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184 页/共 607 页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八   帝  号 宋仁宗   年  号 景佑三年(丙子,1036)   全  文   春正月丙戌,诏刑部,自今臣僚雪罪经它司覆视而不当者,其元奏断及检书官毋得以赦原。   戊子,命知枢密院事李谘、参知政事蔡齐、三司使程琳、御史中丞杜衍、知制诰丁度同议茶法。谘以前坐变法得罪,固辞,不许。时三司吏孙居中等言,自天圣三年变法,而河北入中虚估之弊,复类干兴以前,蠹耗县官,请复行见钱法。度支副使杨偕亦陈三说法十二害,见钱法十二利,以谓止用三说所支一分缗钱,足以赡一岁边计。故命谘等更议,仍令召商人至三司访以利害。杨偕以此月壬寅始自度支副使除河北都漕,今未也,本志即称都漕,盖误矣。   翰林学士承旨章得象等上所定王公国名,请自今封建王公,自小国升次国,次国升大国,其宋、赵、梁、寿如旧制,不以封,从之。   辛卯,降前知大名府、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狄棐知随州,钤辖、六宅使朱允中为齐州都监,通判都官员外郎张周物、比部员外郎宋纯并与监当。先是南郊给赏库帛不善,骁武卒李玉等十人辄哗噪诣宋纯求换易,既不得,乃以瓦甓投廨舍中,棐不时治。事闻,命侍御史刘夔按视,未及境,觽不自安,棐驰骑白夔,请绐以行他事。夔至,与都转运使李纮诛其首恶。棐坐罢懦,与允中等皆坐责。   西天僧善称等九人贡梵经、佛骨及铜牙菩萨像。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请加赐束帛遣还,无以所献示外,从之。   壬辰,追册故金庭教主、冲静元师郭氏为皇后,命知制诰丁度、内侍押班蓝元用同护葬事。寻诏中书门下停其谥册,祔庙。丁酉,葬于奉先资福院侧,卤簿、仪物并用孝章皇后故事。时上元节有司张灯,俟乘舆出,右正言王尧臣言,后复位号,今方在殡,不当游幸,同知礼院王拱辰亦以为言。帝为罢葬日张灯。   录屯田员外郎李宏子允为郊社斋郎。三司举宏监在京榷货务,未赴而卒,三司使程琳言其家素清贫,而长子因宏病割股中风卒,特□之。   乙巳,贾昌朝言:「臣幸得侍经禁中,陛下每以清燕之闲,向学稽古,征言善道,取高前圣,事在双日,杳隔严宸,时政记、史馆日历及起居注莫得纂述。臣自景佑元年春迄二年冬,凡书筵侍臣出处升黜、封章进对、燕会赐与,皆用存记,列为二卷,乞送史馆。」诏以迩英、延义二合记注为名,命章得象等接续修纂。   丙午,四方馆使、荣州刺史夏元亨言,合门仪制,自大中祥符中陈彭年详定后,续降诏敕,或有重复,请复编次之。命学士承旨章得象、知制诰李淑同详定。康定元年四月,修成合门仪制十二卷,客省条例七卷,四方馆条例一卷。   戊申,置荆王府翊善一员。   己酉,许洪州、密州立学,仍各赐田五顷。   纠察刑狱胥偃言,权知开封府范仲淹判异,阿朱刑名不当,乞下法寺详定。诏仲淹自今似此情轻者,毋得改断,并奏裁。初,偃爱欧阳修有文名,置门下,妻以女。及偃数纠仲淹立异不循法,修乃善仲淹,因与偃有隙。偃纠仲淹,史不得其时,会要在此月十三日,今附见。史称数纠,此但其一尔。   