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腆纪年 - 第 13 页/共 72 页
万象疏言:『辅臣荐用大铖,或以愧世无知兵者。然大铖实未知兵;恐「燕子笺」、「春灯谜」,即枕上之阴符而袖中之黄石也。伏望许其陛见,以成辅臣吐握之意;禁其复用,以杜邪人觊觎之端』。
徐鼒曰:诸臣先后上疏,不更别白何?以事类书,且明公恶也。自罗万象以下备书官何?嘉之也。何嘉乎尔?诸君子侃侃持论,盖合乎是非之公矣。
明应天府丞兼御史郭维经疏劾阮大铖。
维经疏言:『逆案成先帝之手。今「实录」将修,若不书此案,则赫赫英灵恐有余恫,非陛下所以待先帝;书之而与起用大铖对照,则显显今古未免少愆,并非辅臣所以爱陛下也。惟愿陛下爱祖宗之法,并爱先帝之丝纶』。既而,史可法进调停之说,谓『前监国诏有逆案不许起用一则,臣为删去,后来何故复入?此示人以隘』。维经驳之以为失言。士英、大铖深嫉之。
明兵部职方司郎中尹民兴疏劾阮大铖。
民兴字宣子,平阳人。崇祯中,由进士历擢本司郎中。周延儒之督师也,民兴从军赞画;延儒被谴,民兴亦下吏除名,久之始释。南都立,起故官。疏言:『熹庙时,崔、魏煽逆,士大夫丧耻忘君,几成苞孽之固;遂至先帝末载,天子下席,诸臣或匍伏而拜爵、或献策以梯荣:皆忠孝不明之流祸也。声罪讨逆,司马职也;今抗颜堂上者,一逆案之阮大铖,即行檄四方,何以消跋扈将军之氛?古者破格求才,惟曰使贪使诈;不曰使逆。逆案可翻,则崔、魏亦可恤,周、锺诸逆皆可使才宥过矣』!未几,谢病归。
明御史左光先疏劾阮大铖。
光先,光斗弟也;崇祯时,以御史巡按浙江,与平许都之乱。疏言:『阮大铖线索逆党,杀臣兄光斗及魏大中、杨涟。士英云「冒罪特举」,明知无复有罪之者矣;皇上不改先帝之政,臣忍忘不共之仇邪』?既而许都余党复乱,大铖党乃以光先激变,逮问。光先间行走徽岭,缇骑索不得;乃止。
明太仆寺少卿万元吉疏劾阮大铖。
明御史王孙蕃疏劾阮大铖。
明御史陈良弼疏劾阮大铖。
明兵科给事中陈子龙疏劾阮大铖。
明锦衣卫指挥怀远侯常延龄疏劾阮大铖。
延龄字乔石,开平王遇春之十二世孙也。崇祯中,疏陈时政凡十二上;崇祯帝嘉纳之。熊、姜狱起,抗章请释二臣罪;又致书周延儒,以文彦博救唐介故事相激劝,朝论韪之。至是,与廷臣交章劾大铖,不报;遂挂冠去。南都亡,与妻氏徐魏国公女,偕隐金陵,种菜为生。殁后,友人醵金葬之雨花台侧(考曰:本「南疆绎史」「摭遗」「勋戚世禄诸臣列传」、钱秉镫「田间集」、厉鹗「樊榭山房续集」「开平王孙种菜歌」)。
徐鼒曰:诸臣劾阮大铖,终之以怀远侯何?喜勋臣之有人也。前明开国功臣,徐、常并着;中山福履延奕世,而开平后嗣式微,论者伤之。予读吴兴杨氏书,而知开平后裔之大有人也。延龄事载「明史」,足辨「南疆绎史」迎降之诬。又有常元亮者,亦开平王孙,与东瓯王十三世孙汤南金为诗友。南金于崇祯时,官锦衣卫指挥;南都立,马、阮乱政,乞放归。桂王之入缅甸也,断粒卒。南金既卒之明年,元亮诀妻子、告坟墓,将航海说郑成功大举;之澉浦、之乍浦、之舟山,觅渡不得,遂发愤蹈海死。吁!其事有足悲矣!附志之。
