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通 - 第 25 页/共 59 页

臣若水通曰皇祖谓天子之子系天下之安危与公卿士庶人之子系一家之盛衰者不同至哉圣心乎大哉圣言乎盖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身之本在心人君能务学以格物则知至而意诚心正而身脩家以之齐国以之治天下以之平宗社隆长生灵乐育有必然者君若不能豫养太子于平日至于继体宴安之余纵欲败度安危利灾皇祖所谓不但一身一家宗庙社稷之不保天下生灵之受殃者岂能免哉   洪武七年正月上召太子宫臣谕之曰汝知所谓重器乎对曰岂非商彛周鼎乎上曰汝所谓商彛周鼎者非重器也太子者天下之重器人有鼎彛尚知宝爱太子承主器之重岂得不宝爱之乎宝爱之者必择端人正士以为辅翼朝夕与居使其熟闻善言不见诐行自然渐渍以成其德若惟委之于便嬖近习是委重器于途而不知宝爱之矣汝等日辅太子讲论之时必道之以正使其道明德立才器充广庶几他日克胜重任可以副朕所望   臣若水通曰太子固天下之重器而圣德尤天地之至宝也必得至宝然后可以成重器矣我皇祖谕太子宫臣之言教养太子之道备矣是故宝爱重器在于涵养涵养本原在于亲贤故必辅以端人正士朝夕与居使其熟闻善言不见诐行便嬖近习不入其聪明如是则道心有所养而德性有所成所谓天地之至宝在太子之身矣此皇祖拳拳谕宫臣而以三代望其后也欤   天顺二年礼部请太子出阁读书英宗皇帝召学士李贤曰卿可定拟讲读等官卿宜时常照管且曰先读何书对曰四书经史次第讲读宜先大学尚书上曰然及拟讲读官将二十人上一一品其人物皆当其才臣若水通曰书曰一人元良万邦以贞记称教世子必以礼乐立之师傅古之慎教太子如是之重也英宗欲教太子诏李贤而惓惓焉以择人讲读为务其慎教之心可谓至矣其垂裕之道可谓尽矣圣子神孙其以先德为念哉   格物通卷三十七 <子部,儒家类,格物通>   钦定四库全书   格物通卷三十八    明 湛若水 撰   严内外上   易家人彖曰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   臣若水通曰程頥云彖以卦才而言阳居五在外也阴居二处内也男女各得其正位也臣谓内外男女之大限也远别也男之刚健中正制义于外正也女之柔顺中正严肃于内正也男女者天地之象也男女正则一阴一阳之为道一刚一柔之为德天地之大义也治天下者观于家治家者观于内外之正而已人君欲正家者在严其大限之分焉   暌彖曰天地暌而其事同也男女暌而其志通也万物暌而其事类也暌之时用大矣哉   臣若水通曰天下之道以异而同一于同者未有能同者也故暌也者合之地也不暌则不能合矣故天髙地下暌也上降而下升其化育则以暌而成也男刚女柔暌也男倡女随而其志交感以暌而通也万物散殊暌也然均禀同气则以暌而类也圣人以三者而赞暌时用之大如此齐家而严内外之限暌也暌则内外相维而家正矣不暌则内外无别而家乱矣人君观暌之道其知齐家之方也欤   诗大雅緜廼立臯门臯门有伉廼立应门应门将将臣若水通曰此诗咏太王迁岐首立门以严内外也周礼五门一曰臯门四曰应门诗言太王迁岐之初则立臯门伉而高大矣又立应门则将将而壮丽矣太王于草昧之初而严内外之防如此盖自古奸人盗窃宫庭渎乱皆由内外之不严内外不严则内言得出外言得入祸乱之所由生也故古者诸侯三门天子五门门各有禁所以严内外谨出入以防奸乱之萌也故太王迁岐首建二门虽以壮观庙宇而其意实有所在也虽然此特严于有形者尔其所以自严于无形则在人主之一心不然始皇朝禁非不严也而图穷匕见几危环柱之厄是谁为之欤明皇宫禁非不严也号洗禄儿卒兆渔阳之祸果谁召之欤良由一念贪淫之肆虽曰徒严于外而不知已瞰乎其中矣是故人主欲严内外之禁以杜祸乱之萌惟在致谨于一心则内严而外宻矣其宻禁而曲防者末焉者也   