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缵绪 - 第 6 页/共 12 页
前一章言周公在东二章言公将归専为将归而发故再言之在东托兴于罭鱼将归则托兴于渚鸿兴有隐然相涉者此类可见衮衣承首章公归承次两章而终以一句乃诗之本意也盖伐柯九罭二诗为周公在东之始终始见东人得见公而喜终见东人闻公将归而悲东人之悲喜如此自非深知公之心敬公之德感公之恩而重公之望何能如是哉夫东人非不知公之归相成王将大惠天下东人亦与受其赐而敬爱眷恋之私情自有不能已者然则此诗之作岂非周公东方之甘棠也哉
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 狼疐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德音不瑕
愚尝于成王疑周公之事不能无疑尝考其説而未知所自窃以为三代之事可据而信者惟经与传耳今诗豳风书金縢皆无此説孔子孟子亦无此言他有是説果可信乎诗载破斧将士之诗将士不独东人也狼跋诗人之诗诗人未见必为东方之人或者为西土之人为天下之士未可知也夫周公忠诚之心从征之将士知之防伐之诸侯知之东方西土之人天下之士皆知之何成王亲炙周公日见周公受教周公乃独不知公心而有疑于公耶金縢书周公致辟之事止书二叔之流言畧无成王疑公之意惟下文书诮公书问诸史有若疑者书王执书以泣有若涣然疑释者数语不明遂启傅防后儒又不顺考经文深究其防乃轻信不经之言误解金縢之书遂使周公之心不白于后世成王之徳终累于千载岂不惜哉故愚于金縢尝备论之亦复存其略于此以待博雅者去取之
窃谓疑字当作野字盖咏周公不兼见疑之意只言谗邪之口可见程子之言亦専论周公徳无愧于先王行无顾虑而致其诛辟也自譲大美非周公有此意有此事诗人特发此论以尊美周公故曰立言又诗之一体可法也
钦定四库全书
诗缵绪卷九 元 刘玉汝 撰
小雅一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賔鼓瑟吹笙吹笙鼔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賔徳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賔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賔鼔瑟鼔琴鼔瑟鼔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賔之心鹿鸣燕享本欲以通上下之情洽賔主之乐然所求乎嘉賔者惟在于言行而已惟君子有言教有身教言教不如身教之入人深故首章言所以燕賔者欲其以言教我也次章言君子有身教不待言语而示我者深故致其殷勤欲賔燕饮而且敖游焉末则止言燕饮厚致殷勤而欲以乐君子之心盖心者身之主言之所由出也既能得其心之乐则言教身教自然无已矣夫燕乐而欲乐君子之心君子之心所以乐之者惟在于言行则燕賔者非以口体为养贤者亦不以奉口体为恱燕饮之道莫加于此此鹿鸣所以为诗之至而燕饮教肄必用之欤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懐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四牡騑騑啴啴骆马岂不懐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驾彼四骆载骤骎骎岂不懐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马行不止道路囘逺厯逺经久勤苦之意备见于二语之中啴啴众盛貌皇华征夫在其中我心伤悲以心言不遑啓处以身言人之为人身心而已心忧身劳而行役之情可知故先言之翩翩者鵻三句兴二句王事靡盬忠也将父将母孝也忠孝人之大节父母人之大伦行役而念室家者常情念父母者至性圣人体人之情语其至者故本人情于至性寓大节于私恩既知其劳而忠尤知其忠而孝故不特有以慰其心而且可以勉其徳所以为圣者之作与末章述前四章之意而申结之举四骆以见四牡言母以见父文法也若曰因上章之文则亦兼父言矣作歌虽曰设言然前之所言即所以代之歌故曰是用或以为前之所言者未足以尽其情故复欲闻其歌云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懐靡及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 