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 - 第 112 页/共 145 页

石林叶氏曰铭者刻于金石而铭其祖考之美以示后世虽有恶焉亦孝子慈孙所不称也盖唯贤者然后能此不贤则知恶必着于天下故曰尔尚盖前人之愆唯忠唯孝忠孝之道唯贤者能尽言祖而不及考者举尊以见卑也徳言其得于身善言其生于心功见于王曰勲功列于事曰劳庆赏在君声名在人皆列于天下者也然必酌之祭噐者盖烝彞鼎所以飨祖考之噐名其美于上酌以飨之则祖考之徳显而孝道逹矣故曰崇孝自着其名于下而身得以比焉故曰顺示天下之子孙不遗其亲之美故曰教上以显亲下以示教皆得考于铭则君子美其所称者以其不遗上下而已   延平周氏曰名之曰幽厉者天下之公义也故孝子慈孙虽欲改之不可得也自名先祖之美而不称其恶者一人之私恩也故孝子慈孙为之可也徳尽人道者也善人道之始也功者有所兴造烈者有所陈肆勲者言其达于上劳者言其营于下功者不若勲之大劳者不若烈之着徳善者言其成己者也功烈勲劳者言其成人者也庆赏声名者成己成人所终始者也一物而三善得者于铭有之盖铭者主乎论譔先祖之徳而孝也顺也教也自存乎其间矣讲义曰为先祖者岂能一无不善而铭之所称特取其美而恶则为之隐者盖孝子孝孙之心其欲崇其祖考者无所不用其至况其有美讵可掩哉此铭之义称美而不称恶而君子不以为私且谓贤者然后能之也又况徳善行于身功烈勲劳着于国庆赏为君之所报声名为人之所归是其美固已布列于天下矣则夫酌取其所宜称者为之论譔以铭之祭器而施之祀事之间其可后乎孔子曰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称先祖非崇孝乎祭义曰士庶人有善归诸父母所以示顺也明示先祖之美于后世使子孙有所取法承其祀者观之竦然动心肃然改容仰思其先退察于己必其于无愧矣非教乎   夫铭者壹称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观于铭也既美其所称又美其所为为之者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知足以利之可谓贤矣贤而勿伐可谓恭矣郑氏曰美其所为美此人为此铭也   孔氏曰造铭唯壹称先祖之善上下皆得谓上光先祖下成已顺行又垂教来世也所称谓先祖也所为谓己身行业也君子有徳之士观铭必见此二事之美也为之者谓为铭之人明足以见先祖之美仁足以着先祖之铭知足以利己得上比先祖也备此三事所以为贤又不自伐是为恭也   石林叶氏曰美其所称者以其不遗祖考之善也美其所为者以其不诬祖考之实也有善而弗知不眀也故言明足以见之知而不不仁也故言仁足以与之知之而能又诬其实则亦不知也故言知足以利之知既利之而欲伐其善则必丧其善故虽铭而其辞敬者亦所谓贤而勿伐也   延平周氏曰美其所称者功徳而已美其所为者明足以见仁足以与知足以利然后能为之也合是三者则贤矣既贤矣而守之以无伐可谓恭者也庐陵胡氏曰上祖下成已善行也所称所为上下皆得也见见祖美也与犹许也已仁故上许与之铭其祖也利者义之和谓义当得此铭也贤而不伐目下事   故卫孔悝之鼎铭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庙公曰叔舅乃祖庄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庄叔随难于汉阳即宫于宗周奔走无射启右献公献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兴旧嗜欲作率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铭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彞鼎此卫孔悝之鼎铭也古之君子论譔其先祖之美而明着之后世者也以比其身以重其国家如此子孙之守宗庙社稷者其先祖无美而称之是诬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耻也   郑氏曰孔悝卫大夫也公卫庄公蒯聩也徳孔悝之立己依礼褒之以静国人自固也假至也至大庙谓以夏之孟夏禘祭也叔舅公为防书尊呼孔悝而命之也乃犹女也庄叔悝七世祖卫大夫孔达也随难谓成公为晋伐出奔庄叔从焉汉楚之川也即宫于宗周后反得国坐杀弟叔武晋人执归京师寘之深室也射厌也言庄叔奔走至劳而不厌倦也周既去镐京犹名王城为宗周也献公卫侯衎成公曽孙也亦失国得反言庄叔之功流于后世啓右献公使得反国也成叔庄叔之孙成子烝鉏也右助也乃命成叔纂乃祖服纂继也服事也献公反国命成子继女祖庄叔之事欲其忠如孔达也文叔者成叔之曽孙文子圉即悝父也作率庆士作起也率循也庆善也士事也言文叔能兴行先祖之旧徳起而循其善事也若纂乃考服若犹女也女继女父之事欲其忠如文子也成公献公庄公皆失国得反言孔氏世有功焉宠之也对扬以辟之对遂也辟明也言遂君命以明先祖之徳也施于烝彞鼎施犹着也刻着于烝祭之彞鼎彞尊也周礼大约剂书于宗彞此卫孔悝之鼎铭者言铭之类众多略取其一以言之也以重其国家如此言如庄公命孔悝之为也庄公孔悝虽无令徳以终其事于礼是行之非也   