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国志 - 第 10 页/共 17 页

[一三]亲戚并居藩翰位 原作「亲戚并连藩屏翰」,据席本改。辽史天祚文妃传作「亲戚并居兮藩屏位」。 契丹国志卷之十四   诸王传    东丹王   东丹王名突欲,太祖长子,母曰述律氏。太祖攻渤海,拔其夫余城,更名曰东丹国,命其长子突欲镇东丹,号人皇王,时唐明宗初年也。太祖崩于渤海,述律后使少子安端少君守东丹,与长子突欲奉太祖之丧,发渤海。   先是,突欲镇东丹时乃渤海国亦有宫殿,被十二旒冕,服皆画龙像,称制行令。凡渤海左右平章事、大内相已下百官,皆其国自除授,岁贡契丹国细布五万疋、麄布十万疋、马一千匹。太祖崩,述律后爱中子德光,欲立之,至西楼,命与突欲俱乘马立帐前,谓诸将曰:「二子吾皆爱之,莫知所立,汝曹择可立者执其辔。」诸将知其意,争讙跃曰:「愿事元帅太子。」后曰:「众之所欲,吾安敢违?」遂立之,为天皇王,称皇帝。突欲愠,帅数百骑,欲奔唐,为逻者所遏。后不罪,遣归东丹。唐明宗长兴元年,突欲自以失职,帅部曲四十人,越海自登州奔唐。明宗赐姓东丹,名慕华,以为怀化节度使、瑞慎等州观察使[一],其部曲及先所俘将惕隐等,皆赐姓名。惕隐姓狄,名怀惠[二]。   次年,明宗更赐东丹慕华姓名曰李赞华。   明宗长兴三年,以赞华为义成节度使,选朝士为僚属辅之。赞华但优游自奉,不豫政事,明宗嘉之;虽时有不法,亦不问,以庄宗后宫夏氏妻之。赞华好饮人血,姬妾多刺臂以吮之。婢仆小过,或抉目,或刀刲、火灼。夏氏不忍其残,奏离婚为尼。   赞华之归唐,乘船踰海,因于海岸立木为碑,惟书二十汉字诗云:「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   赞华性好读书,不喜射猎。初在东丹时,令人赉金宝私入幽州市书,载以自随,凡数万卷,置书堂于医巫闾山上,扁曰望海堂。以南至海可二十里有望海寺也[三]。   潞王末年,石晋内叛,求援契丹。潞王已危,乃遣宦者秦继旻、皇城使李彦绅杀之,赞华遇害于其第。石晋诏赠赞华燕王,遣使送其丧归国。其后太宗破石晋,入中原,求得李彦绅、秦继旻杀之,以其家族财物赐东丹王子兀欲。兀欲后即位为世宗,葬之医巫闾山,谥让国皇帝。    恭顺皇帝   自在太子名阮[四],太祖第三子,母曰述律氏。少豪侠,有智略,善弹工射,太祖奇之,曰:「吾家铁儿也。」征渤海时,山坂高峻,士马惮劳苦,太子径于东谷缘崖而进,屡战有功。后渤海平,封为自在太子。寻薨,葬于祖州,追谥曰恭顺皇帝。一子拽剌,封赵王,为景宗所害。    孝文皇太弟   孝文皇太弟隆庆,番名菩萨奴,母曰萧氏,景宗第二子。生而岐嶷,俨若成人。幼时与羣儿戏,为行伍战阵法,指挥意气,无敢违者。景宗奇之,曰:「此吾家生马驹也。」长善骑射,骁捷如风。定州之战,隆庆封为梁王,加兵马大元帅,从其母萧后以行,力战深入,与擒王继忠有功,拜西京留守,封秦晋国王,又拜尚书令。寻薨,葬祖州,谥曰孝文皇太弟。    齐国王隆裕   齐国王隆裕,番名高七,母曰萧氏,景宗第三子。性沉毅,美姿容。始封郑王,遥授西南面招讨使,拜吴国王。自少时慕道,见道士则喜。后为东京留守,崇建宫观,备极辉丽,东西两廊,中建正殿,接连数百间。又别置道院,延接道流,诵经宣醮,用素馔荐献,中京往往化之。后萧太后一年而薨,追封齐国王。    鲁王宗元   鲁王宗元,兴宗同母弟也。少而雄耿,狠愎过人。始封郑王,又加兵马大元帅,封晋国王。