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188 页/共 607 页

甲午,诏天下常平仓钱谷自今三司及转运司无得借支。   丙申,诏关中旧俗豪纵,凡衣冠子弟,自今一犯罪而情涉凶悖者,并系狱听裁。   戊戌,许华、福二州立学。   徙相州造船务于天雄军。   九月庚戌,诏合门于紫宸殿、垂拱殿刊石为百官表位。   戊午,判郓州王曾言,请如冯拯判陈州例,钱谷文字免签书。从之。   庚申,诏诸司使副至三班使臣任川、广而合该迁官者,如京朝官例,许三两月前申发磨勘文字。   丙寅,三司言:「东头供奉官钱逊奏,信州铅山产石碌,可烹炼为铜。今池、饶、江三州钱监并阙铜铸钱,请遣逊与本路转运使试验以闻。」从之。   丁卯,御迩英阁读唐书,因诏唐书列传止取事义切于规戒者读之。   密州大姓王澥私酿酒,邻人往捕之,澥绐奴曰:「此盗也。」使尽杀其父子四人,州论奴以法,而澥独不死。大理寺详断官郑人蒋偕当澥及奴皆大辟,宰相陈尧佐右澥,知审刑院宋郊力争,卒抵澥死,尧佐不悦。   冬十月癸酉,命宋郊判吏部流内铨。时灾异数见,诏开寺观为人祈福,郊言此非所以应天也。开寺观祈福,据郊正传。郊改判铨,百官表在十二月庚辰。   甲戌,御迩英阁读正说谨罚篇,述后汉光武罢梁统从重之奏,帝曰:「深文峻法,诚非善政。」宋绶对曰:「王者峻法则易,□刑则难。夫以人主得专生杀,一言之怒则如雷如霆,是峻易而□难也。」   乙亥,礼院言,庄惠皇太后请如孝惠皇后例,不立忌。诏从之,仍于其日特不视事,禁屠宰。   丙子,御迩英阁读正说养民篇,帝曰:「尸子言『君如杅,民如水』,何也?」丁度对曰:「水随器之方圆,若民从君之好恶,是以人君谨所好焉。」   乙酉,权知开封府张逸言:「顷禁臣僚及皇亲命妇上章表禁中,以希求恩泽。比来渐通请谒,宜令所经官司纠劾以闻。」诏可。开封僧求内降免田税者,逸固执不从,上曰:「有司能守法,朕何忧也。」明道二年五月十三日合门奏,可考。   辛卯,诏殿侍换文资者,自今后令国子监试诗二首,习经学者试平文十道,诗不至纰缪,文通四为合格。   又诏三班差使、殿侍犯公罪者,听以赎论。   甲午,迩英阁讲春秋。上曰:「春秋自昭公之后,鲁道陵迟,家陪用政,记载虽悉,而典要则寡。宜删去蔓辞,止取君臣政教事节讲之【二一】。」因谓宋绶等曰:「春秋经旨,在于奖王室,尊君道,丘明作传,文义甚博,然其闲录诡异,则不若公羊、谷梁二传之质。」绶等对曰:「三传得失,诚如圣言。臣等自今凡丘明所记事,稍近诬及陪臣僭乱无足劝戒者,皆略而不讲。」   癸巳,翰林学士李淑请班其父枢密直学士若谷下,诏从淑请。   乙未,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言,开封府进士章仲昌,臣乡里疏属,实无艺业,近闻讼诉发解不公事,请牒归其家,从之。时锁厅,应举人特多,开封府投牒者至数百,国子监及诸州不在焉。及出榜,而宰相陈尧佐之子博古为解元,参知政事韩亿子孙四人皆无落者,故嘲谤髃起。然殿中侍御史萧定基与直集贤院韩琦、□育、王拱辰实司试事,非有所私也。章仲昌事,实录偶脱,据司马光朔历及范镇东斋记事追附,并取光记闻。记闻所载,或与记事不同,则记闻误,记事不误也。   十一月己亥朔,中书言:「虞部郎中鲁杰九月七日请致仕,十月七日降敕录其子九龄为试校书郎,而杰以九月二十五日卒,屯田郎中唐冕四月二十二日请致仕,五月七日降敕录其子人鉴为试校书郎,而冕以闰四月十一日卒:当追还所录恩。」诏特与之。   辛丑,诏河北转运司,如闻城邑上户,近岁多徙居河南或京师,以避徭役,恐边郡寖虚,宜令本路禁止之。   太常丞、集贤校理、判盐铁勾院、同修起居注叶清臣上所著升平举要十篇,壬子,命为直史馆。   癸丑,诏进士、诸科举人尝经御试及景德四年曾得解,大中祥符元年得解而至今三举者,并特许就南省试。   丁巳,诏诸县壮丁本以备盗贼,自今毋得差防送及它役使。   己未,出内藏库紬挠五十万下河北、陕西路,市籴军储。   癸亥,罢登、莱州买金场。   唃畼啰遣使李波末裹瓦等来贡方物。   