孔氏曰案哀十五年蒯聩舍孔氏之外圃适伯姬氏迫孔悝于厠强盟之遂刧以登防于是得国是徳孔悝之立己也夏之孟夏是周之六月也诸侯命臣在于祭日故郑注至于大庙谓禘祭也案哀十五年冬蒯聩得国十六年六月卫侯饮孔悝酒而逐之此云六月命之者盖命后即逐之也公曰至休哉是孔悝父祖鼎铭之辞孔悝是异姓大夫年防故称叔舅成公为晋文公所伐及杀叔武并见僖二十八年左然左无孔达事文不具也襄十四年左卫侯出奔齐是成公亦失国也奔走无射言孔逹随难汉阳及成公即宫于宗周常奔走无厌倦也兴旧嗜欲言孔悝之父圉能兴行先祖旧徳所欲为也休哉言功徳休美悝拜至彞鼎明孔悝拜受君恩言己光先祖之徳劝行君之大命着于彞鼎也但休哉以上是称其先祖公曰叔舅以下至彞鼎是自着其名于下是以身比焉比先祖也   严陵方氏曰叔舅盖庄公尊孔悝而称之与曲礼天子称异姓之牧曰叔舅同宗周西周也其地则丰镐也宗庙所在故谓之宗周成周东周也其地则洛邑也以王道成于此故谓之成周然文王作丰武王作镐丰镐皆西周尔丰谓之宗周以文王庙在焉故也镐谓之宗周以武王庙在焉故也召公所卜者洛之上都周公所卜者洛之下都皆东周尔谓之成周者特下都也前则顽民之所迁后则敬王之所迁者是矣而上都则谓之王城焉前则九鼎之所迁后则平王所迁者是矣自敬王迁都之后止以成周为东周而西周为成周盖成周在瀍水东王城在瀍水西故也卫之所宫者王城而此谓之宗周者自平王迁于此至庄公时宗庙亦在焉故也啓右者非特左右以助之而又啓道之也纂乃祖服者继汝祖事也辟盖辞逊之也对吾君之休而不敢自当焉故辟之也大命即大事也施于烝彞鼎者施其铭于烝祭之二器也祭器必以彞鼎则与震之守宗庙言不丧匕鬯同义盖匕所以载鼎实彞所以实秬鬯故也彞之祼足以感神于幽鼎之亨足以养人于明其徳于是为至矣铭于彞取夫徳有常而不变铭于鼎取夫徳日新而不穷必于烝祭之器与司勲凡有功者祭于大烝同义彞亦有铭止曰鼎铭者举重以该之也无美而称之则不足以取信于人故曰是诬也有善而弗知则其明不足以见之也知而弗则其仁不足以与之也为人之子孙不眀不信而且诬焉则辱莫甚矣   金华应氏曰嗜欲者心志之所存其先世之忠皆以爱君忧国为嗜欲慕尚而能兴起之也作率谓奋起而倡率之庆卿也古者庆卿同音其字同用故庆云谓之卿云先世纂乃祖服今又纂乃考服者世济其美也铭出于孔悝之意而以为公所予者示不敢専也犹鲁之作颂必请于周既铭功必请于君也对荅也勤大命者殷勤重大之命也烝为冬祭而彞以荐酒鼎以荐肉则所用之器既曰对遂以君命施于祭器也   马氏曰周官司勲职曰凡有功者铭书于王之大常祭于大烝盖铭于鼎所以久其于神铭于大常所以示王之瞻视而不忘也先王之善善如此祭必于烝者以烝所以告歳功之成而示其功与歳功同诗曰绥我思成亦言祖考之成而祭之也   山隂陆氏曰对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彞鼎辟君也勤大命言命大且勤对扬以君之勤大命犹言对天子之休命也郑氏谓庄公孔悝虽无令徳以终其事于礼是行之非然经引此犹诗断章取义其先祖无美而称之是诬也此言知不足以利之孟子曰无若宋人然宋人揠苗者非徒无益而又害之新安朱氏曰方马二解尽有好处不可以其新学而黜之如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彞鼎为句极是辟乃君也以君之命铭彞鼎   讲义曰卫孔悝之立庄公特迫之于其母与浑良夫之刧而庄公非令徳之君亦何足道而记礼者引其铭以称之何也盖其人虽非其铭是也特引此以见所以为铭者大体如此故有取焉耳然自其先皆能援其君以反国其亦有功于社稷乎   延平周氏曰鼎所以事先祖铭所以显先祖于其所以事者而有以显之则先祖之所以飨也鼎以养人而有功徳者以养人为主故铭之将以着其能养人也且又欲其为子孙之所观法而宝之不至于倾覆此铭之所以必于鼎也然古之人图神奸必于鼎而铭功徳亦于鼎可乎夫图神奸者所以示人而铭功徳者亦以示人则其于鼎也宜矣   昔者周公旦有勲劳于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之以重祭外祭则郊社是也内祭则大尝禘是也夫大尝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子孙纂之至于今不废所以明周公之徳而又以重其国也   