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义 - 第 11 页/共 46 页

冬夫人姜氏防齐侯于谷   谢湜曰夫人恶甚扵前故一歳再防   胡安国曰防鲁地也谷齐地也初狩扵禚次享扵祝丘又次如齐师又一歳而再防焉其为恶益甚矣明年无知弑诸儿其祸滛之明验也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   谢湜曰鲁师合陈蔡攻郕陈蔡及期不至故次即以俟其来   甲午治兵   谢湜曰以陈蔡不至故择日治兵志扵攻郕故也国君治兵有时事起而后治兵兵不素习故也   胡安国曰用大众曰师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战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扵陉是也救而次者有缓师畏敌之意其次讥之也次扵匡扵聂北扵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无名妄动之意次扵郎以俟陈人蔡人是也何俟乎陈蔡而邀之也或曰鲁将与陈蔡有事扵邻国而陈蔡不至故次扵郎以待之也若是皆非义矣其曰次曰俟者深贬之也此治兵扵郎也俟而不至暴师露众役乆不用则有失伍离次逃亡溃散之虞故复伸明军法以整齐之其志非善之也讥黩武也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秋师还   程氏学曰春秋之世诸侯用师众矣未有所书如此之详者何则庄公此年之师尤为非义上既不由天子之命复无故而兴师自正月至扵郎以俟陈蔡而陈蔡不至可谓无名矣甲午复治兵可谓黩武矣夏师及齐师围郕郕又不服而降扵齐可谓无义矣厯三时而师还可谓害民矣夫逆天道亲仇讐围同姓勦民力与国不信伐国不服故圣人备书之以见其恶   谢湜曰齐亦起师来攻故师及齐师围郕我为兵主而郕人不服扵我故降扵齐师   又曰郕已降齐鲁不可复攻故师还庄公用兵扵郕可谓失道矣次师以俟陈蔡而陈蔡不防其期以我之出师无名也首兴师众围郕而郕人听命扵齐以我之伐国无义也陈蔡不与可以止矣犹以攻郕为事而甲午治兵郕已降齐可以退矣犹以服郕为意而渉秋师还与国不信伐国不服玩兵黩武乆而后已危国之道也   胡安国曰书及齐师者亲仇讐也围郕者伐同姓也郕降扵齐师者见伐国无义而不得服也扵是庄公之失着矣书师还讥役乆也按左氏仲庆父请伐齐庄公不可是国君上将亲兴围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还皆不称公者重众也春秋正例君将不称帅师则以君为重今此不称公又以众为重何也轻举大众妄动乆役俟陈蔡而陈蔡不至围郕而郕不服厯三时而后还则无名黩武非义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师为重矣义系扵师故不书公以着劳民毒害之罪为后戒也春秋扵王道轻重之权衡此类是也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谢湜曰无知僖公母弟年之子也衣服礼秩如适因以作乱然则公孙无知縁公孙之宠而出为大逆者也春秋夺其公孙所以絶其亲而诛之也公子公孙恃子孙有继承之道而肆为逆恶者众矣故卫州吁黜其公子齐无知黜其公孙所以正大法也所以杜后世子孙争国之心也无知书齐与州吁书卫同意胡安国曰无知曷为不称公孙而以国氏罪僖公也弑君者无知扵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孙之道待无知使恃宠而当国也按无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同母异扵他弟施及其子衣服礼秩如适此乱本也故扵年之来聘特以弟书扵无知之弑不称公孙着其有宠而当国也垂戒之义明矣古道亲亲与尊贤并行而不相悖故尧亲九族必克明俊徳而后九族睦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后王室强徒知宠爱亲属而不急扵尊贤使为表仪以明亲亲之道必有簒弑之祸矣按左氏齐侯防扵姑棼遂田扵贝丘徒人费遇贼扵门先入防公出而鬭死石之棼如死扵阶下是能死节者也春秋重死节之臣而法有特书其不见扵经何也如费等所谓便嬖私昵之臣逄君之恶田猎毕弋而不能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