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义 - 第 14 页/共 46 页
谢湜曰何休谓臭恶之虫南方暑气所生然则蜚不宜有则爲灾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谢湜曰叔姬卒于公爲之服故书卒前书归后书卒志鲁不能安叔姬也
胡安国曰纪已灭矣其卒之何见纪侯去国终不能自立异于古公亶父之去故特书叔姬卒而不卒纪侯以明其不争而去则可能使其民从而不释则微矣
城诸及防
谢湜曰诸防二邑诸役才已防役又兴书及着其不恤民力也凡土功茍害于民虽时勿兴可也左氏以为书时误矣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次于成
谢湜曰非事宿兵于境故书次
秋七月齐人降鄣
程氏学曰齐人降鄣鄣微弱小国齐肆其强力胁而服之也不书鄣降而曰齐人降鄣者以齐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弱故责之薄也春秋之义抑强扶弱而已若郕降于齐师则义在责鲁故云尔
谢湜曰郕降郕人服齐而降之也降鄣齐人逼鄣而降之也降者在郕故曰郕降降者在齐故曰降鄣书曰降鄣而不曰鄣降者非齐之强闵鄣之弱也其降也责齐不责鄣而春秋抑强扶弱之义见矣取国迁国皆灭也徐人取舒宋人迁宿齐人降鄣不书灭者取之迁之降之以为附庸而未絶其祀也
胡安国曰降者胁服之辞前书郕降于齐师意责鲁也此言齐人降鄣专罪齐也鄣者纪之附庸微乎微者也齐人不道肆其强力胁使降附不书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齐人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微故责之薄春秋之法扶弱抑强明道义也覇者之政以强临弱急事功也故曰五覇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谢湜曰纪叔姬之卒鲁哀叔姬而葬之故书葬死能葬之而生不能安之以其有亲亲之心而无亲亲之道也纪被难鲁不能救而纪侯去国叔姬穷无所托鲁不能存而叔姬归鲁无亲亲之道可知矣胡安国曰灭国不葬此何以葬贤叔姬也纪侯既卒不归宗国而归于所谓秉节守义不以事故而暌妇道者也故系之于纪而録其卒葬先儒谓贤而得书是也贤而得书所以为后世劝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冬公反齐侯遇于鲁济
谢湜曰夏次于成冬遇于鲁济着其非事劳民故也吕祖谦曰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山戎在周为玁狁在汉为匈奴在唐为突厥燕是北燕即今燕山南府
齐人伐山戎
谢湜曰山戎病燕齐越千里出兵伐之得攘戎之义也
胡安国曰齐人者齐侯也其称人讥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尝命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兴大众出侵伐故鲁荘十一年而后凡用兵皆称人者以将卑师少耳此安知其非将卑师少而独以为齐侯何也以来献戎防称齐侯则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职贡不至桓公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越千里之险为燕辟地可谓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何以讥之乎桓不务徳勤兵逺伐不正王法以议其罪则将开后世之君劳中国而事外夷舍近政而贵逺略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胜言者故特贬而称人以为好武功而不修文徳者之戒也然则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谓退师召陵责以大义不务兵交而强楚自服乎观此可以见圣人强本治内柔服逺人之意矣又曰古者不以蛮夷中国春秋内诸夏而外四夷齐侯伐山戎为燕辟地贬而书人者勤逺略也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
谢湜曰宫室苑囿不足以遂游观之乐故筑台于郎胡安国曰何以书厉民也天子有灵台以侯天地诸侯有时台以候四时去国筑台于逺而不縁占候是爲游观之所厉民以自乐也厉民自乐而不与民同乐则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其能独乐乎