性极残忍,每出一囚犯死罪者,命众集射,斩而脔之,流血满前,饮啖自若。意志不臣,每伺时衅。洪基嗣立,奉长乐之命,以为皇叔。后因游猎伺间弒帝,左右遮救得免,宗元并其子洪孝受诛。    晋王宗懿   晋王宗懿,番名查个只,圣宗弟孝文皇太弟隆庆之子也。少有气局,干略过人。圣宗雅爱诸侄,每诫之曰:「汝勿以材能陵物,勿以富贵骄人。惟忠惟孝,保家保身。」始封中山王,历龙化州、饶、建、宜、平州节度使,改封晋王,薨。    燕王洪道   燕王洪道,番名叱地好,道宗同母弟也。颇有武略,库莫奚侵扰,诏洪道讨之。洪道伏兵林中,佯败而走,奚掠辎重,洪道与伏兵合击之,尽殪。后渤海高颓乐反,又命洪道讨之。终于燕京留守,封燕王。    梁王信宁   梁王信宁,番名解里,北大王乌斡之子。始以祗候郎君授林牙,云州、奉圣州、蔚州节度使、同平章事。与帝同谋,逐太后出宫,拜南大王、北大王、惕隐、南宰相,封梁王,加尚父,致仕。   论曰:后不可并,并后则倾;嫡不可匹,匹嫡则危。契丹起自朔荒,吞噬上国,嫡庶之分,亦安知之?元帅太子之称,不以属之突欲,而以属之德光,则其立国之初,已可议矣。既而述轧生问鼎之谋,宗元受皓首之戮,亦何怪其然哉!   校勘记  [一]以为怀化节度使瑞慎等州观察使 「慎」原作「镇」,据通鉴卷二百七十七并参考辽史皇子表、义宗倍传改。  [二]惕隐姓狄名怀惠 通鉴卷二百七十七「怀惠」作「怀忠」。  [三]以南至海可二十里有望海寺也 「可」原作「自」,据席本改。  [四]自在太子名阮 按李胡二子:宋王喜隐,卫王宛。宛疑即阮,误以子名当父名耳。 契丹国志卷之十五   外戚传    述律鲁速   述律鲁速,太祖皇后兄也,蕃部人[一],世为酋长。少壮武有胆略,部人惮之。从太祖平奚有功,授统军使。卢文进自新州来奔,太祖岁入燕塞,鲁速以兵从。又从围周德威于幽州,机巧善智,城几克,会救至,退师。改授奚王府监军、东路兵马都统军。子屈列,尚奥哥公主。    萧延思   萧延思,涿州人,太宗皇后父也。少习武艺,有材力,能左右持射。自太祖时从平诸番,常率骑数十深入敌阵[二],屡战有功。太宗南援石晋,时少扫古撒已死矣[三],太宗每叹曰:「斯人尚在,中原不足平也。」终北面都部署、辽兴节度使。    刘珂   刘珂,平章事晞之次子也。尚世宗妹燕国公主。少善射,以材能称。赋性谨重,未尝有过,为太宗所知。太宗忿石晋负恩,连年南牧,战定州,时深入,帝马陷泥泞中,珂下马奉帝出,身被数十疮,流血满体,太宗壮之。迁林牙、行宫都部署、西北路兵马招讨使。从入大梁,授同知京府事,寻授汉人枢密使,封吴王。    萧守兴   萧守兴,番名喂呱,侍中解里钵长子也。始为祗候郎君、林牙、左宣徽使。景宗居藩,燕燕为妃;即位,册立为后。守兴以后父为侍中,共当国政。是时,景宗婴疾,北汉见僭叛悉平,南宋忧逼,屡遣蜡丸求援,而守兴柱石非材,兵势少弱,石岭关南之败,丧万余人。后又迁尚书令、封魏王,任遇弥坚。年既昏耄[四],事多狥私,吏有言韵微讹者,抉摘示明,朝廷以此患之,畏后不敢言。    萧孝穆   萧孝穆,番名陈六,法天皇后兄也。初,后选入宫为圣宗夫人,授大将军。后封元妃,迁北宰相,封燕王。孝穆机悟有才艺,驰马立射五的,时人莫能及。圣宗在位,喜其忠谨,与参军国大谋。时渤海反于东京,有众数万,命孝穆为行营兵马都统讨之。大酋宿石真栅于金闾山上,险峻不可攻,孝穆为宣扬恩意,开其自新,凡所招降七万余户而还,以功授东辽王[五]。圣宗疾亟,急召赴阙。圣宗崩,以辅立功封晋王。