十二月戊辰朔,河北转运司奏修塞横□决河,合用钱粮乞早拨赴河口,以来春兴役。上令转运司再计度从何处修塞,河势从何处赴海,有无壅滞,保明复奏。去年五月已有权停指挥,不知何故又有此。然此但据朔历,它无有也,当考。   庚午,上封者言:「西川广南福建路知州军、通判、知县阙,审官院常积三五处而不以先后定差,其公田有无、地之远近,率多不均。请自今预籍合入远官姓名,遇阙即以次移差。」从之。   壬申,以右谏议大夫李允元为给事中、知同州。初,上欲除允元兼集贤院学士,执政言故事经科出身,虽官至给谏,无带职者,遂罢之。   诏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及知州军、通判,自今按察所部官,须具实状以闻。   给真定府、潞州【二二】学田各五顷,仍诏自今须藩镇乃许立学,它州勿听。   庚辰,改益州路钤辖及走马承受公事【二三】,并为益利路。   甲申,忻、代、并三州言:「地震坏庐舍,覆压吏民。忻州死者万九千七百四十二人,伤者五千六百五十五人,畜牧死者五万余;代州死者七百五十九人;并州千八百九十人。知忻州祖百世、都监王文恭、监押高继芳、石岭关监押李昊并伤,而前忻州监押薛文昌、并州阳兴寨监押苗整皆死。」诏赐百世、整及文昌之家钱各十万,文恭继芳、昊各五万,其军民死伤者皆赐有差。自是河东地震,连年不止,或地裂泉涌,或火出如黑沙状,一日四五震,民皆露处。   乙酉,命侍御史程戡往并、忻州体量安抚。   右司谏韩琦上疏曰:「臣闻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先儒之大议也。故宋景公荧惑守心,不忍移臣庶之咎,子韦称君有至德之言,荧惑必徙三舍。此则以实应天之效也。唐明皇以太阳亏蚀,悉令赦徒隶之人,宋璟谓可以至诚动天,不在德音频降。此则以文应天之弊也。臣伏睹向者兴国寺双阁灾,延及开先祖殿,不踰数刻,但有遗烬。复闻仰观垂象,或失经行,盖人事之已形,致天变之嗣发,其犹影响,谅非徒然。当是时,臣谓陛下宜虚伫以求直言,侧身而修庶政。有功则赏,以绝其侥幸之路;有罪则罚,以清其奸慝之源。旌别贤愚,撙节财用。抑宴私过度之乐,休营造不急之务。决狱使之无滥,出令断于必行。斯所以念祖宗之艰难,答天意之警悟也。而陛下眷三京以肆赦宥,走髃望以罄祠祝,内自禁掖,外及观寺,并与祭醮,逮越晦朔。今北道数郡,继以地震上闻,即命使轺,就崇法供,矧兹近塞,俯接殊邻,岂无间谍之人,往道祈禳之事?徒彰自恐,或诮无稽。虽陛下钦顺上天之诚,可谓至矣,其于消伏灾眚之道,则犹未然。夫弛刑网以贷顽悖之民,损国赀以奉游惰之辈,将欲召丕贶、感灵心,是犹却行以求前,扬汤而止沸,无益之验,信昭昭矣。臣苟隐情惜已,不能献忠尽言,使陛下常以礼缁黄、荐牲币为修德除患之本,则臣岂不上负陛下惧灾思政之意哉!且地震者,女谒用事,臣下专政之意也。今震在北,或恐上天孜孜谴告,俾思孽敌之为患乎?亦望自今而后,务在严饬守臣,密修兵备;审择才谋之帅,悉去懦武之士;明军法以整骄怠之卒,丰廪实以增储偫之具。或曰:今北敌守盟约甚固,奉朝廷有礼,初无衅隙,保不骚动,未可生事,以疑戎心。此□陛下宵旰之忧可也,为国家之计则疏矣。」   旬余,琦复上疏言:「近闻大庆殿及诸处复建道场,及分遣中使篃诣名山福地,以致请祷。臣以谓陛下俛从常礼,不得已而为之,是亦达寅畏之深旨也。臣切以天垂祆象,地见灾符,前世之君睹之感悟,以为祈禳之法,则必彻乐减膳、修德理刑,大则下诏以求谠言,侧身而避正殿。是以天意悦穆,转为福应,愿陛下法而行之。复恐此后宫中或有宴饮之事,欲望比于常时,稍用减节,不独仰奉于天戒,斯实上安于圣躬。臣子之心,所以昧万死而献言者,正在是也。且大庆殿者,国之路寝,朝之法宫,陛下非行大礼、被法服,则未尝临御,臣下非大朝会,则不能一至于庭。岂容僧道凡庸之人,继日累月,喧杂于上,非所谓正法度而尊威神也。昔唐高祖立皇太子,将会命妇于宣政殿,博士袁利谏曰:『前殿正寝,非命妇宴娱之地,望请命妇会于别殿,自可备极恩私。』高祖纳之,即令移于麟德殿。臣亦望今后凡有道场设醮之类,并于别所安置。