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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帝升平中,何琦论五岳祠曰:“今非典之祠,可谓非一。考其正名,则淫昏之鬼;推其糜费,则百姓之蠹。而山川大神,更为简阙。今元憝已歼,宜修旧典(详见《祭山川门》)。” 宋武帝永初二年,普禁淫祀,由是蒋子文祠以下皆绝。孝建初,更修蒋侯祠,所在山川,渐皆循复。明年立九州庙於鸡笼山,大聚群神。加蒋侯爵位至相国、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加锺山王;苏侯骠骑大将军。四方诸神,咸加爵秩。 後魏自入中国以来,虽颇用古礼祀天地、宗庙、百神,而犹循其旧俗,所祀胡神甚众。太武时,崔浩请存合於祀典者五十七所,其馀重复及小神悉罢之。 孝文时,自天地、社稷以下,合千七十五所,岁用牲七万五千五百头。显祖深愍生命,乃诏曰:“朕承天事神,以育群品,而咸秩处广,用牲甚众。夫神明正直,享德与信,何必在牲?其令有司非天地、宗庙、社稷之祀,皆用酒脯。” 太和十五年,诏:“自先朝以来,享祀凡千二百馀处,今欲减省,务从简易。先常有水火之神四十馀名,及城北星辰;今圜丘之下,既祭风伯、雨师、司中、司命等,明堂祭五祀,皆有此四十神,悉罢之。”初,每以正月吉日,於朝廷设幕,中置松柏树,设五帝座。至孝文,诏曰:“《礼》云:‘自外至者,无主不正。’此既无祖配,揆之古典,实无所取。又探册之祭,可悉罢之。” 北齐後主末年,祭非其鬼,至於躬自鼓舞,以事胡天。邺中遂多淫祠,此风逮唐不绝。 後周欲招来西域,又有拜胡天制,皇帝亲焉。其仪并从夷俗,淫僻不可纪。 唐武后时,河南道巡抚大使狄仁杰以吴、楚多淫祠,奏焚其一千七百馀所,独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四祠。 元宗开元二年,诏祠龙池。右拾遗蔡孚献《龙池篇》,公卿以下一百三十篇,诏太常寺考其词合音律者,为《龙池》乐章十首,又诏置坛及祠堂,每仲春将祭则奏之。 十八年,有龙见於兴庆池,因祀而见也。敕太常卿韦纟舀草祭仪,纟舀奏曰:“臣谨按《周礼》:‘以辜祭四方百物。’《祭法》曰:‘能出为风雨者皆曰神。’龙者,四灵之畜,亦百物能为雨,亦曰神也。《礼》有‘公食,大夫飨’之文,即生曰食,亦曰飨矣。其飨之日,合用仲春之月。《易》曰‘震为龙’,‘震者,东方’。春用事於二月也。飨之法,请用二月,有司筮日,池旁设坛,官致斋,设笾豆,如祭雨师之仪,以龙致雨也。其牲用少牢,乐用鼓钟,奏姑洗,歌南吕。郑元云风师、雨师及小祀用此乐。‘凡六乐者,三变而致鳞物’。今享龙亦请三变,舞用舞,樽用散酒,以一献。《周礼》曰凡祭群小祀用之也。诏从之。 肃宗至德二年八月,道士李国正奏:“皇室仙系,修崇灵路。请於昭应县南三十里山顶置天华上宫露台,天地三婆父、皇道君、太古天皇,中古伏羲娲皇等祠堂,并置洒埽宫户一百人。又於县之南义扶谷故湫置祠堂。”并许之。昭应县令梁镇上疏,其略曰:“天地婆、父,祀典无文,言甚不经,义无可取。若陛下特与天地建祖宗之庙,必上天贻向背之责。又夫湫者,龙之窟也。龙得水则神,无水则蝼蚁之匹也。故知水存则龙在,水竭则龙亡。今湫竭已久,龙安所在?何必崇饰祠宇,丰洁荐奠?其三皇、五帝则两京及所都之处,巳建宫观祠庙,时设斋醮享祀。其湫既竭,不可更置祠堂,又不当更为天地建立宗庙。臣并请停其三皇、道君、天皇。伏羲、女娲等既先各有庙望,并於本祠依礼斋祭。”制曰:“可。” 宋京城东旧有五龙,即唐开元中因兴庆宫池设坛,常以仲春祭之。宋因唐礼,行其祀,用中祠礼。大中祥符元年,诏饰神帐。又城西南隅有九龙堂,四年赐名普济堂,皇三年葺其庙。讹传池水能愈疾,都人日赴,不可胜计,乃塞其池。 德安公庙在京城北作坊,即夷门山神也。