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征实录 - 第 4 页/共 9 页

观定国致成功诸书,颇欲连师闽、粤,清其肘腋,然后长驱建业,且欲与成功联姻,共奖王室;而成功专顾根本之地,不肯长离闽、粤,且牵于清廷和议,故屡愆师期。虽遣林察等偶尔会师,然既已愆期,又不亲征,徒尔塞责;班师致罚,亦聊以掩人耳目而已。虽使张名振等三入长江,亦定国所谓「缓于今日发粤之举」矣!   初,周全斌以三策干成功,谓:「大将军志在勤王,当以计间孔、尚、吴使反正,檄孙可望、李定国分兵川、楚,连师闽、粤,一道出湖北,径取南郑,窥洛阳,拊其背;一由巴、蜀捣关中,封函谷,扼其项;一浮长江,画南都,遏其镶,以虚其腹,此上策也。会孙、李师分克楚、粤、巴、蜀,由黄梅分克太湖、潜山、德化,建昌,一趋南赣,一趋合肥;粤师由南雄会,闽师、浙师左右之;而又分南赣之师,道浙浮江,分下大江南北,而下楚、蜀之米,以苏闽、浙不时之需,此中策也。若夫栖兵各岛,以闻蚕食浙粤沿海诸郡邑,陆取南赣、汀、邵,观衅乘便,此下策也」(沈云台湾郑氏始末卷五)。成功专取下策,不能高赡远瞩,以赴时机,昧定国之良图,弃全斌之上算,往往欲为孤注之掷,而致独占之功(清史稿张煌言郑成功传言,「张名振三入长江,成功嫉之,借和议召还名振,俄遇毒死。或曰,成功酖之」,此言虽不可尽信,然名振为鲁王臣,不肯使其独当一面,尽量以助其进取,则无可疑)。观于南京一役,清廷西征之师,适巳凯还,遂致大败,其不能东西呼应,常失时机,彰彰明甚。定国书中借他人讽以「频年抗节,而不千里勤王,亦何夙绩之足道」!又戒以「勿然诺浮沈,致贻耽阁」!亦有以窥其隐衷也。   考劫灰录、永明王始末及南疆逸史李定国传,永历四年,封李定国为西宁王,十年封李定国为晋王,刘文秀为蜀王。本书于永历九年以前,称李定国为安西王,或为晋王,皆误也』。   是月,藩令录阵亡忠臣后入育胄馆,柯平、洪荫、林鸿猷等在焉。又考诸生优行者入储贤馆,洪初辟、杨京、陈昌言等在焉。   十一月初二日,漳州协守清将刘国轩献城归正。先时,国轩慕义欲归藩下,未得其便,至是月乘总镇张世耀新任兵将未协,先遣母舅江振曦、江振晖等密来见藩,约日兵临城下,献城归降。藩令密款之。惟召忠振伯私议曰:『国轩,漳中一小将,焉能做此大事?况虏拨新镇才至,岂有如此■〈束〉虞?莫是此中有诈否?必我亲行纵诈,将计就计,诈无所施。尔意何如』?忠振曰:『藩主何用轻出?是真是诈,藩主密授机宜,遣数镇付旭提调,依期抵临城下,随机应变,迎机而乘,管下漳城报命可也』。藩然之,曰:『非尔代行不可也』。于是密令调中提督甘辉、援剿左镇林胜、援剿前镇戴捷等,初一夜直至城下,云梯登南门城。国轩已令人牵引而上。总镇张世耀、协将魏标、朴世用、知府房星烨、理刑王元衡、知县邢虞建等已知我兵进城,是早俱来降。忠振伯入城安辑,秋毫不扰,文武官无有惊惶,皆忠振伯节制有方也。是日,驰报本藩。   初四日,藩驾抵漳,授刘国轩都督佥事,管护卫后镇事;江振曦大监督。其辖下将领,陞赏金帛有差。归降文武官照旧任事,惟总镇张世耀吊(调)军前任用。以援剿前镇戴捷镇守漳城。   行忠振伯派漳城虏缙绅富户取饷。时漳宦多无出仕清朝,惟张明俊一人派及焉。余如陈天定、张若仲、若化等洁身山栖,藩遣人问候馈赠之。漳属十邑,以次归附。是年,计派漳属饷银一百零八万。   十二月,藩驾驻中左。遣前锋镇赫文兴袭破同安县,守将杨其志、知县于元錤归降。援剿左镇林胜等袭破南安县。中提督同北镇陈六御等袭破惠安县。繇(由)是安(安溪)、永(永春)、德(德化)各县,闻风俱下。是年计派泉属助饷七十五万有奇。遂移师至兴化地方。   九年乙未(一六五五)正月,藩驾驻中左。   初五日,攻破仙游县,焚杀甚惨。明兵部尚书唐显悦之子亦死焉,今藩之外父也。