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腆纪年 - 第 10 页/共 72 页
慎言字金铭,阳城人,举万历庚戌(一六一○)进士,官南京吏部尚书,掌右都御史事。南都官名吏隐,政事皆决于北,慎言从众佥名而已。时朝廷新建,以慎言宿德重望,命专理部事。
壬辰(初五日),明以史可法为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高弘图为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并入阁办事;马士英为东阁大学士兼都察院右都御史,仍督凤阳等处军务。
弘图字研文,胶州人,万历庚戌(一六一○)进士,官南京户部尚书(甲申三月以前,事详「纪传」)。时以弘图物望所归,改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与可法同入直。方廷推时,刘孔昭攘臂欲入阁;可法曰:『本朝无勋臣入阁例』。孔昭勃然曰:『即我不可,马士英有何不可』?又议起废,众推郑三俊、刘宗周、徐石麒。孔昭特举阮大铖;可法曰:『此先帝钦定逆案,毋庸议』。自是始构怨焉。
徐鼒曰:闻之顾炎武曰:『国破君亡,普天同痛。可法等当戴罪供职,不得援登极推恩常例,希正揆席。「春秋」之法,贼不讨、仇不复,则君不葬、服不除,寝苫枕戈,无时而终事也。当日若宣昭此义,士英虽奸,何名而入?孔昭邪说,何由而起?惜乎可法诸臣之见不及此也』。备书之,交讥之也。
明命兵部员外郎万元吉宣谕各镇。
时高杰兵大掠江北,声言欲寄家江南,约刘泽清刻日渡江。史可法请发户部银万两,遣元吉宣谕犒赏。
元吉者,南昌人,天启乙丑(一六二五)进士,授潮州推官,捕盗有声。以计典,镌级为永州检校。督师杨嗣昌荐其才,改大理寺评事,军前监纪;能调和诸将,驰驱兵间,未尝一夕安枕。以母丧,归。癸未(一六四三),起南京职方司主事,进郎中。时以四镇不和,元吉请行,扁舟造杰垒,告之以戢兵听朝命。杰曰:『吾欲寄家』。元吉曰:『公等将进取淮北,而并孥淮南甚便;过江逼天子辇毂地,非公等兼为国家意也』。诸将应曰:『诺』。顾独眈视扬州。
扬州居天下膏腴,有新旧二城,子女、环宝累万万。元吉上疏曰:『扬州、临淮、六合所在兵民相角,兵素少纪律,民近更乖张。一城之隔,民以兵为贼、兵以民为叛,环攻弗释;猝有寇至,必至惊窜,真今日莫大之忧也。江北郡邑接连山东、河南,贼骑处处可到,势必需兵堵剿。臣等虽有爱民之心,无销兵之术。就中调停,惟是官兵经过驻札地方,使城外居民尽移城内,听兵住空房,严禁毁伤;仍谕居民出城贸迁,使有司将领共相防护,禁抢掠:则民不苦兵、兵不恨民。臣前监军楚、蜀时,行之甚效;其在今何独不然乎』?扬州士民王传龙亦公疏云:『东省附逆,淮扬人自为守。不意贼警未至,而高兵先乱;杀人则积尸盈野,污淫则辱及幼女。新旧城环围,绝粮已经月余;何不恢已失之州邑,而杀自有之良民也』!