景德中,葺其庙,加封爵,令开封府春秋设祭。 崔府君庙在京城北,相传唐滏阳令设为神,主幽冥事。庙在磁州。淳化初,民有於此置庙,後诏修庙宇,赐名护国庙,及送衣服供具。景德元年重修,每岁春秋,令开封府遣官致祭。後封护国显应公。 要册湫在宁州真宁县。按旧记,古有五池,今四竭,一在山之半,周一百六十步,ぺ注不益。凡岁旱,祈祷无不应,後人立祠其旁。乾符三年,封应圣侯。光化二年,进封普济王。太宗在晋邸,尝有神告,事具《符瑞志》。太平兴国二年闰七月,诏曰:“要册湫神普济王宅於水府,幽赞上元,功烈显著,严祀有常,宜加崇号,以表灵休。特改封显圣王,增饰祠宇,春秋奉祀,仍立碑以纪其事。”雍熙二年,令有司改造礼衣、冠剑及祭器。端拱二年,冬旱祈雪,即日大雨雪,遣使送银香炉等。天禧二年夏,乾州旱,取湫水祷雨,诏本州祭醮。 镇戎军有朝那湫,即秦、汉湫渊祠也。是岁四月,赐庙名灵泽。 灵显王庙在郑州城东仆射陂侧。是陂本後魏赐仆射李冲,唐末建庙,因陂为名,俗传李靖神也。後唐天成二年,册赠靖为太保,晋加号灵显王。建隆元年正月,太祖临幸,因遣内侍葺祠宇,每岁春秋二祀。景德元年,遣使增修。二年,又修後殿。四年,车驾朝陵,命入内都知石知致祭。祀汾阴回,亲幸,登东北亭观陂。 显灵庙在安陵东北,旧有蛇王祠,景德四年赐名。大中祥符四年,朝陵,遣官以中祠例致祭。 昭圣、灵惠二庙并在河南永安县界。先是,陵域附山而高,帝苦乏水,景德中,朝陵,车驾至则泉源瀵涌,济用无阙,诏封泉神为昭应公,庙曰昭圣。大中祥符四年,再朝陵,遣官致祭以中祠礼。时祀汾阴,经度制置使陈尧叟议导徘徊泉,缘山麓入邑中。明年,三陵副使江守训立庙泉侧,赐名灵惠。 泰山玉女池在太平顶,池侧有石像,泉源素壅而浊。东封先营顿置,泉忽湍涌,上徙升山,其流自广,清泠可鉴,味甚甘美。经度制置使王钦若请浚治之。像颇摧折,诏皇城使刘承易以玉石。既成,上与近臣临观,遣使砻石为龛,奉置旧所,令钦若致祭,上为作记。 炳灵公庙在泰山下。後唐长兴三年,诏以泰山三郎为威雄将军。大中祥符元年十月,封禅毕,亲幸加封,令兖州增葺祠宇。经度制置使王钦若自言尝梦睹神,又於庙北ヂ建亭,名曰灵感。 三水府神者,伪唐保大中,封马当上水府为广宁江王,采石中水府为济远定江王,金山下水府为灵肃镇江王。大中祥符二年八月,诏改封上水府为福善安江王,中水府为顺圣平江王,下水府为昭信泰江王,令九江、太平、润州遣官祭告。 杭州吴山庙,即涛神也。大中祥符五年夏,江涛毁岸,遣内侍白崇庆致祭,涛势骤息。五月,诏封神为英烈王,令本州每春秋二仲,就庙建道场三昼夜,及以素馔祠神。 明应公庙在润州焦山。大中祥符七年,上以京江多覆溺之患,是山在江中,近海门,祷祈有应,诏封山神以公爵,仍制文告之,刻石庙中。 广惠王庙,宣州昭亭山神也。唐景福中,封昭威侯。伪唐保大中,加为王。景德元年正月,知州裴庄表言灵应,请加朝命诏封焉。 广济王庙,秦蜀守李冰祠也。伪蜀封大安王,又封应圣灵感王。开宝五年,诏修庙。七年,改号广济王,岁一祀。 英显王庙在剑州,即梓潼神张亚子,仕晋战没,人为立庙。唐元宗西狩,追命左丞。僖宗入蜀,封济顺王。咸平中,王均为乱,官军进讨,忽有人登梯冲指贼大呼曰:“梓潼神遣我来。九月二十日城陷,尔辈悉当夷灭。”贼射之,倏不见。及期果克城。招安使雷有终以闻,诏改王号,修饰祠宇,仍令少府造衣冠、法物、祭器。 灵济公庙在梓州射洪县白崖山下。唐中书舍人陆弼贬涪州刺史,卒葬山侧,土人立庙,水旱祷之必应。伪蜀封洪济王。大中祥符六年,诏封公号。 共阝亭庙在南康军共阝亭湖上,能使行舟分风上下。先是,江中有蛟为害,东晋旌阳令许逊斩之,小蛟逸去,後颇为害,行舟多覆溺者。大中祥符三年,内侍赵履信奉使过沧湖,有龙长十馀丈自空而下,须臾暴雨,因焚香祝之。异日,龙自湖中复乘而上。又有木筏过湖,忽有巨蟒登筏,筏遂沈,俗言即庙神也。遂诏官吏祭蛟,又改蛇山为吴山,立庙山侧,下即其穴。六年十月,上作《戒蛟文》,遣中使赍往刻石,仍致祭。