明给事中李清疏请追议开国以来诸臣谥。
清字映碧,扬州兴化人;大学士春芳五世孙、礼部尚书思诚之孙也。以崇祯辛未(一六三一)进士,授宁波推官,擢刑科给事中。请宥李善长十世孙世选假敕之狱(考曰:「南疆绎史」「勘本」曰:『世选为韩国善长十世孙。洪武时,驸马都尉祺坐父罪死,其子盛庆(即临安公主出)贬绩溪为民。主号泣上前,上手赐龙封,许二百十六年执此见主,复故爵。世选于崇祯初具奏呈验,而敕中讹「祺」为「棋」,以胡惟庸为容,善长死年且不符,谳狱者乃援妄假敕书律论辟。司寇郑三俊批其牍曰:「若善长之功,虽百世宥之可也」。清善其言,力请释之。然世选已长系十年矣!所呈龙封,纸墨钤印严重久远,实非外间仓卒所能辨;是岂高皇故为斯误以塞主请而开后世疑案邪』),迁工科,出使淮南。会北都陷,复命南都,进本科都给事中。上言:『陛下自中州播迁后,栉风沐雨,备极辛苦。汉光武之不忘麦饭豆粥、唐太宗之不忘质衣僦舍,皆从安乐忆艰难以励俭也。陛下亦宜持此自励,则安不忘危,侈源塞矣!否则,奢用必至多藏,多藏必至厚敛,厚敛必至繁刑;恐全盛之天下,膏血亦殚,况今日乎?乞申饬内外,废无用之金玉、罢不时之传奉;勿谓奢小而为之,勿谓俭小而不为。则宗社幸甚,臣民幸甚』!又言:『当今各镇自为守土计,增设兵马,需求器械,曾不念司农之艰;各监局为御用计,增索金钱,务求华靡,曾不顾司空之匮?且昔以天下供天下不足,今以一隅供天下有余乎?乞敕各部察见征之数,通行会计,量入为出』。皆报闻。又请裁宫中兽炭,岁省费一千八百余金。尝陈内治之说,引规时事,言『子胥之揣句践曰:「为人能辛苦」。何谓辛苦?毋荒于燕觞,毋荒于琼宫瑶台、南金和宝是也』。
是时,庙堂修文法、饰太平,无复报仇讨贼之志。而清于其间,亦请追谥开国名臣、靖难死节、武熹两朝忠谏诸臣,加成祖朝奸谀大臣胡广、陈瑛等恶谥;更请追封冯胜、傅友德为王,赐之谥。皆议行。懿文太子时已尊为孝康皇帝,清请与兴、献并祀别庙,奉孝宗为不祧之宗。不见听。北都之陷,镇远侯顾肇迹等十五人为贼所杀,勋臣朱国弼等请如殉难赠荫、庙祭。清言:『肇迹等或禁或拷,半膏贼刃,非死难也。同时文臣邱瑜、方岳贡何尝不以拷禁死,而褒讥相半,祠祭犹悬;何独文武异施乃已』?明年二月,进大理寺卿,又请更思宗庙号、修「实录」及「惠宗实录」。并允之。四月,遣祭南岳。
南都亡,归隐于家,以著述自娱,阅四十年乃卒。清在省,号为清正,然所争皆细事,无裨国计。议者亦以此惜之焉!
徐鼒曰:昔阳城为谏议大夫,七年不言朝政;及罢陆贽、相裴延龄,则伏阁极谏。是时逆案翻覆,老成屏弃,其于安危存亡之故,较之贽、延龄之进退,盖十倍焉。清胡默无一言,而泄泄然不急之务哉?鄞县全祖望谓:『清所著「三垣笔记」,语最和平,宅心仁恕。当时多气节士,虽于清议有功,然亦多激成小人之祸。使皆得如清者,则党祸自消矣』!此盖有为言之,而未识清之本末也。清之祖礼部尚书思诚,始媚税监高寀复翰林原官;又以「纯忠体国,大业匡时」之语,疏颂魏忠贤,定入逆案。清尝辨其冤,部议逾月始允(考曰:本「圣安本纪」注)。然则逆案者,清之所心痛而不忍言者也。谅其心,固不必苛其言哉!
