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事记讲义 - 第 13 页/共 21 页

仼明武 嘉佑六年七月司马光入对除同知谏院进三札一论君徳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妪煦姑息之谓也兴教化修攻治养百姓利万物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烦苛伺察之谓也知道义识安危别贤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强悍暴戾之谓也惟道所在断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故仁而不明犹有良田而不能耕也明而不武犹视苗之秽而不能耘也武而不仁犹知获而不知种也三者兼备则国治强缺一则衰缺二则危三者无一则亡自生民以来未之或改也其二论御臣有三曰任官曰信赏曰必罚其三论拣兵上以其一留中其二送中书其三送枢宻院又进五规曰保业曰惜时曰逺谋曰谨 曰务实。 范文正辅庆厯之规模尽见于天圣上皇帝之一书司马光辅四朝之规模尽见于嘉佑入对之三札然仁宗以君徳之札留中以御臣之札送中书以拣兵之札送枢宻院可谓有听言之实矣。 仁徳 仁宗在位四十二年天下安乐唯仁治而已唐介以是进言于英宗则愿其善继仁宗丰功盛徳不可名言而所可见者五事所以为仁范祖禹以是进言于哲宗则愿以为法。 明国法 严赏罚 景佑二年二月王曾平章事先是杨崇勲常进王曾白事直登阶曾劾之上请释之太后问其故曰崇勋武人不知朝廷之仪举劾者柄臣所以振纲纪寛释者人君所以示恩徳。 王曾之劾崇勋犹申屠嘉之折邓通所以正朝仪也仁宗之请释其罪犹文帝之持节赦通所以重相权也然崇勋武人犹可恕而邓通宦者岂可不正其罪哉。 直史官叶清臣上疏曰王者之所以撡制六合抚有万民者在握刑赏之权不授人以柄而已故举一善有爵禄之赐黜一恶有斧 之诛使人尊如天亲如地仰如日月畏如雷霆今则不然有一进擢则曰宰相某人之亲旧也常游其门而善者也被一废黜则曰宰相某人之嫌隙也迹疎而不被其遇者也爵赏刑罚不自陛下出而由宰相得非臣阴之盛而易天地之序者乎。 恤刑狱 行赦宥 天圣四年夏五月诏大辟疑者以闻其后奏请多得贷议。 五年十一月郊丁谓更不原赦。 古之赦者赦无罪今之赦者赦有罪祖宗郊恩虽厚赃吏有赦不原奸臣如丁谓亦不原赦则非赦有罪也至崇观奸臣及其锋而用之而元佑元符之党不以赦原矣。 谨号令 明赏罚 责功实 庆厯二年诏三馆言事司马光言朝廷有三大弊一曰不谨号令二曰不明赏罚三曰不责功实夫言多变则不信令频改则难施今出令之初不加审择行之未久寻又更张以不信之言行难从之令旦夕之间果然又变此不谨号令之弊也古今用人之法不过赏罚而已然赏及无功则恩不足劝罚失有罪则威无所惧虽有人不可用矣此不明赏罚之弊也兵额空多可用者少此有教兵之虚名而无训兵之实效铁刃不刚筋胶不固此有器械之虚名而无器械之实用故事无大小悉皆卤莽此不责功实之弊也。 