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事记讲义 - 第 12 页/共 21 页

青苖法非自安石始也但其始也官给以钱而民入以榖则免和籴之扰合常平之法而不至强民以所难至荆公则直取二分之息而责之以劳此所以可行于一邑而不可行于天下也。 常平仓 景佑四年八月诏三司漕臣勿以常平钱粟移用。 康定元年诏以常平钱百万缗助三司给军费自景佑不许移用数年有余积。 庆厯元年九月复义仓干徳初置未久而罢明道复之不果集贤校理王琪上疏引隋唐故事请复置之已而众论以为不便复罢。 嘉佑七年十月赐常平籴本钱诸路凡百万缗。 常平义仓均之为荒政良法也然义仓之置自干徳始亦自干徳而止自庆厯置亦自庆厯而罢何耶盖常平出于官义仓出于民出于官者官自敛之官自出之其弊也虽不足以利民亦不至于病民出于民者民实出之官实敛之其弊也不惟民无所出而官从而病之此祖宗之亟行亟罢非为一时虑也为异日虑也若夫常平之法自景徳祥符而始立固已纤悉曲尽拨上供以充之防扰民也经度隶司农而不属三司防移用也沿边不置虑其妨边籴也经二岁则以新易陈虑其有腐粟也减价而籴仍不得过本钱虑其失陷籴本也加以仁祖之恭俭爱人其所积愈久而愈多矣然孰知嘉佑常平之利民反移而为青苗取民之本与。 税茶法 天圣元年三月行贴射茶法初茶法屡更然不能无弊上诏二府大臣经度乃命李谘更定其法请罢三说法官不给本钱使商人与园户自相交易一切为中估而官收其息必辇苶入官随商人所指而与之给劵为验以防私售故贴射之名始此。 五月行边郡入中刍粮见钱法旧法商人入粟边郡等请茶与犀象缗钱虚实三倍至用十四钱易官钱百及谘变法以实钱入粟实钱售茶二者不得相为轻重既行而商人果失厚利怨谤蠭起。 天圣三年罢贴射茶入中复三说法初李谘贴射茶法行之朞年豪商大贾不能为轻重而论者谓边籴偿以见钱恐京师府藏不继争言其不便 江淮计置司言茶有滞积壊败者请焚弃之朝廷疑变法之弊谘等因条上利害谓计置司请焚弃者特累年败壊不可用者耳然论者不已乃命孙奭夏竦同究利害奭等因言十三场茶积而未售者六百余万斤盖许商人贴射则善茶皆入商人其入官皆粗恶不时故人莫肯售又奸人倚贴射为名强市盗贩而侵官利宜其弊后有建议更茶法者上问三司使 瑊曰河北入中兵食皆仰给于商人若官尽其利商人不能行而边民困于馈运矣上然之因诏辅臣曰茶盐民所食强设法以禁之致犯法者众但縁滥费尚广未能弛之安可数更其法。 庆厯八年十二月行四说法加以盐为四说每粮草一百贯在京支见钱三十贯香药十五贯在外支南盐十五贯茶四十贯自是三说四说之法并行于河北。 皇佑二年正月行入中对贴法自庆厯末河北行四说盐居其二而并边刍粟皆虚估数倍劵至京师反为商所抑盐估稍贱商人以钱付受劵取盐不复入钱京师帑藏益乏王尧臣请令入钱于京师乃聴兼给谓之对贴。 景佑三年二月复入中见钱法令商旅入钱于京师者给南方茶入刍粟于边者给京师及诸州钱从前枢宻使李谘等请。 嘉佑四年二月弛茶禁请罢给本钱纵园户贸易而官收其租从议臣之言也。 