甲子(初八日),献贼陷明涪州。
贼徒健斗者十余万,负载者倍之;置横阵四十里,左步右骑,翼舟而上,犯涪州。陈士奇之在重庆也,命其将赵荣贵扼梁山陆道,守道刘鳞长与参将曾英守涪以扼江。贼至,荣贵望风遁。英战而败,退至五里望江关,贼追及,砍伤其颊。英手杀数人,跳而免,与鳞长走川南;贼遂陷涪州(考曰:「圣安本纪」云:『己巳陷涪州』。「绥寇纪略」、「蜀碧」则云六月八日)。
明命潞王常淓居杭州。
是时诸王播迁,命惠王居肇庆,德安王居广陵,崇王二子寓台、处二府。吉王殁于淮安舟中,命于安吉、孝丰卜葬。七月壬辰,又命惠、桂二王驻广西,鲁、潞、周、崇四王驻浙东。
徐鼒曰:特书何?为杭州失守张本也。
明起戍籍钱谦益为礼部尚书,协理詹事府事。
谦益,常熟人,以万历庚戌(一六一○)一甲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天启元年(一六二一),主试浙江。阉党作「东林党人同志录」,列谦益名(考曰:「南略」载「点将录」云:『天罡星,托塔天王李三才、及时雨叶向高、天巧星浪子钱谦益、圣手书生文震孟、白面郎君郑鄤、霹雳火惠世扬、鼓上皁汪文言、大刀杨涟、智多星缪昌期等共三十六人;地煞星,神机军师顾大章、青面兽左光斗、金眼彪魏大中、旱地忽律游士任等共七十二人』。鼒按:某氏「遣愁集」所载与此小异。盖当时外间传钞,增减删改,不能无异。「遣愁集」云:『王绍徽为魏忠贤干儿,官至吏部尚书,进退一人必禀命于忠贤,时称王媳妇。尝造「点将录」倾害东林;忠贤阅其书叹曰:「王尚书妩媚如闺人,笔挟风霜乃尔!真吾家之珍也」。愈亲爱之。其称东林:开山元帅托塔天王南户部尚书李三才、总兵都头领天魁星呼保义大学士叶向高、天罡星玉麒麟吏部尚书赵南星、掌管机密军师天机星智多星右谕德缪昌期、天闲星入云龙左都御史高攀龙、协同参赞军务头领地魁星神机军师礼部员外顾大章、掌管钱粮头领天富星扑天鵰礼部主事贺烺、地狗星金毛犬尚宝司少卿黄正宾、正先锋天杀星黑旋风吏科都给事中魏大中、左右先锋地飞星八臂哪咤吏部郎中邹维琏、地走星飞天大圣浙江道御史房可壮、五虎将天勇星大刀手左副都御史杨琏、天勇星豹子头左佥都御史左光斗、天猛星霹雳火大理寺少卿惠世扬、天威星双鞭手浙江道御史袁化中、天立星双枪将太仆寺少卿周朝瑞。所列李应升、蒋允仪、解学龙、吴尔成、孙慎行、陈于廷、钱谦益、文震孟、方震孺、徐宪卿、郑三俊、毛士龙、夏嘉遇、周顺昌、何士晋、赵时用等皆南直人也』。一时更有「东林朋党录」、「东林同志录」、「天盐录」、「东林籍贯」诸种。又御史卢承钦疏,历举东林亦有副帅、前锋、敢死军人、土木魔神诸目;见「三朝野纪」:皆以为王绍徽撰。惟「南略」则云阮大铖撰);又作「点将录」云:『天巧星浪子钱谦益』。寻为御史陈以瑞所劾,罢归。
