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因问 - 第 9 页/共 10 页

本泰问符节之説如何先生曰符节是孟子自任之意见得他若得志就是行舜文之道所得者就是舜文这一派子又以见得当时所行皆不是舜文的道理阡问孟子既言焉得人人而济之又言日亦不足者何曰上言小惠难广下言难乆也王政广大而乆逺自可废此矣   九霄问君虽土芥乎臣臣遽待以冦雠不亦过乎从此言则簒逆之所兴也曰此孟子对君之辞以警齐王耳若与人臣言则言忠   世辅问既曰礼义何以又曰非也曰此为礼义者之过中失正耳故伯夷之义栁下惠之礼君子且不由况仲之亷鬻拳之忠者乎故君子择乎中庸   士华问中才之养云何曰知养赤子之方则知养中才之道是故或觉之以行或悟之以言或如三迁以择其居或遗一经以定其业或为之求师或为之选友不作不法恐其无观不适不道恐其济恶或慑之以禁其邪或嘻之以诱其善盖即身脩而家齐者也若因小失则视如途人因小怒待如冦雠此不中才者愈入于恶而我之中才抑岂得为善哉家之所由败也   谷问人有不为者何曰恶不改不足以迁善旧不更不足以从新易曰鼎颠趾利出否得妾以其子无咎九式问大人止于不失赤子之心乎曰然扩充之说如之何曰夫人既长此心不患其不能扩充惟患其或失耳   潮问自得何以安居资深曰今有攘人之物而据之者见脇则惴闻议则惊恶乎安借之如草芥用之如泥沙恶乎深以其非自得之物也故自得者心有所契身有所合借而用之混混如汲源泉矣使非深造乎斯道而驰心异端焉几何不为攘之徒也取之左右者何曰犹曰左右取之也   大器问深造如何先生曰深造是进进不已意道是道理进进不已必以道理欲其自得之也自得意甚好是前面原有的失了今得之也盖进进不已而以道理寻将来反其固有则自居安资深逢原矣此一时事非以次第言但积乆耳   本泰问何谓自得先生曰深造正为自得字设盖造诣不深安能自得然非以道则所以深造者果是何物此道字虽说是进为之方然必以道理道字说如云知所当知行所当行【云 云】居安资深逢原不出自得之外乃是自得之渐渐进于熟的地位无甚工夫就是孔子不惑知命后到于从心不逾矩的一般   大器问服人养人如何先生曰以善服人有矜髙自大意以善养人就是欲并生哉真如天之无不覆地之无不载   张伟问不祥之实云何曰蔽贤之人其言岂有实哉舜由仁义行何以又曰非行仁义曰以仁义为在外之物也取而行之谓之行仁义以仁义皆根于心自心而发也故曰由仁义行   本泰问何以谓由仁义行先生曰由仁义行只是率性如此行仁义的是智者利仁   编曰三王四事万世无弊者也岂有不合劳周公以仰思曰当时之事或有不合于四事仰而思之盖师四事之意而行之也是故既醉以酒屡形于诗速由率杀叠见于书矣又曰仰思斟酌之意虽三王之事亦有斟酌是故有恶有好禹道之权也执中而又无方汤道之权也逺近如一武王道之权也不合而仰思周公之权也继祖问鲁之春秋乃言其事则齐桓晋文者何曰此春秋名虽类乎列国之史事则兼乎天下之道故义取于孔子而志欲复乎王迹也   伊问君子之泽百世不没孟子云五世而斩者何曰此自其子孙而言也是故虽有善者继之至五世必衰或生一不肖夏商周之世可数也虽有恶者继之至五世必斩反生一贤汉世张杜之后可辨也孟子盖言孔子至此尚未五世其家尚有传孔子之道者故已得私淑之耳若论孔子泽在天下者虽万世未艾也   介问伤亷伤惠伤勇者何曰此皆承第二句者言也盖取与死之义少无取与死之义多故有伤耳若介乎二者之间则不可言伤也   保之问孟子论性言故利者何曰故利一道也若不知利则莫肯求其故不知故则无由知其利故其下以在地之水在天之星辰明之盖皆已然之迹而出于自然者也则在人之性可知矣   