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传辨疑 - 第 6 页/共 48 页

子弟乱国政岂论其弱而已   公羊曰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仍叔之子何讥何讥尔讥父老子代从政也   刘氏曰若是其世卿也何不曰仍氏之子乎愚案仍叔之子已为大夫经自当以官氏名字见若宰咺宰渠伯纠者也不应曰仍叔之子若父老未见吾不能知也   谷梁曰任叔之子者録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着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辞也   刘氏曰非也文称天王使矣何谓録父使子乎又何为微其君臣乎又曰父在子代仕之辞亦非也告子代仕者贬任叔可矣王父使任叔可矣今又曰天王使任叔之子岂父在使子自代者也若曰天王使任叔子代父仕者则是天王已命任叔之子矣无所复讥且未得系任叔言之也父老而使其子仕亦常事耳天王既以命之与众卿士何殊哉而谷梁又不当言録父以使子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氏曰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卫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鬭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枝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髙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战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动而鼔蔡卫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耼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耼请从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无陨多矣夜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案成元年王师败绩于茅戎春秋犹书之而不讳岂有王师败于郑且中王肩而不书以掩郑伯之罪乎以经考之必不然者也然左氏叙此颇详不知何从得此矣   公羊曰其言从王伐郑何从王正也   公羊但知从王之为正而不知三国以微者从王之非正又不知王亲伐诸侯亦非正如此解经末之难矣果正也则是常事而春秋不书矣   谷梁曰举从者之辞也其举从者之辞何也为天王讳伐郑也郑同姓之国也在乎冀州于是不服为天子病矣   刘氏曰非也直言从王伐郑文顺事明可不烦解矣又妄云举从者之辞何益哉且安见讳伐郑之义哉所谓无病而自灸者也愚案举从者史氏立言轻重之法也非为天王讳伐郑而为举从者之辞也其曰郑在冀州而不服为天子病则得之但义有未尽耳   大雩   左氏曰大雩书不时也凡祀啓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   叶氏曰四者之节非是周郊以日至祈谷以正月上辛自不通于诸侯啓蛰建夘之候为周祈谷祭则已过则啓蛰非郊之节也月令苍龙七宿以仲夏昏见周之常雩在孟夏建已龙未见龙见亦非雩之节也仲秋杀气浸盛始杀当在孟秋尝在仲秋乃浸盛之时则始杀亦非尝之节也蛰虫咸俯在内皆墐其户烝为冬祭当以仲冬亦非烝之节也四者无一而合此虽无与于经亦可见左氏为例初无所据大抵皆率意自为不可信类如此   螽   谷梁曰螽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   冬州公如曹   左氏曰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   杜氏曰淳于州国所都城阳淳于县也杨氏曰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左氏乃云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辨又见六年寔来   公羊曰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   秀岩李氏曰列国相朝而假道者容有之矣未见书于防也   谷梁曰外相如不书此其书何过我也   莘老孙氏曰州公如曹三传之解皆不同左氏以为度其国危遂不复盖以为一国诸侯因其适曹遂不复其国故书之公谷皆以为因其过我故书惟赵子以为州公者王臣也讥其外交故书之案赵子所以知州公为王臣者盖隠十一年左氏载王与郑人苏忿生之田凡十二邑其一则州也州既为畿内之邑则此州公食采于天子畿内而为三公之官故曰州公三传之说皆非愚案三传言过我者以六年书寔来疑其为州公招故也殊不知无前称爵后称名之理寔来为阙文无足疑者但三传欲强其所不可通故自不知其附防耳   