又纳女为兴宗后,授枢密使、楚国王。    萧奥只   萧奥只,番名扫古,燕京统军使挞里么之子[六]。挞里么于统和中攻南宋澶州,为流矢所中,死城下。奥只以父战功为祗候郎君,迁林牙、契丹诸行宫都部署,又迁彰国节度使。奥只虽家门贵盛而虚己接物,汲引诸名士,时论贤之。宋张昪来使,奥只以侍中为馆伴,从容言:「两朝盟好,誓若山河,毋以小嫌,遽伤大信。」与昪论谈移日,曲尽其欢。昪亦云:「侍中,北朝仪表也。」深敬异之。后授北宰相、宣徽使,封郑王。   论曰:汉王诸吕,炎光几曚;唐柄三思,皇运斯厄。古今外戚之家,未有不骄奢恃权,驯至于蹙且败也。述律诸人,起兜鍪[七],连辉赫奕,有累累金印之封,无彰彰鸱吻之迹,难矣!然考契丹之所以亡,竟不出于外戚之家,岂乱之至匪降自天?时君终当以后族为永鉴欤!如萧奉先诸人是已,别有传。   校勘记  [一]蕃部人 「蕃部」,原作「部蕃」,从席本意转。  [二]常率骑数十深入敌阵 「率」原作「单」,明抄本同,据席本改。  [三]时少扫古撒已死矣 席校曰:一本「多无『少』字」,与明抄本同。  [四]任遇弥坚年既昏耄 「坚」原作「望」,「耄」原作「毛」,均从席本及文义改。  [五]以功授东辽王 「东辽王」应改「东平王」,辽史圣宗纪八太平十年十一月,以萧孝穆「为东平王、东京留守」。  [六]燕京统军使挞里么之子 「燕京」前原衍「父」字,据文义删。  [七]起兜鍪 「鍪」,原作「蝥」,据席本及文义改。 契丹国志卷之十六   列传    韩延徽   韩延徽,幽州人也。仕刘守光为幕府参军,守光与六镇构怨,自称燕帝,延徽谏之不从,守光置斧质于庭,曰:「敢谏者斩。」孙鹤力谏,守光杀之。延徽以幕府之旧,且素重之,得全。   守光末年衰困,卢龙巡属皆入于晋,遣延徽求援于契丹。太祖怒其不拜,留之,使牧马于野。延徽有智略,颇知属文,述律太后言于太祖,曰:「延徽能守节不屈,此今之贤者,奈何辱以牧圉,宜礼用之」。太祖召延徽语,悦之,遂以为谋主,举动访焉。   延徽始教太祖建牙开府,筑城郭,立市里,以处汉人,使各有配偶,垦蓻荒田。由是汉人各安生业,逃亡者益少。契丹威服诸国,延徽有助焉。   顷之,延徽逃奔晋王[一],晋王欲置之幕府,掌书记王缄疾之,延徽不自安,求东归省母。过真定,止于乡人王德明家。德明问所之,延徽曰:「今河北皆为晋有,当复诣契丹耳」。德明曰:「叛而复往,得无取死乎?」延徽曰:「彼自吾归,如丧手目。今往诣之,彼手目复完,安肯害我?」既省母,遂复入契丹。太祖闻其至,大喜,如自天而下,拊其背曰:「向者何往?」延徽曰:「思母,欲告归,恐不听,故私归耳。」太祖待之益厚。及称帝,以延徽为相,累迁至中书令。   晋王遣使至契丹,延徽寓书于晋王,叙所以北去之意,且曰:「非不恋英主,非不思故乡,所以不留,正惧王缄之谗耳。因以老母为托。」且曰:「延徽在此,契丹必不南牧。」故终同光之世,契丹不深入南牧,延徽之力也。   后,太宗援石晋,得幽、燕,会同称制,以延徽兼枢密使、同平章事。后数年,延徽卒于契丹。    张砺   张砺,磁州滏阳人也。唐魏王继岌征蜀,时为掌书记。继岌死,砺诣王府恸哭久之。潞王时,为翰林学士。   石敬瑭叛,潞王以赵德钧为行营招讨,砺以翰林学士为行营判官。砺随德钧入契丹,太宗复以为翰林学士。砺事太宗甚忠直,遇事辄言,无所隐避,太宗甚重之。后自契丹逃归中国,为追骑所获,太宗责之曰:「何故舍我去?」对曰:「臣华人,饮食衣服皆不与此同,生不如死,愿早就戮。」太宗顾通事高彦英[二]曰:「吾尝戒汝善遇此人,何故使之失所而亡,若失之,安可再得耶?」