本泰问天下之言性一章是为智发欤先生曰程子亦谓专为智而发然实是论性也但能知得自然便是智耳孟子意谓人性本善人但把那故之已然处看就见矣此处不必兼水説只是説人性也第二节是即地理中所有之水亦只是就顺的说第三节是即天文中之故亦只是就顺的说盖即天地之性以明人性之本善也   辅问孟子不与王驩言盖其本心也然始吊于滕则言旣治其事后吊于公行子则言朝廷之礼者何曰君子之絶小人据道则无隙执礼则无尤   士昻问仁礼岂有不忠而又反其忠者何曰人固有行如仁礼而心不然者矣反之而志于忠虽舜奚让焉虽恶奚患焉   本泰问存心先生曰是个头脑工夫下三自反皆是存心处忧之如舜处亦是举所以示自反之则也观舜之思亲处厯山雷泽等处只是自反这个学孔子惟顔子能学得   思敬问既曰禹稷顔回同道又曰易地皆然者何曰同道承上孔子两贤之言也易地承上思溺思饥言也盖同道则能易地矣是故当禹稷之地天下溺饥由我致之也故过门而不入如同室之鬭也当顔子之地天下溺饥非由我致之也故箪瓢而自乐如乡隣之鬭也下章言曽子子思之事盖亦类此观此可见孟子论世之友矣   守徳问责善而为贼恩之大不孝莫大焉何以言章子非不孝也曰原其责善之心岂有恶意哉岂有不孝哉但其后伤恩至此耳   颙问尧舜与人同孟子不亦自任之过乎曰储子言果有以异于人则为不知孟子矣故孟子不得不自任也   万章上   懐仁问孟子言舜竭力耕田以下不几于自伐而非父母乎曰非然也舜若曰我竭力耕田但供子职而已此何足道哉若父母之不我爱必其心或未诚道或未尽志或未顺顔或未承难或未纾用意不周过失不觉将无以是得罪于父母乎若是虽日用三牲之养未足为孝况耕田乎故视帝九男二女百官牛羊以至天下悦而归己真草芥耳此怨慕之心自人少则慕以下言慕也惟慕斯怨惟怨斯慕   大器问共为子职不自任乎先生曰舜往于田我竭力耕田共为子职而已矣谓只能干得这事而已其所不能者自家不知也故曰怨慕   颛问帝亦知告焉则不得妻者何曰帝亦知舜告亲则必害舜不得妻故虽以帝之妻舜而舜不告帝亦不以为异也然则非帝之告瞽瞍乎曰若是可谓君禀民命矣舜有牛羊仓廪不以供父母至使象杀其身而取之孝子仁兄固如是乎曰此或初受之时舜未得而专也然孟子直答万章而不辨孝子仁兄之心虽父母兄弟疾怨之甚而不懐也事之有无不论矣若余隠之辨史剡所谓闾父里妪之言者所论亦小矣   问帝之妻舜而不告曰非谓帝不告于瞽瞍岂有人君以女妻人而必告其父母哉只谓帝之妻舜乃亦听不告而就妻之才与帝亦知告焉则不得妻相应不然岂有人君告于其臣有不从之理瞽瞍虽恶亦岂敢违君之命哉   霄问曰尧视天下重于己子然乎先生曰然昔尧以天下之故嫔二女于虞舜若试之而不可登庸焉二女为虚归矣及舜既可用也又废乎丹朱当是时也视天下重视二女九男轻然则孟子何以言幼吾幼以及人幼曰推恩之仁笃近而及逺博爱之仁舍小而谋大守德问放封之奚异曰万章始言则放之者谓舍去也后问放者何谓如放驩兠之放与有庳之封不相背乎故问也不及贡以政接于有庳者何曰此一句读也盖凡朝贡之期即有政耳   本泰问舜何以不藏怒宿怨先生曰观不藏怒宿怨可见舜之处弟全是一个至爱再无纎毫他意夫以象至不仁而舜亲爱如此若至凡人可以观矣   问周公之处管蔡不如舜之处象何也先生曰舜当时与象同其好恶同则心与之一而未始有违故象不格奸若周公处管蔡者恐不在于监殷之时在于未使之日公既居冢宰之位彼其心以为兄也乃不冢宰不肯帖服且或未同其好恶故不能平遂以殷畔此管蔡者乃小人之心也周公者圣人之懐也公以圣人之懐待管蔡于其委曲处或未察耳管蔡以小人之心窥周公凡其直遂处皆生忌也故孟子谓周公为有过舜为仁人   