惟陛下特霁天威,一加详纳,天下幸甚。」   给徐州学田五顷。   庚寅,龙图阁学士张逸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逸凡四至蜀,谙其民风。华阳县驺长杀人【二四】,诬道旁行者,县吏受赇,狱既具,乃使杀人者守囚。逸曰:「囚色冤,守者气不直,岂守者杀人乎?」囚始敢言,而守者果服,立诛之,蜀人以为神会岁旱,逸使作堰壅江水,溉民田,自出公租减价以赈民。初,民饥【二五】,多杀耕牛食之,犯者皆配关中【二六】,逸奏:「民杀牛以活将死之命,与盗杀者异,若不禁之,又将废穑事。今岁小稔,请一切放还,复其业。」报可。   辛卯,徙淮南转运使段少连为陕西转运使。时驸马都尉柴宗庆知陕州,纵其下扰民。少连入境,即劾奏之。   壬辰,徙知饶州范仲淹知润州,监筠州税余靖监泰州税,夷陵县令欧阳修为光化县令,上谕执政令移近地故也。上谕执政,据朔历。独尹洙不徙,当考。   先是,京师地震,直使馆叶清臣上疏曰:「天以阳动,君之道也,地以阴静,臣之道也。天动地静,主尊臣卑,易此则乱,地为之震。乃十二月二日丙夜,京师地震,移刻而止。定襄同日震,至五日不止,坏庐寺、杀人畜,凡十之六。大河之东,弥千五百里,而及都下,诚大异也。属者荧惑犯南斗,治历者相顾而骇。陛下忧勤庶政,方夏泰宁,而一岁之中,灾变仍见,必有下失民望,上戾天意,故垂戒以启迪清衷。而陛下泰然,不以为异,徒使内侍走四方,治佛事,治道科,非所谓消伏之实也。顷范仲淹、余靖以言事被黜,天下之人,齰舌不敢议朝政者,行将二年。愿陛下深自咎责,详延忠直敢言之士,庶几明威降鉴,而善应来集也。」书奏数日,仲淹等皆得近徙。按实录、正史,景佑四年皆不书京师地震,明年十二月甲子,乃书京师地震。甲子,初二日也,而清臣传独云:是冬,京师地震。疏又云十二月二日丙辰,京师地震,移刻而止。岂会要、实录、正史皆偶遗忘?今用清臣传语及疏语附范仲淹等内徙后。仲淹等内徙,缘清臣疏奏,附传亦无有,正传乃增入。然两年地震并以十二月二日,疑疏语或误。荧惑入南斗,景佑四年亦无其事,惟元年及三年并以九月入南斗,并宝元元年八月又入南斗。清臣所指,当是三年事也。附传疏语丙夜或作丙辰。按是年十二月戊辰朔,十七日甲申,考之长历皆合,其日系丙辰者,误也,当依正传作丙夜。   范仲淹既徙润州,谗者恐其复用,遽诬以事。语入,上怒,亟命置之岭南。参知政事程琳辨其不然,仲淹讫得免。自仲淹贬,而朋党之论起,朝士牵连【二七】,出语及仲淹者,皆指为党人,琳独为上开说,上意解乃已。   癸未,契丹遣始平节度使耶律甫、卫尉卿王泽来贺正旦。   是岁,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二十二万四千七百五十三,口一千五百二十九万五千五百二十七,客户四百四十三万八千二百七十四,口七百一十八万六千九百八十九。   赵元昊既悉有夏、银、绥、静、宥、灵、盐、会、胜、甘、骪、瓜、沙、肃,而洪、定、威、怀、龙皆即旧堡镇伪号州,仍居兴州,阻河,依贺兰山为固。始大补伪官,以嵬名守全、张陟、杨廓、徐敏宗、张文显辈主谋议,以锺鼎臣典文书,以成逋、克成赏、都卧、侬如定、多多马窦、惟吉主兵马,野利仁荣主蕃学。置十八监军司,案:十八监,宋史作十二监。委酋豪分统其觽。自河北至卧啰娘山七万人,以备契丹;河南洪州、白豹、安盐州、罗洛、天都、惟精山等五万人,以备环、庆、镇戎、原州;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鄜、延、麟、府;右厢甘州路三万人,以备西蕃、回纥;贺兰驻兵五万人,灵州五万人,兴庆府七万人为镇守,总三十余万。而苦战倚山讹,山讹者,横山羌,夏兵柔脆,不及也。选豪族善弓马五千人迭直,伪号六班直,月给米二石。铁骑三千,分十部。发兵以银牌,召酋长而受约束。创十六司于兴州,以总觽务。   注  释   【一】此法自今为律令「自今」原作「祖令」,据阁本改。   【二】从德妻即遂国夫人也「妻」原作「女」。按正文言王蒙正之女嫁刘从德,此言「从德女」,于事不合。