郑氏曰言此者王室所铭若周公之功也清庙颂文王之诗也管象吹管而舞武象之乐也朱干赤盾戚斧也此武象之舞所执也佾犹列也大夏禹乐文舞也执羽籥文武之舞皆八列互言之耳康犹褒大也易晋卦曰康侯用锡马不废不废其礼乐也重犹尊也   孔氏曰此一节因上説鼎铭眀先祖之善故此明周公之勲子孙纂之特重于余国亦光之事诸侯常祭唯社稷以下鲁之祭社与郊连文则用天子之礼也祫祭在秋大尝禘在夏用天子礼则升歌清庙及舞大武大夏之属所以为大尝禘也经云八佾以舞大夏舞大武不显佾数则知亦八佾故郑云互言之至今谓作记时也   长乐陈氏曰礼以祭祀为先乐以歌舞为备郊社天子外祭之重者大尝禘天子内祭之重者天子秋尝以享先王谓之大尝夏禘以享先王谓之大禘则诸侯尝禘不得谓之大矣周公之庙得用天子之礼虽祭祀以之可也清庙颂文王清明之徳歌于堂上以示之维清奏文王象武之事管于堂下以示之大武武王之乐也朱干玉戚以舞之所以象征诛大夏姒禹之乐也八佾以舞之所以象揖逊周公之庙得用天子之乐虽歌舞以之可也大尝禘用天子礼乐如此则郊社可知矣周公封于鲁而不之鲁鲁之子孙纂之于今不废用之周公庙足以眀周公之德用之鲁公庙虽欲尊鲁以重其国未免为僣矣孔子曰吾观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   严陵方氏曰郊社所以祭天地故曰外尝禘所以祭祖宗故曰内禘为五年之祭故谓之大尝为四时之祭亦谓之大者以天子所赐礼乐比诸侯尤隆也四时之祭特以尝言者物成可尝礼为尤盛也故閟宫之诗言秋而载尝者以是月令言尝牺牲祭法言享尝乃止祭义言尝无乐燕居中庸言郊社禘尝皆此意也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所以应八卦故每佾又用八人合而为六十四焉则重卦之象也自诸侯而下则取隆杀以两而已言舞大夏如此则大武可知康周公者康犹褒之也命之者成王尔而上兼言康王者岂非成王之志而康王又能继之曲礼曰外事用刚日然不谓郊内事用柔日然不谓社而此以郊社为外祭何也以天地为大故郊对社不可以内外言其事以神人为别故尝禘对郊社或可以内外言其祭焉   山隂陆氏曰言康王嫌独成王之意以明周公用天子礼乐为宜故赐之以重祭据此成康视公与祖考无异公亦何嫌于彼哉大尝禘言禘在下着非大禘也长大禘祭天也言大以用天子之礼乐言下而管象则升歌之人下而又管象也即言下管象嫌歌管同作祭统言而嫌明堂位下管象同作也仲尼燕居言而嫌前下管象同作也然则文王世子何以不嫌逺也公羊曰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则大夏有干戚焉其于大武者一阶舞文一阶舞武故曰大夏文武备若干舞无羽也羽舞无干也是之谓小舞即大舞干无羽者春秋曰将万焉而问羽数于众仲毛诗以干羽为万舞是也然则舜舞干羽于两阶亦武舞也而曰诞敷文徳者格以武舞是乃所以为文也以人臣所不能为之功赐之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礼乐是之谓康   河南程氏曰世儒有论鲁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以为周公能为人臣不能为之功则可用人臣不得用之礼乐是不知人臣之道也夫居周公之位则为周公之事由其位而能为者乃所当为也子道亦然唯孟子知此义故曰事亲若曽子者可也未尝以曽子之孝为有余也盖子之身所能为者皆所当为也   礼记集説卷一百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一百十七   宋 衞湜 撰   经解第二十六   孔氏曰案郑目录云名曰解经者以其记六艺政教之得失也此于别录属通论皇氏曰解者分析之名此篇分析六经体教不同故云经解六经其教虽异总以礼为本故记者录入于礼   横渠张氏曰经解文字明白人易见则喜入然所得少直举其大端使人推广则所得多也   延平周氏曰此一篇葢有先后之序夫入国知教而其所以为教者出乎六经六经虽可以为教然茍非其人道不虚行则行之必资乎天子为天子者必有以求于性命之理而防于非僻之情既内有以求于性命之理而外又有以防于非僻之情则能知能仁能信能义有是四者而正国必以礼为主礼既隆矣则天下徙善逺罪而不自知至于徙善逺罪而不自知则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然于其终也必思其始故曰君子慎始差若毫厘缪以千里   严陵方氏曰经者纬之对经有一定之体故为常纬则错综徃来故为变圣人之言道之常也诸子百家之言道之变也故圣人之言特谓之经焉   