与大臣孔父仇牧义形扵色不畏强御以身死其軄则异矣当是时管仲隰朋鲍叔皆沉扵下僚不见庸也而徒人费石之棼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踈逺亲信如此故以齐国之强大一也桓公用之则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由亲贤人逺小人所以兴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扵户下由亲小人逺贤人所以亡也此二人虽死扵难与自经扵沟渎而莫之知者犹不逮焉乃致乱之臣死不偿责又何取乎吕祖谦曰看齐襄公湏看得每举而每得志是其所以速襄公之死观其当时滛侈无度肆行不道无不得志如一灭纪则纪侯大去其国才以王人伐卫卫便服才欲灭郕郕便降至扵欲防鲁侯则鲁侯至欲要姜氏则姜氏至每举而每如意惟其得志之频故所以为死期之速宜乎卒防无知之祸也   春秋集义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十三   宋 李明复 撰   庄公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   谢湜曰杀于齐故不地齐人讨其逆而杀之故不书爵   胡安国曰杀无知者雍廪也而曰齐人者讨贼之词也弑君之贼人人之所恶夫人之所得讨故称人人者众词也无知不称君已不能君齐人亦莫之君也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   谢湜曰公子纠在鲁齐大夫来谋立纠故公及齐大夫盟   胡安国曰及者内为志大夫不名者义系于齐而不系于大夫之名氏也曰公及齐大夫盟者讥公之释父怨亲仇讐也或曰以徳报怨寛身之仁何以讥之也曰徳有轻重怨有深浅怨莫甚乎父母之仇而徳莫重乎安定其国家而图其后嗣也有父之讐而不知怨乃欲以重徳报之也则人伦废天理灭矣然则如之何以直报怨以徳报徳   夏公伐齐纳纠齐小白入于齐   程颐曰春秋书公伐齐纳纠而不称子不当立者也又曰桓公兄也当立子纠弟也不当争考之春秋可见桓公之入也书曰齐小白入于齐鲁之纳子纠也书曰公伐齐纳纠左氏误多子字公谷之言是也后书齐人取子纠杀之言子者盖罪齐人已盟立之而取杀之也齐人非以其不正而舎之也直反复而背之耳若使桓弟而纠兄管仲所辅者正桓夺其国而杀之则管仲与桓乃不可同世之讐也若计其后功而与其事桓圣人之言无乃害义之甚启万世反覆不忠之乱乎桓公子纠之事子贡所知也故夫子答之但言其不死为可耳后人当审校其本末然后见义之所当也   又曰书齐小白入于齐以国系者明当立也   杨时曰尝攷子纠与小白未尝为世子而俱出奔故春秋不书子而书公伐齐纳纠齐小白入于齐【左氏曰纳子纠公谷皆曰纳纠其义当以公谷为正】以齐系小白宜有齐者也纠不称子又不系之齐者外之不宜有齐者也不宜有齐而入之是为乱而已   范祖禹曰齐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又相桓公以霸何哉桓公子纠皆以公子出奔子纠未尝为世子也桓公先入而得齐非取诸子纠也桓公既入而杀子纠恶则恶矣然纳桓公者齐也春秋书公伐齐纳纠称纠而不称子不当立者也齐小白入于齐以小白系之齐当立者也又曰齐人取子纠杀之称子纠所以恶齐也   谢湜曰纠小白皆僖公子公为齐立纠而鲍叔之党欲立小白故公之立纠以至伐齐纳焉其纳纠也小白拒敌先入小白先入而公及齐大夫之谋由此不集矣纠幼于次不当立纠不称子以明公之纳纠非正也小白长于次当立小白称齐以明小白之得国为正也小白于次当立其得国正也然春秋不书公子而外之者上不能请王命以令臣民下不能明正统以承社稷惟恃公子族属与纠争国终于自立而已故去公子以示当黜书入以示不顺王命天下之纪纲也小白一失王命而春秋待之与簒夺者同归然则公子继世其可不由王命者哉左氏经书纳子纠而先儒以子纠为兄何以知公谷书纳纠为是何以知小白于次当立曰管仲之改事桓公也孔子不以为逆则小白以正得位可知矣以纠正当立则子纠管仲之君也小白子纠之仇也使管仲不死君难而北面事讐乃臣之不义不忠者也孔子岂得鄙匹夫之谅而称管仲之仁哉然则孔子所以称管仲者以仲之去纠从桓不失乎义也   