春秋僖公十四年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   臣若水通曰季姬鲁侯女鄫国名防鲁地名夫男女内外天地之大防也春秋书季姬及鄫子遇于防讥鲁也女不出梱外以内为正者也而鲁侯钟爱季姬使自择配出遇鄫子于防可谓能女乎春秋书使鄫子来朝病鄫也男外言不入于梱以刚御外为正者也而以季姬妇人使之来朝可谓能男乎夫男女内外之防决故夫妇之道丧淫辟之风兴矣倡教阜俗挽囘关雎之化将不在于盛世耶   僖公三十一年冬杞伯姬来求妇   臣若水通曰杞伯姬来求妇曷为而书讥之也妇言不出梱外防姻国之大事也而使夫人主之岂礼也哉特书之戒为妇人之乱政也夫乱匪自天生自妇人牝鸡之有晨家之所以索也杞伯姬之事可以为永鉴矣   礼记曲礼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嫂叔不通问诸母不潄裳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女子许嫁缨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姑姊妺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   臣若水通曰植者曰楎横者曰椸枷与架同巾以捝浣栉以理髪者也不通问无往来问遗也诸母庶母不使潄裳亦尊父之道也梱门限也女子许嫁则系以缨明有属也是故不杂不同不亲也者远防也不通不潄也者远嫌也外不入内不出远别也不入其门慎变也不同席不同器远同等也是故男女内外之分严矣   内则曰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寝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裳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男子入内不啸不指夜行以烛无烛则止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夜行以烛无烛则止   臣若水通曰不共井嫌同汲也不共湢浴嫌相防也不通寝席嫌相亲也不通乞假嫌往来也不通衣裳嫌淆杂也内言不出恶交于外也外言不入恶交于内也不啸不指男入内之礼也拥蔽其面女出门之礼也夜行以烛则男女皆然者所以明内外之辨也虽然内外之祸每生于言之相通姑举其尤者言之吕后称汉制而有诸吕之变武后称唐制而有改周之乱书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诗曰妇有长舌维厉之阶自古以来女祸未有不启于言之相通也   内则礼始于谨夫妇为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门阍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   臣若水通曰闺门者万化之原故礼始于谨夫妇为宫室以居之辨外内以防之男外而女内者顺阴阳之道也男不入而女不出所以严别也古之明君致禁于桂掖椒房者严矣至于汉以审食其监禁门军唐以安禄山典禁中宋以徐知常出入刘妃所亦独何哉   周礼天官小宰之职掌建邦之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凡宫之纠禁   