按挥麈录后录卷二富文忠封还词头、龙川别志卷下均谓刘从德妻封遂国夫人(别志「德」误作「愿」」原刊误,今据改。   【三】及侍父祖远官「父祖」原作「父母」,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二八祖宗科举取人改。   【四】时于万寿观建广爱殿「时于万寿观」五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五】是于尚书省御史台了不着籍「是于」原作「是以」,据同上书改。按宋朝事实卷九作「即是」。   【六】或徇官司旧规「规」原作「观」,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八之九、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定集议官制改。   【七】请臣僚拟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会要仪制八之一○、宋朝事实卷九改。   【八】散骑常侍徐铉见江南旧儒所说次第略同「旧儒」原作「旧士」,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朝事实改。   【九】自今制策登科人「登」原作「等」,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二七祖宗制科取人改。   【一○】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简罢为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此句二十八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补。   【一一】蔡齐原作「蔡襄」,据同上书及宋史全文卷七下、编年纲目卷一○改。   【一二】未几曾罢「曾」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编年录卷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吕夷简事迹补。   【一三】绶素与夷简善「夷简」原作「曾」,据同上书及阁本、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全文卷七下改。   【一四】同知枢密院章得象「同」字原阙。按本卷下文十月乙未编出「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宋史卷三一一本传、卷二一一宰辅表均作「同知枢密院事」,今据补。   【一五】恨母不得祔「母」原作「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按隆平集卷一五张唐卿传:「民母再适人而死,及葬,其子盗以归,与父同葬。」   【一六】与门生对坐「坐」字原阙,据宋史卷二九四冯元传补。按景文集卷六二冯侍讲行状作:「与数门生诵说孝经而已。」   【一七】命权三司使王博文同详定茶法「详」,原作「祥」,据阁本改。   【一八】虽陛下仁爱所感「所感」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一九】邕原作「邑」,按宋广南西路有邕州而无「邑州」,据阁本改。   【二○】东州逸党「东州」原作「东周」,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三○四范讽传改。   【二一】止取君臣政教事节讲之「君臣」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补。   【二二】潞州原作「路州」,据同上书改。按潞州立学见本书卷一一八景佑三年三月癸巳编。   