先时,虏兵据守,招谕不降,攻打不下;藩闻知,敕谕五军正中军张英、北镇陈六御并援剿左〔镇〕林胜等玩寇之罪,林胜遂用地道法,令洪善用火攻,从地道破其城,至是克之。   藩令南安县周琼持书与军门佟国器。书云:   『自去岁议和之后,不佞遂按兵不动。即江淮截运之师,亦暂吊(调)回;遣进浙西之旅,亦戒安辑;孙、李请援之兵,亦停未举。此示信于清朝,不可为不昭矣。但以数十万之兵众,嗷嗷待哺,议可俟而腹不可枵,故措食民间,亦权宜之至计,实所以坚明信而姑为此委曲也。   乃不佞以信相期,而清朝以诈相待。虚崇名爵,不定安插,一不可信也。空糜兵众,不谋支给,二不可信也。既未成议,而调补兵将叠叠踵至,三不可信也。   最可异者,叶、阿奉使而来,动辄厉气相加,至猜忌多端,去来不测;此何为耶?又叶、阿未到之先,白巴至省三日而回;此何为耶?叶、阿将到之时,声言大兵入关,各府催迫粮料,急如星火;又各府县修城浚河,拨兵守垛,树旗祭铳;此何为耶?叶、阿才到之后,旋推补泉镇,而以前日马得光(功)任之;此何为耶?马得光(功)亦请围随二百;此何为耶?是清朝明明欲爽其信,欲衅其端,能令天下豪杰不自寒心哉?   夫英雄举事,堂堂正正,欲和则和,欲战则战,无不裕如,宁有依违乎?清朝亦试自揣,将来将帅果有如陈金(锦)之鸱张者乎?满汉兵将果有如金砺之萃集者乎?而陈金(锦)今何在耶?即金砺之众今何存哉?即令清朝选八旗满汉乌合,调南浙疲卒,其伎俩止此耳。不佞所预计而知者,惟有秣厉从事,其谁劳谁逸,谁胜谁负,有不待再决耳。   况清朝近来时势,比十年前日异而月不同矣。且以清朝人事论之。陕西为天下元首,现今西虏倾国入河州地方,方割全陕,清朝若从之则溃裂立见也,若不从之则溃裂立见也。其元首之决坏如此者。湖广为天下腹心,前敬谨之兵精而且多、全军覆没,今洪承畴乌合之众、战败固其宜也。其腹心之决坏如此者。广东为天下手足,现今西宁王攻破肇庆,羊城亡在旦夕,清朝应援之兵,披甲不满三千,是驱犬羊而赴虎群,稍饱其腹耳。其手足之决坏如此者。   更以清朝天时论之。数年河北人民,半付水国;江南百姓,多化魃鬼。河决地震,灾异非常,不啻春秋山崩川竭之征,适符胡元日食星变之惨。圣贤所云,「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其言已明验矣。   天时既如此,人事又如此,政智者观变起之会。然不佞按兵不动者,实欲昭吾明信耳。岂料清朝竟自失策,不以诚心相期,而以诈术相欺,不佞安能更守尾生之愚信而中清朝之彀中哉?用是南北齐发,水陆咸驱,掣其一方而旁及四国。将见吾兵抵吴而吴靡,入浙而浙催,至粤而粤破,动闽而闽瓦解。此非不佞夸言也,实斯时必然之势耳。   又不特此也,江北钱粮皆取给东南,盐课艚粮,关系国命,我师特扼江淮,不特南北截为两断,将见畿辅立毙矣。如春夏间焚毁粮盐诸船,颇见其一端也。乃不虑及此,为清朝谋事者,不亦■〈束〉哉?   且地方各官不为百姓谋安静,而专为国家构难端。至各府县公文塘报,出语不逊,动曰海寇,藉口盘诘,不论真伪,或监或杀。揣其意,以地方不扰,无所恣其狼贪。岂知欲自肥其囊橐,先不保其身家。   不佞用兵十余载,□□大计,蚤已熟筹矣。亦聊用吾兵左驱右驰,使清朝稍知痛痒,地方各官亦□困苦。台台若自度德量力,能与我战,则可速来,一决雌雄;不能与我战,则宜早从吾言,将地方可静,钱粮可输,百姓可安。此实清朝之大利。不佞亦何难再申前信,以舒东南之民命也。惟早图之,勿生后悔』!佟国器复书云:   『日接下游塘报,执事袭破清漳,连陷各邑,不佞深为惋惜。以垂成之抚局,尊翁苦心呕血,而一旦决裂至此,将以为得计乎?   二十日之夕,周令賫到手书,篝灯展视,知台台于顺逆存亡之机,不终懵懵,而父子兄弟之情,尚不忍遽契然也。   我皇上定鼎以来,不专用兵,德威所讫,无远弗届。