议钟律 景佑二年二月命李照定乐承平日久上留意礼乐之事照言王朴律凖视古乐髙五律视禁坊胡部乐髙二律击黄钟则应仲吕击夹钟即应夷则是冬兴夏令春召秋炁盖五代之乱雅乐废壊朴剏意造不合古法用之本朝卒无福应昔轩辕氏命伶伦截竹为律复令神瞽叶其中声然后声应鳯鸣请依神瞽律法试铸编钟一簴可使度量权衡叶和诏许之仍请下潞州求上党县山秬黍及下懐州取葭莩然其声犹髙乃用太府帛尺为法乃下太常声极下乐工知其不可而不敢非之三年二月申命阮逸等定乐先是诏天下深达钟律者以名闻于是知杭州郑向言镇东推官阮逸范仲淹言布衣胡瑗皆通知古乐遂诏诣阙乃命学士马元与逸瑗定新乐九月诏罢议用司谏韩琦之言琦言祖宗以来通用王朴之乐天下无事垂八十载顷因李照至阙谓其音未谐许之改作暨阮逸胡瑗继至盛言照乐穿凿再令造律则又围径乖古内侍邓寳信续上新尺复长广未合不若穷作乐之原为致治之本使政令平简民物熙洽斯则治古之乐可以器象求乎又西北二陲久弛边备缓兹求乐之议移访安边之 然后将王朴及逸瑗寳信三法别诏稽古之臣取其多合典制者以备雅乐固亦未晚学士丁度等详定度谓逸所陈乃古人弃而不用之说度等又泥于汉书脱文卒不能正。 皇佑二年十一月置详定大乐局房庶非一黍为一分之说而增益班志八字范镇是之曰李照以纵黍累尺胡瑗以横黍累尺是皆以黍生律庶乃以律生尺司马温公数与之论难以为弗合。 律吕散亡其器不可复见然古人制作之书犹可考也太史公言黄钟始于声气之元班固言吹以考声列以候气皆以声之清浊气之先后求黄钟也盖律长则声浊而气先至极长则不成声而气不应律短则声清而气后至极短则不成声而气不应欲求声气之中莫若且多截竹为管权为九寸度其围径如黄钟之法更迭以吹则中声可得浅深以列则中气可验声和气应则黄钟之为黄钟者信矣黄钟者信则求之律度量权衡者得矣后世不知出此而惟尺之求晋氏而下则多求之金石梁隋以来则又参之秬黍至王朴则专恃秬黍矣夫金石真伪固难尽信然古人先得黄钟而后实之以黍非律生于黍李照言轩辕氏命伶伦截竹为律令神瞽叶其中声是矣至其自为律法则以黍为之而其声犹髙继以尺为之而其声极下乐工已非之胡安定以九寸为方寸而破径三分之法是矣然所定之律一取之秬黍故其度量权衡皆为不合房庶以径三分周围九分累黍容受不能相通遂废一黍为一分之说而增班固八字以就其说范蜀公从而信之过矣得于此者不能无失于彼是以晦蚀纷拏无得定论近世蔡氏律吕新书先求声气之元而因律以生尺则所谓卓然者后世必将审音协律以谐神人受诏典领之官求之此书可也若夫明作乐之本则当以韩魏公之言为正。 元昊西夏 继迁生徳明徳明生元昊 寳元元年冬元昊僣号命夏竦范雍经畧西夏竦知永兴雍知延州复以竦知泾州上令龎籍就竦议西鄙事竦言元昊畧有河外之地非继迁比也天下久不见兵革一旦遽议深讨未知全计也愿陛下令诸将遇虏入冦毋得与战彼其絶中原赐予又丧沿边和市可坐待其毙谨上十 后多行之。 寳元二年十一月元昊冦边狄青等败之青功最多时为巡检司指挥使。 康定元年元昊攻延州刘平石元孙死之初范雍闻元昊将攻惧甚奏请济师未报而元昊诈遣人乞和雍信之不为备元昊声言取金明寨李士彬严兵待之夜分不至士彬解甲而寝翌日奄至士彬父子被擒遂抵延州雍先以檄召平与元孙还救平元孙皆被执贼围延州凡七日城中忧沮不知所为 大雪贼解去。 二月韩琦安抚陜西乞召范仲淹知延州诏近臣陈陜西攻守 陈执中言边兵少屈皮肤之伤边民既穷腹心之患请广土兵减骑卒。 五月宰相张士逊罢军务填委士逊无所补吕夷简为相徙知越州范仲淹知永兴军未至又改陜西都转运使至是仲淹过阙上谕仲淹与夷简释憾仲淹曰臣向所论国家事夷简何憾也置陜西都部署兼经畧安抚招讨使夏竦为使范仲淹韩琦副之仲淹言今边城有五七分之备闗中备无一二分为今之计宜严戒边城使持久可守实其闗内使无虚可乘若冦至使边城清野不与大战闗中稍实岂敢深入既不得大战又不能深入二三年间彼自困弱此上 也五年元昊陷安逺等寨寨主王继元蔡沂等死之。 八月范仲淹兼知延州贼相戒曰无以延州为意小范老子胸中自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盖指雍也。 九月元昊冦镇戎军三川寨杨保吉死之又陷干沟三堡韩琦命任福攻白豹城克之鄜州判官种世衡筑青涧城右捍延安左可致河东粟北可图银夏仲淹奏用其 。 