胡安国曰左氏书子纠二传曰伐齐纳纠君子以公谷为正纳者不受而强致之称入者难词纠不书子者明纠不当立也以小白系齐者明小白宜有齐也所以然者襄公见杀纠与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纠弟也又未尝为世子按史称周公诛管蔡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是纠幼而小白长其有齐宜矣宜则何以不称公子内无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絶之也桓公于王法虽可絶视子纠则当立故管仲相桓为徙义而圣人称之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矣召忽死于子纠为伤勇比诸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   谢湜曰贼讨故书葬为一国君主而逆伦悖理与禽兽无别不有人祸必有天殃理势之常也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程颐曰及其师非卿也公战讳败凡言败绩大败也小小胜负不书   谢湜曰小白入齐而齐国君位定矣入齐而齐国静安则齐人听命于桓矣方是时鲁人犹以纳纠为心是以不正伐正而不知及也故干时之战我师败绩内不言败干时之战书败者主兵非公故也   胡安国曰内不言败此其言败者为与讐战虽败亦荣也按左氏战于干时公丧戎路传乗而归则败绩者公也能与讐战虽败亦荣何以不言公贬之也公本忘亲释怨欲纳讐人之子谋定其国家不为复讐与之战也是故没公以见贬若以复讐举事则此战为义战当书公冠于败绩之上与沙随之不得见平丘之不与盟为比以示荣矣惟不以复讐战也是故讳公以重贬其忘亲释怨之罪其义深切着明矣吕祖谦曰鲁与齐大夫自春盟至夏方纳子纠何其迟如此盖二公子各有党鲁欲调护之所以迟如此又曰齐桓公霸业在春秋渉三公庄闵僖若庄公正是桓公当时初归经营霸业桓公规模未用管仲后来方用管仲比管仲新得政时事体不同桓公以庄九年入齐即位是时败鲁师是年取管仲归国而相之管仲虽初入国是时尚新得政若庄公十年此一两年事未是管仲经营所以与后来不相似大抵管仲图霸规模缓而不迫看庄公十年前既败鲁师于干时次年又举师伐鲁长勺之战为鲁所败到六月齐又与宋次于郎看得涉两年间三加师于鲁规模蹙迫大抵与后不同以此知正缘管仲新得政未得尽施其术不惟三加师于鲁规模迫促后面两为鲁败长勺之战为鲁人三鼓而败后来郎之次又为公子偃先败宋师齐师乃还若当时管仲便谋虑计画无缘得两败以此看得管仲规模不惟外面经营诸侯缓而不迫他里面所以得君得政亦缓而不迫何故前年桓公因鲍叔之言相管仲若是管仲规模促迫时便须谏桓公不可加兵于鲁使加兵于鲁管仲必纷然建谋出其所长盖管仲初得政当时自有国子髙子政未专出他他且袖手旁观一两年以此见管仲得君得政亦缓而不迫自此以后桓公之规模大率不同十三年北杏之会是时管仲全得政且如楚当时凭陵诸国管仲且放二三十年不问直到屈完之盟不战自屈晋献公父子凭陵诸国亦放而不问到得后来葵丘之防晋侯自来盖管仲不去嵗月间见効常要自家修举政事兵乗修整本疆则精神折冲所谓崛强不服之国教他自入管仲规模中此其所以为管仲此其所以五霸桓公为盛大抵王之与霸论来王者不计功谋利霸者计功谋利王者不求近功速效霸者求近功速效然而就霸者论之以桓文对説时桓公计功谋利比文公时便少桓公不急近效却做得王者事何故晋文公事业在僖二十八年都做了如侵曹伐卫败楚朝王声绩赫然震荡人耳目一年都做尽桓公规模三十余年尚藏其用功之所以迟速时便是桓文才之髙与下管仲舅犯规模之深与浅以是知晋文不如齐桓舅犯之徒不如管仲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程颐曰齐侯死诸公子皆出小白长而当立子纠少亦欲立管仲奉子纠奔鲁小白入齐既立仲纳子纠以抗小白以少犯长又所不当立义已不顺既而小白杀子纠管仲以所事言之则可死以义言之未可死故春秋书齐小白入于齐以国系者明当立也又书公伐齐纳纠去子明不当立也至齐人取子纠杀之此复称子者罪齐大夫既盟而杀之也   程氏杂説曰八年冬齐无知弑其君诸儿此年春齐人杀无知故齐大夫来与公盟立纠小白长纠幼小白当立二公子各有党公许齐大夫盟故为之伐齐纳纠小白拒敌而入故不书归内讳败为公讳耻也干时之战不讳败其师微者非公也公伐齐纳不正故书纳纠而不曰子齐人杀纠而书子者齐大夫既自与鲁盟而立之矣又自杀之故书曰齐人取子纠杀之以罪齐也书取则鲁亦与焉小白不书公子者上不由天子之命下不受于其君父特以公子之故争国自立所以贬絶之也若庄公纳讐人之子则其恶有不待讥而白矣或曰左氏经书公伐齐纳子纠先儒説春秋者亦皆以子纠为正今云不正当何所据曰子贡曰管仲非仁者欤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以是观之则可知矣使纠若当立而管仲反面事仇则孔子岂特谓之匹夫匹妇之谅哉惟其始事不正变而之义此夫子所以云尔已矣   