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192 页/共 607 页
诏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张若谷,右谏议大夫任中师,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与三司详所奏定夺减省以闻。
甲辰,诏非出节臣僚及正观察使已上,毋得自宣德门至天汉桥御路行马,若从驾及宗室内庭诸宫院车马勿拘。时著作佐郎王师旦行马御路上,既被劾,而刑部因言旧条止许近上臣僚行马,而无指定官品,故下御史台、太常礼院详定、而降是诏。
丙午,刑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庞籍为陕西体量安抚使,西上合门使王克基副之。度支副使、兵部员外郎段少连为河东体量安抚使,西染院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符惟忠副之。仍令所至燕犒将校及蕃部首领。
徙环庆钤辖高继嵩为泾原钤辖。
己酉,御崇政殿,录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二等,杖以下释之。
宣徽南院使、定国节度使、知枢密院事王德用,状貌雄毅,面黑,而颈以下白皙,人皆异之。其居第在泰宁坊【一七】,直宫城北隅。开封府推官苏绅尝疏「德用宅枕干冈,貌类艺祖」,帝匿其疏不下。御史中丞孔道辅继言之,语与绅同,且谓德用得士心,不宜久典机密。壬子,罢为武宁节度使,赴本镇。德用寻以居第献,诏隶芳林园,给其直。德用传及绅传并称绅论德用时任翰林学士,误也。德用罢枢密时,绅但为馆职,开封推官耳。传又云即日献其第,恐未必如是之亟也。德用尝有章自辨,当检附。
镇海节度使夏守赟知枢密院事,班陈执中上、李若谷下。守赟时为真定府路都部署,召用之。既入见,帝问西事,守赟言:「平时小寨屯兵马不及千余,第可御草寇耳。若贼兵盛至,固守不暇,安能出斗邪!宜并小寨兵马,共扼冲要,伺便邀击,可以成功。」帝深然之。守赟班次,乃丙辰日诏令,并书。
韩琦言:「今欲减省浮费,莫如自宫掖始。请令三司取入内内侍省并御药院、内东门司先朝及今来赐予支费之目,比附酌中,皆从减省,无名者一切罢之。」诏禁中支费,只令入内内侍省、御药院、内东门司同相度减省,报详定所。其臣僚赐予,即许会问入内内侍省等处施行。琦又言:「景德至景佑文书,有司必不备具。若俟取索齐集,始议裁减,徒成淹久。但考今日调度实为浮费者,即可蠲省。如故将相、戚里及权近之家,多占六军,耗蠹县官衣粮,有妨征役,在京者不啻数千人。若此类,何必待景德、景佑文书较邪?」诏从之。
癸丑,罢髃牧制置使,髃复之【一八】。
乙卯,御药院言,今减定本院并内中看经道场大会钱绢,计万四千贯。
六月壬戌,诏曰:「比命近臣议省浮费,自乘舆服御及宫掖所须,宜如前诏,务从简约。若吏兵禄赐,毋得辄行裁减。」时论者或欲损吏兵俸赐【一九】,帝曰:「禄廪皆有定制,毋遽更变,以摇人心,宜申谕之。」故降是诏。
癸亥,诏宗室遥郡并大将军以上,遇朔望,令其长一人入内参起居。
丙寅,左侍禁鲁经为合门祗候。经使唃畼啰还,特擢之。先是,遣经持诏谕唃畼啰,使击元昊以披其势,赐帛二万匹。唃畼啰奉诏出兵四万五千向西凉,西凉有备,唃畼啰知不可攻,捕杀游逻数十人,亟还,声言图再举,然卒不能也。初议重贿唃畼啰使击元昊,因以其地与之。参知政事程琳曰:「使唃畼啰得地,是复生一元昊,不若用间,使二羌势不合,即中国之利也【二○】。」
丁卯,天章阁侍讲贾昌朝、直史馆宋祁同修纂礼书。
戊辰,诏朝官尝犯赃而乞致仕者,自今止与转官,更不推恩子孙。
己巳,御崇政殿,阅诸军转员,凡三日。
庚午,上封者言:「审官院阙有限,而奏举选人日益多,或至四考五考改京官者。请自今复六考以上,方许磨勘。尝犯私罪者,加一考【二一】。」从之。
辛未,殿前都虞候、荣州防御使石元孙为鄜延路副都部署。
壬申,左千牛卫将军宗实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始自宫中出还第,时年八岁。英宗实录、正史并云,豫王生,英宗乃还第。按豫王以此年八月甲戌生,英宗以六月壬申还第,实录、正史盖不审也。
癸酉,诏应武举授班行者,多在内地为监当官,宜并从陕西缘边军寨及捉贼任使,以试其能。