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逺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絜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故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郑氏曰观其风俗则知其所以教属犹合也春秋多记诸侯朝聘防同有相接之辞罪辩之事失谓不能节其教者也诗敦厚近愚书知逺近诬春秋习战争之事近乱   孔氏曰经解一篇总是孔子之言人君以六经之道各随其民教之民从上教各从六经之性观民风俗则知其教也顔色温润情性和柔依违讽谏不指切事情故云温柔敦厚诗教也书录帝王言诰举其大纲事非繁密是疏通上知帝皇之世是知逺乐以和通为体无所不用是广博使人从化是易良也易之于人正则获吉邪则获凶不为淫滥是絜静穷理尽性言入秋毫是精微礼以恭逊节俭齐荘敬谨为本人能恭敬节俭是礼之教也春秋聚合会同之辞是属辞比次褒贬之事是比事比近也六经之教若不节之则诗主敦厚失在于愚书知久逺失在于诬乐主广博和易失在于奢易主絜静严正失在于贼害礼主文物恭俭庄敬失在于烦苛春秋习战争之事失在于乱此皆谓人君用之教下不能可否相济节制合宜所以致失也诗为乐章诗乐是一而教别者若以声音干戚教人是乐教也若以诗辞美刺讽谕以教人是诗教也   长乐刘氏曰此经言周衰之时诸侯之国虽不能逮文武之世犹能各通一经以化其民故孔子厯聘之时入其国而其教可知言观其君之为人也诗有讽有刺不謟不伤是直而能温柔而能立也有颂有美止乎礼义无过美也无虚颂也是敦厚也推此为政以化其民则不愚愚谓不知其上之美恶而无以美刺之也二帝三王政治始末诏诰精微足以晓谕天下俾知所适则人人反情以复性弃塞以就通是疏通知逺而不诬也先王作乐所以恱民之心使之安行于礼义也故礼行然后乐举义着然后人安所以风俗移于礼义而不知其所自也其化之广如天之覆其徳之溥如地之载推其所自来莫非出于和易善良之心焉用此化民则乐于行礼岂有奢僣而逾矩者哉夫易极深而研几尽性以至命其徳之絜静也如空虚之不可污其化之精微也如隂阳之不可究则民不敢自欺于幽隠矣又可诈妄以自贼哉卑已以尊人恭也厚人而薄已俭也着诚而去伪庄也正心以修身敬也以此教民则莫不自防其伪岂有烦谬之尚哉古者编年之史皆曰春秋仲尼未作已列为经矣春秋之法贵书其实以诛暴乱以此教民则人知执其诚信动遵礼法孰敢紊乱于王纲而悖谬乎五品也凡此六者以言周道虽衰而诸侯之为国犹有如此者亦文武之余风遗烈也若夫礼乐政刑以范其民于五品而致之中和乃出自天子而行之诸侯四海同风非有国异其教而家殊其俗也文武之道既坠于地诸侯之贤者习乎六经以治其国其不贤者虽知用经而不免其失故其君与民不愚则诬不奢则贼不烦则乱此列国所以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而春秋作于仲尼也   严陵方氏曰诗言其志书言其事乐言其情易言其道礼言其体春秋言其法庄子曰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隂阳春秋以道名分其义正与此合六经之教先王之所以载道也其教岂有失哉然或不免于失者由其有浅深之异尔若夫得之深则不至有失矣   马氏曰先王一道徳以同天下之俗而国不异教者省方观民而不易其宜故也是故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教可知者知其所以为教之不同也盖天生烝民莫不有善性循而达之者教也所以为教者六经而已六经者道徳性命之理藏于其中而其体不同辞者事之华事者辞之实故属辞比事则春秋之体蔽于温柔敦厚而不知通之以权所以为愚蔽于疏通知逺而不知疑而阙之所以为诬蔽于广博易良而不知礼以节之所以为奢蔽于絜静精微而不知有以显之则失之贼也蔽于恭俭庄敬而不知有以神之则失之烦也蔽于属辞比事而不知有以谨之阶其僣上之患则失之乱也虽然六经之道无所失也而其所以失者由上之教有以失之而已   山隂陆氏曰诗性情也故曰温柔敦厚书政事也故曰疏通知逺以此洗心是谓絜静春秋夫子之文章也事有不可胜言上下比义从可知而尤已在于此先儒曰春秋无传而着甚幽而明虽游夏之徒不能措一词是之谓属词比事故曰五石六鹢之词不设则王道不亢矣诗之事近易之事深故诗之失愚易之失贼不言失之而言之失者六经无失也学者之失而已书之失诬如孟子所谓以至仁伐不仁何其血之流杵也诗敦厚近愚乐广博近奢礼恭俭近烦春秋拨乱多权宜故其失乱   