【二三】改益州路钤辖及走马承受公事「事」原作「田」,据文改。   【二四】华阳县驺长杀人「驺长」原作「邹长」,据宋史卷四二六张逸传改。   【二五】民饥「民」字原阙,据同上书补。   【二六】犯者皆配关中「皆」原作「既」,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书改。   【二七】朝士牵连「朝士」原作「朝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范余尹欧继出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一 卷一百二十一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元年正月尽是年三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一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元年(戊寅,1038)   全  文   春正月癸卯,元昊请遣人供佛五台山,乞令使臣引护,并给馆券,从之。元昊实欲窥河东道路故也。   刑部员外郎、直史馆、同知礼院宋祁上疏曰:   臣伏见顷岁以来,灾眚数见,依类托寓【一】,异占同符。天本视法而尊,乃有躔离流薄之变;地当安固而静,乃有都国震动之占。陛下奉承郊丘,岁丰月洁,当蒙介福,翻致大异,何哉?得非事有召奸,法有阶隙?天于宋室,谆谆存顾,先几豫虑,以启圣心,欲陛下据易图难,缘微警着,奋扬刚德,固执主威,猒销未萌,以光丕业也。   臣伏读前史五行志,以验于今,累威重谴,不可不察。若乃髃星流散,则民人荡析之象也;月行黄道,地震州邑,边戎窥闲,臣下擅恣,后妃将盛,年谷阻饥之兆也。去年火焚兴国寺浮屠,延燔艺祖神御殿,已而盗坏宗庙扣器者再,则神不昭格之意也。自昔灾异之发,远者十数年,近者三四年,随方辄应,类无虚已【二】。陛下何不暂概清虑【三】,推求其端。方今典刑设张,上下禔穆,而臣便论危事,必难取信。然陛下试一念之,假有荡析,以何策固安?假有饥空,以何理振救?脱致窥闲,可任之将谓谁?傥令擅恣,可防之奸有几?灾异不验,国之福也。苟使遂验,则陛下御之之虑,得不素具于彀中哉?然请先言其要:   臣闻君以操柄为重,臣以奉命为恭。柄舍之,则重者反轻;命窃之,则恭者更僭。伏惟陛下念爵赏之典【四】,刑罚之权,虽览髃言,一决宸虑,无委成假借,以开贵近牵制之私。若夫后宫戚里,祈恩丐赏者日月不乏,陛下但当断而不听,以示至公。内省黄门,给事左右,亦宜数加训敕,使思不出位。此皆助阳抑阴之术也。臣闻伯禹三王之长,逢辜引慝;宣王成周之良,遇患侧身。故能感徼神祇,收还威怒,回沴气为太和,化已衰为中兴。陛下览照古今,至详至熟。今变眚日着,中外暴闻,而罪己之问不形于诏书,思患之谋不留于询逮。委远天戒,虚而未答,踰时越月,髃下默然。闲者但引缁黄,晨斋夕呗,修不经之细祀,塞可惧之大变。人且未信,天胡可欺!臣诚至愚,窃恐销伏之闲,未为得计也。伏望陛下不以灾之未应遂为宴安,不以岁之屡丰便忘荒馑,普诏百职【五】,各贡所怀,庶几天下条贯,粲然先见【六】。惟陛下留神省阅。   甲辰,雷。   丙午,以灾异屡见,下诏求直言,曰:「朕躬之阙遗,执事之阿枉,政教未臻于理,刑狱靡协于中,在位壅蔽之人,具官贪墨之吏,仰谏官、御史、搢绅、百僚密疏以陈,悉心无隐,限半月内实封进纳,朕当亲览,靡及有司,择善而行,固非虚饰。」此诏实录、本纪俱脱遗,独会要有之。宋祁集直言疏注云:正月九日也。会要以为十日,恐误。张方平集所上疏亦云丙午诏书,祁疏乃云伏读戊寅诏书。按正月戊戌朔,无戊寅,疏误也。祁当时上疏必不误,或刊刻讹。缘实录、本纪所以脱遗此诏,当是二月韩琦所言,宰相不肯颁行也【七】。   庚戌,命翰林学士丁度等权知礼部贡举。   乙卯,大理评事、监在京店宅务苏舜钦诣匦通疏曰:   臣闻河东地大震裂,涌水,坏屋庐城堞,杀民畜几十万,历旬不止。