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 - 第 117 页/共 145 页

子云敬则用祭器故君子不以菲废礼不以美没礼故食礼主人亲馈则客祭主人不亲馈则客不祭故君子苟无礼虽美不食焉易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徳以此示民民犹争利而忘义   郑氏曰祭器笾豆簋铏之属也有敬事于賔客则用之谓飨食也盘盂之属为燕器礼主敬废灭之是不敬也东邻谓纣国中也西邻谓文王国中也此辞在既济离下坎上离为牛坎为豕西邻禴祭则用豕与言杀牛而凶不如杀豕受福喻奢而慢不若俭而敬也春秋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信矣引诗者言君子飨燕非専为酒肴亦以观威仪讲徳义也   孔氏曰前经坊民以为孝之道此经敎民以为敬行义之事菲薄也没过也君子不以贫窭菲薄废礼不行不可以财物丰多华美没过于礼引易既济九五爻辞郑注互体为离离为日坎为月日出东方东邻象也月出西方西邻象也与此注异易含万象俱得明义也引诗大雅既醉之篇   石林叶氏曰祭器所以事神非同于所安也致敬于賔客则用之亦所以神事之也故大飨诸侯同于礼五帝少之为贵以其内心也故不以菲废礼多之为贵以其外心也故不以美没礼唯其不必美也故馈而后食既醉而饱以德唯其不必菲也故杀牛而祭不如夏禴盖君子无意于菲美者示其逺利有志于饱德者示其思义民之反此乃至于争利而忘义故不言坊者以其事示之而已矣   严陵方氏曰苟以菲而过乎俭则礼之文废而不存苟以美而至于奢则礼之情没而不见诗曰古之人不以微薄废礼不以菲废礼之谓也仪礼曰币美则没礼不以美没礼之谓也祭其食所以敬其主主人亲馈则客祭主人不亲馈则客不祭盖报施之礼然也曲礼曰主人亲馈则拜而食主人不亲馈则不拜而食与此同意君子苟无礼虽美不食者则以在礼而不在物故也故饿者不食嗟来乞人不屑蹴与凡以是而已食者利之所存礼则义之所出故终言以此示民民犹争利而忘义此篇所记凡十七节言此坊者十六而于此独曰示民盖以示民则民有所效以此坊民则民无所逾示之将以坊之也此止言饮食之际未足以尽利义故止言示而已后重言君子不尽利以遗民则利义于是乎尽故继之曰以此坊民民犹忘义争利以亡其身然合而言之其实一也庆源辅氏曰以菲废礼则失于吝以美没礼则失于骄自处如此则处神可知醉酒而已非君子事也   子云七日戒三日齐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者趋走以敎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饮三众賔饮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敎民睦也故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诗云礼仪卒度笑语卒获   郑氏曰戒谓散齐也承犹事也澄酒清酒也三酒尚质不尚味淫犹贪也上下犹尊卑也主人主妇上賔献尸乃后主人降洗爵献賔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言祭有酒食羣昭羣穆皆至而献酬之咸有荐俎也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谓祭时肃敬之威仪也卒尽也获得也言在庙中者不失其礼仪皆欢喜得其节也   孔氏曰澄酒谓澄齐也以其清于醴齐醍齐故云清酒也以此三齐皆云酒故知澄酒为澄齐也礼运云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彼陈酒事故郑分释澄为沈齐酒为三酒以此云示民不淫故知非三酒以三酒味厚美故也礼运云醴醆在戸此云在室不同者在户之内则是在室也但礼运有酒在室之文故云醴醆在户尔味薄者在上味厚者在下贵薄贱厚示民不贪淫于味也郑注主人至献賔此仪礼特牲文在堂上者观望在室之人以取法在堂下者观望堂上之人以为则言上下内外更相效法引诗小雅楚茨之篇言古之祭祀礼仪尽合其法度笑语尽得其节制   严陵方氏曰七日戒三日齐并见礼器郊特牲曲礼曰为君尸者大夫士见之则下之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故云过之者趋走也夫齐戒以承之趋走以避之则敬之至矣故云以敎敬也自水言之则淡者为精甘者为麤若郊特牲所云酒醴之美酒明水之尚是也自酒言之则浊者为质清者为文若此所谓醴酒在室澄酒在下是也其质在上其文在下则先王之所尚固可知矣示民以此岂有沈湎之祸哉故曰示民不淫也亦见礼运酒在室解尸饮三众賔饮一谓祭祀献酬之时也尊者饮多而卑者饮少故曰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者因祭祀之酒肉也聚其宗族者谓羣昭羣穆咸在也聚其宗族则交相亲矣故曰敎民睦也   山隂陆氏曰澄酒沈齐也沈齐以能沈溺在下且惟澄酒在下也是之谓示民不淫尸饮三众賔饮一祼献朝献馈献皆如此非特酳尸三献如此而已盖祼献王一祼尸于是酢王后一祼尸于是酢后賔一祼尸于是酢賔周官所谓诸臣之所酢是也酢言诸臣而已则王与后可知他献仿此然则尸饮一王饮一尸饮二后饮一尸饮三賔饮一此尊卑之序也石林叶氏曰齐浊则隂也酒清则阳也齐者鬼神所飨则醴醍升而在上酒者人所饮则澄酒降而在下礼运言醴醆在户此言在室者盖室以戸为啓闭言其内则曰室言其外则曰戸尸象神者也賔助祭者也故其饮有上下助祭而羣昭羣穆咸在其赐爵者皆以齿也故以敎民睦诏祝升奠皆在室故堂上观乎室羹定酳尸皆在堂故堂下观乎上   子云賔礼每进以让丧礼每加以远浴于中霤饭于牖下小敛于戸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所以示逺也殷人吊于圹周人吊于家示民不偝也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以此坊民诸侯犹有薨而不葬者   郑氏曰每加以逺逺之所以崇敬也阼或为堂吾从周周于送死尤备   孔氏曰此一节明送丧渐逺吊哭有节使民不偝之事案郷饮酒礼主人迎賔至门三辞至阶三让皆主人先入先登是每进以让也殷人即圹上而吊于送死大简周人孝子反哭至家乃始吊于送死殷勤是情理备具故云吾从周也   严陵方氏曰每进以让每加以逺此所以示逺逺则所以崇敬也自浴于中霤而下皆丧礼示逺之事已见檀弓解吊于圹即檀弓所谓殷既封而吊也吊于家即所谓反哭而吊是也所吊虽异所以不偝死之意则一然而民至于死则其事尽于此矣人之于此其可以不尽乎故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从周者以其吊于家为尽故也檀弓又曰反而亡焉失之矣则吊于家为尽可知   石林叶氏曰賔礼所以接人欲其有文则每进以让丧礼所以送神欲其至敬则每加以逺唯其尽以让故三辞三让而至不然则已蹙唯其加以逺故事鬼神而逺之也殷人练而祔之逺也故近而吊于圹周人卒哭而祔之近也故逺而吊于家孟子曰养生不足以当大事周人尚文而送死尤备故孔子从周山隂陆氏曰事合棺而后卒也吾从周者吊于家而后事卒   