曹、濮、单三州言蝗。
初用盛度、王随议,许解盐通商,行之一年,岁入视天圣七年增缗钱十五万,明年更增九万,其后岁益减耗。于是谏官韩琦论其利害,请召近臣考新旧法,择其利可久者,议为之制。乙亥,翰林学士宋郊【二二】,知制诰王尧臣与三司共议,郊等以天圣九年至宝元元年新法较之,视干兴至天圣八年旧法,岁课损二百三十六万缗。明年,即诏京师、南京及京东州军、淮南宿亳州皆禁如旧。未几,复弛京师榷法。又明年,更议通淮南盐给京东等八州军,而□、郓、宿、亳其后遂皆食淮南盐。此据本志。云康定元年。即诏禁盐如旧,不知是何月。又曰未几复弛京师禁,亦不知何时。今并附见。又云并诏三司议通淮南盐,实录在庆历元年正月,距此凡二年,而本志遂联书之,取行文省便耳。今亦附见于此,仍别出于彼。
知沧州、莱州团练使葛怀敏,王德用之妹貋也。德用既责徐州,言者谓方德用当权,而怀敏连被擢用。诏降怀敏知滁州。
先是,诏陕西安抚使庞籍谕旨知永兴军夏竦议西鄙事【二三】。丙子,竦言:
继迁一族,本党项遗种,居呼韩旧地,东薄银、夏,西并灵、盐,南趋鄜、延,北抵丰、会,迤逦平夏,幅员千里。太平兴国中,继迁逃背,鸠集万骑,屡寇朔方,岁发兵夫,送粮瀚海,邀险肆掠,为害不一。至道初,特遣洛苑使白守荣【二四】率重兵护粮四十余万,遇寇浦洛河,兵夫溃走,自相蹈籍,粮卒并没,守荣等仅以身免。朝廷旰食,关辅骚然。太宗皇帝召宰臣议,而吕端始欲发卒,由麟府、丹延、环庆三路趋平夏,袭其巢穴,太宗难之,且曰:「三道深入,用甲兵几万,以何人为将帅,表里沙碛,于何地会合,须更熟筹,不可轻举。」是时,边患方深,议者不已。至秋,遂命李继隆出环州,丁罕出庆州,范廷召出延州,王超出夏州,张守恩出麟州,五路趋平夏,竭内帑之财,罄关中之力。继隆与丁罕兵合,行十数日,不见贼;张守恩见贼不击,相继引还。王超、范廷召至乌白池,以诸将失期,士卒困乏而还。是时,臣父皓隶廷召麾下,并见轻举之害。然继迁当兄继捧入朝之后,为曹光实掩袭之余,遁逃之迹,穷蹙可知。凉州潘罗支、沙州曹延禄,皆受朝廷节度使,犄角追讨灵州河外,大掠河西北。藏才等数十大蕃族,皆有雠怨,愿助国讨除尚犹积年不能扑灭。太宗又谓宰臣曰:「卿等莫有擘画否?」时宰臣相顾错愕,莫能对,太宗亦不悦。久之,真宗即位,监追讨之弊,愍关辅之劳,惟戒疆吏谨烽候,严卒乘,来即驱逐,去勿追捕。尝出陕右地图,自指山川堡塞,以示辅臣,令移民简费。又以泾原最要害,屯兵且觽【二五】,命增置钤辖、都监,以备奔轶。此实真宗之远图也。
然拓拔之境,自灵武陷没,银、绥割弃以来,假朝廷威灵,聚中原禄赐,略有河外,服属小蕃,德明、元昊久相继袭,货易华戎,捃剥财利,拓地千余里,积货数十年,较之继迁,势已相万。其于朝廷,待以羁縻,置而不问。刍豢过饱,猖獗遽彰,议者莫不欲大行诛讨。然而兵者凶器,战者危事,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自昔兵家皆欲先胜而后战,即举无遗策。以继迁穷蹙,比元昊富厚,事势可知也;以先朝累胜之军,较当今关东之兵,勇怯可知也;以兴国习战之师,方缘边未试之将,工拙可知也;继迁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二六】,地势可知也。若分兵深入,则军行三十里,自赍粮糗,不能支久,须载刍粟,难于援送。师行贼境,利于速战,傥进则贼避其锋,退则敌蹑其后,昼设奇伏,夜烧营栅,师老粮匮,深可虞也。若穷其巢穴,须渡大河,既无长舟巨舰,则须浮囊挽绠,贼列寨河上,以逸待劳,我师半渡,左右夹击,未知何谋可以捍御?臣以为不较主客之利,不计攻守之便,议追讨者,是为无策。
若缮治壁垒【二七】,修利器械,约束将佐,控扼险阻,但趣过于岁月,不预计于胜负,是今之常制也。所虑体分势异,觽力不齐,旷日持久,军食难继,事不先定,必有后忧。若诘以威令,格以干羽,胜决帷幄,师行枕席,必有成算,系于前筹,此非臣之所及也。谨上十策:一,教习强弩以为奇兵;二,羁縻属羌以为藩篱;三,诏唃畼啰父子并力破贼;四,度地形险易远近、寨栅多少、军士勇怯,而增减屯兵;五,诏诸路互相应援【二八】;六,募土人为兵,号神虎保捷,州各一二千人,以代东兵;七,增置弓手、壮丁、猎户,以备城守;八,并边小寨,毋积刍粮,贼攻急则弃小寨,入保大寨,以全兵力;九,关中民坐累若过误者【二九】,许入粟赎罪,铜一斤为粟五,以赡边计;十,损并边冗兵、冗官【三○】及减骑军,以纾馈运。