十二月命泾原鄜延路讨元昊以正月上旬出兵庆厯元年初官军不利有诏切责于是竦上攻守二 令琦取决于朝廷夷简欲用攻 杜衍以为侥幸出师非万全计知延州范仲淹言正月雨雪大寒我师可忧万有一失噬脐何及春深渐暖方贼马痩人饥其势易制此得天时之便又可扰其耕作且元昊谓国家太平忘战边城无备是以桀傲今边备渐饬贼至则系颈许臣稍示以恩信或可招纳徐图举兵据其要害屯兵营田为持久之计则横山人户必挈族来归拓疆御边莫大之利上用其议于是仲淹固守鄜延。 庆厯元年正月元昊遣人还延州请和仲淹见其无章表不以闻自作书抵之上曰贼多诡计欲懈我师耳乃诏诸路益严备之上以仲淹不当与元昊通书降知耀州。 二月元昊 渭州韩琦命任福御于好水川战败福死之将佐军士死者六千余初夏竦令尹洙趋延州与仲淹议出兵而仲淹固执前奏营田为持久计琦坐任福败降知秦州王尧臣言范韩皆忠义智勇不宜处闲散地。 十月分四路置经畧按抚招讨使以韩琦王沿范仲淹龎籍分领秦鳯泾原环庆鄜延四路先是夏竦陈执中同节制陜西议论不合罢之。 庆厯二年仲淹上攻守二 其畧曰议攻者谓守为示弱议守者谓攻必速祸今臣思之攻有利害守有安危盖攻其逺则害攻其近则利守以土兵则安守以东兵则危。 正言吴育言元昊名为藩臣尺赋斗租不入县官。 庆厯二年正月诏北边严备知保州王果言闻契丹与元昊相结将谋兴师请豫为备是岁契丹求闗南地闰。 九月元昊冦边葛懐敏死之于是贼长驱直抵渭州仲淹自将庆州兵来援滕宗谅大设牛酒迎桥上闻之喜曰吾固知仲淹可用也。 三年正月元昊请纳欵称男不称臣琦仲淹皆言不可许四年五月元昊称臣。 元昊所以敢于凭陵者人皆以为寳元康定积弱之故而不知其志已萌于徳明中国易马之时徳明常以马转易中国其息 徳明子年十余岁已有异志子即元昊所以终于帖服者人皆知一韩一范之功而不知其为夷简仲淹韩琦御西夏边上謡曰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盖当夷简未入相之前张士逊在政府王鬃在宻院夏竦师泾州范雍师延州为相则无补军务而不免韩琦政府养病之讥张士逊。本兵则不习边防而忘曩时曹玮元昊必反之言。曹玮告王鬃元昊十年后必反。为帅则师久无功而徒以堕虏人诈和之计,夏竦范雍。当夷简既入相之后与仲淹释憾于朝廷而协力于西北前日之蔽贤固可罪今日之补过不可忘此仲淹所以乐为之用也自夏竦未罢帅之前师惟不出出则致败冦惟不来来则伤残刘平之败范雍夺节钺任福之败韩琦罢经畧而竦为四路统帅三岁拥握大师未尝身履行阵自夏竦既罢帅之后付秦鳯于韩琦付泾原于王沿付环庆于仲淹付鄜延于龎籍分为四路各任经畧声势相援此元昊不复有深入之谋也夷简善区处西夏与夏竦不同与韩琦所上攻守 其意则主于攻故不免有好水川之败至于仲淹所上攻守 则言攻有利害守有安危攻宜筑近边城取其近而兵势不危守宜开屯田用土兵图其久而民力不匮是则攻不至于轻战守不至于示弱而舒徐以待其毙也然至于协谋以取灵夏之地则韩范同此心也惜乎志未遂而二公归矣,仲淹韩琦欲收复灵夏横山之众。先儒谓刘平败于延州任福败于好水懐敏败于渭州贼声易振然所以复守巢盖鄜延路屯兵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鳯路二万七千有以牵制之故也。 契丹 庆厯二年二月契丹使来求闗南地遣其使萧特黙刘六符来求石晋所割瓦桥闗十县命知制诰富弼为接伴入对便殿叩头曰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上为动色。 四月富弼使契丹时吕夷简任事人莫敢抗弼数侵之益以为恨于是集贤校理欧阳修引颜真卿使希烈事奏留不报而弼受命不少辞。 