时江南巡抚郑瑄奏:『江北刘泽清兵欲渡江,三吴百姓呼吸变乱;臣遗书高、刘二帅,不肯止兵。请敕操江武臣速援京口、凤阳』。参将戈士凯亦报刘泽清沿途杀劫,逼攻临清。
明以张应元为承天总兵。
癸巳(初六日),明为崇祯帝发丧。
是日,我摄政王亦命臣民为崇祯帝举哀
甲午(初七日),明以姜曰广为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前礼部尚书王铎为东阁大学士,并入阁办事。曰广辞,改礼部左侍郎入直。
曰广字居之,新建人;万历己未(一六一九)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崇祯〕十五年(一六四二)擢詹事,掌南京翰林院。京师陷,诸大臣议所立,曰广与吕大器主立潞王,而诸帅奉福王至江上;于是文武官并集守备太监韩赞周宅,令各署名。曰广曰:『此大事,请告奉先殿而后行』。明日,至奉先殿,诸勋臣语侵史可法。
曰广呵之,于是群小咸目摄焉。廷推阁臣,遂不与及。再推词臣,以王铎、陈子壮、黄道周名上而首曰广,乃与铎并命。
铎,孟津人,天启壬戌(一六二二)进士,亦以庶吉士授编修。崇祯十一年(一六三八)春,经筵进讲「唯天下至圣」章,旁及时事;有「白骨如林」语。庄烈帝切责其敷衍支吾。明年,大学士张至发奏东宫出阁。时设侍班四人、讲读六人、校书二人,皆以翰、詹兼任。廷议举黄道周,至发屏之;而以铎为侍班。寻乞假归。十七年(一六四四)三月,擢礼部尚书,未至而京师陷;至是以入阁召焉。
明以周堪赓为户部尚书。
明起张国维以原官协理京营戎政,改吕大器为吏部左侍郎,以练国事为户部右侍郎、解学龙为兵部左侍郎、贺世寿为刑部右侍郎、何应瑞为工部右侍郎。
是时可法、弘图收召人望,自尚书、都御史、侍郎以下,通政司则刘士祯、右通政则侯峒曾、大理卿则郑瑄、光禄卿则许誉卿、太常卿则朱之臣、少卿则左懋第、国子监祭酒则罗大任。召谪籍之科道章正宸、杨时化、庄鳌献、熊开元、袁恺、姜采、张煊、李长春、乔可聘、詹尔选、马兆义、郑友元、李曰辅、李模等复原官,调倪嘉庆、华允诚、叶廷秀为文选司官。其给事中李沾以下诸人,亦各升转。虽人不皆贤,而或以物望、或以资格,铨法秩然。自刘孔昭愤不入阁,李沾觊觎卿贰,马士英乘之而入;而逆案诸人接踵起,国事始大坏矣。
徐鼒曰:详纪何?喜初政之有可观也。
明衡王□□起兵诛闯贼伪官于青州(考曰:「明史」「诸王传」有两衡王,一兴宗子允熞、一宪宗子佑楎;二传均无崇祯年间嗣王名及诛伪官事。存之俟考)。
衡王率诸生驱杀伪官,请徙内地。时河北、山东各杀伪官,称起义。济宁有乡官潘士良者(考曰:「贰臣传」云:『士良万历癸丑进士,累官刑部右侍郎』),以回兵杨科等入城杀伪将、伪道科,自为总兵,而奏请士良为总河。未几,回兵朱继宗又杀杨氏而自为总兵(考曰:「南都甲乙纪」云:『杨科奏潘为总河,而自为总兵』。后「边镇诸将篇」又云:『杀副将杨朴一家,而自为总兵』。朴,岂科之坏字欤?抑科、朴本二人欤?俟考)。时前兵部侍郎张凤翔亦起兵诛伪官于东昌;后大清兵迫,乃弃东昌南归。
臣鼒曰:张凤翔起兵诛贼,遥应南都;与宋权、李鉴之以贼为贽,投诚大清者异矣!何以不书?恶其不克终也。
乙未(初八日),明起前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原官;辞不受。