自是颇有灵应。 祠山庙在广德军。土人言其灵应,远近多以耕牛为献。伪唐以来,听乡民租赁,每一牛岁输绢一疋,供本庙之费。其後以绢悉入官。景德二年,知军崔宪请量给绢完葺祠宇,上曰:“此载在祀典,当官为崇饰。”因诏本军葺之。 神宗元丰三年,诏加号江州庐山太平兴国观九天采访使者为应元保运真君,蜀州青城山丈人观九天丈人为储福定命真君。 六年,太常寺言:“博士王古请:自今诸神祠加封,无爵号者赐庙额;已赐庙者加封爵,初封侯,再封公,次封王。先有爵位者从其本号,妇人之神封夫人,再封妃。其封号者初二字,再加四字。神仙封号,初真人,次真君。如此,则锡命驭神,恩礼有序。”从之。 哲宗元三年,广南经略司言:“侬寇之乱,康州赵师旦、封州曹觐、邕州苏缄战死,请为立祀,载祀典。”从之。 绍圣二年,礼部侍郎黄裳请诏天下州军,籍所祠庙,略叙本末如《图经》,命曰“某州祀典”。从之。 徽宗建中靖国元年,封皮场土地庙神为灵贶侯。其後累封明灵昭惠王。 崇宁元年,方士魏汉津请备百物之象,铸九鼎。四年三月,九鼎成,诏於中泰一宫之南为殿以奉安,各周以垣,上施睥睨,墁以方色之土,外筑垣环之,名曰九成宫。中央曰帝鼐,其色黄,祭以土王日,为大祠,币用黄,乐用宫架。北方曰宝鼎,其色白,祭以冬至,币用皂;东北曰牡鼎,其色白,祭以立春,币用皂;东方曰苍鼎,其色碧,祭以春分,币用青;东南曰冈鼎,其色绿,祭以立夏,币用绯;南方曰彤鼎,其色紫,祭以夏至,币用绯;西南曰阜鼎,其色黑,祭以立秋,币用白;西方曰鼎,其色赤,祭以秋分,币用白;西北曰魁鼎,其色白,祭以立冬,币用皂;八鼎皆为中祠,乐用登歌,享用素馔。复於帝鼐之宫立大角鼎星之祠。 大观三年,诏以铸鼎之地作宝成宫,总屋七十区。中置殿曰神灵,以祀黄帝;东庑殿曰成功,祀夏后氏;西庑殿曰持盈,祀周成王及周公旦、召公;後置堂曰昭应,祀唐李艮及隐士嘉成侯魏汉津。 又诏每岁八月二十五日举祀事。祀黄帝,依感生帝、神州地为大祠,币用黄,乐用宫架,祝文依祀圣祖称“嗣皇帝臣名”。其成功、持盈二殿,礼用中祠,币各用白。昭应堂,礼用小祀,并以素馔。 按:三代之九鼎,未闻有神司之而列之祀典也。崇宁时,用方士之说,铸鼎而名,以其方色祭之,则不知司鼎者何神欤?至於因采首山铜之说而祀黄帝,因贡金九牧之说而祀夏后,因定鼎郏辱阝之说而祀成王、周、召,然此三数圣贤之所以当祀者,固不以鼎也。若魏汉津,则当时献言铸鼎之方士耳,亦尸而祝之,俾侑食於圣贤,亵慢不经甚矣! 四年,封英灵顺济龙王为灵顺昭应安济王。 详定《九域图志》所言:“郡邑祠庙多出流俗一时建置,初非有功烈於民者。请申敕礼官,纂修《祀典》,颁之天下,以仿先王之命祀,与图志实相表里。”从之。寻令:“礼部、太常寺修《祀典》,巳赐爵及曾封爵者为一等,功德显著无封额者为一等,若民俗所建祠无功德为一等,各系上尚书省参详可否。若两处庙号不同者,取一高爵为定。”从之。 八月,诏天下五龙神皆封王爵:青龙神封广仁王,赤龙神封嘉泽王,黄龙神封孚应王,白龙神封义济王,黑龙神封灵泽王。 政和元年,诏开封府,应神祠不在祀典者毁之。凡毁一千三十八区,仍禁军民擅立神祠。 钦宗靖康元年,诏佑圣真武灵应真君加号佑圣助顺真武灵应真君;三圣庙灵威公进封威成王,灵佑公追封威烈王,灵显公追封威惠王。 高宗绍兴十一年,太常卿陈桷等言:“自来神祠加赐庙额及封王、公、侯爵等,给降敕告,自有定式。昨自渡江後来,神祠加封合给告者,止命词给敕,窃恐未称α崇之意。大观三年三月二十三日诏:神祠封王、侯、真人、真君,妇人封妃、夫人者,并给告赐额降敕。欲乞自今後每遇神祠封王、公、侯、真人、真君,妇人之神封妃、夫人者,并乞命词给告。其道、释封太师塔额,神祠赐庙额及封将军,并乞依旧降敕。”从之。 二十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将作监主簿孙祖寿言:“圣王之制,祭祀非忠劳於国、功德及民者,不与祀典。