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通 - 第 18 页/共 59 页

唐贞观二年六月太宗曰朕每临朝欲发一言未尝不三思恐为民害是以不多言给事中知起居事杜正伦曰臣职在记言陛下之失臣必书之岂徒有害于今亦恐贻讥于后上悦赐帛二百段   臣若水通曰以后世观之人皆壮正伦之言矣以臣观之正伦殆不及太宗也太宗之谨言恐贻害于民为实也正伦戒太宗之失言恐贻讥于后为名也以名相期其不相率于伪乎是不信也夫言心声也人君诚能谨于心非法不道自无言语之失矣徒使畏史官之记而不发不知深宫广内无所忌惮之时将何所警而不妄发也邪况临朝之时少燕居之时多乎易曰脩辞立其诚其内外合一之道也   贞观三年夏四月上始御太极殿谓羣臣曰中书门下机要之司诏勅有不便者皆应论执比来唯睹顺从不闻违异若但行文书则谁不可为何必择才也房龄等皆顿首谢故事凡军国大事则中书舍人各执所见杂署其名谓之五花判事中书侍郎中书令省审之给事中黄门侍郎驳正之上始申明旧制由是鲜有败事臣若水通曰书云大哉王言一哉王心夫诏勅王言也天下因言以知其心也可不慎乎唐太宗初御太极责中书门下乆不论执诏勅之不便者卒脩五花判事中书令侍郎给事交驳之典所谓询谋佥同者矣王言其有不善乎书曰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所以求人心之同然也仰惟圣明聦明天纵凡有命令尤宜询之辅臣采其众论而后行则三代之隆可复而贞观之治有不足为矣   贞观十八年夏四月刘洎谏曰陛下每降恩防假慈顔凝旒以听其言虚襟以纳其説犹恐羣下未敢对敭况动神机纵天辩饰辞以折其理引古以排其议当令凡庶何阶应答且多记则损心多语则损气心气内损形神外劳初虽不觉后必为累须为社稷自爱岂为性好自伤乎至如秦政彊辩失人心于自矜魏文宏才亏众望于虚説此材辩之累较然可知矣上飞白答之曰非虑无以临下非言无以述虑比有谈论遂致烦多轻物骄人恐由兹道形神心气非此为劳今闻谠言虚懐以改臣若水通曰王者尊重如天王言所以代天语也多记多语非人君之学纵辩饰辞非人君之体语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彊辩虚説与天不相似矣为天之子者固当尔耶太宗纳刘洎之谏而改焉此所以致贞观之治也欤   唐徳宗建中四年十二月上以中书所撰赦文示陆贽贽上言以为动人以言所感已浅言又不切人谁肯懐今兹徳音悔过之意不得不深引咎之辞不得不尽洗刷疵垢宣畅郁堙使人人各得所欲则何有不从者乎臣若水通曰书云辞尚体要徳宗当播乱之时人心怨詈悔过引咎之辞此其体要也頼有陆贽之言下罪已之诏宜乎民之感泣矣使非其言出于至诚恻怛何以动人耶虽然事变甫定徳宗遂忘前日之诏纵恣愈甚虽以贽之贤忠言在耳犹不能安其身人心惟危有如是夫故人君之学脩辞以立其诚则始终如一矣   格物通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格物通卷二十五    明 湛若水 撰   慎言动下   贾谊新书曰言有四术言敬以固朝廷之言也文言有序祭祀之言也屏风折声军旅之言也言若不足丧纪之言也   臣若水通曰言一也而有四术焉何也随感而发不可僭忒天之理也而或僭忒焉是不能谨矣故敬谨者在人为之尔谨于心谨在言前天理浑存随感而见各有攸当也于言己发而始思谨焉则驷不及舌矣况人君一言兆民頼之天地临之鬼神司之可不慎乎   贾谊曰令行者必谨于言   臣若水通曰言者命令之所寓也命令教诫必允而后出则令出如流水以顺人心其行也沛然莫之能御矣   刘向説苑曰师经鼓琴衞文侯起儛赋曰使我言而无见违师经曰若尧舜之为君也惟恐言而人不违桀纣之为君也惟恐言而人违之   臣若水通曰书云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是尧舜恐人不违其言也龙逢比干以谏而死是桀纣恐人之违其言也恐人不违其言则言必谨矣恐人违其言则言必不谨矣孔子曰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盖人君言动之际实兴丧之源一言而善则举天下其福一言而不善则举天下受其殃君人者诚不可不慎也茍惟其言而莫予违则一人附之十人比之防謟面谀无所不至祸天下可胜言哉   刘向曰口者关也舌者机也出言不当驷马不能追也口者关也舌者兵也出言不当反自伤也   臣若水通曰出言如机言失不可转也出言如兵言失反自伤也夫一言之失不可转而反自伤岂不可惧也哉刘向此言真可为人君慎言者之深警矣   