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巡回銮始末 - 第 4 页/共 20 页
西巡回銮始末
禀军,副,学,尹,宪五部首道,详述始末,力陈“中外不敌,断难开衅,传教本无厉禁,尤不可无端杀害,乞飞速调回来兵首事之人,从严惩治,则尤庄子之事尚可与俄人从容议了”等语,此禀约有八九百字。本夜有无数幼童,向耶稣教讲书堂抛砖掷石,并有官兵从帝怂恿,令将该堂焚毁。陈牧驰至弹压,匪人四散,得以无事。本日增军帅接电后,约同五部各官与部统理论,争闹半日。夜间,始来电将兵调回。自是辽沈商民欢传天津拳匪大胜,人心日益汹涌。
初五日,副都统晋昌亲率兵拳攻打沈阳各教堂,杀害西士数人,教民数百,抢劫洋货店十余家,挥刀切齿,举国若狂。
以五部之贵,见必脱帽下车;以将军之权,只得闭门束手。消息传至辽阳,人思群起效尤。加之初八日各处喧传开战谕旨,匪势愈张,如河决山崩,莫可抵御矣。陈牧遂遣人劝法教士速乘俄火车赴营口,以避凶锋,并由萨通事致意英国矿师莫里君,连夜逃脱,以防不测.初九日,省城陆续派来兵拳毁路,仇教。是夜,辽阳各教堂均被焚毁。斯时寡不敌众,欲救无从。陈牧竟将抢劫教堂衣物之匪,置之刑典。所幸各西士均先期逃去,尚未遇难.初十日,省城又派来育军四营,攻打城外白塔寺火车站。
至时匪民助战者,颇有伤亡。陈牧谕人,指此为邪匪不足避枪炮之证.因此拳匪闻之,蜂拥州署,刀剑横飞,直逼内堂。陈牧计穷力竭,性命几危。约在初十日内外,闻城中有教民某姓被害。陈牧驰往救援,已无及矣。于是陈牧禀请增将军设权宜之计,刊刻出教保护执照,发给教民,因此活命者有千余人。
故教民感激州官不置。
七月中,新民厅三台子地方,教堂聚集教民数百,省城义和拳大臣派兵往剿,陈牧电阻数次,力持宜抚解不宜攻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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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前敌将士颇与反目,拳匪尤为哗然。
至七月十九日海城失守,拳匪始稍稍敛迹。至八月初,辽沈相继失守,拳匪绝迹,而大局亦不救矣。
○肇祸诸王大臣记
呜呼!钦维我皇太后三次垂帘,起于戊戌八月政变,终于庚子七月出奔,凡两年不足者半月有奇。此两年中,岁月虽促,局势甚长,诚不知有多少计谋,构多少奇局,经多少曲折,寓多少变幻!盖家国兴衰之故,当代得失之林,莫过于此,莫过于此!其中助佐朝廷与主持军事者,举其要略,凡满汉内外文武大臣十数人。记者以为当时既若甚烜赫,事后宁清瘦走叹!
谨裒而论之。略论如左:端邸以近支王公,谋窃神器,其骄暴,口颈,歪面,性使然。其生也,闻与刘宋元凶劭同,文宗显皇帝甚恶之,故赐中堂,本从犬,盖绝之也。或传其父惇亲王有隐德于太后,故太后亲之。戊戌之变,漪与其兄载濂,其弟辅国公载澜,告密于太后,故太后尤德之,使掌虎神营.而祸自此始。大阿哥既立,欲速正大位,其谋甚神营.而祸自此始。大阿哥既立,欲速正大位,其谋甚亟。而外人再三尼之。故说者谓端邸之排斥外人,非公愤,盖私仇。诚笃论也。
庆邸之进也,由桂祥者,太后胞弟也。庆邸本罪人子,凡再入继而后为庆王嗣。初为贝勒,与桂祥结姻,后始袭封庆王。
其子载震,亦颇有非分望,以属疏而止。本与端同为太后私人,及立大阿哥后,庆始怨望,此次杀德使者,庆所统之营兵也。
日本人得凶手,坚言系庆邸主使。日人婉词言是时庆不敢与端抗,故勉强从之,非其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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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禄,刚毅,并以夤缘贵显,得至大官荣给事内廷,恭亲王尤狎之,任步军统领多年。刚浮沈部署,远不能及,及得政后,立意反抗皇上,故太后因而用之,宠任遂亦与劳相埒。大抵荣险而巧,刚悍而愎。每欲举大事,荣阴谋于室,刚公言于朝。荣起于但贪富贵,刚出于有所憾恨,此其显殊。至其同为国贼,同酿国祸,则二人之所共谋,虽及末世不能别也。而近日议者,见刚已死,则从而下石,闻荣犹贵,则为之游说,欲以按之入地,举之升天,难哉!难哉!
