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义 - 第 17 页/共 46 页
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程頥曰天子之宰与世子礼异
谢湜曰宰周公天子三公周采地天子大夫称字故三公称爵宰周公势亦尊矣然非王世子比故宰周公虽序诸侯上不若王世子之殊防也丧以哀戚为主故丧无外主鲁侯伯禽葢有爲为之也春秋诸侯国无大故而废人子之哀以与防盟征伐者众矣有丧未逾年逼于强国牵制而犹以丧礼行者葵丘之防宋防公称子洮之盟卫成公称子温之防陈共公称子召陵之防陈懐公称子是也书子所以着其失也有先君方葬以成君之礼结好兴兵者齐顷公使国佐来聘郑悼公伐许是也削爵所以着其恶也有丧虽逾年先君未葬以成君之礼出战出伐者衞惠公与齐宋燕防纪侯郑伯战宋共公卫定公与晋侯曹伯伐郑是也书爵所以着其恶也若夫晋文在殡防公贪利肆逆以出兵邀秦师其恶尤大故贬而人之书曰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是也
胡安国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无其人则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师保之任冢宰或阙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禹自司空进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师保之任也周公为师又曰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也所以然者三公与王坐而论道固难其人而冢宰揆百官均四海亦不易处也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职任重而不殊防之何也人臣则有进退之节出入均劳之义非王世子贵有常尊之可比矣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谢湜曰未适人故不称国许嫁笄而字则以成人之丧待之不复殇也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程顺曰云诸侯盟见宰孔不与
范祖禹曰王道衰诸侯失职五覇假仁义之名擅威福之柄兴师动众不禀王命述职之礼废而不修责之以三王之道是为罪人矣然而申五禁以令诸侯犹有尊王之名按春秋谷梁传僖公九年葵丘之防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乎牲上明天子之禁此桓公之所以覇也所谓诛不孝无以妾为妻者修身正家莫大于此尊贤育才则贤者在位能者在职敬老慈幼无忘賔旅则鳏寡孤独各得其所賔者如归其家旅者愿出其路也士无世官者不使禄去公室也周尹氏立王子朝鲁季氏逐昭公世官之患也官事无摄者书所谓无旷庶官也取士必得者立贤无方也无专杀大夫者不以私怒加诛戮也无曲防者谷梁所谓无壅泉不得曲为隄防以専小利也无遏籴者邻国有灾义所当恤晋惠公忘秦伯之施其祸可知也无有封而不告者不以私恩擅爵赏也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无构怨也葵丘之防皆天下至公大义春秋之所乐道者也
谢湜曰葵丘之盟盟之善者也孟子谓诛不孝无易世子尊贤育才敬老慈幼之类是也上明先王禁令下修列国训戒诸侯载书不歃血莫敢违法以轨于正邦国亦庶几于治矣故葵丘之防君子美之公羊谓震而矜之叛者九国误矣虽然服楚之后一防王人防宰周公而卒不能一朝京师桓公之罪也胡安国曰防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书之重词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才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无忘賔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凢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以是为尽禁矣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葢束牲载书而不歃血也是故防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观孟子所载此盟初命之词则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