臣若水通曰宫刑王宫中之刑也建谓明而布告之也政者式法之谓令者告戒之谓纠谓纠其过失禁谓禁于未然一宫之中而严之如此则内政脩家齐而国可治矣   天官宫正掌王宫之戒令纠禁以时比宫中之官府次舎之众寡为之版以待夕击柝而比之国有故则令宿其比亦如之辨外内而时禁稽其功绪纠其德行几其出入均其稍食去其淫怠与其竒衺之民会其什伍而教之道艺   臣若水通曰官府次舎之众有多寡以时比较之虑其离次失守也为之版以待则籍其人使之可考也夕撃柝而比则人之在否可察也以至国有变故不可以常处也则令宿卫其比亦然至于王宫之内外在所当严故有以辨之而于启闭之际以时而察之又虑其防之未至也故考其功之见于事者纠其德之见于行者察其人之出入均其人之廪禄或有淫怠竒衺之民则斥而去之然后会其什伍而教以道艺使之相观而善相勉而成焉夫宫阃者内外之防不可以不谨焉者也谨而教之其即所谓室家之壸者矣又何有惭德之事哉   周礼阍人掌守王宫之中门之禁丧服凶器不入宫潜服贼器不入宫竒服恠民不入宫凡内人公器宾客无帅则几其出入以时启闭凡外内命夫命妇出入则为之辟   臣若水通曰阍人守门禁之官也凶器者兵丧之器也潜服幽隠之服竒服不正之服皆非先王法服也贼器者不正之器如淫巧是也恠民恠异之人帅谓引导者也辟谓除行人以避之也王有五门中门即雉门也丧服凶器不入者远不祥也潜服贼器不入者防不道也竒服恠民不入者禁不常也皆所以严禁卫也内人公器宾客之无帅导者则几其出入所以防闲之也时启闭循其常也出入为辟致其肃也夫如是则门禁严而内外正家道理矣   左传桓公十八年春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   臣若水通曰南山之诗君子不屑道也圣人着之于经盖以床箦之言虽不逾阈然微而著者亦自有不容掩焉公薨于车天其假手于彭生乎   庄公十年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弗宾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臣若水通曰蔡侯姨息侯之妻止见之者无别也弗宾者无礼也其失在蔡侯也息侯不能禁妻之不见徒恶人之无礼至搆兵以逞其忿吁一男女之无别遂延交兵之祸可不戒哉   僖公二十二年郑文夫人芈氏姜氏劳楚子于柯泽楚子使师缙示之俘馘君子曰非礼也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戎事不迩女器丁丑楚子入飨于郑九献庭实旅百加笾豆六品飨毕夜出文芈送于军取郑二姬以归叔詹曰楚王其不没乎为礼卒于无别无别不可谓礼将何以没诸侯是以知其不遂覇也   臣若水通曰论者徒咎楚成之不能遂覇于天下何其责之薄也楚成坏礼之罪甚矣且无以自立于天下况霸乎礼始于男女楚成取二甥女归违礼无别之甚也商臣之祸自取之矣首恶者郑文芈乎而主之者则文公也男女之防可以不慎乎   国语鲁语哀姜至公使大夫宗妇觌用币宗人夏父展曰非故也公曰君作故对曰君作而顺则故之逆则亦书其逆也臣从有司惧逆之书于后也故不敢不告夫妇贽不过枣防以告防也男则玉帛禽鸟以章物也今妇执币是男女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不可无也公弗听   臣若水通曰公取于齐曰哀姜宗妇同宗大夫之妇也觌见也用币言与大夫同贽宗人宗伯也夏父氏展名宗伯主男女贽币之礼故故事也顺于礼则书以为故事逆理亦书言不可不慎也从有司言备位从有司后行也玉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执鴈士执雉庶人执鹜工商执鸡也章明也明尊卑异物也古者男女有别各异其仪使不相渎妇执枣防男执玉帛禽鸟所以明别也夫礼也者天之所秩虽人君不能易也哀姜至公使大夫宗妇觌则用币非礼矣乃曰自我作故是岂知此礼作之于天万世不可易之道哉   