我马维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 我马维骃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懐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鼔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圗亶其然乎【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伐木许许酾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于粲洒埽陈馈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逺民之失德干糇以愆有酒湑我无酒酤我坎坎鼔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饮此湑矣以伐木兴鸟鸣取辞意相应后章用首章兴不必与下文相关诗之体也东山皆以四句赋辞体与此同相彼者触物而有感于外矧伊者反已而有动于中犹者相形之辞以彼形此以见已求友之本心朋友以义合以信交人能笃信义则神聴之而和平所以质诸神者欲朋友知已好友之诚意和平谓神和平和平属神小明神之听之之下言以女介尔皆指神则此和平亦指神何疑声字重韵为韵
朋友有父执先辈有同侪后辈酒美牡肥致洁盛陈待尊者之礼也宁彼适不来而无以不召致咎待尊者之情也酒多器设待同侪之礼也恐以小节致愆而欲不计有无但及闲暇而与欢饮待同侪之情也盖虽皆欲尽其先施之道然待尊卑有宜处隆杀有等制厚薄有节文无不具而情无不至义无不适而礼无不厚此所以能致已之情乐友朋之心而无愧于神明也燕朋友无不欲其来而曰宁适不来岂逆其不来而伪召之乎盖设言其来耳古人无闲暇饮酒之礼又沽酒圣人不食今云然者亦设言之耳且上言酾酒而下言无酒其设言可知盖欲致其先施之意故其言如此首章统言求友后二章分言燕友而下文不相对盖末兼结意也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羣黎百姓徧为尔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欧阳公言天保其辞重复盖人臣报君无以措其意则惟称愿其获福而已然其意已至而犹以为未至是以其辞繁复而不能已此报君之至情也今考其辞既曰保曰定而又曰孔固单厚曰除曰多益曰庶曰戬谷曰无不宜曰有曰遐曰日不足曰兴曰方至曰增曰万曰无疆曰多曰徧为曰恒曰升曰不骞不崩曰茂曰承言保定尔俾尔者各三言降尔卜尔诒尔者各一言何不一言莫不无不者三言如者九言福者三言寿者二而又曰禄曰徳其繁复亦至矣然意有序而不乱辞相变而不齐故虽繁复而不觉善于咏者也君尊也其能予君以福者惟天惟祖宗而已故首言天次言祖宗祝君之体也篇首直从天説起只言福而不言所以为福次及祖宗乃言其以孝致福乃以祖享予寿为福乃以民质助德为福盖天尊也故统言之祖宗亲也故二章详言之而天亦不外乎是至末章则总言之孝者福之本福者孝之效予寿助德者福之实也又此篇有天人交相与之意盖天固有以与之尤必君有以受之则天又常以与之矣故除受承三字皆有深意除如嵗除旧嵗将除而新嵗复至也承如松柏旧叶落而新叶已生也受犹今人言容受消受如海能容受天下之水又能消受天下之水不可限量也君若足以容受消受天下之福则天既予之而又予之相除相承亦岂有限量哉若有时而满则无以受之矣天虽欲予之岂可得乎故此篇此受字属君非可泛以受福之受观之此意愚闻之先师云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嵗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啓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渇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嵗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啓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啓居岂不懐归畏此简书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采薇遣戍出车劳还而出车之辞多与采薇不相应采薇言戍役出车言城筑攘伐采薇不指名主将出车则指名南仲采薇言孔棘于在戍时出车则以多难且急而往采薇言君子小人为常例戍役之将士出车南仲固非常例戍役所宜任伐西亦非常戍北者所当行采薇言岂敢言岂不或战或守无必定之计出车言战胜执获而还之事彼遣此劳言不相应窃疑出车为劳南仲之诗其后乃移而为劳还之常用耳又疑遣戍乃每嵗常制不必常遣大将又不必皆天子亲命也出车乃因玁狁内侵逾越城邑其势甚急故天子亲命大将特往城筑而驱逐之乗胜西伐而还又守备四夷不命之方伯连帅而王畿之民往任戍边意者周西边戎北则边玁狁其地无方伯诸侯故周以畿内之民戍之耶然出车所言乃大将率师自天子所由牧厯郊而往似非畿内常役也故愚疑遣劳之诗其初先有采薇后定尊卑异等之制乃一采旧一新作以劳还欤