徐桐以汉军,起家翰林,平流进取,得至公卿,平日以讲章为学问,以制艺为词章,晚年学道,惟日手“太上感应篇”
以此坐煽庸人,顺致时誉.然经诗礼发家,道德欺世,晚节不慎,至亲预废禅,年已八十,乃随人作贼,名德不昌,遂无期颐之寿。惜哉!
启秀,赵舒翘,同以政变后入军机.启建自徐桐,赵引自刚毅,凶德交会,至斯可知。赵起自寒贱,既贵,乃背其师。
任苏抚时,夙好清刻;及入政府,亦多预阴谋.启之进,虽由徐桐,然刚毅方贵,启尤附之。其弟彦秀,任苏州知府时,欲必死翁同龢,因兴东南大狱.今岁杀袁许上谕,即出自启手,启所最得意者。及袁许既死,启尤自负手笔,自举以告外人云。
以此观之,罪浮于赵远矣!
崇礼任步军统领,实典禁军。自归政后,此任惟授太后亲人,荣禄始任而福锟继之,福锟殁而荣禄又继之,自荣禄外任,乃以属崇。年前训政命下,逮捕朝士,缇骑四出,崇之力居多,自是宠任弥益加甚。预密谋,关大计,汉段颖,唐周兴,瓜牙之任也。
裕禄以葭莩之亲,久封圻之重任,当戊戌之夏,曾一入军机,寻以荣禄内用,而北门锁钥不能不另置腹心,乃以裕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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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然袁,聂,宋,马诸军,向皆隶直隶总督,自改隶武威军后,北洋一任权势,盖大不如前矣。今夏义和团之起,始自京津,其时荣刚二相心醉于朝,而裕禄与其弟河南巡抚裕长附和于外,至虚报战胜,取悦奸党,以误朝局,杀身亡宗,非不幸也。然此比廷雍,犹差强哉!
李秉衡起自小吏,本无大才,徒以清廉忮刻取时名,求快捷方式。胶州之役。李以教案罢职,归家教授,自谓不救复进.乃政变后,无端而东山再起,渭城重唱,至入彼党,甘为效力。
北仓既败,杨村继之,生平以灭洋仇教自任,及率北戎行,身临前敌,竟不堪一战。兵溃之日,无颜复入京师,至仰药以殉。
哀哉!
毓贤以外任知府起家,其在曹州时,多所诛锄,以豪强自负。张曜之抚山东也,固尝用毓六品,甚纵之。及李秉衡继任,毓在属官,始得大志。初义和团之萌孽于山东,军机李秉衡实使之。及毓代李为巡抚,以旧德布新恩,而匪势乃盛。其开缺入京也,力陈荐于政府诸公前,言可用。适荣刚方以废禅事被阻,谋所以去西人,闻毓言,则大喜。故义和团之乱,起于李秉衡,而成于政府,而为之媒者,毓也。倘所谓乱人者非欤?