者禁止淫祠,不为不至,而愚民无知,至於杀人以祭巫鬼,笃信不疑,湖、广、夔、峡,自昔为甚。近岁此风又浸行於他路,往往阴遣其徒,越境千里,营致生人,以贩奴婢为名,每至岁闰,屠害益繁,虽异姓至亲,亦不遑恤。今浙东又有杀人而祭海神者,四川又有杀人而祭盐井者,守令不严禁之,生人实被其害。今岁闰在季冬,良民罹其非横者必多,若不早为之所,则弗及矣!欲望申严法令,戒饬监司州官之吏,治之纵之,明示赏罚,增入考课令格,加之乡保连坐,诰诫禁止,期於革心,毁撤巫鬼淫祠。”从之。 ●卷九十一 宗庙考一 ○天子宗庙 唐、虞立五庙(郑玄按:《礼纬 元命包》云:“天子五庙,二昭二穆,与始祖而五。”)。 夏氏因之(夏,太祖无功而不立,自禹与二昭、二穆也)。 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窗。白盛。门堂三之二,室三之一(世室者,宗庙也。鲁庙有世室,注见《明堂门》)。 《尔雅》:“室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有室曰寝(疏曰:“凡大室有东西厢、夹室及前堂有序墙者曰庙,但有大室者曰寝。”《月令 仲春》云:“寝、庙毕备。”《郑注》云:“前曰庙,後曰寝。以庙是接神之处,尊,故在前;寝,衣冠所藏之处,对庙为卑,故在後。”)。庙中路谓之唐,堂途谓之陈(《诗》曰:“中唐有甓。”疏曰:“庙中之路名唐,堂下至门径名陈。”),谓之门(《诗》曰:“祝祭于礻方。”)。 殷制,《商书》云:“七世之庙,可以观德(《王制》云:“天子七庙。”郑元复云:“殷制六庙,自契至汤二昭、二穆。”) 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重屋者,王宫正堂大寝。匠人营国之制,夏举宗庙,殷举王宫,周举明堂,互相备举。王宫则宗庙与明堂亦同此制。注见《明堂门》)。 周制,小宗伯掌建国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庙(库门内、雉门外之左右。雉门,中门也,在中门之外、外门之内。详见《社门》)。 匠人营国,左祖右社(疏曰:“左右前後者,据王宫所居处中而言之。”)。 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宫中度以寻,野度以步,涂度以轨,庙门容大扃七个,闱门容小扃参个(注并见《明堂门》)。 小宗伯辨庙祧之昭穆(祧,迁主所藏之庙。自始祖之後,父曰昭,子曰穆。疏曰:“《祭法》注,‘祧之言超,超然上去意’,以其远庙为祧,故云上去意也。周以文、武为二祧,文王第称穆,武王第称昭,当文、武後,穆之木主入文王祧,昭之木主入武王祧,故云‘迁主所藏之庙’曰祧也。云‘自始祖之後,父曰昭,子曰穆’者,周以后稷庙为始祖,特立庙不毁,即从不已後为数,不父为昭,鞠子为穆。从此以後,皆父为昭,子为穆,至文王十四世,文王第称穆也。诸侯无二祧,谓始封太祖庙为祧。故《聘礼》云‘不腆先君之祧’,是太祖为祧也。”《春官》)。 朱子曰:“昭,如字。”或问:“昭穆之‘昭’,世读为‘韶’,今从本字,何也?”曰:“昭之为言明也,以其南面而乡明也。其读为‘韶’先儒以为晋避讳而改之。然《礼书》亦有作‘亻召’字者,则假借而通用耳”曰:“其为向明,何也?”曰:“凡庙主在本庙之室中,皆东向,及其於太庙之室中,则唯太祖东向自如,而为最尊之位,群昭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北牖下而南向,群穆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南牖下而北向。南向者取其向明,故谓之昭;北向者取其深远,故谓之穆。盖群庙之列,则左为昭,右为穆;祭之位,则北为昭,而南为穆也。” 