此二章泛为将帅自言承王命召仆夫出车建旐设旄而往者以多难而且急故已忧而仆悴也未言其所如往未见大将之为谁也
三章乃明言主帅大将为南仲其往也为朔方城筑攘伐玁狁之事首言王命见王命将之重继言命我见大将传命令众之严终言于襄见功成之赫赫称賛而归美之也此章备见此篇所咏军事之本末盖诗有首章即见诗意者采薇是也中篇方见者此篇是也有末章乃见者采芑是也
四章亦为将帅自言其往来之所遭其嵗月虽可与采薇相合然此乃南仲出师往还之嵗月不必合采薇而论之可也以简书为戒命则将帅皆可言以为临遣策命则必大将重事乃有之非常典所用也五章为将帅家人言之召南草虫有此语亦大夫妻之诗也
末章又为将帅至家之言盖前章为将帅家人言将帅未归之由由伐西戎而未归也此为将帅自言至家和乐之由由玁狁夷故归而乐也然赫赫之词皆归功于南仲故曰此劳南仲之诗而偏禆副贰之将帅皆在其中则受是劳者其有不感恱者乎二诗皆首言往末言还叙事相似盖诗有起结自然之体也
有杕之杜有睆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逺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为恤卜筮偕止防言近止征夫迩止
前二章首四句是追述其在戍时叹已久役而伤悲后三句是述其想像家人之思已末一句思已之词也家人不自称女心也
后二章乃述其室家望君子之辞王事靡盬见其为忠忧我父母见其为孝与四牡意同
末章言父母室家之情不来则心之孔疚惟忧其不来而已若期已过而不来则莫知其故故为之多端忧虑多谓非止于一端也一字亦曲尽人情忧疑多端则卜之筮之而合言其近亦足寛已之思既而果近而将至其喜为何如不言既归而既归之喜可知矣
南陔 白华 华黍
鱼丽于罶鲿鲨君子有酒旨且多 鱼丽于罶鲂鳢君子有酒多且旨 鱼丽于罶鰋鲤君子有酒旨且有物其多矣维其嘉矣 物其旨矣维其偕矣 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愚谓传言所荐之羞下当有以起兴三字不然则赋矣极道其下当有酒字燕飨皆有酒惟食无酒故此以鱼兴酒而多旨有皆止咏酒耳有与又通谓既有又有接续不絶亦多之意物兼酒与羞言嘉如大飨之尚腵脩肉干酒清而不食饮取其嘉也不贵多品也尚其敬而已矣偕如酒醴与酒并列铏羮与大羮同陈与其偕也不飨其味也尚其质而已矣时如春行羔豚不必腒鱐冬行鲜羽不必羔豚随其时也不强有也尚其诚而已矣盖多旨有礼之备也嘉偕时礼之精意也既盛称备物以见其意之勤复约言精意以深见其勤盖慈惠恭俭之意而言之所以为燕飨通用若止称盛多以为勤则仪不及物矣亦可飨乎以是优賔恐非所以为优也
由庚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乐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衎 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賔式燕绥之 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賔式燕又思
鱼既嘉矣又罩汕不一而皆得之有乐意故以兴乐衎绥之谓賔乐而心安于我忘其孰为賔孰为主而心与之一此乐之至也又思以见至诚有加而无已盖虽不复言乐而欲賔乐无穷之意亦隠然于其中主人意欲乐賔而工道主意言賔乐至于相安则至矣而又道其无已之诚是犹以主人乐賔之意为未至也可谓善于道人之意者矣
崇丘
南山有台北山有莱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乐只君子民之父母乐只君子德音不已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乐只君子遐不眉寿乐只君子德音是茂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乐只君子遐不黄耇乐只君子保艾尔后诗人先有一再叹咏君子之意故托兴亦以二山二草之崇髙盛多者而言与有榛有苓有枢有榆之兴不同观下文两称乐只君子可见此又诗之一体后章皆承此兴而易其韵非有异义也