挺问是诗也至孝思维则者何曰此皆言舜无臣父之事也盖上言说诗之法有诗可辨也下言孝亲之至有诗可证也既言孝子之至以下又引书者何曰上言尊养其亲者岂有子臣其父之理下言变化其亲者乃似父不得而子之说咸丘蒙将非误传瞽瞍允若之事以为臣父乎   霄问孟子既言天与舜之天下又言荐于天而天受暴于民而民受者何曰言天民一理也故自舜相尧二十有八载以下是指其事皆出于天也太誓以下则证其理实本于民也为君者欲得乎天亦求之民耳   得舆问舜荐禹于天十有七年以下述天与贤之事禹荐益于天七年以下述天与子之事丹朱不肖以至莫之致而至者何曰此以人事言也夫尧舜之子不肖而舜禹施泽于民乆故舜禹虽避不能违天之从也禹之子啓贤而益施泽于民未乆故益虽避不能来朝觐讼狱讴歌也是天之与贤与子其实不外乎民耳匹夫以下则谓之何曰匹夫以下言与贤之故故仲尼犹舜禹也但无天子之荐不可以为非天与贤继世以下言与子之故故太甲成王犹啓也但桀纣无太甲成王之贤不可以为非天与子故曰贤有可禅之义难居乎一圣子有继世之常或废乎三贤也义一者何曰言或禅或继主于得民天无私心也禹岂徳衰者哉   时钦问割烹之事奚辨乎曰述处穷之介者言无要君之理也述出仕之实者言无要君之事也吾未闻以下则又合出处而断之耳幡然以下言不亦复乎曰与我处畎亩以下述伊尹之言也思天下之民以下推伊尹之心也皆其自任之重耳   本泰问伊尹先生曰耕莘言伊尹隠处之时所守如此只是一个义后言伊尹既出之时所任如此只是一个仁然必有所守之义而后有所任之仁此正所谓人有不为而后可以有为皆是决伊尹无辱己要君之事充赐问孔子主痈疽与瘠环之辨奈何曰自有命以下即孔子处常之言见其无此道也自孔子不恱于鲁卫以下即孔子处变之行见其无此事也观近臣以下则言孔子与痈疽瘠环玉石不同性薰莸不同器若有此主则孔子亦痈疽瘠环矣   本泰问孔子不恱于鲁卫如何先生曰为陈侯周臣盖言此时司城贞子适为陈侯周之臣以见孔子在陈是主贞子不然孔子过宋尚防服避难决无在宋主之理既在陈则贞子宋大夫也如何见贞子此时方去宋适陈为陈侯周臣也   明逺问百里奚智贤奚多乎曰凡为汚事者其心必不明其行必不贤百里奚事君之实不可得闻即虞亡而秦伯可知其智贤矣   万章下   何城问孔子圣之时先生曰亦是四时之时此见孟子善言孔子其原得于子思故曰譬如天地之无不持载【云 云】此见孔子就是个天地当寒则寒当暑则暑何有一毫意必固我之私乎始终条理总是论孔子之全然三子之偏各自成一个条理者亦自可见此圣智二字比上圣智二字不同此智字是孔子之智可以兼圣字此圣字是三子之圣兼不得智字盖孔子之智知至而能亦至也三子之圣圣虽至而智则有偏故所成就的圣亦偏如此说见取譬力之义   王材曰观伊尹方其在有莘之野辞受取予一介不苟及仕汤也必待三聘之诚处则乐尧舜之道出则欲天下之人匹夫匹妇咸被尧舜之泽此其道已不下于孔子矣而孟子等之夷惠乃若是班乎先生曰子言良是伊尹于夷惠为大矣但方之孔子少不及耳材曰仲尼行无辙迹伊尹不及者其惟有迹乎先生曰然   景章问孟子譬孔子之圣既以乐又以射者何曰乐言乎其全也三子各有条理也所缺者多矣射言乎其中也三子同未有的也所偏者逺矣故全且中斯时矣然则智优于圣乎曰圣有全体有一支玉振之圣举全体也力至之圣言一支也是故三子圣之不能全者其亦智之有所不足乎   如轸问班禄之制奈何曰非惟爵有通于天下施于中国者虽禄亦有然也故自天子之制至附庸通于天下者也自天子之卿至小国代其耕者施于中国者也耕者所获以下则又兼王畿侯国而言耳曰君且勿论一大国之卿其田三万二千亩不亦多乎如有三卿则君田又安在耶且与孟子所言公田圭田等不同者何耶曰此或计一岁公田所入之禄当此田数耳不然则为井于三万二千亩之地者其公田皆卿之数乎故观其禄以是为差非必三万二千亩者尽一卿有也   