宗周字启东,号念台,山阴人,学者所称蕺山先生也。万历辛丑(一六○一)进士,崇祯帝迂其言而叹为忠。历官至都察院左都御史;竟以请释熊、姜之狱忤旨,斥为民,年已六十有四。归二年而京师陷,宗周徒步荷戈诣杭州,以发丧讨贼责巡抚黄鸣骏。鸣骏曰:『哀诏未至,当静以镇之』。宗周勃然曰:『君父变出非常,公专阃外,不思枕戈泣血,激励同仇;顾借口静镇,作逊避计邪』?鸣骏唯唯。明日,复趋之;则曰:『发丧必待哀诏』。宗周曰:『嘻!此何时也!安所得哀诏哉』!既发丧,问师期;则曰:『甲仗未具』。宗周叹曰:『是乌足与有为哉』?乃与前侍郎朱大典、前给事中章正宸、熊汝霖召募义旅;将发而福王立,起宗周故官。宗周以大仇未报,不敢受职。
寻上疏自称草莽孤臣,言:『今日宗社大计,舍讨贼复仇,无以表陛下渡江之心;非毅然决策亲征,亦无以作天下忠臣义士之气。至讨贼次第:一曰据形势以规进取。江左非偏安之业,请进而图江北。今淮安、凤阳、安庆、襄阳等处虽各立重镇,尤当重在凤阳,而驻以陛下亲征之师。中都固天下之枢也,东扼淮、徐,北控豫州,西顾荆、襄,而南去金陵亦不远。以此渐恢渐进,秦、晋、燕、齐当必响应;兼开一面之网,听其杀贼自效,贼势益孤,贼党日尽矣!一曰重屏藩以资弹压。地方之见贼而逃也,总由督抚非才,不能弹压;远不具论,即如淮扬数百里之间,两节钺不能御乱贼之南下,致淮北一块土拱手而授之贼。尤可恨者,路振飞坐守淮城,以家眷浮舟于远地,是倡之逃也;于是镇臣刘泽清、高杰遂相率有家属寄江南之说尤而效之,又何诛也。按军法:临阵脱逃者斩。臣谓一抚、二镇,皆可斩也。一曰慎爵赏以肃军情。今天下兵事不竞极矣!将悍兵骄,已非一日。今请陛下亲征,所至亟问士卒甘苦,而身与共之;乃得渐资腾饱,徐张挞伐。一面分别各帅之封赏,孰应孰滥?轻则量收侯爵,重则并夺伯爵;军功既核,军法益伸,左之右之,无不用命。夫以左帅恢复焉而封,高、刘败逃也而亦封;又谁为不封者?武臣既滥,文臣随之;外廷既滥,中珰从之:臣恐天下闻而解体也。一曰核旧官以立臣纪。燕京既破,有授伪官而逃者、有在封守而逃者、有在使命而逃者;于法皆在不赦,急宜分别定罪。至于伪命南下徘徊于顺逆之间者,实繁有徒,尤当显示诛绝。行此数者,于讨贼复仇之法,亦略具是矣。若夫邦本之计:贪官当逮、酷吏当诛、循良卓异当破格旌异,则有安抚之使在。而臣更有不忍言者:当此国破君亡之际,普天臣子皆当效死;幸而不死,反膺升级,能无益增天谴?除滥典不宜概行,一切大小铨除仍请暂称行在,少存臣子负罪引慝之诚』。又疏言:『贼兵入秦逾晋,直逼京师,大江以南固晏然无恙也。而二、三督抚曾不闻遣一人一骑北进,以壮声援;贼遂得长驱犯阙,坐视君父危亡而不之救:则封疆诸臣之宜诛者一。既而大行之凶问确矣,敷天痛愤,奋戈而起,决一战以赎前愆,又当不俟朝食。而方且仰声息于南中,争言固圉之事;卸兵权于阃外,首图定策之功。安坐地方,不移一步:则封疆诸臣之宜诛者二。然犹或曰事无禀承;迨新朝既立,自应立遣北伐之师。不然,而亟驰一介使赍蜡丸间道北进,或檄燕中父老、起塞上名王,共激仇耻,哭九庙、安梓宫、访诸王。更不然,则亟起闽帅郑芝龙,以海师直捣燕都;令九边督镇卷甲衔枚,出其不意,合谋共奋,事或可几。而诸臣又不出此,纷纷制作尽属体面,仅令吴镇诸臣一奏燕京之捷,将置我南中面目于何地?则举朝谋国不忠之宜诛者三。而更有难解者,先帝升遐,颁行丧诏距今月余未至臣乡;在浙如此,远省可知。时移事换,舛谬错出,即成服祗成名色;是先帝终无服于天下也:则今日典礼诸臣之宜诛者四。至罪废诸臣量从昭雪,自应援先帝遗诏而及;乃概用新恩,即先帝诛珰铁案,诏书蒙混,势必彪虎之类尽从平反而后已。君、父一也,三年无改之谓何?嗟乎已矣!先帝十七年之忧勤,念念可以对皇天、泣后土;一旦身殉社稷,罹古今未有之惨。而食报于臣工,乃如此之薄!仰惟陛下再发哀痛之诏,立兴问罪之师,请自中外诸臣之不职者始』(考曰:以上两疏「明史」、「南疆绎史」多删节原文,惟「南略」较详备。今参订焉)。诏报曰:『亲统六师,光复旧物;严文武恇怯之大法,激臣子忠义之良心;慎新爵,劾旧官:朕拜昌言,宣付史馆』。中外为之悚动。
