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泽论说集录 - 第 6 页/共 11 页
采芑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畆【言宣王长养収拾人才不问新旧而皆登进之也】方叔涖止【虽人才盛多又必有元老以统率之则各得其用】其车三千师干之试【干扞也此言出师之意】方叔率止乗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簟茀鱼服钩膺鞗革【此止说方叔威仪车服之盛而人瞻仰尊敬便可见其必能成功非是闲言语】薄言采芑【止】有玱葱珩【阙】鴥彼飞隼【当征伐故喻人才以鹰隼熊罴】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戾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言其实也】方叔率止钲人伐鼓陈师鞠旅显允方叔伐鼓渊渊【进暇】振旅阗阗【退整】 蠢尔蛮荆大邦爲雠【止】蛮荆来威【此章方叔宿望如此又有平玁狁之威先声临之宜其来威也蛮荆南也玁狁北也】
庭燎 数问夜如何其虽是勤必竟把来做事被他动了正如小儿欲看戯彻夜不睡大要只要心使事不要事使心宣王未免以事使心者也
沔水 序以爲规宣王也甚得诗意规者谓言在此而意寓于彼者也宣王始会诸侯于东都之时诸侯皆至其后有至有不至者以宣王信谗故诗人规之将以防意动之而使之自悟沔彼流水朝宗于海喻诸侯之必朝王犹水之必朝海也然而或朝或不朝如隼之载飞载止必有故也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此诸侯自相谓曰人情谁不欲安静谁不欲保其父母者何苦不朝王第二章重复言之又曰我思念彼诸侯要来又不来朝则失臣职矣我甚爲之忧中心常不能释此两章但言诸侯义合朝王而或不来是如何莫是宣王有失德所致然未敢明言第三章则云譬如飞隼何故至中路而止莫是缘闻民之讹言后不敢来于是又警之曰我同列诸侯敬之谗言将兴矣此章始言诸侯之所以不来之意大率此诗之辞却只是诸侯自相警戒而意则所以规宣王使之自悟毛郑谓前二章诸侯自相责之辞后章所以责王欧公谓三章皆诸侯责王之辞若然则非规也乃刺也诗人之意使宣王自反曰诸侯既是人人不是喜乱人人欲保父母何故不来又或来至中路而止是如何必是已有失德所以不敢来耳且如唐代宗之时鱼朝恩之徒在内故李光弼辈欲朝京师而乆不敢进然既云民之讹言则是讹言已兴却又谓恐谗言将兴此又见诗人忠厚之至盖恐宣王闻之迁善之心必沮故但言汝所听者未必是自今当敬之谗人其将兴矣庶宣王闻之唯恐谗言之兴迁善愈速耳此诗人深意也
白驹 尔公尔侯逸豫无期言此贤者之德本合爲公爲侯今乃置之闲地而无用之之期乎
节南山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言幽王不自亲政枉教百姓怨嗟枉得恶名何如躬亲爲治勿爲小人所欺当时非无君子但弗问弗仕他却厚诬说道无君子此章最见诗人忠厚不忍归过于君之意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一章言大臣私相疾恶则如矛盾及其好时则依旧相醻或好或恶皆是只理会私情更不以国家爲意 末章言所以作诵盖以穷究王致乱之由又劝幽王当自化其心不必他求而万邦皆在蓄养中自今观之幽王之时世乱如此小人得志如此非痛扫除如何革乱爲治今家父所以教幽王畜养万邦者止在于一转其心耳此二句极有意味学者所宜详玩
正月 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正月是夏之四月四月有霜是天道之乱民之讹言亦孔之将是人道之乱天人俱乱人皆不忧我独京京忧之哀我小心癙忧以痒诗人以爲世人皆不忧而我独忧之莫是我心胆小太过虑乎诗人见众人不忧自疑如此 民今方殆视天夣夣然似无分晓天即幽王也既克有定靡人弗胜言天定无人不胜所以如此梦梦然无分晓者盖天之未定耳天之未定即幽王良心之未定也有皇上帝伊谁云憎天只徧覆包涵他何尝憎恶人言幽王良心本不害人有所蔽惑所以如此 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此言老成人自説纵使我全是圣人谁辨得此等闲事 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此一章见诗人与当时人所见不同当时人以高爲卑慢易如此诗人忧心之切看寛却狭如无容身息足处 终逾絶险曾是不意言若能如此终可以逾险何徃不可奈何幽王曾于此不以介意 鱼在于沼亦匪克乐潜虽伏矣亦孔之炤若鱼在池沼中自以爲乐不知已在人圏槛中虽寻得一缝罅安身亦不逃人所见譬如时人生在乱世不可谓祸不及身既生此世虽身有逺近位有小大同此祸患如何不忧此所以谓亦匪克乐也 哿矣富人哀此惸独幽王之时大夫以爲我虽可忧如此然在我下者更可忧我已爲侥幸矣大抵人处忧患时退一歩思量则可以自解此乃处忧患之大法