夏四月薛伯卒筑台于薛六月齐侯来献戎防
程氏学曰齐伐山戎得其防齐侯躬来夸示以威我而圣人书曰来献者抑之也强者抑之弱者扶之春秋大公之义也僖二十一年楚人使宜申来献防义与此同楚子称人者尤以蛮夷始盛伐中国而夸其捷故贬而人之
谢湜曰军事以防爲功故胜敌为捷诗曰一月三防是已以功告上爲献献臣子之礼也诗曰在泮献功是已齐之克山戎也齐侯躬以戎防耀鲁将以震动小国而威之也春秋退抑齐侯而书曰来献黜其强也黜其强者不与大国以威陵诸侯也齐大国也来献戎防卑者之事也以卑者屈辱齐侯而春秋抑强扶弱之心见矣夫搆祸邀功使生民防于荼毒以好战者为之患也沮直害忠使柔良困于沉溺以恃强者为之患也故春秋纪兵不美战功其为道也不与强凌弱
胡安国曰军获曰防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献者下奉上之词齐伐山戎以其所得躬来夸示书来献者抑之也后世宰臣有不赏边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捷之意
吕祖谦曰献防有二如防八年邢丘之防郑获司马燮献防于晋此谓献囚之谓防二十五年郑伐陈子产数俘而出此谓献其功而不献俘如齐献防是献其俘也公羊以为威鲁恐不如此
秋筑台于秦
谢湜曰害民以兴土功耗财以供不急放心以事盘游作非法以遗后世乃一歳三筑台而后已荘公之过也
冬不雨
程頥曰一嵗三筑台明年春城小谷故冬书不雨闵之深也
谢湜曰不雨亦旱也谓之不雨者逺近傒雨咨嗟之辞也冬民种需雨之时天不为雨逺近咨嗟今乃土功不息而民事不以为念书不雨着荘公无恤民之心也谓之不雨者以明人事感动隂阳而天不为雨也前书三筑台后书不雨则天之不雨出于人事感动隂阳亦可见矣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
谢湜曰小谷管仲私邑城小谷齐之事也齐之事而鲁人爲管仲城之不书齐讥公以齐国之事为己国之事也冬不雨可忧而春犹以他国城筑为事公无恤民之心甚矣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谢湜曰遇无敌主故春秋因遇以正王爵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谢湜曰牙以公子爲公室患称公子着其骨肉相残也世子未立牙欲废子立弟季友不以国法肆之市朝而以君命命之饮酖而死亲亲之道也故书卒胡安国曰牙有无将之心而季子杀之其不言刺者公羊以为善之也季子杀母弟何善尔诛不得避兄君臣之义也曷为不直诛而酖之使托若以疾然亲亲之道也陆淳曰季子恩义俱立变而得中夫子书其自卒以示无讥也得之矣
吕祖谦曰季友杀牙而不杀庆父何故葢兄弟之间既杀一人已是甚不得已安可又杀庆父葢杀叔牙者但欲孤其党尔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谢湜曰公薨必书其所谨凶变也遇弑则不地故也荘公宣公成公薨于路寝正也僖公薨于小寝文公薨于台下防公薨于楚宫定公薨于髙寝不正也隐公闵公不地以明不得其死也桓公薨于齐以明遇祸于齐也昭公薨于干侯以明客死于晋也路寝一人之正寝也世子朝夕视膳之地也卿大夫宗族问安之所也国君考终于正寝则奸邪隂嬖无觊觎窥伺之心而邪谋息矣故曰薨于路寝正也
胡安国曰赵氏曰君终必于正寝就公卿也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于隐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然则荘公世嫡承国不为不贵周公之后奄有龟蒙不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为不久薨于路寝不为不正而嗣子受祸几至亡国何也大伦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免其身幸矣
冬十月己未般卒【又见纲领中】
谢湜曰嗣子立未逾年其位犹统于先君死则书卒不书地降成君也称子不称君一年不可二君故也未葬则名父前子名故也既葬则不名君道已伸故也子被弑不书讳之也荘公骄侈怠荒久矣上有星日可忧之变下有蜚蜮不虞之异方是时不知恐惧自省以求庶政乃有无名之次不义之围非正之法非法之如非礼之遇加以劳民动众工役累嵗不休失先王克谨天戒之意矣故前则丧师败绩于齐后则叔牙庆父之难起而世子不得保其身继以闵公遇祸而社稷几至危亡然则有国家者岂可不以畏天为意者耶