当时颇采用之。竦正传云竦在泾州,庞籍就竦计事,竦因此上奏。与实录不同,今从实录。
丁丑,益州言火焚民庐舍三千余区。时火起南市,知州张逸心疑有变,与转运使明镐夜领觽往,而实不救火,故所焚甚觽。
壬午,诏削赵元昊官爵,除属籍,揭牓于边。募人擒元昊,若斩首献,即以为定难节度使。元昊界蕃汉职员【三一】能帅族归顺者,等第推恩。初,保忠但赐国姓,而诏言除属籍,误也。吕氏家塾记云:赵元昊反,有诏削夺在身官爵,募能生擒元昊若斩首者,即以为节度使,仍赐钱万万。许公时在大名,闻之惊曰:「谋之误矣。」立削奏曰:「前代方镇叛命,如此诘誓,则有之矣,非所以御外国也。万一反有不逊之言,得无损国体乎!」朝廷方改之,已闻有指斥之词矣。宝元元年十二月,元昊反书闻,即绝缘边互市。今诏但削夺官爵,设赏格耳。本传并言绝互市,盖误也。
甲申,右正言、知制诰郑戬权发遣开封府事,胥偃在病告也。
徙监泰州酒税、秘书丞余靖知英州,崇信掌书记,监郢州酒税尹洙为太子中允、知长水县【三二】,干德县令欧阳修为镇南掌书记、权武成军判官。
乙酉,博州团练使、开封刘谦为环庆副部署、兼知邠州。谦不知书,然区处斗讼,曲直皆当其理。前此为守者,多强市民物,以饰□传,谦独无所扰,邠人颇爱之。
莫州刺史任福为岚、石、隰州都巡检使,既辞,奏曰:「河东,蕃戎往来之径,地介大河,斥候簄阔,愿严守备,以戒不虞。」帝善之。福,开封人也。
罢街道司,令东西八作司领之。
丙戌,诏河东安抚司移文谕契丹,以元昊反,已夺官除籍及缘边益兵之意。
戊子,知辰州、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张昭懿为内殿承制,以招辑狤獠三千余人内附也。
置威州兵马监押一。
注 释
【一】张□原作张「升」,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八校勘记【一】改。
【二】请与同列日献前代名臣规谏一事「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改。
【三】按伸己迁合使「己」下原衍「巳」字,据文删。
【四】册为南面之君「册」字原阙,据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补。按□广成西夏书事卷一三载元昊表亦有「册」字。
【五】河北原作「湖北」。按宋无「湖北路」;且下文出「荆湖」,此处作「湖北」,于下文为重见。兹据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七改。
【六】江南原作「河南」,据同上书改。
【七】俗谓之墩者「谓之」原作「之为」,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二九五谢绛传改正。
【八】往往盗决堰墩「墩」原作「故」,据上引宋史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六尚书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谢公墓志铭改。
【九】命天章阁侍讲贾昌朝王宗道编排资善堂书籍「命」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本卷四月戊辰编文例补。
【一○】此据宝训及政和会要也「及」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补。
【一一】以保顺军节度使邈川大首领唃畼啰前妻安康郡君李氏为尼「前」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二】有风采原作「有文采」,据宋撮要本及宋史卷二八六蔡齐传改。
【一三】自初仕原作「自初任」,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一四】而国家用度素广「素」原作「数」,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一五】仅能取足「取」字原阙,据编年纲目卷一○及上引宋史全文补。
【一六】仅能充朝廷之用「朝廷」,上引编年纲目作「期月」。
