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来苏集 - 第 7 页/共 12 页
伤寒下后,心烦腹满,起卧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 [心烦则难卧,腹满则难起,起卧不安,是心移热于胃,与反复颠倒之虚烦不同,栀子以治烦,枳朴以泄满,此两解心腹之妙剂也,热已入胃,则不当吐,便未燥硬,则不可下,此为小承气之先着。
栀子干姜汤栀子〔十四枚〕、干姜〔二两〕,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渣分二服,温进一服。
栀子厚朴汤栀子〔十四枚〕、厚朴〔四两〕、枳实,余同前法。 [夫栀子之性,能屈曲下行,不是上涌之剂,惟豉之腐气,上熏心肺,能令人吐耳,观似蒂散必用豉汁和剂服,是吐在豉而不在栀也,此栀子干姜汤法豉用姜,是取其横散,栀子厚朴汤以枳朴易豉,是取其下泄,皆不欲上越之义,旧本两方后,概云得吐止后服,岂不谬哉,观栀子柏皮汤与茵陈汤中,俱有栀子,俱不言吐,又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则栀子之性自明。
伤寒身去发黄者,栀子柏皮汤主之。 [身热汗出,为阳明病,若寒邪太重,阳气怫郁在表,亦有汗不得出,热不得越而发黄者矣,黄为土色,胃火内炽,津液枯涸,故黄见于肌肉之间,与太阳误下,寒水留在皮肤者迥别,非汗吐下三法所宜也,必须苦甘之剂以调之,栀柏甘草,皆色黄而质润,栀子以治内烦,柏皮以治外热,甘草以和中气,形色之病,仍假形色以通之,神乎神矣。
栀子柏皮汤栀子〔十五枚〕、甘草〔二两〕、黄柏,右三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半,去渣,分温再服。阳明病无汗,小便不利,心中懊憹者,身必发黄。 [阳明病,法多汗,反无汗,则热不得越,小便不利,则热不得降,心液不支,故虽未经汗下,而心中懊憹也,无汗小便不利,是发黄之原,心中懊憹,是发黄之兆,然口不渴,腹不满,非茵陈汤所宜,与栀子柏皮汤,黄自解矣。
阳明病,被火,额上微汗出,而小便不利者,必发黄。 [阳明无表证,不当发汗,况以火劫乎,额为心部,额上微汗,心液竭矣,心虚肾亦虚,故小便不利而发黄,非栀子柏皮汤,何以挽津液于涸竭之余耶。
阳明病,面合赤色,不可下之,必发热色黄,小便不利也。 [面色正赤者,阳气怫郁在表,当以汗解,而反下之,热不得越,故复发热,而赤转为黄也,上条因于火逆,此条因于妄下,前以小便不利而发黄,此条先黄而小便不利,总因津液枯涸,不能通调水道而然,须栀子柏皮,滋化源而致津液,;非渗泄之剂所宜矣,黄未发宜栀子豉汤,已黄宜栀子柏皮汤。仲景治太阳发黄有二法,但头汗出,小便不利者,麻黄连翘汤汗之,少腹硬,小便自利者,抵当汤下之,治阳明发黄二法,但头汗小便不利腹满者,茵陈大黄以下之,身热发黄,与误治而致者,栀子柏皮以清之,总不用渗泄之剂,要知仲景治阳明,重在存津液,不欲利小便,惟恐胃中燥耳,所谓治病必求其本。
凡用栀子汤,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服之。 [向来胃气不实,即栀子亦禁用,用承气者,可不慎之欤。
瓜蒂散证
病如桂枝证,头不痛,项不强,寸脉微浮,胸中痞鞕,气上冲咽喉,不得息者,此为胸有寒也,当吐之,宜瓜蒂散。 [病如桂枝,是见发热汗出恶风鼻鸣干呕等证,头不痛,项不强,则非太阳中风,未经汗下而胸中痞硬,其气上冲,便非桂枝证矣,病机在胸中痞硬,便当究痞硬之病,因思胸中痞硬之治法矣,胸中者,阳明之表也,邪中于面,则入阳明,中于膺,亦入阳明,则鼻鸣发热汗出恶风者,是邪中于面,在表之表也,胸中痞硬,气上冲不得息者,邪中膺,在里之表也,寒邪结而不散,胃阳抑而不升,故成此痞象耳,胃者土也,土生万物,不吐者死,必用酸苦涌泄之味,因而越之,胃阳得升,胸寒自散,里之表和,表之表亦解矣,此瓜蒂散为阳明之表剂。