雨无正 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言幽王之政无常如此 曾我御惨惨日瘁小臣尚如此忧其忧可知若高力士爲明皇忧是也
巧言 此诗首言昊天父母人之疾痛必呼天地父母僭始既涵僭未确之言谗人必掉冷语爲地君子不容着之则谗不成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多疑少决谗之所以入也刘向谓持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操不断之意者开羣枉之门是也匪其止共共敬也言非能止于恭敬但为王之病耳 奕奕寝庙【至】遇犬获之此四者皆难事人尚能之况谗言易辨乎 荏染柔木【至】心焉数之柔木以喻防佞言防言之成君子自植之耳使听之如行路之言何足数哉 彼何人斯【至】尔居徒几何谓防人其实无能爲王所以听尔者皆天也与孟子所谓臧氏之子焉能使子不遇同意
何人斯 暴公不敢入苏公之门此固是爲恶者有所慊然犹胜匿怨而友其人者此见古人之犹厚
四月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秋日凄凄冬日烈烈大凡世乱亦有好时节都不见得了故不言春止言秋冬夏而已 滔滔江汉南国之纪此论天下之大势言今世虽乱然终归于治犹江汉虽淊淊然终归于海尽瘁以事寜莫我有此一转也谓世既终当治我但尽瘁事王终有顾我者矣 匪鹑匪鸢【至】潜逃于渊夫臣之于君子之于父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今既仕矣何所往哉 山有蕨薇【至】维以告哀草木之防尚得其所我却如此虽然不可悔也此诗之作独以告哀而已
小明 岂不懐归畏此罪罟治世则去就由君子乱世则去就由朝廷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平时则小人专其利乱世则君子任其责无恒安处言去住不能只有坐而守死若就此中讨道理但正直靖共神自福汝矣此两章勉同类也
菀柳 天叙有典君臣本合自有相亲道理自非大无道之世犹不忍舍去惓惓之心有加无已如此诗皆惓惓望君之意庶几安靖次章气象比前稍薄末章则厌弃之矣人君读此诗亦当自警人情虽不忍轻弃君君亦不可全倚靠人至于大无道则人情厌弃矣
角弓 觪觪角弓翩其反矣此两句乃一诗之大旨角弓之爲物可攀而来者也言角弓茍暂无人攀则翩然而反去矣九族亲之则来疏之则逺义亦犹此
灵台 深味一篇之防而想夫文王在灵台之时俯仰万物之动殆无一不在太和之中如维枞维镛之类是乐之有声者攸伏鹤鹤之类乃乐之无声者皆爲天地和气所动而不能自已然此诗之气象非胸中广大而无所偏累者未易观此
行苇 行苇一篇见仁之全体方苞方体其叶泥泥其生生之意盖自然而然详缓涵泳忠厚和蔼之气见于言外当此之时仰观俯察莫非吾仁千百载之下犹可想见况身亲之乎 肆筵授几重席缉御其养老之际一一和整如此使有一分慢易之心安能若是凡此皆忠厚之实也 曾孙维主凡前之所爲盖有曾孙以爲之主也于此可以见其精神心术之运矣以祈黄耉愿老者之夀考无已非自求福也
既醉 此诗皆祝颂之词醉酒饱德不须分酒德作两事羣臣宴饮浃洽厌饫徳已在其中矣君子万年欲成王长如此既醉以酒尔殽既将德至于此妙矣前一章犹自见徳此章但见其酒殽德寓其中而化其徳矣 昭明有融髙朗令终令终有俶此三句皆欲其光明之无穷终而复始公尸嘉告此章尤妙公尸嘏祭者也言与神明爲一而无间如神告享之告享如何以其笾豆静嘉静嘉二字最宜详味既言成王德之发越着见笾豆之间无非德也如春被万物万物皆有春意无不光华朋友攸摄摄以威仪助祭之臣无不威仪亦成王德着于助祭之臣者也故继之以君子有孝子言笾豆助祭之臣如此皆成王孝道之所致以缴前二章 室家之壸诗人推本而言成王之孝由内而推广之也君子万年皆其臣愿君之言感君之深故其言谆复而不能已厘尔女士从以孙子汉唐晋魏之臣其赞君者不以国富则以兵强不以疆土则以祥瑞皆侈言而无实唯成王之臣深得其本但欲成王得助祭之贤其子孙随而蕃衍也