辂问孟子论友不挟长贵与兄弟至引献子以下皆主挟贵者何曰不挟长与兄弟人情或可免惟挟贵则世俗之常态也况孟子所论专为治天下之大纲而言乎故曰其义一也其义一则贵不可挟矣贵贵尊贤专指尧舜乎曰然惟尧舜能尽之耳子思虽知贵贵而惠公尊贤则不至献子等未尽尊贤之实而乐正裘牧仲顔般王顺亥唐亦恐未能尽贵贵之道也   本泰问贵贵尊贤何以谓之义一先生曰贵贵尊贤皆是义然贵贵非时人所谓贵贵观舜之于尧就是贵贵之义夫以舜之圣尧得而友之非舜之贵贵而何不然挟所有以自髙便非贵贵之义矣乐正裘等是知贵贵之义者子思贵贵而费惠公之尊贤又欠平公亥唐之事两失之矣此必尧舜而后能尽也   大器问贵贵先生曰如惠公得子思则子思能贵贵子思大贤也得大贤而友之非贵贵乎汲黯曰大将军有揖客独不为重是汲黯亦知贵贵也   缄问孟子论交际何独以孔子为言曰孔子大中至正之圣孟子之所学者也是故以是折耳是故先辨赐之可受度以孔子之心也后辨赐之可受证以孔子之事也则孟子之受餽于宋薛者皆由是耳方论交际而以孔子三仕为言者何曰因有际可公养之仕也章诏问孟子既举孔子为委吏乘田以见居卑穷者不可有出位之望又言立乎人之本朝者何曰道不行则富且尊焉耻也不如居卑穷之为安耳   问孔子亦猎较未是亲为之如何先生曰将舜之陶渔耕稼亦非亲为耶夫礼从宜使从俗入门问讳入国问禁圣人行不絶俗自是如此   本泰问何以言人之本朝先生曰见得是人之本朝也岂可轻易把他做壊了既是我立他的朝就是本朝矣又岂可轻易把自家的本朝来做壊了此见孟子激切之辞   瑶问周与赐奚不同曰周之粟无定数赐之禄有定品故以其赐之也虽抱关击柝无羡禄以其周之也虽继粟继肉百官牛羊不过也故餽无常职而食于上者以为不恭则已仕者当尽其职也子思拒台及尧养舜之事则未仕者当守其道也如此则天下不治者鲜矣大器问君之周士如何先生曰君之于士固当周之然为士者必如子思舜方可以受君之周也然孟子子思舜之徒也而当时不能周之兹固可重慨矣   印问不见诸侯何言之己烦乎曰先言守礼实因未仕之义后辨守道不同已仕之人故自为多闻以下又言非道之招凡贤人皆不肯从以职之召虽圣人亦不敢违也盖礼之所在即义之所在故庶人固当守此礼义而求见者亦当由礼义之门路也不然是自闭其门贤者可得见乎以多闻为师者何曰贤言才能也多闻言其畜徳也其下贤人则兼举之耳   本泰问多闻与贤何分先生曰多闻重于贤贤则指其能也如曰贤于某事【云 云】观下师字与欲见贤而召之语可见   诗问论世何以为知其人乎曰此非徒诵诗读书又当因其所处之世而论之以求其心也是故周公所以仰思其不合孔子所以折衷乎四代故孟子以禹稷顔回为一道也   坚问论其世何以不曰论其行先生曰仁人之行皆与世推移随时防中者也故当论其世若禅继放伐等岂可不以世观乎此考古之法执此以读史可以知人矣王材问一乡之善士斯友一乡之善士注曰言己之善盖于一乡然后能尽友一乡之善士夫在我之善既已盖于一乡则一乡之人皆将求友于我如晦翁之云恐非所以论于我之取友也先生曰然盖言能友一乡之善士者乃成一乡之善士也其要只在心虚若先有一毫自是自足之心则善斯不我入矣便是为人君者位已极髙势已极隆若不是虚心乐取则天下之善何由而至故曰匹夫匹妇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功   告子上   云霄问杞桞之説何以为祸曰是以仁义为恶者也非祸而何   