【一七】泰宁坊原作「秦宁坊」,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录卷四、续通鉴卷四一改。
【一八】寻复之宋本此句下有注文:「此据会要,景佑二年十月十三日复置。」十五字。
【一九】时论者或欲损吏兵俸赐「欲」原作「从」,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续通鉴卷四一改。
【二○】即中国之利也宋本此句下有注文:「鲁经不知以甚年月日出使,实录不记,当考;并要见鲁经是何处人。」二十六字。
【二一】加一考原作「加一等」,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会要职官一一之一二、宋史全文卷七下、通考卷三八选举考、十朝纲要卷五改。
【二二】宋郊原作「宋祁」,据宋本、宋撮要本改。下同改。按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命翰林学士宋庠等以天圣九年至宝元二年新法较之,视干兴至天圣八年旧法,岁课损二百三十六万缗。」庠初名郊,本编此处作「郊」为是。
【二三】诏陕西安抚使庞籍谕旨知永兴军夏竦议西鄙事「旨」字原脱,据各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补。
【二四】白守荣原作「白志荣」,据太宗实录卷七七、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卷四八五夏国传及续通鉴卷一八改。下同改。
【二五】屯兵且觽「且」原作「甚」,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六】元昊窟穴河外「河外」原作「河北」,据宋撮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改。
【二七】若缮治壁垒「缮」原作「善」,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二八】诏诸路互相应援「诏」字原脱,据同上书及宋史全文卷七下、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补。
【二九】关中民坐累若过误者「坐累」,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均作「坐罪」。
【三○】损并边冗兵冗官「官」原作「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七下、治迹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改。
【三一】元昊界蕃汉职员「职」原作「贼」,据宋撮要本及治迹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三二】崇信掌书记监郢州酒税尹洙为太子中允知长水县「酒税」原作「酒务」,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二八尹师鲁墓志铭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二十四
卷一百二十四
起讫时间 起仁宗宝元二年七月尽是年十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四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宝元二年(己卯,1039)
全 文
秋七月庚寅朔,彰化留后、同知大宗正事守节卒。赠镇江节度使,追封丹阳郡王,谥僖穆。守节性孝谨,母谯国夫人杜氏疾,尝刺臂血写佛经。舅从保卒,鞠其二孤,为毕婚嫁。治家严肃,颇通时务,号贤宗室云。
丁酉,废沔阳县入玉沙县。
癸卯,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刘平兼管勾泾原兵马事。
诏臣僚无得于府州市马。
罢沟洫河道司,令逐处州县分领之。
甲寅,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为起居舍人、知谏院。