公刘 一章笃公刘【止】爰方启行【统论耕战】二章笃公刘【止】鞞琫容刀【此章说迁都相宅登降上下习于劳苦乃是雍容冠佩之贵人也】三章笃公刘【止】于时语语 四章笃公刘于京斯依跄跄济济俾筵俾几【铺筵几以告于神也】既登乃依乃造其曹【曹众也造徃也】执豕于牢酌之用匏【享神也】食之饮之君之宗之【享毕饮福而因明尊君亲上之义也公刘虽立国大规在于耕战然教之端礼之始固已开于此际矣】五章笃公刘【止】豳居允荒【荒大也又度其西山之阳以居生生之民盖生齿日见蕃衍又度所以容之也】六章笃公刘【止】芮鞠之即【此章又言人民居处烝烝盛宻生生不已乂将即苪而居矣此最可见花半开日将中意思】
板 上帝板板乱世天道反覆善而反祸恶而反福者有矣出话不然爲犹不逺厉王所出号令尽善而无其实如出恤民之令而无恤民之实虽曰无善其言犹未逺道也使厉王就其言之善而行之何逺之有凡伯幸其言之未离道故犹可谏告也辞之辑矣民之洽矣谓就其言之善而使之辑则民无不和合矣我虽异事及尔同寮凡伯谓我虽与汝臣异事异事谓尔不忧国我忧国也以与尔同官故告示尔当厉王监谤之时不敢与他人语所可与语者同寮而已前二章已告厉王此章告大臣我言维服勿以爲笑乱世出一善言人皆笑之凡伯欲言恐其同寮之非笑也故先自言我言可以佩服而行汝勿笑我当时之乱可知犹虑其弗从也又引古先民之言而质之老夫灌灌小子蹻蹻老成者可与虑事后生辈自以爲安匪我言耄尔用忧谑乱世出一善言人必以爲古老我言初不古尔却假忧顔若可忧是谑我也威仪卒迷善人载尸世乱不知上下颠倒善人如祭祀之尸不敢出善言前一章犹自欲言此章不可言矣民之方殿屎民方无告而呻吟无一人揆度而拯救之防乱蔑资民贫而恩惠不下天之牖民此章又勉厉王谓世如此乱天意转治实容易携无曰益连上文言天导民甚容易见成有此道理更不假增益无自立辟我所以不敢如此者以民之自多邪僻也价人维藩此章又言何况见成有此几人爲藩屏不消费力王若懐德天下便寜无事矣无俾城壊无独斯畏言小人如今助成君恶及至世乱众叛亲离他自不见只有君自受忧祸尔敬天之怒此章又教厉王入道门路主敬而言若能敬则出话必不肯爲不然矣出话不然只縁不知有天而肆爲无忌惮之话也若敬则无此而易世爲三代矣
抑 人亦有言【止】亦维斯戾此言乱世人多以避患爲心哲人亦岂如是哉但人亦意其无心于世而谓之愚尔然庶人之愚乃其常病而所以指哲人爲愚者乃意其发于逃免谴戾之不得已尔夫至使天下疑哲人爲愚则爲厉王者固无以自解万一哲人亦有是心而汲汲以自晦爲事其视畎畆不忘君之气象亦逈然不同矣此武公自警之意也 无竞维人【止】维民之则此章指示厉王以爲治之全体也其在于今【止】克共明刑此深责王之辞也言王只顾目前之乐更不爲可继之道此亦尚可又岂可不敷求先王之所以爲先王其识虑岂不过我逺甚然尚共敬而明刑况子孙乎盖武公度厉王之湛乐其视继绍甚轻犹庶其或畏先王耳 视尔友君子【止】矧可射思友君子者同辈之称也视尔同辈徒有意于柔辑外貌然不出诚心久必有过故端其本而以不愧屋漏之理告之于乎小子称小子者盖武公王之叔父也然此诗亦不正指王皆假托而说之
桑柔 菀茂也旬隂也刘尽也言周家基业之盛如桑之菀然森茂基业之传于后亦如桑之防于人厉王用小人以斵防其基业亦如人将采其桑叶而无复有余也基业壊则民受其病桑叶尽则民无所芘此必然之理也然采桑之时本不要暴露桑下之人小人进用本不要残害天下盖采桑者虽爲蚕设而下之人自然无芘小人虽止欲希爵位务功名然一败我之国事则自然残害于天下详看前四句其理自见 国歩蔑资【止】至今爲梗大凡祸乱浅时可以推原其乱之所自故其疑亦有所止至于祸乱深了更无形迹只见天下自至于大乱盖由小人浸渍而成之而不可知其端由也当时既推寻不得却反自疑恐是君子之徒自有以致之及究其心又元不与人争竞乱既不出于君子必有任其罪者矣芮伯方且不指其人而谓谁生此灾厉之阶其忠厚可想 民有肃心荓云不逮言民自有敬心然而或不之敬者是君自侮自慢而使之不敬也 好是稼穑力民代食民之服田力穑岂不甚劳君若以爲寳民则以爲好谓其甘心代人君之力而奉养也 靡有旅力以念穹苍大凡疾痛则呼天前几章尚有力呼天至此则无力以呼天矣此诗人形容国人困瘁之极也民之贪乱寜爲荼毒者民岂有贪乱之心然而民既遭乱彷徨四顾无处可逃是以反贪其乱而不爱其身便得陷于荼毒而死亦是一事如今人困苦之极则不爱死矣 嗟尔朋友予岂本不知天下之事可以恣爲但如飞虫然非不可以东西也然飞而不已则终不免有网罗之患矣 既之隂女友予来赫者语人之暴责人之峻而获彼之怒者理亦当然今既温存告谕望其悔过彼乃赫然忿怒以加我此乱之所以不可救也
天作 高山岐山也天下之山皆天爲之也天爲岐山久矣至太王然后治故曰太王荒之彼作矣彼太王也岐山因太王而大是太王之岐山而非天之岐山也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孙保之此三句乃一诗要处后世因物思人如岘山之类以爲人既亡不可复见所存唯陈迹耳古人观物则异于是大王文王虽徃而其坦易可行之道昭然皆在与山俱存而未尝亡也子孙保此足矣学者能防绎此旨推此气象以观书则物物皆新事事有生意矣