遂笞彦英而谢砺。   是年,太宗会同改元,参用中国人为公卿百官,以砺为翰林承旨,兼吏部尚书。   太宗既入大梁,一时番将恣横,肆行杀戮,如萧翰、麻荅、耶律郎五之类,纵兵杀掠尤甚。砺言于太宗曰:「今大辽已得天下,中国将相宜用中国人为之,不宜用北人及左右近习。苟政令乖失,则人心不服,虽得之,犹将失之。」太宗不从。后改除为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大兵北归,回居恒州,萧翰、麻荅以铁骑围其第,砺方卧病,出见之。翰数之曰:「汝何言于先帝,云胡人不可为节度使[三]?又吾为宣武节度使,且国舅也,汝在中书,乃帖我;又先帝留我守汴州,令我处宫中,汝以为不可,又谮我及解里于先帝,云解里好掠人财,我好掠人子女。我必杀汝!」命锁之,砺抗声曰:「此皆国家大体,吾实言之。欲杀即杀,奚以锁为?」麻荅以大臣不可专杀,力救止之,翰乃释之。是夕,砺愤恚而卒。    赵延寿   赵延寿,相州人也。父德钧,唐为卢龙节度使。   石敬瑭叛,与契丹会击张敬达,潞王令德钧将幽州兵由飞狐出契丹军后。德钧密与契丹通,许以厚赂,云:「若立己为帝,即请以见兵南平洛阳,与契丹为兄弟国」。契丹以晋安未下,欲许德钧之请。晋高祖亟使桑维翰入说太宗,太宗从之,指帐前石谓德钧使者曰:「我已许石郎,此石烂,方可改也。」会太宗至潞州,德钧父子迎谒于高河。太宗问德钧曰:「汝在幽州所置银鞍契丹直何在?」德钧指示之,太宗命尽杀之于西郊,凡三千人。遂锁德钧、延寿,送归其国。德钧见述律太后,悉以所赍宝货并籍其田宅献之,太后问曰:「汝近者何为往太原?」德钧曰:「奉唐主之命。」太后指天曰:「汝从吾儿求为天子,何妄语耶?」又自指其心曰:「此不可欺也。」又曰:「吾儿将行,吾戒之云:『赵大王若引兵北向渝关,亟须引兵归,太原不可救也。』汝欲为天子,何不先击退吾儿,徐图亦未晚。汝为人臣,既负其主,不能击敌,又欲乘乱邀利,所为如此,何面目复求生乎?」德钧俛首不能对。又问:「器玩在此,田宅何在?」德钧曰:「在幽州。」问:「今属谁[四]?」德钧曰:「属太后。」太后曰:「然则又何献焉?」德钧益惭,自是郁郁不多食,踰年而死。   德钧既卒,太宗释延寿而用之。其后会同改元,参用番汉,以延寿为枢密使,寻兼政事令。   太宗遣使如洛阳,取延寿妻唐国长公主以归。   会同六年,以延寿为卢龙节度使。   是时,晋少帝初立,构怨契丹。延寿欲代晋帝中国,屡说太宗击晋,太宗颇然之,乃集山后及卢龙兵,合五万人,使将之,委之经略中国,曰:「得之,当立汝为帝。」又尝指延寿谓晋人曰:「此汝主也。」延寿信之,由是为契丹尽力。   会同八年,延寿与其弟延照将兵五万南征[五],逼贝州,陷之,吴峦死,所杀且万人。太宗逼澶州,屯元城,延寿屯南乐。以延寿为魏博节度使,封燕王[六]。   会同十一年,延寿进言于太宗,陈桥降卒得免死者二三十万人。   先是,晋军降契丹,太宗悉收其铠仗数百万,贮恒州,驱马数万归其国,遣杜重威将其众从,已而南,及河,太宗以晋兵之众,恐其为变,欲悉以胡骑拥而纳之河流,或谏曰:「晋兵在他所者尚多,彼闻降者尽死,必皆拒命为患,不若且抚之,徐思其策。」太宗乃使重威以其众屯陈桥。会久雪,官无所给[七],士卒冻馁,咸怨重威,相聚而泣。重威每出,道旁人皆骂之。太宗犹欲诛晋兵,延寿言于太宗曰:「皇帝亲冒矢石,以取晋国,欲自有之乎,将为它人取乎?」太宗变色曰:「朕举国南征,五年不解甲,仅能得之,岂为它人乎?」