东至于高丽、洼儿哈、鱼皮诸国,西至于插汉、■〈犭回〉苗诸国,南至于土苗、洞蛮诸司,北至于河套、海西诸国,率皆慕义向化,稽颡恐后。即如孔、耿、尚、吴诸藩封,无不荣膺茅土,专任一面,君臣之情,亲于父子。而来书惓惓于信诈之间,是自疑贰也。天时人事,哆口而谈,骄蹇满纸,殊甚喷饭。不侫略一折之。   大凡开创之初,久而后定。即如周武之一戎衣,犹因小腆未靖,作多士、多方八篇以晓告之。楚粤弄兵,不过地方杀运未除,致烦王师戡定耳。近报执馘献俘,风飈箨卷。至西人入河州一事,全无影响,而台台伏处海滨,见闻不远,一二游食之徒,好事造言以相簧鼓,此如山村野落,传说市井,咄咄称怪,而不知其无稽也。至于河北水溢,关中地震,事实有之。董子谓天之仁爱人主,故特出灾异以诫之。春秋末年,灾异不一见,以此见天之绝爱人主也。自古殷忧启圣,无论尧汤之世,水旱为甚,汉文帝时,日中有王字,贞观之治,千古称最,宣帝时五凤至、麟一至,仁柔不振,卒以短祚,灾瑞之验,果何如乎?   从来窃发海上者□乏人矣,其不能离于海,犹鱼之不脱于渊也。庙堂深谋,以为兴师动众于渊波浩□之中,劳民而费财,不若收其英杰,使相统御,居民得以永逸。此不过以海治海之策。所以纶恩频颁,诏使叠至。而台台错认,以为穷洋孤岛洵是万里长城,艨艟楫橹可作长生宝籙,意益骄而念愈侈,不亦■〈束〉乎?   且圣天子车书一统,海宇率俾,犹且温辞慰勉,推心置腹。台台倔强鹭岛之中,期期不奉诏,偃蹇恣肆,此真夜郎王问汉使者曰:「汉何如我大也」!豪杰举动,似不如是。   然不佞以为尚可与言者。台台不反覆于既抚之后,而徘徊于未抚之先,洵肮脏男子哉!第既破之甑,挽回甚难。为今之计,果能不杀戮人民,不凌辱有司,不动摇库藏狱囚,不擅违年号衣冠,歛兵而退,以待天朝之命,则犹可改也。   昔日之议,刘制台领其事,原非不佞担任。今承书教,即行进缴。第跋扈睥睨之语,未必蒙圣明霁颜耳。如果定志来归,披肝沥胆,自处无疑之地,不佞以心任之,补牍上请,亦何靳焉。从违之机,悉听审择。内断于志,勿为旁议所夺,即全天伦之恩,复膺带砺之锡,铁券金章,如取如携,尔公尔侯,爰及苗裔。不但珥笔文臣不敢望,即从龙诸勳戚、血战数十年、不易致者,而台台一旦得之。此诚布衣之极致,丈夫之伟业矣。   若乃拥乌合之众,奋螳臂之势,九重之上,赫然一怒,大师南指,岂尚有逆我颜行者乎?抑或悬五等之赏,以待海上之士,执事肘腋之间,岂无有怀我好音者乎?利害存亡,间不容发,愿高明熟思而审处之。语出繇(由)衷,并无欺饰,仰祈裁察,可胜企祝』。   藩又与泉镇韩尚亮札云:   『不佞桑梓关念,岂忍以锋镝相加?特在今日,不得不以战为和。自常人观之,必以战则和不成,不知战则和益速而信益坚,战和自不相妨。清朝到底必来就和。此可为智者道耳。近马得光(功)将来镇泉,今又停留候旨,清朝必和之意亦大略可见矣。   漳泉土地皆我土地,人民皆我人民。不佞此举,不过略施指撝,使清朝稍知痛痒。凡投诚之地,兵不血刃。漳州各官,文则依旧任事,武则从重擢用,仍与以原辖兵马,另行优赏,此推心置腹所可肝胆相照者也。贵镇英材俊略,不媿名将之风。不佞拊髀兴思,企慕非一日矣。然勤宣吾泉,八载于兹,而位不过参将,清朝之无公论,令人扼腕。   兹大师已临,贵镇能全城而归,保全数十万生灵,又不失功名富贵,泉镇之任虚左以待,泉州兵马尽归统辖,赏以万金,爵以五等,断断不爽,岂不身名俱泰哉?且和议克谐之日,贵镇全城保民,可以有功于清朝,此有利而无害,亦彰明较著者矣。   抑贵镇撄城自守,首鼠两端,其意不过望援耳。省兵寥寥,固守省会,犹恐不保,至浙直兵马,亦且空虚,必无舍彼求此之理。若侍京师之援,往反半载,河清难俟。况京师虚耗,当四方有事之际,如陕西、湖广、广东,处处瓦解,已详在佟抚书中,必无重兵可以远救万里之外,不待智者而知也。贵镇则勉支时日。