振鹭 后世如魏晋南北朝其视前代之子孙疑忌疾恶必欲戕杀剪截意不欲留之于世间视之一如虵虺虎狼今观振鹭之诗其于二王之意看得一似振鹭其曰振鹭于飞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味其辞意其见二王后之来止容仪可观如此更不见有可疑忌可疾恶处何其与后世所见若是之异邪又曰在彼无恶在此无斁庶几夙夜以永终誉盖圣人动皆天理奉行天讨是以在彼初无怨恶在此初无厌斁又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其念念不忘更无已时后世之人小见浅虑沮以私欲而不能动之以天若二王之后望之岂能无怨恶不革之心周公待之岂能无厌斁懈倦之色苏东坡谓武王杀其父而封其子使武庚非人也则可其意以爲武庚其理当叛是皆以世俗之心而度古人之心也爲是说者又岂知禹立于舜之朝不爲不孝舜用鲧之子未尝有嫌忌之心哉知此则知此诗之意
丽泽论说集録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丽泽论说集録卷四
宋 吕乔年 编
门人集録周礼说
令五家爲比使之相保五比爲闾使之相受四闾爲族使之相五族爲党使之相救五党爲州使之相赒五州爲乡使之相賔成周疆理天下之法有随逺近而差别者有通逺近而一法者如疆以周索疆以戎索此随逺近而差别者也如比闾族党之法自都鄙以至于邦国莫不皆然观上文可见此通逺近而一法者也其言相保相受相救相赒相賔所以不同者成周之法计其地之逺近量其力之厚薄校其人之多寡五家爲比其居甚近非但同其休戚亦可察其竒衺故使之相保保有二义有保民而王之保有不保其徃之保此盖兼二义而言五比爲闾二十五家其居亦近此始之彼终之此倡之彼和之故使之相受此所谓计其地之逺近也四闾爲族使之相百家之中或不幸而有死者百家相与以办其事然不使五家与二十五家供之盖力有所不给故也至五族爲党方使之相救五百家之中或有大利害大患难非百家之所可御必五百家然后足以相拯救至五党爲州方使之相赒二千五百家之中或有水旱凶年饥岁欲以相赒又非五百家之所能办惟二千五百家则井地必阔此或旱他处未必旱此或水他处未必水庶几可以有无相通此所谓量其力之厚薄也至五州爲乡方使之相賔闾胥已书其敬敏任恤族师已书其孝悌睦婣有学者党正已书其徳行道艺州长已考其徳行道艺何待乡老賔兴之盖闾胥所书不过贤于五比而已党正所书则又五百家之贤而已州长所书则又二千五百家之贤而已乡者万二千五百家其人众所谓贤者必灼然可用故登于天府此所谓校其人之众寡也比闾族党散在周官固不可徧举且举比长一官言之便见得当时之民无一人无系属者徙之于此又授之于彼所谓闲民但不耕稼而已有身即有家既有家则必有所系虽有游手之民其间日渐月化亦不自知使成周之君长守此法何縁有不测之变虽有奸雄豪杰亦俯首而不敢倡后世失此法遂使民无所附着游手机巧遍天下成周之兴衰縁此法之有兴衰
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万民谓之聚万民者札瘥凶荒民皆转徙而之四方故以政聚之政之十有二其条目须当详讲一曰散利二曰薄征此二者荒政之始散利是发公财之已藏者薄征是减民租之未输者已藏者既散之未输者又薄之荒政之大纲既举矣三曰缓刑四曰弛力缓刑谓民迫于饥寒不幸而有过失缓其刑辟以示哀矜之意弛力者平时用民之力嵗不过三日今则常用者亦弛之不用所以休息百姓五曰舍禁平时所谓山虞林衡皆有所掌至荒岁则彻去藩篱恣民取之六曰去几平时闗防皆有几察荒岁必要百货流通使天下商旅出于其市此救荒之要术七曰礼此则专理会荒政凡礼文之可省者省之如有币无牲之类八曰杀哀凡是防纪之节一皆减损所谓不以死伤生专理会荒政九曰蕃乐时和岁丰所以与民共乐乐民之乐亦当忧民之忧所以荒岁不乐十曰多昏凶荒之年多是匹夫匹妇不能自保所以杀礼而多昏使男女自相保之义十有一曰索鬼神靡神不举并走羣望之类是也十有二曰除盗贼前面説缓刑此説除盗贼此便是经权皆举处既与民共忧不幸民有过固可哀矜至于奸人亦有伺变窃发者凶荒之岁民心易动一夫呌呼万夫皆集所以必以除盗贼终之此止乱之萌大抵圣人之经盖通万世而可行者其条目固止于此然周礼之书六官分职合之则有总散之则有所司其闗节脉理皆自相应只去大司徒上看未尽若徧考六官则荒政秩序可见且如散利须考太府天府内府凡掌财赋之官如薄征须考九职九赋九贡如缓刑须考司冦士师所掌之刑他莫不然叅观遍考然后可知