病人手足厥冷,脉乍紧者,邪结在胸中,心下满而烦,饥不能食者,病在胸中,当吐之,宜瓜蒂散。 [手足为诸阳之本,厥冷则胃阳不达于四肢,紧则为寒,乍紧者,不厥时不紧,言紧与厥相应也,此寒结胸中之脉证,心下者,胃口也,满者,胃气逆,烦者,胃火盛,火能消物,故饥,寒结胸中,故不能食,此阴并于上,阳并于下,故寒伤形,热伤气也,非汗下温补之法所能治,必瓜蒂散吐之,此塞因通用法,又寒因寒用法。上条是阳明中风脉证,此条是阳明伤寒脉证,上条是阳明小结胸,此条是阳明大结胸,太阳结胸因热入,硬满而痛为有形,故制大陷胸下之,阳明结胸因寒塞,硬满不痛为无形,故制瓜蒂散吐之。
少阴证,饮食入口则吐,心中温温欲吐,复不能吐,始得之,手足寒,脉弦迟者,此胸中实,不可下也,当吐之,若膈上有寒饮,干呕者,不可吐也,当温之,宜四逆汤。 [欲吐而不吐者,少阴虚证,此饮食入口即吐,非胃寒矣,心下温即欲吐,温止则不欲吐矣,复不能吐者,寒气在胸中,似有形而实无形,非若饮食有形而可直拒之也,此病升而不降,宜从高者抑之之法,下之则愈矣,而不敢者,以始得病时手足寒,脉弦迟,疑其为寒,今以心下温证之,此为热实,然实不在胃而在胸中,则不可下也,当因其势而利导之,不出高者越之之法,然病在少阴,呕吐多属于虚寒,最宜细究,若膈上有寒饮,与心下温者不同,而反干呕者,与饮食即吐者不同矣,瓜蒂散不中与也,气上冲,满而烦,心下温,皆是瓜蒂散作眼处,手足寒,脉弦迟,有心温膈寒二证,须着眼。
瓜蒂散赤小豆、瓜蒂〔熬黄各一分〕,二味,各别捣筛为散,合治之,取一钱匕,以香豉一合,用热汤七合,煮作稀糜,去渣取汁,和散温顿服,不吐,少少加,得快吐乃止,诸亡血虚家,不可与之。 [瓜为甘果,曲热于长夏,清胃热者也,其蒂,瓜之生气所系也,色青味苦,象东方甲木之化,得春升生发之机,故能提胃中之气,除胸中实邪,为吐剂中第一品药,故必用谷气以和之,赤小豆甘酸下行而止吐,取为反佐,制其太过也,香豉本性沉重,糜熟而使轻浮,苦甘相济,引阳气以上升,驱阴邪而外出,作为稀糜,调二散,虽快吐而不伤神,仲景制方之精义,赤豆为心谷而主降,香豉为肾谷而反升,既济之理也。
太阳病,当恶寒发热,今自汗出,不恶寒发热,关上脉细数者,以医吐之过也,此为小逆,一二日吐之者,腹中饥,口不能食,三四日吐之者,不喜糜粥,欲食冷食,朝食暮吐,以医吐之所致也。 [言太阳病,头项强痛可知,今自汗出而不恶寒发热,疑非桂枝证,以脉辨之,关上者,阳明脉位也,细数而不洪大,虽自汗而不恶热,则不是与阳明并病,不口干烦满而自汗出,是不与少阴两感,原其故,乃庸医妄吐之所致也,吐后恶寒发热之表虽除,而头项强痛仍在,则自汗为表虚,脉细数为里热也,此其人胃气未伤,犹未至不能食,尚为小逆,其误吐而伤及胃气者,更当计日以辨之,若一二日间,热正在表,当汗解而反吐之,寒邪乘虚入胃,故饥不能食,三四日间,热发于里,当清解而反吐之,胃阳已亡,故不喜谷食,而反喜瓜果,是除中也,邪热不化物,故朝食暮吐,生意尽矣,此为大逆。按,三阳皆受气于胸中,在阳明以胸为表,吐之阳气得宣,故吐中便寓发散之意,太阳以胸为里,故有干呕呕逆之证,而不可吐,吐之则伤胃而为逆,少阳得胸中之表,故亦有喜呕证,吐之则悸而惊矣。
太阳病吐之,但太阳病当恶寒,今反不恶寒,不欲近衣,此为吐之内烦也。 [上条因吐而亡胃脘之阳,此因吐而伤膻中之阴,前条见其人之胃虚,此条见其人之阳盛,前条寒入太阴而伤脾精,此条热入阳明而成胃实,皆太阳妄吐之变证,是瓜蒂散所禁,不特亡血虚家也。
白虎汤证
