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腆纪年 - 第 18 页/共 72 页

明革楚抚王扬基任,听勘。   寻命扬基与李干德各带罪往王应熊军前理饷。   明中旨以阮大铖为兵部添注右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疏谏,不听。   大铖虽召对月余,而廷臣争之急,故起用之旨不遽下。安远侯柳祚昌与大铖相比,荐大铖知兵;乃命添注兵部右侍郎,禁朝臣不得把持阻谏。刘宗周疏言:『当年争吏垣,致魏大中死于诏狱,实大铖主使。祖宗故事,大僚必廷推。乃者中旨屡降,司农之后继以少宰,而大铖又为司马,其墨敕斜封之渐,有不待问者。大铖进退,实系江左兴亡;乞寝命』!王不听。寻命大铖兼佥都御史,巡视江防。大铖亦具疏曰:『天下事全被党人断送,令再不堪断送矣!根基初安,寇敌交讧。凡我臣工,请问寇如何剿?敌如何款?兵如何招、如何练?饷如何足、如何运?藩镇如何联属?寨众如何抚安?君上之封疆与自己之性命,全然置之高阁,惟从事于构斗之场;不亦大梦不醒之甚邪!先帝神明英断,原非丧邦之主,而诸臣必欲结党以蒙之;猷不获展、谋不克成,欲用者必不得用、欲去者必不今去。诸臣之党羽虽成,而高皇帝百战之乾坤、先帝一家之性命,已破坏崩阻矣!把持误国之臣,究亦不免缢者缢、拷者拷、髡者髡;其丧心从贼狼狈逃回者,天诛不漏,名臭身骈。回头猛想,其当初苦结党以孤主势者,自己亦何便饶利益之有哉』!疏繁不具录,其巧诋文过如此。   徐鼒曰:云间夏氏「续幸存录」曰:『大铖誓师江上,衣素蟒、围碧玉,见者叱为梨园装束』。嗟呼!杖钺麾旄之任,即倡优排演之场;国之不亡,安可得哉!大铖疏何以录也?孔子曰:『恶利口之覆邦家』。恶其言之足听也,其所言乃其所自状夫!   我大清兵击败闯贼兵于府谷。   是月,自成伪总兵李过自新安纠贼三万犯府谷,逼大同。大兵击之,歼殪过半。李过中创,窜归绥德。 卷第八   九月丙戌朔,明高杰袭黄得功于仪真之土桥,史可法乃和解之。   初,得功故守庐州,史可法虑杰跋扈,移得功于仪真相牵制;杰故忌之深。登莱总兵黄蜚与得功同姓,称兄弟,道出维扬,乞兵为护;得功率轻骑三百出高邮以迎。三叉河守备胡茂桢遽以报杰,杰疑其图己,乃伏精卒中道邀击之,而别遣千人间道袭仪真。得功至土桥,解鞍下马作食,伏兵猝起。得功出不意,亟举鞭上马,而飞矢雨集,所乘马值千金,中矢踣;腾上他马逸去。杰之遣兵也,戒必生致得功。有枭健十七骑舞槊直前,得功大呼反斗,夺其槊,人马披靡;发腰间所余七矢,殪七人。矢尽,挥长刀复殪其三;跳入颓垣中,哮声如雷。追者不敢逼,乃及于大军以免;惟从行三百骑皆殁。杰所遣千人袭仪真者夜至,守将邱钺、马岱侦知,相与谋曰:『高兵来,以主帅他出也;姑以旧城委之。天明,主帅至,内外夹击,吾事济矣』!令士卒饱食,且休于城外,碁置炬火为疑兵。杰兵疑,不敢进;望见炬火,以为营盘也,炮矢齐发,夜半与火药俱尽。马岱开门出击,尽歼之。得功还,闻知益大怒;自以于同事无纤芥嫌,一朝见袭,嗔目切齿,誓与杰决死战。可法命监军万元吉解之百端,而诇者谓『得功兵且至』。