大器问既曰人性之善犹水之就下又曰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者何曰知水之无不下则知人性之无不善故曰人性之善犹水之就下也   养敬问孟子辨性何至以犬牛人晓告子也曰犬之不可为牛则羽雪玉不可为一白矣使当时即谓之曰此白羽也即白雪也不知告子何以辨之哉且其下章言白马白人不异彼告子何不以楚人之长为即吾之长乎彼长而我长之以下何其言之复乎曰先因其以彼长为义则示以所长者出乎心也后因其以恱长为义则示以所恱者出于心也   本源问公都子既知行吾敬为义内矣何至又劳孟子之数譬也曰始因季子之难乃求之于师也终因季子之辨遂得之于己也盖学者于义未精未免于语有滞于理未防未免于语有阻耳   本源问孟子辟公都子三説性而犹据情与才言性者何曰情者性之动也有是性斯有是情才者性之能也有是才因有是性夫恻隠羞恶辞让是非斯其情岂不善哉则知仁义礼智之不恶矣求则得舍则失斯其才岂不善哉则知仁义礼智之非外矣故有物有则人之情也民之秉彛人之性也好是懿徳人之才也论性者惟于其发用处观之自见矣故曰故者以利为本廷玺问富岁一章有要乎曰富岁以下言才同也故凡同类者以下言形同也口之于味以下言性同也夫性则圣人亦心之所同然形则圣人亦我之所同类人亦何惮而不用其才哉   本泰问富岁一章如何先生曰此是孟子要人知充其才若是论才之同此章皆是才之同何也正欲人知其同则知才之可充矣理义之恱心非是理义来恱我心如此说理义又吾心外之物矣此盖指人心之本体言人心自有理义惟不为欲所蔽而此理义在心则自有个恱处此当意防   本泰问夜气曰夜气之说有夜气有旦气有昼气昼气之后有夜气夜气之发为旦气旦气不梏于昼气则充长矣孟子此言气字即是性字盖性何处寻只在气上但有本体与役于气之别耳非谓性自性气自气也彼恻隐是性发见于事是情能恻隐皆是气做出来使无是气则无是恻隠矣先儒喻气犹舟也性犹人也气载乎性犹舟之载乎人则分性气为二大不是试看人于今何性不从气发出来   云霄问山木言性于人言情何曰互举之也此通上三章皆论性才而以才为主其实一理也夜气与旦气昼气同否曰夜气则昼气之衰旦气则夜气之积昼气则旦气之衰故夜气多胜昼气夜气少伏昼气盖人之禀气非如圣人之至清未免有浊也有浊而遇昼之所接所见则引而混淆并其清者亡矣夫是以君子逺酒徒淫朋也夜气与浩然之气同否曰当夜气时可观浩然之气苟得其养以下云何曰言用才也养于操而已矣涛问无或乎王之不智者何曰易生之物言其不亲贤也是不智也奕秋之譬言其不专心也非不智也夫内不专心而外常不亲乎贤欲徳之进难矣   鸾问鱼我所欲之章其言何烦乎曰鱼我所欲以下皆言舍生取义出于良心人皆有之也万钟不辨礼义以下则言其无失此心耳故斯心也上为天之所授下为人之所同为天之所授也则虽生与患有不用且避者矣为人之所同也则虽生与死有不受且屑者矣既言生亦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一节又言如使人之所欲一节者何曰上正言之下反言之也   官问学问之道求其放心传谓学问非止一端又曰如是而可以上达者何曰学问之道即求放心也仁人心也放心则不仁求放心则仁矣即此是上达   士裔问无名之指言不知类拱把之桐梓言弗思者何曰桐梓与身其类甚明不必言类若指之与心则固身所有之物耳故以类言然言不知类则其不思可知言不思则其不知类亦可知也   明堂问兼所爱者云何曰此章言养体当审盖人品之所由分也不然而惟以饮食则人贱之矣是贱师是狼疾人也下章钧是人也亦谓此耳但此章言所以小人之故下章言所以大人之故也然则夫人不亦可慎乎   