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野子内篇 - 第 7 页/共 15 页

泾野子内篇卷十 <子部,儒家类,泾野子内篇>   钦定四库全书   泾野子内篇巻十一   明 吕柟 撰   鹫峯东所语   标问读书昏勌曰汝取平日古人的好言行朗诵一番志气自精爽亦可知昏惰根本所在便斩断也   诏问科举之学古人言不患妨功惟患夺志何如曰妨功夺志无甚相逺诸士读尧舜周孔之书将尧舜周孔心事措诸躬行临题歴歴写出作为文章出仕时即将此言措诸政事上何妨功夺志之有若作两项看岂惟妨夺者哉问温凊定省与立身名不能得兼如何曰温凊定省即是立身名但其志在亲何事非孝问成王不遇天雷风之变而武庚之祸将成周公何以处之曰惟行法俟命而已   问司马君实尽人忤逆不较何如曰固是美质亦学问之力   送周璞归福宁语曰学者率喜谈髙而厌卑卒之高未至而卑者亦荒学者率喜言逺而忽近卒之逺未至而近者亦亡此与怀玉所尝语者也斯徃也行逺自近登髙自卑以正流俗不可乎   今日讲的学自是固非也説人讲的不是亦非也礼曰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   先生曰今世学者开口便説一贯不知所谓一贯者是行上説是言上説学到一贯地位多少工夫今又只説明心谓可以照得天下之事宇宙内事固与吾心相通使不一一理防于心何由致知所谓不理防而知者即所谓明心见性也非禅而何   问修辞立其诚曰程子所谓修省言辞也如所説的言语见得都是实理所当行不为势所挠不为物所累断然言之就是立诚处如行不得的言之即是伪也问如道理上见一分言一分曰然又问如道理説得十分明于身心上全无干系就不是修辞立诚否曰然进德修业学者只是这两件事德是心上的业自言行上做的德是个至极的知德为至则忠信以至之而忠信之存否则巳所独知故曰可与几也业是成终的知业所当终而修辞立诚以终之则义已具故曰可与存义也问既应事接物之后何如光景曰虽事物既徃念头未尝不流动若谓念虑无动时则所谓坐驰也故朱子解静字曰心不妄动解得静字极穏贴   问程子所谓且省外事但明乎善惟尽诚心文章虽不中不逺亦是举业事否曰所谓文章者虽不止如今所谓文字者然亦在其中且张子亦有此等议论所思在义理文词下笔则沛然矣孟子曰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晬面盎背四体不言而喻况文词乎近见诸生意思多觉有定自此用功当有进处文词不足道也问看一部华严经不如看一艮卦如何曰艮其背止于义理也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人已两忘也吾儒之所谓艮则皆是实理华严经之所谓艮人相己相则皆以空虚看了   问宋宣公位于穆公穆公于殇公其事是乎曰也是公羊所谓君子大居正或不可以立嫡之説泥之也古人有行之而善者尧舜也有行之而不善者燕哙子之也尧于他人且之位况其弟乎只看所之贤否何如耳弟贤则舍子而立弟子贤则舍弟而立子要之不可为典常耳若汉髙帝舍惠帝而立文帝则必无吕氏之祸呉夀梦之事若以立嫡为主则诸樊可也若以立贤为主则季札可也若欲传于诸樊以次及札使余祭诸人皆各永年则将相去百余年然后及札是札终不得矣文王不于伯邑考而于武王未必非正也问春秋书季札来聘而不书公子者其亦以季子之让为不中乎曰非也春秋之法在夷则去之故其君多不得书季札其臣也而书之贤之也不书公子者在夷也又问季札之才近伯夷何如曰然札贤者也观其葬子于嬴博之间又观周乐于鲁皆是未易及处又问相传孔子十字碑真否何如曰此字有古意若非汉人笔立德传贤之事只要为君者有定见有定力故事可定也惟尧舜太王文王为然否则夷齐季札皆不有国矣故后世夺嫡之事皆其为君父者昏庸偏私之罪诸生有言及气运如何外边人事如何者先生曰此都是怨天尤人的心术但自家修为成得个片段若见用则百姓受些福假使不用与乡党朋友论些学术化得几人都是事业正所谓畅于四肢发于事业者也何必有官做然后有事业   