鲁语公父文伯之母如季氏康子在其朝与之言弗应从之及寝门弗应而入康子辞于朝而入见曰肥也不得闻命无乃罪乎曰子闻乎天子及诸侯合民事于外朝合神事于内朝自卿以下合官职于外朝合家事于内朝寝门之内妇人治其业焉上下同之夫外朝子将业君之官职焉内朝子将庀季氏之政焉皆非吾所敢言也   臣若水通曰康子鲁大夫季孙肥也神事祭祀也内朝在路门内外朝君之公朝寝门正室之门庀治也皆非吾所敢言非妇人言语之所也夫男不言内女不言外礼义之大闲也文伯之母其庶几乎后世女主临朝垂帘称制闻敬姜之言亦可以警矣   鲁语公父文伯之母季康子之从祖叔母也康子往焉防门与之言皆不逾阈祭悼子康子与焉酢不受彻俎不宴宗不具不绎绎不尽饫则退仲尼闻之以为别于男女之礼矣   臣若水通曰防辟也门寝门也阈门限也皆者二人也悼子穆伯之父敬姜先舅也与与祭也不受敬姜不亲受也祭毕彻俎又不与康子宴饮也绎明日又祭也宗宗臣主祭祀之礼者也不具谓宗臣不具在则敬姜不与绎也立饮曰饫坐饮曰宴言宗具则与绎绎毕而饮不尽饫礼而退皆所以远嫌也夫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故江汉之化基于国风若文伯之母防门而与言不逾阈不受酢不宴绎不尽饫真宫闱之轨范也乎   鲁语公父文伯之母欲室文伯飨其宗老而为赋绿衣之三章老请守龟卜室之族师亥闻之曰善哉男女之飨不及宗臣宗室之谋不过宗人谋而不犯微而昭矣诗所以合意歌所以咏诗也今诗以合室歌以咏之度于法矣   臣若水通曰室妻也家臣称老宗人主礼乐者也绿衣诗风也其三章曰我思古人实获我心也守龟卜人也族姓也师亥鲁乐师之贤者不过宗人则不与他姓议亲亲也此宗人即上宗臣也不犯不犯礼也微而昭诗以合意也合成也古者男子受室谋及宗人欲其不犯也公父文伯之母欲室文伯而飨其宗老为之赋绿衣之三章虽前贤正室之道何以过此为人君者能取法焉则能谨大昏之礼为天下则矣   汉光武建武二年以宋为大司空湖阳公主新寡帝与共论朝臣微观其意主曰宋公威容德器羣臣莫及帝曰方且图之后被引见帝令主坐屏风后因谓曰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曰臣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顾谓主曰事不谐矣   臣若水通曰礼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况从一而终妇贞之吉光武于新寡之公主与论朝臣以观其意令坐屏后以荡其心谓之严内外不可也徒论事之谐否而内外之分不严礼义之闲已坏脩身正家之道歉矣则夫风化之本何自而端哉后之君天下者宜以为戒云   汉明帝永平十八年二月太子即位年十八明帝初崩马氏兄弟争欲入宫北宫卫士令杨仁被甲持防严勒门卫人莫敢轻进者诸马乃共谮仁于章帝言其峻刻帝知其忠愈善之   