此诗必屡称乐只君子而咏叹之尊敬之意蔼然已见下文美其徳者颂也祝其寿者祷也前章言君子为邦基本而有光华末言所以为基本而光华者至第三章而后言所以能立邦家之基者由其德能使民父母之盖民为邦本也所以有邦家之光者由其为民父母之令闻不已也此君子之德实也然先言基言光而后及此者先虚后实咏歌优防之体也且诗凡五章皆言德寿此章居中尃言德而不言夀意可知矣后二章变其文而进其意前二章先德后寿后二章先寿后德前曰无期无疆后两曰遐不言已寿而益寿也茂指德之在今日者后指德之在后人者言德音不已于今者益茂而后又不已也首先称德而末又専归重于德盖尊賔者尊其德齿而德尤尊尊賔莫大于此故以此始终焉
三诗皆与鹿鸣相关始歌鹿鸣主人自道其情及笙乐既毕则又为乐工之词以申道之鹿鸣已包厚賔乐賔尊賔之意至此申达此意则分为三诗所以益致其情也然鹿鸣归重于德此三诗至南山有台之诗乃専以徳终之盖合前歌间歌而始终于徳所以乐而不淫和而不流也三诗有序优而后能乐优而不乐虽多奚为乐之而后能尊之然不知所尊则唯口体之奉耳乌足尚哉
由仪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冩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德不爽寿考不忘 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德寿岂 蓼彼萧斯零露浓浓既见君子鞗革冲冲和鸾雝雝万福攸同
既见而此心输写如此则未见而想慕何如也燕笑语诸侯燕而相与笑语誉处谓名美而身安世有身安而无美名者不足乐也此有善誉而安乐斯可谓之安乐矣此皆指诸侯防之裳裳者华之誉处可见我心写兮者天子见诸侯而喜是以有誉处者诸侯得天子而乐上下交驩之意也此章天子自述已与诸侯相见之情即有蔼然驩爱之意后章乃致颂祷寓劝戒湛露采菽行苇皆然此所以为燕乐也凡诗叙事未易叙情尤难
为龙为光言诸侯之来足为天子之辉光褒美之也其德颂之也寿考祝之也不爽因颂其德而以不爽为戒不忘谓人不能忘观烈文可见因祝其寿而以不忘为劝也
孔燕兼言燕饮燕乐岂弟谓徳将无醉兄弟凡同气同宗同为列国同时朝防燕飨者皆兄弟也此必有诸侯同在燕席者故以家人之兄弟美之举亲以包疎也岂兼不爽不忘言故乐此章褒美颂祷劝戒与前章同末章则不复重述惟称其服饰福禄而已所谓不尽人之欢者与
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厌厌夜饮在宗载考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显允君子莫不令德 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私燕燕同姓诸父兄弟于路寝醉言其节宗言其所二章盖互见也不醉无归以情言载考以礼言情以爱为主礼以敬为主礼胜则离故首言不醉无归以致其相爱之情乐胜则流故次言载考以致其相敬之礼情欲洽而礼欲成夜饮之本意也故于首次二章言之先情后礼者礼以情而行燕以乐为主也德兼内外以显允为备言显于外而实于中故显允之人其德无不令者仪主容貌以和易为美言和易在中而形于外故岂弟之人其仪无不令者德即徳将无醉之德仪即饮酒孔嘉维其令仪之仪燕久则易怠既醉则易肆失德失仪多在此时况夜饮乎故以令德令仪褒美之而因以寓戒焉令徳因前章之兴令仪则别取兴兴有因易而下文所咏相对亦是一体邶緑衣似之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贶之钟鼓既设一朝飨之 彤弓弨兮受言载之我有嘉賔中心喜之钟鼔既设一朝右之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賔中心好之钟鼔既设一朝醻之