七月富弼再使契丹先是弼至契丹与敌人徃返难论力拒其割地意及见辽主名宗真。弼曰两朝继好垂四十年一旦求割地何也辽主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意将何为羣臣请举兵吾止之故遣使求地而已弼曰北朝忘章圣之大徳乎章圣真宗。澶渊之役若从诸将言北兵无得脱者且与中国通好则主専其利而臣下无所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主受其祸故欲用兵者皆为身非为国计弼又曰晋髙祖以卢龙一道赂契丹周世宗复伐取闗南皆异代事若各求异代地亦岂北朝之利哉今主上命使臣则有词矣曰朕为祖宗守国必不敢以其地与人北朝所欲不过利其租赋耳朕不欲争地多杀两朝赤子故屈己增币以代赋入若必欲得地是志在败盟假此为辞耳朕岂得以独避用兵乎澶渊之盟天地鬼神岂可欺哉辽主感悟遂欲求婚弼对婚姻易以生隙不若岁币之久也本朝长公主赍送不过十万缗岂若岁币无穷之利哉辽主曰而且归矣弼既归复命再徃请增岁币誓书三事毋广増淀增屯兵骑容受叛亡録副以行中使持誓书进授之时夷简欲害之弼恐书词异同宻启视之果如所料入见曰执政欲致臣以死地臣不足惜如国家何至辽增币二十万争献纳二字甚力而朝廷卒从纳字寻以弼为翰林学士弼辞曰与辽和非臣本意也特以方讨元昊未暇与辽用兵尔于功何有敢受赏乎时契丹顾惜盟好特为虚声以动中国宰相夷简等持之不坚许与过厚辽既岁得金帛五十万因擢刘六符为显官云初范仲淹知开封时建议城洛阳以备难及契丹将渝盟言事者请从仲淹之请吕夷简谓敌畏壮侮怯遽城洛阳无以示威必长敌志且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诏下仲淹又言此张虚声未足恃也城洛阳既弗及请速修京城议者多附仲淹议夷简曰此囊瓦城郢计也使虏得渡河而固守京师天下殆矣故设备宜在河北遂以大名府为北京。 前辈谓读国史至富弼郑公奉使一事未尝不私切惓惓也方契丹拥重兵压境使者之来词意悖慢上命宰相择所以报聘之人满朝嘿嘿无敢行者独郑公毅然请徃入对便殿忠激于心义形于色仁祖亦为之改容遂用为报聘使乃单车入不测之敌庭诘其君折其口而服其心无一语少屈郑公所以能为是者人皆谓其博洽多闻之功余独有取于入对便殿数语壮矣哉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之言凛凛乎与秋霜烈日争严推是心也事求其必济功求其必成虽鼎镬在前而有所不避虽甘言重币而有所不能诱郑公惟能如是故能拒辽主闗南十县之请却辽主请婚公主之求请勿许辽人献纳之二字皆徃复辨论不啻数十百语其见于奉使録之数篇至令契丹君臣晓然知通好用兵之所在伊公之力也呜呼虽古之使何以加诸。 吕夷简当西都多事之时而能释憾以用仲淹者此夷简之功也当契丹求地之时而欲用计以陷富弼者此夷简之过也契丹自景徳讲和之后知冦边之不利不如得赂之无悔故庆厯慢书张求地之虚声而我遽以实利遗之使其果有大入之谋又岂增赂之所能止惜乎夷简持之不坚也然观富弼请备河北韩琦请都洛阳仲淹请修京城岌岌乎危亡之在旦夕至其建议既不行于时而北边卒以无事由是论者以夷简为有谋以富韩范为过计三君子识天下之大势向使庆厯增币之后北戎之谋我不已则三君子之言验天下亦不敢忽其言而可以无大忧矣夫惟不验于庆厯是以验于靖康不验于契丹是以验于女真也。政和九年童贯请结好女真夹攻辽国遂北伐徽庙以燕蓟未可下王黼为太宰再主兴师女真既伐辽遂冇靖康之变。 传位 嘉佑八年二月上不豫三月上崩于福宁殿。 