石林叶氏曰教者上所以勉下经者所以助成其教也诗之规刺嘉美要使人归于善而已仁之事也故其教则温柔敦厚书之纪述治乱要使人考古验今而已智之事也故其教则疏通知逺乐能和同天下之际其教也动荡血脉流通精神故广博易良易能顺性命之理其教也吉凶与民同患而退藏于宻故絜静精防礼节民心其教也使人饰貌以正其行故恭俭庄敬春秋言约而意隠其教也使人美不过实贬不损美故属辞比事盖诗书以政教之本而为序乐与易以道徳之妙而为序礼与春秋以治人修身之事而为序六者之失盖不深穷其理故也易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   长乐陈氏曰大乐必易广博易良而不奢深于乐教者也大礼必简恭俭庄敬而不烦深于礼教者也然奢者乐之失烦者礼之失极其深救其失则礼乐之教常兴而不废然则入其国其教有不知之耶讲义曰周衰为诸侯者不能以经术教其国人故人不知经而国之所以不治也入其国其教可知者谓诸侯受命入其国而为君其教人之道不难知也凡为人欲知诗之教则温柔敦厚是已以诗之作或美或刺其言皆温润优柔而不迫而其意毕归于忠厚故也书之教则疏通知逺是已以书之所载皆古先君臣之事坦然明白可考而知故也乐之教则广博易良是已以雅颂之声听之则志意广使人易直子谅之心油然而生故也易之教则絜静精微者是已以易之书使人知吉凶悔吝而置其身于无过之地以造夫穷理尽性之妙故也礼之教恭俭荘敬者是已以礼之所贵不在乎他在乎繁文末节之间而一本于诚故也春秋之教则属辞比事者是已以春秋所书皆当时事辞之实而是非善恶足以使人知所劝戒故也人不学诗则无所兴废犹面墙然故愚不学书则妄意古人无所稽考故诬不学乐则奸声乱色慆堙心耳故奢不学易则日用之间动必有吝是自贼矣不学礼则伦理不明事为无序斯烦紊矣至于春秋之不学则又往往陷于恶而不自知乌得而不乱乎使为人而知六经之道不可不学而无是六者之失未有不深于经者矣深于经而不为贤人君子者未之有也为君者诚能以是而教人则国有不足为者矣后世守一郡者尚能以其一二变巴夷而为邹鲁则周之诸侯独不可以此言施之国乎三纲五常之不举而乱臣贼子接迹于天下由经术之不讲耳失谓不学也   金华应氏曰醇厚者未必深察情伪故失之愚通达者未必笃确诚实故失之诬寛博者未必严立绳检故失之奢沈潜思索多自耗蠧且或害道弄笔褒贬易紊是非且或召乱乐正崇四术以训士则先王之诗书礼乐其设教固已乆易虽用于卜筮而精微之理非初学所可语春秋虽本其纪载而策书亦非民庻所得尽窥故易象春秋韩宣子适鲁始得见之则诸国之教未必尽备六者盖自夫子删定賛系笔削之余而后传习滋广经术流行夫子既广其所传而又虑其所敝故有此言然入其国即知其教非见逺察微者不能也观其教即防其失非虑逺防微者不能也   延平周氏曰诗者人之所以兴故先之既兴矣则事之所以辨故书次之事既辨矣则和之所以成故乐次之既成矣则极乎天道之髙明故易次之既极矣则必遵乎人道之中庸故礼次之而必终于春秋者以救乱反正为余事也   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疏通知逺而不诬则深于书者也广博易良而不奢则深于乐者也絜静精微而不贼则深于易者也恭俭庄敬而不烦则深于礼者也属辞比事而不乱则深于春秋者也郑氏曰言深者既能以教又防其失   山隂陆氏曰周官曰教国子以六徳知仁圣义中和盖兼之矣疏通知逺知也温柔敦厚仁也絜静精微圣也属辞比事义也恭俭庄敬中也广博易良和也   天子者与天地参故徳配天地兼利万物与日月并明明照四海而不遗微小其在朝廷则道仁圣礼义之序燕处则听雅颂之音行歩则有环佩之声升车则有鸾和之音居处有礼进退有度百官得其宜万事得其序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   郑氏曰道犹言也环佩佩环佩玉也所以为行节也玉藻曰进则揖之退则之然后玉锵鸣也环取其无竆止玉则比徳焉孔子佩象环五寸人君之环其制未闻也鸾和皆铃也所以为车行节也韩诗内传曰鸾在衡和在轼前升车则马动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居处朝廷与燕也进退行歩与升车也孔氏曰自此至则不成一节盛明天子霸王唯有礼为霸王之器言礼之重也天地生养万物天子之功与天地相参此鸾和所在谓朝祀所乘之车若田猎之车则鸾在镳也故诗秦风云輶车鸾镳笺云置鸾于镳异于乘车是乘车鸾在衡也经引诗曹风鸤鸠之篇言善人君子用心均平威仪不有差忒故能正此四方之国诗之所云正圣人有礼之谓也   长乐陈氏曰与天地参言其体敌也徳配天地言其道同也兼利万物言其化溥也与日月并明明照四海而不遗微小言其政术也 又乐书曰天子在朝廷之上由仁圣礼义之序在闺门之内听雅颂之音行歩于堂有环佩之声升车于道有鸾和之音确乎郑卫不能入也   