杰大言曰:『曩千人维扬猾少,吾故驱之,假手黄君;吾之士卒,讵至于败也』!会得功有母之丧,可法入吊,立而语之曰:『土桥之衅,无愚智知杰不义;今将军以国故、亲故蠲盛怒,使归其曲于高,而将军收名于天下也』。得功色稍和,然以失亡三百骑为憾。可法命监纪应廷吉等如杰营,曰:『靖南听我矣!君何爱百骑而害大事乎』?杰如命偿马;马羸多毙,可法自出三千金代之偿,又令杰以千金为得功母赗,憾始稍解焉。   徐鼒曰:「乃」者何?难词也。既不能以德化而又不可以法制,不得已而和解之者;其事愈卑而其势亦愈难矣!   明复前蓟督赵光忭官。   明布衣方翼明疏劾马士英;下之狱。   翼明,浙江奉化人。   明以都督佥事张成福充山东河北总兵官(考曰:「圣安本纪」作张福成,「南都甲乙纪」作张成礼。今从「明史稿」)。   从马士英请也。   明高杰请瓜州、泰兴、邵伯盐税助军。   时四镇私设行盐、理饷、总兵、监纪等官,自画分地;商贾裹足,民不聊生。   辛卯(初六日),明福王御经筵。   明命撰起居注。   从高弘图请也。寻设起居注六员,珥笔纪事。   明裁各省布政使司右布政使。   明逮湖广巡按御史黄澍,不至。   初,锦衣卫刘侨以罪遣戍,私以玉杯古玩由周文江进于献贼,贼即署为指挥使。比左良玉兵复蕲、黄,侨削发遁;澍持之急,而士英纳侨贿,召至京,复其职。即令以私书讦澍受赂,澍疏辨(考曰:「南略」云:『七月二十二日丁未,黄澍辨马士英见诬疏云:「麻城劣生周文江为献贼兵部尚书,有锦衣遣戍刘侨托文江进美妾、玉杯、古玩数万金于献,即用侨为锦衣大堂;比左良玉恢复蕲、黄,侨削发私遁;寻送赤金三千两、女乐十二人于士英。今年四月,士英委黄鼎署印麻城,麻城汹汹几乱。乡绅请臣弹压,侨献银三千两助军;臣批云:正苦无粮,真可愧挟赀以媚贼者,仰即收贮。臣言隐而讽矣。既还武昌,黄鼎代为解银一千两、玉带二围、珠冠一顶;臣又批云:军中无妇人,何用珠冠!大功未成,不须玉带:仰即变价济饷。臣巡方衙门收支皆有司存,士英以侨私书为言,试命将臣原书呈览,则清浊立见矣」』)。士英又嗾楚宗室朱盛浓诉澍凌逼宗室,己随疏纠之;拟旨:夺官逮问。澍乃匿良玉军中,阴令众哗索饷。再逮,皆不至。士英由是与良玉有隙。   徐鼒曰:特书何?伤王之不纲而臣之交讦也。「春秋」之义,有所挟以抗君命者皆为叛;倚强藩为逋薮、视王命为弁髦,岂俟徽州之役而始决为不臣也哉!   明修「思宗实录」。   甲午(初九日),明太子太保、东阁大学士姜曰广罢。   曰广既连被污蔑,求罢益力。陛辞日,至王御殿,群臣陪列。曰广曰:『微臣触忤权奸,自分万死;圣恩宽大,犹许归田』。马士英勃然曰:『我为权奸,汝且老而贼矣』!即叩头言:『臣从满朝异议中推戴皇上,愿以犬马余生归老贵阳,避贤路。如陛下留臣,臣亦但多一死』!曰广叱之曰:『拥戴是人臣居功地邪』?士英曰:『我无功,以汝谋立潞藩故有功耳』!王曰:『潞王朕之叔父,贤明当立;两先生毋伤国体』。既出,复于朝门相诟骂。曰广骨鲠廉介,有古大臣风;扼于奸邪,未竟其用,天下惜之。   乙未(初十日),明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罢。   