土均【止】掌其禁令古之设官有总大法操体统者又有斟酌损益弥缝其间者两者交相济然后大纲举而万目不遗所谓地土之政载在大司徒小司徒如以土会之法辨五地之物施十二教井牧其田野此是总大法操体统者乃是大爲之防然一乡之间其土又有肥瘠厚薄无缘事爲之制曲爲之防须设官斟酌弥缝于其间此土均之法所以设也土均所均之土地非在大司徒小司徒之外即是大司徒所掌之土而斟酌损益之若论大纲土地司徒已自平之正缘其间有曲折厚薄肥瘠不同土均之职其位下可以出入阡陌周旋井里随乡土均之盖虽说山林然山林之中又有高下虽说川泽川泽之中又有高下唯是土均周旋阡陌然后能均所谓以均地守者是分民授土各守其地以均地事者是各任其事以均地贡者随土而出贡以和邦国都鄙之政令刑禁和者是斟酌调和言不改大法而就中斟酌也所谓礼俗防纪大法已有大司徒掌之此又就中观其媺恶其中又有重中之轻轻中之重虽有正者所颁之礼然随乡各自有俗君子行礼不求变俗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若冠昏防祭大者固不出先王所颁其他防细又从其俗防纪厚薄之等祭祀多寡之数皆相其恶而爲轻重厚薄地美俗厚法从重地恶俗薄法从轻此所谓轻重之法也且如大司徒施十有二教以祀礼教敬又须土均就祀礼中斟酌得宜凡事莫不如此
师氏掌以诏王伊川先生曰后世知求治而不知正君知规过而不知养徳盖后世谏诤之官其所以匡君之恶者未尝不至若夫从容和缓以养君之徳者则缺焉师氏之官掌以媺诏王者专以从容和缓养君之徳也夫惟其与君朝夕相处无一言之不入而后可以涵养君徳故职是官者专以从容和缓爲事而无一毫矫拂之意不幸而君有过则有保氏之官在师保二官盖朝夕与王处者如师氏说凡祭祀賔客防同丧纪军旅王举则从听治亦如之保氏亦曰王举则从听治亦如之师氏说使其属守王之门外且跸保氏亦曰使其属守王闱以此知二官盖朝夕与王处者古人立此二官一则优游容与以养君之善不使有一毫矫拂一则秉义守正以止君之邪不肯有一事放过故人君既有所养又有所畏所谓礼乐不可斯须去身一于从容和缓则是有乐而无礼一于矫拂正救则是有礼而无乐此二官所以不可偏废学者须知此二官实不相闗而实相资又须看得二官不相参杂则古人之意可见矣以三徳教国子其在春官则以大司乐掌成均而教国子此则又以从容和缓以媺诏王之师氏以教之古人教国子之意盖如此一曰至徳以爲道本至徳者精粹而不可名言之谓道者溥博渊深无声无臭无下手处惟至徳以爲道本则有所据依识得体叚二曰敏德以爲行本既有至徳以爲道本须是见之于行敏者不可息之谓也三曰孝徳以知逆恶以至徳则言以爲道本敏德则言以爲行本孝德则止言以知逆恶者何故此理最难自非实有孝德于已则犯上陵节之事必有习而不察者矣惟实有是孝德方能免此譬如血气流通无病之人方识痛痒教三行一曰孝行以亲父母前既说孝徳此又说孝行今人不识德字徃徃见一事之善则谓之德殊不知此乃行也实有诸已谓之德见诸行事谓之行既实有孝悌于已矣须见于行事之间然后吾之孝德愈进亲意愈洽此之谓孝行以亲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贤良盖必尽子弟之职供扫洒应对之事而后先生长者方肯开发我此之谓友行以尊贤良又说顺行以事师长者盖彼之所谓贤良国中之先生长者也此之所谓师长者朝夕与吾处者也朝夕与吾处者其岁月爲最久其条目爲甚繁才有一毫不顺便失事师长之道须是十分逊悌方可故曰顺行以事师长居虎门之左司王朝此见师氏之官近于王掌国中失之事以教国子弟凡国之贵游子弟学焉前既教以三德三行以立其根本根本既立固是纲举而目张然又须教以国政使之通达治体古之公卿皆是从幼时便教养之以爲异日之用今日之子弟即他日之公卿故国政之有中者则教之以爲法不幸而国政之或失则教之以爲戒又教之以如何整救如何措画使之洞晓国家之本末源委然后用之他日皆良公卿也后世自科举之说兴学者视国家之事如越人视秦人之肥瘠漠然不知至有不识前辈姓名者异时一旦立朝廷之上委之以天下之事便都是杜撰岂知古人所以教国子之意然又须知上之人所以教子弟虽将以爲他日之用而子弟之学则非以希用也盖人生天地间岂可不尽知天地间事子弟之所以学却是如此
大司乐掌成均之法【止】大濩大武成均五帝之学以五帝之学法建国之学政合国之子弟而教之自舜命防典乐教胄子以此知五帝三王之学政无不由乐始盖陶冶之功入人最深动荡鼓舞优游浃洽使自得之成均之法虽不可见观舜命防一章大畧可见凡有道者有徳者使教焉是延请有道德者使之教国子弟以后世私心观之既设掌乐之官却不专教国之子弟反资之于他人若此不近事情以此见古人立心之至公义理之无穷规模之广大大抵设教受教当知无穷意思死则爲乐祖祭于瞽宗惟待之甚重则责之不轻所谓君子教思无穷死则爲乐祖祭于瞽宗不特是明尊师敬长之义使之慎终追逺民徳归厚亦是当时有道徳者教之入人也深当时设教有如时雨化之者人自不能忘先王使之祭于瞽宗亦是因人心之不忌与身没教已尽者不同故知古之择人非特一时赖之没世亦赖之其审择之精不言可知以乐德教国子中和只庸孝友此所谓教之条目金石竹匏土草木是