庆源辅氏曰賔自外而入故每进以让丧自内而出故每加以逺然则丧有賔之道欤所以示逺以葬为卒事也周人吊于家以既葬为卒事也   子云升自客阶受吊于賔位敎民追孝也未没丧不称君示民不争也故鲁春秋记晋丧曰杀其君之子奚齐及其君卓以此坊民子犹有弑其父者   郑氏曰升自客阶受吊賔位谓反哭时也既葬矣犹不由阼阶不忍即父位也未没丧没终也春秋曰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至其臣子逾年则谓之君矣奚齐与卓子皆献公之子也献公卒其年奚齐杀明年而卓子杀矣弑父不子之甚   孔氏曰此一节明民追孝于亲诸侯未终丧不得称君示民不争之事也郑知反哭时者以承上文薨而不葬也又既夕礼云乃反哭入主人升自西阶是也案僖九年秋九月晋侯诡诸卒冬晋里克弑其君之子奚齐十年里克弑其君卓子此卓子逾年弑而经书其君是逾年称君   严陵方氏曰父既往而犹未忍升其阶而居其位故曰敎民追孝也未终丧居君之位而未敢称君之号则推让之心固可见矣故曰示民不争也既曰客阶又曰賔位互言之也   石林叶氏曰升客阶不敢代父也受吊于賔位不敢为主也不敢代父而为主者不忘亲也故曰追孝古者君薨百官总己以聴冢宰三年则是君不言而冢宰摄之也以其不言故未终丧止称曰子   子云孝以事君弟以事长示民不贰也故君子有君不谋仕唯卜之日称二君丧父三年丧君三年示民不疑也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财示民有上下也故天子四海之内无客礼莫敢为主焉故君适其臣升自阼阶即位于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父母在馈献不及车马示民不敢专也以此坊民民犹忘其亲而贰其君郑氏曰示民不贰不自贰于尊者也自贰谓若郑叔段者也君子有君谓君之子父在者也不谋仕嫌迟为政也卜之日谓君有故而为之卜也二当为贰为卜之时辞得曰君之贰某尔示民不疑不疑于君之尊也君无骨肉之亲不重其服至尊不明也不敢有其身有犹专也父母在身及财皆当统于父母也不敢有其室臣亦统于君也车马家物之重者   孔氏曰此一节明事君父之道孝以事君弟以事长示民以恭敬之情不敢自副贰于其君谓与尊者相敌隠元年左传郑庄公弟共叔段贰君于兄事也君子谓国君之子君在若谋仕官似欲速为仕也严陵方氏曰孝以事君者推事父之道以事君也弟以事长者推事兄之道以事长也若是则臣不敢贰于其君幼不敢贰于其长矣故曰示民不贰也不敢有其身者所谓为人子者无以有已是也不敢私其财者经所谓不有私财是也若是则上之势不分于下故曰示民有上下也自无客礼而下并见郊特牲解曲礼曰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君之所赐且不敢受况専之以授人乎故曰示民不敢専也馈即遗也自此遗彼则曰馈自下献上则曰献   山隂陆氏曰孝以事君所谓事父孝故忠可移于君弟以事长所谓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示民不贰言所以事之之道一孝以事君非以孝事君盖事君孝之余事也君子有君不谋仕者如上所谓则君岂容有二哉卜之日卜仕之日也卜仕之日君臣未定故称二君以卜若云秦可晋可也   石林叶氏曰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忠孝弟顺其本一也以其本一故有君不谋仕而其丧君亦如父为三年也君则统臣者也故天子无客礼君适于臣则为主父则统子者也故父在子不敢有其身私其财以为馈献   庆源辅氏曰有君则不谋仕无君则三月可吊也示民不贰则忠孝无贰心示民不疑则君亲无异事子不敢有其身臣不敢有其室一心也贰其君位不以事亲者事其君也   子云礼之先币帛也欲民之先事而后禄也先财而后礼则民利无辞而行情则民争故君子于有馈者弗能见则不视其馈易曰不耕获不菑畬凶以此坊民民犹贵禄而贱行   郑氏曰礼谓所执之挚以见者也既相见乃奉币帛以修好也或云礼之先辞而后币帛也先财而后礼则氏利财币帛也利犹贪也无辞而行情辞辞让也情主利欲也于有馈者弗能见则不视其馈馈遗也不能见谓有疾也不视犹不内也不耕获不菑畬凶言必先种之乃得获若先菑乃得畬也安有无事而取利者乎田一嵗曰菑二嵗曰畬三嵗曰新田贱行行犹事也言务得其禄不务其事   孔氏曰此一节明坊民使轻财重礼贵行贱禄之事先事而后禄先相见是先事后币是后禄也先用财而后行礼则化之贪于财与人相见无辞让之礼直行已情则有利欲故民争也君子于有馈者不能见其所馈之人则不纳其所馈之物引易无妄六二爻辞证贪财之事尔雅释地云田一嵗曰菑二嵗曰新田三嵗曰畬郑云三嵗曰新田误也   严陵方氏曰币者帛之名帛者币之实礼之先币帛言物以礼为先也孟子谓恭敬者币之未将是矣礼者事之象币帛者禄之象故曰欲民之先事而后禄也先财而后礼则狥利而忘义故曰则民利无辞与表记言无辞不相接之无辞同行情则檀弓言直情而径行是也无辞则失取与之名行情则失利欲之节是非廉让之道也故曰则民争弗能见谓主人有故而弗能见馈者也辞必相见而后伸故弗能见则不视其馈虑其无名故也盖凡内物者必视其多寡是否而后内之故也贵禄而贱行者不以行事为先也   山隂陆氏曰弗能见非特为有疾而已若阳货归孔子豚以弗能见者故曰非其义系马千驷弗视也夫礼岂可以一端言若孟子由邹之任见季子由平陆之齐不见储子是亦馈者也   呉氏莘曰礼记泛引诸经字多不合以坊记一篇攷之如引易不耕获不菑畬凶今易无妄之二曰不耕获不菑畬则利有攸往不言凶也如引书此谋此猷惟我君之徳于乎是惟良显哉今书君陈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徳呜呼臣人咸若时惟良显哉不惟字异繁简亦不同如引诗履无咎言今氓诗以履为体引春秋杀其君之子奚齐及其君卓今春秋僖九年书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十年书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本非同时事也然亦有与今经合者如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则与今易合矣如曰予克纣非予武等语则与今书合矣如曰此令兄弟绰绰有裕等语则与今诗合矣如曰鲁春秋犹言夫人之姓曰呉其死曰孟子卒则与今春秋合矣一篇之中如此他皆类此   子云君子不尽利以遗民诗云彼有遗秉此有不敛穧伊寡妇之利故君子仕则不稼田则不渔食时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徳音莫违及尔同死以此坊民民犹忘义而争利以亡其身郑氏曰不尽利以遗民不与民争利也遗秉不敛穧言获者之遗余捃拾所以为利食时谓食四时之膳力犹务也天子诸侯有秩膳古者杀牲食其肉坐其皮不坐犬羊是无故不杀之葑蔓菁也陈宋之间谓之葑菲防类也下体谓其根也采葑菲之菜者采其叶而可食无以其根美则并取之苦则弃之并取之是尽利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贵义轻利以坊民之事言君子不尽竭其利当以余利遗与民也诗小雅大田刺幽王之诗陈明王之时田稼既多获刈促遽彼处有遗秉把此处有不敛之穧束与寡妇捃拾以为利证以利遗民也不力珍不用力务求珍羞采葑采菲无以下体此诗邶风谷风之篇妇人怨夫弃己言采葑菲无以下体根茎之恶并弃其叶言取妻无以华落色衰相弃如此则道徳之音无相乖违可与汝同至于死也此记者引诗断章取义凡二意一则据其根善无得并取其根无尽利也一则据其根恶无得并弃其叶不求备也   