然守一日则害一日之民命,守一城而害万命,仁者不为。异日和议既成,土地仍归吾有,殃民之罪,贵镇何辞以谢百姓?何颜以见不佞?纵能守此不失,然且有害而无利,况马步不满二千,万万不可守。欲以寥寥之兵,抗我大师,城下之日,靡有孑遗,欲如漳州之安全,决不可得矣。是其祸福利害,判若列眉,有识者自能熟思而审处之。不佞谆谆之意,一为念桑梓,一为爱贵镇。若漳州未下之先,不佞岂肯轻出一言哉?   昨已遣知县周琼賫书与佟抚,详陈以战为和之意,使清朝略知吾手段,将后来以实心相待,而不敢轻言剃头。不然,岂区区恋此漳、泉二城哉?兹特宽二日之□,以待回音。若不早图身家所关,民命犹系,毋贻噬脐之悔』!   韩尚亮复禀云:   『本月十四日,捧读檄谕,良为痛切,只字片言,可服可佩。   计当日议成之初,漳泉寸壤,久畀汤沐,朝廷纶綍未寒,而诸当道之齿颊犹馨也。最后诏使驰至,寄声问对,传意□离,致迟疑未决,遽尔遄归,是以操戈相向,有今日也。   然喜大英雄迩必远虑,战不忘和,犹见始终诚信至意。漫谓燕闽万里,情隔九阍,设有毅然仔肩者,披抒愚陋,直节陈书,毕达幽隐,而终君臣父子之懿伦,似亦未晚。   尚亮出身田野,从事戎行,尸素闽泉,历今九载,梗拙之衷,不惟诸上台颇相原照,即同安侯太师亦或念及。若敢倾此腔血,矢口谠言,庶几乎罕有重相猜讶者。夫事不有遗■〈束〉于贤圣而完缮于蒭荛者乎?窃虑藩下以尚亮备员孤戍之微而因不足以轻重弃之也。   今藩下取漳下惠,定其属邑,兵临泉境,宛诲嘉言,尚亮虽身长百夫,而且无一字,谛听之余,殊深感仰。且非敢以一旅孱罢之师而拒投鞭断流之众,第食人之食,事人之事,枕戈待旦,尽其所职而已,成败利钝,岂敢问哉?虽然,漳泉实藩下之土地,而人民多属贵戚,得之不过楚有楚弓,攻之未免损耗士卒。且辞其顺受而继以逆取,是前后相戾也。况马镇既有缓至之息,朝廷已无爽约之举,又从而劳师动众,震荡于井里之间,舍忠臣孝子之谊,而伤天地太和之气,知藩下聪明慈惠,所不忍为者也。   夫全勳业,终富贵,修名立行,原借和平以致福,又何忍成之数年而委于一旦,图之堂陛而弃之中野,岂不■〈束〉哉?伏望藩下少加纳察,歛其风霆,归休士马,必完信诚之名,以结久□之□。尚亮虽人微言轻,当不惜冒昧控■〈琉,代王〉,俾朝廷洞悉真恳,再修前好,则地方幸甚,人民幸甚矣。   尚亮鄙野之习,中心坦率,词语戆肆,实出肝膈,惟藩下宥之礼法之外,固所祷也』。   藩再谕韩尚亮云:   『贵镇笃实老成,熟嫺世务,兵民相安,本藩所敬爱也。迩者,贵镇方寸错乱,举动乖张,想以地方失守,故勉强以求巧耳。但本藩以大义大信自持,岂效清朝刓印吝赏、失信于天下人耶?以故漳州房知府暨全属各照旧供职。守备刘良璧、沈启、王爱民等改授漳浦、长泰、永春等县,其余各将领愿受职者加陞数级,不愿者赠金数百两,乡绅士民毫厘不费,商贾各安其业,想皆泉中所稔闻也。本藩不过欲清朝践割地之信,其道镇文武等官,皆藩下之将吏也,清朝虽欲究失守之愆,本藩能代文武受过,此贵镇失守之不足虑也。今贵镇面许而心违,言语支吾,此求巧而反拙也。   今以三事诘贵镇。清朝覃恩、大婚二诏,除失守城池、大逆奸贪不赦外,贵镇署右路漳州十邑、莆田一府、泉之六县,悉在本藩之域中矣,贵镇何法以解此峻削之纲?归清之必无生理者一也。闻贵镇佳儿佳妇合眷悉在温陵,尤恐城破之时,本藩固爱尔文武等官,其奈兵革之不相识何?贵镇须为子孙计,其不可死者二也。况贵镇乃史阁部标下参将,为李成栋所贻而降虏,劳征苦战,万死一生,九载功勳,仍旧参将,今日欲为清朝一死,固不免有伤勇之讥,尤不知何面目于九泉见贵恩相?不可死者三也。   且贵镇历尽世务,昔日归清,时势也。今西虏悉有秦地,肇庆失守,李率太仅以身免,羊城危在旦夕,李西藩兵临南雄,南赣、南昌风鹤靡宁,此□清□□也。今泉中文武,面目不磨,少正衣冠则羶氛尽除,云台绘像,流芳百世。