董福详本甘凉积贼,其所居近金积堡,以劫掠居民回户为生。左文襄爱其勇,以计诱收其家属,招之降,董情急自归.数立功,跻贵显,任喀什噶尔提督多年,后改任甘肃提督。荣禄与董有旧,结为兄弟,窥太后意欲有所举动,乃进言恭亲王,急召董入京师。戊戌九月,董部兵殴辱铁路工师,荣力袒之。
自是董益骄横,事事图与西人为难.今岁日本书记生之死,董以实奉命杀外人为词,故有恃无恐。然则董武人,又劫贼,诚不足责,以其为政府所信任,西人所指名,故附记之,俾论世变者,有所观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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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曰:当戊戌之秋,八月间训政令下,而诸公拔茅贞吉,以其属并登于朝,故尝矫首顿足于庙堂之上,曰:“今而后吾辈得政,庶几可致三十年太平!”天下亦翕然称之。呜呼!何其盛也!以数欲举大事而未得当,既不遂阴谋,而排外之议以起。一朝用乱民,率死党,与八强国之兵战于京津间.不幸而京师破,两宫走,宗庙污潴,山陵震惊,百官徒跣,生民涂炭。
而此十数公者,倾侧攘扰之间,或杀,或因,或死。所存者,盖无几焉。又何劣耶!以其为政权所出入,存亡所关系,故并论之,用垂鉴戒。此外乘时干进,逐膻附焰,以求富贵者,更仆数之,其人尚多,然大抵鹰犬之用,狐鼠之辈,斗筲之才,何足选也!何足选也!摈而不得列于此。
○东抚袁慰帅剿匪记
拳匪起于山东,而大祸之发乃在直隶.东省得安闲无事,则东抚袁中丞剿匪之功,不可没也。爰辑东抚剿匪记,以资考证.东省义和拳,自直隶故城,清河,威县,曲周等处,流入东昌之冠县,自冠流入东昌之各属,再自东昌,曹州,济宁,兖州,沂州,济南等处潜滋暗长,至己亥夏秋间,其势始炽。
然仍出同黄河以西,而以直境为逋逃薮。十有一月,袁中丞世凯到任,即毅然以调和民教,辑办拳匪为务。出示剀切晓谕,先后至十八次之多。匪等抗不遵谕,始源道府大员督同营队往捕,并令各属悬赏购缉。先后拘获匪首王立言等多名,均置之法。不及两月,匪势日衰,地方已一律安靖。当复派员分赴各属,确查被扰村庄户口,不分民教,概予抚恤。是为中丞剿匪之功。论者谓今日维持大局,奠安东境,其设施盖已基于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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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始矣。
临清州属之武城县,距直隶故城,清河最近,故拳匪阑入亦最先。有拳匪头目王玉振者,因与清和某村有仇,特借此纠集其党和尚徐福,及朱西公,朱士和,陈光训,邢殿五等各率党数百人,于庚子二月初九日窜入茌平,博平,司家营一带,扰犯清平县境之许庄,掳人勒赎.清平令梅汝鼎率勇役等追捕,而匪已窜入高唐之袁王庄.十一日旁晚,又窜入夏津之师提庄,肆行抢掠。夏津令屠乃勋亦率队捕之。匪又回窜清平之松林庄,旋又旁窜武城之杨庄.武城令袭敦仁电禀中丞,中丞以境内已平静两月有余,岂可再容外匪窜入?遂迅派武卫右军马前队统带王开福督队剿捕。未及成行,而其哨长阎凤鸣适率数十骑至杨庄一带巡弋,突与匪遇,匪等即列阵以拒。阎以该处村舍太密,非用武之地,佯退以诱之。匪以其却也,从而迫之。阎见相离较近,突然勒骑麾众,返身杀回,枪声陡起。匪不及备,应声而倒者几十数辈。适东字前营管带戴守礼自北来,东字左营哨官李文成亦由西面来援,前后夹击,又毙悍匪数十名。匪首王玉振,朱士和,陈光训,邢殿五,均在其内。并当场生擒匪犯朱西公,范小,陈卷等十一名。范小,陈卷于途因伤身死;朱西公等九人,则由龚令禀明袁中丞发交东昌府洪用舟太守审讯明白,分别正法监禁。是役,阎哨长能少击众,论者称之。