黄惟用曰学者不可将第一等事让别人做先生曰才説道不可将第一等事让与别人做不免是私这元是自家合做的又曰学到自家合做处则别人做第一等事虽拜而让之可也   孔子后得孟子发挥出许多来其对时君言者特其绪余耳其志气之説于理学甚有益教滕君行丧礼则吊者大悦行井田则许行陈相皆来岂徒事空言者昔李太伯作非孟篇郑氏亦为艺圃折衷至余隠之乃作书以辨之而司马公亦以孟子为疑朱子悉取而辨之孟子之心可见也   诸生习礼先生曰上东阶则先右足上西阶则先左足虽抄手出言总是存心处   问禹闻善言则拜舜则乐取诸人以为善曰此须知禹之不及于舜处安在体贴得舜的心才是若子路之喜闻过且不算禹之拜未免有形迹拜的心与那乐的心毕竟差些舜陶渔的时节与那野人杂处初不知他为圣人那些人有善遂舍己以从之然其舍己从人又不可以轻易説若是不好的言语又何如舍己以从其显然易见者固不从那佞人的言语我以为是则彼亦以为是我以为非则彼亦以为非他候得我的意思先言迎我若胸中无精一之素鲜不被他惑了司马温公岂不是个笃实人决意要改新法被蔡确一一奉行他就信他是个好的赵鼎张浚被秦桧惑了遂引用之故常谓宋室之坏非自秦桧自赵张坏之故舍己从人最为难事辟如买玉石一般若不认得鲜不被他以假的来哄了   问月令朱子尝以夏月非周月者何曰周月总是夏月古人改正朔不改月如元祀十有二月乙丑则以十二月为首未尝改十二月为正月也如周改十一月为正月则春当为冬夏当为春四时亦不定矣此岂可改乎故春王正月春秋则从正月记起以见从夏时耳胡氏程子皆以为周正至其后来所记之事皆易其日月此岂圣人之信史耶   学者到怠惰放肆总是不仁仁则自是不息   先生曰诸生看大禹臯陶相问答之言则就于今日朋友间体认得禹臯陶之意便好已之善不以为矜人之善不以为忌初无君臣之间亦无彼我之别若体认得此心我有差便是差了不必揜防不矜己之能不攘人之善不掩人之长常存得此心便是克己自骎骎然登唐虞之廷矣   德惟善政葢益之所言只在帝身心上説未及养民上故禹言要在养民以足其所当儆戒之意惟修惟和皆是要如此做虽有已然者在此还要去修要去和也凡水火木金土当时皆有一官以掌之如明掌水祝融掌火之类水则沟渠洫浍火则如焚莱禁火等事如水则有水歌火则有火歌如耕田凿井帝力何有于我的歌民家家饱暖焉得不歌所谓正德亦不过六府修而后民德得其正耳看禹之言一州一县亦行得   当时尧茅茨不剪土阶不砌设官只是去管百姓的事要六府之事修和而已其设刑官亦只是于民事不修的要他儆戒作个隄防后世的刑官全非此意将罪人鍜链成狱舞文弄法惟恐他走脱了甚失设官之初意先生一日语诸生曰新淦萧时化吾尝语以改过之説他日对曰生既闻教后一日欲见穆先生以怠心而止忽又念曰此非改过也遂徃见之至于途遇一相识人方在驴背以倦下故将扇掩面而去又念曰此非改过也遂回前十数步必揖其人而后行此事虽至防可谓存心者矣又谓章友前日以中官不礼而怒今日闻中官被杖而喜此皆非正情也无前之怒则无今之喜此等处皆见得实   先生曰人未有不可化者昔日处士仇时闲渡江来见舟子诵佛经甚勤及至岸索取舟价甚亟时闲谓之曰汝为母诵经其好善者乎乃索人多价非善也其后舟子不复与人争价看来人未有不可化顾能投其机耳其机动者或隠在商贾或在技艺或在僧道皆可化故曰鼓之舞之以尽神舟子为母诵经是他孝心明处故动他易若化惟尧舜成邑聚都耳   诗人于周公从步履上看便见得周公之圣故曰赤舄几几凡人内不足者或有谗谤之言步履必至错乱不能安详如谢安折屐岂能强制得住故古人只求诸己在己者定外边许大得失祸福皆不足动我是故烈风雷弗迷   一日语标曰昔欧阳公修唐书人谓其事则増于前其词则省于旧自今看来还不是又曰大要只简而明若辞之不可已者留之可也吕东莱有功于史甚多今大事记不可不看   永年问典谟之防曰王政以养民为首故先弃养而后契教教而有不率者故次臯陶民教兴而器用不可缺也故次垂民而后及于物焉故次益民事举而神可事故次之以伯夷既有作于前者不可无所继于后有修养待用之教焉故次之以防其终之以龙者所以严保治之防也   