章帝建初二年欲封爵诸舅太后不听会大旱言事者以为不封外戚之故有司请依旧典太后诏曰凡言事者皆欲媚朕以要福尔昔王氏五侯同日俱封黄雾四塞不闻澍之应夫外戚贵盛鲜不倾覆故先帝防慎舅氏不令在枢机之位又言我子不当与先帝子等今有司奈何欲以马氏比阴氏乎吾为天下母而身服大练食不求甘左右但着帛布无香薰之饰者欲身率下也以为外戚见之当伤心自敕但笑言太后素好俭前过濯龙门上见外家问起居者车如流水马如游龙苍头衣绿褠领袖正白顾侍御者不及远矣故不加谴怒但絶岁用而已冀以黙愧其心犹懈怠无忧国忘家之虑知臣莫若君况亲属乎吾岂可上负先帝之旨下亏先人之德重袭西京败亡之祸哉固不许帝省诏悲叹复重请曰汉兴舅氏之封侯犹皇子之为王也太后诚存谦虚奈何令臣独不加恩三舅乎太后报曰吾反覆念之思令两善岂徒欲获谦让之名而使帝受不外施之嫌哉昔窦太后欲封王皇后之兄丞相条侯言髙祖约无军功不侯今马氏无功于国岂得与阴郭中兴之后等耶常观富贵之家禄位重叠犹再实之木其根必伤吾计之熟矣勿有疑也初太夫人起坟微高【太夫人太后母也】太后以为言兄卫尉廖等即时减削其外亲有谦素义行者輙假借温言赏以财位如有纎芥则先见严恪之色然后加谴其美车服不遵法度者便絶属籍遣归田里于是内外从化被服如一诸家惶恐倍于永平时置织室蚕于濯龙中【濯龙宫名】数往观视以为娯乐常与帝旦夕言道政事及教授小王论语经书述叙平生雍和终日马廖虑美业难终上疏劝成德政太后深纳之臣若水通曰汉章之时宫闱严内外之禁人知由于杨仁之固守而不知由于马太后外戚无觊觎之私人知由太后之恭俭而不知由于马廖盖马廖虑美业难终上疏劝成德政故太后得以割其私恩此外戚所以絶其觊觎之心也太后不私外家力止封爵故杨仁得以列防严卫诸马不得入宫而章帝得以不行其谮也然则章帝宫庭戚畹之正上有太后下有马廖忠孝贤德萃于一门两汉称首固足为刘氏之美亦何负于马氏哉   格物通卷三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格物通卷三十九    明 湛若水 撰   严内外下   汉章帝建初四年夏四月有司连据旧典请封诸舅帝以天下丰稔方垂无事癸夘遂封卫尉廖为顺阳侯车骑将军防为颍阳侯执金吾光为许侯太后闻之曰吾少壮时但慕竹帛志不顾命今虽已老犹戒之在得廖等并辞让愿就关内侯帝不许廖等不得已受封爵而上书辞位帝许之   臣若水通曰以戚畹而与朝宪固非国家之令典亦非外戚之福也马氏三舅辞避不已受封爵而辞位就第盖由廖虑美业难终一念发之也及其享积善履谦之祐亦何负于廖等哉要皆太后德化之所渐染而廖之盛德不可诬也岂若后世以皇戚而肆无厌之求而卒以取败者哉   汉章帝建初八年中郎将窦宪恃宫掖声势以贱直请夺沁水公主园田发觉帝大怒召宪切责曰深思前过夺主田园时何用愈赵高指鹿为马久念使人惊怖国家弃宪如孤雏腐鼠尔宪大惧皇后为毁服深谢良久乃得解   汉章帝建初八年皇后兄宪为侍中虎贲中郎将弟笃为黄门侍郎并恃宫省赏赐累积喜交通宾客司空第五伦上疏曰愿陛下中宫严敇宪等闭门自守无妄交通士夫防其未萌虑于无形令宪永保福禄君臣交欢无纎介之嫌此臣之所至愿也   臣若水通曰前诸马争欲入宫章帝能遂杨仁之严拒而不听其谮今明知窦宪夺沁水之田指鹿为马而不终究及诸窦又得以并恃宫省妄通宾客而不能禁何耶岂前则明于公义后则溺于私爱也欤然而终贻外戚之祸实非忠爱之道也欲严内外者尚鉴之哉   汉章帝章和二年春正月帝崩太子即位年十岁尊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太后临朝窦宪兄弟皆在亲要之地宪客崔骃以书戒宪曰传曰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傲今宠禄初隆百僚观行岂可不庶几夙夜以永终誉乎昔冯野王以外戚居位称为贤臣近阴卫尉克已复礼终受多福汉兴以后迄于哀平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书曰监于有殷可不慎哉   汉和帝永元九年闰月辛巳皇太后窦氏崩甲子追尊母梁贵人为皇太后追封梁竦为褒亲愍侯封子棠为乐平侯棠弟雍为乘氏侯雍弟翟为单父侯位皆特进梁氏自此盛矣   