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传详说 - 第 29 页/共 34 页
公羊曰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则曷不言其畔为公子喜时之后讳也【喜时即子臧】君子之善善也长恶恶也短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子孙贤者子孙故君子为之讳刘原父以防为待放古者大夫有罪待放于其境三年君赐之环则还赐之玦则去防盖待放而非叛也公羊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有益于世敎然施之于叛者则恐未然当从刘氏之说防盖待放于鄸君不复之而奔贤于臧武仲之据防以求为后于鲁是故春秋録之
秋盗杀卫侯之兄絷【絷则公孟义初见隠七年齐侯使其弟来聘】
旧说盗贱者也襄十年盗杀郑公子騑公子发盗则尉止之徒皆贱者故以盗书今杀絷者齐豹等辈豹为司冦位从大夫而亦书盗贱之也左传谓齐豹求名而不得以为豹欲求不畏强御之名为众人除害而以身当之春秋不与之以名是故书盗愚以当时之事而观豹实怒公孟之夺其官邑率羣失职之人起而为乱杀絷逐君彼自快其私怒耳何名之求哉此旧说也胡文定以春秋归狱宗鲁是以书盗其义精当从之宗鲁者始因齐豹而事公孟豹将作乱语宗鲁使之先去宗鲁不能去亦不以告其主既而乃与公孟俱死于齐豹之难彼自谓忠于絷信于豹而于二者皆失之知公孟之恶而事之不能早去耽禄也闻齐豹将作乱而不以告其主不忠也虽与公孟俱死而死不足録所谓求名而不得者也琴张闻其死欲往吊之夫子语之曰齐豹之盗孟絷之贼汝何吊焉盖齐豹犯上作乱之罪显而易见宗鲁食奸受乱之罪微而难见曰齐豹之盗孟絷之贼犹言齐豹所以为盗孟絷所以见贼杀皆宗鲁之为豹不足诛而宗鲁深可诛胡氏之说有得于圣人之意传注不能及此矣絷者衞侯之母兄以疾故不得立预闻国政怙权而召乱以是杀身书衞侯之兄讥衞侯不能闲制其兄使之预于国政絷见杀衞侯几以是失国絷不足责其责在衞侯
冬十月宋华亥向宁华定出奔陈
案左传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三大夫谋曰亡愈于死先诸乃诱羣公子尽杀之公如华氏请弗许遂劫公取太子及母弟以为质公亦质华向之子已而讨之华向奔陈春秋书三卿同日而奔不惟诛华向其君亦有责焉耳华氏自督以来世为乱族鲍之簒弑诸华之力居多挟功专横党与盘错虎视中国蓄谋在乱宋君又以无信多私啓之致三叛同日而作幸而讨之克华向俱奔而公又入多僚之谗将加诛于无罪者致诸华内外合势以叛春秋先书三卿出奔着君臣之俱失道及华向入于南里始以叛书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庐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晋侯使士鞅来聘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
春秋未尝加人以叛逆之罪至卫孙林父之入戚始以叛书华向继之自是始有书叛者书入书叛诛奸之极典春秋不轻用也华亥向宁华定首祸于国讨而奔奔而复乃挟吴楚之援将以覆其宗国叛状既着春秋始以叛书若鱼石栾盈虽自外而入原其始本无欲乱之心春秋不以叛辟而加之也彼为意诛之说者欲以不叛为叛非弑为弑非圣人意也南里宋国城中之里叛者内外合势入而居之莫之能禁至于城旧鄘以为守宋其危矣前是鱼石入于彭城不书宋彭城今华向入于南里书入宋南里危宋也叛者入其腹心讨之而不克则宋为华氏有矣是故危之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乙亥叔辄卒
冬蔡侯朱出奔楚【谷作东义又见二十三年】
案左传东国者隐太子之子平侯庐之弟朱之叔楚有谗臣曰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谕蔡人使出朱而立东国朱愬于楚楚子不能正也东国继往又殁焉春秋后先书之闵蔡也谷梁子曰王父死焉父死焉已不能仇又从而奔之春秋书以贬其义正二传不能及