始闻惶骇疑惑,窃思自编策所纪,前代衰微丧乱之世,亦未尝有此大变。今四圣接统,内外平宁,神人交欢,兵革偃息,固与夫衰微丧乱之世异,何灾变之作返过之邪。且妖祥之兴,神实尸之,各以类告,未尝妄也。天人之应,古今之鉴,大可恐惧。岂王者安于逸豫,信任近狎,而不省政事乎?庙堂之上,有非才冒禄,窃弄威福而侵上事者乎?又岂施设之政,有不便于民者乎?深宫之中,有阴教不谨,以媚道进者乎?西北羌夷,有背盟犯顺之心乎?臣从远方来,不知近事,心疑而口不敢道也。所怪者,朝廷见此大异,不修阙政,以厌天戒、安民心,默然不恤,如无事之时;谏官、御史,不闻进牍铺白灾害之端,以开上心。然民情汹汹,聚首横议,咸有忧悸之色。臣以世受君禄,身齿国命,涵濡惠泽,以长此躯,目睹心思,惊怛流汗,欲尽吐肝胆,以拜封奏。   又见范仲淹以刚直忤奸臣,言不用而身窜谪;降诏天下,不许越职言事。臣不避权右,必恐横罹中伤,无补于国,因自悲嗟,不知所措。既而孟春之初,雷电暴作。臣以谓国家阙失,觽臣莫敢为陛下言者,唯天丁宁以告陛下。陛下果能霈发明诏,许髃臣皆得献言。臣初闻之,踊跃忻抃。旬日,闻颇有言事者,其闲岂无切中时病,而未闻朝廷举而行之,是亦收虚言而不根实效也。臣闻惟诚可以应天,惟实可以安民。今应天不以诚,安民不以实,徒布空文,增人太息尔,将何以谢神灵而救弊乱也?岂大臣蒙塞天听,不为陛下行之,岂言事者迂阔无所取,不足行也?臣窃见纲纪隳败,政化阙失,其事甚觽,不可概举。谨条大者二事以闻:   一曰正心。夫治国如治家,治家者先修己【八】,修己者先正心,心正则神明集而万务理。今民闲传陛下比年稍迩俳优贱人,燕乐踰节,赐予过度。燕乐踰节则荡,赐予过度则侈。荡则政事不亲,侈则用度不足。臣窃观国史,见祖宗日日视朝,旰昃方罢,犹坐于后苑门,有白事者立得召对,委曲询访,小善必纳。真宗末年不豫,始间日视事。今陛下春秋鼎盛,实宵衣旰食求治之秋,而乃隔日御殿,此政事不亲也。又府库匮竭,民鲜盖藏,诛敛科率,殆无虚日,三司计度经费,二十倍于祖宗时,此用度不足也。政事不亲,用度不足,诚国大忧。臣望陛下修己以御人,洗心以鉴物,勤听断,舍燕安,放弃优谐近习之纤人,亲近刚明鲠正之良士。因此灾变,以思永图,则天下幸甚。   二曰择贤。夫明主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使。然盈庭之士,不须尽择,在择一二辅臣及御史、谏官而已。陛下用人,尚未遴择。昨王随自吏部侍郎平章事,超越十资,复为上相。此乃非常之恩,必待非常之才,而随虚庸邪谄,非辅相之器,降麻之后,物论沸腾。故疾缠其身,灾仍于国。此亦天意爱惜我朝,陛下鉴之哉!且石中立顷在朝行,以诙谐自任,士人或有宴集,必置席闲,听其语言,以资笑噱。今处之近辅,不闻嘉谋,物望甚轻,人情所忽,使灾害屡降而朝廷不尊,盖近臣多非才者。陛下左右尚如此,天下官吏可知也。实恐匈奴轻笑中国,宜即行罢免,别选贤才。又张观为御史中丞,高若讷为司谏。二人者,皆登高第,颇以文词进,而温和软懦,无刚鲠敢言之气。斯皆执政引拔建置,欲其缄默,不敢举扬其私,时有所言,则必暗相关说。旁人窥之,甚可笑也。故御史、谏官之任,臣欲陛下亲择之,不令出执政门下。台谏官既得其人,则近臣不敢为过,乃驭下之策也。   臣以谓陛下身既勤俭,辅弼、台谏又皆得人,则天下何忧不治,灾异何由而生。惟陛下少留意焉。舜钦本传称,康定中,河东地震,舜钦诣匦上疏,盖误也。康定中,则王随等罢久矣,今据舜钦集,见之此年正月十八日。   丙辰,诏曰:「比者善气弗效,阴眚屡见,地大震动,雷发不时。推原天谴之所由,岂吏为贪弛苛虐,使狴牢淹系,而赋调繁急欤?或受赇鬻直,下情壅蔽,以亏和致戾欤?转运使、提点刑狱,其案所部吏以闻。」   宋祁又上疏曰:   臣闻赏罚操决,天子之权也。奏请可否,以佐上操决,则百度乂宁,一人尊强。窃见陛下临视庶政,深执谦德,不自先断【九】,专委大臣。使大臣人人如嚱陶,家家为后稷,尚且不可,况有托国威而肆忿,寄公爵以植恩者哉。臣请粗陈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