榷茶之法多矣而其法有二曰官鬻也曰通商也二法俱弊始不得已而均其赋于茶户焉贴射之法始行于淳化至李谘复请之此通商法也三说之法始行于咸平至孙奭复请之皆官鬻法也笔谈旧传茶有三说见钱为一说犀角香药为一说茶为一说此乃三说法予在三司求为三说乃是博籴便籴直便为三说博籴者极边粮草便籴者沿边粮草直便者商人取便于沿边入阙纳见钱于京师请领自虚估之利入于商估而后行贴射之法自边籴偿以见钱府藏不继而后复用三说之法贴射之法虽通商而官受其利三说之法虽官鬻而商受其利二法均弊而后以岁课均之茶户焉夫一岁之赋均赋茶户恣其买卖所以均民力也所以惠商贾也官则无烂朽腐败之弊茶则无草木尘煤之杂其法善矣然向时摘山者受钱于官今使之纳钱于官向时冐法贩茶者被罚今均赋于民不得入刑亦及之向时商贾贸易州县收其税今商贾不行则税额不登国用亦乏夫其法行于嘉佑之四年而其害已见于嘉佑五年刘敞之疏又其后也茶税犹故榷法复生此杨中立所以痛心于崇宁之变法也。茶禁既弛论者以茶户困于输钱商贾利薄贩鬻者少刘敞请收前诏择其利害变而通之。 赈饥民 明道二年六月赈京东江淮饥民陈执中范仲淹分路抚时仲淹为右司谏奏使所至开仓廪赈乏絶禁淫祠奏蠲庐舒折役茶河东丁口盐钱又以为东南一饥公私空竭其病在于用度不节条上八事上嘉纳之。 庆厯七年定州岁大歉知州韩琦发廪活饥民数百万是年河北京东西大水大饥人相食知青州富弼择所部丰稔者五州劝民出粟益以官廪随所在贮之择公私庐舎十余万区散处其人官吏待阙者皆给其禄使即民所聚遇老弱者廪之山林河海之利有可以生者听流民取之其主不得禁官吏皆书其劳约为奏请使以次受赏于朝凡活五十余万人募为兵者万人上闻之迁其秩弼曰救灾守臣职也辞不受弼立法简便周至天下传以为法。 救荒以政不若救荒以人一定州之政足以活数百万之饥民青州之 足以活五十万之饥民先正诸公纯以为公故适遇灾变不啻犹已之饥溺矫诏开仓虽罪不恤出粟贷民家资不计遡其用心其有瘳否乎此固先正爱民之心亦祖宗之世郡县常有余蓄所以易于用力而随见其效也。 恤流民 天圣七年三月给契丹流民田契丹饥流民至境上上曰皆吾赤子也可不赈救之诏给以唐邓州闲田仍令所过州县给食。 人君者天地万物之宗主也茍有一夫之失所且引为己责而况于夷狄乎此仁祖所以一视而同仁也然必如是而后可谓南北一家中国一人之意茍当国耻未刷之时而借是说以自安者此又茍安之规模也。 裕民力 嘉佑元年先是范镇知谏院言侬智髙冦岭南前后遣将遣兵不知其 皆相继奔溃陛下亲遣狄青而卒取胜者蕃落数百骑耳此兵不在众也臣愚以为备契丹不若寛河北河东之民备灵夏莫若寛闗陜之民备云南莫若寛两川湖广之民备天下莫若寛天下之民民力寛则知自爱知自爱虽有外虞人人可用为兵用人人自爱之兵以御外虞何徃而不克。 有有形之险有无形之险有形地利是也无形人心是也人心茍固则忠信可以挞兵甲道徳可以为藩篱众心成城何畏乎夷狄哉不然巨桥之积虽富莫遏乎前徒倒戈之众阿房之役未巳随激乎匹夫揭竿之怨然则欲备契丹莫若寛河北之民欲备灵夏莫若寛闗陜之民范公镇言真知本之论。 城水洛 庆厯三年十月初徳顺军之西南二百里有城曰水洛川平土沃环城杂民种数万帐又有水输银铜之利曹玮在秦州时常经营不能其后静边塞主刘沪宻使人说城主铎斯那令内附 陜都部署郑戬行边言若就筑为城可得蕃兵三五万人共捍西城从之韩琦言臣宣抚陜西开修水洛城颇为未便盖其功以百万计又须三四千兵守之乃诏罢戬改知永兴军而戬又极言城之便命刘沪董士廉督役如故知渭州尹洙亦以为不便乃命盐铁副使鱼周询相其利害卒是戬请。 城水洛之役当以郑戬刘沪之言为是而韩琦尹洙之言为非以韩琦谙练西民知取横山之便而不知城水洛之益便亦犹赵普能与太祖收藩镇兵权而异时复以夏台之地赐保忠也。