济属禹城与临邑,陵县,平原,恩县等处毗连,距直隶边境颇近,故拳匪亦不时出没其间.去冬,袁中丞驻重兵于禹城,先后获办首要多名,匪党已渐敛迹。讵意三月十四日,忽有外匪王立东,李传和纠同王文义,张得胜,阎朝义,宋仁义等,各集徒党百余人,窜入临邑之田家口。即经袁中丞访悉飞饬各营县限五日内务必获案,逾限撤参。十六、十七两日,匪等又窜入禹城之王彩武庄,及临邑陵县交界之百家庄,路家庄,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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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掳抢。禹城令许源清会同济康营哨官马占无,武卫右军马右队哨官吕长顺,率带马步三十余人,赶往追捕。匪又窜至临邑之庞河,正在劫抢该处村庄,吕即经众向前兜捕。匪亦列队抗拒,并于阵前竖立黄旗一杆,由匪首数名乘马指挥其间,余匪则头裹花布包巾,结发,袒胸,形同痴癫,枪矛兢进,势极凶猛。维时所带勇役等五十余名,众寡悬殊,许令竭力激劝,众遂奋勇向前。马勇谷魁宾,张维,身受重伤,仍不少却,吕哨官等更身先士卒,马步环攻。先击倒匪首王文义,贯其胸。又一骑马悍匪王某,亦连马一并击毙。张得胜见势不支,即伏地叩头,口诵真言,状将作法,以伤官军,偶一抬头,竟为流弹所中,马队遂乘势赶上,夺取宋朝义所执大旗,手刃之。宋仁义亦中枪而毙。并生擒李九芝等四匪。余匪四散。当夺获长枪三十余支,刀叉五杆,大旗一面,神像一轴,符咒多件,红布花名册一本,内载有统领前敌,总办粮台,及某哨,某队等名目。僭封伪职,形同叛逆,而当轴犹以义民目之,不亦傎乎!
往年直省拳匪,多起于清河,故城一带,故仅蔓延曹州各属,而不及武定。本年直境遍地皆匪,而以天津所属之沧州,静海,盐山,庆云为尤甚。武定所属之乐陵,海丰,则与盐山,庆云壤地相接者也。窜扰既易,煽惑自多。袁中丞访悉乐陵境内之范家屯,杨安镇,牛角屯,张义庄,张吉庄,前后董家庄,暨城东之孙家堰庄,均有外来拳匪,派武卫右军马队统带任永清率队往查。任统带遂于五月十六日率带哨长孟效曾,暨先锋右路左营哨官郝耀宗,会同乐陵令何业健,驰赴牛角屯,拿获私开拳厂之宋清云,又至前董家庄拿获拳匪董关来,边法三等,归案讯办.其拳师张成芝,系衡水县人,以知机得脱。任统带旋奉调他往。袁中丞又派马右队统领孟恩远前往防堵。十九日,据报直隶盐山拳匪窜扰三间堂,孟统领当即合同何令驰住堵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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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而匪已闻风先逃。是夕,孟统领探悉孙家堰地方有外来拳匪聚集,遂又带队往拘。当场击毙匪首孙洛泉等二十八名,并搜获神牌一纸,铜佛一尊,义和拳点名单,妖符一张,妖诀多件,军械五十余件,始收队回城。所获各犯,内有受伤者七名,一并交县讯明,分别惩办.旋又探闻盐山聚匪多至七八千人,时有将犯三间堂,朱家寨之谣,因复禀由袁中丞添派帮带先锋右路各营张奉先都司,管带先锋后路左营张勋先副将,先后驰往驻扎,以资防堵。武定府属剿匪凡数十次,是役乃其嚆矢也。
○拳匪毁京津铁路记
山东拳匪,既经中丞严加剿办,势难立足,因群聚于直隶各处,呼朋引类愈聚愈众,坛场在在皆有,日惟向教民村庄及教堂等处寻衅为事,杀其人而焚其居,几视为事所应有,无足重轻.时直隶总督裕禄,系深信拳匪为忠义者,因此更觉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以铁路电竿等坚指为洋人之物,屡欲焚毁之。
至四月二十九日夜,而祸乃作。
先是丰台站长等以是日自保定开来之车至晚未到,疑必有变,正惶急间,忽又接到停售保定车票之电,更为骇异,惟不知究因何故。至初一日晨,始探悉芦沟桥,琉璃河,长辛店等处车路,已被拳民于廿九夜一齐纵火焚烧,电竿半被拔去,各处烟焰迷天,火犹未息。于是西人站长及电报学生等,一律逃避至津,除银钱要物带去外,余皆弃于屋中,反扃其门而去。
其时为初一日之九点锺,乡民等见之,深为诧异,即有黠者纠众破门而入,名为查看,其实乘间抢取对象,继即付之一炬。