虞书不过五篇而天下之大经大法皆具于此圣人之气象皆见于此聴人言之美则曰都曰俞而己之有言自觉其美亦先曰都其言有未尽者固曰吁而其言未能已者则又曰异此可见当时君臣僚寀一心相与诚切恳到如此只此便非后世可及若成功文章尽绪余耳   问夫子日夜所思与夫所谓学者何事先生曰只是遇着事时便求此事之理于心触类而长思之不置要求一个至当处如周公思兼三王处也是   问克己复礼礼字与三千三百礼字同否曰究其极即是一个礼又问如非礼勿视如礼记所谓始视面中视抱皆是礼失此则为非礼其非礼处皆是己私牵绊克去己私使心所存主于视聴言动上皆合于礼便是复礼否曰然如先王制事亲事君之礼皆是天理之节文我以忠孝之心去行此礼便是且此等礼甚有节文在若不考究何由得知故在顔子夫子始以此告之陈曰旦病危先生曰天不知怎麽将一个善人使之至于如此又曰子明有弟作宰华亭有一友人欲为求书子明不从此是他介处又尝见一寺副慢之子明至发愤此是他狷处学者置此心于中亦可以为学是夜深更一面两处迎医一面商议殡事且曰此时正急处复命诏徃视之又曰能捱得达旦乎医者得措手矣问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夫子则以公仪仲子立孙为是如何曰立嫡的事是常经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立德也尧舜之子茍可继又何必寻取舜禹他人且立之况其子乎惟子是丹朱商均故立德夫子所言立孙亦据其子孙不相上下者言之耳   少师奉子哭踊其责甚重少有不谨不如不文之为愈诸侯适天子及相见告奠祖祢俱互见   冠及期而废者始闻内丧也未及期而复以丧服冠者既闻丧后复冠也   问三赐不及车马何以言孝曰孝子不欲以荣贵动其爱亲之心也其所称之人辞愈逺愈密   天下大悦归已而犹以不顺亲为忧学者能体贴悦亲顺亲的心尽有病痛都无了   王朝问门内门外之丧如何先生曰门内只是同姓的若己之伯叔兄弟者门外只是异姓的以此推将去服在其中矣   先生曰曽子既闻三年不吊于夫子矣檀弓记曽子吊子张事如何朝曰三年之丧称情而立又其吊子张情有不能已者先生曰看来当时曽子与子张虽是朋友其实有兄弟之义葢以兄弟吊之也   朝问辽东人贺克恭者何如人先生曰此人名钦为给事中曽与白沙讲学知其道理遂解官去教其子只学耕事不得读书言读书不养实反滋骄伪后朝廷欲用之彼以三事上其二谓僧寺教坊也竟不能用葢亦高人也   先生问曰尧舜之道何故只是孝弟朝对曰推其极非尧舜不能先生曰此何待于推只徐行后长尧舜之道便在于此在人若不降下其心还能善事父母兄长否须日用间体察凡以贤智先人与夫意欲上人以至必欲行已之志不肯承顺父兄意则知人所以不及尧舜处只是个疾行先长而今欲学尧舜只是徐行后长只知徐后的意思自安于其事故尧舜之道在此   问中庸先生曰看来只是个诚明故唯天下至诚申自诚明谓之性其次致曲申自明诚谓之教至诚前知言诚则明也诚者自成言明则诚也至诚无息以下申言至诚之赞化育参天地也大哉圣人以下申致曲者之功夫也能有如是功夫则亦能赞化育矣故下遂言三重能斯道者其惟孔子乎故遂言孔子孔子诚明者也其下至圣至诚皆言诚明之事然必本之以下学故遂言下学   何城説髙坚前后先生曰大畧亦窥测得几分然顔子説个仰钻赡忽四字道体固于是可见其用心之密亦可想矣语未终而先生以帖子付皂人城遽请问先生曰此便比髙坚前后处此便可仰钻瞻忽也又曰自家固不当如此説为尔辈谋则善矣诸生起问先生曰此极简易明白而髙坚前后之深防亦即在此故一时即可做得圣人一日即可做得圣人但一时不放过一事不错过则自成片段学问矣   君子以朋友讲习不徒讲之而又习之也习即是行学者能克己则自不尤人   泾野子内篇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泾野子内篇卷十二   明 吕柟 撰   鹫峯东所语   