贵镇度此之光景觉胜于对簿书作失守之罪囚乎?   本藩有舞干之举,贵镇勿以水山自恃。昔钱越王应天顺人,保全钱塘之命,免于锋镝,至今武林庙宇,血食光辉。愿贵镇速效之,温陵士民尸祝者岂少减于钱氏哉?勉之!勉之』!   藩又发谕泉州府知府申伟抱云:   『不佞桑梓关念,岂忍以锋镝相加?特在今日,不得不以战为和。自常人观之,必以战则和不成,不知战则和益速而信益坚,战和自不相妨。清朝到底必来就和,此可为智者道耳。近马得光(功)将来镇泉,今又停留候旨,清朝必和之意亦大略可见矣。   不佞此举,略施指伪,使清朝稍知痛痒。投诚之地,兵不血刃,漳州各官,文则照旧任事,武则从重擢用,另作优赏,此推心置腹,所谓肝胆相照者也。贵府洁己爱民,拊循地方,真不媿古循良之选,不佞嘉慕已非一日矣。兹大师已临,贵府能与泉镇全城而归,保全数十万生灵,不惟泉府之任照旧倚仗,并当为贵府稍宽其民力。士民戴德,身名俱泰,岂不休哉!   抑欲膺城自守,首鼠两端,其意不过望援耳。省兵寥寥,固守省会,犹恐不保;至于浙直兵马,亦且空虚,必无舍彼求此之理;若待京师之援,往反半载,河清难俟;况京师当虚耗有事之际,必无重兵可以远救万里之外,不待智者而知也。势力不支,徒自荼毒,士民不以为德,清朝亦不以为功,异日和议之成,土地仍归吾有,清朝若问殃民之罪,谁其任之?不佞谆谆至意,一为念桑梓,一为爱廉能。若漳州未下之先,不佞岂肯轻出一言?   昨已遣知县周琼賫书与佟抚,详陈以战为和之意,亦使清朝略知吾手段,将后来以实心相加,而不敢轻言剃头。不然,岂区区恋此漳泉二城哉?兹特宽一二日之图,以俟回音;若不审图,欲以寥寥之兵抗我大师,城下之日,靡有孑遗,欲如漳州之安全,必不可得矣。身家所关,民命攸系,毋贻噬脐之悔』!   申伟抱复禀云:   『尝闻有兴有废,天道之常;有信有义,人事之京(经)而信者,又所以明大义于天下者也。   伟抱尝读公之书,有云「不失信于清朝」,又云「乘人虚为之不武」,公之言炳若日星,公之信坚若金石矣。不意漳、惠失守,传者谓公必乘虚而危温陵,伟抱实未敢尽信,盖以自信者信公也。今果欲称兵相向,以为清朝失信。伟抱属臣子,何敢轻发一言?□又有不得不言者。   自叶、阿二诏使回京,屈指才及两月,朝端(廷)正在相议,从此必□疑端;且尊大人同安侯谋周万全,自然有始有终。春仲之间,可期来命。以时则不远,以势则必谐,此正公昭明信之一会也。   况泉民泉地,朝廷原以畀公,伟抱虽以菲材而守兹土,一意抚绥,盐米蔬藿不忍贻累民间,窃幸夙荷电照,故一旦忍以锋镝相加扰害生灵为耶?即云人力或可胜天,惟效死勿去,伟抱之职也。然而公所云不失信者,似未足服伟抱之心欤?用是冒昧直陈,幸即罢兵恤民,以俟纶音之来。彼此一家,不特侯之心安,而公之大信益明矣。千古忠臣孝子,谁能与公匹休哉!谨薰沐报命,愿垂监原。伟抱临禀,曷胜顒望之至』。   二月,藩驾驻中左。藩以和议不就,必东征西讨,事务繁多,议设六官并司务及察言、承宣、审理等官,分隶庶事,令各官会举而行。遂以参军举人潘庚钟管吏官事,张玉为吏官左司务。忠振伯洪、讳旭管户官事,贡生林调鼎为户官左司务,参将吴慎为右司务,杨英陈中出征加衔司务。以参军举人郑擎柱管礼官事,吕纯为礼官左司务。以指挥都督张光启任兵官事,黄璋为兵官左司务,李胤为右司务。以都督程应璠管刑官事,杨秉枢为刑官左司务,蔡政加衔司务,张义为刑知事。以参军举人冯澄世任工官事,举人李赞元为工官左司务,范斌、谢维俱司务。后固张名振条陈不宜僣设司务,遂改司务为都事。挂印尝(常)寿宁为察言司,举人邓愈为承宣司,叶亨为承宣知事,举人邓会、恩生张一彬为正副审理。以参军举人林其昌代冯工官理海澄县事。   朱逷先先生曰:『考南疆逸史郑成功传云:「先是隆武之以总统命成功也,许立武职至一品,文职至六品。至是兵势既盛,乃设六官分理庶事」(逸史列传三十八)。