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传辨疑 - 第 9 页/共 48 页

王姬归于齐   公羊曰何以书我主之也   谷梁曰为之中者归之也   二传皆无所发明   齐师迁纪郱鄑郚   公羊曰迁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也为襄公讳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大之也何大尔自是始灭也   赵氏曰取人之邑如为之讳是掩恶也刘氏曰有迁而不取者有取而不迁者有且迁且取者春秋据实而书耳非讳也以迁邑为愈乎宋人迁宿公羊以谓当坐灭国然则齐师取邑讳从迁邑实言迁邑复坐灭邑安在讳也且襄公独非懐恶而讨不义者乎其何讳焉   谷梁曰纪国也郱鄑郚国也或曰迁纪于郱鄑郚啖氏曰案下有纪侯大去其国故知此是纪之三邑尔刘氏曰计齐一师必不能并迁两国又春秋自当分别以见灭两国之恶不当合之也辛未取郜辛巳取防两邑尔内小恶尔犹恶而谨之况两国乎外大恶乎愚谓如谷梁上説齐当一迁四国也如下説纪下经当有于字而无纪季入齐纪侯去国之文然则上下所説皆非也   二年公子庆父帅师伐于余丘   公羊曰于余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繋之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啖氏曰案前后未有邑言伐者故依左氏旧説为国刘氏曰公羊见邑不系国君可疑者悉附之邾娄尔   谷梁曰国而曰伐于余丘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贵矣师重矣而敌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讥乎公也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   刘氏曰春秋之战伐多何独病此乎若伐人之国则勿病乎且必若云是果于伐国不果于伐邑也何以为惩且劝乎又曰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此似晩见公羊之説而附益之者矣叶氏曰内有为公为辞者矣未有为公子为辞者也且伐邑亦必以其国之故其曰君在者亦窃取公羊之説而附之者也   秋七月齐王姬卒   公羊曰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録焉尔曷为録焉尔我主之也   谷梁曰为之主者卒之也   如谷梁言常事而已矣岂春秋之防哉公羊亦然而録之本义者借其説以见公主其卒耳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防齐侯于禚   谷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妇人不言防言防非正也飨甚矣   赵氏曰妇人不出门何论逾竟哉愚谓妇人不出门自然不言防   三年春王正月溺防齐师伐卫   左氏曰疾之也   疾之固然但不明言所疾者何事   谷梁曰溺者何公子溺也其不称公子何也恶其防仇讐而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   谷梁谓恶其防仇讐而伐同姓可谓辞约而理明但曰为是而不称公子乃一字褒贬之   夏四月葬宋庄公   谷梁曰月葬故也   五月葬桓王   公羊曰此未有言崩者何以书葬葢改葬也   谷梁曰传曰改葬也改葬之礼缌举下缅也或曰郤尸以求诸侯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时也何必焉举天下而葬一人其义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独阴不生独阳不生独天不生三合然后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称焉卑者取卑称焉其曰王者民之所归往也   胡氏曰二皆为改葬于经不见此只是缓葬叶氏曰方周之衰礼不备于天子者固多安得必桓王如期而葬葢为天子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之説不得不云尔其实左氏言缓者是也若襄王以文八年八月崩九年二月书葬此不失时而非故者也何为志葬哉桓公十五年书天王崩即桓王也既曰改葬又曰郤尸以求诸侯而谓之不志葬可乎刘氏曰若改葬何以不言改乎谓改不可言改卜牛何以言改也陈岳氏曰平王太子泄父蚤卒其子林为桓王王立二十三年桓十五年崩至此年方葬是时周室至微齐桓未伯诸侯无复勤王故缓葬且桓十五年后未见书葬岂非桓王耶茍改葬复何以明斯公谷之短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酅户圭切】   公羊曰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纪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   当纪侯危惧之际季先以邑入齐使纪侯愈不能支而遂去其国则纪季之罪着矣何贤之有在礼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则五庙非纪季所得奉也左氏曰纪于是乎始判义虽未尽然近之矣   谷梁曰酅纪之邑也入于齐者以酅事齐也入者内弗受也   刘氏曰内弗受非也此自往入之入而非归入之入若可受者遂云归于齐乎其守文而不达理至如此   