严陵方氏曰鸾和己见玉藻解三而成之谓之参言天子之成位也两而合之谓之配言天子之合徳也配言徳而参不言位者曰天子固知其为位矣与天地参故能徳配天地兼利万物日月并明故能明照四海不遗微小利欲有所周故言兼明必有所合故言并微者显之对小者大之对言其理则曰微言其形则曰小朝廷则向明而治之时也燕处则向晦而息之时也向明之时所以成物故道仁圣礼义之序向晦而息所以成已故听雅颂之声如上所云则居处有礼矣进退有度矣百官化之而得其用舍之宜万事从之而得其先后之序也故又引鸤鸠之诗以证之单出为声杂比为音或曰声或曰音互相备也礼所以体上下居处则有上下之位焉故曰礼度所以度长短进退则有长短之象焉故曰度见曲礼解石林叶氏曰兼万物而同之利万物而和之所谓致广大而极髙也四海之内一微尘一毫末皆明照而不遗所谓尽精防而极明也朝廷有所道燕处有所听则曰居处有礼凡仁圣雅颂皆是也行歩有声升车有音则曰进退有度凡环佩鸾和皆是也尊贤使能俊杰在位故百官得其宜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故万事得其序自天子与天地参而至微小不遗皆圣人与天地为徒也自其在朝廷而至万事得其序皆圣人与人为徒也   马氏曰朝廷者论道有为之所在故道仁圣礼义之序燕处者燕息无为之所在故听雅颂之音心中斯须不和不乐则鄙诈之心入之矣故行歩有环佩之声以节之升车有鸾和之音以和之外貌斯须不庄不敬则易慢之心入之矣故居处则有礼进退则有度自与天地参推而详之至于居处有礼进退有度其所以治己之道尽矣然而君为之则臣行之上好之则下从之是故百官之贵贱各得其宜万事之先后各得其序传曰言思可道行思可乐徳义可尊作事可法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是以其民畏而爱之则而象之其意同   山隂陆氏曰谓之环佩上玉也故以环该之传曰卫南子佩环璆然引鸤鸠诗言虽有六经之教如上所谓又当有君如此书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讲义曰天地有大徳以生养万物天子有大徳以兼利万物则足以配之矣兼利者无所不利也夫心本无量固自有天地之徳性本无蔽固自有日月之明然不有以制于外而养其中则邪徳以入而私意且萌矣向之本无量者遂有所拘系本无蔽者遂至于昏蒙其能兼利万物而明照四海乎故自道仁圣礼义以下所以制于外而养其中也人君所用非一人所行非一事然其要不出乎吾之一心中既有所养以之观人则邪正自判因而任之百官何往而不得其宜以之处事则利害自明举而措之万事何往而不得其序然则君养源于上而百官为之任事于下所谓利万物而照四海者盖在于此矣   号出令而民说谓之和上下相亲谓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谓之信除去天地之害谓之义义与信和与仁霸王之器也有治民之意而无其器则不成郑氏曰器谓所操以作事者也义信和仁皆存乎礼孔氏曰明君在上民不须营求所欲之物自然得之是在上覆养也尚书传称民击壤而歌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有何力是不求其所欲也天不言而四时行是信天地之害谓水旱疾疫之属及天地之内有恶事害人是也欲作事物必先利其器霸王必须义信和仁也   严陵方氏曰则能散故于号曰出则无反故于令曰出信则可必矣故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义则有制矣故除去天地之害夫衣食者民之所欲也先王井其田以使之足食畞其桑以使之足衣衣食虽得其所欲矣岂求而后予之哉此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也除去天地之害若御大菑捍大患之类是矣既曰除又曰去者人除之而后其害去也霸王之意主乎治民而已茍非四者以用之于外安能成其意乎夫相济然后能相爱故先和而后仁可必而后有制故先信而后义左氏以亲有礼因重固闲携贰覆昏暴为霸王之器盖亲有礼所以为仁因重固所以为和闲携贰所以为信覆昏暴所以为义名虽不同义则一也夫王之与霸其所以用者则同而所以名者则异何也盖其心异而已王者之道其心非有求于天下也所以为仁义和信者以为吾所当为而已知为之于此而不求之于彼而彼固已化矣霸者则心未尝仁也而患天下恶其不仁于是示之以仁其心未尝义也乃患天下恶其不义于是示之以义至于和信亦若是而已是故霸者之心为利而假王之道以示所欲为及其有为也唯恐民之不见而天下之不闻也故曰其心异也   马氏曰号令之出适当人心而可否有以相济和之至也亲亲者仁之始上下相亲者仁之终上下之势尊卑异宜而有以相亲者以其上有恩以恤下下有力以卫上欢然有恩以相爱故谓之仁有余则赂之不足则求之相滋以湿相濡以沫而以为信皆信之末也至于民不求其所欲安其居乐其俗至于老死而不相往来则信之极也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者有以兴其利也有以兴其利而其害不可以不去则又卒之以除去天地之害谓之义孟子曰驱虎豹犀象而逺之而天下大恱周官鸟兽之害人者莫不有职凡以此而已   