严陵方氏曰君子之于利非不取也不尽之而己若九一以治野外什一以治国中周官朝士凡得获货贿人民六畜者委之于朝告于士旬而举之大者公之小者庶民私之泽虞言颁其余于万民皆此意自仕则不稼而下亦皆不尽利之事也食四时所有之物不力求难得之品王制曰大夫无故不杀牛羊士无故不杀犬豕有故则祭飨是也祭飨则皮毛并用矣岂可坐之坐之则是无故而杀之也坐若左氏所谓食其肉寝其皮是矣不言豕则以有刚鬛不宜坐故也   临川王氏曰于物有所遗则为不尽利于事有所遗则为不尽察贵者之道也   石林叶氏曰仕则不稼者不尽利以遗民也食时不力珍者尽仁以爱物也   子云夫礼坊民所淫章民之别使民无嫌以为民纪者也故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恐男女之无别也以此坊民民犹有自献其身诗云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蓺麻如之何横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   郑氏曰淫犹贪也章明也嫌嫌疑也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重男女之防所以逺别之于禽兽也有币者必有媒有媒者不必有币仲春之月防男女之时不必待币也自献其身献犹进也伐柯伐木以为柯也克能也蓺犹树也横从横行治其田也言取妻之法必有媒如伐柯之必须斧也取妻之道必告父母如树麻当先易治其田   孔氏曰自此以下终于篇末总坊男女淫奔之事夫妇重慎之义此一节明男女非媒非币不相交见也郑知淫非淫佚而云贪者若是淫佚当云坊民淫不云所淫也使民无嫌以为民纪谓使民无色欲之嫌疑以为民之纲纪也引诗齐风南山之篇刺齐襄公与妹文姜奸淫之事   严陵方氏曰恐民之或淫故礼坊之使有限恐民之无别故礼章之使自明若是则天下之情无可嫌者足以为之纪矣礼器曰君子之行礼不可不慎也众之纪也纪散而众乱非谓是欤媒所以通相交之情币所以将相见之礼自献其身则无俟乎媒币矣庆源辅氏曰淫过也别自然之分也防其淫章其别所以使民无疑也不曰纲而曰纪纪之事众也交通也   子云取妻不取同姓以厚别也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以此坊民鲁春秋犹去夫人之姓曰呉其死曰孟子卒   郑氏曰厚犹逺也妾言买者以其贱同之于众物也士庶之妾恒多凡庸有不知其姓者呉大伯之后鲁同姓也昭公取焉去姬曰呉而已至其死亦略云孟子卒不书夫人某氏薨孟子盖其且字   孔氏曰此一节坊民取同姓为妻之事妾不知姓但避其凶害唯卜其姓吉乃取之依春秋例呉女当云夫人姬氏至自呉薨当云夫人姬氏薨以讳取同姓故止云至自呉又曰孟子卒既笄而字当云伯叔季若伯姬季姬今云孟子故郑知且字也   子云礼非祭男女不交爵以此坊民阳侯犹杀缪侯而窃其夫人故大飨废夫人之礼   郑氏曰交爵谓相献酢阳侯缪侯同姓也以贪夫人之色至杀君而立其国未闻大飨飨诸侯来朝者也夫人之礼使人摄   孔氏曰此一节坊男女非因祭祀不得相集防也特牲馈食礼云主妇献尸尸酢主妇是非祭不交爵也阳侯缪侯是两君之諡未闻何国君大飨之时夫人与君同飨于賔缪侯及夫人共出飨賔阳侯是缪侯同姓之国见缪侯夫人之美乃杀缪侯而取其夫人反簒其国而自立故大飨不使夫人预其礼也以此言之则阳侯以前大飨夫人出飨邻国之君得有男女交爵也此云非祭不交爵者盖王飨诸侯及诸侯自相飨同姓则后夫人亲献异姓则使人摄献故内宰职云凡賔客之祼献瑶爵皆賛注云谓王同姓及二王之后来朝觐王以郁鬯礼之后以瑶爵亚献也自阳侯杀缪侯其后夫人献遂废并使人摄也   子云寡妇之子不有见焉则弗友也君子以辟逺也故朋友之交主人不在不有大故则不入其门以此坊民民犹以色厚于德   郑氏曰有见谓睹其才艺也同志为友大故丧疾也孔氏曰自此至于族一节更申明男女相逺又坊人同姓淫佚之事   山隂陆氏曰厚别仁也避逺义也且言君子君子见微者也   庆源辅氏曰既避之又逺之以色大欲当谨坊也色厚于德言好色厚于好德也   子云好德如好色诸侯不下渔色故君子逺色以为民纪故男女授受不亲御妇人则进左手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男子不与同席而坐寡妇不夜哭妇人疾问之不问其疾以此坊民民犹淫佚而乱于族   郑氏曰好德如好色此句似不足论语曰未见好徳如好色疾时人厚于色之甚而薄于德也不下渔色不内取于国中也内取国中为下渔色昏礼始纳采谓采择其可者也国君而内取象捕鱼然中网取之是无所择也男女授受不亲不以手相与也内则曰非祭非丧不相授器其相授则女受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御妇人则进左手者御者在右前左手则身微偝之也女子十年不出嫁及成人可以出矣犹不与男女共席而坐逺别也寡妇不夜哭嫌思人道妇人不问其疾嫌媚略之也问増损而已乱族犯非妃匹也   孔氏曰诸侯当外取不得下向国中取卿大夫士之女若下取国中美色中意皆取之似渔人求鱼无所择也   严陵方氏曰孟子曰好色人之所欲也故经每以是况其所好之笃者祭义曰如见亲之所爱如欲色然论语贤贤易色此云好德如好色以言其所好之笃而已妇人疾问其安否不问其疾之所在也凡此皆以逺嫌而已余并见曲礼解   山隂陆氏曰所谓如好好色郑氏谓此句似不足误矣论语曰我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则古之人好德如好色者盖有之矣诸侯不下渔色钓于他国可也宋三世内娶春秋讥焉   子云昏礼壻亲迎见于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壻恐事之违也以此坊民妇犹有不至者   郑氏曰舅姑妻之父母也妻之父为外舅妻之母为外姑父戒女曰夙夜毋违命毋戒女曰毋违宫事不至不亲夫以孝舅姑   孔氏曰壻亲迎之时见妇之父母妇之父母承奉女子以付授于壻而戒之恐此女子于昏事乖违也中山成氏曰父之姊妹曰姑母之兄弟曰舅此内之正名也名不正则言不顺妇人谓夫之父母曰舅姑男子谓妻之父母亦曰舅姑但加外字耳此即假借其名非正也礼避嫌疑故须假借而言之舅姑是父母之伦类其名尊也夫妇齐体也父母互相敬也严陵方氏曰昏礼父母戒女毋违命毋违宫事故曰恐事之违也不至谓违妇事而有所不至也   礼记集説卷一百二十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一百二十三  宋 卫湜 撰   中庸第三十一   中庸一篇防稽石氏集解自濂溪先生而下凡十家朱文公尝为之序已而自着章句以十家之说删成辑略别着或问以开晓后学今每章首録郑注孔防次载辑略即继以朱氏然十家之説凡辑略所不敢取者朱氏或问闲疏其失仅指摘三数言后学或未深解今以石氏本増入庶几覧者可以参绎其防意其有续得诸説则附于朱氏之后   