除卖票房,机器房,电报房被焚外,且有龙车一座,盖即戊戌年预备皇上至津阅兵之用者,其价约值六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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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马家堡车站火车,本拟于是日午后直放天津,奈丰台等处站长已逃避一空,无从接开.故京津一路,是日仅开早车一次,后即不继.其由津开往北京之火车,是早行至杨村,见有车头挂花车一辆飞驶而来,示以口号,明知有变,亦即停车不行,并闻所有各车站西人及华人之穿戴西式衣帽而不及逃避者,均经被害,洋房被焚,更不必言。致一时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其说无非铺张义和拳之神奇,种种怪诞,不可枚举.直督裕制军闻警后,即檄调武卫前军统领聂功亭军门,拨调部下二营,于是夜特开兵车驶往丰台,同时并调武卫前军二营,由芦台开赴天津以资防御.是日惟电气车始终未停,至初二日晨,方开过两次,忽有武卫军多人拥至售票房,机器房滋扰,声言拿捉洋人,电气车因是亦停。旋为营官查知,立将一兵插以耳箭示众,始略安静.是日武卫军,神机营,均有兵数队驻扎铁路之旁。督办许竹筼尚书,亦坐兵车驶抵马家堡,并带有站长数人到来,谕令开车直抵天津。沿途蔡村,黄村等处,各派兵一队驻扎,以防再有不虞。会办唐观察,亦自津乘坐火车赶至丰台察验一切。知除保定铁路被拆一百五十里外,余尚完好未损.并捉获抢物者八人,带至马家堡候究。其丰台站长等,因闻警先逃,致车站被焚,实属咎有应得,即着天津县先行收禁,候再严办.此五月初二日之详细情形也。
阙后,聂功亭军门以已有保护铁路之责,岂容拳匪擅毁?
遂于某日率兵沿路巡辑。行至落垡,见有拳匪多人各执军械阻路,军门谕令速退。不听,乃令各兵冲突而前以恐吓之。并又谕之曰:“铁路乃国家产业,并非洋人之物,何得任意作践!”
匪等仍然不听,反破口大骂,谓必得有洋人贿赂,故此仇视华民云云。并将砖石乱掷,复又开放枪弹,竟被击毙军士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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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弁一人。军门及大怒,知非可以理论,立命部下开枪,毙匪十余人。匪等非但不惧,反分四路来攻,致又被毙兵士六七人。
军门忿极,乃命开放机器快炮,其后兵士复又被毙数人,于是各兵等忿不可遏,奋力将各匪击散,毙匪甚多,并又追赶入村,将房屋尽行焚烧。是役,计焚村庄四座,毙匪四百八十余人。
兵士虽有死者,为数尚微。另有守备一人,因贪功穷追,为匪所戕。自是之后,铁路始安。乃不数日而即奉申斥之谕,责其不应擅自攻剿,着令退驻芦台,致拳匪之势,因以愈益加盛,而此后亦遂无人攻剿矣。
○匪党蔓延京师记
义和拳匪既于四月廿九日将京津铁路各车站焚毁后,气焰愈炽,遂乘势占据涿州。一时黄巾红带者流,城厢内外蜂屯蚁聚,其数几二三万人。声言涿州兵备空虚,洋兵将来,愿为代守。由是城墙上面万头攒动,刀矛林立,如将有大敌者然。涿州牧知不能敌,遂绝食以待自毙。五月初二日旁晚时,忽有洋装马兵二十骑自保定来,由南门入,跃马北往。拳匪见而大哗,言有奸细入城,纷纷从城垣而下,呐喊之声,几同雷震,向前追逐约一时许而返。四城及市门,皆为关闭.连日又向附近各处搜查教民,见即杀之。房屋之被焚者,亦难枚举.事闻,政府诸公,议抚议剿,皆不能决.朝廷乃命赵中堂郐翘,何府尹乃莹,于翌日驰赴涿州以解散之。刚相以尚书与己志趣不同,恐致决裂,言于朝,愿自请行。准之,乃于翌日驰往。至则尚书府尹已先至。召匪目入见,谕以朝廷德意,勒令解散归农.而匪目以聂功亭军门曾痛剿其党,衔之刺骨,答言须将军门斥革,始可从命,否则当与一战。尚书以军门办事
西巡回銮始末
认真,且其罪尚不至斥革,况宿将无多,正资倚畀,岂能遽行撤退?何亦以其言为然,不从所请。刚既至,力言拳民可恃,聂不可用,反复辩论,坚持己意。其时何已为刚言所惑,亦力反前议,唯唯从命,尚书以刚相势出己上,知与辩无益,乃微笑言:“既二公意议相同,谅非无见。仆不才,愿先回京复命。
二公请留办此事,如何?”刚颔之。尚书乃回京含糊覆奏。刚则与匪目密商一切,翌日始还。
十三日,董军入都,先期由其先锋官将弁数人持令箭入京,于路宣称已命义和拳作为先锋,剿灭洋人,我军为之后应云云。
闻者均为骇异。然自是以后,拳匪踪迹,即已遍布都城,较前愈盛矣。此可见拳匪入京,实由刚相之所召也。谓之罪魁,不亦宜哉?