宗周再疏乞休,许驰驿归。临行,复疏陈五事:『一曰修圣政,毋以近娱忽远奠:国家不幸,遭此大变,今纷纷制作,似不复有中原志者。土木崇矣,珍奇集矣,俳优杂剧陈矣;内竖充庭,金吾满座,戚畹骈阗矣;谗夫昌,言路阨,官常乱矣:所谓狃近娱而忽远猷也。一曰振王纲,毋以主恩伤臣纪:自陛下即位,中外臣工不曰从龙,则曰佐命。一推恩近侍,则左右因而秉权;再推恩大臣,则阁部可以兼柄;三推恩勋旧,则陈乞至今未已;四推恩武弁,则疆场视同儿戏。表里呼应,动有藐视朝廷之心;彼此雄长,即为犯上无等之习。礼乐征伐,渐不自天子出:所谓亵主恩而伤臣纪也。一曰明国是,毋以邪锋危正气:朋党之说,小人以加君子,酿国家空虚之祸,先帝末造可盐也。今更为一元恶称冤,至诸君子后先死于难、死于殉国者,若有余戮。揆厥所由,止以一人进用,起无限风波;动引三朝故事,排抑旧人。私交重、君父轻,身自树党而坐他人以党:所谓长邪锋而危正气也。一曰端治术,毋以刑名先教化:先帝颇尚刑名,而杀机先动于温体仁;杀运日开,怨毒满天下。近如贪吏之诛,不经提问,遽科罪名;未科罪名,先追赃罚。又职方、戎政之奸弊,道路啧有烦言;虽卫臣有不敢问者,则厂卫之设何为?徒令人主亏主德、伤治体:所谓急刑名而忘教化也。一曰固邦本,毋以外衅酿内忧:前者淮、扬告变,未几而高、黄二镇又治兵相攻。四镇额兵各三万,不用以杀敌而自相屠戮;日烦朝廷讲和,今日遣一使、明日遣一使,何为者?夫以十二万不杀敌之兵,索十二万不杀敌之饷,亦必穷之术耳!若不稍裁抑,惟加派横征,蓄一、二苍鹰乳虎之有司,以天下殉之足矣:所谓积外衅而酿内忧也』。王优诏报闻。宗周以宿儒重望,为海内清流领袖;既出国门,都人士聚观叹息,知南都之不可有为也。   明户科给事中吴适疏留姜曰广、刘宗周;不听。   适字幼洪,号静斋,长洲人;崇祯丁丑(一六三七)进士,以知县行取。南都立,官户科给事中。疏言维新五事:『一曰信诏旨:朝廷之有丝纶,所以彰示臣民,俾知遵守。迩因事变错出,前后悬殊:用人之途,始慎而继以杂;诛逆之典,初严而终以宽。禁陈乞矣,而矜功诵冤者章日上;重爵赏矣,而请荫乞封者望日奢。镇帅屡责进取而逡巡不前,军需频督转输而庚癸如故。欲期画一,宜重王言。一曰核人才:人才为治道所从出,顷者典籍无稽、钱神有径。人思跃冶,初任辄冀清华;官多借题,行间每增监纪。膻逐之谋愈切,卸担之术偏工。起废而熏莸并进,悬缺则暮夜是求;以致荐牍日广,启事日登。今后求才务宽,用人务核;宁重严于始进,毋追恨于偾辕。一曰储边才:将帅之略,岂必尽出武途;如唐之节度,文武兼用、内外互迁。请饬中外蓬荜之彦,非韬钤之略勿讲;辟举之选,非军旅之才勿登。技勇骑射,日日讲求;共激同仇,以振积懦。一曰伸国法:陷北诸臣已有定案,但恐此辈辇金求翻。既以宽其不死者,昭皇上之浩荡;尤当以绝其觊用者,明臣子之大防。一曰明言责:祖宗设立六垣,与六部相表里;是故纠弹之外,复有抄参。倘掖坦仅取充位,则白简只贵空悬。抄发本章,一胥吏事,岂先王设官意哉?望陛下亟进谠言,见诸施行;毋批答徒勤,而实效罔着』!