呉光祖问曰义利不明光祖尝用意体贴为力实难请示切要先生曰此问甚好南轩无所为而为之言极精舜跖之分正在于此推之家国存亡天下理乱罔不由之如尚义者在位则所用皆义人所行皆义政天下无不治矣尚利者在位其弊可胜言哉然其初要在谨独但于一言之发一事之动一财之临就当审处不可有一毫适己自便之心久之自然纯熟可以造于无所为而为矣昔舜饭糗茹草若将终身正见义不见利之大节学者能甘贫俭约不为利所动自无徃而非义又问曰今有人未纯乎义欲矫强为之又恐近名奈何曰矫强为义有何不可但要内外如一茍其心未义外诈饰以为义便是好名了更当痛自惩艾   又问多有妄思先生曰还是不知止如中心的然惟向一处虽有旁岐别路终不能乱也思义理时才思此又思彼是谓不专思义理又思外务是为不定然须识其轻重先后自不妄思也格致工夫不可不尽   先生谓光祖曰孔子云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何其勇也然犹曰不如学可见圣人虽生知亦须多识前言徃行以蓄其德又曰以思者不知思的是甚汝可常思求之与朋友防讲有益然不但讲书一言一动无不用心讲究   光祖问近来读书多不能记先生曰如读书将圣贤言语着意理防如以身处其事自尔终身不忘茍徒泛然一一背诵宁有几多精神   先生曰子癸未在防试场见一举子对道学策欲将今之宗陆辨朱者诛其人焚其书甚有合于问目且经书论表俱可同事者欲取之予则谓之曰观此人于今日迎合主司他日出仕必知迎合权势乃弃而不取因语门人曰凡论前辈须求至当亦宜存厚不可率意妄语光祖问曰光祖平日常静观人或起一善念后来即得福应起一恶念后来即得祸应若有神司其间者感通之理信乎先生曰善道如周行大路坦坦平平行来行去虽觉纾迟终了安穏恶道如旁岐曲径冐险行之不陷荆棘必堕阬堑此其所以危耳然为善乃分内事祸福不必计也问坐久即有昏惰之气欲因之而少息乎欲力胜之乎先生曰君子以向晦入宴息当息时亦不可不息不当息时要当立志求胜或取平日所爱古人言行观之或与益友讲论天下大务亦可以胜其昏惰之气久之当自清明矣   自古国家多难之时小官死节诚为可嘉至于宰相杀身殉国未足为异当时致难者既由夫人则今日一身之死安足以赎祸天下之罪李惟中云亦有好人于危急中方用者艾治伯云临时有狥国之忠平时必不忍于祸天下孔门教人全在偏处做工夫如敦朴者使之开通开通者使之敦朴葢去其偏便趋于正矣   问危防精一如何曰心一也有人道之别者就其发处言之耳危防皆是不好的字面何谓危此心发在形气上便荡情凿性丧身亡家无所不至故曰危何谓防徒守此义理之心不能扩充不发于四肢不见于事业但隠然于念虑之间未甚显明故曰防惟精是察二者之间不使混杂惟一是形气之所用者皆从道而出合为一片当时有一等人如巢许务光之流徒守道心专事髙尚将谓必去其饮食男女之欲而后可是为太过而不知其防也又有一等人饕餮驩兠之徒惟以饮食男女衣服声色之欲为形气之性是为不及而不知其危也惟是贯串义理之心于形气之内方是为中如人莫不衣食而衣食中自有个道故尧于此揭其中以示人千万世不能改移   问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先儒云曽子大贤也尚一日三省其身吾侪造诣不及曽子万一当无所不用其省可也如何曰此意虽好看来亦不知用功切要处且如天下道理莫大于为臣忠为子孝为弟弟曽子之所省者略不及此葢此様大头脑处想都能无愧惟至于为人谋等事则觉犹未能尽其心故极力自省葢为人谋是替人干事不切于已似多有不着意者然非曽子不能省此今人为学当省处固多然必寻己病痛深处克之乃能有得不然百孔千疮茫然无下手处非切实之学为人谋忠曽子学之也友信习曽子学之毅也谓缺四伦师友在学信的的是甚则能体西铭信则信顔子故曰吾友习则习孔子故曰忠恕何其毅耶此三省孰能他的   夫子于门人未有与之终日言者独顔子能解得夫子意故夫子与之言终日不倦如他人多有不知夫子意向虽与之言未必尽合如子路闻正名便曰迂樊迟未达子贡信疑夫子又岂能强聒其所不知邪此正谚所谓话不投机一句多他日又曰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于此正见顔子能通圣人之意   伏羲在当时想是尽了那一世人的学问故又仰观俯察以习其天地万物之理反而配于一身以至于四体百骸五脏无不脗合故方能画卦伏羲大圣也尚尔为学况他人乎   