自刚相回都后,未及数日,即有拳民数千人到京。某城门守者坚不肯纳,方争持间,忽有人持辅国公载澜令箭至,令守者入之,守者不敢违.由是风声所播,相继而来者日以千计。
随处设立拳厂,坛场触目皆是。盖向仅一街一坛,或两三街一坛,既则一街三四坛,或五六坛矣。其设坛者,初惟匪徒为之,既则身家殷实者亦为之矣。上自王公卿相,下至娼优隶卒,几乎无人不团,无地不团,并以“干”坎”两字为别.“干”字遍体俱黄,“坎”字则所穿皆红色布,以尖角红旗悬于门上,书“奉旨义和团练”或“义和神拳”字样。其旗之长方者,或书“助清灭洋”,或书“替天行道”。每团多则数百人,少则百余人。其坛主之富厚者,更为其党制备衣履刀矛。装束一如戏中之武生,恒执木棍,招摇过市,美其名曰二郎神棍。
端邸见拳民日众,遂奏请以庄邸载勋及刚毅统率之,而以英年载澜为之副,会同办理,自是兵匪合而为一,而抢掠焚杀之事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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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匪焚掠京师记
拳匪既云集京师,更有董福祥义弟陕人李来中者,从中指挥,由是兵匪遂合而为一,益肆无忌惮,任意焚掠,作为与发匪直无二致。爰辑兵匪焚掠京师记,以为后日之考证焉。
五月十六日,拳匪以外城姚家井一带教民,已先期避入使馆,不得肆其荼毒,遂于是晚将该处所有教民房屋尽付之一炬。
其彰仪门外西人跑马厅,亦同于是晚一并焚烧,是为拳匪在京纵火之始。翌日,拳匪即扑交民巷,被西人枪毙八人。至晚,忽四处起火,崇文门内所有教堂皆焚。堂中教士,早经避往使署,故未遭害。惟教民及家属约二三百人,则均被戕杀,情形甚惨.是日又烧灯市口及勾栏胡同等处洋房,火光甚盛,直至天明,犹然烟焰满天,余火未息。
十八日,复焚顺治门外教堂。其大栅栏等处教民所开之店铺数家,亦遭焚毁。叫嚣之声,达旦不绝.十九日晚,拳匪又进攻奥国使馆.是日拳匪死伤者甚多,自顾逃遁不暇,故未纵火。而喊杀之声,则仍至三鼓后始息。
二十日九下锺时,火光又复大作,烟焰蔽日,作淡黄色。
盖大栅栏有老德记药房,为西人所开者,拳匪往焚之矣。已而西南风大作,以致延烧四处:东尽前门大街,西尽煤市街,南河沿,又逾河而至月墙,两荷包巷,正阳门城楼亦被延及。是日共计被焚店铺不下四千余家。至翌日,火尚未息,当火起时匪禁水会救火。老德记间壁广德楼恐被延及,因特用水泼救。
拳匪等遂扬言本烧老德记一家,因广德楼以污水浇救,至干神怒,是以延烧如此之多,并非法术不精也。自珠宝市炉房被焚后,市面大震,四门亦即因之关闭.自此以后,无日不火光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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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非焚教堂,即焚教民之居室。