韩愈择言解曰火泄于宻而为用且大能不违于道可燔可炙可镕可甄以利乎生物及其放而不禁反为灾矣水发于深而为用且逺能不违于道可浮可载可饮可灌以济乎生物及其导而不防反为患矣言起于防而为用且博能不违于道可化可令可告可训以推于生物及其纵而不慎反为祸矣火既我灾有水而可伏其熖能使不防于灰烬矣水既我患有土而可遏其流能使不仆于波涛矣言既我祸即无以掩其辞能不罹于过者亦鲜矣所以知理者又焉得不择其言欤其为慎而甚于水火   臣若水通曰韩愈择言解水火之喻不违则为用违之则为灾其意亦云切矣然而未知本也夫导水者于其源治火者于其熖有本者如是也火之失而水得以制之水之失而土得以制之犹假于他物也若夫言者心之发也自心失之自心慎之在我而已矣岂假乎外哉亦敬诸心而已矣敬立则心存心存则理定理定则明生夫其明之生也随感而应虽欲其言之过焉弗可得已而又奚待于择乎是故君子之学贵务其本而语黙惟时   周惇頥通书曰文辞艺也道徳实也笃其实而艺者书之美则爱爱则传焉贤者得以学而至之是为教故曰言之无文行之不逺   臣若水通曰文辞末也故谓之艺道徳本也故谓之实然本末不可偏废故曰笃其实而艺者书之则所谓仁义之言蔼如也故美则人爱而传之逺矣虽然犹似以艺实为二臣每读程颢作字时甚敬曰非欲字好只此是学而深爱之由是而推焉则读书作文而吾心之敬无不随时而在则实与艺一时并行而徳业文章合一矣此正今世时病之药惟圣明体而行之以变士风之陋天下后世幸甚   周惇頥曰圣人之道入乎耳存乎心蕴之为徳行行之为事业彼以文辞而已者陋矣   臣若水通曰圣贤千言万语皆为心也人心同然读之者可以感其心矣故圣贤之言为感人心而设也是故可以开发聦明而唤醒人之良知如醉者梦者必唤之乃能醒也及其醒也乃已之知觉非人与之醒也后世之习遂以文辞为学而丧志于书惩之者乃欲遂废经书是犹惩醉梦之深者而遂不唤之也故夫废古训而语者孔子不能也丧志于书册者孔子不为也是必有其道矣   程颢曰圣人之言中和之气也贯彻上下   臣若水通曰圣人之言贯彻上下者何也以其中和也中和故其理一也徳之盛也是故有徳者必有言也贤人则不然语本而遗末语精而遗粗也何中和贯彻之有   邵雍曰应变而言言不在我也   臣若水通曰言语之道感应而已矣未应不能显已应不能黙是故应变之言如扣钟矣扣则鸣不扣则不鸣鸣不鸣在物而钟未尝不定也知此者可以知言语之道矣   张载曰辞取意达多则反害也   臣若水通曰言者心声也故辞所以宣意也无意而言言愈多而意愈窒也已是故伤易而诞伤烦而支徳之累也孔子曰辞达而已矣张载之言其出于此乎   张载曰知徳之难言知之至也孟子谓我于辞命则不能又谓浩然之气难言易谓不言而信存乎徳行又以尚辞为圣人之道非知徳达乎是哉   臣若水通曰孟子云梓匠轮舆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有形者可以言尽而无形者不可以言尽徳无形者也故其言之难知言之难则真知矣孟子谓浩然之气难言程颢知其实有是气亦可以见有徳者之言矣   杨时上渊圣皇帝书畧曰自正月以来屡降徳音尽复祖宗之旧赋外征敛并行蠲除闾巷懽忻鼓舞日需膏泽今既数月矣未有一事如祖宗之时者赋外征敛率由旧贯自崇宁迄于宣和寛恤之诏岁一举之宣之通衢而人不听挂之墙壁而人不视以其文具而实不至故也陛下嗣守神器尤宜慎始诏令如此是亦文具而已后虽有徳意人谁信之   臣若水通曰诏令者人君之大号也信则天下信之不信则天下疑之天下疑之虽小事而何济天下信之何大事之不成孔子曰民无信不立况人君乎昔商鞅欲变法先徙木立信于民况天下之主乎孔子曰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此为人君者之所当慎也   程頥尝谓其兄颢云吾兄弟近日説话太多颢云使见吕晦叔则不得不少见司马君实则不得不多   臣若水通曰孔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二者无一可者也是以君子或黙或语顾其时何如尔此程颢之所以因人而施者其有得于孔子之遗意欤   元儒许衡曰人君不患出言之难而患践言之难知践言之难则其出言不容不慎矣茍从古者大学之道以脩身为本凡一事之来一言之发必求其所以然与其所当然熟思而审处之虽有不中者盖鲜矣   臣若水通曰曾子曰出辞气斯逺鄙倍矣出也者谓出于中也言辞由中而出则言自谨而无不践之患矣惟不出诸中则朝更暮改欲民之信不可得也语曰信如四时坚如金石惟圣明留意焉   