公如晋至河乃复
今夏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氏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鞅怒以为卑已故公如晋复为所却明年而执叔孙皆以是故盖季氏久蓄无君之心故外交强国以胁制其上是时晋顷愈弱大夫之权愈盛鲁之强家晋之列卿比而为恶皆叔末之世也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
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晋悼公之讨鱼石也以诸侯之师围彭城春秋书以美之今华向为乱晋荀吴齐苑何忌衞公子朝皆以师救宋共讨华向于南里而春秋略之不书为其有畏于楚讨之不能力叛者皆得逸去也晋楚交兵百有余年宋人为之出力弭兵楚得以窃霸权号召天下今宋大夫为乱于内楚乃从而羽翼之背施忘义利人之难而伐取其国谓楚非夷不可也先书叛继书奔楚罪楚之纳叛臣也然宋之强族华鱼向鳞自彭城以来世为乱再有讨芟翦几无存者而宋得以少事视鲁之季齐之田晋之智韩赵魏日为乱而其君付之无可奈何者有间矣春秋详着三叛之始末嘉宋讨叛有成功也
大搜于昌间【公作奸义已见十一年比蒲之搜】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
六月叔鞅如京师
葬景王
三月而葬不及期也不及期不如礼也王葬不书此一不如礼而遂书以景王不蚤定继嗣身死而乱作是故特为之书所以贬也【不书葬义已见隐三年】
王室乱
前此子頺之乱子带之乱春秋不以乱书今而书王室乱此出于圣人之特笔非因旧史而书也盖有变生于一时而不足以致乱者春秋之所略也变生于一时而足以致乱是故圣人变色而书之曰王室乱夫岂特识叔鞅之言而已哉王猛以太子母弟而立子朝以长庶而求袭位名体淆乱诸夏莫适所从当是时周有两天子其为乱与頺带之事异矣盖刘单之所守者礼律之正而尹召所挟者景王之邪志以邪志而为治命是故亦足以惑人非刘单之所守坚确介众之人惟义是辅成周之乱将底于亡此春秋所以变常法而为之书也
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
秋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胡氏曰尊不以乎卑贵不以乎贱大不以乎小刘单臣也曷为能以王猛乎其曰以能废立之也又曰刘单盖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专国柄者也书之未足故再书以着上下之舛逆论固正矣愚以当时之事而观似非经意之所在也下不以上卑不以尊者其常也下之以上卑之以尊事之变其常者也自昔圣贤处世或蹈其常或婴其变各尽其职分之所当为期为不失其正而已矣刘单者王朝之大臣守正而不挠者也景王崩继嗣未定尹召探其君之邪心欲立子朝刘单据礼经立太子之母弟猛刘单所拥者为正则尹召所立者为邪春秋书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又书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与其居天下之至难任天下之至重变而能不失其正也周公之于成王伊尹之于太甲以其所当以也以其所当以乃大臣职分之所当为而以为擅废立挟天子专国柄愚以为非春秋意也愚非拟刘单于伊周以为大臣当艰难之秋任托孤之寄当以伊尹周公为法也若夫未逾年之君而书王成猛之为王也成其为王而必名以着之当是时不得不名也不名无以见其为立之正而示别于子朝也居于皇出也而不书出王者无外在皇犹在国也出不书入而书入不书入无以奠王于位也或曰君以名见臣以子书何欤曰天子之宰不以名见者常也始立之君而书王书名变也宰不名与其以天下自任也君必名著天位非庶孽之所可干也君以名见臣以子书常从其常变从其变之义也王城者槩洛城而言也已入王城未能正天子之位王与子朝分国而处也【余义见下敬王入于成周】