二月庚戌朔,诏宗室诸卫大将军领刺史者,其妻遇南郊,许奏亲兄弟及兄弟之子,与茶酒班殿侍;未领刺史者,止许奏兄弟,与下班殿侍。   复置杭、秀二州盐场。   壬子,赠许国、郑国、曹国长公主并为大长公主。   甲寅,置代州五台山勾当寺务司及真容院兼兴善镇烟火巡检事,京朝官、使臣各一员。   诏广、桂、荆、潭、鼎、澧六州各增置雄略一指挥,与归远军更戍广南州军。   先是,上以三司胥吏猥多,或老疾不知书计,诏御史中丞杜衍、入内押班岑守素与本司差择之。事在去年九月己酉,今并书此。已而,三司后行朱正、周贵、李逢吉等数百人,辄相率诣宰相吕夷简第喧诉,夷简拒不见。又诣王曾第,曾以美言谕之,因使列状自陈。既又诣衍第投瓦砾,且言因衍上言,致朝廷议欲拣汰,又各持料钱历,欲自毁裂,肆丑言乃去。明日,衍对,请下有司推究,而曾具得其姓名。乙卯,正、贵杖脊,配沙门岛,逢吉等二十二人决配远恶州军牢城,其为从者皆勒停。连去年九月及今年三月事并书。   诏三司、御史台、开封府,旧制不得接见宾客,其申明之。   丙辰,诏翰林学士冯元、礼宾副使邓保信与镇江节度推官阮逸、湖州乡贡进士胡瑗,较定旧钟律。瑗,海陵人,以经术教授□中。范仲淹前知苏州,荐瑗知音,白衣召对崇政殿,与逸俱命。   又命章得象等复位刻漏水秤。既而得象等言,水行有迟速,请增置平水壶一、渴乌二、昼夜箭二十一【一】,从之。   太常少卿、直昭文馆开封扈偁言:「京师,天下之本。而士民僭侈无法,室居服玩,竞为华靡,珠玑金翠,照耀路衢,一袭衣其直不翅千万,请条约之。」壬戌,诏两制与礼院同详定制度以闻。   以校勘史记、汉书官秘书丞余靖为集贤校理,大理评事、国子监直讲王洙为史馆检讨,赐详定官翰林学士张观、知制诰李淑宋郊器币有差。   省安肃县主簿,令尉兼之。   甲子,命崇政殿说书贾昌朝、王宗道同编次太宗尹京日押字。时范仲淹权知开封府,上太宗所判案牍,故令昌朝等编次。四年十一月,昌朝编次成书,凡七百一十卷。   诏广南地多瘴雾之毒,凡军民有疾者,给官钱市药瘳治之。   陕西都转运使王沿言:「白渠自汉溉田四万顷,唐永徽中亦溉田万顷,今裁及三千余顷。盖官司因循,浸致堙废,请调兵夫修复之。」丙寅,诏从沿请。   戊辰,审官院言,见在院待阙官凡九十二人,员多阙少,欲并以到任一年半使阙,候见任官满三十月,许赴任交替,从之。   壬申,广西转运使言,邕州甲峒蛮掠思陵州凭详□生口及杀登琬镇将,已会兵追击之。交趾附传云:三年,其甲峒及谅州【二】、门州、苏茂州、广源州、大发峒、丹波县蛮寇邕州之思陵州、西平州、石西州及诸峒【三】,掠居人马牛,焚室庐而去。下诏责问之,且令捕酋首正其罪以闻。正传同此。今但从实录。   癸酉,免八品以下官物故者子孙色役【四】。   丙子,泰州司马林献可授漳州参军,给料钱五千,本州岛常切羁管,勿放出城【五】。献可坐擅离本州岛进机密文字,合从违制失杖一百私罪,特有是命。此据会要。   三月丙戌,三司拣试所上所定诸案吏功过。诏能知钱谷利害者以次迁补之,再犯赃者并勒停。   庚寅,太子中允陆东滁州安置【六】。初,东擅离贬所,援赦乞□用,已诏复旧官,而为知杂御史司马池劾奏,仍命安置焉。   壬辰,以龙图阁直学士、知秦州张宗象兼管勾秦陇凤阶成州凤翔府路驻泊军马。秦陇凤阶成州、凤翔府自为一路由此始。   癸巳,许潞州、常州立学。   