闽海纪要则记载尤详,其言曰:「永历九年二月,延平王成功承制设六官。初,成功以明主行在遥远,军前所委文武职衔,一时不及奏闻,明主许其便宜委用,武职许至一品,文衔许设六部主事。成功复疏请以六部主事衔卑,难以弹压。明主乃赐诏,许其军前所设六部主事,秩比行在侍郎,都事秩比郎中,都吏秩比员外。于是设六官」(纪要卷上)。由此观之,文武各职便宜委用,在隆武时已然,此南疆逸史所说,足补闽海纪要之缺;而闽海纪要则详记永历时疏请诏许情节,亦足以补南疆逸史之缺。总之,设六官事确系承制,非如杨氏所记之自置而出于专擅也』。   三月,藩驾驻中左。议设六察官,俾其敷陈庶事,稽察利弊,以叶茂时、赵威、周素、沈陑等隶其□;以尝(常)寿宁掌六察官印。   冯工官起盖演武亭成。先时藩以日夜出督操练,往还殊难,命冯工官就澳仔操场筑演武亭楼台,以便驻宿,教练观兵,至是告成。一日,藩在楼观各兵阵操有未微妙者,于是再变五梅花操法,日亲临督操,步伐整齐,逐队指示,计半月,官兵方操习如法。始集各镇合操法,并设水师操法,俱有刻版通行。   六察官周素、叶茂时等条陈,中左兴王之地,不宜因循旧址,顾名思义,请改中左所为思明州,亦如新丰故事也。藩从而改之。后有一老儒亦上一条陈,改固当改,不宜改作思字,徒思何益,思尽即止也。众叱之,不敢缴进。繇(由)今递推,老儒不谓无见;亦有数存焉耳。   四月,藩驾驻思明州。剿抚伯周金汤、太监刘国柱自行在至州,賫敕印颁发勳爵。晋封藩主潮王,忠振伯加少师,晋甘辉崇明伯,王秀奇庆都伯,赫文兴祥符伯,万礼建安伯,黄廷永安伯,参军冯举人监军御史。藩令受封袭爵,惟潮王辞不敢受。   改授赫文兴前锋镇为左提督,以援剿右镇余新任前锋镇。改前冲镇万礼任后提督,以英兵镇黄梧任前冲镇。拟改戎旗镇王秀奇为右提督(因南征未回故也),拔援剿左镇林胜为戎旗镇,以戎旗亲随营黄昌管理援剿左镇事。   通行各提督统领挑选精锐官兵拔入戎旗镇。镇内京(经)制设开五协,每协五正领、十副领。每副领管五十员:协将授副总兵衔,正副领参将衔,班长守备衔,冲锋官把总衔。拔洪复管中协,王朋管前协,江春管左协,黄安管右协,江文英管后协,杨祥为神机营。令林胜□夜就演武亭照五梅花阵法操练,藩亲督操。   江阴地方呈请平夷中军林天□不服民望,乞委官镇守,免虏兵骚扰,从之,以赏勳司裴德管江阴地方事。时海坛逆民复逞,藩令裴德就近会平夷侯剿抚妥报。裴德等数日获解叛首林简修等,诛之。藩对众言曰:『裴德从我行阵已久,亦颇知兵,堪与黄复等也』。后林胜请乞斐德入戎旗镇候缺,从之。   是月,筑■〈氵丙〉州新城并高崎、五通、湖莲等寨,拆运高浦所城以成之。俱委冯工官督就。   五月,藩驾驻思明州。总督辅明侯林察并周瑞等入粤勤王师班回到思明。时西宁师望我师不至,被虏战败,退入梧州,我师不过而回。藩集文武官吊(调)林察等责之曰:『勤王入援,君命原无俟驾,逗遛观望而回,朝典何在?尔等合心畏避,当尽正罪;若有□□□阻征,罪应科减』。于是众俱以闽安侯对,藩令正罪以徇,军中诸将劝免,随□□□□削职夺爵,改其兵柄,永不叙用。总督林察、统领王秀奇、苏茂各记责实降三级,余各降二级。惟信武营陈泽、游兵镇黄元、殿兵镇林文灿三人,建议请令,往至广海,以探王师声援,总督不从,藩嘉其忠义,各加陞一级,各赏银一百两。   朱逷先先生曰:『海上见闻录云:「永历八年十月,遣辅明侯林察、闽安侯周瑞、戎旗镇王秀奇、左先锋苏茂统陆师,率五镇营官兵,战船百余艘,南下勤王。差效用官林云璇奉勤王表诣行在,并持书知会西宁王。九年五月,总督南征林察等班师回,称西宁王战败,退梧州,应接不及,赐姓大怒,降责有差」。闽海纪要略同,惟班师后有再致李定国一书,却为本书所不载。而本书则载出师时致李定国一书,书中所言各事,于史料极为重要。又详叙南征将帅职责,林察为水陆总督,提调军中一切事宜,周瑞为水师统领,王秀奇为陆师左统领,苏茂为陆师右统领,其下尚有三镇三营将领姓名,且发粮米十个月。