孔氏曰案郑目録云中庸者以其记中和之为用也庸用也孔子之孙子思伋作之   河南程氏曰中之理至矣独隂不生独阳不生偏则为禽兽为异类中则为人中则不偏常则不易惟中不足以尽之故曰中庸【明道】又曰天地之化虽廓然无穷然而隂阳之度日月寒暑昼夜之变莫不有常此道之所以为中庸【伊川】 又曰中者只是不偏偏则不是中庸只是常犹言中者是大中也庸者是定理也定理者天下不易之理也是经也孟子只言反经中在其间【伊川】 又曰中庸之言放之则弥满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明道】 又曰中庸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明道】 又曰中庸之书是孔门传授成于子思传于孟子其书虽是杂记更不分精粗一衮説了今人语道多説髙便遗却卑説本便遗却末【伊川】 又曰中庸一卷书自至理便推之于事如国家有九经及歴代圣人之迹莫非实学也如登九层之台自下而上为是 又曰中庸之书决是传圣人之学不杂子思恐传授渐失故着此一卷书 又曰中庸是孔门传授心法   蓝田吕氏曰中庸之书圣门学者尽心以知性躬行以尽性始卒不越乎此书孔子传之曽子曽子传之子思子思述所授之言以着于篇故此书之论皆圣人之绪言入徳之大要也 又曰圣人之徳中庸而已中则过与不及皆非道庸则父子兄弟夫妇君臣朋友之常道欲造次颠沛久而不违于仁岂尚一节一行之诡激者哉 又曰中庸之书学者所以进德之要本末具备矣既以浅陋之学为诸君道之抑又有所以告诸君者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为己者心存乎德行而无意乎功名为人者心存乎功名而未及乎德行若后世学者有未及乎为人而济其私欲者今学圣人之道而先以私欲害之则语之而不入导之而不行教之者亦何望哉圣人立教以示后世未尝使学者如是也朝廷建学设科以取天下之士亦未尝使学者如是也学者亦何必舍此而趋彼哉圣人之学不使人过不使人不及立喜怒哀乐未之中以为之本使学者择善而固执之其学固有序矣学者盖亦用心于此乎用心于此则义理必明徳行必修师友必称州里必举仰企于上古可以不负圣人之传俯逹于当今可以不负朝廷之教养世之有道君子乐得而亲之王公大人乐闻而取之与夫自轻其身涉猎无本徼幸一旦之利者果何如哉诸君有意乎于今日所讲有望焉无意乎则不肖今日自为譊譊无益不几乎侮圣言乎诸君其亦念之哉   延平杨氏曰中庸为书微极乎性命之际幽尽乎鬼神之情广大精微罔不毕举而独以中庸名书何也予闻之师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推是言也则其所以书者义可知也世之学者知不足以及此而妄意圣人之微言故物我异观天人殊归而髙明中庸之学始两致矣谓髙明者所以处已而通乎天中庸者所以应物而同乎人则圣人之处已者常过乎中而与夫不及者无以异也为是説者又乌足与议圣学哉   新安朱氏曰中庸何为而作也子思子忧道学之失其传而作也盖自上古圣神继天立极而道统之传有自来矣其见于经则允执厥中者尧之所以授舜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舜之所以授禹也尧之一言至矣尽矣而舜复益之以三言者则所以明夫尧之一言必如是而后可庶几也盖尝论之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以为有人心道心之异者则以其或生于形气之私或原于性命之正而所以为知觉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难见耳盖人莫不有是形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虽下愚不能无道心二者杂于方寸之间而不知所以治之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矣精则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也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也从事于斯无少间断必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则危者安微者着而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矣夫尧舜禹天下之大圣也以天下相传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圣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际丁寕告戒不过如此则天下之理岂有以加于此哉自是以来圣圣相承若成汤文武之为君臯陶伊傅周召之为臣既皆于此而接夫道统之传若吾夫子则虽不得其位而所以继徃圣开来学其功反若有贤于尧舜者然当是时见而知之者唯顔氏曽氏之传得其宗及曽氏之再传而复得夫子之孙子思则去圣逺而异端起矣子思惧夫愈久而愈失其真也于是推本尧舜以来相传之意质以平日所闻父师之言更互演绎作为此书以诏后之学者盖其忧之也深故其言之也切其虑之也逺故其説之也详其曰天命率性则道心之谓也其曰择善固执则精一之谓也其曰君子时中则执中之谓也世之相后千有余年而其言之不异如合符节歴选前圣之书所以提挈纲维开示蕴奥未有若是其明且尽者也 又曰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庸平常也 或问中庸二字孰重先生曰有中而后有庸或问名篇之义程子専以不偏为言吕氏専以无   过不及为説二者固不同矣子乃合而言之何也曰中一名而有二义程子固言之矣今以其説推之不偏不倚云者程子所谓在中之义未之前无所偏倚之名也无过不及者程子所谓中之道也见诸行事各得其中之名也盖不偏不倚犹立而不近四旁心之体地之中也无过不及犹行而不先不后理之当事之中也故于未之大本则取不偏不倚之名于己而时中则取无过不及之义语固各有当也然方其未虽未有无过不及之可名而所以为无过不及之本体实在于是及其而得中也虽其所主不能不偏于一事然其所以无过不及者是乃无偏倚者之所为而于一事之中亦未尝有所偏倚也故程子又曰言和则中在其中言中则含喜怒哀乐在其中而吕氏亦云当其未此心至虚无所偏倚故谓之中以此心而应万事之变无徃而非中矣是则二义虽殊而实相为体用此愚于名篇之义所以不得取此而遗彼也 曰庸字之义程子以不易言之而子以为平常何也曰唯其平常故可常而不可易若惊世骇俗之事则可暂而不得为常矣二说虽殊其致一也但谓之不易则必至于久而后见不若谓之平常则直验于今之无所诡异而其常久而不可易者可兼举也况中庸之云上与髙明为对而下与无忌惮者相反其曰庸言之信庸行之谨又以见夫虽细微而必信谨则其名篇之义以不可易而为言者又孰若平常之为切乎曰然则所为平常将不为浅近茍且之云乎曰不然也所谓平常亦曰事理之当然而无所诡异云尔是固非有甚髙难行之事而亦岂同流合污之谓哉既曰当然则自君臣父子日用之常推而至于尧舜之禅授汤武之放伐其变无穷亦无适而非平常矣 