夏四月朔皇子即帝位范祖禹曰仁宗爱人 物之心在位四十二年未常一日而忘其诚之所及上及于天下达于地内则诸夏外则夷狄山川鬼神草木无不及者诚之至也契丹至嘉佑中以其三世画像来求圣容曰思见而不可得故来求圣容而见之也北狄自黄帝以来为诸夏患未有于中国之君如事天与祖考者书曰至諴感神矧兹有苖其谓是矣仁祖爱元元之意未常稍释于懐遗制下虽在深山穷谷莫不奔走悲号而不能止岂非徳泽涵养之至耶庙号曰仁不亦宜乎。 我国家之有天下强不如秦富不如隋形势不如汉土地不如唐所恃者人心而已太祖基之太宗真宗培之至我仁祖四十二年深仁厚泽渗漉天下刑以不杀为威财以不蓄为富兵以不用为功人才以不作聪明为贤以寛厚待民以恩礼待士大夫而以至诚待夷狄故熙宁以后民不敢怨靖康之时民不忍叛者皆我仁祖之功苏文忠所谓社稷长逺终必頼之者诚确论也。 宋大事记讲义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宋大事记讲义卷十三 宋 吕中 撰 英宗皇帝 治平四年 即帝位 嘉佑八年四月即皇帝位上不豫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上初以忧疑得疾举措或失常度左右共为 间遂成隙太后对辅臣常及之韩琦因出危言曰臣等只在外见官家内中保 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且不安穏太后惊曰相公是何言自家更切用心司马光言皇帝非太后无以君天下太后非皇帝无以安天下万一奸人离间者当立行诛戮治平元年五月上康复韩琦取十事禀上上裁决悉当琦即诣东殿覆奏太后毎事称善琦请太后撤帘即称前代如马邓之贤不免贪恋权势今太后能复辟诚马邓所不及八月窜内侍任守忠酝造语言交鬬两宫一日琦出空头勅一道命欧阳修赵槩签之琦坐政事堂立守忠殿下曰汝罪当死谪蓟州安置取空头勅填与之即日押行琦以为少缓则中变。 当国家危疑之日大臣所以能任事者一曰徳望二曰才智有才智而无徳望以镇之则未足以服天下之心有徳望而无才智以充之则亦不足以办天下之事故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君子人也韩魏公不动声色垂绅正笏而措天下于太山之安者盖自庆厯嘉佑之时可属大事重厚如盘石介诗美琦其徳望服人心久矣至于处事应变动中事 胸中才智又足以运用天下此其所以正英宗之始与在真宗之初则有吕端在仁宗之初则有王曾其皆安国家定社稷之名臣与。 宰相枢宻嘉佑六年韩琦曾公亮并相至治平四年八月韩琦免凡七年。 嘉佑八年五月以富弼为枢宻使同平章事上始亲政七月初临殿。 英宗享国之日浅然自临政以来所用之臣皆君子而无小人以参之处宰执之地则首得琦次得弼与参政之列则前有修后有槩居经筵则有公着有刘敞擢谏议则唐介为中丞吕晦为知杂范纯仁吕大防为御史我朝用君子之盛惟治平为然至此然后知庆厯嘉佑涵养作成之功。 台谏 治平元年闰五月以唐介为御史中丞上谓介曰卿先朝有直声今出自朕选非左右也。 三月以吕晦为御史知杂晦以常言中丞贾黯辞职黯奏曰御史人主耳目一时公言非有嫌怨且其人方正谨重若得与之共事必能协济诏以谕晦晦乃受命。 六月亲擢御史以范纯仁为殿中侍御史吕大防为监察御史内出名而命之。 此即仁宗言台谏必由中 诏毋以辅臣所荐充台諌之意也盖谏臣乃人主之耳目出于宰相之进拟则为宰相之鹰犬也今皆由内出其名以命之而非出于左右之所举此治平台谏之权所以重也此治平台谏之争所以激也。 