张栻曰举五覇之盛无若齐桓葵丘之五禁葢亦假仁义而言者而孟子时诸侯虽有此五禁亦皆犯之故以为五覇之罪人也虽然有五覇为三王之罪人则有诸侯为五覇之罪人矣有诸侯为五覇之罪人则有大夫为诸侯之罪人矣何者理固尔也有明君者出本于三王之法以为治则防本塞源不得罪于天下矣
又曰召陵之盟仗王室之事以责楚可谓义矣而执辕涛涂之举旋踵而起葵丘之防读书加于牲上而不歃血可谓信矣震而矜之叛者九国此皆归之者也若使其久假而不归亦岂不美乎
吕祖谦曰左传载葵丘之防隐其五命而止曰凢我同盟既盟言归于好以孟子五命之事观之见得左氏爱仲之深而于桓公之过皆隐而不书如内政之类皆是桓虽为覇主而于五命之戒亦未免有所犯故左氏特隐之所以使后世不知桓公躬言之而躬自蹈之也观孟子左氏之言其意岂不尽见孟子之言出于无心故无所隐左氏之言拘于有爱故欲隐其过然左氏在春秋亦可谓之贤大夫若子产叔向皆其徒也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是诸侯之牲束是备而不用此见齐桓威信兼着此只是仍旧举盟时礼数故牲皆不杀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此皆是桓公命诸侯之词即是君臣父子夫妇之三纲当时有管仲在所以晓得此诛不孝是楚世子商臣弑君之类是也易树子是晋献公杀申生立奚齐之类是也无以妾为妻即桓公如夫人者六人衞姬郑姬之类是也再命曰尊贤育才以章有徳贤是成徳者故所以尊之才是有而未成者须要保护之如唐元稹本自可取因由宦官遂见退黜被贬之后平日亷耻遂丧章有徳是土地开田野治养老尊贤底人三命曰敬老慈防无忘賔旅敬老只诸侯自敬其国之老者慈幼亦只欲诸侯抚其国之幼者賔旅是国之大事如国语所载周之秩官有曰敌国賔至闗尹以告行理以节逆之候人为导卿出郊劳门尹除门宗祝执祀司里授馆司徒具徒司空视涂司冦诘奸虞人入材甸人积薪火师监燎水师监濯膳宰致饔廪人献饩司马陈刍工人展车百官以物至賔入如归是故小大莫不懐爱其贵国之賔至则以班加一等益防至于王使则皆官正涖事上卿监之若王巡狩则君亲监之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上三句摠是一事士是入仕为官者世官见得当时大夫已世袭多了桓公已自无整顿处所以只説士且举小者言之士既世官其位必有虚旷桓公又恐复用他子弟以权摄又戒诸侯曰官事无摄士既无世官其子弟又无摄则其为士者必取其贤才而用之取士必得又须是果得贤者方可葢桓公与他改了条贯所以如此戒他如晋惠公杀庆郑及杀里克之类是也五命曰无曲防正如战国策所载西周欲为稲东周不下水戒他不得曲相防遏无遏籴葢北方多是贩米于隣国无得止遏他无有封而不告如齐封卫晋封曲沃皆是此类凢封国诸侯不当专当须上告于天王然后封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诸侯之所以为三王之罪人也者皆由其大夫长逢其恶所以故曰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
又曰宰孔不与盟盟者自不信而后有盟葢不敢以不信待天子之使
甲子晋侯诡诸卒
谢湜曰晋侯晋献公鲁不防葬故不书葬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谢湜曰公子奚齐嬖人之子也献公废嫡立庶世子申生以无罪死重耳夷吾以无罪出乃命大夫荀息立奚齐奚齐不正其立非国人之所欲也奚齐虽书曰君之子以明奚齐独君意立之也虽然立奚齐献公之命也里克志欲立正当与大臣谏之于初可也奚齐不可以主社稷当与顾命大臣明大义以告宗庙而后更立可也献公既死君命定矣而又奚齐未有大恶克以废立自任擅杀奚齐是以臣子抗先君之命也里克之乱书曰杀君之子以罪里克之逆也春秋于奚齐称君之子而献公立庶之恶由此见矣于君之子称杀而里克犯命之恶由此见矣然则君命虽重行不以正则咈人心臣志虽正行不以顺则沦逆恶是故以正行命者君之道也以顺行正者臣之道也
胡安国曰谷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不正其杀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国之名宠为其所子则当子矣国人何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善恶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周幽王尝黜太子冝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杀其身晋献公亦杀世子申生立奚齐矣而大臣杀其子诗不云乎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彛好是懿徳此言天理根扵人心虽以私欲灭之而有不可灭也春秋书此以明献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为后世戒其义大矣以此防民犹有欲易太子而立赵王如意致夫人之为人彘者