又曰中庸一书本只是随时之中其所以有随时之中者是縁有那未之中在 又曰为人之说程氏以为欲见知于人者是也吕氏以志于功名言之而谓今之学者未及乎此则是以为人为及物之事而渉猎徼幸以求济其私者又下此一等也殊不知夫子所谓人者正指此下等人也若曰未能成已而遽欲成物此特可坐以不能知所先后之罪原其设心犹爱而公视彼欲求人知以济一己之私而后学者不可同日语矣至其所谓立喜怒哀乐未之中以为之本使学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亦曰欲使学者务先存养以为穷理之地耳而语之未莹乃似圣人强立此中以为大本使人以是为准而取中焉则中者岂圣人之所强立而未之际亦岂容学者有所取则于其间哉但其全章大防则有以切中今时学者之病覧者诚能三复而致思焉亦可以感悟而兴起矣   霅川倪氏曰尧咨舜曰允执其中舜授禹曰允执厥中仲虺谓汤建中于民孟子曰汤执中文王演易以二五为中武王访箕子箕子陈洪范以皇极为中周礼以五礼坊民伪而教之中而未有言庸者孔子始以中对庸言之其在易之文言曰龙徳而正中者也继之曰庸言之信庸行之谨然犹分言之也至论语始曰中庸之为徳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于是中之与庸始合为一子思之名中庸盖本诸孔子也新定顾氏曰理有自然之则非过非不及圣人所以名之曰中理无所变更歴万世如一日圣人所以名之曰庸易言太极书言皇极中之谓也易言正者事之干又言常久而不已庸之谓也中也庸也圣人所以名此理之本体也中庸一书始之以此道之本体中之以此道之运行末复归之此道之本体所谓无先后无彼此一以贯之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脩道之谓教   郑氏曰天命谓天所命生人者也是谓性命率循也循性行之是谓道脩治也治而广之人仿效之是曰教   孔氏曰自此至育焉一节明中庸之徳必脩道而行河南程氏曰言天之自然者谓之天道言天之付与万物者谓之天命【明道】 又曰民受天命之中以生天命之谓性也人之生也直意亦如此若以生为生养之生却是脩道之谓教也至下文始自云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则乃是教也【明道】 又曰孟子曰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 又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原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污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逺固已渐浊有出而甚逺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故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脩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 又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其命于人则谓之性率性则谓之道脩道则谓之教孟子于其中又挥出浩然之气可谓尽矣故说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合小大事而只曰诚之不可揜如此夫彻上彻下不过如此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湏着如此说器亦道道亦器但得道在不系今与后已与人 先生常语韩持国曰如说妄说幻为不好底性则请别寻一个好底性来换了此不好底性盖道即性也若道外寻性性外寻道便不是圣贤论天徳盖谓自家元是天然完全自足之物若无所污壊即当直而行之若小有污壊即敬以治之使复如旧者盖为自家本质元是完足之物若合脩治而修治之是义也若不消脩治而不脩治亦是义也故常简易明白而易行禅学者緫是强生事至如山河大地之说是他山河大地又干你何事至如孔子道如日星之明犹患门人未能尽晓故曰予欲无言如顔子则便黙识其他未免疑问故曰小子何述又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可谓明白矣若能于此言上看得破便信是防禅也非是未寻得盖实是无去处说此理本无二致也【明道】 又曰生之谓性与天命之谓性同乎性字不可一槩论生之论性止训所禀受也天命之谓性此言性之理也今人言性柔缓性刚急皆生来如此训所禀受也若性之理则无不善曰天者自然之理也【伊川】 又曰告子云生之谓性凡天地所生之物湏是谓之性皆谓之性则可于中却湏分别牛之性马之性是他便只是一般如释氏说蠢动含灵皆有佛性如此则不可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者天降是于下万物流形各正性命者是所谓性也循其性而不失是所谓道也此亦通人物而言循性者马则为马之性又不做牛底性牛则为牛之性又不为马底性此所谓率性也人在天地之间与万物同流天几时分别出是人是物脩道之谓教此则専在人事以失其本性故脩而求复之则入于学若元不失则何脩之有成性存存道义之门亦是万物各有成性存存亦是生生不已之意天只是以生为道 又曰率性之谓道率循也若言道不消先立下名义则茫茫地何处下手何处着心【伊川】 又曰人湏是自为善又不可都不管他盖有教焉修道之谓教岂可不修   横渠张氏曰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   蓝田吕氏曰此章先明性道教之所以名性与天道一也天道降而在人故谓之性性者生生之所固有也循是而言之莫非道也道之在人有时与位之不同必欲为法于后世不可不脩 一本云天命之谓性即所谓中脩道之谓教即所谓庸中者道之所自出庸者由道而后立盖中者天道也天徳也降而在人人禀而受之是之谓性书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传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此人性所以必善故曰天命之谓性性与天道本无有异但人虽受天地之中以生而梏于蕞然之形体常有私意小知挠乎其间故与天地不相似所遂至于出入不齐而不中节如使所得于天者不丧则何患不中节乎故良心所莫非道也在我者恻隠羞恶辞让是非皆道也在彼者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亦道也在物之分则有彼我之殊在性之分则合乎内外一体而已是皆人心所同然乃吾性之所固有随喜怒哀乐之所则爱必有等差敬必有节文所感重者其应也亦重所感轻者其应也亦轻自斩至缌丧服异等而九族之情无所憾自王公至皂仪章异制而上下之分莫敢争非出于性之所有安能致是乎故曰率性之谓道循性而行无物挠之虽无不中节然人禀于天者不能无厚薄昏明则应于物者亦不能无小过小不及故喜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品节斯斯之谓礼闵子除丧而见孔子予之琴而弹之切切而哀曰先王制礼不敢过也子夏除丧而见孔子予之琴而弹之侃侃而乐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也故心诚求之虽不中不逺矣然将逹之天下传之后世虑其所终稽其所敝则其小过小不及者不可以不脩此先王所以制礼故曰脩道之谓教   