光祖问曰禹贡所载九州田赋上上者今反为下下下下者今反为上上如雍冀豫不如荆是也岂风气有迁转邪先生曰风气迁转虽亦有之但尧之时禹治洪水既平西北最高故水初落时田壤方沃饶是以田赋为上而荆一地势卑淤水尽渰没故其土为泥涂财赋不及至后来水既归壑流行日下地之髙者无所润泽故西北之土多干枯甚至深掘犹未见泉而东南田壤犹禹时之西北是以其产胜也此皆土地因水势髙下而有肥硗不专委之风气迁转人事勤惰也田下而赋上田上而赋下据一时言之赋不止田中所出如山林川泽之财皆是故总计之为上为下也如此方不与田等相远孔氏言田下赋上人功修田上赋下人力废亦未为得   读诗当看小序如桃夭诗朱子引周礼仲春令会男女以二月婚嫁为婚姻以时且如桃开花时已过二月了至于有蕡其实则是五六月天气如何犹谓之仲春殊不知诗人作诗只是取意如言桃之夭夭见嫩小之桃方有好花实若木既老则不能矣若以比方男女少壮正婚姻以时也至于各章都有取意首章灼灼其华兴男女少艾宜其室家就男女配合言也二章有蕡其实兴其既嫁而生育有子宜其家室就其所生子孙言也三章其叶蓁蓁又兴其宜一家之人通九族而言如蓁蓁之叶无所不廕庇也周礼仲春令会男女只是于此时下令使会男女以顺天时非必尽在此时嫁娶也老泉论井田终行不得迂矣横渠欲买田一区自行井田恐亦难只是当时他心上有不平处故欲为之欲行井田如古之制必是创业之君乃可易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必欲是时而后可以有为也然又须思量整置设法备尽使后世无所改易方为无弊若继世之君此法如何行得必也其均田乎均田即仲舒限田此法甚好其次唐口分世业法亦善亷吏奉行者少此朝廷之法所以难行   柳本泰问格君心之非先生曰格字最广随其君意发动向着处即有以预防之不拘何事但将萌之欲就是如舜曰威之禹就説帝光天之下等语就是杜其用威之念极而论之则如伊尹见太甲不能变乃放之桐宫使之思法乃祖处仁迁义亦是格君心处大抵不可拘泥一方   本泰问伊尹先生曰耕莘言伊尹隠处之时所守如此只是一个义后言伊尹既出之时所任如此只是一个仁然必有所守之义而后有所任之仁此正所谓人有不为而后可以有为皆是决伊尹无辱己要君之事城问孔子圣之时先生曰亦是四时之时此见孟子善言孔子其源得于子思故曰譬如天地之无不持载云云此见孔子就是天也四时当寒则寒当暑则暑何有一毫意必固我之私乎始终条理总是论孔子之全然三子之偏各自成一个条理者亦自可见此圣智二字比上圣智二字不同此智字是孔子之智可以兼圣字此圣字是三子之圣兼不得智字也葢孔子之智知至而行亦至也三子之圣圣虽至而智则有偏故所成就的圣亦偏如此説才见取譬巧力之义亦以见始条理之知始而见终终条理之圣各自其小成处而至其极不能兼乎知也故乐之圣知有大小射之圣知有偏正孔子之圣知大而正故三子不能及   本泰问夜气曰有夜气有旦气有昼气昼气之后有夜气夜气之后为旦气旦气不防于昼气则充长矣孟子此言气字即有性字在葢性何处寻只在气上求但有本体与役于气之别耳非谓性自性气自气也彼恻隠是性发出来的情也能恻隠便是气做出来使无是气则无是恻隠矣先儒喻气犹舟也性犹人也气载乎性犹舟之载乎人则分性气为二矣试看人于今何性不从气发出来   本泰问性命曰人通把这个口鼻耳目四肢之欲当做个性君子则以为有命不把此呌做个性人通把后五者呌做个命君子则以为有性不把此呌做个命葢前命字正与后性字同前之曰性也后之曰命也都不是孟子自家説作性説作命乃是当时之见如告子以食色为性便是以前五者为性也   朱永年问莫我知者何先生曰若是尤人者或与人辩是非若是怨天者或有吁天之言人便知道他意向所在圣人既不如此人从何处窥测其幽隠之际唯此天知之耳又曰只説不尤人怨天不説下学上达恰似説至命不尽性只説下学上达不説不尤人怨天恰似説尽性不至命黙而识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与此互相发明   