吕祖谦曰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里克既欲杀奚齐何故却先説与荀息葢息亦不是无能之人观其取虞虢亦不可谓无谋其托孤受遗不可谓无权盖当时縁民心涣散众意不属于奚齐卓子荀息所以不能如其志里克所以先告之者亦见得当时风俗尚厚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谢湜曰公始朝齐
狄灭温温子奔卫
谢湜曰戎狄散居中国各为一族不与中国杂处狄灭温中国之狄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谢湜曰奚齐遇难荀息守君命复立奚齐弟卓荀息顾命大臣也卓以顾命大臣之所立至于今其嗣立已逾年矣春秋待之以君以其君位已定也卓之难荀息不食其言以身死之可谓忠于其君矣故书及以显其忠书大夫以示能死职献公之终也重耳于次为长立重耳义也立奚齐立卓非义也奚齐既死里克以卓为不可立与羣臣以大义争之于初可也羣臣曰不可国人曰不可顾命大臣犹且蔽执不从虽以大义殛之可也卓立已逾年非有大罪于国而克又以独见杀之大者也【句有阙字】故里克上无安国之忠而下有杀君之逆也荀息受命先君至死不变可谓忠孝之士矣然内无经国逺谋外无保国大计既不能以直道正嗣位于献公之前又不能改失从义以定嗣位于后孔子谓临大节而不可夺者荀息有之矣语之以安国家利社稷则未也
胡安国曰国人不君奚齐卓子而曰里克杀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骊姬将杀世子而难里克使优施饮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听其谋及欲以中立自免称疾不朝居三旬而难作是谓持禄容身速献公杀嫡立庶之祸者故成其臣之名以正其杀逆之罪克虽辞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于大臣之义据经廷诤以动其君执节不贰固太子以擕其党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其济则国之福也其不济则死于其职亦无慊矣人臣所明者义于功不贵幸而成所立者节于死不贵幸而免欲以中立自免自谓智矣而终亦不能免等死耳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语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义者必防于簒弑诛死之罪克之谓矣荀息者奚齐卓子之傅也君弑而免于难书及所以着其节书大夫不失其官也于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谓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从君于昏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至于刑牲歃血要质鬼神犹不能固其约也孰有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
朱熹语録或问春秋书晋杀其大夫荀息是取之否曰荀息亦未见有可取者但始终一节死君之难亦可耳后又书晋杀其大夫里克者不以杀君之罪讨之也然克之罪则在中矣今左传中却不见其事国语中所载甚详又问里克丕郑荀息三人当晋献公欲废太子荀息不能谏此固不是丕郑谓从君之义不阿其惑所见甚正里克谓虽不识义亦不阿好便是在那中立止天下无中立底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排退他若奈何不得便是死他只是要求生避死故许他中立不知许了骊姬中立他事便了止如隋髙祖簒周韦孝寛初甚不平一见众人被杀了他便降反教隋公添做几件不好底事荀息固是不是只是他办得一死亦难事或云里克当献公在日不能救正及后来又却杀了奚齐曰此等事直是难説献公在日与他説未必听怎生奈何得他后来亦用理防只是不合杀了他又问胡氏以荀息为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如何曰荀息便是不可以托孤寄命了问圣人书荀息与孔父仇牧同辞何也曰圣人也且是要存得个君臣大义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谢湜曰北戎欲病许故与许男伐北戎