冬十月王子猛卒【悼王也敬王立义见下居狄泉】
三年之丧通丧也故天子诸侯未逾年皆称子皆名皆卒此春秋垂世之法也杜氏谓悼王未即位故书王猛误也盖已即位未逾年景王虽葬不及期而葬亦未得以先君既葬为说故悼之居皇也书王猛其卒也书王子猛卒不书王无以示别于争立之朝书王而名之子之以其立未逾年故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婼如晋
癸丑叔鞅卒
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
元年叔孙豹防诸侯之大夫于虢季氏伐莒取郓莒人诉于防乐王驸求货于叔孙使请带焉豹召使者裂裳帛而与之曰带其褊矣卒无所与婼豹之子也至是坐邾诉为晋所执范献子求货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吏人与叔孙居请其吠犬弗与及将归杀而与之食之其父子所守如此亦可嘉矣乌乎鲁有贤大夫如此而鲁昭不与共图国事坐视贼臣之胁制以至于死亡亦可哀矣
晋人围郊
案左传去年冬晋籍谈荀跞帅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师纳王于王城此始书晋人围郊郊者近畿之地子朝据之晋为王讨而围之此王事也而春秋书辞若此何哉盖是时王猛死敬王立中外未知立之当否晋师在郊莫有为王致力者子朝乗之而入是秋敬王有狄泉之出书晋人围郊讥用师之不力也
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
楚灵之灭蔡忍于为恶者也楚平之复蔡伪于为善者也复之而犹专制其国其志犹在于利可取则将复取之矣朝吴之奔朱与东国之死皆平所为蔡虽复犹不复也春秋备书以着楚人之亡状王父诱而杀焉父执而用焉大雠未复而朱与东又入楚而不返蔡之受屈于楚亦极矣其后昭侯亦以事见拘久之乃免事吴以求报卒以吴师入郢复其父祖四世不共戴天之雠朱与东愧之矣
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义已见十四年】
郊公之立正也而庚舆簒之今庚舆为国人所逐而郊公复入春秋于郊公之出之入皆略而不书微之也在丧不戚乱臣持以为之过而逐之不能君而可微者也或曰忽突相为出入春秋犹备书之今郊公之出入皆略而不书何邪曰忽突之出入非为其可书而书因事垂法不得不书也録意恢为其死也奔庚舆着其虐也略郊公以其不能君而微之皆所以垂法也
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髠沈子逞灭获陈夏齧
吴伐楚次于鸡父鸡父楚地也楚以顿胡沈蔡陈许六国之师御之未陈吴出其不虞以谖败之夫顿胡沈三国楚党也蔡陈许三国同盟之国也乃相率而附于楚故春秋挤之于顿胡沈之下以贬之贱其为楚役也葢是役也楚为戎首驱六国之君以御吴春秋畧楚而不书不与楚以主中国之诸侯也或曰防既主之于前日今不与弃疾之主奈何曰防求之于晋而晋许之责在晋也今弃疾未尝求之于晋而强驱诸侯以前是故春秋恶之畧而不书若六国之君自与吴战所以诛楚焉制诸侯也凡诸侯之师众败必累数之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是也而此不复数一之于楚耳胡沈之君以战死于外国安得灭今不书卒而书灭不与之以死难也且不书灭胡沈而书胡子髠沈子逞灭若以自灭为文也陈夏齧以获书贬也或曰春秋前既进吴书吴人矣今而以号举何哉曰为中国患者楚也今未能翦楚之豪末而先杀二小国之君亦春秋之所恶也
天王居于狄泉
王猛卒刘单复立其母弟匄是为敬王至是立已逾年尹氏乗其不戒挟子朝自外入王居狄泉以避之是时嫡孽两争一王城之内而有东王西王之分名体不正将无以一海内之归趋故敬王虽失位而春秋犹书天王而无所贬所以别子朝之为僭王也不书刘单以王所以释刘单之权也以者独任其事不假他人力之称也前日王在谅隂刘单独任天下之重外无诸侯之援则刘单之以王事之不获已而不得避者也今王立逾年晋师又兴则刘单外假大国之援以成其功不得言以春秋所以释刘单之权也后之为大臣者有挟定防功久专国柄以此致祸败而杀其身累其家如霍光徐羡之等辈由不明此义也