国朝洪武二年三月戊申上谓翰林侍读学士詹同曰古人为文章或以明道徳或以通当世之务如典谟之言皆明白易知无深怪险僻之语至如诸葛孔明出师表亦何尝雕刻为文而诚意溢出至今使人诵之自然忠义感激近世文士不究道徳之本不达当世之务有词虽艰深意实浅近即使过相如扬雄何禆实用自今翰林为文但取通道理明世务无事浮藻   臣若水通曰人之言皆本于心也故心有所养明于道徳通于世务则其发于言辞皆吾自得之实事典谟出师表之浑厚平正是也不培养其本而徒靡丽于末滕口説尔此文风士习之所以日弊可叹也皇祖偃武修文之初拳拳以明道徳通世务为至文崇典谟出师之浑厚黜相如杨雄之浮藻此文风士习之所以一丕变矣乎今国家歴百六十年文辞之富丽甚矣转移而挽囘之复洪武淳朴之风在圣明一念之间尔语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文运与国运同隆汚夫岂细故哉   洪武六年诏禁四六文词先是上命翰林儒臣择唐宋名儒表笺可为法者翰林诸臣以柳宗元代柳公绰谢表及韩愈贺表进上命中书省臣録二表颁为天下式因谕羣臣曰唐虞三代典谟训诰之词质实不华诚可为千万世法汉魏之间犹近古晋宋以降文体日衰骈丽奇靡而古法荡然矣唐宋之时名儒辈出虽欲变之而卒未能尽变近代制诰表章之类仍蹈旧习朕尝厌其雕琢殊异古体且使事实为虚文所蔽其自今凡告谕臣下词务从简古以革旧习尔中书宜播告中外臣民凡表笺奏疏毋用四六对偶悉从典雅   臣若水通曰制诰王言也四六之文近俳文士之有识者犹耻为之而况人君之严重乎表笺告君父之言也四六之文近戱对尊己者犹不敢用之况君父之至尊乎皇祖谕辞臣以典谟训诰质实无华次取汉魏韩柳诚有意于复古而振衰世之陋矣故当时制诰皆质实不用偶丽四六文风为之丕变臣毎从旧臣家拜读诰勅及洪武永乐试録而钦慕之柰何近代诰勅复为四六之习似与国初渐不同矣书曰大哉王言此圣明之主所宜不崇朝而变之以复旧章者也臣不胜愿望之至   洪武九年十二月庚戌朔颁建言格式时刑部主事茹太素上书论时务五事累万余言上令中书郎中王敏诵而听之虚文多而实事少次夕于宫中复令诵之再三采其切要可行者四事才五百余言因喟然曰为君难为臣不易朕所以求直言欲其切于事情而有益于天下国家彼浮词者徒乱听尔遂令中书行其言之善者具为定式颁示中外使言者直陈得失无事繁文复自序其事于首   臣若水通曰伏观皇祖于言求之以实而太素之言乃应之以文非善言矣虽累万余言无足取者宜在所恶也皇祖乃令择其善者而行之可谓恶而知其美矣诗曰他山之石可以为错非好问好察之大智其孰能之懿哉   洪武十年七月甲申置通政使司太祖髙皇帝遂命曾秉正为通政使以应天府尹刘仁为左通政谕之曰壅蔽于言者祸乱之萌専恣于事者权奸之渐故必有喉舌之司以通上下之情以达天下之政昔者虞之纳言唐之门下省皆其职也今以是职命卿等官以通政为名政犹水也欲其常通无壅遏之患卿其审命令以正百司达幽隐以通庶务当执奏者勿忌避当驳正者勿阿随当敷陈者无隐蔽当引见者无留难毋巧言以取容毋苛察以邀功毋防间以欺防公清直亮以处厥心庶不负委任之意   臣若水通曰舜命龙云朕堲防説殄行震惊朕师命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惟允夫允者信也言信之于心也圣祖命曾秉正为通政使勉其通达戒其壅蔽而必本于公清直亮之心其与舜命龙之出纳而必欲其允于心者同一揆也夫通政者王言之得失所关也通政得其人则王言审矣若龙之在虞庭与臯防稷契并称皆有圣贤之徳者也夫何后之任其职者取其声华而不取其人品岂圣祖选择秉正之盛心哉伏惟圣明其留意焉   国朝太祖皇帝钦定诸司职掌通政司职専出纳帝命凡有帝命必当详审覆奏允当然后施行   臣若水通曰书云慎乃出令夫令者人君之喉舌所以通徳意致和气于天下者也命令不慎则喉舌病矣一身之精神血气且不通而况望其通徳意致和气于逺乎此圣祖之所以立通政专出纳之深意也   格物通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类,格物通>   钦定四库全书   格物通巻二十六    明 湛若水 撰   进徳业一   易干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贞   臣若水通曰天人一也在天则为元亨利贞之四徳在人则为仁义礼智之四徳天即人人即天也故以言乎天徳之在人者一理之贯而元亨利贞分焉元者理之生生不息道义之所从出而为万善之长者也亨者理之通达而粲然有等为事物之典要而众羙之萃也利者理以裁制事物无所乖戾而至和也贞者终始乎理事事物物归根复命而干具矣然而元之于人也为仁以仁存心视万物为一体而爱之博矣故曰长人亨之于人也为礼所履者礼而天序天秩行焉故曰合礼利之于人也为义义以制事物各付物而无不顺故曰和义贞之于人也为智智以成物不失正理其事无不立故曰干事君子行此四德全体天理脗合天道与天为一矣如是则天之刚健在我而元亨利贞之徳在我我即天矣故曰乾元亨利贞盖至此则徳与天合而圣人之能事毕矣   