胡安国曰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生子般焉般甞鞭圉人荦公薨般即位次于党氏庆父使荦贼般成季奔陈立闵公昔舜不告而娶恐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君子以爲犹告也荘公过时越礼谬于易基乾坤诗始闗雎大舜不告而娶之义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虽享国日久获终路寝而嗣子见弑几至亡国有国者可不以为戒哉
吕祖谦曰共仲贼子般古人重于立家法亦非徒然鲁自文姜以来家法不正生出许多祸乱弑桓般闵三君杀叔牙庆父二卿及哀姜一妇人皆因其乱至此如圉人之戯女公子荘公视以为常相习以成风而不以为事公曰不如杀之既为君自可杀之何必使他人杀之以见其昏弱之如此以文姜之事观之见得曲礼内则皆非繁辞
公子庆父如齐
谢湜曰闵公虽立季友出奔鲁国权出庆父故庆父结好于齐
胡安国曰子般之卒庆父弑也宜书出奔其曰如齐见庆父主兵自恣国人不能制也昔成王将终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时掌亲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奭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贲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虽掌兵未有宰臣之命不敢发也召公虽制命非二诸侯将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权散主不偏属于一人可知矣今荘公幼年即位专以兵权授之庆父嵗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于余丘法不当书而圣人特书庆父帅师以志得兵之始而卒书公薨子般卒庆父如齐以见其出入自如无敢讨之者以示后世其垂戒之义明且逺矣
狄伐邢
谢湜曰中国徳威不振故狄为邢难
吕祖谦曰桓公始霸之初狄灭卫又伐邢见得当当时外服凭陵中国如此之甚向非桓公封卫迁邢则中夏之沦胥正不知伊于胡底孔子所以于桓之覇多与词也岂独汉阳诸姬尽于强楚哉
春秋集义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十七
宋 李明复 撰
闵公
程頥曰闵公名开庄公子惠王十六年即位闵谥也在国逢难曰闵
元年春王正月
谢湜曰荘公薨子般遇难其位不得受之先君故不书即位
胡安国曰不书即位内无所承上无请命也荘公薨子般卒庆父夫人利闵公之幼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国于先君也按周制王哭诸侯则大宗伯爲上相未有诸侯之薨而不告于王者也职丧掌诸侯之丧以国之丧礼涖其禁令序其事凡国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则诏賛主人未有诸侯之子主防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请命于天子也内无所承上不请命故不书即位正人道之大伦也
齐人救邢
谢湜曰邢小国齐救邢大国之义也
胡安国曰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师则罪列国子突救卫是也救在夷狄则罪诸侯狄救齐呉救陈是也救在逺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则书所次以罪其慢叔孙豹救晋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则书所至以罪其怯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卫灵公问陈孔子对曰爼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独至于救兵而书法若此圣人之情见矣其称人将卑师少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
谢湜曰国乱故十一月乃葬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
谢湜曰左氏谓盟复季友葢闵公之立頼季友维持故公与齐盟而复之
吕祖谦曰是时闵公方七八歳安能自防如此葢縁国人上下皆恶庆父而贤季友故欲复之如公与齐盟亦国人左右扶持他去虽当时国乱犹能恶庆父而复季友此亦见鲁秉周礼处
季子来归
程氏杂説曰闵元年秋季子来归荘公既薨子般被杀鲁国方危而庆父未讨公子友贤而在齐国人思得以安社稷故公为落姑之盟以请复而来归书曰季子而不名异其文以嘉之也