诸侯朝正燕诗犹戒此赐彤弓使得専征赐大任重而诗无劝戒何也盖王赐彤玈自有诰命如文侯之命称美戒勉之辞已具故此惟述其赐予燕飨之情而已然诗言藏之重好之诚予之速如此使诸侯能体此意必能思尽其道矣一诗之意备于首章后章特申述之耳藏统言其在王府弓必先櫜而后可藏也中心二字包喜好大饮賔曰飨右谓坐賔于右所以尊賔也醻谓酌自饮而饮賔所以厚賔也二者皆燕飨中一事故曰后章止申述以致再三殷勤之情而已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首章为兴盖以莪之在彼兴我之有此言莪则盛而在彼中阿我见君子则乐而有此礼仪仪谓燕饮之仪待賔客之礼也此篇所以见其为燕饮賔客者以此或以为比者为后章起也当各随下文观之凡诗末章有总始终言者此兼未见既见言所以结之也愚按毛传菁莪后为六月以六月为变雅之首集传谓楚茨而下十篇疑正雅错脱在变雅又谓鱼藻采菽与楚茨等相类按楚茨十篇元在鼓钟后青蝇前鱼藻二篇在賔筵后角弓前今若从传移置此十二篇于菁莪之后不惟可复正雅之全且使武成康之际祭祀朝防田猎燕飨务农讲武之典略备于正雅之中而一代之盛治为可考説者不必曲説而辞意自明白岂不韪欤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 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四牡修广其大有颙薄伐玁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玁狁匪茹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织文鸟章白旆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启行 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既佶且闲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御诸友炰鼈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
首举六月中含数意一纪出兵之时二表用兵之急三见不得已四见事关匡正之大也王国谓中国也匡正中外之分也与一匡天下之匡同
次章承首章载服用急之意而言四骊见虽急而马有余练有素马闲服成于本月见虽急而应变从事之敏速于三十里见虽急而行止之有常度皆承用急而言两言王命出征皆暗指大将
三章言军容盛大故可以建大功武事严敬故足以定王国王国定而中外分定矣亦暗指将帅
前章言孔炽而不言所以炽言伐而不言伐之所在暗言将帅而不言将帅之为谁至四章方明言其深入而后知所谓急者诚不可缓五章明言大将吉甫而后知承王命匡王国者有文武全才此所以大功成王国定也此章方归功吉甫
末章専言吉甫功成来归燕饮之事举张仲而言孝友者尊德也且以见吉甫之有德非特才全而已此二章皆称吉甫者盖一篇之意归宿于此此诗之所由作也其叙事先后次第甚明矣旧説以为美宣王非也此美吉甫也宣王北伐之事因此而见之耳崧髙烝民之作见吉甫之文六月所咏见吉甫之武吉甫作者也美吉甫者亦必作者也而当时有其人焉则韩奕江汉诸诗序以为吉甫所作者传安得无疑欤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亩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乘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簟茀鱼服钩膺鞗革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乡方叔涖止其车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约軧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 鴥彼飞隼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人伐鼓陈师鞠旅显允方叔伐鼔渊渊振旅阗阗蠢尔蛮荆大邦为雠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获丑戎车啴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
此诗以采芑起兴而于田于畆有耕者不变之意于此中乡有与民杂居军无私焉之意赋其事以起兴亦可因兴而见其事也涖谓临之于上故下言军旅车干之盛率谓率之以已故下専言方叔所乘所服之美徒能临之而不能率之岂得为贤将故此篇特以率止终篇而各详其实焉其车三千总言其盛师干之试见师众之练习旂旐央央见号令之精明四骐而下见其为大将约軧而下见其为命大夫若谓在军中服此命服则是以辞害义矣三章言战故不复以采芑起兴而以隼之飞止兴用军之进退再言师干之试为将战也率止下乃言将战未言进兵振旅而特称显允方叔者大其用兵之有法而美之也末章言蛮荆服叛之始终即此篇所咏用师之本末也説见出车独言率止者见方叔不特能壮其谋盖在军又能亲任劳苦将率三军而身先士卒者乎此战所以胜也执讯获丑见战胜而凯旋戎车而下见师完而声振再称显允方叔所以大其信威懐逺之功也后世用兵有合于此者其惟诸葛孔明乎