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者,不可与白虎汤,渴欲饮水,无表证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白虎汤治结热在里之剂,先示所禁,后明所用,见白虎为重,则不可轻用也,脉浮发热无汗,麻黄证尚在,即是表不解,更兼渴欲饮水,又是热入里,此谓有表里证,当用五苓,多服暖水发汗矣,若外热已解,是无表证,但渴欲饮水,是邪热内攻,热邪与元气不两立,急当救里,故用白虎加人参以主之,若表不解而妄用之,热退寒起,亡可立待矣。
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前条详证,此条详脉。全注见桂枝篇。
伤寒无大热,口燥渴,心烦,背微恶寒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伤寒六七日,无大热,其人躁烦,为阳去入阴,此虽不躁而口渴心烦,阳邪入里明矣,无大热,指表言,见微热犹在,背微恶寒,见恶寒将罢,此虽有表里证,而表邪已轻,里热已甚,急与白虎加人参汤,里和而表自解矣。
伤寒若吐若下,得七八日不解,热结在里,表里俱热,时时恶风,大渴,舌上干燥而烦,欲饮水数升者,白虎加入参汤主之。 [伤寒七八日尚不解者,当汗不汗,反行吐下,是治之逆也,吐则津液亡于上,下则津液亡于下,表虽不解,热已入于里矣,太阳主表,阳明主里,表里俱热,是两阳并病也,恶风为太阳表证未罢,然时时恶风,则有时不恶,表将解矣,与背微恶寒同,烦躁舌干大渴,为阳明证,欲饮水数升,里热罢而不散,急当救里以滋津液,里和表亦解,故不须两解之法。
阳明病,若渴欲饮水,口干舌燥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白虎所治,皆阳明燥证,揭为阳明主方,信为有见。
三阳合病,腹满身重,难以转侧,口不仁而面垢,遗尿,发汗则谵语,下之则额上汗出,手足冷,若自汗出者,白虎汤主之。 [此本阳明病,而略兼太少也,胃气不通,故腹满,阳明主肉,无气以动,故身重难以转侧者,少阳行身之侧也,口者,胃之门户,胃气病,则津液不能上行,故不仁,阳明则颜黑,少阳病,面微有尘,阳气不荣于面,故垢,膀胱不约为遗溺,遗溺者,太阳本病也,虽三阳合病,而阳明证多,则当独取阳明矣,无表证,则不宜汗,胃未实,则不当下,此阳明半表里证也,里热而非里实,故当用白虎,而不当用承气,若妄汗,则津竭而谵语,误下,则亡阳而额汗出,手足厥也,此自汗出,为内热甚者言耳,接遗尿句来,若自汗而无大烦大渴证,无洪大浮滑脉,当从虚治,不得妄用白虎,若额上汗出,手足冷者,见烦渴谵语等证,与洪滑之脉,亦可用白虎汤。
三阳合病,脉浮大,在关上,但欲睡眠,合目则汗。 [上条言病状及治方,此条详病脉,探病情,究病机,必两条合参,而合病之大要始得,脉大为阳,关上阳所治也,是为重阳矣,但欲睡眠,是阳入于阴矣,合目则卫气行阴,而兼汗出,热淫于内矣,与上文自汗同,此少阴脉微细而但欲寐,不同。
伤寒脉浮滑,此表有热,里有邪,白虎汤主之。 [此条论脉而不及证,因有白虎汤证,而推及其脉也,勿只据脉而不审其证,脉浮而滑为阳,阳主热,内经云,脉缓而滑曰热中,是浮为在表,滑为在里,旧本作里有寒者误,此虽表里并言,而重在里热,所谓结热在里,表里似热者也。
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也,白虎汤主之。 [脉微而厥为寒厥,脉滑而厥为热厥,阳极似阴之证,全凭脉以辨之,然必烦渴引饮,能食而大便难,乃为里有热也。
白虎汤石膏〔一斤碎绵里〕、知母〔六两〕、甘草〔二两〕、粳米〔六合〕,水一斗米熟汤成温服一升日三服。