建安游氏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则天命也若遁天倍情则非性矣天之所以命万物者道也而性者具道以生也因其性之固然而无容私焉则道在我矣此率性之谓道也若出于人为则非道矣夫道不可擅而有也固将与天下共之故脩礼以示之中脩乐以导之和此脩道之谓教也或蔽于天或蔽于人为我至于无君兼爱至于无父则非教矣知天命之谓性则孟子性善之说可见矣或曰性恶或曰善恶混或曰有三品皆非知天命者也   延平杨氏曰天命之谓性人欲非性也率性之谓道离性非道也性天命也命天理也道则性命之理而已孟子道性善盖原于此谓性有不善者诬天也性无不善则不可加损也无俟乎脩焉率之而已杨雄谓学以脩性非知性也故孔子曰尽性子思曰率性曰尊徳性孟子曰知性养性未尝言脩也然则道其可脩乎曰道者百姓日用而不知也先王为防范使过不及者取中焉所以教也谓之脩者盖亦品节之而已 又曰性命道三者一体而异名初无二致也故在天曰命在人曰性率性而行曰道特所从言之异耳 又曰人性上不可添一物尧舜所以为万世法只是率性而已所谓率性循天理是也外邉用计用数假饶立得功业只是人欲之私与圣贤作用天地悬隔 又曰荆公云天使我有是之谓命命之在我之谓性是未知性命之理其曰使我正所谓使然也使然可以为命乎以命在我为性则命自一物若中庸言天命之谓性性即天命也又岂二物哉如云在天为命在人为性此语似无病然亦不湏如此说性命初无二理第所由之者异耳率性之谓道如易所谓圣人之作易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也 又曰韩子曰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徳为虚位其意盖曰由仁义而之焉斯谓之道充仁义而足乎已斯谓之徳则所谓道徳云者仁义而已矣故以仁义为定名道徳为虚位中庸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仁义性所有也则舍仁义而言道者固非也道固有仁义而仁义不足以尽道则以道徳为虚位者亦非也   新安朱子曰自此至万物育焉是第一章子思述所传之意以立言首明道之本原出于天而不可易其实体偹于己而不可离次言存养省察之要终言圣神功化之极盖欲学者于此反求诸身而自得之以去夫外诱之私而充其本然之善杨氏所谓一篇之体要是也其下十章盖子思引夫子之言以终此章之义命犹令也性即理也天以隂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于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徳所谓性也道犹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脩品节之也性道虽同而气禀或异故不能无过不及之差圣人因人物之所当行者而品节之以为法于天下则谓之教若礼乐刑政之属是也盖人之所以为人道之所以为道圣人之所以为教原其所自无一不本于天而备于我学者知之则其于学知所用力而自不能已矣故子思于此首明之读者所宜深体而黙识也 或问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何也曰此先明性道教之所以名以见其本皆出于天而实不外于我也天命之谓性言天所以命乎人者是则人之所以为性也盖天之所以赋与万物而不能自已者命也吾之得乎是命以生而莫非全体者性也故以命言之则曰元亨利贞而四时五行庶类万化莫不由是而出以性言之则曰仁义礼知而四端五典万物万事之理无不统于其间盖在天在人虽有性命之分而其理则未尝不一在人在物虽有气禀之异而其理则未尝不同此吾之性所以纯粹至善而非若荀杨韩子之所云也率性之谓道言循其所得乎天以生者则事事物物莫不自然各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盖天命之性仁义礼知而已循其仁之性则自父子之亲以至于仁民爱物皆道也循其义之性则自君臣之分以至于敬长尊贤皆道也循其礼之性则恭敬辞让之节文皆道也循其知之性则是非邪正之分别亦道也盖所谓性者无一理之不具故所谓道者不待外求而无所不备所谓性者无一物之不得故所谓道者不假人为而无所不周虽鸟兽草木之生仅得形气之偏而不能有以通贯乎全体然其知觉运动荣瘁开落亦皆循其性而各有自然之理焉至于虎狼之父子蝼蚁之君臣豺之报本睢鸠之有别则其形气之所偏又反有以存其义理之所得尤可以见天命之本然初无间隔而所谓道者亦未尝不在是也是岂有待于人为而亦岂人之所得为哉脩道之谓教言圣人因是道而品节之以立法垂训于天下是则所谓教也盖天命之性率性之道皆理之自然而人物之所同得者也人虽得其形气之正然其清浊厚薄之禀亦有不得不异者是以贤智者或失之过愚不肖者或不能及而得于此者亦或不能无失于彼是以私意人欲或生其间而于所谓性者不免有所昏蔽错杂而无以全其所受之正性有不全则于所谓道者固以有所乖戾舛逆而无以适乎所行之宜唯圣人之心清明纯粹天理浑然无所亏阙故能因其道之所在而为之品节防范立法以教于天下使夫过不及者有以取中焉盖有以辨其亲疎之杀而使之各尽其情则仁之为教立矣有以别其贵贱之等而使之各尽其分则义之为教行矣为之制度文为使之有以守而不失则礼之为教得矣为之开导禁止使之有以别而不差则知之为教明矣夫如是是以人无知愚事无大小皆得有所持循据守以去其人欲之私而复乎天理之正推而至于天下之物则以顺其所欲违其所恶因其材质之宜以致其用制其取用之节以遂其生皆有政事之施焉此则圣人所以财成天地之道以致其弥缝辅賛之功然亦未始外乎人之所受乎天者而强为之也子思以是三言着于篇首虽曰姑以释夫三者之名义学者能因其所指而反身以騐之则其所知岂独名义之间而已哉盖有得乎天命之説则知天之所以与我者无一理之不备而释氏所谓空者非性矣有以得乎率性之説则知我之所得乎天者无一物之不该而老氏所谓无者非道矣有以得乎脩道之説则知圣人之所以教我者莫非因其所固有而去其所本无背其所至难而从其所甚易而凡世儒之训诂词章管商之权谋功利佛老之清净寂灭与夫百家众技之支离偏曲皆非所以为教矣由是以徃因其所固有之不可昧者而益致其学问思辨之功因其所甚易之不能已者而益致其持守推行之力则夫天命之性率性之道岂不昭然日用之间而脩道之教又将由我而后立矣 