时宗周本无意于出,谓朝中党祸方兴,何暇图贼?而一时奸人虽不利宗周,又耻不能致之。及方出,而弹劾踵至,不少假借;由是群小侧目,马士英、高杰、刘泽清尤深嫉之焉。
徐鼒曰:备书官何?嘉之也。曰辞不受何?大其守「春秋」讨贼复仇之义也。然则其言可用乎?南都立国,藩镇是赖,是皆麤暴猛厉之夫,纵之则骄、激之则叛。故史可法之委曲抚绥,论者讥其懦;而吾独有以谅其时势之难也。宗周侃侃正论,以激其怒,使之抗疏诬诋大臣;轻朝廷之威而速党锢之祸,岂非君子之过欤?「传」曰:『国君含垢,贵知时也』。
明马士英率兵入朝。
时楚督袁继咸请入觐,诏止之。士英拜疏即行,率兵由淮赴江;船千二百艘,先至者焚劫淮安西门外。王燮驻清江浦,令坊义士排立两岸,不许一船停泊、一人上岸,凡三日始毕。士英至江干上疏劝进,并以史可法「七不可」之书奏之王。可法始不安。
徐鼒曰:曰率兵入朝何?明士英之劫制廷臣也。削其官,深绝之也。
明遣御史祁彪佳宣谕诸镇。
彪佳字宏吉,一字虎子,山阴人;弱冠成天启壬戌(一六二二)进士,历官御史。以刷卷南畿,便道还家;闻京师陷,恸哭赴南都。福王至,群议援宋高宗故事,立为兵马大元帅。彪佳曰:『今与宋不同,宋时徽、钦固在也;今海内无主,盍如景泰称制监国』!议乃定。首陈纪纲法度为立国本,次及发号、用人二事;又疏陈致治大本。王嘉纳之。
时高杰犹掠扬州,士民奔避,无赖者乘间剽敓。廷议以彪佳按吴有威望,命往宣谕。斩倡乱者数人,宣布赦文,甄别有司臧否;一方遂安。
戊戌(十一日),明吏部尚书张慎言陈中兴议。
一曰议节制:淮安、庐、凤、荆、襄锁钥重地,宜命镇抚大臣分戍增保,扼守险要。东西关阃,首尾相援,添战舰于江、淮之间。郡县积榖,为仓卒转运之资。二曰议屏藩:诸王流离南窜,宜择浙东名山郡邑及闽、粤间暂居焉;其护卫官属,暂从节省。三曰议开屯:江北地广,今为畿辅。若招集流离,开立屯田,择其邑之豪,以百夫屯为百夫长,以千夫屯为千夫长;连其什伍,教之兵阵,就使守御,亦强富之一策也。四曰议招徕:河北沦陷,郡县设立伪官,有能诛擒者赏。五曰议宽宥:诸臣陷贼,事非得已,不宜以风闻苛议,坚其从贼之想。若自拔来归,宜随才录用。六曰议褒恤:忠烈之臣如范景文、倪元璐、李邦华等,宜赠恤以慰幽魂,次第详核勿遗。七日议铨叙:起废之条,不可不慎;若逆案诸人,无容更议。其在戍籍废居者,一从清论,不挠毁誉。八曰议漕卒:北漕万有余旗,柁工、挽夫实繁有徒;今漕登近地,此十余万人无室无乡,游食不已,为患非细,安插宜急也。王嘉纳之(考曰:本「南疆绎史」本传。按「明史」作中兴十议,曰节镇、曰亲藩、曰开屯、曰叛逆、曰伪命、曰褒恤、曰功赏、曰起废、曰惩贪、曰漕税;不载原疏。兹从「绎史」)。
明大学士高弘图陈新政八事。
弘图请移跸中都,进山东,以示大举讨贼。疏陈新政八事:一、宣义问:请声逆贼之罪,鼓发忠义。一、勤圣学:请不俟释服,日御经筵。一、设记注:请召词臣入侍,日记言动。一、睦亲藩:请如先朝践极故事,遣官赍玺书慰问。一、议庙祀:请权附列圣神主于奉先殿,仍于孝陵侧望祀列圣山陵。一、严章奏:请禁奸宄小人借端妄言,脱罪侥幸。一、收人心:请蠲江北、河南、山东田租,毋使贼徒借口。一、择诏使:请遣官招谕朝鲜,示牵制之势。王褒纳焉。