尹氏立王子朝
书尹氏立朝尹氏一人之私也尹氏以世卿预闻国政不书其官不着其爵而以尹氏书氏云者一人之私也王位天下之公器惟正惟嫡得在此位尹氏以其所私而立朝是为尹氏之朝而非亿兆人之所同戴是故敬王虽在狄泉春秋正其名体曰天王居于狄泉子朝虽得入王城窃大号春秋削其名体曰尹氏立王子朝母弟之立为正则孽子之立为邪春秋于是二者之居之入之立之奔书法详而不厌垂大公以示后云耳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复
公羊曰何言乎有疾乃复杀耻也昭公七如晋至河乃复者五意如实谮之也而昭公不知引贤人以自近深思所以为保位之计乃数如晋而不嫌其为卑数为所却而不自以为耻身堕强臣术中而未悟者也然春秋之书之不惟贬公实亦责晋由晋君不君而季氏得以售其险谋肆行而罔忌晋深为可责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孙貜卒
婼至自晋【公羊书叔孙舎至自晋今从之】
意如见执于晋以莒故也叔孙见执于晋以邾故也意如在晋谮其君以免其身叔孙在晋抗节不挠晋之诸大夫敬而惮之旋亦归之其执虽同所以得释则异故意如至自晋春秋去其氏所以诛也叔孙至自晋春秋书氏以别于意如盖襃之也是时鲁国犹有一叔孙大节凛然足为社稷之衞使昭公能举国以听之必不至有干侯之祸刘原父亦有取于公羊之书氏曰可襃而襃乃圣人修经之本防吕东莱乃不以为然谓原父为凿夫春秋以一字为襃贬叔孙与意如俱执于晋其归也或氏或否此书法之显然可见者岂得谓之凿乎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杞伯郁厘卒
冬吴灭巢
书吴灭巢或曰贬乎曰有书灭而非贬者此类是也为其能复诸樊门矢之仇而録之也诸樊之死春秋书法特异録其为中国故死于难也死难者见録则灭巢者必无贬嗟夫吴以中国之故父子兄弟厯三世与楚为敌自晋人苟求宴安以霸权委楚而吴之敌楚者不为之而下也今而灭巢乃异时入郢之渐巢之灭楚所以亡也使晋人能于此时赫然愤合力以图楚则攘楚之功不在吴而在晋矣论者谓书灭巢为贬故不得不辨
葬杞平公
春秋集传详説卷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传详説卷二十六 宋 家铉翁 撰
昭公四【敬王三年晋顷九年】
二十有五年春叔孙婼如宋
夏叔诣防晋赵鞅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此为王室而防不书讥其无勤王之实也案左传防于黄父命诸侯输粟于周期以明年纳王卒不闻晋侯踵二文郑虢勤王故事躬御戎马展义王室晋之不能亦甚矣而其事亦有不可同日而语者子頺子带之乱皆在惠襄践位之后王位既定頺带特为乱耳乱而讨之夫谁曰不然今悼敬之立皆在危疑之秋特以太子母弟之故揆礼宜立刘单奉以为君而中外未能尽孚也晋人至使士景伯涖问周故立于干祭而询于介众欲以知二立之当否众论惟允乃辞子朝不纳其使晋尚然而况于海内之人乎刘单处此岂不谓之甚难乎主少国疑外无晋郑虢三国之援内有毛召尹三族之争后先五年更胜迭负使刘单不能以宗社自任中事敛却则子朝之羽翼成而敬王之位危矣论者犹以挟天子令诸侯少之愚不知其说
有鸜鹆来巢
公羊曰记异也非中国之禽宜穴而巢故书或曰鸜鹆来巢事之细者必书何邪曰禽鸟逐气而迁戾气所至妖亦至焉鲁之地素无鸜鹆今而有焉是隂类之爽其常者也先儒以天津杜鹃而豫知曲学之祸天下则春秋书鸜鹆来巢之意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左传曰再雩旱甚也公羊曰又雩者非雩也聚众以逐季氏也此以公孙于齐连文故言聚众以逐季氏雩不必用众用众所以戒武何事于雩