延平周氏曰义与信和与仁得其变者则霸之器也得其正者则王之器也号出令而民恱则上下相亲上下相亲则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则天地之害所以除去   山隂陆氏曰上下相亲谓之仁而已仁不尽此其余同义去其所不宜信与其所当得   天台陈氏曰按鬻子书曰号施令为天下福者谓之道上下相亲谓之和民不求而得所欲谓之信除去天下之害谓之仁仁与信和与道帝王之器也其四字虽略异同亦不害义但霸王之器作帝王之器防意宏矣【骙】   礼之于正国也犹衡之于轻重也绳墨之于曲直也规矩之于方圜也故衡诚县不可欺以轻重绳墨诚陈不可欺以曲直规矩诚设不可欺以方圜君子审礼不可诬以奸诈是故隆礼由礼谓之有方之士不隆礼不由礼谓之无方之民敬让之道也故以奉宗庙则敬以入朝廷则贵贱有位以处室家则父子亲兄弟和以处乡里则长幼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此之谓也郑氏曰衡称也县谓锤也陈设谓弹画也诚犹审也或作成隆礼谓盛行礼也方犹道也春秋传曰教之以义方   孔氏曰此一节赞明礼事之重治国之急若称衡详审县锤则轻重必正绳墨审能陈列则曲直必当规所以正圜矩所以正方若详审置设则方圜必得故皆云不可欺君子能详审于礼则奸诈自露不可诬罔也敬让之道也为下文而起从篇首至此皆是孔子之辞记者乃引孔子孝经之辞以结之引春秋传见左氏隐三年   长乐刘氏曰隆礼者尊崇之以为民表也由礼者践迪之以为民范也方者法也可以法者曰士无以法者曰民则敬与让者所以使民表而范之之道欤严陵方氏曰衡用权以角物而权系以丝言衡而不言权则以县见之故也绳之所弹墨之所画故曰陈奸者不正诈者不诚礼所以止邪去伪故不可诬以奸诈隆言隆之而髙由言由乎其中道无方也体之于礼则为有方此以礼为主故谓之方焉士志于道故于有方曰士民无常心故于无方曰民敬则不慢让则不争礼虽经而为三百曲而为三千其道不过如是故曰敬让之道也宗庙尚严故曰敬朝廷尚爵故言贵贱有位室家尚亲故言父子亲兄弟和乡里尚齿故言长幼有序奉者奉上之辞入者入内之辞乡里室家皆人之所居而已故每以处言之安上治民者言上则知有下言民则知有君上下以分言君民以名言也礼所以辨名分而已名分既辨而民不犯君则居上者得以安而不危上不偪下则为民者得以治而不乱故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者也马氏曰衡也绳墨也规矩也所以喻乎礼轻重也曲直也方圜也所以喻人情为国必以礼则民有格心而事无失当犹衡之于轻重绳墨之于曲直规矩之于方圜皆无失其当也大匠生规矩而不能舍规矩以正方圜君子者礼义之所自出而不能舍礼义以正国故君子审礼不可诬以奸诈夫人藏其心不可测度也美恶皆在其心而不见其色欲一而穷之者在乎礼君子审礼则有节于内而观万物之变则贤不肖之别其能廋乎哉隆之者在于心由之者在于迹隆者本之也由者用之也   山阴陆氏曰衡不言权权义之事也绳墨言陈有卷而藏之故也以君子审礼变欺言诬可欺不可诬也不隆礼言不隆礼不由礼行不由礼朝廷尚爵礼于此位贵贱父子亲仁也兄弟和义也乡里尚齿礼于此序长幼   石林叶氏曰绳墨规矩权衡用不以诚则曲直方圜轻重不能无欺奸者诐行诈者巧言虽于礼不可诬而君子用之亦不可不审故其譬则权衡诚县绳墨诚陈规矩诚设也隆言其推而髙由言其遵而行方言其有所向   庐陵胡氏曰权衡轻重之至绳墨曲直之至规矩方圜之至礼为中正之至故曰诚诚犹至也诚则不可欺矣方常也下云有位有序是有常也易恒卦君子立不易方   延平周氏曰敬让之道莫重乎宗庙不能奉宗庙则不能入朝廷不能入朝廷则不能处室家不能处室家则不能处乡里此其轻重之序也   故朝觐之礼所以明君臣之义也聘问之礼所以使诸侯相尊敬也丧祭之礼所以明臣子之恩也乡饮酒之礼所以明长幼之序也昏姻之礼所以明男女之别也夫礼禁乱之所由生犹坊止水之所自来也故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坏之者必有水败以旧礼为无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乱患   郑氏曰春见曰朝小聘曰问其篇今亡昏姻谓嫁娶也壻曰昏妻曰姻自亦由也   