臣若水通曰窦氏之祸起于太后之临朝梁氏之祸起于三侯之并封可以为内外不严之覆辙矣然和帝以幼冲能诛窦氏之恶而不能禁梁氏之祸于未萌岂欲故害之也溺爱不明尔   汉殇帝延平元年八月邓太后诏告司隶校尉河南尹南阳太守曰每览前代外戚宾客浊乱奉公为民患苦咎在执法怠懈不輙行其罚故也今车骑将军隲等虽怀敬顺之志而宗门广大姻戚不少宾客奸猾多干禁宪其明加检敇勿相容护自是亲属犯罪无所假贷臣若水通曰邓氏此诏虽有感于窦氏之败要亦自读书中来也然称制终身号令自出乱内外之政长诸邓之恶何耶太后徒号读书而不能知内外二字虽多亦奚以为此史氏所以讥之也   汉顺帝阳嘉元年春正月立贵人梁氏为皇后后父商加位特进顷之拜执金吾二年三月封商子冀为襄邑侯尚书令左雄谏曰梁冀之封事非机急宜过灾戹之运然后平议可否六月帝问以当时之敝为政所宜李固对曰宜令歩兵校尉冀及诸侍中还居黄门之官使权去外戚政归国家   臣若水通曰梁氏之权至此始盛左雄李固言之而帝不悟其渐将有不可制者矣如二臣之言则国家无弑逆之祸而梁氏亦无赤族之诛岂不两全也哉   汉质帝本初元年冲帝立尊梁后为皇太后临朝冲帝寻崩复立质帝质帝少而聪慧尝因朝会目梁冀曰此防扈将军也冀闻深恶之闰月甲申冀使左右置毒于煑饼而进之帝苦烦而崩冀迎蠡吾侯志即皇帝位时年十五太后犹临朝政   臣若水通曰梁氏弑君之祸由太后临朝逾内外之礼执累世之权为之也且春秋之义臣弑其君凡在官者杀无赦梁冀弑君之贼法所必诛而朝臣缩舌太后甘心虽頼桓帝诛之然不能正其不赦之罪吁可叹也哉   汉桓帝永康元年桓帝崩无嗣窦后为皇太后临朝防立解渎亭侯宏是为灵帝太后父大将军武谋诛宦官中常侍曹节等杀武迁太后于南宫   汉灵帝中平六年帝崩皇子辩即位尊何后为皇太后临朝后兄大将军进欲诛宦者反为所害后董卓专政迁太后于永安宫为所弑   臣若水通曰后汉皇后纪云主幼时艰必委成冢宰简求忠贤未有专任妇人断割重器汉权归女主外立者四帝临朝者六后莫不定防帷帟委事父兄贪孩童以久其政抑贤明以专其威臣按四帝安质桓灵也六后窦邓阎梁窦何也呜呼既以中壸而预国政又以外家而揽朝权卒之并婴祸败也宜矣尚鍳兹哉   魏文帝黄初三年诏曰妇人与政乱之本也自今以来羣臣无得奏事太后后族之家不得辅政   臣若水通曰太后与政后族辅政二者交济其恶而乱成矣其在春秋毋使妇人预国事魏文无足取者而此诏合春秋之大义保国保家之令典也岂可以人废言哉   梁武帝普通六年魏太后颇事装饰数出游幸元顺面谏曰礼妇人夫没自称未亡人首去珠玉衣不文采陛下母临天下年垂不惑修饰过甚何以仪刑后世太后惭而还宫召顺责之曰千里相征岂欲众中见辱耶顺曰陛下不畏天下之笑而耻臣之一言乎   臣若水通曰元顺之谏可谓切直矣然不以古人男女内外之礼正其出游之非而徒论其装饰女事之末所谓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者非耶宜乎不能服后之心也使知内外之礼则防闲严而出幸息妇容之事在所不必论也   梁武帝天监十五年魏胡太后数幸宗戚勲贵之家侍中崔光表谏曰礼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谓之君臣为谑不言王后夫人明无适臣家之义夫人父母在有归宁没则使卿宁汉上官皇后将废昌邑霍光外祖也亲为宰辅后犹御武帐以接羣臣示男女之别也今帝族方衍勲贵増迁祗请遂多将成彛式愿陛下简息游幸则率土属頼含生仰悦矣   臣若水通曰男女有别而后家道正天下之事可从而理胡后以正位之尊而下幸勲旧之室甚哉其不正也前有元顺之谏而徒慙今有崔光之谏而不悟未几秽德彰闻彼既自贼其子人亦共杀其身而魏之天下因亦乱矣呜呼其可戒哉   