又疏言:『国耻未雪,陵寝成墟,豫东之收复无期,楚、蜀之摧残频甚;又况畿南各省到处旱灾,臣邻消长多虞、将帅玄黄构衅。伏惟陛下始终竞惕,兼仿祖制:早午晚三朝,勤御经筵而亲儒臣,尚茅茨以省工作,严爵赏而重名器;诸凡无艺之征,一概报罢。被灾之地,确核酌缓;墨吏必惩,橐胥必殛。根本之计,孰大于此』!寻又疏请:『定期日讲、举行午朝,俾阁部大臣以及台垣散秩,咸得躬膺清问。即于披对之余,采疾苦以疏民隐,核功罪以劝疆臣,明是非以黜邪佞』。及曰广、宗周同时去位,适又抗疏言:『曰广、宗周历事五朝,忠心亮节,久而弥劲;应亟赐留』。疏入,皆不听。   明吏科给事中熊汝霖疏陈时事;诏夺俸三月。   汝霖字雨殷,余姚人。崇祯辛未(一六三一)进士,由知县以治声擢户科给事中。寻以言事忤旨,谪福建按察司照磨。南都立,起原官,转吏科。汝霖言:『诸臣争夸定策,罔计复仇。始之武与文争,继而文与文角;殿廷之上,无人臣礼:此岂立国之规哉』?马士英锐意起大铖,汝霖言:『阴阳消长,间不容发;国家必欲求奇才,草泽中尚不乏人,何至择及丹书?阁臣此举,无乃负先帝、负皇上乎!臣自丹阳来,知浙兵为边兵所击,火民居十余里;有言「四镇以杀掠获封爵,我亦何惮而不为」?臣意四镇必毅然北征,一雪此耻;今恋恋淮、扬何也?况一镇之饷多至六十万,势必不能供;即仿古藩镇法,亦当在大河以北开屯设府,曾奥窔之内而遽以藩篱视之乎』?及大铖起佐兵部,汝霖言:『既以大铖为知兵,当置之有用之地。若但优游司马,枢辅已饶为之,何须添置』?既而曰广、宗周相继去位,汝霖乃疏言:『臣观目前大势,即偏安亦未可稳。「兵饷战守」四字,改为「异同恩怨」。朝端之上,玄黄交战,即一、二人之用舍,而始以勋臣、继以方镇;固圉恢境之不讲,而舌锋笔锷之是务。俄以匿帖而逐旧臣矣(考曰:「南都甲乙纪」:『八月十一日丙寅,长安街遍黏匿名帖,指谤吴牲、刘宗周。皆李沾所为』),俄以疏藩而参宰辅矣。辅臣曰广忠诚正直,海内共钦;么么小臣,听谁主使?且闻上章不由通政,内外交通,飞章告密;墨敕斜封,端自此始。近复中外喧传,将复厂卫。夫厂卫树威牟利,缙绅惨祸所不忍言,小民鸡犬亦无宁日;此尚可为国乎?先帝忧勤十七年,曾无失德;而厂卫一节,未免府怨臣民。今日缔造之初,如育婴孩;调护为难,岂可便行摧折?陛下诚思先朝之何以失,即知今日之何以得。先帝笃念宗藩,而闻寇先逃,谁死社稷?保举换授,尽是殃民;则今何以使跃冶不萌而维城有赖?先帝隆重武臣,而死绥敌忾十无一二,叛降跋扈肩背相踵;则今何以使赏罚必当而惠威易行?先帝委任勋臣,而官舍选炼一任饱扬,京营锐卒徒为寇藉;则今何以使父书有用而客气是屏?先帝简任内臣,而小忠小信原无足用,开门延敌且噪传闻;则今日何以使柄无旁操而恩有余地?先帝不次擢用文臣,而边才督抚谁为捍御?超迁宰执罗拜贼廷;则今何以使用者必贤而贤者必用』?疏入,夺俸三月。   踰月,以奉使淮南陛辞;疏言:『朝端议论日新,官府揣摩日熟。自少宰枢贰悉废廷推,四品监司竟进詹尹。追赃定罪,无烦司寇;蹊径迭出,谣诼繁兴。一人未用,便目满朝为党人;一官外迁,辄訾当事为可杀。市井狡狯,眈眈得官;置国恤于罔闻,逞私图而得志。黄白充庭,青紫盈路;六朝佳丽,复见今时。独不思他时税驾何地邪』?