李继捧赐姓赵名保忠。 忧敌患 庆厯四年八月欧阳修言朝廷有惧虏之色而无忧虏之心夫忧与惧异忧者深思极虑而不敢暂忘惧者临事皇惑而莫知所措今边防之事措置多失其机者惧虏之意过深也自国家困于西鄙用兵常虑北戎合谋乘隙而动及见二敌相失而交攻议者皆云中国之福夫幸其相攻为我之福则不幸使解仇而复合岂不为我祸。 弭盗贼 庆厯三年五月沂州卒王伦叛讨平之获于和州斩之。 欧阳修言近日四方盗贼寖多可为腹心之疾为今计者必先峻法令法令峻则人知所畏余靖亦乞严为督责实罚等法从之。 庆厯八年正月讨贝州贼王则平之初王则未平文彦博请行初以明镐宣抚夏靖恶镐所奏多从中沮之惟恐其成功至是彦博请以便宜从事。 韩琦戢定州兵初明镐引诸州兵平贝贼独定州兵邀赏出怨语琦用兵律裁之察其横军中尤不可赦者斩军门外士卒死次圉赏其家恩威既信效古兵法教习由是定州可用人视山中隠然雄镇声动虏人时京师发龙猛卒戍保州在道窃夺至定留不遣曰保州极塞岂可杂以骄兵易素教者数百人以徃而所留卒未数日亦皆就律禆佐如狄青辈熟闻公曰见其施为后可为名将。 庆厯八年闰正月禁卫叛卒伏诛是夕崇政殿从卒四人谋变为卫兵所诛。 司马光疏曰窃以国家治乱本于礼风俗善恶系于习赤子之啼无有五方其声一也及其长也言语不通饮食不通有至死莫能相为者是无他所习异也是故上行下效谓之风熏蒸渐渍谓之化沦胥委靡谓之流众心安定谓之俗及夫风化已失流俗已成则虽有辨智弗能谕也强毅不能制也重赏不能劝也严刑不能惩也三代习民于礼及其衰也虽以秦楚之强不能蔑视王室晋平公之世以公子服回曰晋之公室将遂卑矣六卿强而奢傲因是以习习实为常能无卑乎其后韩魏赵氏卒分晋国习于君臣之分不明故也今自景徳以来务行姑息之政胥吏諠哗斥逐中丞辇官悖慢废退丞相有一夫流言于道路而为之变今推恩者多矣于是元帅畏偏禆偏禆畏将校将校畏士卒懦怯之臣至有简省教阅使之骄惰保庇羸老使之繁冗屈挠正法使之纵恣诋詈粟帛使之愤惋彼既为之则此效之下既言之则上从之前既行之则后袭之长此不已日滋月益民之耳目习而安之此何异于唐之季世乎后魏姑息军人而髙欢宻结客祖宗苦身焦思以变衰唐之俗而陛下髙拱熟视以成后魏之风温公之言其箴砭当时之良剂乎夫庆厯嘉佑之间天下至今号为太平亦乌覩盗贼之能为患而范富诸公不忧外 而忧内 不忧夷狄而忧盗贼诚以天下之习于玩者不可不畏也四夷敌国犹邻人之侮也盗贼奸宄犹僮仆之侮也此曷为而至哉是固诸公之所畏也以司马温公谨习疏发明仁祖时盗贼习于为奸者以积寛积弱之过任一狄青而岭南平拔青于行伍者执政龎公籍也擢一种世衡而西师 置世衡于募府者参政范仲淹也得一明镐而贝州平荐明镐以讨贼者相臣文彦博也。 皇佑四年五月侬智髙陷邕州围广州六月以狄青为枢宻副使九月命狄青讨智髙初命孙沔余靖犹以为忧于是青上表请行。 五年狄青败智髙于邕州或以为智高已死贼尸有金龙衣者青曰安知非诈乎宁失智髙不敢诬朝廷以贪功 至上喜谓龎籍曰青破贼皆卿执议之力。 贝州之役以明镐不能成功者以夏靖居中有以挠之也智髙之败虽曰狄青之功而亦荘敏执议之力也盖有张仲孝友于内然后方叔能任征伐于外而赵髙用事于中则章邯虽握重兵而长史奏事三日不得入见矣。 