晋杀其大夫里克
谢湜曰里克杀君之子弑其君及顾命忠臣春秋不以讨贼之辞书者献公杀正而立不正废长而立幼以奚齐及卓继位皆非国人所欲也故里克之罪虽大国人有弗怨之心其杀之也非众讨而弃之也惠公以国法杀之而已故晋杀里克不书人罪献公失人心也
胡安国曰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不以讨贼之词书者惠公杀之不以其罪也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弑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则谓克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里克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闻命矣伏劒而死若惠公既立而谓克曰先君命大夫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知恤若奚齐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杀之以及卓大夫虽杀之独不念先君之命乎则克必再拜而死不复有言矣惠公乃曰又将图寡人是杀之不以其罪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
朱熹曰晋里克事只以春秋所书未见其是非国语载骊姬隂説里克之妻其后里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説他当时只难里克里克若不变太子可安由是观之里克之罪明矣后来杀奚齐卓子亦是快国人之意且与申生伸寃如春秋所书多有不可晓如里克等事只当时人已自不知孰是孰非况后世乎
秋七月冬大雨雪
谢湜曰雨雪异常故书大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丕郑父
谢湜曰丕郑父与里克作乱谋纳文公
胡安国曰按左氏丕郑言于秦伯请出晋君则郑有罪矣曷为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惠公以私意杀里克故其党皆惧郑之有此谋由杀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义公天下为诛赏故书法如此其称国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于多忌滥刑危其国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
谢湜曰夫人声姜也僖公目覩文哀之不制而不知察患于微失闲家之道矣书阳谷之防着其袭乱也胡安国曰襄陵许翰曰先乎阳谷之防为大雨雪后乎阳谷之防为大雩僖贤君不能以礼佐齐桓儆其怠忽而更与之俱肆于宠乐是以见戒于天如此以公夫人阳谷之防观之齐桓霸业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
秋八月大雩冬楚人伐黄
谢湜曰黄恃齐不共楚职且子尝奔黄得罪于楚胡安国曰按谷梁子曰贯之盟管敬仲言于桓公江黄逺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公不听遂与之盟管仲死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闵之也逺国慕义背夷即华所谓出自幽谷迁于乔木春秋之所取也被兵守城更厯三时告命已至而援师不出则失救患分灾攘夷狄安中国之义矣灭灭温皆不书伐灭黄而必书者罪桓公既与防盟而又不能救也
春秋集义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二十一
宋 李明复 撰
僖公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夏楚人灭黄谢湜曰黄人尝受盟于齐矣及楚之伐黄也齐不救故楚灭黄书贯之盟阳谷之防于前书伐黄灭黄于后齐桓方伯之职不修见矣黄子不书奔死于兵难故也无志莭可称故不书
胡安国曰春秋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以归者既无死难之莭又无克复之志贪生畏死甘就执辱其罪为重许斯顿防之类是也出奔者虽不死于社禝有兴复之望焉托于诸侯犹得寓礼其罪为轻子温子之类是也若夫国灭死于其位是得正而毙焉者矣于礼为合于时为不幸若江黄二国是也其书灭者见夷狄之强罪诸夏之弱责方伯连帅之不修其职使小国贤君困于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谓亾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者也