谢湜曰齐大夫奉纠而立之纠乃齐之子也小白君位已定则齐大夫变而从义以事小白可也以义全子纠而复之使小白不失兄弟之恩可也尽义保之而不得免然后听命于齐非我之罪也今乃视纠之难弃而不救使齐人至鲁杀之是我以纠与齐也故齐人杀纠书取书子罪鲁及齐大夫立以为子而其终弃之也   胡安国曰取者不义之词前书纳纠不称子者明不当立也此书杀纠复称子者明不当杀也或夺或予于义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纠虽争立越在他国置而勿问可也必请于鲁杀之然后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后世以传让为名而取国者必杀其主以为一人心防后患意与此同流毒岂不逺哉故孟子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冬浚洙   谢湜曰政事弗讲而浚洙以备齐失之大也   胡安国曰固国以保民为本轻用民力妄兴大作邦本一摇虽有长江巨川限带封域洞庭彭蠡河汉之险犹不足凭而况深乎书浚洙见劳民于守国之末务而不知本为后戒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谢湜曰齐师入境干时之战所召也公之纳纠也以国则世讐以位则不正以机则缓而后时以谋则浅而败事以至怨结祸连逾年不息   胡安国曰齐师伐鲁经不书伐意责鲁也诈战曰败败者为主或曰长勺鲁地而齐师至此所谓敌加于已不得已而后应者也疑若无罪焉何以见责乎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故行使则有文告之词而疆塲则有守御之备至于善阵徳已衰矣而况兵刃相接又以诈谋取胜乎故书鲁为主以责之皆已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张栻尝自淮上入奏事髙庙问春秋长勺之战如何对曰长勺之战曹刿所论特血气之勇所以易竭若报父兄之怨虽百鼓不竭王音嘉叹   二月公侵宋   谢湜曰北搆祸于齐南结怨于宋   三月宋人迁宿   谢湜曰宿微国迁之为已附庸   胡安国曰其曰迁宿者宿非欲迁为宋人之所迁也怀土常物之大情迁国重事也虽逺害就利去危即安犹或恐沉于众不肯率从而况迫于横逆非其所欲弃久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藋道途之勤营筑之劳起怨谘伤和气岂不恻然有隠乎肆行莫之顾也其不仁亦甚矣凡书迁不待贬而恶已见矣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乗丘   谢湜曰庄公结怨二国故二师入次于郎二师之次于郎也鲁之危甚矣公败宋师国之幸也深攻逺入者其师劳恃众不戒者其师怠故壮公前败齐于长勺后败宋于乗丘曹刿谓彼竭我盈公子偃谓宋师不整信矣   胡安国曰齐人轻举大众深入他境肆其报复之心诚有罪也鲁人若能不用诈谋奉其辞令二国去矣偷得一时之捷而积四邻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胜者不以其理交讥之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程氏杂説曰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荆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郑皆止书曰荆荆本子爵僻在蛮夷不能从中国政令居中国爵号王祭不共故夷狄之也庄二十三年书曰荆人来聘于此始能修聘而未能备中国之礼故秪书人二十八年荆伐郑者犹前志也僖二年书楚人伐郑至是始改号楚盖自此寖强矣故皆称人焉然后齐桓之世惟秪书人而不得与中国之防盟者为齐桓能制其强也至十有七年齐桓卒楚于是始横十九年则已盟于齐矣二十一年又盟于鹿上用见周衰微夷狄方张耳至秋之防则书宋公楚子防于盂执宋公以伐宋楚于是乎大张列位于陈蔡之上而书爵矣所以着其强大难制中国不能抗也至冬告捷以威诸侯也圣人复书楚人使冝申来献贬其爵又书献所以抑其强尔从是以后有事于中国皆用其爵唯贬而人之者各随其事以见焉   