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此周制。七者,太祖及文王、武王之祧与亲庙四。太祖,后稷。疏曰:“周所以七者,以文王、武王受命,其庙不毁,以为二祧,并始祖后稷及高祖以下亲庙四,故为七也。若王肃则以为天子七庙者,谓高祖之父及高祖之祖庙为二祧,并始祖及亲庙四为七,故《圣证论》肃难郑云:‘周之文、武,受命之王,不迁之庙,权礼所施,非常庙之数。殷之三宗,宗其德而存其庙,亦不以为数。凡七庙者,皆不称周室。《礼器》云,有以多为贵者,天子七庙。孙卿云,有天下者,事七世。又云,自上以下,降杀以两,今使天子、诸侯立庙,并亲庙四而止,则君臣同制,尊卑不别。礼,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况其君臣乎?《梁传》曰,天子七庙,诸侯五。《家语》云,子羔问尊卑立庙制,孔子云,礼,天子立七庙,诸侯立五庙,大夫立三庙。又云,远庙为祧,有二祧焉。’又儒者难郑云:‘《祭法》远庙为祧,郑注《周礼》云,迁主所藏,曰祧,违经正文。郑又云,先公之迁主,藏於后稷之庙,先王之迁主,藏於文、武之庙,便有三祧,何得《祭法》云有二祧?’难郑之义,凡有数条,大略如此,不能具载。郑必以为天子七庙唯周制者。马昭难王义云:‘按《丧服小记》,王者立四庙。’又引《礼纬》‘夏无太祖,宗禹而已,则五庙。殷人祖契而宗汤,则六庙。周祖后稷宗文王、武王,则七庙。自夏及周少不减五,多不过七’。《礼器》云‘周旅酬六尸’,一人发爵,则周七尸,七庙明矣。今使文、武不在七数,既不同祭,又不享尝,岂礼也哉?故汉侍中卢植说云:‘二祧,谓文、武。《曾子问》当七庙无虚主。《礼器》天子七庙,堂九尺。《王制》七庙。’卢植云皆据周言也。《梁传》‘天子七庙’。尹更始说‘天子七庙,据周也。’《汉书》韦元成四十八人议,皆云周以后稷始封,文、武受命。《石渠论》、《白虎通》云‘周以后稷、文、武特七庙’。又张融谨按《周礼》守祧职奄八人,女祧每庙二人。自太祖以下与文、武及亲庙四用七人,姜原用一人,尽。若除文、武,则奄少二人。《曾子问》孔子说周事,而云‘七庙无虚主’,若王肃数高祖之父、高祖之祖庙与文、武而九,主当有九,孔子何云‘七庙无虚主’乎?故云以《周礼》、孔子之言为本,《梁》及《小记》为枝叶,韦元成、《石渠论》、《白虎通》为证验,七庙元说为长,是融申郑之意。且天子七庙者,有其人则七,无其人则五,若诸侯庙制,虽有其人,不得过五,则此天子诸侯七、五之异也。王肃云‘君臣同制,尊卑不别’,其义非也。”)。 天下有王,分地建国,置都立邑,设庙、祧、坛、单而祭之,乃为亲疏多少之数。是故王立七庙,一坛一单。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远庙为祧,有二祧,享尝乃止。去祧为坛,去坛为单。坛、单有祷焉祭之,无祷乃止。去单为鬼(建国,封诸侯也。置都立邑,为卿、大夫之采地,及赐士有功者之地。庙之言貌也。宗庙者,先祖之尊貌也。祧之言超也,超,上去意也。封土曰坛,除地曰单。《书》曰:“三坛同单。”王、皇,皆君也。显,明也。祖,始也。名先人以君明始者,所以尊本之意也。天子迁庙之主,以昭穆合藏於二祧之中。诸侯无祧,藏於祖考之庙中。《聘礼》曰“不腆先君之祧”,是谓始祖庙也。享尝,谓四时之祭。天子诸侯为坛、单所祷,谓後迁在祧也。既事,则反其主於祧。鬼亦在祧,顾远之於无事,乃祭之尔。《春秋》“文公二年秋;大事於太庙”。《传》曰“毁庙之主,陈於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是也。鲁炀公者,伯禽之子也,至昭公、定公久已为鬼,而季氏祷之,而立其宫,则鬼之主在祧明矣。唯天子、诸侯有主,。大夫有祖考者,亦鬼其百世,不,无主尔。其无祖考者,为士以下鬼其考、王考,官师鬼其皇考,大夫、士鬼其显考而已。大夫祖考,谓别子也。