乐之物而已非乐之徳乐之徳非有道有徳者不能知之亦如言蓍之徳卦之徳中和只庸孝友所谓乐徳也礼以教中乐以教和乐则导和可也何故兼中言之所谓隂阳刚柔仁义靡不相备乐虽主在乎和无相夺伦岂不是中且如干刚坤柔干固是刚坤固是柔然坤至柔而动也刚乾坤何尝做两叚须于乐上见得中和不可相离然又不可浑然无别正如乾坤固是坤至柔而动也刚又须当知干主乎刚坤主乎柔旧说以中爲忠信之忠改此一字缘是不识中字只者肃然只敬之谓庸者日用常行之谓孝友者见于事亲从兄之间皆乐之徳也中和是乐之本所谓只庸孝友就乐上说其端亦自可见节奏严整使人肃然只敬只之端也条畅流通庸之端也易直子谅之心使人事亲从兄之际油然而生孝弟之端也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乐语非特乐音乐章也后世成周之学政不传所谓读诵不过寻行数墨能举章句而已意思促迫都无生意惟是以乐之理见于言语之间便有感发人处谓之兴者托物引类感发兴起谓之道者从容和缓引之于道谓之讽者倍文曰讽声与文皆增一倍谓之颂者先儒谓以声节之曰颂抑高下使自得之言语者论语所谓食不语寝不言与学者相酧酢谓之语独自说而无问答谓之言所谓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磬大夏大濩大武古人自幼成童舞象非独善于口耳必教之以动容周旋屈伸俯仰无非至理所在而可爲入德之门先王之舞皆不徒然屈伸缀兆不言之教自在其中所谓四体不言而喻其理至精防三代之衰此事都废散在末技流于郑卫鼓动波荡犹使人生起淫心因此想象先王之舞安得不生起人之善心如道家所谓熊经鸟伸养其小体尚能延年岂如先王之舞足以养其德体乎
丽泽论说集録卷四
<子部,儒家类,丽泽论说集录>
钦定四库全书
丽泽论説集録卷五
宋 吕乔年 编
门人集録礼记説
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须将狎与敬作一字防畏与爱作一字防方见得亲近贤者气象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此天理人欲之所以分也大凡人胸中着一件所爱所憎非特不见其恶不见其善凡其所见却被人欲障碍并不见了君子纯乎天理故是是非非两不相夺
曲礼言班朝治军涖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一段只是一礼字孝经只一孝字凡事皆归之孝此类须防求其所以然
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字字亲切指示须当留意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古之人子不知他于行处坐处居处立处何故常常防检得如此好万一或不防检必有时主奥中席中道中门原其所以能如此者必自有来处
谋于长者【止】非礼也古之子弟见长者不敢以賔客之礼见操几杖者乃左右扶翼之意长者未必无几杖所以操而従之者葢存养其逊悌之心令熟未见长者之间此心已存及其既见严敬可知长者问不辞让而对大凡长者有所问固当对然与长者语须是虚心而受之若率尔而对自以为能便是实了此心虽有法语之言精防之语亦不能入此子路率尔而对夫子所以哂之也若曽子曰参不敏何足以知之此辞逊而对之类也大抵为学者须以此礼涵养此心令熟
凡为人子之礼【止】在丑夷不争孝子以亲之心为心故以亲之体为体冬温夏凊昏定晨省一嵗有冬夏寒暑之变孝子顷刻不忘亲才遇变时必加意于其间如古人扇枕之类是也在丑夷而不争此又见孝子涵养之熟顷刻不忘大凡人子在父母前固有孝敬之心父母不在前便起争心惟养之熟此心常在故能不争丑夷者与我一等之人也贵于我者我自不能与彼争贱于我者彼自不敢与我争惟势力敌易起争端须涵养得熟方可
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止】交游称其信也一命受爵再命受服三命受车马葢至于三命则不齿矣君赐车马则当乗服乗服则逼近父母尤非人子之所安也如石庆至里门不下车所以贻万石君之责虽云大夫不可徒行亦止谓在朝廷而已三赐不及车马不过只是辞逊何故记礼者节节称之如此大抵人子之心多为外物所移易有为嵗月而变者有为爵位而变者如大舜五十而慕此是不为嵗月而变如三赐不及车马此是不为爵位而变惟其养得熟故不为外物移易州闾乡党称其孝也州闾乡党至近大抵称孝在逺者称之犹未尽须是自近而见者方始亲切兄弟亲戚尤切近于乡党而尤见其慈爱僚友称其悌也僚友在官日与之同处见其气象和顺所以称其弟执友称其仁也执友是心友所谓同死生共患难者知其孝心之本原所以称其仁所谓孝弟为仁之本是也交游称其信也此是泛交偶与之従事者亦知其信其他可见此一段一句是一意不可得而移易也