战国时人君只见目前之利故孟子与他説能仁义则不遗亲不后君未尝不利也若与贤哲言不消如此道永年问先儒云乾卦六爻有隠显而无浅深先生曰亦有浅深初行而未成二学聚问辩三因时而惕四犹有疑至九五始与天地合德如此看岂无浅深   射有射礼射义矣御惟曲礼中有数段尚可考见古人御车之法学者取而观之亦可以得执御之防   问诸生看孟子当路于齐有何契合处汪威对以管仲曽西之所不为先生曰亦是如此便见孔门取人只看心地上如何如其心地上有可疑虽管仲之功业也不算又问夫子许管仲以仁而孟子乃复鄙之或以孟子黜霸功为言先生笑曰孔子岂不黜霸功葢夫子当日之言为子路发耳使子路知此后必无孔悝之难矣永年问配义与道先生曰言此气是搭合着道义説不然则见富贵也动见贫贱也动而馁矣又问孟子不及孔子者在何处先生曰只这説浩然之气便是不及孔子处孔子何尝无浩然之气却不如此説与天地合德矣又何须説塞乎   问近读大禹谟得甚意思且不要説尧舜是一个至圣的帝王我是一个书生学他不得只这不虐无告不废困穷日用甚切如今人地步稍高者遇一人地步稍低者便不礼他虽有善亦不取他即是虐无告废困穷有问知行合一者先生曰尔如此闲讲合一不合一毕竟于汝身心上有何益不若且就汝未知者穷究将去已明白者尽力量行去后面庶有得处   先生曰曽子曰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以今学者观之似不当如此説不知还不欲如此説抑是气歉不敢如此説陶克谐曰还是气歉先生曰虽然然连此语不道方是孔子也   臯陶説九德皆就气质行事上説至商周始有礼义性命之名宋人却专言性命谓之道学指行事为粗迹不知何也   一日先生同诸公送一人行有一人方讲格物致知之説其时甚渴适有茶至此人遂不逊诸公先取茶饮先生曰格物正在此茶   一生问曰某近为人所诬然实无干当何以处先生曰汝于此事虽无干必是平日与他有些话説或平日处乡犹有欠缺处此须有德感动他方好若能如此而被诬却是个无妄之灾只须泰然处之顷间又问顔子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是如何景象先生曰只汝才所问的便可看此景象某思之未得先生曰如桓魋之祸则曰天生德于予公伯寮愬子路则曰道之兴废命也孔子自家便説他已是天了已是道了着顔子如何様从他今人如何敢自家説是个天自家説是个道非是説谦实是无据故也如子畏于匡夫子曰吾以汝为死矣顔子説子在回何敢死看他如此説若不在则死矣把个死生只问个是与非多少从容含蓄我们只如今要学他须是要常使此心对得天地日月神则事变之来无所忧患无所恐惧矣问东汉人亦能轻生縁何又不是道曰东汉人只是硬要死几时有孔顔如此从容分明来   程黙説今年礼部题奏欲变文体欲以成化治间程文为法先生曰此亦未尽然本朝这程文最是卑弱软熟的成化治间亦然若以此为主则取的皆是那防説卑弱软熟话的人了如此等人他日立朝别人説长他也説长别人説短他也説短干得甚事须是取那有见识有气魄的他日方防做得些事五经不可尚已如匡刘的封事董贾的对策这等様文字方好也   有巨臣入京别先生将出门过屏风语先生曰我若得用必要大用先生先生曰执事记得横渠有个言语否执事茍与人为善孰不愿在下风若不然士有逺于千里之外者矣其人黙然   先生一日谓永年曰人皆把易经与正防太极图看做个极难的以某看却是个易的葢圣贤恐人不知所以为人的道理説人是天地生出来底故指天地与人説你试看天天是如此你试看地地是如此人若不如此便与天地不相似矣以此看岂不是易事可做得问易中先儒以某卦自某卦变来某爻自某爻变来恐非圣人之意乎曰圣人何尝有此意葢易原非为卜筮作不过假象説明天地间道理使人知吉凶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尔朱子曰有伏羲的易有文王的易有周公的易有孔子的易有程子的易岂有此理夫程子不过是説孔子的孔子不过是説周公的周公不过是説文王的文王不过是説伏羲的其易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