二十五日拳匪协同甘军攻奥国使署。东遍中国银行及银元局火起,火光熊熊,自东而西。盖奥使署与银行之间,尚有铁路学堂一大座也。
以上自十六日起,至二十五日止,皆拳匪纵火焚烧之事。
此后则甘军从而抢掠矣。
二十六日九点锺时,各街巷闻枪声忽作,叫嚣哭喊之声,无异雷震。是为官兵劫掠之始。是日,各京官住宅及殷实富户无不被掠一空。其先至者,蜂拥入室,以刀破箱,出衣物于庭中,拣佳者取以去。甫去而他兵又至,则取其次者。约七八起而衣物告罄矣。其银票等物,亦必搜攫净尽.其或闭门不纳者,兵即逾垣而入,放枪无数以恐吓之,然后饱掠以去。设与争论,即被击毙。如所掠尚不满意,即火其居。一时满街塞巷,无非抢物之兵丁。而儿啼女哭之声,尤使人闻而心碎。街市间尸骸横卧,亦难数计。顾各处虽多被抢,尚不及住居附近东交民巷一带之甚。盖与使馆为邻,故受祸尤惨也。孙尚书家鼐住宅被抢更烈,其公子所存仅一短衫,余物已被括一空。而各兵等犹未满意,因复以枪拟尚书,勒令将黄白物交出,否则将以枪弹相饷.尚书无奈,遂告其所藏之处,始释手而去。是时尚书已神魂失措,恐有再至,即乘明轿往徐颂阁中堂处暂避。所谓明轿者,即入朝所乘之轿也。各兵纷乱间,忽喧传有营官马队至,始各返身而去。盖此时大营始知官兵焚掠,来弹压也。有顷,忽又喧传大营令下劫物者斩。即有马兵将人首来悬于尚书宅外,大事始定。是日命妇之为兵戕害者亦有数人,小民更难数计。
二十七日晨,事为荣相所知,大为骇异。急亲赴各处查看,并往尚书处道惊.查点一切,不独家伙什物荡焉无存,即墙壁间亦多有损坏之处。是晚,台基厂及交民巷东首火光又起,一
西巡回銮始末
路延长如龙。
二十八日,枪声四起,御河桥一带尤甚。盖因翰林院后面为英国使馆,各国洋兵皆聚于此。正攻击间,忽有教民无数从使馆中突出,逢人便杀。各兵放枪逐之,捉获无算,即置于灯市口纵火燃之,尸臭之气,隔数十里犹闻之欲呕.越数日,翰林院复被焚烧,所有古书典籍,亦皆片片作蝴蝶飞.堂中男女大小二十六名口,亦被逼至□□□□□自外县解到英牧师□。诚浩劫也。
○王公大臣袒匪记
拳匪之乱,王公大臣,除端,刚外,信之者固亦不少。而尤以某相国信之最笃.尝闻其赠大师兄一联云:“创千古未有奇闻,非左非邪,攻异端而正人心,忠孝节廉,只此精神未泯。
为斯世少留佳话,一惊一喜,仗神威以寒夷胆,农工商贾,于今怨愤能消。”
袒匪之意,出于至诚,即此数言而已如见其肺腑。其愚诚不可得而及矣。
当五月初,骆殿撰成骧放贵州主考时,往见礼部尚书启秀,启谓之曰:“俟尔回京销差时,北京当无洋人踪迹矣。”盖启真以义和拳为可恃者也。厥后,联军进京后,启竟为日兵所拘,至以绳缚其手,欲求死而不得。卒至明正典刑,夫非自贻伊戚哉!
王培佑以曾奏请发给拳匪口粮,为端,刚所喜,得授顺天府府尹。所属各县令,以叠奉上谕拿办拳匪,乃往见王请示机宜,王谕之曰“近日拿匪明文,并非政府之意,尔等只须奉行
西巡回銮始末
故事,便系尽职,否则定遭参办.”各县令始恍然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