又曰程子之论率性正就私意人欲未萌之处指其自然见各有条理者而言以见道之所以得名非指修为而言也吕氏良心之以下至安能至是一节亦甚精宻但谓人虽受天地之中以生而梏于形体又为私意小知所挠故与天地不相似而不中节必有以不失其所受乎天者然后为道则所谓道者又在修为之后而反由教以得之非复子思程子所指人欲未萌自然见之意矣游氏所谓无容私焉则道在我杨氏所谓率之而已者似亦皆有吕氏之病也至于修道则程子养之以福修而求复之云却似未合子思本文之意独其一条所谓循此修之各得其分而引舜事以通结之者为得其防故其门人亦多祖之但所引舜事或非论语本文之意耳吕氏所谓先王制礼达之天下传之后世者得之但其本説率性之道处已失其防而于此又推本之以为率性而行虽已中节而所禀不能无过不及若能心诚求之自然不中不逺但欲达之天下传之后世所以又当脩道而立教焉则为大繁复而失本文之意耳改本又以时位不同为言似亦不亲切也又曰杨氏所论王氏之失如何曰王氏之言固为   多病然此所云天使我有是者犹曰上帝降衷云尔岂真以为有或使之者哉其曰在天为命在人为性则程子亦云而杨氏又自言之盖无悖于理者今乃指为王氏之失不唯似同浴而讥裸裎亦近于意有不平而反为至公之累矣且以率性之道为顺性命之理文意亦不相似若游氏以遁天倍情为非性则又不若杨氏人欲非性之云也   北谿陈氏曰命犹令也天不言如何命只是大化流行气到便生物似分付命令一般 又曰命有二义有以理言有以气言其实理不外乎气盖二气流行万古生生不息必有主宰之者理是也理在其中为之枢纽故大化流行生生未尝止息所谓以理言者非有离乎气只是就气上指出不离乎气而为言耳如天命之谓性五十知天命穷理尽性至于命此皆指理而言天命即天道流行赋予于物者就元亨利贞之理而言则谓之天命如就气说亦有两等一等说贫富贵贱夀夭祸福如所谓死生有命与莫非命也之命此乃就受气短长厚薄不齐上论是命分之命又一等如孟子所谓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命也之命是又就禀气清浊不齐上论是说人之智愚贤否 又曰性即理也不谓之理谓之性盖理是凡言天地间人物公共之理性是在我之性性字从生从心是人生具是理于心方名曰性其大目只是仁义礼智得天命之元在我为仁得天命之亨在我为礼得天命之利在我为义得天命之贞在我为智仁义礼智之实理便是信如四行无土便都无所该载又曰性命本非二物在天谓之命在人谓之性程   子曰天所付为命人所受为性然不分看则不分明不合看则支离了湏浑然一理中看得有界分不相乱所以谓之命谓之性者何故大扺性即是理然人之生不成空有是理湏有形骸方载得此理其实理不外乎气得天地之气成此形得天地之理成此性所以横渠曰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就孟子浩然之气塞乎天地一句掇塞字来説气就孟子志气之帅掇帅字来説理人与物同得天地之气以生人得五行之秀正而通所以仁义礼智粹然独与物异物得气之偏为形骸所拘所以其理闭塞不通 又曰天命人以是理人所受以为性皆本善而无恶孟子道性善就大本上説得极亲切只是不曽发出气禀一叚所以啓后世纷纷之论人有万殊不齐只縁气禀不同此气只是隂阳五行之气如阳性刚隂性柔火性燥水性润金性寒木性温土性厚重七者夹杂人随所值便有参差不齐然气运徃来自有真元之防如厯法算到本数凑合所谓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时相似圣人便是禀得贞元之防然天地间参差不齐之时多贞元防合之时少如一嵗间极寒极暑隂晦之时多不寒不暑光风霁月之时极少难得恰好时节人生多值此不齐之气值阳气多者刚烈值隂气多者懦弱值阳气之恶者燥暴忿戾值隂气之恶者狡谲奸险有人性圆一拨便转有性愚抝一句善言説不入与禽兽无异却是气禀如此阳气中有善恶隂气中亦有善恶如通书所谓刚善刚恶柔善柔恶不是隂阳气本恶只是分合转移齐不齐中自然成粹駮善恶耳因气有粹駮便有贤愚然气虽不齐大本则一虽下愚亦可变而为善只为工夫最难非百倍其功者不能子思言人一己百人十己千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正为此自孟子不説到气禀所以荀子以性为恶杨子言善恶混韩文公三品皆只説得气东坡苏氏又谓性未有善恶五峰胡氏又谓性无善恶皆是含糊捉摸不曽説得端的直至二程得濓溪太极图开端于本性之外出气禀一叚方见得善恶所由来故其言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此说不可改易又曰气质之性是以气禀言之天地之性是以大   本言之其实天地之性亦不离气质之中只是就气中分别出天地之性不与相离为言耳此意学者又当知之 又曰道犹路也人所通行方谓之路一人独行不得谓之路道之大纲只是日用间人伦事物所当行之理众所共由方谓之道 又曰老氏以无为宗佛氏以空为宗以未有天地之先为吾真体以天地万物为幻视人事为粗迹尽欲屏除一归真空乃为得道不知道只是人事之理耳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自形而上者言之其隠然不可见者谓之道自形而下者言之其显然可见者谓之器其实道不离乎器道只是器之理人事有形状处此之谓器人事中之理便是道如君臣有义义即是道君臣是器父子有亲亲即是道父子是器非于君臣父子之外别有所谓义与亲 又曰易说一隂一阳之谓道隂阳气也形而下者也道理也即隂阳之理形而上者也此孔子就造化根源上论如志于道可与适道道在尔之类又是就人事上论圣贤与人说道多就人事上说惟此句乃賛易时説来歴根源涑水司马氏曰性者物之所禀于天以生者也命者令也天不言而无私岂有命令付与于人哉正以隂阳相推八卦相荡五行周流四时运行消息错综变化无穷庶物禀之以生各正性命其品万殊人为万物之灵得五行之秀气故皆有仁义礼智信与身俱生木为仁金为义火为礼水为智土为信五常之本既禀之于天则不得不谓之天命也水火金木非土无依仁义礼智非信无成孟子言四端茍无诚信则非仁义礼智矣夫人禀五行而生无问贤愚其五常之性必具顾其少多厚薄则不同矣或相倍蓰或相什百或厚于此而薄于彼或厚于彼而薄于此多且厚者为圣贤少且薄者为庸愚故曰天命之谓性临川王氏曰人受天而生使我有是之谓命命之在我之谓性不唯人之受而有是也至草木禽兽昆虫鱼鼈之类亦禀天而有性也然性果何物也曰善而已矣性虽均善而不能自明欲明其性则在人率循而已率其性不失则五常之道自明然人患不能脩其五常之道以充其性能充性而脩之则必以古圣贤之教为法而自养其心不先脩道则不可以知命易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易何以不先言命而此何以首之盖天生而有是性命不脩其道亦不能明其性命也是中庸与易之说合此皆因中人之性言也故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夫教者在中人脩之则谓之教至于圣人则岂俟乎脩而至也若顔回者是亦中人之性也唯能脩之不已故庶几于圣人也   广汉张氏曰天命之谓性此言性之统体也率性之谓道此言万化之流行也脩道之谓教此言人所以致存察之功而有诸己者也一人之性天地之性也而人自拘于气禀之小耳茍能致存察之功则天性可得而全而万化可备于己也然而非先识夫天性之大则无以见万化之流行而工夫在我者亦无所施矣   