文言子曰龙徳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徳博而化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徳也   臣若水通曰干体皆刚故为龙徳二在卦之正中故曰龙徳而正中有中正之龙徳故能信言愼行闲其邪而诚自存则天下之理得矣善孰大焉然不过尽吾性分而已何伐焉于时出潜离隐徳施普也民日迁善而不自知其化矣惟天下至圣为能化九二者在下之圣人也虽非君位而具人君之徳也宜其人之利见也欤有志于圣人之徳业者当以正中为志   文言子曰君子进徳脩业忠信所以进徳也脩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可与防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故干干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臣若水通曰程颐云三居下之上君徳已着将何为哉唯进徳脩业而已臣谓徳业非二也本诸心而体用分焉徳何为而进也内主忠信而无不实心与道一而徳进矣业何为而脩也发吾心之诚而达于辞诚以辞立而业居矣徳业以言其学之至也知行其功矣察见天理之本体知至矣而求以至之知先于行其知防矣要终道体之大用知终矣而实践以终之行随知后其存义矣徳业一理也知行同功也知行并进而徳业脩徳业脩则居上下之际而骄吝之心亡三处上下之际可危惧者也然而无咎矣此圣人之学也乾道也君子体干者可不务乎   文言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寛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臣若水通曰君徳之成在学而已学之道知行而已学者觉也觉然后知疑而问学聚问辨以扩吾心之良知知之事也其道至大不可不寛宏其心以体之不可不纯粹其心以行之寛居仁行以存吾心之天理行之事也知行并进如目视而足履学之道尽于此矣君徳成而人斯利见之岂能已哉   坤文言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徳不孤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   臣若水通曰坤体六二柔顺中正有直方大之徳故解其义如此夫人心一理也以言乎本体之正则直矣以言乎制用之宜则方矣皆性之徳也敬义者合内外之道也君子学以复其性者也学之道敬义而已矣勿忘勿助敬存而心直立其体也随事顺理义形而事方制其用也敬义非二也在心为敬在事为义敬义并行心事合一上达天徳而徳盛不孤全体不亏大孰过焉由直方以至大举而措之则用周而施利也夫何疑哉抑尝因程颢之言而推之诚明并进圣人之学也乾道也敬义并立贤人之学也坤道也由贤以至圣则坤进于乾道矣其学之极功乎   文言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   臣若水通曰黄中色也坤之六五中正故为黄中正位之象黄中通理者中徳之在内通该乎万理也正位居体者坤为臣道虽居正位而处臣体也然虽居臣体而中正故德美中积性立而道行焉本诸在中之美而和生焉畅于四支则动容周旋中礼矣发于事业则脩道教致中和成治化而天地万物位育矣皆中徳之贯通也美之着也其盛徳大业至矣哉   蒙象曰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徳   臣若水通曰蒙艮上坎下故为山下出泉之象泉之初出山下如物之初生蒙穉故为蒙君子观蒙之象以果行育徳徳者心之天理行者心之存发君子于蒙之初初心未远天理着见天徳未凿何以育之果于行而已果者阳刚之决也君子于心之所存所发而行之果决则可涵养其徳性扩充其良知良能之徳而进于圣矣不然终其身而困于蒙也吝孰甚焉   升象曰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顺徳积小以高大   