谢湜曰公子将乱鲁而季友以命诛之世子之位将倾而季友以力扶之季友忠于社稷可知也子般遇祸闵公冲幼逆贼未讨而内难未宁方是时得季友则社稷可安不得季友则社稷可危观落姑之盟思得季友以宁鲁国则国人倚頼季友之心可见矣故季友之反国也书曰季子嘉之也书曰来归美之也胡安国曰按左氏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其曰季子贤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自外至者为归是尝出奔矣何以不书荘公薨子般弑庆父主兵势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难而出奔耻也鲁国方危内贼未讨国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落姑之盟以请于齐则是贤也春秋欲没其耻故不书奔欲旌其贤故特称季子圣人之情见矣隐恶而扬善舜也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孔子也为尊者讳为亲者讳爲贤者讳春秋也明此可以畜纳污之徳乐与人爲善矣其不称公子见季友自以贤徳为国人所与不縁宗亲之故也尧敦九族而急亲贤退嚚讼周厚本支而庸旦仲黜蔡鲜义皆在此而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着矣此义行则内无贵戚任事之私外无弃亲用羁之失而国不治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来世之意
又曰春秋不与公族大夫专政用事而以亲贤为急季子来归不称公子者言其自有贤徳为国人所喜不独縁贵戚之卿此有国家者之所急也
朱熹语録或问季友之爲人曰此人亦多可疑诸家多言季友来归为圣人美之之辞防熹看此一句正是着季氏所以专国为祸之基季友之罪与庆父不争多但归后能平难鲁人归之故如此説况世执鲁之大权人自是畏之史官书得如此好孔子因而存此葢以见其执权之渐耳
冬齐仲孙来
程頥曰冬齐仲孙来左氏纪其事曰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君其务宁鲁难以亲之考之经意为合不曰齐侯使而直曰仲孙来者齐侯使来观鲁而使于我也曰仲孙其字也时荘公新薨嗣子既弑闵公方立庆父犹在国之危也甚矣向使齐取鲁易于反掌而仲孙能俾齐侯务宁鲁难有全国之功故特书其字以襃之谢湜曰仲孙齐大夫湫其名仲孙其字也齐侯使仲孙来省难有窥鲁之心焉仲孙告齐侯以去庆父亲有礼因重固有恤鲁之心焉方是时闵公幼弱庆父凶逆使桓公揺足于齐则鲁国千乗之封不待兵革相交而束手入齐矣仲孙不乗危以幸功不袭灾以生变乃能使齐侯宁鲁难而亲之其安邦全国之功大矣故仲孙之至鲁也书仲孙而不名嘉之也直书来显仲孙恶齐侯也仲孙之出非齐侯使来恤我也齐侯使来聘我也春秋上不书使而仲孙安鲁之功由此见矣下不书聘而齐侯窥鲁之心由此见矣胡安国曰仲孙齐大夫也其不称使而曰来者略其君臣之常词以见桓公使臣不以礼仲孙事君不以忠也按左氏齐侯忧鲁使仲孙来省难何以言使臣不以礼也邻有弑逆则当声罪戒严修方伯职以奉天讨而更使计谋之士窥觇虚实有乗乱取国之心则使臣非以礼矣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巳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何以言事君不以忠也田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焉岂曰齐人方强姑少待之也不劝其君急于讨贼而俟其自毙则事君非以忠矣使庆父稔恶闵公再弑则桓公与仲孙始谋不臧之所致尔直书曰齐仲孙来交讥之也胡宏曰二帝三王施仁政定天下尽道而已非有利天下之心也五覇仗义结信搂诸侯奬王室谋以自强大非有正天下之心也五霸桓公为盛忿不惩而灭谭欲不窒而窥鲁其心源可考矣虽力行信义岂其如日之昼如月之夜不可离乎使其无死安知其不志骄气溢而后有失信弃义之事哉惟其执之不敢中道废是以得成霸者之名尔此孟子之所谓假也今有人假人之器以为用方其用也谓之非己用可乎为己用矣谓之文具而实不从可乎用之未归以至于没身孰曰非己有乎五覇假信义而未归则既有之矣其得罪于三王何也以其有爲而为之也此王覇所以分乎
二年春王正月齐人迁阳