谢湜曰荆之败蔡师也哀侯无死社稷之义而臣服于荆故荆以哀侯归国既服则非执之也故书以归属于荆则其位已絶于国故书名凡书败书灭书入以其君归者春秋皆名以其前无死义之忠后无复国之志故以匹夫名之楚始号荆至此入侵中国独书荆以其无上下之礼外之也以荆林之伐诸姫而虏其君其不道明故不书侵伐   胡安国曰蔡侯何以名絶之也凡书败书灭书入而以其君归皆名者为其服为臣虏故絶之也若蔡献舞潞婴儿沈嘉许斯顿防胡豹曹阳邾益之类是矣国君死社稷正也逃之虽罪犹有耻焉虏甚矣楚人灭夔以夔子归独不名者夔子以无罪见讨虽国灭身为臣虏其义直其辞初不服也是以独假之爵而不名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则生而名之比于贱者欲使有国之君战战兢兢长守富贵无危溢之行也   朱熹曰荆楚初书国后进称人称爵乃自是他初间不敢骤交于中国故从卑称后渐大故称爵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程颐曰春秋之法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卑师少曰人将尊师少曰某齐自管仲为政庄十一年而后未常兴大众也其赋于诸侯亦寡矣终管仲之身四十年息养天下厚矣惟救邢称师讥其次也至于秦晋使之不竞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谢湜曰齐桓以师灭谭威力盛矣而谭子犹奔谭子心不服齐可知也小国为大国所灭其君力屈而奔者非以不道失国也非以屈节在所弃也以直辞诉王以王命求助邦国则社稷可以复安矣岂可遽以匹夫絶之哉故君以国灭而奔者春秋皆不名所以与小国之兴复也春秋崇志节美忠义故志节存忠义着则国虽灭身虽奔而王法与之其义未絶于国故也志节衰忠义废则爵虽存身虽安而王法弃之其义已絶于国故也国灭故奔不言出   胡安国曰灭而书奔责不死位也不书出国亡无所出也国灭自奔而不能守其富贵何以书爵乎已无取灭之罪为横逆所加而力不能胜至于出奔则亦不幸焉尔矣其义盖未絶也按左氏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责其失事大之礼可矣坐此见灭可乎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楚人灭子奔黄狄灭温温子奔卫三国所以皆存其爵不比于失地之君而名之也然则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何以独名按左氏吴伐徐徐子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既以屈服而后奔岂有兴复之志乎独书名所以絶之也春秋之义虽在于抑强扶弱又责弱者之不自强于为善也故其书法如此尔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谢湜曰宋怨未解故师又入鄑而公败之   秋宋大水   谢湜曰圣人忧世之虑深故邻国灾异之大者亦书胡安国曰凡外灾告则书所谓灾者害民及物如水火兵戎之冦是也诸侯于四邻有恤病救急之义则告为得礼而不可以不吊故四国同灾许人不吊君子以是知许之先亡也凡志灾见春秋有谨天戒恤民隠之心王者之事也   冬王姬归于齐   谢湜曰以鲁为齐主婚故书不书齐侯来逆絶齐于鲁也   胡安国曰按周衰王姬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礼亦隆矣春秋之义尊君抑臣其书王姬下嫁曷为与列国之女同词而不异乎曰阳唱而隂和夫先而妇从天理也述天理训后世则虽以王姬之贵其当执妇道与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异哉故舜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书曰嫔于虞西周王姬嫁于诸侯亦执妇道成肃雍之徳其诗曰曷不肃雍王姬之车自秦而后尤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不得其道至谓列侯尚公主使男事于女夫屈于妇逆隂阳之位故王阳条奏世务指此为失长乐王回亦以其弊至父母不敢畜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妇原其意虽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使人伦悖于上风俗坏于下又岂所以为治也其流至此然后知春秋书王姬侯女同词而不异垂训之义大矣   