冬公次于滑【乎八切】   左氏曰将防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   赵氏曰经无信舍之文不要左氏之例愚谓使公次一宿亦书次而已可言公宿于滑乎   公羊曰其言次于郎何欲救纪而后不能也   谷梁曰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   陆氏曰有畏非也刺其无王命而兴师以惩乱耳若讥其怯当褒其勇春秋乃鼓乱之书也愚谓三皆谓救纪葢见前有纪季入齐后有纪侯去国之事故意之耳经书次于滑正讥其无名而妄动耳夫齐虽欲灭纪而未以兵加纪公何故而救纪乎设欲救纪或以兵戌纪或与共伐齐今经传皆无其事则三意之者明矣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谷梁曰飨甚矣飨齐侯所以病齐侯也   啖氏曰此乃二国之耻岂独病齐侯乎   三月纪伯姬卒   谷梁曰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   如谷梁言则常事而已矣   纪侯大去其国   公羊曰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讐也何讐尔逺祖也哀公亨乎周纪侯谮之以襄公之为于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尽者何襄公将复讐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也逺祖者防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讐乎虽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国何以可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国君何以为一体国君以国为体诸侯世故国君为一体也今纪无罪此非怒与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有纪者犹无明天子也古者诸侯必有防聚之事相朝聘之道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然则齐纪无説焉不可并立乎天下故将去纪侯者不得不去纪也有明天子则襄公得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则襄公曷为为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縁恩疾者可也   赵氏曰公羊去之之义迂僻甚矣不复繁文高氏曰先儒以齐襄复九世之讐春秋大之害教甚矣复讐乃乱世之事况已九世乎陈岳氏曰春秋肯屑屑曲意为诸侯讳乎刘氏曰文称纪侯大去国何以谓之灭乎蔡侯弑父恶莫大焉楚子讨之书曰楚子防诱蔡侯般者固恶其懐恶而讨不义也纪侯九世之恶不深于蔡般齐襄懐恶而讨不义不减于楚子而春秋深抑纪侯以难明之事专信齐侯以一偏之辞何哉且亨哀公者王也非纪侯也纪侯有罪罪在谮人不在亨人奈何灭纪以为贤哉以辨持之以曲通之公羊之义固胜以道观之以义推之公羊之义未有一可也黄氏曰人杀其父子不与共戴天此复讐之説也设如公羊言襄九世祖见亨乎周是天王杀之也非纪公之鼻祖杀之也谮言无形非杀者比也九世矣无谓灭国以报言语之怨者也古者报怨不在其后后之人何罪公羊又曰虽百世可也此谬论也齐无此心不过灭小国耳愚谓是时尚有天子縁恩疾之説亦不可以训   谷梁曰大去者不遗一人之辞也言民之从者四年而后毕也纪侯贤而齐侯灭之不言灭而曰大去其国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   啖氏曰若如谷梁説则此乃举国而行何名去国文义相反矣刘氏曰就令言灭灭人之国岂非不使小人加乎君子哉又变言大去其义不类愚谓如谷梁言民之从者不遗一人四年而后毕则纪当复兴如太王之去邠也然自此之后纪无闻焉不知所从之民何所止乎且因不使小人加乎君子孔子遂改齐之灭纪为纪侯之自去则齐襄之恶得以匿矣后世何所惩乎公谷就大去二字生义故其缪妄如此殊不知大本纪侯之名苟以大去为尽去则伯姬不葬叔姬归酅不可通矣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公羊曰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隠之也何隠尔其国亡矣徒葬于齐尔此复讐也曷为葬之灭其可灭葬其可葬此其为可葬奈何复雠者非杀之逐之也以为虽遇纪侯之殡亦将葬之也   案公羊之説亦自矛盾如齐果当复讐则春秋何必隠之哉惟不当复讐也然后隠之耳如当复讐虽杀之可也如不当复讐纪乃天子所封虽但逐之亦不可也如当复讐虽不葬焉可也如不当复讐虽但逐而葬之亦不可也夫复讐者惟其父见杀于人其子不与共戴天者也据公羊言今已九世又非亲杀之不过谮于天子耳使有是事亦不当复讐况无是事乎   谷梁曰外夫人不书葬此其书葬何也吾女也失国故隠而葬之   春秋垂戒之书也隠而葬之何益于世乎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   公羊曰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齐侯则其称人何讳与讐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讥于讐者将壹讥而已故择其重者而讥焉莫重乎其与讐狩也于讐者则曷为将壹讥而已讐者无时焉可与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讥故将壹讥而已其余从同同   