延寿曰:「晋国南有唐,西有蜀,常为仇敌,皇帝亦知之乎?」曰:「知之。」延寿曰:「晋国东自沂、密,西及秦、凤,延袤数千里,边于吴、蜀,常以兵戍之。南方暑湿,上国之人不能居也。它日车驾北归,以晋国如此之大,无兵守之,吴、蜀必相与乘虚入寇,如此,岂非为它人取之乎?」太宗曰:「朕不知也,然则奈何?」延寿曰:「陈桥降卒可分以戍南边,则吴、蜀不能为患矣!」太宗曰:「朕昔在上党,失于断割,悉以唐兵授晋,既而返为仇雠,北向与吾战,辛勤累年,仅能胜之。今幸入吾手,不因此时悉除之,岂可复留以为后患乎?」延寿曰:「向留晋兵于河南,不质其妻子,故有此忧;今若悉徙其家于恒、定、云、朔之间,每岁分番使戍南边,何忧其为变哉?此上策也。」太宗悦曰:「善,惟大王所以处之。」由是陈桥兵始得免,分遣还营。   天禄元年,太宗初许延寿代晋,后负约,恨之,谓人曰:「我不复入龙沙矣。」   太宗崩,延寿伪称受太宗遗诏,权知南朝军国事,永康王兀欲锁之。后二年,延寿卒于契丹。   论曰:契丹之兴,当朝柄国,率其种人,名曰番汉杂用,然汉人无几矣,而名之彰彰尤著者,莫如延徽诸人。方延徽屈身牧圉,微述律后一言,终其身夕阳牛背间耳。城郭宫室,谁其画之?威服诸番,谁其翼之?太祖之兴,延徽有力焉。砺与延寿自南归北,委质太宗朝,痛番臣之横肆,救陈桥之降卒,谓非忠诚天性不可;而一困于麻荅之强,一失于睥睨之误[八],岂不重可嗟欤!   校勘记  [一]延徽逃奔晋王 「晋王」,通鉴卷二百六十九作「晋阳」。  [二]太宗顾通事高彦英 通鉴卷二百八十一书此事作「契丹主顾通事高彦英」。高彦英,同上引通鉴卷二百八十六、二百八十七、旧五代史高祖纪、张砺传、新五代史四夷附录契丹传均作高唐英,而辽史张砺传同作高彦英。国志卷十九「番将除授职名」之「彰德节度使高唐英」,疑即其人焉。  [三]云胡人不可为节度使 通鉴卷二百八十七此句作「胡人不可以为节度使」,元本脱「可」字,席本删「以」字,今从后者。  [四]问今属谁 「问」字原脱,据席本补。  [五]延寿与其弟延照将兵五万南征 通鉴卷二百八十一、二百八十三均见延照之名,又皆以为思温之子。辽史赵延寿传称延寿「本姓刘,恒山人」。国志言延寿弟延照,恐误。  [六]封燕王 通鉴卷二百八十三作「封魏王」。  [七]官无所给 「所」字据通鉴卷二百八十六补。  [八]一失于睥睨之误 「睨」原作「睍」,据席本及文义改。 契丹国志卷之十七   列传    萧翰   萧翰,本国人,述律太后之兄子也,其妹复为太宗后[一]。翰始以萧为姓,自尔契丹后族皆称萧氏。翰最残忍,工骑射。太宗与张敬达交锋,翰等自东北起,冲唐兵为二,唐兵大败,步兵死者万人。   太宗南入大梁,以天时向暑,难久留,欲留亲信一人为节度使。百官请迎太后,太宗曰:「太后族大如古柏根,不可移也。」又欲尽以晋百官自随,恐摇人心,乃诏有职事者从行,余留大梁。复以汴州为宣武军,翰为节度使。   滋德宫有宫人五十余人,翰欲取之,宦者张环不与,翰破锁夺宫人,执环烧铁灼之,腹烂而死。   初,翰闻北汉高祖拥兵而南,欲北归,恐中国无主,必大乱,己不得从容而去。时唐明宗子许王从益与王淑妃在洛阳,翰遣高谟翰迎之,矫称太宗命,以从益知南朝军国事,召己赴恒州。从益、淑妃匿于徽陵下宫,不得已而出,至大梁,翰立以为帝,帅诸酋长拜之。立百官,留燕兵千人为从益宿卫,翰乃辞行。   翰至恒州,以兵围张砺之第[二]。麻荅以大臣不可专杀,乃止。    麻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