春秋集义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义卷十四   宋 李明复 撰   庄公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   谢湜曰叔姬无子当归鲁鲁不能存故归外不能保兄弟内不能保妻妾纪侯之罪也   胡安国曰庄公四年纪侯去国叔姬至此始归于者纪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后归尔归者顺词以宗庙在归奉其祀也鲁为宗国妇人有来归之义纪既亡矣不归于鲁所谓全节守义不以亡故亏妇道者也鲁人髙其节义恩礼有加焉是故其归于其卒其葬史册悉书夫子修经存而弗削与卫之共姜同垂不朽为后世劝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妇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而曰曹氏全盛之时尚欲保终况今衰亡何以弃之闻者为之感动其闻叔姬之风而兴起者乎   夏四月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谢湜曰闵公遇弑仇牧趋君之难以陨其身可谓忠于其君矣故书及以显其忠书大夫以示能死职人君所与居处游燕不可一非其人隂邪得居其间则虽千乗之君匹夫或得为之难宋万凶勇之士也凶则蓄祸心勇则无忌惮闵公旦暮与之相亲而不知为之戒故一言拂意而不测之变发于萧墙然则左右近习可以一非其人耶孟子曰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师旅之众败乎外大水之变动乎内闵公不知变而又狎比凶人此其所以取不测之祸也   胡安国曰君弑而大夫死于其难春秋书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于弑君之难而有不书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然徒杀其身不能执贼无益于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难义也徒杀其身不能执贼亦足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训矣何名为无益哉夫审事物之重轻者权也权重轻而处之得其宜者义也太宰督亦死于闵公之难削而不书者身有罪也恵伯死于子恶之难亦削而不书非君命也召忽死于子纠之难孔子比于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崔杼弑君晏平仲曰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君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齐庄公不为社稷死而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执国之政而君见弑不以其私也虽欲勿死焉得而勿死圣人书而弗削以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劝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视弃君犹土梗弁髦曾莫之省而三纲絶矣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谢湜曰闵公遇难已三月矣贼三月未讨而又出奔宋无臣子可知也逆贼所不待教而诛也逆贼避难邻国而陈容之陈无臣子可知也万未赐族南宫万之称号非氏也如东门襄仲是也   