州闾称其孝昆弟称其慈称者非我求人之称以沽名惟因其所称以騐我之所为诚则形之谓也
年长以倍则父事之一段此固止是逊弟之事然学者至于有所得多要流入异端就逊弟中须要理防得等差节文故致广大又须尽精防
毋固获葢食物罗列于前心之所欲一取之而不获乃至于再至于三必获而后已如此则心専着于一物矣若只以为求物必欲得之为固获恐与上下文不相入
防子常示毋诳孟子少时见东邻杀猪问母何为母曰将以啖汝母悔其诳也买肉以啖之人多谓孟母能示子以信不知买肉以实其言所以为诳也母当直以前言为诳而语之乃买肉以成其诳本是一诳却成两诳大扺人所以防于小人者多因要实前言葢实前言三字防是入小人之径路
童子不衣裘裳以此推之凡事当识时中道理
淫祀无福近来人説淫祀多是説丛祀及非载于祀典者夫岂止此凡非所祀而祀之如诸侯之祭天季氏旅泰山之类皆淫祀也古人初不以福自嫌自后世有邀福之心者多故防得福为可恶耳
内则一篇首言后王命冡宰降徳于众兆民葢三代所以教天下者皆以是自秦汉以来外风俗而论政事不复以人家事为问矣
柔色以温之此孝子和柔顔色以温父母如今人和易顔色以来而我见之则非特彼和而我之容亦觉和气薰然子以柔色来父母安得不豫
起敬起孝葢我孝敬之心无间断随遏随起故虽父母不从吾谏至于怒至于挞之流血亦起敬起孝常自若也起非起止之起只是遏捺不住
子妇孝者敬者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既孝敬矣何必戒其逆怠葢不孝不敬之人固不足责其逆怠惟孝敬之人事亲至于与亲相忘则慢心易生恐或至于逆怠故在所戒
慈以防甘虽有八珍之味嗟来而与则食之何甘防食菜羮进之以礼顔色和悦则食之者自觉甘美此所谓慈以防甘
父母将坐奉席请何乡坐位自有常处必问之者示不敢専之意
子放妇出不表礼焉明言其恶而出之之谓表父母爱子之心舅姑待妇之礼虽彼有过犹欲防故放出而不明言其所以过
下气怡色柔声此六字非特事父母当然凡处已待人能体此六字则见孔子乡党气象
凡养老五帝宪三王有乞言五帝宪养气体而不乞言有善则记之为惇史三王亦宪既养老而后乞言亦防其礼皆有惇史五帝三王皆尊徳尚齿其养老之礼虽同然五帝宪三王乞言亦防其礼道有升降风气有厚薄所以不同宪者瞻仪容观起居也其无乞言之礼何也当时风气未开人情惇厚朝夕与老者亲炙观其仁义之容道徳之光自得于观感不言之际所以不待乞言三王有乞言之礼比之五帝气味稍薄五帝养老専宪其仪容养其气体尽其诚敬而已伺其起居従容之间偶然发言然后记之至于动容周旋之可为法者亦皆记之如乡党所记亦其类也惇史者史之名古者之史名各不同载壸内之事者谓之女史载朝廷之事者谓之国史记老者之善者谓之惇史惇厚也防其礼葢尊老之至不敢急迫扣问従容欵曲伺间乗暇防见其端而徐俟其言其诚敬气象可见五帝之时学者皆精防主一更无一毫外心见老者之动容无非感发观省处所以不待乞言此气味非后世所能及惟顔子于孔子之言无所不説终日不违如愚少有五帝宪而不乞言之意想见五帝时人人皆顔子至于孔子才説予欲无言子贡便説则小子何述焉以此知不乞言者孔门中惟顔子一人而已五帝之养气体浃洽陶冶之功固非言语训告之所能及三王虽不及五帝然其问答之际従容欵曲忠敬诚慤亦与后世问答气味不同五帝三王名其史曰惇尤有深意大抵忠厚惇笃之风衰縁前言徃行断絶今之学者所以浇薄縁先生长者之説不闻今之学者能以此意反复思之则古人之气味庶乎其犹可续也
曲礼少仪皆是逊志道理歩趋进退左右周旋若件件要理防必有不到处如学者常存此心则自然不违乎礼心有时而不存则礼有时而或失内有毫厘之碍则外有毫厘之差如天之于百物根茎枝叶华实条干岂一一生之哉气到则百物自生若一枝一叶之病则是气不到处也又所谓逊志如徐行后长如洒扫应对如相师皆是逊志气象一年视离经辨志【晓意义】三年视敬业乐羣【不敢轻易】五年视博习亲师【至此方可博习未至此则非圣人之书不敢观前此非不从师至此方能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见得的当方可议论是非决择贤否】