乙未,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所定钟律。   丙申,诏:「比访天下善候气及晓钟律之人,未有应书者。其令所在更博求之。」   翰林侍讲学士冯元等上秬黍新尺,别为钟、磬各一架。   戊戌,诏:「致仕官旧皆给半俸,而仕尝显者,或贫不能自给,非所以遇高年,养廉耻也。自今大两省、大卿监、正刺史、合门使以上致仕,给俸如分司官,长吏岁时以朕意劳赐之。」   御史中丞杜衍罢为工部侍郎、枢密直学士、知永兴军,翰林学士张观权御史中丞。   改维州为威州,以与潍州文移相乱也。   甲辰,浚河北城濠,禁植蒲莲,犯者计所入以赃论。   丙午,度支副使郭劝、四方馆使夏元亨同点检修横□埽所储钱粮刍□,及行视王楚埽所开减水河利害以闻。   诏三司使至天章阁待制,举三班使臣殿直以上、曾历边任、有武勇智略者各一人。   又诏臣僚应敕葬而其家不愿者,听之。   又诏开封府曹官有阙,令铨司依条拣选,不许陈乞及本府奏举。   审官院言,诸路提点刑狱得替磨勘,缘前来并差官置司。诏只令审官院依例磨勘【七】。   权判户部勾院叶清臣请弛茶禁,以岁所课均赋城郭、乡村人户。其疏曰:   山泽有产,天资惠民。自兵食不充,财臣兼利,草芽木叶,私不得专,封园置吏,随处立筦。一切官禁,人犯则刑,既夺其赀,又加之罪,黥流日报,踰冒不悛。诚有厚利,无费赀【八】,能济国用,圣仁恤隐,矜赦无辜,犹将弛禁缓刑,为民除害。度支费用甚大,榷易所收甚薄,刳剥园户,资奉商人,使朝廷有聚敛之名,官曹滋滥虐之罚,虚张名数,刻蠹黎元。   建国以来,法弊辄改,载详改法之由,非有为国之实,皆商人协计,倒持利权,幸在更张,倍求奇羡。富人豪族,坐以贾嬴,薄贩下估,日皆朘削,官私之际,俱非远策。臣窃尝校计茶利岁入,以景佑元年为率,除本钱外,实收息钱五十九万余缗。又天下所售食茶,并本息岁课,亦祇及三十四万缗,而茶商见通行六十五州军,所收税钱已及五十七万缗。若令天下通商,祇收税钱,自及数倍,即榷务、山场及食茶之利,尽可笼取【九】。又况不费度支之本,不置榷易之官,不兴辇运之劳,不滥徒黥之辟。   臣意生民之弊,有时而穷,盛德之事,俟圣不惑。议者谓榷卖有定率,征税无规准,通商之后,必亏岁计。臣案管氏盐铁法,计口受赋,茶为人用,与盐铁均,必令天下通行,以口定赋,民获善利,又去严刑,口出数钱【一○】,人不厌取。景佑元年,天下户千二十九万六千五百六十五,丁二千六百二十万五千四百四十一,三分其一为产茶州军,内外郭乡又居五分之一,丁赋钱三十,村乡丁赋二十;不产茶州军郭乡【一一】、村乡如前计之,又第损十钱【一二】,岁计已及缗钱四十余万。榷茶之利,凡止五十余万缗,通商收税,且以三倍旧税为率,可以得百七十余万缗,更加口赋之入,乃有二百一十余万缗,或更于收税则例微加增益,即所增至寭,所聚愈厚,比于官自榷易,驱民就刑,利病相须,炳然可察。   诏三司与详定所相度以闻,皆以为不可行,及嘉佑四年卒行之。   清臣又尝请遣使循行天下,知民疾苦,察吏能否;兴太学,选置博士,许公卿大臣子弟补学生;重县令;诸科举人取明大义,责以策问;省流外官,无得入仕;听武臣终三年之丧;罢度僧;废读经一业;训兵练将,谨出令,简条约,凡九事。   是月,李谘等请罢河北入中虚估,以实钱偿刍粟、实钱售茶,皆如天圣元年之制。