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学案 - 第 265 页/共 437 页
案:十二律旋相为宫,各有七声,合八十四声。宫声十二,商声十二,角声十二,征声十二,羽声十二,凡六十声,为六十调。其变宫十二,在羽声之后,宫声之前。变征十二,在角声之后,征声之前。宫不成宫,征不成征,凡二十四声,不可为调。黄锺宫至夹锺羽并用黄锺起调,黄锺毕曲。大吕宫至姑洗羽并用大吕起调,大吕毕曲。太蔟宫至仲吕羽并用太蔟起调,太蔟毕曲。夹锺宫至蕤宾羽并用夹锺起调,夹锺毕曲。姑洗宫至林锺羽并用姑洗起调,姑洗毕曲。仲吕宫至夷则羽并用仲吕起调,仲吕毕曲。蕤宾宫至南吕羽并用蕤宾起调,蕤宾毕曲。林锺宫至无射羽并用林锺起调,林锺毕曲。夷则宫至应锺羽并用夷则起调,夷则毕曲。南吕宫至黄锺羽并用南吕起调,南吕毕曲。无射宫至大吕羽并用无射起调,无射毕曲。应锺宫至太蔟羽并用应锺起调,应锺毕曲。是为六十调。六十调即十二律也,十二律即一黄锺也。黄锺生十二律,十二律生五声,二变五声各为纲纪,以成六十调。六十调皆黄锺损益之变也。候气第十候
气之法:为室三重,户闭,涂衅必周,密布缇缦。室中以木为桉。每律各一桉,内庳外高,从其方位。加律其上,以葭灰实其端,覆以缇素,桉历而候之。气至则吹灰动素。小动为气和;大动为君弱臣强,专政之应;不动为君严猛之应。
案:阳生于《复》,阴生于《姤》,如环无端。今律吕之数,三分损益,终不复始,何也﹖曰:「阳之升,始于子,午虽阴生、而阳之升于上者未已,至亥而后穷上反下。阴之升,始于午,子虽阳生,而阴之升于上者亦未已,至巳而后穷上反下。律于阴则不书,故终不复始也。是以升阳之数,自子至巳差强,在律为尤强,在吕为少弱,自午至亥渐弱,在律为尤弱,在吕为差强。分数多寡,虽若不齐,然其丝分毫别,各有条理,此气之所以飞灰,声之所以中律也。」审度第十一
度者,分寸尺丈引,所以度长短也。生于黄锺之长,以子谷秬黍者九十枚度之,一为一分。(凡黍实于管中,则十二黍三分黍之一而满一分,积九十分则千有二百黍矣。故此九十黍之数,与下章千二百黍之数,其实一也。)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嘉量第十二
量者,龠合升斗斛,所以量多少也。生于黄锺之容,以子谷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实其龠,以井水平其,以度数审其容。(一龠积八百一十分。合龠为合,两龠也。积一千六百二十分。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斛。谨权衡第十三
权衡者,铢两斤钧石,所以权轻重也。生于黄锺之重,以子谷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实其龠,百黍一铢,一龠十二铢,二十四铢为一两,(两龠也。)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
朱子曰:「古乐之亡久矣!吾友建阳蔡君元定季通著书两卷,凡若干言,虽多出于近世之所未讲,而实无一字不本于古人已试之成法。盖若黄锺围径之数,则汉斛之积分可考;寸以九分为法,则淮南、太史、小司马之说可推;五声二变之数,变律半声之例,则杜氏之《通典》具焉;变宫、变征之不得为调,则孔氏之《礼疏》因亦可见。至于先求声气之元,而因律以生尺,则尤所谓卓然者,而亦班班杂见于两汉之志、蔡邕之说与夫《国朝会要》以及程子、张子之言。」
附录
西山师事晦翁,而晦翁顾曰:「季通吾老友也。」凡性与天道之妙,他弟子不得闻者,必以语季通焉。异篇奥传,微辞突义,多先令讨究而后亲折衷之。故尝辑其问答之辞曰《翁季录》。
晦翁往净安寺候元定。元定自府乘舟就贬所,过净安,晦翁出寺门接之。坐僧方font color=red>,寒暄外,无嗟劳语,以连日读《参同契》所疑叩蔡,蔡应答洒然。少迟,诸人醵酒至,饮皆醉。晦翁间行,列坐寺前桥上饮,寺又饮,晦翁醉睡。方坐饮桥上,詹元善即退去,晦翁曰「此人富贵气。」(《别录》。)