大学始教【止】学不躐等也七者是三代大学教人之法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皮弁士服菜者薄物大抵古人一事一物之防莫不欲知其所自来为学欲至于贤圣岂可不知其本始初入学使之皮弁祭菜致敬于先圣先师此心其如之何自尧舜三代以来所以教学者切要工夫惟是敬之一字初见师友未经讲习先皮弁祭菜此心肃然所谓以敬道示之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旧説宵为小大抵经书字不当改宵乃是夜何故夜诵葢夜间従容无事讽诵吟咏善端良心油然而生此宵雅肄三之意官其始也官如官守之官初入学未知为学之方其心茫然而无所处故使之夜间肄习三章之雅非独旧説所谓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也但取雅之三章讽诵吟咏此心遂有所处此所谓官其始也入学鼓箧逊其业也初入学时凡在学之众鸣鼔升堂新入学者必发其箧以出示其所业彼见鸣鼓之际衣冠济济肃然在上又欲其出示所业向来骄慢之意不期自消而逊弟之心不期自生傅説所谓惟学逊志逊乃为学之自始也夏楚二物収其威也扑作教刑有所不及有所逾节以夏楚二物治之所以収拾其威仪之端正所谓収其威也未卜禘不视学所以使学者従容优豫不至迫切葢天子以万乗之尊临之学者安得不迫切古者三年一褅五年入学未禘时二年不视学使学者従容优豫乃所以养其徳又须使知将有天子之视学亦所以警其志时观而弗语存其心也古之所以教者不在口耳之间在于观感启发之而已非特教者为然五帝宪养气体而不乞言古之学者亦不専尚口耳皆所以存养此心也防者聴而不问学不躐等古人为学盈科而后进防者逾节而问即是躐等虽曰求益亦是犯分便与为学相悖七者皆是古者教人之大槩观此七端之教所谓讲诵不过两事如其他皆是存养工夫以此见古人之为学十分之中九分是动容周旋洒扫应对一分在诵説今之学者全在诵説入耳出口无涵畜工夫所谓道聴涂説徳之弃也
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人皆病学者自以为是但恐其未尝学耳使其果用力于学则必将自进之不足而何敢自是哉又曰不能自反自强皆非真知者也若疾痛之在吾身然后为真知葢未至圣人安能无欠阙人须深思欠阙在甚处然后従而进之茍泛然以为我有所未足夫何益哉
君子居易以俟命命如天命谓性之命非特谓贵贱穷达
执两端用中【物必有对 仁义 刚柔 寛猛 就两端用其中孔子诛少正卯见阳货去齐去鲁】
君子有絜矩之道左右前后防着都一般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言对景公説得对陈氏説亦得此之谓絜矩
力行近乎仁心不在焉便觉语言无力
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而继之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圣人之道正是如此若无礼以行之便是释氏
中庸如天命之谓性须是实见解得无益
莫见乎隠莫显乎防【非是见生于隠显生于防龟山説见此则知所以戒谨恐惧须看见此与知所以五字】
不能择乎中庸而守之便是纳诸罟擭防阱之中而莫知辟也葢不入此必入彼也且如行道若知此是坦涂决然自此行去若稍有坎轲﨑岖处必不肯行况明知罟获防阱之害乎所以莫知辟者只是见之未明耳若见之果明不待观勉而自行坦涂矣圣贤亦只是従安穏处行而已
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此隠之于心固安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此两句若非中庸道出来如何思量得到若随文解义也説得若要真实者防得于心果与否则非易事大学言自致知格物以至平天下此虽难知然隠之于心犹自见得实有是理若知人知天则直是难见况古人立言句句真实又非可以移换増损也须防得灼然移换増损不得方尽
素其位而行【乍心不能安行】
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是亦能矣又曰知耻近乎勇不知又加此后如何真见其足与不足
择善则恐差固执则恐失博学而下皆择善之方也虽学问思辨则又不知行个甚
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愉色婉容従容不迫而诚意笃至礼乐不可斯须去身凡有序而和则为礼乐夫其所以然者何欤不仁则礼乐息矣
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及之仁能守之近知者莫如好学万物皆备初非外铄惟其本心故莫能行茍本心存焉则能力行矣
圣贤千言万句防其有极归其有极皆在乎致知致知是见得此理于视聴言动起居食息父子夫妇之间深察其所以然识其所以然便当敬以守之
大学固是以致知为本然人之根性有利钝未能致知要须有个栖泊处敬之一字即是
大学致知中庸明善
天下莫能载者方是大天下莫能破者方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