又以北商持券至京师,旧必得交引补为之保任,并得三司符验,然后给钱,以是京师坐贾率多邀求,三司吏稽留为奸,乃悉罢之,命商持券径趣榷货务验实,立偿之钱。初,孙奭等虽增商人入钱之数【一三】,而犹以为利薄,故竞市虚估之券,以射厚利,而入钱者寡,县官日以侵削,京师少畜藏。至是,谘等又请视天圣三年入钱数,第损一千有奇,入中增直,亦视天圣元年数第加三百。诏皆可之。又诏前已用虚估给券者,给茶如旧,仍给景佑二年已前茶。   既而谘等又言:「天圣四年,尝许陕西入中愿得茶者,每钱十万,在所给券,径趣东南受茶十一万一千。茶商利之,争欲售陕西券,故不复入钱京师,请禁止。」并言商人输钱五分,余为置籍召保,期年半悉偿【一四】,失期者倍其数。事皆施行。输五分钱,召保立限,见实录康定元年正月,今依本志附此。   谘等复言:「奭等变法,岁损财利不可胜计。且以天圣九年至景佑二年较之,五年之闲,河北缘边十六州军,入中虚费缗钱五百六十八万。今一旦复用旧法,恐豪商不便,依托权贵,以动朝廷,请先期申谕。」于是帝为下诏戒敕,而县官滥费自此少矣。三月癸巳,复行见钱法,罢交引。壬申,榷务给交引以景佑二年茶。五月,勒陕西入中交引并赴京师,十二月,禁豪商请托。今并从本志联书之。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辛亥,诏广州海南番商毋得多市田宅,与华人杂处。   癸丑,诏诸路同提点刑狱武臣与所部州军长吏,各以官高下除之。   乙卯,诏命官因罪辄逃去者,自今毋得以赦原,仍永不录用。   丙辰,合门奏:「宗室自大将军至率府副率,预朝参者百四十余人。干元节,锡庆院宴席不能容。请大将军领刺史以上者乃得预坐。」从之。   己未,契丹遣镇国节度使耶律信、政事舍人吕士宗来贺干元节。   辛酉,置干宁军钓台寨主一员。   辛未,诏翰林医官自今非迁尽同正官,毋得迁尚药奉御及直院。   乙亥,诏知真、楚、泗州者,自今并兼管勾催遣纲运事。   许衡州立学。   丙子,荆湖北路钤辖司言,澧州蛮五百余人寇边,而知州、礼宾副使崔承佑畏避不以闻。诏劾承佑罢之。   五月戊寅朔,范仲淹言:「臣近亲奉德音,以孔道辅曾言迁都西洛,臣谓未可也。国家太平,岂可有迁都之议。但西洛帝王之宅,负关、河之固,边方不宁,则可退守。然彼空虚已久,绝无储积,急难之时,将何以备。宜托名将有朝陵之行,渐营廪食。陕西有余,可运而下。东路有余,可运而上。数年之闲,庶几有备。太平则居东京通济之地,以便天下;急难则居西洛险固之宅,以守中原。易曰『天险不可升,地险山川丘陵,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此之谓也。先王修德以服远人,然安不忘危,故不敢去兵【一五】。陛下内惟修德,使天下不闻其过,外亦设险,使四夷不敢生心。此长世之道也。伏望圣慈,未烦下议,且留圣意可矣。」据仲淹乞修京城札子,云景佑三年五月初,请修西京,今附见朔日。孔道辅去年八月以龙直知楚州。   庚辰,购求馆阁逸书。   丙戌,天章阁待制、权知开封府范仲淹落职,知饶州。   仲淹言事无所避,大臣权幸多忌恶之【一六】。时吕夷简执政,进者往往出其门。仲淹言官人之法,人主当知其迟速、升降之序,其进退近臣,不宜全委宰相。又上百官图,指其次第,曰:「如此为序迁,如此为不次,如此则公,如此则私,不可不察也。」夷简滋不悦。   帝尝以迁都事访诸夷简,夷简曰:「仲淹迂阔,务名无实。」