吕祖谦曰十二年楚灭黄楚自召陵之后只一年又来伐黄何故葢当时天王抚郑从楚楚有所恃所以敢放肆入中国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
谢湜曰狄尝伐邢入卫伐晋灭温今又侵卫
夏四月陈宣公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谢湜曰咸卫地狄侵卫故防于咸
秋九月大雩
谢湜曰雩以八月九月尤失时故书月以志其怠
冬公子友如齐
谢湜曰修聘礼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
谢湜曰縁陵杞邑杞病楚迁于縁陵诸侯为杞城之不书城杞杞未迁也不书杞縁陵以诸侯视縁陵犹己国之事而城之也救灾恤邻义之大者诸侯所同欲故书诸侯城楚丘善诸侯同卫之患也故楚丘不书卫城縁陵善诸侯同杞之患也故縁陵不书杞城邢二国城之而已楚丘则诸侯各以役至其心力犹未齐也伐楚之后桓公威震令行縁陵之役小大同心逺近毕至诸侯义事未有美于此者也故至縁陵称诸侯
胡安国曰齐桓公城三国而书词不同城楚丘则没诸侯而不书城縁陵则书诸侯而不序城邢则再序三国之师何也邢以自迁为文故再列三师而书城邢者美其得救患分灾之义无封国之嫌也淮夷病杞诸侯防于咸城縁陵而迁杞焉则其事专矣故前目后凡直书诸侯而不序也卫为狄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邑桓公使公子无亏戍以甲士归其祭服乘马凡为国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专而春秋责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书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则楚丘为大以义言之则城邢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义不谋其利者也详着城邢之师深没楚丘之迹贵王贱伯羞称桓文以正待人之体也明此则知曾西不为管仲深畏仲由之説矣吕祖谦曰十四年诸侯城縁陵而迁杞迁杞便与迁邢不同此见齐桓公葵丘防后骄心生凡事皆不如前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
程氏学曰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十五年季姬归于鄫前此虽经不见季姬之事然以理度之盖尝既嫁而絶复遇于防使鄫子来朝而后归耳其讥则具文可以见也
谢湜曰季姬鄫子以遇礼成姻黩礼之大者也防之遇季姬之志鄫子来朝季姬之欲书遇着其不正也书及书使着其首乱也隂乘阳邪败正小制大鲁国正家之道大坏矣
胡安国曰春秋内女适人者明有所从则系诸国若杞伯姬是也其未适人者欲有所别则书其字若子叔姬是也季姬书字而未系诸国其女而非妇亦明矣及者内为志内女而外与诸侯遇讥鲁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鄫子国君而季姬使之朝病鄫也鲁秉周礼男女之际岂其若是之甚乎葢鲁公钟爱其女使自择配故得与鄫子遇于防而遂以季姬归之耳孟光之德有伯鸾之贤变而不失礼之正则犹可矣不然非所以为爱而厚其别也故称及称遇称使罪鲁与鄫以正男女之礼为后世戒也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谢湜曰沙鹿山名属晋山安静坚固山崩异之大者故书
胡安国曰沙鹿晋地也卜偃曰朞年必有大咎国几亡诗称百川沸腾山冡崒崩言西周之将亡也书沙鹿崩于前书获晋侯于后虽不指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为异使人恐惧修省之意也其垂戒明矣
狄侵郑冬蔡侯卒
谢湜曰蔡侯蔡穆公鲁不防故不书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谢湜曰齐强鲁弱故再朝于齐
楚人伐徐
谢湜曰徐即诸夏故楚伐徐
三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谢湜曰桓公防诸侯盟于牡丘将以救徐也既盟而众次于匡止而不进也大夫帅师以出诸侯不自行也救难之师如解焚溺缓而不急则失救之道桓之救徐也八国已受盟矣其终也诸侯止而不进大夫帅师以出其救难不力可知书遂书次书大夫罪其救徐之缓也为邻国谋而不尽其心为不忠视人危急而迁延不进为不仁大者止而小者行为不义三者齐桓失救之道也然则遂救许遂之善者也以其进也遂次于匡遂之不善者也以其止也