不报。   徐鼒曰:观汝霖疏思宗云:『自戒严以来,疏凡二十上,百不行一;而所揣敌情,不幸言中』。盖冀思宗之悔悟也;顾以言过激而得罪。夫思宗之忧勤,犹听之不聪;若是南都君相,复何责哉!   明命黄斌卿移屯九江,郑鸿逵屯镇江,黄蜚屯芜湖、采石。   丁酉(十二日),明以王之纲为总兵官,镇守河南。   之纲,宛平人;官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至是,挂荡寇将军印,充总兵官,守河南(考曰:时左良玉部将中亦有王之纲者,性残忍,好以人为粮;裸而悬之,灌沸汤以荡其肺腑,而后烹之。别号摃子,百姓闻其名皆夺魄。楚绅士祝世英、樊维城、刘宗祥皆为所杀。是否两人?附识之以俟考焉)。   明叙江北文武多年战功,加马士英少傅,仍兼太子太师、建极殿大学士;荫一子锦衣卫指挥佥事,世袭。   徐鼒曰:叙多年战功何?远无可稽之词也。备书何?愧之也。   明以王潆为右佥都御史,巡抚登、莱、东江等处。   明以牟文绶为总兵官,镇守荆州。   时荆州未复,命文绶自施彝卫收集士兵,出夔州以图之。   明以王允成署总兵官,镇守岳州。   明命黄得功移驻庐州以防桐、皖,刘良佐进复黄、汝,高杰移驻徐州进复开、归。   明兴平伯高杰率兵赴镇。   史可法锐意复中原,出巡淮上,阅泽清、良佐军,虚夸不足用;惟高杰所统四万人,皆山、陕劲卒,欲使为前锋。念其人虽暴抗,然慷慨识机变,可说而动;乃与杰往复论事,多所奖借。有僧德宗者,谈祸福奇中,杰亦折节称弟子。问曰:『弟子他日得免于祸乎』?僧曰:『居士起扰攘,今归朝为大将、为通侯,此不足为居士重。惟率众从史居士,儒家称圣人,我法所谓菩萨;与之一志并力,可谓得所归矣。徒问老僧无为也』。杰不觉敛容服。杰之妻邢氏饶权智,杰尝语人曰:『吾以自助,非贪其色也』。邢氏见可法出至诚,乃亦劝杰倾心。可法喜日:『吾事集矣』!乃命王相业监其军,奏李成栋、贺大成、王之纲、李本深、胡茂桢为大将;曰:『速驱之,可以专制河南』。而杰以将吏妻子暴露野次为辞,请入居扬州,绅民多震动。可法自迁于东偏行署,以督府为之舍;邢氏约其兵听节制,始安堵;杰乃治装行。九月之十日祭旗,疾风折大纛,西洋炮无故自裂。杰曰:『此偶然耳』!遂于十月十四日登舟。推官应廷吉私谓人曰:『旗断炮裂,已为不祥;今十四日俗称月忌,又为十恶大败,何故登舟』?时可法方图河南,郎中黄日芳、佥事陆逊之叩之廷吉。廷吉曰:『明年太乙在震,角亢司垣,始击掩寿星之次,法当蹶上将。天下事未可知也』。已而,师竟无功。   廷吉字棐臣,鄞县人。天启丁卯(一六二七)进士,知砀山县。左光先荐其才,擢淮安府推官,赴督师军前为监纪。廷吉精天文,用勾股三式之学;可法倚之。   徐鼒曰:高杰书爵何?予之也。■〈斤〉弛不羁之才而能服衔勒为人用者,良马也;臃肿拳曲、不中绳墨之木而能为匠石用者,良材也。杰扰攘起家,残忍好杀,而能感史阁部之忠,改行革心,誓师进取,其视泽清、良佐辈之顽嚚比周,盖天壤矣!君子所以嘉改过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