仲淹闻之,为四论以献,一曰帝王好尚,二曰选贤任能,三曰近名,四曰推委,大抵讥指时政。又言:「汉成帝信张禹,不疑舅家,故终有王莽之乱。臣恐今日朝廷亦有张禹坏陛下家法,以大为小,以易为难,以未成为已成,以急务为闲务者,不可不早辨也。」夷简大怒,以仲淹语辨于帝前,且诉仲淹越职言事,荐引朋党,离闲君臣。仲淹亦交章对诉,辞愈切,由是降黜。侍御史韩渎希夷简意,请以仲淹朋党牓朝堂,戒百官越职言事,从之。   时治朋党方急,士大夫畏宰相,少肯送仲淹者。天章阁待制李纮、集贤校理王质,皆载酒往饯。质又独留语数夕,或以诮质,质曰:「希文贤者,得为朋党幸矣。」质尝知蔡州,州人岁时祠□元济庙,质曰:「安有逆丑而庙食于民者!」毁之,为更立狄仁杰、李愬像而祠之,蔡人至今号「双庙」。李纮送仲淹,附传有之,新传削去,今追载。   丁亥,司天监主簿王升,言太岁及岁星并在北方,请饬边备。又言本监岁上细行历,不载日月交蚀,请自今先行测定,以朱书之,庶预祗天戒,从之。   戊子,同知枢密院事韩亿言:「昨蒙宣谕范仲淹尝密荐臣。臣自历周行,惟厉忠朴。宸聪过听,擢赞相府,未尝涉朋比之迹,结左右之容。况臣与仲淹既匪姻亲,又非故旧,缘何契义,辄有荐论。若仲淹举臣以公,则臣素无交托。伏望曲照孤衷,免婴浮议。必若以臣备位无补,即进退之际,惟陛下裁赐。」优诏答之。   许许州立学。   审刑院详议官、殿中丞王果言:「河北地势卑下,积沙为岸,若导河东流,恐不能御湍悍之患【一七】。欲望博询髃议,罢塞横□。」诏郭劝、夏元亨同按视以闻。果,饶阳人也。去年八月戊辰,稽古录已载权罢塞横□,今王果乃上言,稽古录盖误也。   赵州言:「管内佛寺,岁系帐童行千有余人,检会皆等第税户,苟避州县之役。已令逐寺各量留一二人外,其不应条者,并勒归农。请自今出家童行须度为僧,方听免身役。」从之。   辛卯,以仪鸾使、雅州刺史、内侍副都知王守忠为澶州修河钤辖,内殿崇班李保懿为都监,崇仪副使杨怀敏管勾黄河南岸诸埽,内殿崇班吕清管勾北岸诸埽。   范仲淹既贬,谏官御史莫敢言。秘书丞、集贤校理余靖言:「仲淹前所言事,在陛下母子夫妇之闲,犹以其合典礼,故加优奖。今坐刺讥大臣,重加谴谪。傥其言未协圣虑,在陛下听与不听尔,安可以为罪乎?汲黯在廷,以平津为多诈,张昭论将,以鲁肃为□疏。汉皇、□主,熟闻訾毁,两用无猜,岂损盛德。陛下自专政以来,三逐言事者,恐非太平之政也【一八】。请追改前命。」壬辰,靖落职,监筠州酒税。   许润州立学。   诏都进奏院,自今内外臣僚,听以家书附递。   交趾郡王李德政遣使来贡方物,以进奉使何远为顺州刺史,副使杜□为勒州刺史。   癸巳,御崇政殿,召辅臣观洛苑使、端州刺史赵振所献阵图,其子右班殿直珣、三班奉职瑜试武艺。皆左右驰射,括双箭,蹶强弩,击剑盘书,凡二十七技。召振升殿,面加敦奖。仍诏舍人院策试珣、瑜方略以闻。甲午,授振复州刺史,珣寻加合门祗候,瑜为右班殿直。   乙未,贬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尹洙为崇信军节度掌书记,监郢州酒税。先是【一九】,洙上言:「臣常以范仲淹直谅不回,义兼师友,自其被罪,朝中多云臣亦被荐论,仲淹既以朋党得罪,臣固当从坐。虽国恩□贷,无所指名,臣内省于心,有腼面目。况余靖素与仲淹分疏,犹以朋党得罪,臣不可幸于苟免。