白虎加人参汤石膏〔一斤碎绵里〕、知母〔六两〕、甘草〔二两〕、粳米〔六合〕、人参〔三两〕,水一斗,煮米熟汤成,温服一升,日三服。 [经曰,火生苦,又曰,以苦燥之,又曰,味过于苦,脾气不濡,胃气乃厚,以是知苦从火化,火能生土,则土燥火炎,非苦寒之味所能治矣,经曰,甘先入脾,又曰,以甘泻之,又曰,饮入于胃,输精于脾,上归于肺,水精四布,五经并行,以是知甘寒之品,乃泻胃火生津液之上剂也,石膏大寒,寒能胜热,味甘归脾,质刚而主降,备中土生金之体,色白通肺,质重而含脂,具金能生水之用,故以为君,知母气寒主降,苦以泄肺火,辛以润肺燥,内肥白而外皮毛,肺金之象,生水之源也,故以为臣,甘草皮赤中黄,能土中泻火,为中宫舟楫,寒药得之缓其寒,用此为佐,沉降之性,亦得留连于脾胃之间矣,粳米稼穑作甘,气味温和,禀容平之德,为后天养命之资,得此为佐,阴寒之物,则无伤损脾胃之虑也,煮汤入胃,输脾归肺,水精四布,大烦大汤可除矣,白虎为西方金神,用以名汤者,秋金得令,而暑清阳解,此四时之序也,更加人参,以补中益气而生津,协和甘草粳米之补,承制石膏知母之寒,泻火而火不伤,乃操万全之术者。
茵陈汤证
阳明病,发热汗出,此为热越,不能发黄也,但头汗出,身无汗,剂颈而还,腹满,小便小利,渴饮水浆,此为瘀热在里,身必发黄,茵陈蒿汤主之。 [阳明多汗,此为里实表虚,反无汗,是表里俱实矣,表实则发黄,里实则腹满,但头汗出,小便不利,与麻黄连翘证同,然彼属太阳,因误下而表邪未散,热虽里而未深,故口不渴,腹不满,仍当汗解,此属阳明,未经汗下,而津液已亡,故腹满小便不利,渴欲饮水,此瘀热在里,非汗吐所宜矣,身无汗,小便不利,不得用白虎,瘀热发黄,内无津液,不得用五苓,故制茵陈汤以佐栀子承气之所不及也,但头汗,则身黄而面目不黄,若中风不得汗,则一身及面目悉黄,以见发黄是津液所生病。
伤寒七八日,身黄如橘子色,小便不利,腹微满者,茵陈蒿汤主之。 [伤寒七八日不解,阳气重也,黄色鲜明者,汗在肌肉而不达也,小便不利,内无津液也,腹微满,胃家实也调和二便,此茵陈之职。
茵陈蒿汤茵陈蒿〔六两〕、栀子〔十四枚〕、大黄〔一两〕,以水一斗,先煮茵,陈减六升,内二味,煮取三升,去渣,分温三服,小便当利,尿如皂角汁状,色正赤,一宿腹减,黄从小便去。 [茵陈禀北方之色,经冬不凋,受霜承雪,故能除热邪留结,栀子以通水源,大黄以调胃实,令一身内外之瘀热,悉从小便出,腹满自减,而津液无伤,此茵陈汤为阳明利水之妙剂也。
伤寒发汗已,身目为黄,所以然者,以寒湿在里,不解故也,不可下,于寒湿中求之。 [发黄有因瘀热者,亦有因寒邪者,有因于燥令者,亦有因于湿化者,则寒湿在里,与瘀热在里不同,是非汗下清三法所可治矣,伤寒固宜发汗,发之而身目反黄者,非热不得越,是发汗不如法,热解而寒湿不解也,太阴之上,湿气主之,则身自黄而面不黄,以此知系在太阴,而非阳明病矣,当温中散寒而除湿,于真武五苓辈求之。
承气汤证
伤寒不大便六七日,不恶寒反恶热,头痛身热者,与承气汤。 [受病后,便不大便,胃家实也,至六七日而头痛身热不解,足见阳气之重,其不恶寒反恶热更可知矣,此太阳阳明合病,已合阳数之期而不愈者,当知不大便之病为在里,不必拘头痛身热之表为未解也,所谓阳盛阴虚,汗之则死,下之即愈,可不知要害乎哉。
病人烦热,汗出则解,又如疟状,日晡所发热者,属阳明也,脉实者下之,与承气汤。 [烦热自汗似桂枝证,寒热如疟似柴胡证,然日晡潮热,期属阳明,而脉已沉实,确为可下,是承气主证主脉也,当与不大便六七日,互相发明。
太阳病三日,发汗不解,头不痛,项不强,不恶寒,反恶热,蒸蒸发热者,属胃也,调胃承气汤主之。 [病经三日,已经发汗,阳气得泄则热,热当解而内热反炽,与中风翕翕发热不同,必其人胃家素实,曰发汗亡津液,而转属阳明也,三日正阳明发汗之期,此太阳证已罢,虽热未解,而头不痛,项不强,不恶寒,反恶热,可知热已入胃,便和其胃,调胃之名以此。日数不必拘,要在脉证上讲求。