凡鬼者,荐而不祭。《王制》曰:大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士,上士也。官师,中士、下士、庶士,府史之属。此士云显考无庙,非也,当为“皇考”字之误。疏曰:“‘王立七庙’者:亲四,始祖一,文、武不迁,合为七庙也。‘一坛一单’者,七庙之外,又立坛、单各一也。起土为坛,除地曰单。近者起土,远亲除地,示将去然也。曰‘考庙’者,父庙曰考。考,成也,谓父有成德之美也。曰‘王考庙’者,祖庙也。王,君也,君考者,言祖有君成之德也,祖尊於父,故加君名也。曰‘皇考庙’者,曾祖也。皇,大也,君也,曾祖转尊,又加大君之称也。曰‘显考庙’者,高祖也。显,明,高祖居四庙最上,故以高祖目之。曰‘祖考庙’者,始祖也。此庙为王家之始,故云祖考也。计其祖考之庙,当在二祧、坛单之上,应合在後始陈。今在此言之者,因皇考、显考同皆月祭之故,此先言之也。‘皆月祭之’者,此之五庙,则并同月月祭之也。‘远庙为祧’者,远庙,谓文、武庙也。文、武并在应迁之例,故云远庙也,特为功德而留,故谓为祧。祧之言超也,言其超然上去也。‘有二祧’者有文、武二庙不迁,故云‘有二祧’焉。‘享尝乃止’者,享尝,四时祭祀,文、武特留,故不得月祭,但四时祭而已。‘去祧为坛’者,谓高祖之父也,若是昭,行寄藏武王祧;若是穆,行即寄藏文王祧,不得四时而祭之,若有四时之祈祷,则出就坛受祭也。‘去坛为单’者,谓高祖之祖也,不得在坛,若有祈祷,则出就单受祭也。高祖之父,既初寄在祧而不得於祧中受祭,故曰‘去祧’也。高祖之祖,经在坛而今不得祭,故云‘去坛’也。‘坛单有祷焉祭之’者,在坛单者不得享尝,应有祈祷,於坛单乃祭也。‘无祷乃止’者,若无所祈祷,则不得祭也。‘去单曰鬼’者,若又有从坛迁来单者,则此前在单者,迁入於石函为鬼,虽有祈祷亦不及,唯乃出。”)。 晋张融评曰:“《孝经》:‘为之宗庙,以鬼享之。’《公羊》:‘毁庙之主藏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无去祧为坛,去坛为单,去单为鬼之制。《祭法》所言,皆衰世之法。” 朱子曰:“《王制》、《祭法》庙制不同,以周制言之,恐《王制》为是。” 杨氏曰:“愚按《祭法》与《王制》不同。《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祭法》则序四亲庙、二祧、太祖,以辨昭穆。《王制》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祭法》则云三亲庙月祭,高、太二庙享尝,以见隆杀。《王制》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太祖之庙而三;《祭法》但有三亲庙,而高、太无庙,有二坛,以为请祷之祭而已。《王制》士一庙;《祭法》则分士二庙,官师一庙。又《祭法》有考、王考、皇考、显考、祖考之称,《王制》则无之。《祭法》有坛,有单,或二坛无单,或一坛无单《王制》则无之。大抵《王制》略而《祭法》详。又按‘三坛同单’之说,出於《金》,乃是因有所祷而後为之,非於宗庙之外预为坛、单,以待他日之有祷也。《孝经》‘为之宗庙,以鬼享之’非去单而为鬼也,如晋张融之说,则《祭法》所言难以尽信。” 陈氏《礼书》曰:“庙,所以象生之有朝也;寝,所以象生之有寝也。建之观门之内,不敢远其亲也。位之观门之左,不忍死其亲也。《家语》曰天子七庙,诸侯五庙,自虞至周之所不变也。是故《虞书》於六宗,以见太祖。《周官》守祧八人,以兼姜原之宫,则虞、周七庙可知矣。伊尹言七世之庙,商礼也。《礼记》、《荀卿》、《梁》皆言天子七庙,不特周制也,则自虞至周七庙又可知矣。然存亲立庙,亲亲之至恩;祖功宗德,尊尊之大义。古之人,思其人而爱其树,尊其人则敬其位,况庙乎?