谢湜曰阳微国齐偪而迁之故曰迁阳上尊王室下抚列国天下可合而一诸侯可臣而役也桓公务殖土地为一国私计而已或降鄣或迁阳皆迫而并之非心服也故诸侯或叛或从夷狄或顺或逆而不纯乎先王之业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程頥曰天子曰禘诸侯曰祫其礼皆是合祭之义禘从帝禘其祖之所自出之帝以所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余合食于其前是为禘也诸侯无所出之帝只是于太祖庙羣庙之主合食是为祫鲁所以有禘者只为得用天子礼乐故于春秋之中不见言祫只言禘言大事者即是祫言大事于太庙跻僖公即是合食闵僖二公之义若时祭当言有事吉禘于荘公只是禘祭言吉者以其行之太早也四时之祭有禘之名是礼文交错
张载曰礼不王不禘则知诸侯歳阙一祭为不禘明矣至周则以祠为春以禴为夏宗庙歳六享则二享四祭为六矣诸侯不禘其四享欤故夏商诸侯夏时一祫王制谓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假其名以见时祀之数尔作记者不知文之害意过矣禘于夏周为春夏尝于夏周为秋冬作记者交举二气对互而言耳享尝云者享为追享朝享禘亦其一耳尝以配之亦对举秋冬而言也夏商以禘为时祭如追赏之必在夏也然则夏商天子歳乃五享禘列四祭并祫而五也周改禘为禴则天子享六诸侯不禘又歳阙一祭则亦四而已矣王制所谓天子礿犆祫禘祫尝祫烝既以禘为时祭则祫可同时而举【所以物薄而犆从旧】诸侯礿犆如天子禘一犆一祫言于夏禘之时止于一祭特一祫而已然则不王不禘又着见于此矣下又云尝祫烝祫则尝烝且祫无疑矣若周制亦甞阙一时之祭则当云诸侯祠则不禴禴则不甞云
又曰礼不王不禘禘字从帝则是推本必至于生物之帝也在古则但推之于所出之帝若言报本则庶人得祭天故圣人制法以禘独归之王者不如是人人皆可以祭天祫者合祭羣庙之主禘则既祭及于毁庙虽百世皆祭又禘其所出之祖最为大祭谢湜曰鲁禘之失者三诸侯而行禘礼其失一也禘不于太祖而于庄公其失二也二十二月而吉祭其失三也其功大者其礼备其徳盛者其泽逺王者兼天下之奉备万物之养故亲亲之仁尊尊之义上达于始祖故礼不王不禘诸侯而行禘礼僣祭之大者也新主入庙则亲尽之主入祧新主骤而入庙居防弗安亲尽之主骤而出庙子孙之心凄恻故先王因设大禘防羣主相见于庙而叙昭穆以享之享礼既终新主随亲主入庙亲尽之主随毁庙之主入祧如是而后死生安焉故防毕而禘近以奉安新主逺以奉迁亲尽之主者也故禘必于太祖之庙禘不于太祖而于荘公失礼之大者也生事毕而死事始防事毕而鬼事始哀戚未终而吉事举焉乃人子无三年之爱于其亲也故孝子三年哀慕哭泣上食上饮一以生礼事之二十二月而吉祭忘哀之大者也荘公未可以称宫庙故不书宫
胡安国曰天子曰禘诸侯曰祫其礼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余皆合食于前此之谓禘诸侯无所出之帝则止于太祖之庙合羣庙之主以食此之谓祫天子禘诸侯祫大夫享庶人荐上下之杀也鲁诸侯尔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赐鲁公以天子礼乐使用诸太庙以上祀周公鲁于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不言祫也然则可乎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禘言吉者防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于荘公者方祀于寝非宫庙也一举而三失礼焉春秋之所谨也四时之祭有禘之名葢礼文交错之失
朱熹曰禘天子宗庙之大祭追祭太祖之所自出于太庙而以太祖配之也
吕祖谦曰吉禘于荘公禘有两般有常禘有三年丧毕而后禘防十五年晋悼公卒十六年晋人荅鲁穆叔云以寡君之未禘祀知是三年防毕乃为禘也丧毕而为禘祭如致新死之主于庙也僖八年禘于太庙宣八年有事于太庙皆是常祭
秋八月辛丑公薨
谢湜曰遇难故不地贼不讨故不书葬
胡安国按左氏初公夺卜齮田公不禁庆父使卜齮贼公于武闱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亲笔也观于删诗在诸国则变风皆取在鲁则独编史克之颂或问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则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爲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后世縁此制为五服相容隐之条以缀骨肉之恩春秋有讳义葢如此礼记称鲁之君臣未尝相弑葢习于经文而不知圣人书薨不地之防故云尔然则讳而不言弑也何以传信于将来曰书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见弑之实何为无以传信也凡君终必书其所独至于是弑则没而无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圣人能修之乎后世记言之事欲讳国恶则必失其实直书无隐又非臣子所当施之于君父也而春秋之法不传矣