崇祯元年(一六二八)起故官,不数月,擢詹事、礼部侍郎。会推阁臣,谦益虑礼部尚书温体仁、侍郎周延儒并推则名出己上,属门人给事中瞿式耜言于主推者,摈体仁、延儒以成基命及谦益等十一人列上。先是,谦益主试浙江时,所取士钱千秋首场文以俚语「一朝平步上青天」句,分置七义结尾;为给事中顾其仁举发。谦益先知,即具疏劾奸人金保元、徐时敏伪作关节撞骗,下刑部鞫讯;时敏、保元皆遣戍,千秋亦论遣,谦益夺俸。至是,体仁追论谦益贿卖关节,不当预选。崇祯帝乃御文华殿召对诸臣,辅臣钱龙锡颇右谦益;崇祯帝命礼部进千秋卷,阅竟,责谦益。谦益引罪,遂褫职下法司议;以谦益自发在前,不宜坐。体仁复言:『狱词出谦益手』。诏下九卿科道再勘,乃坐杖论赎,千秋荷校死。
十年(一六三七)正月,常熟人陈履谦以争产事,浼谦益、式耜关说不得,嗾其党张汉儒讦二臣贪肆不法;体仁拟旨逮问;巡抚张国维、巡按路振飞交章白其冤。谦益尝为太监王安作碑文,为司礼曹化淳所知,狱急求救于化淳。履谦、汉儒侦知之,乃为『款曹和温』之词扬言之。款曹者,谓化淳出王安门,宜款之;和温者,谓与体仁有隙,宜和之。体仁密以闻,请并坐化淳罪。化淳惧,自请案治,得履谦奸状并体仁密谋。履谦、汉儒刑毙,狱乃解。
谦益既削籍归,益放荡声色。吴中名妓柳如是者,年二十余矣,言于人曰:『吾非才如钱学士者不嫁』。谦益闻之曰:『天下有怜才如此女子者乎』?于茸城舟中与柳冠带合卺,备花烛仪,赋催妆诗八首;云间缙绅大哗,满船载瓦砾归,谦益怡然自得也。归筑绛云楼以处之,称为继室,号河东君。柳颇涉文史,常衣儒服,飘巾大袖,出与四方宾客谈论;故谦益又号为柳儒士(考曰:本沈虬「河东君记」)。方崇祯帝凶问至南都,谦益与柳冠插雉羽,戎服佩刀跨马入国门,如梨园所演明妃出塞状;观者大骇(考曰:本夏完淳「续幸存录」)。已而,诸臣议立君,谦益推戴潞王常淓,与马士英不合。王既立,谦益惧得罪,更疏颂士英功,士英乃引谦益为礼部尚书。谦益复力荐阮大铖,命柳奉觞上寿(考曰:高安朱芷汀题袁翼邃「怀堂集」王义士「柳枝词」后云:『才人末路肠偏热,倩女欢场酒最腥。搏得金冠珠一顶,佃夫座上醉初醒』。注:才人谓谦益、倩女谓柳、佃夫谓大铖。大铖据要津,谦益以妾柳氏出为奉酒,大铖赠珠冠一顶;谦益命柳谢,移庭近之。又王义士名澐,陈子龙弟子;子龙死,澐收葬之,故称义士);而大铖憾不释,妖僧大悲之狱,几不免焉。
南都亡,谦益降于大清;越十年,死于家。其族人御史钱朝鼎,先以危事赂谦益求援;谦益死,乃诟逋于柳。柳尽出其赀,犹不已;乃投缳死焉(考曰:本沈虬「河东君记」、钱孺饴「钱氏家变录」。鼒按:「家变录」不言受朝鼎赂,讳之也。然所载虞山令瞿四达公揭云:『朝鼎居官狼藉,登白简,浼钱夫子挽救,得豁重罪。乃反诬以受赂,朝暮逼索』云云。又载严武伯致钱求赤书云:『仁兄此揭,不过为索逋而起』云云。脱非谦益受赂,亦安有此索逋之说哉)!
徐鼒曰:谦益负文章重望,羽翼东林,主持坛坫;百年后,文人犹艳称之。论者徒诮其不死国难,而余事无述焉。而不知其名辱身危者,非一日之积矣。献台之媚,瓦砾盈舟;同乘之羞,招摇过市。身死未寒,破巢毁卵。夫岂无罪而获斯报于宗族乡党也!纯庙之谕曰:『谦益一有才无行之人』。真万世斧钺之公哉!