钦定四库全书
诗纉绪卷十 元 刘玉汝 撰
小雅二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 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 之子于苗选徒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 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失其驰舍矢如破 萧萧马
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 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首章盛称车马言自镐京王朝往东方盖兼朝防田猎之意而未明言次章方言将往东都之圃田三章亦未明言猎时事四章言诸侯会同正此篇本意见为中兴会朝而田猎也五六章正言狩猎七章言终事末总叙始终叙事次章最为明白此诗本美宣王而只称有司此所以为美宣王也先后皆述有司中间乃述诸侯所以尊王朝也宣王当逐玁狁服蛮荆之后大会诸侯东都而田猎中兴之盛举也其至东都也百官景从六师扈从诸侯五方云合而鳞集朝廷之盛礼方国之仪章军旅之纪律搜田之轨物皆在于是固非西都岁时常制所可同尤非前日久废之旧迹所可及有司之各庀其职岂有司所能自为哉然诗人称之既极道其兴盛尤深见其静治盖徒御车马之坚好旗旐之鲜明芾舄之络绎射御精而杀获多则止见其兴盛而已于兴盛之中而有静肃者存则典礼仪章纪律轨物之行乎其间者既可见其秩然而不紊粲然而可循尤可见其不劳而治不烦而成车攻之中兴所以宛然成康周毕之盛者以此非徒谓其气势威灵之赫而已也故此诗始言选徒中言不惊终言无声而萧萧悠悠尤极形容非诗人深知旧典亲见当时何以发此哉读车攻者尤当以此意观之
君子指有司其曰君子犹夫子言君子哉若人之意言信乎其为有徳位之人也有司而有大成则王朝中兴之事业其有大成也必矣故允矣展也对言所以深信之
东都讲武之诗盛时则有瞻彼洛矣中兴则有车攻瞻彼则惟称天子而颂祷之车攻则详述田猎而形容之盖出于久废也诗之正变于此可见以久废视中兴则车攻盛矣以车攻视瞻彼洛矣则瞻彼洛矣之气象又何如皆可以竝观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羣丑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羣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賔客且以酌醴
篇首言猎前期事中言猎时事末言猎终时事一篇备见猎之始终从其羣丑有驱禽待射意悉率有竞劝意于三品惟举中而言有不敢自谓足充上杀之意此宣王西都四时之田本为常典然久废而中兴所以可美又此诗虽美田猎而最见中兴之人心盖周室中衰人心离散宣王中兴能修政事一有田猎人即兴起而乐趋之故诗人中间两称天子见其从天子而来首言可以从禽则有先事趋赴之心中言悉率以燕则有亲上爱君之心末言献禽则有尊君奉上之心人心如此此宣王所以中兴中兴所以可美也孟子云闻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欣欣然有喜色东莱谓见上下之情者此篇最可见也
鸿鴈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鸿鴈于飞集于中泽之子于垣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鸿鴈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此篇兴比之例最为明白可以类其余 三章皆以劬劳言劬劳于野真可怜之劬劳也所谓劬劳惟在于此虽则劬劳不敢辞劬劳也盖劳于筑室乃所以为安也作歌出于劬劳不敢忘劬劳也其究安宅无复劬劳矣故追述安宅以前事而歌之于安宅之后所以始终劬劳之意也然歌声可闻也歌辞未易通也而况所以歌之意非哲人其孰能知之哉筑室必以筑垣言者作室任匠筑垣役众以役众之最劳者言以见其成
此诗与前都人士篇先后相应前日万民离散已不复见昔时之美矣至是宣王能劳来还定安集之故有此诗以此推之则都人士之非昔者其以厉王暴虐稼穑卒痒而致此具赘卒荒欤岂必如幽王戎狄之祸而后有此哉 此言前都人士者指所移置都人士在六月前者言之见正雅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晰晰君子至止鸾声哕哕 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煇君子至止言观其旂