明命赵光远镇守四川。
明贵州民何兆仰作乱。
明定京营兵制,罢锦衣卫、南北两镇抚司。
史可法请裁去南京内外守备参赞各衔,依北京旧制,设京营府卫;简精壮,募义勇以实之。侍卫、锦衣、銮仪诸司所隶军役,当多事之日,悉宜入伍操练,毋坐耗钱粮。至锦衣镇抚司,官不必备,亦所以杜告密、节繁费、收人心,于新政有裨者也。又言操江旧兵单弱,请增设九江、京口两镇文臣二人,协理戎政。王并从之。
明分江北为四镇,以高杰、刘良佐、刘泽清、黄得功分统之。
史可法疏言:『从来守江南者必于江北,当酌地利设四藩:以淮、扬、庐、泗自守,而以凤、徐、滁、六为进取之基;督师驻扬州,居中调遣。其四镇则各自画地:泽清辖淮、海,驻淮安,山阳、清河、桃源、宿迁、海州、沛县、赣榆、盐城、安东、邳州、睢宁十一州县隶之,经理山东一路;高杰辖徐、泗,驻泗州,以徐州、萧县、砀川、丰县、沛县、泗州、盱眙、五河、虹县、灵璧、宿州、蒙城、亳州、怀远十四州县隶之,经理开、归一路;刘良佐辖凤、寿,驻临淮,以凤阳、临淮、颍上、颍州、寿州、太和、定远、六安、霍邱九州岛县隶之,经理陈、杞一路;黄得功辖滁、和,驻庐州;以滁州、和州、全椒、来安、含山、江浦、六合、合肥、巢县、无为州十一州县隶之,经理光、固一路。各设监军一员,一切军民听统辖,州县有司听节制,营卫原存旧兵听归并整理,荒芜田土听开垦,山泽有利听开采;仍许于境内招商收税,以供军前买马制器之用。每镇额兵三万人,岁供本色米二十万、折色银四十万,听各镇自行征取。所收中原城池;即归统辖;寰宇恢复,爵为上公,与开国元勋同,世袭。贼在河北,则各镇协防淮、徐;在河南,则各镇协守泗、凤;贼自河北、河南分道来犯,则各镇严兵固守。其凤阳总兵,应改副将一员。察每岁所入约米二百四十万、银五六百万,各兵支用,所存无多。所望诸臣核实兵实饷之中,为实战实守之计。更立督师,节制诸镇。如此则诸镇各卫其地,无不致力而受成于督师。机不遥度,事不中制;士气奋而民心定,江南庶几可保矣』!从之。
徐鼒曰:养鹰之说曰:『饥则为用,饱则扬去』。诸将未立寸功,遽膺分土,徒以长其傲慢不臣之气,乌可以言恢复哉?且使幸而成功,亦尾大不掉之势也。然则可法胡为出此谋也?曰:不得已也。诸将各拥强兵分据江北,能禁其不窃踞自尊乎?不能也。锄而去之,能保其不为敌用乎?不能也。既不能制其死命,而又不能抚之以恩,此永明王所以失之于孙可望也。假以朝命,使恩犹出之自上,此亦乱世驭骄将不得已之术也;尚无以此訾谋国者哉(考曰:鼒按应廷吉「青怜屑」云:史公尝谓廷吉曰:『天下事决裂至此,职由四镇,尾大不掉。昔之建议封四镇者,高弘图也;从中主张赞成其事者,姜曰广、马士英也;依违无所救正者,余也』。是史公亦深悔之,亦见封四镇非史公本谋也)!
明遣御史陈丹衷宣谕江北。
明起前兵部尚书张国维以原官协理戎政。
国维出都十日而都城陷,召以原官协理戎政。寻追叙平山东盗李青山功,加太子太保,荫子锦衣佥事。国维请建三辅以藩南京:以京口为东辅、芜湖为西辅、京师为中辅,各设重兵镇守;不果行。徐石麒之去位也,廷议以国维代之。阮大铖私取中旨用张捷。国维知事不可为,遂乞省亲归。
明以李沾为太常寺少卿,提督四夷馆。
时新设文臣协理操江,吏部推沾为之。沾故善操江刘孔昭,惧分其任,乃求升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