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反恶热者,实也,当和胃气,与调胃承气汤。 [虚实俱指胃言,汗后正气夺则胃虚,故用附子芍药,邪气盛则胃实,故用大黄芒硝,此自用甘草,是和胃之意,此见调胃承气,是和剂而非下剂也。
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 [承者顺也,顺之则和,少与者,即调之之法。
伤寒吐后,腹胀满者,与调胃承气汤。 [妄吐而亡津液,以致胃实而腹胀,吐后上焦虚可知,腹虽胀满,病在胃而不在胸,当和胃气,而枳朴非其任矣。
阳明病,不吐不下心烦者,可与调胃承气汤。 [言阳明病则身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矣,若吐下后而烦为虚邪,宜栀子豉汤,未经吐下而烦,是胃火乘心,从前来者为实邪,调其胃而心自和,此实则泻子之法。
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心下温温欲吐,而胸中痛,大便反溏,腹微满,郁郁微烦,先其时极吐下者,与调胃承气汤。 [过经不解十余日,病不在太阳矣,仍曰太阳病者,以此为太阳之坏病也,心中不烦而心下温,腹中不痛而胸中痛,是上焦因极吐而伤矣,心下者,胃口也,心下温,温时即欲吐,胃口有遗热,腹微满,而郁郁时便微烦,是胃家尚未虚,胃中有燥屎矣,大便当硬而反溏,是下焦因极下而伤也,欲吐而不得吐,当利而不利,总因胃气不和,大便溏而胃家仍实也,少与调胃承气汤微和之,三焦得和矣。
伤寒十三日不解,过经谵语者,以有热故也,当以汤下之,若小便利者,大便当硬,而反下利,脉调和者,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若自下利者,脉当微,今反和者,此为内实也,调胃承气汤主之。 [经者常也,过经是过其常度,非经络之经也,发于阳者七日愈,七日已上自愈,以行其经尽故也,七日不愈,是不合阴阳之数,便为过经,非十三日不解为过经也,凡表解而不了了者,十二日愈,此十三日而尚身热不解,便见其人之阳有余,过经而谵语,足征其人之胃家实,此内外有热,自阳盛阴虚也,当以承气汤下之,而医以丸药下之,是因其病久不敢速下,恐伤胃气之意,而实非伤寒过经之治法也,下之不利,今反下利,疑为胃虚,而身热谵语未除,非虚也,凡下利者,小便当不利者,大便当硬,今小便利而反下利,疑为胃虚,恐热为协热,而语为郑声也,当以脉别之,诸微亡阳,若胃虚而下利者,脉当微,今调和而不微,是脉有胃气,胃实可知也,是丸药之沉迟,利在下焦,故胃实而肠虚,调其胃则利自止矣。上条大便反溏,此条反下利,从假不足处得其真实。右论调胃承气证。
太阳病,若吐若下若发汗,微烦,小便数,大便因鞕者,小承气汤和之愈。 [此亦太阳之坏病,转属阳明者也,微烦小便数,大便尚不当硬,因妄治亡津液而硬也,用小承气和之,润其燥也,此见小承气亦和剂,不是下剂。
得病二三日,脉弱,无太阳柴胡证,烦躁,心下鞕,至四五日,虽能食,以小承气汤,少少与微和之,令小安,至六日,与承气汤一升,若不大便,六七日,小便少者,虽不能食,但初头硬,后必溏,未定成硬,攻之必溏,须小便利,屎定硬,乃可攻之,宜大承气汤。 [得病二三日,尚在三阳之界,其脉弱,恐为无阳之征,无太阳桂枝证,无少阳柴胡证,则病不在表,而烦躁心下硬,是阳邪入阴,病在阳明之里矣,辨阳明之虚实,在能食不能食,若病至四五日尚能食,则胃中无寒,而便硬可知,少与小承气微和其胃,令烦躁少安,不竟除之者,以其人脉弱,恐大便之易动故也,犹太阴脉弱,当行大黄芍药者减之之意,至六日复与小承气一升,至七日仍不大便,胃家实也,欲知大便之燥硬,既审其能食不能食,又当问其小便之利不利,而能食必大便硬,后不能食,是有燥屎,小便少者,恐津液还入胃中,故虽不能食,初头硬后必溏,小便利者,胃必实,屎定硬,乃可攻之,所以然者,脉弱是太阳中风,能食是阳明中风,非七日后不敢下者,以此为风也,须过经乃可下之,下之若早,语言必乱,正此谓也。