大纪问既言仁义忠信又言乐善不倦者何曰善即仁义忠信乐此不倦耳   刘铣问既言饱乎仁义又言令闻广誉者何曰有实则有名矣何以言膏粱文绣曰欲贵者此二事为急耳仁义之人不御膏粱文绣乎曰传食诸侯孟子且为之衮衣赤舄周公之所以几几也但饱徳之人以四海为一腹虽咀膏粱思饥者不知其味之美也令闻之人以九州为一体虽见衣文绣思寒者固欲被之也又何愿哉本泰问有令闻广誉于身便不愿人之文绣然则君子亦有心于名乎先生曰不然盖君子以此自考必有闻誉后可以騐吾饱徳之实所以不愿文绣   保之问仁何以言熟曰譬之五谷忠信以地之格致以耕之克己以耘之多就有道多闻善言以灌培之坚志自强以长之闭邪以防之则熟矣   告子下   滋问孟子论礼重于食色既言寸木以下又言紾臂以下者何曰上所谓啓其愤也下所谓发其悱也既譬寸木又譬钩金者何曰寸木以变言也金羽以常言也如不以变言而岑楼与寸木并立于平地其髙下奚啻寻文之不同礼重于食色固若是矣如必以常言而钩金与舆羽并称于权衡其轻重奚啻铢两之不同食色之轻于礼固若是矣不然紾兄之臂逾邻之墙人岂有为之者哉故由任人之言天下乱由孟子之言天下治本泰问不揣其本如何先生曰此下二节见其必不然之意上是以本末论下是以轻重论然此且把外邉粗处与他论至下文紾兄之臂则就其良心本然之处而痛箴之观其曰则曰则者正欲反求而得其本心也此处才可以观礼与食色之重轻矣   大器问孟子为屋庐子辨食色与礼之轻重如何先生曰孟子初间犹是即其粗迹辨其轻重自逾东家墙以下则是指其本心之明自然过不去处则虽得食与色有所不为连轻重也不消论矣   世用问孟子与曹交论为尧舜举下三端者何曰奚有于是以下言能为徐行以下言易为服尧以下言其为之也徐行后长此见尧舜之道最易简而可行故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坚问孝弟何以只言徐行后长曰天下未有能弟而不孝者坚曰孝弟能尽尧舜之道否曰然未达曰心和顺尽之矣   爵问孟子论小弁之怨者何曰上言情不同于越人鄙髙子治诗之非也下言事不同于凯风以大舜养亲为是也髙子乃比而一之不亦过乎   坚问小弁之怨何如先生曰小弁有个趋舜之路何以为小人之诗然卒至不肯报父之讐其去舜也又逺矣邦宪问宋牼未尝言利孟子何以言号则不可乎曰我将言其不利则必以求利为言也是其号也   邦宪问屋庐子喜得孟子之间不几于乐其师之有过乎曰不然也连言孟子此处我已得其义矣盖喜其学之有进遂质而问之耳故后之恱即前之喜也   大器问屋庐子何以喜先生曰屋庐子之喜喜自己学问有进能见得孟子处事有义理处故曰连得间矣与陈臻不同   王献荩问孟子于季子储子之币受之不报何也先生曰想当时亦交之有名观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于诸侯孟子盖以继徃开来自任故交以道接以礼如餽赆闻戒皆受之若子思则不同他説伋虽贫不敢以身为沟壑今之以礼来餽者受之可乎曰如何不受但看他有故无故   诏问名实之辨者何曰存之心为仁名实之本也发之行为贤名实之用也由其心仁也故伯夷伊尹栁下惠有去不去皆非心之异也由其行贤也故公仪子子栁子思百里奚孔子有用不用皆非贤之罪也   本泰问孟子言夷尹栁下惠数人果同欤先生曰夷尹栁下惠所行不同而同归于仁下言公仪子子栁子思与孔子所行不同而同归于贤   问臣之于君以一燔肉不至就去了可乎曰此便是任其防罪与曽子以蒸不熟出妻意同   