孔氏曰此经明礼之所用各有所主又明旧礼不可不用之意自此以下记者广明安上治民之义非复孔子之言也尔雅释亲云壻之父为姻妇之父为昏据男女父母郑注据男女之身壻昏时而迎妇则姻而随之也由从也礼于乱生之处则豫禁之坊谓堤坊止约水从来之处则豫坊障之坊坏则水必来败于产业也谓旧礼无用而坏去之则必有乱患严陵方氏曰君臣之乱生于无义故以朝觐之礼禁之诸侯之乱生于不相尊敬故以聘问之礼禁之臣子之乱生于无恩故以丧祭之礼禁之以至乡饮酒之施于长幼昏姻之施于男女其义亦若是而已故曰礼禁乱之所由生也夫坊积土而成故以比礼水之为物小有浸润之行大有沦胥之败故以比乱子曰川有坊见礼教之至非谓是乎周官行人凡诸侯之邦交嵗相问也殷相聘也故聘问之礼所以使诸侯相尊敬三年之丧四时之祭臣子之所以报君父者尽于此故丧祭之礼所以明臣子之恩   马氏曰春曰朝秋曰觐天子与诸侯嫌于无分诸侯朝觐以述职然后君臣之义明大曰聘小曰问诸侯相厉以礼上有以字于下下有以承于上则不相侵陵而相尊敬也臣子之于君亲无所不尽其恩尤见于丧祭之礼为其死者人之所恶而为丧礼以终之足以见其不倍逺者人之所略而为祭礼以鬼飨之足以见其不故曰所以明臣子之恩也乡饮所以尚齿故席则有上下豆则有多寡皆所以明长幼之序也昏姻所以重礼故执贽而后见敬慎重正而后相亲皆所以明别也   石林叶氏曰五者坊民之具虽更百世非为旧也要其文质不同则帝王有不相沿袭者亦以趋时也讲义曰自有天地即有此礼君臣父子夫妇长幼皆人日用常行非有新竒特异足以耸动人之耳目则人以为旧而去之者多矣然乱患不生有旧礼而人不以为功去之而乱患生然后知礼之不可去水患不作有旧坊而人不以为功坏之而水为患然后知坊之不可无故曰礼之教化也微   延平周氏曰礼可以义起而古之人未尝无损益至于大伦大要则不可以为无所用而去之也盖去之则乱患之所由生   故昏姻之礼废则夫妇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乡饮酒之礼废则长幼之序失而争鬬之狱繁矣丧祭之礼废则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众矣聘觐之礼废则君臣之位失诸侯之行恶而倍畔侵陵之败起矣郑氏曰苦谓不至不荅之属   孔氏曰此明礼诸事不可废废则祸乱兴也郑注不至谓夫亲迎而女不至若诗陈风云昏以为期明星煌煌是也不荅谓夫不荅于妇若风日月荘姜伤已不见荅于先君是也乡饮酒礼明上下长幼共相敬让今若废而不行则尊卑无序故争鬬之狱繁多矣丧祭之礼所以敦勗臣子恩情使死者不见背违生者常相存念若废不行故臣子恩薄而死者见背生者被遗忘如此者多故云众矣倍畔谓据倍天子也侵陵谓侵陵邻国此经覆说前经据人伦急切者在前先昏姻次以乡饮酒乃至于聘觐也合言聘觐者以其君臣位失倍畔侵陵其恶相通   严陵方氏曰淫则为过辟则不正争则不止其所鬬则互相攻治夫妇之道苦者言不和也诗谷风刺夫妇失道而曰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则甘苦固所以言夫妇之道也前则以朝觐聘问为之首而后及于丧祭乡饮酒昏姻至此一皆反之者以明其礼之废由失其序故也   山隂陆氏曰言明先朝觐使明自上始言废先昏姻使废自下始朝觐聘问前离而为二今合而为一者二者相为废兴也   延平周氏曰言礼之行而有以明于天下则始乎君臣而及乎在内者言礼之废而无以明之则始乎夫妇而及乎在外者此行法所以始乎贵者而治天下所以本于家之意也   石林叶氏曰朝觐聘问在上者之事而民不与焉故言禁乱则始于朝觐者以安上者为序昏姻虽在上者制之而民得与焉故言废礼则始于昏姻者以治民者为序盖天下治而后君臣得以正位其乱也常在于袵席此其所以成终而所以成始也朝觐聘问上下之礼虽不同而尊谨之道一也故言倍畔侵陵而皆曰败昏姻乡饮内外之礼虽不同而亲睦之道一也故言淫辟争鬬则曰罪曰狱盖民违于礼有罪而加以刑有讼而至于狱则可得而治在上者违于礼则有僣逼而已故倍畔忘君者也侵陵图君者也   故礼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于未形使人日徙善逺罪而不自知也是以先王隆之也易曰君子慎始差若豪缪以千里此之谓也   郑氏曰隆谓尊盛之也始谓其微时也   孔氏曰引易系辞文言事之初始差错若豪之至小后广大错缪以致千里之大证礼当防于初也严陵方氏曰室家者人之所愿也因其所愿而为之昏礼则足以别男女饮食者人之所欲也因其所欲而为之乡礼则足以序长幼以至丧祭聘觐亦若是而已此教化所以为微也以其微故能止邪于未形以其止邪于未形故使人日徙善逺罪而不自知也先王隆之其以是欤   石林叶氏曰礼不体则其教化微微者形而未大者也教以使人效之化以使人迁之故徙善而不自知其止邪也于未形未形者有形之兆也止于将兆则人知舍彼以就此故曰逺罪而不自知先王隆礼其效若此   山阴陆氏曰所谓刑者侀也其于教化麄矣引易今无之葢连山归藏之词差于近也微缪于逺也大所谓缪以千里其几盖如此   礼记集说卷一百十七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