臣若水通曰程颐云木生地中长而上升为升之象君子观升之象顺脩其徳积累微小以至高大也臣谓徳者性之本体广大而高明也脩徳者之复其初也非可以超造也随时随处敬以存夫天理之本体积其小而高明广大焉复其初之本体而已矣徳日积而不自知美大圣神岂不可以驯至矣乎   繋辞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徳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   臣若水通曰干易坤简者造化之理人得造化之理以生所谓天理也天理自然无所矫强故谓之易天理流行不事安排故谓之简易则明白可见故易知易知则日见切近故有亲而可久矣非贤人之徳乎简则行所无事故易于从事易从则日见积累故有功而可大矣非贤人之业乎由守而化则圣矣其至易至简乎至易以该乎天下之至博也至简以该乎天下之至烦也易简之徳天地人一之者也其参天地而为三宜矣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徳盛徳大业至矣哉   系辞子曰易其至矣乎夫易圣人所以崇徳而广业也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臣若水通曰易者非他也理也圣人叹易理之至其感深矣所以致徳业之盛者此也所以行天地之中者此也徳业者一理而体用分焉者也故圣人之崇徳广业皆理也察见天理而极其精则知崇矣其效天之高明乎体行天理而极其笃则礼卑矣其法地之博厚乎天地一气也知礼一致也天常包乎地知常包乎礼而皆不外乎易理也易理何所寓乎天地立乾坤设而易理寓乎其中矣故曰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此之谓也圣人知知礼行则天命本然之性存之又存大本立而达道行本立而道生则天地之易在我矣其犹门乎夫始则体易以成性终则易自我出圣人用易之功化至矣哉   系辞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过此以徃未之或知也穷神知化徳之盛也   臣若水通曰神化者张载云推行有渐为化合一不测为神徳业一理也进脩一事也非二也故本体虚明精察其义之微妙而入于神者徳也徳者业之本也故曰以致用徳外无业也随事适宜处之安而无不利者业也业者徳之蓄也故曰崇徳业外无徳也交养互发贤人之学可以致力焉者此也等而上之则无所用力而防非在我圣人之事也故以言其心之本体则合一不测神也以言其心之妙用则推行有渐化也神化也者圣而不可知也天道也其徳之至极而无以加者乎圣学之能事毕矣   书虞书尧典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勲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徳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臣若水通曰此史臣记尧徳业之盛曰若者发语词言稽考尧功之大故曰放勲然功之大由其徳之盛故以徳性言之钦敬而明通文理而思深安安而自然也其全体如此是以其发于行实则信以恭持已由中而出故曰允又能让以与人力足以优为之故曰克其大用又如此有此盛徳之光华及于四方之外格至于天地之逺然四表上下不过天下国家尔故又言尧能明此钦明文思允恭克让之大徳故以之齐家则亲九族而九族既睦以之治国而平均章明乎百姓则百姓昭明以之平天下协和万邦而黎首之民皆于是而雍和其所谓被四表格上下者如此先曰克明俊徳见自身而家而国而天下不过体用一原尔夫尧之放勲必始于钦之一字大学诚意正心脩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必始于格物明徳亲民必在止于至善此可见古人之功业皆本诸身心后世不先立其本徒以已之未尝为者而强施之于天下此道学政术之分为二事而唐虞三代之治所以不可复也夫徳性之得于天者尧与桀一也尧能全其本体故功徳及于天下桀失其本体故恶毒病于四方存之失之皆起于自已一念之微尔伏惟圣明以尧舜为法而扩充之俾功徳逺及天下幸甚   舜典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协于帝濬哲文明温恭允塞徳升闻乃命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