阳明病,脉迟微汗出,不恶寒者,其身必重,短气,腹满而喘,有潮热者,此外欲解,可攻里也,手足濈然而汗出者,此大便已鞕也,大承气汤主之,若汗多,微发热恶寒者,外未解也,其热不潮,未可与承气汤,若腹大满不通者,可与小承气汤微和胃气,勿令大泄下。 [脉迟而未可攻者,恐为无阳,恐为在藏,故必表证悉罢,里证毕具,方为下证,若汗虽多而微恶寒,是表证仍在,此本于中风,故虽大满不通,只可微和胃气,令小安,勿使大泄,过经乃可下耳,胃实诸证,以手足汗出为可据,而潮热尤为亲切,以四肢为诸阳之本,而日晡潮热,为阳明主时也。
阳明病,潮热,大便硬者,可与大承气汤,不硬者,不可与之,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与小承气汤,汤入腹中,转矢气者,此有燥屎,乃可攻之,若不转矢气者,此但初头硬,后必溏,不可攻之,攻之必胀满不能食也,欲饮水者,与水则哕,其后发热者,必大便硬而少也,以小承气汤和之,不转矢气者,慎不可攻也。 [此必因脉之迟弱,即潮热尚不足据,又立试法,如胃无燥屎而攻之,胃家虚胀,故不能食,虽复潮热,便硬而少者,以矢后不能食故也,要知不转矢气者,即渴欲饮水,尚不可与,况攻下乎,以小承气为和,即以小承气为试,仍与小承气为和,总是慎用大承气耳。
阳明病,谵语发潮热,脉滑而疾者,小承气汤主之,因与承气汤一升,腹中转矢气者,更服一升,若不转矢气者,勿更与之,明日不大便脉反微濇者,里虚也,为难治,不可更与承气汤也。 [脉滑而疾者,有宿食也,谵语潮热,下证具矣,与小承气试之,不转矢气,宜为易动,明日而仍不大便,其胃家似实,而脉反微濇,微则无阳,濇则少血,此为里虚,故阳证反见阴脉也,然胃家未实,阴脉尚多,故脉迟脉弱者,始可和而久可下,阳脉而变为阴脉者,不惟不可下,更不可和,脉滑者生,脉濇者死,故为难治,然滑有不同,又当详明,夫脉弱而滑,是有胃气,此脉来滑疾,是失其常度,重阳必阴,仲景早有成见,故少与小承气试之,若据谵语潮热,而与大承气,阴盛已亡矣,此脉证之假有余,小试之而即见真不足,凭脉辨证,可不慎哉。宜蜜煎导而通之,虚甚者,与四逆汤,阴得阳则解矣。
伤寒若吐下后,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日晡所发潮热,不恶寒,独语如见鬼状,若剧者,发则不识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视,脉弦者生,濇者死,微者但发热谵语,大承气汤主之,若一服利,止后服。 [坏病有微剧之分,微者是邪气实,当以下解,若一服利,止后服,只攻其实,无乘其虚也,剧者,邪正交争,当以脉断其虚实,弦者是邪气实,不失为下证,故生,濇者是正气虚,不可更下,故死,如见鬼状独语,与郑声谵语不同,潮热不恶寒,不大便,是可下证,目直视不识人,循衣摸床等证,是日晡发热时事,不发时自安,故勿竟断为死证,还将脉推之,凡谵语脉短者死,濇者短也,短则气病,弦者长也,长则气治,凡直视谵语喘满者死,此微喘而不满,只是气之不承,非气之不治耳。
阳明病,其人多汗,以津液外出,胃中燥,大便必鞕,鞕则谵语,小承气汤主之,若一服谵语止,更莫复服。 [阳明主津液所生病,故阳明病多汗,多汗是胃燥之因,便硬是谵语之根,一服谵语止,大便虽未利,而胃濡可知矣。
下利谵语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气汤。 [下利是大肠虚,谵语是胃气实,胃实肠虚,宜大黄以濡胃,无庸芒硝以润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