六年春正月寔来   左氏曰春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   刘氏曰非也州公如曹如知其国有难必不如曹矣假令度其国危而遂不复方其来朝犹是州公尔何得不言乎盛伯来奔寔太子也徒君以诸侯逆之遂以盛伯书此亲左氏义岂尝顾盛太子不复其国夺其伯爵哉则州公既行朝礼矣何以独不书朝夫公之与州公亢朝礼犹与盛太子亢诸侯礼也盛太子以公故故书盛伯州公岂不得以公故故书朝邪且盛伯不复其国州公亦不复其国其不复国也均而一子一夺焉可以信左氏之说非也叶氏曰州公以其国危遂留于曹而不复则固已失地矣安复自曹朝我乎愚谓经凡来朝者必书曰朝所以存事实而使后世据事见义也若变乱其名实则后世何所据哉   公羊曰寔来者何犹曰是人来也孰谓谓州公也曷为谓之寔来慢之也曷为慢之化我也   刘氏曰非也君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人虽无礼我可不敬乎何故慢之愚谓假令鲁实慢之但见慢于交际之时史氏何得亦慢之而简其文曰寔来乎   谷梁曰寔来者是来也何谓是来谓州公也其谓之是来何也以其画我故简言之诸侯不以过相朝也案春秋惟诸侯朝天子与大夫聘天子诸侯无遂事尔若州公实如曹复过鲁未可以遂事言也谷梁不责州公之秋来鲁而责其画我不知礼矣春秋岂有前年书州公如曹而次年以是来续之之义乎不惟无是书法亦不可解也   秋八月壬午大阅   公羊曰大阅者何简车徒也何以书盖以罕书也刘氏曰公羊以谓以罕书也何休曰三年简车谓之大阅刺桓公忘武备也不知所谓罕者入春秋今始一阅邪谓桓公过其三年之期而始一阅邪若自入春秋今始一阅者则非桓公忘武备隠亦忘也如此审为桓公过其三年之期而始一阅故得以罕书也然必阅而后书之假令桓公终身不阅春秋遂不得书则是与隠公无以辨也又非必桓公终身不阅春秋不得书为可疑也假令桓公初嵗一阅终嵗又一阅春秋书之公羊必谓以书罕也则未知中间罕乎亦不罕乎若谓罕则中间无文以见若谓不罕则中间实未尝阅此文之不通难以强合者也又何休所说简车徒有比年三年五年之目在桓公之世独阅以罕书是明比年五年俱不罕也桓公又非终不阅者也今已阅之矣直失其时耳如此桓公之于武备可谓忽忘乎愚   【○】谓阅而不至于大阅又阅而及时皆春秋以为常事而不书者也故春秋少见焉今大阅而又失时故书之也因以为罕不亦缪乎   谷梁曰大阅者何简兵车也修教明谕国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为崇武故谨而日之盖以观妇人也   刘氏曰非也但曰大阅安知观妇人乎叶氏曰安有观妇人而崇武者乎   蔡人杀陈佗   公羊曰陈佗者何陈君也陈君则曷为谓之陈佗絶也曷为絶之贱也其贱奈何外淫也恶乎淫淫乎蔡蔡人杀之   刘氏曰非也蔡人者讨贼之辞也佗本篡故以讨贼之辞言之犹卫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楚人杀陈夏征舒等也佗虽自君内不为国人所附是以异于商人而不得以逾年例言也公羊失其事实聊为设罪端耳愚案陈佗果非弑君又以为陈君以淫而见杀于蔡经犹当书曰蔡人杀陈侯佗今以讨贼之辞书则公羊所以淫者见前无事始造事以实之耳非有所据也   谷梁曰陈佗者陈君也其曰陈佗何也匹夫行故匹夫称之也其匹夫行奈何陈侯憙猎淫猎于蔡与蔡人争禽蔡人不知其是陈君也而杀之何以不知其是陈君也两下相杀不道其不地于蔡也   谷梁谓陈侯争禽见杀亦公羊淫于蔡之意然又谓匹夫行故匹夫称者尤非也夫齐襄文姜之淫乱可谓匹夫行矣齐襄何以称侯而不名乎及其被弑何以曰弑其君诸儿乎又陈侯郑伯逃盟谓其有匹夫之行矣又何以称陈侯郑伯而不名乎谷梁及两下相杀不道而因知蔡人不知其是陈君则凡谷梁之考事皆非有据而揣摩臆度可知矣   秋九月丁夘子同生   左氏曰九月丁夘子同生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公问名于申繻对曰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徳命为义以类命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隠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以国则废名以官则废职以山川则废主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日是其生也与吾同物命之曰同   案申繻之对非春秋本义不録其曰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本诸侯生子之常礼读春秋者因以为子同生之本义则误矣辨见或问   公羊曰子同生者孰谓谓庄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乆无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诸以病桓欤   刘氏曰以为感隠桓之祸故以喜书不亦浅近乎   谷梁曰时曰同乎人也   