法施於民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况祖宗乎?於是礼以义起,而商之三宗,周之文、武,汉之孝文、孝武,唐之神尧、文皇,其庙皆在三昭三穆之外,历世不毁,此所谓不迁之庙,非谓祧也。郑康成之徒以《丧服小记》言王者立四庙,则谓周制七庙,文、武为二祧,亲庙四而已,则文、武不迁之庙在七庙内,是臆说也。王肃《圣证论》曰礼自上以下,降杀以两,使天子、诸侯皆亲庙四,则是君臣同等,尊卑不别也。又王祭殇五,而下及无亲之孙,上不及无亲之祖,不亦诡哉?王舜中、刘歆论之於汉,韩退之论之於唐,皆与肃同,盖理之所在者,无异致也。”又曰:“父昭子穆而有常数者,礼也;祖功宗德而无定法者,义也。故周於三昭三穆之外,而有文、武之庙;鲁於二昭二穆之外,而有鲁公之世室。观《春秋传》称襄王致文、武胙於齐侯,《史记》称显王致文、武胙於秦孝公,方是时,文、武固已远矣,襄王、显王犹且祀之,则其庙不毁可知矣。《家语》、《左传》称孔子在陈,闻鲁庙火,曰:‘其桓、僖乎?’以为桓、僖亲尽,无大功德,而鲁不毁,故天灾之。其言虽涉於怪,而理或有焉。若然,则鲁公之室在所不毁可知矣。王舜中、刘歆、王肃、韩退之之徒,皆谓天子祖功宗德之庙不在七世之列。特郑康成以《周礼》守祧有八人,《小记》王者立四庙,则谓周制七庙,文、武为二祧,亲庙四而已。是不知周公制礼之时,文、武尚为近庙,其所以宗之之礼,特起於後代也。果所以宗之者在七庙内,使继世祖先间有丰功盛德,不下文、武,复在可宗之列,则亲庙又益杀乎?理必不然。《祭法》曰‘远庙为祧’,则‘祧’者,兆也。天子以五世、六世之祖为祧,所谓有二祧是也。诸侯以始祖为祧,所谓先君之祧是也。郑氏以祧为超去之超,误矣。既曰超矣,又以文、武为不毁之祧,何邪?《明堂位》曰:‘鲁公之庙,文世室;武公之庙,武世室。’然武公之於鲁,徇宣王立庶之非,以阶鲁国攻杀之祸,而丰功懿德,不著於世,自武至闵,其庙已在可迁之列。《春秋》成公六年二月,立武宫。昭公十五年,有事於武宫。《左氏》曰:季文子‘以鞍之战立武宫。’《公羊》曰:‘武宫者何?武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盖武宫立於成公之时,历襄及昭,积世不毁,故记史得以大之,欲以比周之文、武也。” 朱子论古今庙制曰:“《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大夫、士降杀以两。而《祭法》又有士二庙、官师一庙之文。大扌氏士无太祖而皆及其祖考也(颜师古曰:“父为昭,子为穆,孙复为昭。昭,明也。穆,美也。後以晋室讳昭,故学者改昭为韶。”)。其制皆在中门之左,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晋博士孙毓议)。天子太祖百世不迁。一昭一穆为宗,亦百世不迁(宗,亦曰世室,亦曰祧。郑注《周礼 守祧》曰:“宗,亦曰祧,亦曰世室。”《周礼》有守祧之官。郑氏曰:“远庙为祧,周为文、武之庙,迁主藏焉”。又曰:“迁主所藏曰祧,先公之迁主,藏於太祖后稷之庙,先王之迁主,藏於文、武之庙,群穆於文、群昭於武。”《明堂位》有文世室、武世室。郑氏曰:“世室者,不毁之名。”)。二昭二穆为四亲庙,高祖以上亲尽,则毁而递迁。昭常为昭,穆常为穆(昭之二庙,亲尽则毁,而迁其主於昭之宗,曾祖迁於昭之二,新入庙者於昭之三,而高祖及祖在穆如故。穆庙亲尽放此。新死者如当为昭,则祖於昭之近庙,而自近庙迁其祖於昭之次庙,而於主祭者为曾祖。自次庙迁其高祖於昭之世室,盖於主祭者为五世,而亲尽故也。其穆之两庙,如故不动,其次庙於主祭者为高祖,其近庙於主祭者为祖也。主祭者没,则於穆之近庙,而递迁其上放此。凡毁庙迁主,改涂易檐,示有所迁,非尽毁也。见《梁传》及注)。诸侯则无二宗,大夫又无二庙,其迁毁之次,则与天子同(传,毁庙之主,藏於太祖)。