又叙班师后,周瑞削职夺爵及其他赏罚颇详。此皆他书之所无。吾人对于勤王之师,苦无详确记载,此书则差堪餍望者焉』。   委户官忠振伯任水师右军事。以吏官潘庚钟兼管户官事,辞不敢受,遂以吴慎加衔协理户官帮之。   藩大阅操。吊(调)各提督统领镇营就演武亭合操,照五梅花操阵法,如对敌赏罚军令。另设宴陈乐宴各镇将,大小官将赏赉有差。时左提督赫文兴督操,队伍不齐,藩阅之,吊(调)文兴就操场令责四十棍,诸镇将跪劝免,实降一级。督操官陈武捆责百二,贯耳游示。文兴因此悒悒,惊忧抱病。林胜捆责二十棍。护卫前镇陈尧策,操不如法,蕃令改兵柄,委管浪崎地方事。以左先锋副将蔡飞管理护卫前镇事,令其镇守同安马厝巷。时马得光(功)率兵乘夜骤至,冲散其营,蔡飞引败兵来见,立斩以徇。   ■〈氵丙〉洲新城成,以原后劲镇陈斌来归,授护卫前镇职,率兵镇守之。   报清朝增兵入关,欲与伪世子会攻思明。藩令各饷官并各统镇官兵回札漳州。   北镇陈六御辞兵柄,许之,以姚国泰管理北镇事。   拔育胄、储贤二馆诸生,授监纪职俸,配监各提督统镇从军出镇,纪录功罪。另设大饷司同监纪随各镇出征,查给粮饷。另设监督监营督阵官,监同各镇出征战剿,授铁竿红旗一面,书「军前不用命者斩,临阵退缩者斩」,副将以下,先斩后报。   六月,藩驾巡驻漳州。时因和议不成,虏多阻我饷道,又增兵入关,故令福、泉、兴之兵尽抽回漳。传令各征饷,属邑一尽拆毁平地,使虏无城可恃,以便追杀,故藩至漳阅兵,就岩亭埔大合操三月,传令拆毁漳城。   遣前提督黄廷统辖戎旗镇、左右先锋等共十二镇,繇(由)漳浦、诏安巡下潮州,驻兵征饷。   藩驾回思明州。正兵镇陈勳以病辞兵柄,许之,拔韩英管理正兵镇事。   初设总理监营以管大小监督监营,监同各提督统镇出征,凡有军机重务,必繇(由)报闻。拔督运都督翁天佑为总理监营。拔都督郑德、原正兵镇陈勳为左右协理监营。   七月,藩驾驻思明州。藩集诸文武议曰:『和局不就,宜分兵与定西侯并忠靖伯等会师进入长江,捣其心腹。使彼不得并力南顾』。众曰:『然』。遂命右军忠振伯为总督北征水师,水军事务、征战机宜悉听节制调度。陞原北镇陈六御为总制五军戎政,总制六师。以中提督为陆师正总督,右提督王秀奇为陆督副总督,征战机宜与忠振伯、陈总制商确而行。随率后冲镇周全斌、中冲镇萧拱辰、援剿前镇戴捷等十二镇克日□□□江。并委右协理监营郑德督监督监营随督军中。另委饷司监纪跟同出征,照令而行。先时,周全斌密谏本藩曰:『监督、监营久在行阵,至于监纪,或初拔士子,或裘裤公子,能识军中功罪为何物,而可令其监纪统镇提督耶』?藩不从。至是令叶儒监纪周全斌。藩知之,谕曰:『叶儒非监纪全斌之才,异日必不和,须择其可以服全斌之望者方可。我思惟柯平可以监之。渠出自平父之辖员,又温恭纯厚,足以协之也』。于是改柯平监纪后冲镇北征。   八月,藩驾驻思明州。前提督黄廷、后提督万礼、戎旗镇林胜等各镇,进兵围困揭阳县。伪镇将刘伯禄率马步数千来援,屯札排浦埔。   十三日,我师列阵交战,虏来迎敌。我师贾勇涌进,才交一合,虏即披靡败走。生擒伪中军一员,斩首七百余级,夺辎重不计,余众奔回。   二十四日,刘伯禄又集惠州程乡来援兵马万余,列营莺爪花埔。前提督等议曰:『援兵数多,未易轻敌,当图万全』。林胜自对众领曰:『我戎旗镇愿先锋破之,尔等随后追杀』。于是众等莫不奋曰:『独戎旗镇能杀虏,我等随后追杀耶』?各镇无不争先贾勇,齐逼其营,交锋两合,虏又败北,被我师逐杀千余,所获军器、衣甲、马匹不计。揭阳县同守将闻风而逃,回师进驻揭阳县,以张一彬知县事。本藩行令照大敌赏格陞赏。戎旗镇、奇兵镇功居多,为首功,余镇俱次功。大监督郑文星、大监营赖佑、林福、池仕绅等监督有功,加一级。总监营翁天佑监督有功,加陞一级。