祖学问五霸三王之罪人者何曰由是知天下之乱君之责少臣之责多也臣之失学术不明耳是故战国之时天下学术皆仪秦迷其君者众矣孟子以一人而辨之不亦难乎汉晋隋唐宋元之际天下学术皆功利而董仲舒王通程灏许衡皆以一人而辨之不亦难乎本泰问五霸五禁之盟非不好然何以得罪于三王乎先生曰此五禁皆非五霸能躬行者且如内嬖六人五公子争立其于初命何如又如城邢城楚丘于专封之事又何如五禁虽曰尊周凡其所为率皆无王之事问楚之王祭不供似矣然楚僣号称王则舍而不问是有二王也何尊王之有首止之盟似矣然不告于王请立其子而私与子盟是处其子以拒父其自处则抗君何尊王之有问其事若是而原其心实非此谓假借以求济其贪欲之私耳   顾问五霸者三王之罪人孟子第其罪而归重于大夫何也先生曰主治者寡而辅治者多君有不善臣犹得以救正之今之大夫乃逢君之恶其罪岂不加于诸侯五霸之上乎此君子所以重学术也学术正则所以事君者无不正矣此固孟子之防意   如斗问孟子语慎子既言天子之地方千里以下又言周公之封于鲁以下者何曰上言不可不及乎百里下言不可过乎百里百里者中制也   道柔问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何以不同曰道者上之所行俗者下之所成今之道即富国强兵之道今之俗即以此为良臣也   顾问鲁欲使乐正子为政如何先生曰此见圣贤心学只是个好善如舜之好问好察皆是此意孔子称子贱为君子亦只是个取善比如子贡亦可谓贤矣夫子只许以器许子贱为君子君子则不器矣取善之大如此知此则三人行之有师亦此也尚友于古亦此也何患治天下之难   道柔问好善何以优于天下曰虽舜之好问好察亦不外是圣贤之所以成徳而致治者此好善其要道也达问孟子尝言士无事而食不可又曰君之于民固周之及答陈子之三就若以为仕者则不可言周若以为庶民则又何以言公养之仕也曰此或以道不行而谢官饥饿不能逺去则犹就其国受免死之周耳虽未有离乎仕然已近于庶民矣故曰周若未仕之庶民其周之也虽继粟继肉不以为过奚啻免死耶温公以为饮食而仕是鬻先王之道以售其身者如之何曰免死之周而不受仲子之廉矣君子见泰者不为也若余隠之谓孔子栖栖皇皇为礼貌饮食则所见益陋而朱子谓孟子通上下言之若君子自处则在所择者又非孟子之本意矣   本泰问朝不食夕不食周之何以可受先生曰如此乃见中道耳曽子曰其谢也可食正此意   仲仁问忍性之性气禀食色乎曰孟子既非告子食色之性岂有躬自言之者乎盖其曰动心者心则放逸怠惰则困劳苦饥饿而又兴作也忍性者性有或防或晦则因空乏拂乱而又忍定也盖人恒过然后能改耳故劳苦饥饿空乏拂乱皆困心衡虑徴色发声之物而増益其不能者之地也岂惟人哉虽国亦然矣人恒过非止中人乎曰并上下观之似皆一事也   尽心上   徳盛问尽心之章其言不亦复乎曰知性言穷理也养性言尽性也立命言至命也天之命不过乎性性之理不外乎心流行者命也其主命者性也舍其性命者心也夫知性而至于殀夀不贰则凡祸福荣辱皆不足言矣此心之灵与天奚异哉养性而至于脩身俟死则凡仕止乆速皆无不宜矣此身之动与天奚违哉故曰立命盖命虽出于天而实由于我矣虽或遭殀在我未尝不夀天不得而殀之也虽或遭夀在我者未尝或殀天不得而夀之也   王材问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朱子谓前节为造其理后节为履其事窃谓孔子不惑知命必于四十五十言之学至于尽心知性知天则已穷神知化与天为一矣如是而后存且养而履其事乎阳明先生以前节为生知安行之事次节为学知利行之事不知以为何如先生曰朱子之説是也阳明以末节为困知勉行不然盖人所最惑者殀夀也至于殀夀不贰脩身以俟之则命自我立矣到命自我立处知天事天又不足言此乃是至极然则知天与五十而知天命不同乎曰不同彼是兼行言此只是知   