晦翁致书曰:「每念远别,不胜怅惘。至于读书玩理,欲讲而无从,又不但常人离别之思也。某连日读《参同契》,颇有趣,知千周万,非虚言也。」
又曰:「平日相聚,未知其为乐,别后乃觉阙事。可叹,可叹!」
又曰:「病足,未能平步。气血日衰,前去光景,想已不多。病中块坐,又未息心休养,才翻动册子,便觉前人阔略病败。欲以告人,而无可告者,又不免辄起著述之念。亦是闲中一大魔障,欲力去而未能。以此极思向来承晤之乐,未知此生能复相从如往时否耳﹖」
又曰:「季通一生,饱观江湖表里形势,不为无补,甚恨匏系不能与之俱行。其律书法度甚精,近世诸儒皆莫能及。但吹律未谐,归来更须细寻讨耳。」
戊午岁,西山先生卒。十一月六日,晦翁遣男祭其葬。于其行也,哭而送之曰:「呜呼季通,而至斯邪!精诣之识,卓绝之才,不可屈之志,不可穷之辩,不可复得而见矣!天之生是人也,果何为邪﹖西山之颠,君择而居;西山之下,又卜而藏。而我于君之生,既未得造其庐,以遂半山之约,至于今日,不能扶曳病躯,以视君之反此真宅,而永诀以终天也。并游之好,同志之乐,已矣,已矣!哀哉!哀哉!」
黄勉斋曰:「晦翁先生之门,从游者多矣。公之来,先生必留数日,往往通夕对不暇寝。从先生游者,归必过公之家,听其言论,不忍去;去皆充然有所得也。盖公负英迈之气,蕴该洽之学,智极乎道德性命之原,行谨乎家庭唯诺之际,于先生之门,可谓杰然者矣。」
唐□□曰:「濂溪、明道、伊川,讲道盛矣,因子明理,复有一邵康节出焉。晦庵、南轩、东莱讲道盛矣,因子明理,复有一蔡西山出焉。孔、孟教人,言理不言数,邵、蔡二子欲发诸子之所未发,而使理与数灿然于天地之闲,其功亦不细矣。」
(梓材谨案:蔡氏《九儒书》载《鹤林玉露》与此条同,第伊川下有横渠,东莱下有象山,「孔、孟教人,言理不言数」下有云「然天地之闲,有理必有数,二者未尝相离,《河图》、《洛书》与危微精一之语并传」。末又云「近年以来,八君子之学固人传其训,家有其书,而邵、蔡之学则几人无传矣」。)
王深宁《困学纪闻》曰:「朱文公谓蔡季通曰:『身劳而心安者为之,利少而义多者为之。』」(补。)
◆西山学侣
宣献楼攻媿先生钥(别见《丘刘诸儒学案》。)
文简刘云庄先生爚
侍郎刘先生炳
刘先生砥
刘先生砺(并见《沧洲诸儒学案》。)
◆西山家学(刘、李三传。)
隐君蔡节斋先生渊
蔡渊,字伯静,号节斋,西山先生之长子也。先生于《易》一书,沈潜反复,积之有年,精神之极,神明通之,着为《训解》、《意言》、《辞象》,分为四卷。董氏真卿曰:「其书经二篇,以孔子《大象》置逐卦辞之下,《彖传》又置《大象》之后,《小象》置各爻辞之后,皆低一字,以别卦;《爻辞》、《系辞》、《文言》、《说卦》、《序卦》、《杂卦》亦低一字书。又有《卦爻辞旨》,论六十四卦大义。《易象意言》杂论卦爻《十翼》象数,《余论》杂论《易》大义。(云濠案:《经义考》引董说「《《易》大义」下,又有「古《易》韵」。)开禧乙丑自序」云。
(梓材谨案:节斋兄弟皆朱子门人,而实本于家学,故以家学标之。)
易象意言
-者,奇也,阳之数也。者,耦也,阴之数也。伏羲氏画—以象阳,画以象阴。见阴阳之中,各复生阴阳,故再倍而三,为卦者八,所谓小成者是也。因而重之,故三倍而六,为卦者六十有四,下三画为贞,而上三画为悔也。
爻有四象,少阳、少阴、老阳、老阴也。少阳之数七,少阴之数八,老阳之数九,老阴之数六。老变而少不变,圣人取变者为用,故阳爻曰九,阴爻曰六。
六七八九者,阴阳之用数也。阳以进为用,故少于七而老于九。阴以退为用,故少于八而老于六。
凡爻位俱阳与爻位俱阴为当位,或阳爻位阴或阴爻位阳为不当位。
六位之卦,初与四为应位,二与五为应位,三与上为应位。阳爻遇阴爻,阴爻遇阳爻,则为有应。若阳爻遇阳爻,阴爻遇阴爻,则为应。
六位之卦,三与五为阳,二与四为阴。阳以升为用,故进成乎五。阴以降为用,故退成乎二。五者,阳成而得中也;二者,阴成而得中也,故皆吉。三阳刚未成而不中故危,四阴柔未成而不中故惧。