《仪礼》所谓以其班《檀弓》所谓於祖父者也(《曲礼》云“君子抱孙不抱子”,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郑元云,以孙与祖,昭穆同也。周制自后稷为太祖,不为昭,鞠为穆,以下十二世至大王复为穆,十三世至王季复为昭,十四世至文王又为穆,十五世至武王复为昭,故《书》称文王为穆考,《诗》称武王为昭考。而《左氏传》曰:“泰伯、虞仲,太王之昭也;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又曰:“管、蔡、鲁、卫,文之昭也;于阝、晋、应、韩,武之穆也。”盖其次序一定,百世不易,虽文王在右,武王在左,嫌於倒置,而别有所谓门垣,足以各全其尊。初不以左右为尊卑)。三代之制,其详虽不得闻,然其大略不过如此。汉承秦敝,不能深考古制,诸帝之庙,各在一处,不容合为都宫,以序昭穆(《韦元成传》云“宗庙异处,昭穆不序”,但考周制,先公庙在岐,文王在丰,武王在镐,则都宫之制亦不得为,与汉亦无甚异。未详其说)。贡禹、韦元成、匡衡之徒,虽欲正之,而终不能尽合古制,旋亦废罢。後汉明帝又欲遵俭自抑,遗诏起寝庙,但藏其主於光武庙中更衣别室。其後,章帝又复如之,後世遂不敢加,而公私之庙,皆为同堂异室之制(见《後汉 明帝纪》。《祭祀志》又云:其後积多无别,而显宗但为陵寝之号)。自是以来,更历魏、晋,下及隋、唐,其间非无奉先思孝之君,据经守礼之臣,而皆不能有所裁正其弊,至使太祖之位下同子孙,而更僻处於一隅,既无以见其为七庙之尊,群庙之神,则又上厌祖考,而不得自为一庙之主。以人情而论之,则生居九重,穷极壮丽,而没祭一室,不过寻丈之间,甚或无地以容鼎俎,而阴损其数,孝子顺孙之心,於此宜亦有所不安矣。肆我神祖,始独慨然深诏儒臣讨论旧典,盖将以远迹三代之隆,一正千古之缪,甚盛举也。不幸未及营表,世莫得闻。秉笔之士,又复不能特书以诏万世。今独具见於陆氏之文者为可考耳。然其所论昭穆之说,亦未有定论(图说在後)。独原庙之制,外为都宫,而各为寝庙门垣,乃为近古,但其礼本不经,仪亦非古,故儒者得以议之。如李清臣所谓略於七庙之室而为祠於佛老之侧,不为木主而为之象,不为尝之祀而行一酌奠之礼。杨时所谓舍二帝三王之正礼,而从一缪妄之叔孙通者,其言皆是也。然不知其所以致此,则由於宗庙不立,而人心有所不安也。不议复此,而徒欲废彼,亦安得为至当之论哉。”又曰:“今公私之庙,皆为同堂异室,以西为上之制,而无左昭右穆之次,一有递迁,则群室皆迁,而新死者当入於其祢之故室矣。此乃礼之大节,与古不同,而为礼者犹执於祖父之文,似无意义。然欲遂变而於祢庙,则又非爱礼存羊之意。窃意与其依违牵制而均不免为失礼,曷若献议於朝,尽复公私之庙皆为左昭右穆之制,而一洗其缪之为快乎。” 又论《汉同堂异室庙及原庙》曰:“五峰胡仁仲论汉文帝之短丧,其失不在文帝,而景帝当任其责。予於不起寝庙之诏,则以为明帝固不得为无失,然使章帝有魏颗之孝,其群臣有宋仲几、楚子囊之忠,则於此必有处矣。况以一时之乱命,而坏千古之彝制,其事体之轻重,又非如三子之所正者而已邪?然古今诸儒未有斥其非者,而徒知论惠帝、叔孙通作原庙之罪。夫原庙诚不当作,要必复古宗庙之制,然後可得而议尔。或曰:“周公祀文王、武王於洛邑,非原庙邪?”曰:“此固礼之变也。然设於别都而不设於京师及所幸郡国,又不闻其以果献之,亵礼施焉,则亦与汉异矣。”又《语录》曰:“如今士、大夫家都要理会古礼,今天下有二件极大底事恁地循袭:其一,是天地同祭於南郊;其一,是太祖不特立庙,与诸祖同一庙。”又曰:“天地合祭於南郊,及太祖不别立庙室,千五六百年无人整理。” △韦元成王者五庙图  东  ┌────────────────┐  │  昭  昭 │  │ │ 北│ 太祖  都宫门 │ 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