海陵胡氏曰性之善非独圣贤有之也天下至愚之人皆有之然愚者不知善性之在己也不能循而行之在上者当脩治充广无常之道使下之民覩而效之故谓之教老吾老以及人老幼吾幼以及人幼此教民以仁也制为庐井使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此教民以义也郊社宗庙致敬鬼神此教民以智也设为冠昏丧祭郷饮酒之仪此教民以礼也号施令信赏必罚不欺于民此教民以信也广安游氏曰性以天命言之言其本于自然与生俱生者也率者循也脩者有所不至而脩之也率性之谓道此亦自诚而明者言也自诚而明则其性自正特率循之而已若自明而诚则诚有所未至未能率其性则必脩有所未至而后可子思之意使上者循其性而无失下者资于教以脩之天下之人不过此两等而已   晋陵喻氏曰人之生天之命也有命则有性性出于天则天下之性一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其谁无性能率其性则道在是矣士君子脩其道使天下遵其教循理而动不失所以得于天者则中庸之徳行矣夫子未尝言性子贡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盖性与天道本乎自然天地之内何者非天天之所生何者非性苟不悖焉则与天为一性斯存也吾欲言之天何言哉动静语黙何者非道识子贡之不可得而闻而后识所谓天识所谓命识所谓性识所谓率识所谓脩识所谓道且识所谓教也中庸之篇无非教也孟子曰性善非孟子自言也古圣人之言也古之言性者有曰惟民生厚因物有迁厚即善也迁即习也有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静者善也感者习也生之谓性生非善而何惟人万物之灵灵非善而何万物化醇醇非善而何惟皇上帝降于下民若有恒性衷者善也恒非善而何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好是懿徳物则者善也秉好徳非善而何   马氏曰性在于我而令之者在天故天命之谓性道出于天而成之者在人故率性之谓道教在于彼而主之者在此故脩道之谓教自天命之谓性至率性之谓道则天人之理备矣自率性之谓道至脩道之谓教则物我之治具矣有以得于天而不遗于人有以治于我而不遗于物此其道所以具天地之纯古今之大体也   山隂陆氏曰王文公云天使我有是之谓命命之在我之谓性道法自然道有率而无脩脩教之事也佛氏言理性是亦性也老氏言道徳是亦道也然不可以入仲尼之域者以知率之而不知脩之之道也故曰佛老之道无之则昧理有之则害教然则所谓脩者何也曰仁以人之义以宜之礼以节之信以成之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尽也   延平周氏曰莫非命也凡天之与我而同然无间者皆命也莫非性也凡命之在我而各有仪则者皆性也率其性则性之全性之全故为道道则天也有人焉脩其道则道之散道之散故为教教则人也有天焉   吴兴沈氏曰性不可言也大包天地圆彻太虚虽皇天上帝亦与之同然于无何有之初岂复有使然者哉今曰天命之谓性非天谆谆然命之也孟子曰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致者命也凡言莫之为莫之致者皆非人力所可能也是天命之说也惟易尝言之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理穷矣性尽矣然后至于命则命为天理之自然也果矣率非循也率然而动者无非真也性本无事茍率尔而有动则为道也仁义礼智虽具于性非事夫仁义礼智者也乍见孺子入井而恻然之心生是率性而为仁之道也箪食豆羮呼尔而弗受是率性而为义之道也引而伸之礼智皆然易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此率性为道之说也性非可脩则道不可脩也脩之云者非有所增损也品节文饰之耳向也仁义礼智之动于性则为道今也仁行于父子义行于君臣礼行于賔主智行于贤者而父子君臣賔主贤者之教着矣自性而道自道而教中庸尽具于此尝谓天命之谓性此中庸之体也脩道之谓教言中庸之用也率性之谓道兼体用而言之也造道者欲知中庸之枢防即兹三者而见矣   晋陵钱氏曰性道教三者一篇之大防命犹畀付也天所畀付非人所能人所能者率性脩道也性无不善循而行之是之谓道道有品节脩而全之是之谓教自道不可离而下所以详言率性之谓道自哀公问政而下所以详言修道之谓教自仲尼祖述而下所以详言天命之谓性   临邛魏氏曰成汤告民于亳曰民有恒性周武誓众于盟津曰人为物灵凡皆立国之初是为羣言之首盖大本要道无以先此大易圣人所以开物济民者也首于乾坤明性善之义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凡各正性命于天地间者未有不资于元元则万善之长四徳之宗也犹虑人之弗察也于系辞申之曰一隂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犹曰是理也行乎气之先而人得之以为性云尔曰成性存存道义之门则又示人以知礼成性道义皆由此出也而终之曰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则易之为书其大本要道顾有先于此者乎故子思于中庸撮其要而言之若曰天所以命于人则谓之性率乎性而行之则谓之道即是道而品节之以示训则谓之教呜呼圣贤之心后先一揆故中庸之首则易与诰誓之首也   蔡氏曰言性道教之所以明也性者天理之混然道者循性之自然教者圣人因其自然而品节之使学者有所持循也   新定顾氏曰以中庸名书而端之词若此明中庸即天命之性率性之道脩道之教也此性本体清明广大所谓太极者也良知良能具焉万善出焉曰中曰庸圣人所以明此性之徳尔人之生也均禀此性以形体言之天亦由此理而生由此理而运行今而曰天命之谓性不以形体论而以义理言之也自然之理谓之天天之有命理之所不容违者也人性本于自然不得不然故曰天命之谓性人伪不萌顺理而动圣人之能事毕矣故曰率性之谓道由是而有所述作以纲理世变以啓廸人心故曰脩道之谓教四明袁氏曰尧舜禹相授受曰中中者何非动静而动静函非刚柔而刚柔具 又曰庸常也常中也上天下地万象昭布徃古来今万变参错所谓中者只如此而已 又曰太极未分包括隂阳分隂分阳太极在中一而万万而一故是书之作或独言中或独言庸或并言中庸独言中而庸未尝不在也独言庸而中未尝不在也并言中庸而无所不在也 又曰率循也循性而行即中庸之道也人皆有此性则皆有此道道不在性之外也父子君臣夫妇长防朋友五典皆道也而即仁义礼智信五常之性也此性此道不虑而知不学而能在我率而行之耳有所矫拂则不可以言率性委诸自然则亦不可以言率性不起穿凿之意见不生支离之言论必有事焉而行所无事是之谓率性   礼记集说卷一百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一百二十四  宋 卫湜 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