枢密院言河东安抚使段少连,乞罢陕西、河东钤辖等巡边名目,或欲令兵马司臣僚视兵甲城寨、经度邻界事由等,即令简径出入,不须张皇,从之。
丁巳,知大宗正事允让言:「先朝故事,宗室子孙七岁始赐名授官,今在襁褓者已有恩泽。请自今遇干元节、南郊听官其子,余须俟五岁方得授官。」从之。
戊午,徙判郑州陈尧佐判永兴军【一】,知永兴军夏竦知泾州、兼泾原秦凤路缘边经略安抚使、泾原路都部署,知延州范雍兼鄜延环庆路缘边经略安抚使、鄜延路都部署。
知谏院韩琦请自今双日止御后殿视事。上问辅臣以故事,张士逊对曰:「唐五日一开延英,盖资闲燕以辅养圣神。」上曰:「与夫宵衣旰食,固不侔也。前代帝王,靡不初勤政事,而后失于逸豫,不可不戒也。」时上感小疾,太医数进药,故琦有是请,上讫不从。上讫不从,据宝训。
八月癸亥,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梅询知许州。询以足疾请外补也。故事,侍读学士无出外者。天禧中,张知白罢参知政事,领此职,出知大名府。非历二府而出者,自询始。询性卞急,好进取,而侈于奉养,至老不衰。然数为朝廷言兵。初贬濠州,梦人告曰:「吕丞相至矣。」既而,吕夷简通判州事,故询待遇特厚。其后,援询于废斥中,以至贵显,夷简之力也。
甲子,新判永兴军陈尧佐复判郑州。时御史言方西边用兵,宜得重望大臣以镇关中。尧佐因自陈与范雍为亲家而力辞之。
徙知并州、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杜衍知永兴军,加刑部侍郎。
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任中师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赐御剑自随,许便宜从事。
丙寅,诏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至所部百日,知州、通判一月,而部吏犯赃者,始坐失按举之罪。先是,监司、守倅亲事未浃日,而部吏犯赃者并连坐,故更着此条。
戊辰,秦凤部署司言,筚篥城蕃部唃畼波等内附,请补本族军主,从之。
知庆州、礼宾使张崇俊言:「知丰州王庆余之祖承美,本藏才族首领,自其归朝,于府州西北二百里建丰州,以承美为防御使,知蕃汉公事。藏才凡三十八族,在黑山前后,每岁自丰州赍锦袍、腰带、彩茶等往彼招诱,间将羊马入贡京师,其部族或有过则移报丰州,以蕃法处之。天圣初,承美死。其后,子孙虽相袭知丰州,然官不出侍禁、殿直,又多年少不习边事,而威望不振,以致藏才各置首领,而不常至丰州。且藏才族十余万觽,人马勇健,与昊贼世为仇。臣请选王氏族中有才干机略者优与除官,令知丰州,密遣人赍金帛并募斩昊贼敕,散与诸族,其势必能共力讨贼。又闻唃畼啰已发人马入西界,若更使藏才交攻之,是贼有腹背之患也。」从之。庆历元年七月,知丰州王余庆竟为元昊所杀,则是张崇俊之言讫不从也。实录云从之,恐误,当削此两字。
己巳,降武宁节度使王德用为右千牛卫上将军、知随州,仍特置判官一员。
初,德用既以孔道辅言罢知枢密院,而河东都转运使王沿又言德用尝令府州折继宣市马。至是,德用以马与券来上,乃市于商人,然犹用言者而再贬之。家人皆惶恐,而德用举止言色如平时,但不接宾客而已。
庚午,上谓宰臣张士逊曰:「帝王之明在择人,辨邪正,则天下无不治矣。」士逊对曰:「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若选用得材,又邪正分别,尧、舜不易此道也。」
先是,盗杀其党,不自言而获者,旧止坐杖六十。时知庐州王质辄论杀之。大理寺援旧比,驳以为非是。质曰:「盗杀其徒,自首者原之。所以疑坏其党,且许之自新,此法意也。今杀人取赀,而捕获。贷之,岂法意乎?」数上疏,不报。判大理寺杜曾言:「髃盗自相屠害,初因并取其财,或以强凌弱,而罪止杖六十。故为盗者肆行剽劫,第杀其党一人,则虽就执,皆可以自免。惠养奸恶,恐非法意,请付有司议。」朝廷以方劾庐州官吏,曾不当因事请改法,降曾知密州。质寻亦罢庐州,监灵仙观。质监灵仙在十二月辛未。然论者以曾、质所言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