胡安国曰楚都于郢距徐亦逺而举兵伐徐暴横凭凌之罪着矣徐在山东与齐宻迩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势言之非有餽粮越险之难也今书盟于牡丘见诸侯救患之不协矣书次于匡见伯主号令之不严矣书大夫帅师而诸侯不行见桓徳益衰而御夷狄安中国之志怠矣凡兵而书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书次则尤罪其当速而故缓失用师之义矣中庸曰至诚无息不息则久春秋谨始卒欲有国者敦不息之诚也始勤而终怠则不能久而无以固其国矣
夏五月日有食之
吕祖谦曰或有食于朔或有食于晦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
谢湜曰杜氏谓厉楚与国
吕祖谦曰厉今随州也南北时厉为重镇
八月螽
谢湜曰螽越月则书时不越月则书月
九月公至自防季姬归于鄫己夘晦震夷伯之庙程颐曰大扺春秋所书皆天人响应有致之之道如石陨于宋而言陨石如夷伯之庙震而言震夷伯之庙此天应之也但以浅狭之见以为无应其实皆应之然汉儒推灾异皆牵合不足信儒者见此因尽废之
谢湜曰夷伯鲁大夫夷谥伯字鲁卿惟单伯夷伯为天子命卿故书字庙以尊德故卿大夫立庙以事其先慝恶之人使之居庙以享血食天之所恶也夷伯葢有慝恶于鲁而子孙犹以宗庙事之然则雷震其庙乃天恶夷伯而殛之也故春秋因其震而书之以示天戒焉书日书晦谨天变也地曰地震庙曰震庙何也地以震为异庙以震之示谴故也
胡安国曰震者雷电击夷伯之庙也不曰夷伯之庙震而曰震夷伯之庙者天应之也天人相感之际微矣夷伯者鲁大夫也大夫既卒不名谷梁以为因此见天子至于士皆有庙天子七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是以贵始德之本也始封必为祖
冬宋人伐曹
谢湜曰牡丘之防口血未干而宋人伐曹恶之也
楚人败徐于娄林
谢湜曰娄林徐地诸侯救徐不力楚入娄林败徐徐用夷礼故狄之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谢湜曰晋使韩简视师复曰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三施而无报是以来也公使请战然则韩之战由惠公搆祸所致故以晋侯主战而罪之也不书秦伯伐晋者曲在晋其罪已明故也惠公背施雠恩任己轻敌愎忠諌咈人心六者取亡之道也是以贵为一国之主师众未败而身获于人书获晋侯以为人君取亡者之戒也
胡安国曰秦伯伐晋而经不书伐専罪晋也获晋侯以归而经不书归免秦伯也书伐书及者秦晋俱有罪而以及为主书获书归者两俱有罪而以归为甚今此専罪晋侯之背施幸灾贪爱怒邻而恕秦伯也然则秦战义乎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其不言师败绩何也君获不言师败绩君重于师也大夫战而见获必书师败绩师与大夫敌也君为重师次之大夫敌春秋之法也与孟子之言何以异孟子为时君牛羊用人莫之恤也故以民为贵君为轻春秋正名定分为万世法故以君为重师次之尧以天下命舜舜亦以命禹必穪元后为先此经世大常而仲尼葢祖述之者也
吕祖谦曰秦伯与晋韩原之战秦晋之曲直其理固甚明然当时所以为晋谋国所亲者如所谓虢射庆郑之徒刚很自勇之人然当时趣得乱成实是庆郑庆郑是一个刚很自勇之人以不用命与晋惠公相激所以致败今则所可恨者盖于庆郑尤有可恨处使他当时若是愚而无知一向很僻固无可恨观他前靣所言其论也多正为谋也多审其所可见者前论秦乞籴于晋晋人弗与庆郑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贪爱不祥怒邻不义后来论马见恵公乘小驷庆郑曰古者大事必乘其产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则看论马曲折如此推此两端论之庆郑于事理之间不为不谙练以理论之如论秦乞籴当时是非曲直所在庆郑皆能知则可以谋王体断国论后之论又知曲折则可以议戎政既是如此当时可惜専以很戾壊了盖縁他气不胜志故致得如此然晋侯所以败有庆郑不能用固是如此然亦非晋侯不能用庆郑庆郑自以很戾不能用其材耳学者治心养气须当下十分工夫看庆郑于是非邪正之理论马之曲折事务无有不曽讲者今却如此盖缘庆郑不知治心养气之工夫学者于治心养气不可不知其先后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
过宋都
程頥曰陨石于宋自空凝结而陨六鹢退飞倒逆飞必有气驱之也如此等皆是异事故书之
又曰陨石无种种于气麟亦无种亦气化厥初生民亦如是
又曰春秋书陨石霜何故不言石陨霜陨此便见得天人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