宋大事记讲义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宋大事记讲义卷十二 宋 吕中 撰 仁宗皇帝 弭灾异 修君徳 雨雹火灾 景佑三年大雨震电太平兴国寺灾朝议修复崇政说书贾昌朝言易震卦之象曰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凡六爻之 以能自戒惧乃免咎责春秋传天火曰灾近年寺观屡灾此殆天谴告可勿缮治以示畏天威爱人力之意从之。 天圣七年六月大雨震电玉清昭应宫灾荥阳尉苏舜钦上疏曰积阴生阳阳生则火灾见乘夏之时发泄于昭应宫。 明道元年七月大内灾中丞滕宗谅言国家以火徳王天下火由政失其本。 旱 庆厯七年三月旱求直言上祷雨于太乙宫日方炎赫上却盖不御及还而雨大降。 旱蝗 庆厯四年六月京师旱蝗上谓辅臣曰方岁旱而飞蝗滋甚百姓何罪而罹此嘿祷上帝愿归咎于渺躬。 星变 景佑四年七月有星数百西南流。 嘉佑五年正月大星陨东南范师道曰宜简将帅练士卒诏天下为备。 日食 康定元年正月朔日有食之谏院富弼请罢晏彻乐。 地震 是年十二月京师地震直史馆叶清臣曰天以阳动君之象也地以阴静臣之象也天动地静主尊臣卑易此则乱地为震。 赤雪地震 庆厯三年十二月河北雨赤雪河东地震凡五六日不止孙甫上疏曰赤雪者赤 也人君舒缓之应晋太康中河阴降赤雪武帝怠于政事荒宴后宫故招赤雪之怪终致晋乱地震者阴盛也阴之象臣也后宫也戎狄也三者不可过盛唐髙宗本封于晋及即位晋州地震宰相张行成言恐女谒用事大臣阴谋宜制于未萌其后武昭仪专恣 移唐祚今陛下救舒缓之失莫若自主威福时出英断以□奸邪救阴盛之变莫若外谨戎备内制后宫此应天之实也。 水患 庆厯八年十二月河北京东西大水时富弼知青州赈饥民五十余万。见赈饥民门。 皇佑二年十二月河北水诏蠲租出内帑钱四十万缗细绢四十万匹下本路便籴粮运且谕宰臣曰朕宫中不妄费一钱惟以寛民岂可惜费。 三年八月京东淮河等七路饥谏官吴奎言水不润下盗贼横起皆阴盛所致重以内宠骄恣近习回挠夷狄桀骜 邪交伤阴阳如此宁不致大异哉。 读文帝太宗记则多灾异读武帝宣帝记则多祥瑞然日食地震一旱三蝗不足以损文帝太宗之治而白麟赤雁黄龙神雀亦何异于武宣之徳哉然吾朝之治莫盛于仁祖而灾异之多亦惟仁祖之世为屡见惟我仁祖减膳彻乐旱而撤盖雨而徒跣其祈祷之切至露立于坛陛其训词之切至移灾于朕躬是以天鉴其诚民感其仁而庆厯之灾异转为四十二年之和气王安石论仁宗之为君仰畏天俯畏人所以获天助以王氏倡为祖宗不足法之言而仁宗之所格天者岂奸言之所能掩哉。 却祥瑞 庆厯三年十二月禁献祥瑞是月澧州献瑞木有文曰太平之道欧阳修曰此瑞木乃误事之妖木耳上嘉纳之诏诸祥瑞不许进。 皇佑三年无为军献芝草上曰朕以丰年为瑞贤臣为寳至于草木鱼虫之异焉足尚哉。 此即圣经稼穑惟寳所寳惟贤之意仁祖得此以为瑞也。 抑尊号 寳元元年十一月郊羣臣五上表请上尊号上曰唐穆宗云强我懿号不若使我为有道之君加我虚尊不若处我于无过之地朕每爱斯言。 骄淫矜夸人主之侈心也抑损退托人主之谦徳也谦徳之形治之根也侈心之私徳之贼也太祖以燕晋未平而不敢称一统仁宗以四夷未服而不敢言至治此上尊号乃唐人之弊政而我朝抑之也自时厥后上以制诰谀其臣下以表谀其君而相规相正之风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