胡定国曰按左氏宋万弑闵公于蒙泽奔陈宋人请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以犀革裹之宋人醢万然则贼已讨矣曷为不书陈人杀万而葬闵公乎夫天下之恶一也陈人不以万为贼而纳之又受宋人之赂而使妇人饮之酒是与贼为党非政刑也特书万出奔陈而闵公不葬以着陈人与贼为党之罪而不能正天讨其法严矣故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防于北杏程氏学曰防者外为主及者内为主将尊师众则书曰某帅师将卑师众则书曰师将尊而众不成师则书某而不书帅师将微师少则直书曰伐曰及外则书人而已戎狄举号贱之也诸侯称国狄之也谢湜曰齐桓能任管仲以修国政号令明而赏罚行是以首为北杏之会而四国之众从之故四国书人胡安国曰桓何以及四国之微者防是宋公邾子也然则何以称人春秋之世以诸侯而主天下防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后宋襄晋文楚庄秦穆交主夏盟迹此而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霸诸侯自相推戴以为盟主是无君矣故四国称人以诛始乱正王法也齐侯称爵其与之乎上无天子下无方伯有能防诸侯安中国而免民于左袵则虽与之可也诛诸侯者正也与桓公者权也或曰桓公始平宋乱遂得诸侯四国称人言众与之也   夏六月齐人灭遂   谢湜曰修政刑明礼义治大睦小以尊王室东周之业由此兴矣桓公非有勤王之实也先利后义先力后徳并兼土地以为一国私计而已故十年灭谭十三年灭遂遂子死于兵乱故不书奔   胡安国曰灭国之与见灭罪孰为重取国而书灭夺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庙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为见灭而书灭亡国之善词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尔语有之曰兴灭国继絶世天下之民归心焉今乃灭人之国而絶其世罪莫重矣齐人灭遂其称人微者尔凡书灭者不待再贬而恶已见   秋七月冬公防齐侯盟于柯   谢湜曰庄公以纳纠不克与齐防好不通五年矣齐桓将合诸侯以修霸业故弃怨修好与鲁为盟夫捐宿讐结新好使怨耦之人释怨来盟则桓公讲信以待邻国于柯见之矣   胡安国曰始及齐平也世讐而平可乎于传有之敌恵敌怨不在后嗣鲁于襄公有不共戴天之讐当其身则怨不复而主王姬狩于禚防伐卫同围郕纳子纠故圣人详加讥贬以着其忘亲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诸侯安中国攘夷狄尊天子乃欲修怨怒邻而危其宗社可谓孝乎故长勺之役专以责鲁而柯之盟公与齐侯皆书其爵则以为释怨而平可也或称齐襄公复九世之讐而春秋贤之信乎以仲尼所书柯之盟其词无贬则复九世之讐而春秋贤之者妄矣其诸传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鲁庄当其身而释怨耶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   胡安国曰宋人背北杏之防诸侯伐宋其称人者将卑师少也齐自管仲得政灭谭之后二十年间未常遣大夫为主将未尝动大众出侵伐盖以制用兵而赋于民薄矣故能南摧强楚西抑秦晋天下莫能与之争也或以为贬齐称人误矣   夏单伯防伐宋   谢湜曰宋背北杏之防故齐以讨叛之义伐之单伯防伐以柯之盟也   胡安国曰隠公四年诸侯伐郑翚帅师防伐则再举宋陈蔡卫四国之名今诸侯伐宋而单伯防伐不复再举三国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防合诸国而伐之者齐桓公也防伐者无贬焉故其词平主谋伐郑而欲求宠于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防之者党逆贼也故其词繁而不杀疾之也再举而列书者甚疾四国之词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圣人之情见矣吕祖谦曰齐请师于周单伯防之是时单伯须帅师以往其出兵多少虽不见于经亦自可以类推如晋平丘之防请帅王赋元戎十乗以先启行以此见得出兵亦不多盖才是霸者只欲假其名而不资其力不过欲托天子之名非欲赖其兵也   秋七月荆入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