凡两爻相比,在下曰承,在上曰乘。以阴承阳,以阳乘阴,为顺;以阳承阴,以阴乘阳,为逆。
中则不失乎善,偏则流为恶。八卦相错,惟二五得中。
后世互体之说,不可谓全无义理。《彖传》言刚柔上下往来者,八卦《随》、《蛊》、《贲》、《咸》、《恒》、《损》、《益》、《涣》也。止言刚来者,《讼》、《妄》二卦。在八卦者,或曰柔上刚下,或曰刚上柔下,或止曰上下。然其为卦,皆三阴三阳,本具《干》、《坤》之体,而上下交往来也。《干》刚交《坤》而成《震》、《坎》、《艮》,《坤》柔交《干》而成《巽》、《离》、《兑》。故言刚来刚下者,明《干》刚在上而下交《坤》。言柔来柔下者,明《坤》柔在上而下交《干》也,若刚上之与柔上,则又《干》刚在下而上交《坤》,《坤》柔在下而上交《干》者也,是皆本诸《干》、《坤》之交而互取之耳。至于《讼》与《妄》,则止言刚来。刚自外来,盖其为卦皆四阳二阴,非《干》、《坤》上下之交者。故《干》体居上不动,而所以为《坎》、为《震》之刚者,皆自外来也。夫子言卦变之义,于此可见其两端焉。
本一气也,生则为阳,消则为阴。《易》之道,生道也。《震》、《艮》阳卦,《震》取初,《艮》取上者,理当然也。《巽》、《兑》阴卦,与《震》、《艮》为对者也,乃不取初上之阴。而取二五之阳也。至于《复》、《姤》、《夬》、《剥》之类,莫不取阳为用焉。是知阳能生,阴不能生,《易》之本也,非圣人特贱乎阴而不取也。
《干》、《坤》体纯,《坎》、《离》体交,而其用皆在中,故《干》、《坤》、《坎》、《离》之用,皆在二五也。至于《干》、《坤》相错则为《泰》、《否》,《坎》、《离》相错则为《既济》、《未济》,亦皆主二五为用也。
《干》、《坤》、《屯》、《蒙》,《卦》之名也。健顺动说,卦之性也。天地风雷,卦之象也。阴阳刚柔,卦之才也。中正危惧,卦之位也。应害远近,卦之情也。上下乘承,卦之体也。元亨利贞,卦之辞也。刚柔往来,卦之变也。太极,理也。阴阳,气也。刚柔,质也。干者,太极之动,故释《彖》不言阴阳刚柔。《坤》主质,故以柔言。《否》、《泰》交不交气也,又具《干》,《坤》之体,故皆以阴阳言。《否》类于《坤》,故又以刚柔言。余卦不滞乎事,则滞乎物,故皆以刚柔言。
「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易与变本一事也,未入用则谓之易,已入用则谓之变,盖易无体而变有体也。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阴阳刚柔皆画也,未入用则谓之阴阳,已入用则谓之刚柔,盖阴阳气而刚柔质也。故夫子释《干》、《坤》阖辟曰变,而不曰易,释卦爻之用曰刚柔,而不曰阴阳。
天数始于一,地数始于二,阴首而从阳者也。先阳而动则迷,从阳之后则得,故曰先迷后得主利。
天数终于九,地数终于十。阳终代,其终者地也,故曰地道成,而代有终也。
伏羲八卦之序,以二气消长成。文王八卦之序,以万物盛衰成。伏羲八卦是造化生物之理,文王八卦是造化运行之理。
天地者,其体也。四时者,其用也。日月所以为四时,至德所以生天地。
《易》之道,有己正而他爻取之以为邪者,有己凶而他爻得之以获吉者。《屯》之初,非不正也,而二近之则以为寇。《旅》之上,非不凶也,而五承之以得誉命。
《干》知太始,《坤》作成物,故知者《干》道,作者《坤》道。夫子于《干》则曰「知至至之」,「知终终之」。《干》能兼《坤》,故知与行无不尽也。至于《坤》则曰「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坤》承《干》而行者,故特言行之而已。程子谓「《干》是圣人之事,《坤》是学者之事」,盖《干》能尽知与行,而《坤》则但能行之而已,此所以为有闲也。
伏羲八卦,对待者也,体静而生,则吉凶悔吝由乎我,故曰先天。文王八卦,流行者也,体动而成,则吉凶悔吝奉乎天,故曰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