丙寅(初十日),明吏部尚书张慎言致仕。
慎言连疏求去,且云:『臣按河南,以劾布政冯明盛倡逃,为其子冯铨所中伤,遣戍肃州。嗣先帝擢刑部侍郎,谳狱不当,闲住十余年。今待罪铨曹二十日,又为孔昭所指,止有一去而已。伪官至阳城,臣子履旋投崖死。国难家变,恸无生理,臣当与缁、黄为伍矣』!既得请,斋银币、给应得诰命恩荫;慎言力辞。其表云:『先帝山陵未卜,而臣之祖父先受丝纶;青宫皇子安在?而臣之子孙妄叨恩荫。况风尘不定,逐虎驱狼;回首长安诸陵,松楸麦稷:诸臣何以为心,而侈巧口言功乎』?慎言流寓宁国,孤孙间关来侍。慎言曰:『祖孙相聚足矣』!国后,郁郁疽发背,戒勿药卒。
徐鼒曰:是时工部尚书程注亦致仕矣,兹独书之何?嘉之、亦惜之也。何嘉乎尔?嘉其洁身也;何惜乎尔?惜其去国也。
明礼部请册立皇后,不许。
诏以列圣先帝之仇未报,不许。
徐鼒曰:曰不许何?「春秋」之法:贼不讨,不书即位;特书以嘉之。
明以游击吴志葵为总兵,镇守吴淞。
先是,江北诸镇兵不戢,眈眈思渡;志葵以游击随抚臣郑瑄镇京口,悉心守御,江上以安。故有是命。
明刘泽清疏讦吏部左侍郎吕大器;又疏荐张捷等。
泽清疏攻大器,谓其前巡抚甘肃时,杀总兵柴时华为挟私忿;官吏部时,起王重掌选司为受贿,比周镳、雷演祚为心怀异图。又荐张捷、邹之麟、张孙振、刘光斗及在逃督抚之王永吉、郭景昌。时士英欲起张捷,而大铖素恨演祚,故嗾泽清为之(考曰:鼒按:「福王纪略」载泽清此疏于十三日己巳,「南略」载此疏于十八日甲戌。而「明史」、「南疆绎史」「吕大器传」云:『泽清疏劾大器,遂乞休去』。诸书俱云十七日癸酉,吕大器致仕。则泽清此疏在癸酉前明矣。当从「福王纪略」为正)。
徐鼒曰:特书何?罪泽清之罔上无等也。闻之顾炎武曰:『武弁而操大臣之短长、阃外而预庙堂之黜陟,上下易位、冠履倒置,至此极矣』!
明命太监王肇基督催闽、浙金花银。
肇基,即王坤也。崇祯时尝肆恶淮、扬,户科罗万象具疏论之。高弘图以方争阮大铖,不便执奏;请身往督催,因过肇基言之。肇基悟,上疏辞止。
明太监谷国珍自增敕书字于御前。
国珍,凤阳守陵太监也;请敕书。内阁撰文进呈,国珍于御前自增「照总督行事」五字。寻奏请:监司、总兵以下行属礼。
徐鼒曰:事可骇矣!然当日巨珰之横,类此可骇者多矣。君莫之问、臣莫之争。多则莫之骇矣!莫之骇则何以书?骇其莫之骇也。
癸酉(十七日),明大理丞詹兆恒进「钦定逆案」;马士英亦于是日进「三朝要典」。
兆恒字月如,江西永丰人;崇祯辛未(一六三一)进士,由知县征授南京御史,屡陈时事。南都立,疏言:『目前大计,兵饷为急。今北漕已渐入南,而停泊江、淮者尚众,运弁、旗甲折干盗卖。宜申敕计臣:在淮者令督臣路振飞督之、在京口者令漕臣白抱一督之,星夜衔尾入南,立运登庾,无露泊江干以资盗粮』。从之。未几,擢大理寺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