乞从降黜,以明典宪。」宰相怒,遂逐之。   诏臣僚在任丁忧,若物故者,在职田限内,即与权官分给之,权官未至者,全给其家。   丙申,御崇政殿录系囚,帝又广其恩,流已下罪皆得释。因诏有司自今罪觉被逮,逮未至者,同见系原减之;逃亡军士免刺面。   戊戌,贬镇南节度掌书记、馆阁校勘欧阳修为夷陵县令。初,右司谏高若讷言:「范仲淹贬职之后,臣诸处察访端由,参验所闻,与敕牓中意颇同,因不敢妄有营救【二○】。今欧阳修移书抵臣【二一】,言仲淹平生刚直,通古今,班行中无与比者。责臣不能辨仲淹非辜,犹能以面目见士大夫,出入朝中称谏官,及谓臣不复知人闲有羞耻事。仍言今日天子与宰臣以迕意逐贤人,责臣不得不言。臣谓贤人者,国家恃以为治也。若陛下以迕意逐之,臣合谏;宰臣以迕意逐之,臣合争。臣愚以为范仲淹顷以论事切直,急加进用,今兹狂言,自取谴辱,岂得谓之非辜?恐中外闻之,谓天子以迕意逐贤人,所损不细。请令有司召修戒谕,免惑觽听。」因缴进修书。修坐是贬。西京留守推官仙游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传于时。四贤指仲淹、靖、洙、修,不肖斥若讷也。泗州通判陈恢寻上章,乞根究作诗者罪。左司谏韩琦劾恢越职希恩,宜重行贬黜,庶绝奸谀,不报,而襄事亦寝。   诏:「比刑部定诸县令、尉捕获强盗,非因躬亲者,皆不应格,甚非所以激劝之道。自今有能设方略遣人捕杀全伙七人、不全伙十人及凶恶者三人以上,宜比类酬赏之。」   许真州立学,仍给田五顷。   丙午,诏澶州权停塞横□决河。自是河东北行,不复由故道,徙修河都监杨怀敏专固护大名府金堤。自是河东北行,不复由故道,此据去年八月戊辰稽古录所书。明年河北漕司又奏早拨修塞横□决河钱粮,不知何也。   先是,台谏官数言政事得失,宰相吕夷简厌之。沧州副都部署刘平,前在定州为转运使苏耆所劾,落军职,意不能平,于是奏疏曰:「臣见范仲淹等毁訾大臣,此必有要人指授仲淹辈,欲逐大臣而代其位者。臣于真宗朝为御史,顾当时同列,未闻有奸邪党与诈忠卖直所为若此。臣以浅文薄技,偶致显用,不识朝廷典故,而论事者浸淫,遂及管军将校【二二】。且武人进退,与儒臣异路,若掎摭短长,妄有举劾,则心摇而怨结矣。愿明谕台谏官,毋令越职。仍不许更相引荐,或缺员,则朝廷自择忠纯耆德用之。」平疏盖希夷简意也。平疏不得其时,今附范仲淹等黜责之月。   光禄寺主簿苏舜钦上疏言:   历观前代圣神之君,好闻谠议。盖以四海至远,民有隐匿,不可以篃照。故无闲愚贱之言,择而用之,然后朝无遗政,物无遁情,虽有佞臣,邪谋莫得而进也。   臣睹丁亥诏书,戒越职言事,播告四方,无不惊惑,往往窃议,恐非出于陛下之意。盖陛下即位已来,屡诏髃下,勤求直言,使百僚转对,置匦函,设直言极谏科。今诏书顿异前事,岂非大臣拥蔽陛下聪明,杜塞忠良之口,不惟亏损朝政,实亦自取覆亡之道。夫纳善进贤,宰相之事,蔽君自任,未或不亡。今谏官、御史,悉出其门,但希旨意,即获美官。多士盈庭,噤不得语。陛下拱默,何由尽闻天下之事乎?   前孔道辅、范仲淹刚直不挠,致位台谏,后虽改它官,不忘献纳。二臣者,非不知缄口数年,坐得卿辅。盖不敢负陛下委注之意,而皆罹中伤,窜谪而去,使正臣夺气,鲠士咋舌,目睹时弊,口不敢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