苟如公羊论轻重莫重乎主齐之婚   谷梁曰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何为卑公也不复讐而怨不释刺释怨也刘氏曰谷梁説与公羊相似非也春秋不待贬絶而见罪恶若实齐侯书之乃宜矣何更之乎   五年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谷梁曰师而曰如众也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礼也   如往也姜氏往齐师而已以如为众岂不反晦经防哉其曰妇人既嫁不逾竟辨见二年姜氏防齐侯于禚   秋郳黎来来朝   左氏曰名未王命也   未详是否   公羊曰倪者何小邾娄也小邾娄则曷为谓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   案庄公时未有小邾之名襄二年经书小邾説者以为即郳国从齐桓尊周命为小邾子耳   谷梁曰郳国也黎来微国之君未爵命者也   此説得之而未详   冬公防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衞   公羊曰此伐卫何纳朔也曷为不言纳卫侯朔辟王也   案春秋比事见义先书伐卫继书王人救卫继书朔入卫又书公至自伐卫在朔入之后则其为纳朔而拒王命也明矣何必于此先言纳卫侯朔哉春秋书之正着诸侯抗王命之罪何必为此辟王之辞哉   谷梁曰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刘氏曰非也安知其不是微者乎若实齐侯宋公而谓之人即实微者又何以书乎邦衡胡氏曰案经但书伐卫即不见天子废朔之意明年方书王人救卫安可谓此年伐卫为逆天王命哉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   公羊曰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贵也贵则其称人何系诸人也曷为系诸人王人耳   叶氏曰公羊以子突为王子突为其救卫不克故贬而系诸人若微者然经未有以微者贬王子者也子突字也   谷梁曰王人卑者也称名贵之也善救卫也救者善则伐者不正矣   案卿称爵大夫称字士称名今王人士也苟称名何贵之有救卫虽正然义则未尽也何善之有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左氏曰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其本末而后立焉不知其本不谋知本之不枝弗强诗云本枝百世   刘氏曰朔比衎黔牟比剽两两相似而左氏君剽而退黔牟存朔而絶衎赏罚无章莫此甚焉愚谓黔牟立七年矣未闻有大恶也特为朔所逼耳左氏岂以成败论人乎   公羊曰卫侯朔何以名絶曷为絶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辞也   赵氏曰案失地之君例名公谷不可别为义也   谷梁曰其不言伐卫纳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恶也朔入逆则出顺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案前书齐宋蔡伐卫矣此书朔入于卫则伐卫纳朔明矣此何必再言伐卫纳朔乎且逆天王之命已明何在不言伐卫纳朔而见逆天王之命乎又卫侯朔既入卫矣何言内弗受乎出顺之説尤无意义   秋公至自伐卫   公羊曰曷为或言致防或言致伐得意致防不得意致伐卫侯朔入于卫何以致伐不敢胜天子也刘氏曰公羊曰得意致防不得意致伐何休又説二国一国之别皆诡乱不经有为而为非凡例之体故不诘也叶氏曰彼防而致伐者因伐而防伐在防前故致伐伐而致防者防而谋伐伐在防后故致防若有当致而或不告庙不书或史失之而不得书则经何以见之乎公谷毎曲为生义直以意亿之而卒无可通者可以知其言之无据也   谷梁曰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则无用见公之恶事之成也   春秋所致皆恶事也特恶有轻重耳茍恶事不致则凡致者尽善乎况其下文自言不致则无以见公之恶事之成则恶事固当致也此其言自相反矣   冬齐人来归卫俘   左氏曰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   叶氏曰经言卫俘传作卫宝公谷亦作卫宝故杜预遂疑经误案经书齐侯来献戎捷楚宜申来献捷传以捷为俘则经葢以俘为宝以捷为囚当从经不必改俘为宝也此安知文姜所请哉亦不足以为义齐氏曰左氏理甚迂   公羊曰此卫宝也则齐人曷为来归之卫人归之也卫人归之则其称齐人何让乎我也其让乎我奈何齐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鲁侯之力也   啖氏曰春秋无有改其事实而为义者此乃覩文见意何烦公羊曲説乎刘氏曰齐人归俘谓之卫俘俘本卫物也事类本明无足可疑岂以谓之卫宝则必卫人归之且经书齐人来归至明白矣又何云乎   谷梁曰以齐首之分恶于齐也使之如下齐而来我然恶战则杀矣   陆氏曰谷梁以为以齐首之此乃直书其事有何分恶乎刘氏曰固齐人归我耳何分之有愚谓谷梁不识其文则史之义遂谓孔子别立文辞本卫归俘而加之于齐也此葢公羊之余论而谷梁窃之以演其辞者也   七年春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