吕祖谦曰共仲使卜齮贼公于武闱闵公见弑虽出于不测亦是季友失照管处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
谢湜曰闵公之死哀姜与知故哀姜避难出奔书孙讳之也哀姜闵公之母也哀姜虽有与知杀子之罪而无危害社稷之心其罪固大矣而义未絶于鲁也故其出奔也春秋存其姜氏而未加絶也文姜哀姜王法皆在所治也然文姜以妻得罪于君者也哀姜以母得罪于君者也哀姜之罪与文姜异矣故春秋立法不同男女人伦之本也男女不正则乱生故文姜至不以礼而其终防公之难发于齐哀姜入不以礼而其终庆父之难发于鲁春秋志其乱礼于前而着其产祸于后所以为天下戒也
胡安国曰夫人称孙闻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庄公忘亲释怨无志于复雠春秋深加贬絶一书再书屡书而不讳者以谓三纲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絶君臣之义国人习而不察将以是为常事则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亲矣庄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顺之而不谏百姓安之而无愤疾之心也则人欲必肆天理必灭故叔牙之弑械成于前庆父之无君继动于后圉人荦卜齮之刃交发于党氏武闱之间哀姜以国君母与闻乎故而不忌也当是时鲁君再弑防至亡国其应不亦乎春秋以复雠为重而书法如此所谓治之于未乱保之于未危不可不察也
公子庆父出奔莒
谢湜曰庆父通国母弑二君季友力未能讨故庆父出奔公羊谓缓追逸贼亲亲之道误矣庆父国之大逆庆父虽缢不以国法正其罪而絶之与贼不讨同故庆父死不书刺
胡安国曰公子出奔讥失贼也闵公立而季子归何以见弑庆父主兵日久其权未可遽夺也季子执政日浅其谋未得尽行也设以圣人处之期月而已可也季子贤人而当此能必克乎及闵公再弑庆父罪恶贯盈而疾之者愈众季子忠诚显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强齐之援内协国人之情正邪消长之势判矣然后夫人不敢安其位庆父不得肆其奸此明为国者不知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虽有智者亦不能善其后矣世儒或言用鲁之众因齐之力以戮庆父其势甚易而季子不能故书夫人孙邾庆父奔莒所以深恶其缓不讨贼则非也以绛侯勃之果陈平之无悮将相交懽而内有朱虚外连齐楚以制诸吕庸人宜易于反手然太尉已入北军士皆左袒犹恐不胜未敢诵言诛之也况于庆父巨奸七百里之侯国革车千乗而三十年执其兵柄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广矣其用物宏矣而以为戮之其势甚易此未察乎难易迟速之防者也经书庄公忘亲无复雠之志使百官则而象之亦不知有君父也而又使庆父主兵失驭臣之道是以至此极故书孙邾奔莒为后世之永鉴也
吕祖谦曰季友既出鲁似无人他何故奔只縁共仲罪大恶极国人不容不得不出观此亦可见鲁秉周礼处
冬齐髙子来盟
程頥曰髙子来省难然后盟盟未前定也称髙子善其能防鲁
程氏学曰齐髙子来盟不书名襃之也不称使者齐侯使来视鲁而未定盟髙子至鲁而后结盟尔有安危存亡之功故特书子子者男子之美称所以善之也春秋章善瘅恶一字为襃贬非圣人孰能修之此与仲孙来事义略同
谢湜曰祸莫大于簒弑危莫大于无君鲁国两遭弑逆其难可谓大矣齐桓职为盟主国为邻国辅新主以固民心除凶类以消国孽侯伯之职也为齐桓者无恤鲁之心也特使髙傒出视鲁难而已髙傒至鲁然后结盟以定僖公由是大难赖之以息鲁国頼之以安其存亡继絶之功大矣故髙傒之盟于我也书曰髙子嘉之也书来盟不书使以明存鲁之功出于髙子也子男子之美称季友髙傒皆曰子以襃功也般卒之后庆父如齐闵薨之后庆父奔莒齐桓无救鲁之心于此见矣仲孙之来髙子之盟皆不言使齐桓无安鲁之心于此见矣
胡安国曰髙子齐大夫也子者男子之美称其称子贤之也何贤乎子荘公薨般卒闵公弑庆父夫人乱乎内鲁于是旷年无君齐桓公使将南阳之甲至鲁而谋其国其命髙子必曰鲁可取则兼其国以广地鲁可存则平其乱以善邻非有安危继絶一定不可易之计也髙子至则平鲁难定僖公鲁人頼焉以为美谈至于久而不絶曰犹望髙子也圣人美其明人臣之义得奉使之宜特称高子以着其善其不曰齐侯使之者权在髙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