知性就是知天心便于此尽了是知性乃尽心的工夫存心在何处存惟养性乃所以存心盖性乃心之所具之理使不养性则心不存矣故养性乃是存心的事务试观人之能顺其性而不害者又岂有心不存乎本泰问何以谓立命先生曰立命之説谓知天而以殀夀贰其心犹不谓知天之至事天而不能脩身以俟死犹不谓事天之至盖生死人之大关系最能惑不贰能修身以俟之是我之命虽天所付实能全尽于我不谓命自我立乎命一也无所谓气命无所谓理命盖天命流行只是生物着在人物就是性就是气再无二様莫非命也   坚问张子说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如何曰观合字似还分理气为二亦有病终不如孔孟言性之善如说天命之谓性何等是好理气非二物若无此气理却安在何处故易言一隂一阳之谓道   介问万物皆备于我何言诚与仁乎曰自其无妄言之谓之诚自其无私言之谓之仁无妄即无私也盖天下之理至仁而备至诚而极恕则入仁之路也夫何故仁包万物恕则求通乎物犹所谓诚之者也   顾问万物皆备于我先生曰先提一个万物皆备于我见得尽万物之理皆具于人之一身然惟反求诸己无一事一物处之不得其当则自有乐处此当以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照看就见然此岂易能哉未至是者惟在强恕而行则求仁自近盖曲无不致则徳无不实随事皆强恕焉其去道也夫何逺哉故反身而诚自学之已成者説   东郭子曰万物皆备于我朱注觧得好先生曰此章当与西铭并看东郭子曰然我亦尝谓当相并看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乃贤者之事即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意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乃圣人之事即反身而诚乐莫大焉意先生曰然但人做工夫要寻路途使不迷耳孟子谓宋句践既言人知人不知下何以又言穷达盖宋句践志于出者也正是以穷达介意故孟子説穷也只尊徳乐义何嚣嚣如之   良弼问孟子既言尊徳乐义又言穷不失义达不离道者何曰惟不以穷达为心而以道义为重斯见其尊乐之实耳苟失道义而惟志于逰説以求达防何其能嚣嚣也既言泽加于民又言兼善天下既言脩身见于世又言独善其身者何曰言泽加于民者非一国一方也乃天下耳脩身见世非沽名钓誉也乃独善耳故周于善者自有其用妙于用者自有其实也   滂问豪杰之士云何曰此以资质言也当商之季在周之始纣恶方深于四海而文王未显于西土伯夷则起于北海太公则兴于东海三仁共立于乱朝十乱并生于丰岐此岂文王兴之哉如此则前篇所言空乏拂乱劳苦饥饿莫非豪杰所兴之地也若夫瞻父母之徳者汝坟之凡民也感游女之化者江汉之凡民也若无文王则无此徳化矣   文学问皥皥如者何曰杀之以下乃其象也君子以下乃其故也若集传所言因民之事则有迹可求其气象狭矣所引舜孔之事则所过有限其拟议泥矣夫化者神之用神者化之本其曰过者非必身皆经厯也凡言语之出风声之至条教之加皆是也其曰存者非必身常操持也凡意念之动谋虑之起经画之方皆是也故化即显诸仁神即藏诸用由上譬之不怨不庸民日迁善所过者化也杀之利之而不知为之所存者神也艺圃折衷乃改王者之民为驩虞帝者之民为皥皥者何曰若是则禹汤文武皆造为与五霸同一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