据左氏名同之意则不然谷梁又于名上生义当桓公之命名也岂预知文姜之乱而为此名以待之乎设使庄公时有此语亦里巷之辞孔子安得縁此而书之乎   冬纪侯来朝   左氏曰冬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叶氏曰八年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则鲁葢与谋矣鲁谋纳纪女于王正齐之故以为公不能者误也   七年春焚咸丘   公羊曰焚之者何樵之也樵之者何以火攻也何以言乎火攻疾始以火攻也咸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刘氏曰非也案公羊凡书内取邑苟不系乎国释归之邾娄今此亦其比也又案邾人执鄫子用之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诸若此类不仁之甚者春秋明书之不使文乱实若诚火攻人君应书曰伐咸丘焚之与伐戴之文相符矣今但曰焚咸丘而无兵戈之意安知不为火田乎又公羊解取邿等曰讳亟也然则彼为亟故不系国此为君存亦不系国亟于取邑恶之小也焚人之邑恶之大也文不足以相起而实相乱未可谓善为春秋   谷梁曰其不言邾咸丘何也疾其以火攻也   果疾火攻乃疾鲁耳何得不言邾乎缪与公羊同而其为说则异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左氏曰谷伯邓侯来朝名贱之也   刘氏曰非也谷伯爵邓侯爵侯伯之爵岂小哉先王制礼不敢遗小国之臣岂尝恶其僻陋而贱之哉此非春秋之意也   公羊曰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称朝何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也   刘氏曰非也若实失地何故称朝且朝者施于有国者有家者春秋不以礼假人如之何其以为朝也又诸侯失地者必名温子谭子子是也叶氏曰失地之君凡来奔于我者皆是也何尝以其贵而以朝礼接之独见于二君乎朝不朝在彼其实不朝虽以贵者待之安可以言朝使其实朝虽不以贵者待之安可不言朝盖失地之君有以奔来而不能朝者有不以奔来而能朝者各以其实尔   谷梁曰其名何也失国也失国则其以朝言之何也尝以诸侯与之接矣虽失国弗损吾异日也   君举陈氏曰案左氏桓九年巴子告于楚请与邓通好庄六年楚子伐申过邓邓侯享之十六年灭邓今不见灭邓事迹公谷失地之君非是   八年春正月己夘烝   公羊曰疏则怠怠则忘士不及兹四者则冬不裘夏不葛   此说近理但无所属不録   冬十月雨雪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公羊亦多用夏正但不明言耳此谓不时不知其指建亥之月与建酉之月故不録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左氏曰礼也   大夫无遂事而左氏以为礼   公羊曰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   刘氏曰公羊谓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非也祭公来鲁鲁非婚家也称使何伤又不称主人者岂确论乎愚案此为遂事立辞非以婚礼不称主人而不称使也其曰成使乎我而称遂则是遂事为当然也经称王后亦文法当然使不称王后则不知所逆者为谁王者固无外经称王后未有无外之意也   谷梁曰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故弗与使也遂继事之辞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略之也或曰天子无外王命之则成矣   案宗庙大事固不可谋于我而遂往逆然不以此而弗与使也弗与使抑予夺之说也天子虽无外然娶后之礼亦有渐岂有王命则成之理乎   三传辨疑卷三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四   元 程端学 撰   桓公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左氏曰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   孙氏曰若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则襄公十有五年刘夏逆王后于齐而不书齐姜归于京师者岂齐女之不行哉叶氏曰周王见于鲁史者凡七而书逆后者才二祭公来以前谋于我故书传但见此三书遂以为例然则刘夏逆王后何以不书而庄记原庄公逆王后于陈宣传记召桓公逆王后于齐何以不书哉   公羊曰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   此畧近之然不过训诂云尔其于本义无所发明   谷梁曰为之中者归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