如何问辞至止者想其将至其实未至也将将尚逺哕哕渐近观旂则既至矣然皆想辞非真见真闻也所以见其勤此诗见王既勤于政而于诸侯犹有拳拳晋接之情故于君子之朝也想见之尤至待逺者既如此则近者可知曰声曰观皆想闻想见者也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鴥彼飞隼载飞载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此以四句兴四句 首章言乱而不言所以乱起语体也后章乃言不迹讹言盖上不循道下有讹言乱之证也彼不肯念者岂无父母乎苟有父母则念矣谁无父母甚言朋友之不肯念也若我则念而不能不忧忧之则不能忘矣然忧之如何亦曰敬而已矣盖朋友有莫念者有能敬者莫念者我则代为之忧矣能敬者我则反诸已而自修焉盖念有思患预防之虑而敬则谨身逺害之要也念而能敬斯可免于乱世矣不然则虽念之至忧之深亦何益哉忧人而及其亲反已而一于敬念乱而忧莫善于此矣末章六句毛郑以前已脱两句今首句犹可知次句不可知矣
鹤鸣于九臯声闻于野鱼濳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臯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陈善纳诲或于君或于友不可知也不直言明告而托物为比者物显理隠即物观理而易晓也诚不可揜者知其存诚也理无定在者欲其穷理也爱当知恶憎当知善者欲其正心修身也所以知为正心修身者大学以忿懥好乐为正心以爱知其恶恶知其美为修身也程子言先立诚意以格之朱子言存心而后能致知故彼存诚在穷理之前又言致知而后能力行故此正心修身在穷理之后朱子又尝言穷理修身斯学之大即此意也辅氏之説非也由是四者谓四物天下之理谓四事 程子之説乃憎知其美之意但传则处常之事程子则处变之事至曰义理生道徳成则皆指身心而言矣
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转予于恤靡所底止 祈父亶不聪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以国体言之予王之爪牙所当留衞而久役于外汝岂无王乎此义之所不可者也以国法言之有父母而无兄弟者所当归养而久役于外汝岂无父母乎此情之所不忍者也王衞不可使单弱天下之大义又祈父所当尽职者故一再言之于前父母不可使劳苦一已之至情故一言之于后盖作此诗者亦为衞王之人故先公后私其言如此然靡止者已也已为轻故虽再言而意犹缓尸饔者母也亲为重故虽一言而情则切矣其曰亶不聪切责之也而仍曰胡以继之所以终致其婉曲之情而欲其听之也怨而不怒此之谓矣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贤者将去而欲留之辞至于一再则其意已勤矣既而知其势之不可羁志之不可夺也则多方百计以留之故思其来则欲縻以好爵庶乎其鉴礼贤之意而或可縻也万一不可縻则但得其去之意少缓斯亦足矣故又欲其慎之勉之庶乎其去国迟迟忘世不果而可少淹也盖谋所以留之计靡不至而后出此是以虽好爵不足縻而不自知虽其志不遂而不之恤其意盖甚苦矣末章则贤者已去而在空谷矣然其人虽亲劳贱之事而实有如玉之徳使人爱惜而想慕之故虽其迹之已逺而犹望其音问之相闻云
黄鸟黄鸟无集于谷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谷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
人生一本由一本而推之诸父诸兄宗族而莫不得其道则在平时而相睦处患而相扶持非他人之所能如也今舎其父兄宗族而适他人意谓他人之可依也而不思我能厚宗族何必去父母之邦不能厚父兄而能厚人乎人亦岂能厚我哉乂况世衰道微民心离散之时乎必致困穷而反然后知亲者为可亲天伦之不可薄如此是人也不知其人之不可与明而择居之不智不责已而责人不仁知其不可不即去而犹言旋而言归不勇盖无一之足取矣夫子之存此诗政欲以为世戒也而时君使民之如此其政敎亦可知矣然此世敎衰微民不兴行即有此俗不必乱亡流离而后有此也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 我行其野言采其遂昏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思复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旧姻求尔新特成不以富亦祗以异