治平三年正月解吕晦范纯仁吕大防等言职晦累疏乞从王珪等议早定濮安懿王追崇典礼皆不报乞免台职又不报遂劾韩琦专权导谀畧曰琦请议濮王礼用汉宣光二帝故事称皇考本非陛下意皆琦导谀之过也又与纯仁大防等合奏论参知政事欧阳修首开邪议妄引经据欲累濮王以不正之号陷陛下于过举之讥韩琦饰非傅 曾公亮赵槩备位政府茍且依违伏请下修于理及正琦等之罪三月解傅尧俞等言职与吕晦言濮王事家居待罪司马光言臣等六人共论濮王典礼今尧俞等皆补外独臣尚留乞早赐罢黜凡四奏不从。 自庆厯以来台谏之职始振自治平以来台谏之权始盛盖庆厯言者直攻大臣深斥其过畧不为之掩 而元老宿望受之亦不愠也以为台谏之职当如此迨至治平濮邸之事不过议制礼耳台諌执政交相争辨欧阳修又以称亲为礼而不改是皆不为茍同而为君子之争也然台谏争之不得气激词愤遂诋为小人而修不堪其忿亦以羣邪诋之即一时之礼议而遂诬其终身之大节使人主从修言而逐台諌是逐君子也使人主从台谏言而恶修是亦逐君子也甚至政府台谏之相攻自治平始而熙宁其流弊也安石之辨逺胜于修而诸君子席治平台谏之势以临之安石恶其如此故以濮邸之议称亲为是又以为台諌政府相攻之风不可长也安石力诋诸贤为流俗小人岂真以诸贤为流俗小人哉而台谏攻之畧不掩 亦岂真以安石为小人哉恶声至必反之此闾里尚气之态而朝廷之上亦为之宜乎二党之不可合也。 经筵 嘉佑八年十二月初御经筵召吕公着侍讲论语刘敞侍读史记。 越明年四月上谕侍臣曰方日求讲论侍对未食必劳倦自今视事毕不俟进食即御经筵。 治平元年九月诏日御经筵吕公着司马光言陛下始初清明宜亲近儒雅讲求治术愿不惜顷刻之间日御讲筵从之。 此即仁宗夏日亦御经筵之意。 濮邸亲族 治平元年六月增置宗室学官睦宗院都讲谓宗室当以亲族尊卑为序与讲官分宾主。 宗室学官正讲席自此始。 二年四月诏议崇奉濮王典礼。英宗所生之父。宰相韩琦等奏请下有司议司马光奋笔立议畧云为人后者为之子不敢复顾其私亲孝宣不加号于卫太子光武不加号于南顿君至于哀安桓灵自旁亲入继皆称其祖父此犯义侵礼不足为法至是又言尊以髙官大爵称皇伯王珪勅吏以光手藁为按欧阳修言珪议非是中书奏汉宣光武皆私父为皇考太常范镇率礼官上言既考仁宗又考濮王其义未当于是台官自中丞贾黯以下各有奏知杂吕晦亦言陛下入继大统皆先帝之徳当从王珪议为定。 人之言曰濮邸之议当以称亲为非称伯为是以欧阳修之言为非司马光之言为是然以礼考之称亲固非矣称伯亦未安也程子曰为人后者谓其所后者为父母而谓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义人生之大伦不可得而废易也然所生之义至尊至大虽当专意于正统岂得尽絶于私恩是以先王制礼既降其服以正统绪然不以正统之亲疎而皆为齐哀朞以别之则所以明其至重而与诸伯叔父不同也观程子之言则欧阳修称亲之议其失礼固已甚矣而称伯者又不能推其所生之至恩以明尊卑之正礼乃欲奉以髙官大爵但如朞亲等属故事则亦非至当之论也要当揆量事体别立殊称若曰皇伯父某国大王而使其子孙袭爵奉祀则于大统无嫌疑之失而在所生亦极尊崇之道矣。 史馆 治平三年以苏轼直史馆上在藩邸闻轼名欲召入翰林知制诰韩琦曰轼逺大器也在朝廷培养使天下畏慕降伏今骤用之人情未必为然上曰与起居注可乎曰记注与制诰为邻不若召试馆职上曰未知能否故试若轼有不能耶琦不可乃试而命之他日欧阳以告轼轼曰韩公所以待轼乃君子爱人以徳也。 敬天变 治平元年五月亲出祷雨始幸相国寺醴泉观。 二年八月三日大雨上降诏责躬夜批出言淫雨为灾专戒不徳。 前辈谓祖宗爱民勤政未尝有所游幸就或有之非幸天章阁以观书即幸寺观以祷雨意不在于燕乐也宜其朝无缺政民无失所此皆忧勤之所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