总督黄廷、总制张英各加二级,赏赉有差。   九月,藩驾驻思明州。漳泉各属邑并漳城俱报拆完平地。   朱逷先先生曰:『本书记载漳、泉各属邑毁城事,颇有失实之处。考闽海纪要上云:「九年六月,成功毁安平镇。安平距泉州六十里,芝龙置第其中,人烟繁华,胜于郡城。至是闻贝子王统大兵将至,乃堕其城,并毁漳州府及惠安、同安三城,歛兵回厦」。台湾郑氏始末三云:『成功令兄泰移安平辎重于金门,徙泉属士民渡金、厦,空府藏,堕漳府、惠安、同安诸县城」。据此,则所堕不过一府、二县、一镇城耳。此云漳、泉各属邑并漳城俱拆完,则是有一府十余县城矣,恐非实录』。   北上师阻风乏粮,就温、台取粮。台州伪守将马信闻风欲归,慕忠振伯名,欲藉投附。忠振伯遣人招接之,时未得其便,我师进发舟山,信不果来。   左提督祥符伯赫文兴病卒,本藩亲临祭葬,优恤其家。委五军中军张英管理左提督事,英力辞不任,许之。官兵分作二镇管辖,以右镇贺世明为左提督一镇,左镇王雄为左提督二镇,暂隶其兵。   省报乌金世子统率新到满汉三万到省,札扰民居养马,并吊(调)本省兵马一齐窥■〈舟宗〉犯思明州。时我师分遣南北征剿,只有后提督奇兵、左冲等数镇守镇城邑地方而已。本藩传令并空思明州,听居民搬移渡海,其将领官兵家眷搬住金门、浯州、镇海等处,听从其便。时有引礼舍人许靖、李从直上条陈,谓『并空思明十不便,不如吊(调)回南北之师与决一战』之语。本藩阅之大怒,谓其僣议军国大事,摇动军心,立令枭示。因郑宫傅等人劝免,捆责八十棍。随密谕宫傅等曰:『清朝岂无宿将?遣此乳臭姱子!岂意在战耶?不过藉兵再逼我和耳。我若吊(调)回大师,被他识浅,所以并空思明以疑之。昔孔明城上操琴而退魏兵,此意岂异耶?谅他必有书来讲议一番,我随乘机迎之,彼自入吾彀中』。诸人俱曰:『藩主妙算无遣,非小人所能知也』。   虏世子至泉州,又发札谕,直书藩名来。藩不答。复令郑学士到白沙见定国公而回。   藩令冯工官筑白沙城成,以援剿前镇镇守之,委监纪武大盛管理晋南地方,住白沙城,定国府委辖将黄昭、杨暄帮守白沙城并叶宽寨。   十月,藩驾驻思明州演武亭,往来金门驻节。居民并将领家眷俱搬过海,思明并空。伪世子颇知之。   藩行吊(调)北征大师并吊(调)戎旗镇回思明防守。   十五日,戎旗官兵到思明,北师至舟山。   十六日,水陆总督同总制会议攻取机宜已定。   十七日,官兵繇(由)岑江口一齐登岸,分二路而进,泊舟山城。虏出兵列阵交锋。我兵合力鼓进,虏遂不支。时右提督右镇陈瑞勇往登先,阵斩陆中营中军陈彪一员,并虏兵数十,虏随败走入城,坚守不出。我师遂议攻城。   二十三日,围攻城下。时守将把臣功城上了见我兵强盛,节制有方,又见水师堵塞援路,孤城援绝,无心攻战。陈总制遣监督李化龙进城招降,把臣功果倾心归附。   二十八日,把臣功同张魁等开城投诚,官兵进城安民,草木不动,威声振江南。先时行军,本藩即发银壹万两付陈总制等领载北上。凡攻城略邑有功,先赏后报;有罪,镇将会议,先斩后闻;其官兵奸淫抢掠,连罪将领;阿私不举,罪总制。时师至湄州,北镇下有一兵取水,拾人一鸡,被监营报解,遂集诸镇议罪。甘辉对众自认统御(驭)陆师失律,去衣请责示儆。诸将迟疑。辉曰:『尔等今日不责我,是致我总督与本藩杀耶?师行在迩,令即不行,尚望恢复致远』?于是总制请令箭致于前,责十棍。犯兵枭示。付翼司哨队各捆责。北镇舟师后至,免罪。以故军令严明,官兵遵守,进城秋毫无犯。   先时定西侯张名振与陈忠靖北上不和,藩委刑官程应璠解之,名振尤(犹)未降心,故我师至舟山,驰会攻城。不至。中提督等议曰:『名振谓我南来之师,未知地利,但我等攻城略邑多矣,此一孤岛,何俟名振会也』?迨泊,其城遂降。至是城下,名振等出自长江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