九月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
或曰鲁昭将讨季氏子家以为不可既而果败然则季氏必不可讨乎曰天下事固有必不可为者亦有犹可为而不得不为者若鲁昭之讨季氏犹可为而不得不为者也意如内专鲁国之兵柄外交晋之强大夫视簒弑犹覆手耳昭之讨之实有不容己者徒以所任非人是以致败若谓其无故啓衅自取覆亡则不然也曰否则将何如而可乎曰顾所任何如耳意如虽恣睢不道而叔孙昭子刚毅挺特不与季孟同其归趋鲁国之望于是乎在使昭公推诚而任之举国而聼之则季氏之权可收也权可收则亦可讨也而公所与谋者皆左右亲昵与季氏素为仇者志在报复其私虑不及逺何以能济子家懿伯虽鲁之贤公子未尝预闻国事公将讨季氏骤以语之子家以为不可宜也盖季氏当讨而非郈孙公若公为侍人柤所能讨也由昭公所任非人是以取败若曰政在季氏久遂付之无可奈何而聼国事之日趋于下则非忠臣之言也故季氏当讨非昭公所能讨
齐侯唁公于野井
书齐侯唁者再非与其能唁也讥其无救灾恤患之实也昭公自始即位季氏即闲之于晋五及河而不得入及是失位去鲁知晋人之不足仗故孙于齐次于阳州深有望于齐侯之拯也而景公徒行虚礼之唁今日取郓明日围成又明日为鄟陵之防卒不能为公图所以入非其力之不足诚不在焉故耳人以穷归我我答之以伪如是更四寒暑髙张再唁礼意顿衰几欲麾而却之公乃之晋景之不仁甚矣
冬十月戊辰叔孙婼卒
昭公之伐季氏也昭子如阚叔孙氏之司马鬷戾帅徒以助季氏而御公孟氏继之公徒奔败鬷戾所为也以传考之盖三家合其力以逐君昭子毅人也必不与闻其议而家敎不行于司马致其助乱此昭子所以内慊祈死而即死胡不戮司马以明己志更为公思所以为返国计乎嗟夫使斯人而不死与子家共谋纳公必不至遂殒于行天实为之谓之何哉春秋继公孙而书婼卒言婼之为公死也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宋元公以鲁昭故如晋卒于行春秋之书之録其有讨乱之心也齐晋二大国坐视季氏逐君恬不加恤而元公乃能为鲁昭特为此行将以其前日诛逐华向者而诛鲁之强家非天资明毅视天下之恶犹已之恶岂能及此晋顷齐景视此当有愧色据传意如尝妻元公之女相与为姻娅而公毅然欲为鲁讨贼不顾其私亲尤人之所难此所以见録于春秋欤卒于封内而犹地録之也
十有二月齐侯取郓
齐侯取郓以居昭公春秋不书为公故取讳之也夫以鲁之君居鲁之邑而郓人不受命必待齐人为之取之也此春秋所以讳也是时晋政已衰霸权未有所属齐景有意修桓公之业当请命天王号召与国纳公于鲁戮意如以示天下而霸政举矣乃以取郓为首务姑塞已责前以此而误燕今复以是而绐鲁勇于义者不尔也或谓春秋嘉其取郓是故爵之此目其人而贬之也奚其爵【义又见三十一年取阚】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三月公至自齐居于郓
居于郓志公之失位也失位矣而犹书至书居所以存鲁君而抑乱贼也自是每嵗书至书居凡五见焉及郓溃乃书公在干侯亦所以存公而系鲁国臣民之望也郓鲁境故书居干侯晋地故书在胡文定乃曰昭公出奔经书次于阳州见公于鲁未絶而季氏逐君为不臣及书齐侯取郓则见公已絶于鲁而逐于季氏为不君吁论则髙矣而非春秋存公之本防也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季氏既逐其君春秋又从而絶之是逐君者无罪而君可絶也盖次于阳州为公讳奔而乱臣之罪有不待诛斥而见矣然以自孙自次为文者亦讥公有以自取也书齐取郓见鲁君之失民心待强国之力而后得之非絶公也书公居于郓公在干侯正所以存公于鲁而系臣民之心而曰公已絶于鲁而逐于季氏为不君无乃非圣人书法之本防乎
夏公围成
成鲁孟氏邑也而公用齐师以围之围之而得犹为不武围之而不得其耻滋甚春秋书公围成著公之急近利而昧逺图首祸者意如预于乱者孟氏为昭公之计当贷畔徒以离季氏之党今乃先以成为讨所以坚二家附贼之意而公无返国之日矣盖齐人取货于季氏巧为此谋景与昭堕其计而不之悟