隋文帝开皇十一年二月吐谷浑可汗世伏立使其兄子无素奉表称藩并献方物请以女备后庭上谓无素曰若依来请他国闻之必当相效何以拒之朕情存安养各令遂性岂可聚敛子女以实后宫乎竟不许臣若水通曰四夷者又天下内外之大闲也故圣人之教严焉奉职脩贡礼之常也无故献女非礼之诱也故责之以礼则中国尊贪其非诱则外夷慢中外之防孰大于是为人君者不可以不谨   唐中宗神龙元年桓彦范上表以为易称无攸遂在中馈贞吉书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伏见陛下每临朝皇后必施帷幔坐殿上预闻政事窃观自古帝王未有与妇人共政而不破国亡身者也且以阴乘阳违天也以妇陵夫违人也伏愿陛下覧古今之戒以社稷苍生为念令皇后专居中宫治阴教勿出外朝干国政   臣若水通曰易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礼男不言内女不言外故王率公卿大夫士以听阳政后率妃嫔夫人以理阴政中宗每临朝皇后必施帷幔预政是废男女内外阴阳之大闲矣此彦范所以直谏而不避也   唐中宗神龙二年四月处士韦月将上书告武三思潜通宫掖必为逆乱帝大怒命斩之黄门侍郎宋璟固执不奉诏苏珦等皆以为方夏行戮有违时令帝乃命与杖流岭南过秋分一日平晓广州都督周仁轨斩之唐中宗景龙四年四月定州人郎岌上言韦后宗楚客将为逆乱韦后白帝杖杀之五月许州司兵参军燕钦融复上言皇后淫乱干预国政宗族强盛安乐公主武廷秀宗楚客图危宗社帝召钦融面诘之钦融顿首抗言神色不挠帝黙然宗楚客矫制令飞骑扑杀之投于殿庭石上折颈而死楚客大呼称快帝虽不穷问意颇怏怏不悦由是韦后及其党始忧惧   臣若水通曰莫大之祸起于一念之不忍羞恶之心谁则无之中宗不忍于韦后之爱三思廷秀楚客得以出入禁庭而不能制亲为防筹而不知耻及秽德彰闻又不忍私爱而杀月将之直言又不忍听韦后而杀郎岌又不忍遂使楚客等得矫制杀钦融而不问至是徒怏怏不悦而亡身乱国之祸至矣语曰小不忍则乱大谋惟其不忍故弃先王内外之大防一至于此极也呜呼帝之愚惑不足论矣仁轨独非夫人之子欤何其无人心也   唐穆宗长庆四年春正月庚午上疾复作壬申大渐命太子监国宧官欲请郭太后临朝称制太后曰昔武后称制几危社稷我家世守忠义非武氏之比也太子虽少但得贤宰相辅之卿軰勿预朝政何患国家不安自古岂有女子为天下主而能致唐虞之理乎取制书手裂之   臣若水通曰郭太后此言深明先王内外之礼惩戒累朝称制之非真可为万世母后之龟鉴矣唐称贤后孰有过于郭太后者哉   后唐庄宗同光元年前蜀王王衍以文思殿大学士韩昭内皇城使潘在迎武勇军使顾在珣为狎客陪侍游宴与宫女杂坐或为歌相唱和或谈嘲谑浪鄙俚防慢无所不至蜀主乐之   臣若水通曰男女无别乱亡之道也不以为耻而反以为乐岂蜀主果无羞恶之心哉孟子曰乐其所以亡者蜀主之谓也呜呼本心一失其颠倒错乱一至于此史称其有陈后主之风是矣有国家者可不戒哉   宋仁宗天圣七年帝每以岁且冬至率百官上太后寿于会宁殿遂同御大安殿以受朝秘阁校理范仲淹上疏曰天子奉亲于内自有家人礼今顾与百官同列北面而朝亏君体损主威非所以垂法后世也疏入不报臣若水通曰礼家无二主国无二王奉亲上寿者家人之礼也百官北面者朝廷之礼也家人之礼行于家内政也故人子得以伸无二主之敬朝廷之礼行于国外政也故天子得以享无二王之尊仁宗乃欲与羣臣同列上寿太后是二王矣亦岂所以尊太后乎悖经失礼莫此为甚仲淹之言亦不见报仁宗贤君也他尚何望哉   宋高宗建炎三年禁内侍干预朝政诏内侍不得与主兵官交通及馈遗假贷借役禁军干预朝政外官非亲戚亦不得往还如违并行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