此诗与前诗不同此人以贫故而依昏姻此昏姻所当念者而不见收恤此婚姻之薄也所谓不婣之刑正为此等设也然之人也不谓其以贫见厌止言其以新旧而异故见责人忠厚之意焉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戸爰居爰处爰笑爰语 约之阁阁椓之槖槖风雨攸除鸟鼠攸去君子攸芋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 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 下莞上簟乃安斯寝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吉梦维何维熊维罴维虺维蛇 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 祥乃生男子载寝之牀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羣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尔牛来思其耳湿湿 或降于阿或饮于池或寝或讹尔牧来思何蓑何笠或负其糇三十维物尔牲则具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不骞不崩麾之以肱毕来既升 牧人乃梦众维鱼矣旐维旟矣大人占之众维鱼矣实维丰年旐维旟矣室家溱溱
三百九十言所成之多濈濈湿湿言所养之充孔子牛羊茁壮长而已矣角濈耳湿非茁壮乎其长固未已也诗人深得物理而巧于形状如此
或降六句承上文牛羊言牛羊随所在而适其性牧者从所适以顺其性三十维物専以色言若牲则色有骍黝白犉之等角有蠒栗握尺之等而体必博大肥腯而后可为牲也具言其可为牲者无不有也用牲以祭祀为大
尔牧来思承上文尔牧而言不特持雨具赍糇粮而无费事亦且取薪蒸搏禽兽而有余力牧事之成可知既言尔牧又言尔羊与上章互文又専举羊以见牛盖羊比牛最易瘠易病今充肥者常坚强盛多者不骞崩麾之以肱羊亦知人之意而顺其命来升固见羊之驯而毕既二字尤尽羊之性盖羊来有一之或后入牢有一之不能则此羊即有病矣故毕既二字不特不羣疾乃无一病者也
牧人乃梦实有此梦占者以为吉梦而献之于王故诗人述之以为牧人既成牧事而得吉梦乃国家将有年丰民众之祥不特牧事之成而已所以别发一意进一説以结此篇也前篇之梦非实有此梦诗人祝愿其有此梦耳此篇乃实述此梦故传于彼言颂祷而此不言云 愚谓此篇言尔牧者乃亲牧牛羊于山谷草野之人也故何蓑笠负糇粮取薪蒸皆贱者之事末章言牧人乃掌牧之官即周礼之牧人也其属自有府史等安得身荷蓑笠负糇取薪之事哉惟其为掌牧之官故有以感天地隂阳之气而梦而梦必有騐也况首言尔牧末言牧官斯见牧事之成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多民言无嘉防莫惩嗟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 昊天不佣降此鞠讻昊天不恵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醻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家父作诵以究王讻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首章言国卒斩而尹不察犹若非尹所致特尹不察耳缓辞而略责之未迫切也
次章即明言尹之不平不平即尹之病根也一辞已尽其实又言天怒民怨而莫知惩则直辞而切责之矣次第而言诗之法也
三章承上章不平之説而告之以当平也
四章以王委任尹尹委任小人言尹使庶民弗信已不可况罔天子而可乎若能平其心而退小人逺姻娅则小人无由进而天下犹不至于危殆其曰勿曰无犹有戒之之意焉
鞠讻大戾即前卒斩荐瘥等也言尹若能平其心必躬必亲式夷式已则祸或可止也犹有告戒劝勉之意焉
六章又据今丧乱靡定而言其日甚使人忧之然谁秉国成而不自为政乎言平其心以为政是在我而已初无难事也盖犹敎之以此欲其自反而自得之也此诗虽讥刺甚切而告戒亦至盖家父大夫也故效忠于君相者如此
七章言天灾民乱随处皆然无可逃者欲使尹氏知之而或有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