秋公防齐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或曰衞献公甫去国孙寗即立剽而预于防今鲁昭公虽失位而意如不复敢为已甚其犹有悔罪之意乎曰否以季氏平日之无忌惮亦何所不为而周公鲁公自树立其国者典章犹在乱臣虽欲为孙甯之所为势有所不得也或以为齐景取郓围成防鄟陵有以伐其无忌惮之谋是不然齐景儒而少断予夺制于臣下彼季氏固有以知其无能为奚惮焉今为此防辞曰以公故亦借是延引嵗月鲁贿朝入齐师夕旋用心不刚为善不勇故嬖幸之臣得以入其邪说是行合三小国防且有盟欲何为哉鲁君所以栖迟于郓困踬于干侯齐景之声音笑貌有以误之也春秋备书以讥之
公至自防居于郓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平王也昭王立】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二十三年书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言王位已定尹氏所立者簒而非正也至是书天王入于成周尹召毛以王子朝奔楚言王入而朝出以一入一出而辨内外明正簒春秋所以存周也不书京师而书成周京师以众大言成周以朝廷言敬王由狄泉而成周故书法谨严若此或曰狄泉在王城之内王未尝出也而书天王入于成周何欤曰成周者王者之居朝廷所在也自朝廷而言则狄泉为外书入所以奠王于位也始书王室乱着乱之始至此书入着乱之平入王于周而诸夏始有所宗矣嗟夫刘单二子之所遇亦难矣乎当王猛之始立二子以王出入难矣而未甚也及王猛立未几而卒又立其母弟名体未白中外犹疑二子独以身而当之存亡安危系于一发不谓之甚难可乎当周之既衰大臣以宗社自任若刘单者几人哉春秋始书刘单以王猛居于皇以王猛入矜其所遇之难所任之重书以与之非责之也及是书天王居于狄泉天王入于成周不言刘单之以之所以正嗣王之名体释刘单之重权以为时当艰难则当自任以天下之重而不为嫌王位既定则当退安人臣之分而思所止前后书法轻重抑扬皆出圣人之特笔其垂法示后之意深矣杜元凯谓敬王继子朝之乱自王城徙下都下都者瀍水东也传不见有徙都之明文盖王城者洛阳城也前此王猛虽入于洛城与子朝分东西而处今子朝遁去敬王乃得奠王位正朝廷之体故言入于成周王城槩洛都而言成周以朝廷而言初无徙都之事大率王城成周乃京师之异名入于王城未能正天子之位故曰入于王城既正天子之位即云成周入于成周正王位也【义又见三十二年城成周】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刘单之以王猛以之正者也以居于皇以入于王城春秋矜其难而许之以大臣之节尹召之以王子朝以之不以正者也故其立书立其奔书奔立之罪之也立之而又挟与俱奔春秋所以诛也此书法一以字在刘单则为襃在尹召则为诛特以其所辅者正与不正而已苟立之正者谓其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责其专废立则立之不正者又何以加之罪乎奔义己见成十二年周公出奔言周之簒贼楚不当受也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居于郓【义己见前公居于郓】夏四月吴弑其君僚【公子光弑之光即阖庐】
弑僚者公子光也而称国以弑何哉吴让国也僚独不让以是召乱故称国以弑此称国以弑之变例也吴虽越在蛮夷犹有太伯之风寿梦之子长诸樊欲以位而让其季弟札为其序在季乃以授之次弟余祭将使余祭授之夷末夷末授之季子夷末未终季子逃而去之则夷末当以授之诸樊之子则光也夷末负长兄之夙约而私以与其子僚之立虽有父命实乃簒也于是光弑僚而代之光虽有弑君之罪而位乃其位故春秋略弑贼之名氏并见夷末父子取非其所当有其着义甚明也乌乎以此垂训犹有受位于其兄而杀其兄之子并及其弟而以天位私于其子者岂不痛哉
楚杀其大夫郤宛
此谗人费无极所为也楚平事防而弑防立比而弑比惧羣下之图已尔费无极使之伺察羣臣自太子以下国中之良无得免者昭王继之犹不悟其奸郤宛又以是死杀无罪之大夫且夷其族楚是以有入郢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