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因问 - 第 2 页/共 10 页
田问孔子对哀公问政之事如何曰文武之政以下言人存政举之易也为政在人以下言得人之故也得人之故在脩身故仁者人也以下至治天下国家又言脩身之故也然脩身以道则有五达道之事脩道以仁则有知仁勇之事知仁勇即仁义礼也以其出于性也故先言仁义礼以张本耳夫治天下国家固以脩身为本其条目亦不可缺故下言九经之目与其效及其事而又本之以诚然皆自脩身推之也故又总言曰凡事皆本乎诚也凡事即所谓言行事道也然皆不外于此身耳然自此以上皆就君身而言其在下位而为臣者亦不可无其诚故遂以在下位者推至于明善诚身则亦不外于诚以脩身也诚何以若此之重耶诚原于天也当尽于人耳其尽之者推择善而固执故下遂以天道人道各发其义焉自诚明谓之性则天道也自明诚谓之教则人道也诚则明矣明则诚矣言诚明一也诏问哀公问政一章何其言之复乎先生曰固自有序耳为政在人至知耻近勇皆论脩身之事为政之本也自知斯三者至九经行之者一皆论治人之事为政之用也故文武之政以下言立政之易存乎人也故为政以下言行政之本存乎学也然脩身事亲是学之仁也知人知天是学之智也故下列达德以行达道自此开端耳生知以下是言德之有品而入德始于三近究其脩身之本也知斯三者以下是以身为之纲而施政备乎九经广其脩身之用也其下九经行之者一又言必主于诚与达道达德同耳凡事豫以下则推论虽一言一行一事之小亦必要诚而况于道乎故道前定乎诚则不穷矣至此则政虽广如九经而其本尤当以道前定为脩身之要也问又言在下位者何曰虽在下位且不可离此诚而况于君上乎所以深警哀公也自诚者以下则原诚之所由出与其未诚者之功与效君臣皆同耳
王献荩问齐明盛服非礼不动先生曰此心斋肃俨然如神明在上杂念不生这便是斋明盛服亦不是绮罗之服乃先王之法服如深衣一般故服其服则思称其服须要整齐不乱这便是盛服如此则有以立其本至视听言动又皆以礼身岂不脩
问凡事豫则立如何曰凡事是泛説见达道达德九经固当本于诚虽凡事亦莫不然也问其下何以在下位者言曰圣人不欲直指人君故借在下位者以感动之且自文武之政至不可不知天言立政必由于人存也自天下之达道五至知所以治天下国家言人存之事也自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至所以行之者一言人存以立政之事也自凡事豫则立至末又详言所以人存之事也故此章即大学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一般观此章有生知学知困知又有安行利行勉行可见知行还是两个阳明子以知行为一个还不是又曰人若能用人一己百人十己千的工夫便可到圣人地位故曰虽愚必明虽柔必强圣贤只有生熟之分熟者为圣生者为贤若自以为不能便是自弃然须要立志须要虚心择友不然终未免为乡人而已
应元问自诚明何以谓性自明诚何以谓教先生曰自诚而明是原初就是如此无些夹杂无些私欲所以谓性即诚之者性字一般自天生来然也自明而诚是有私欲杂了必有所见闻而后有所得故或师友之开通典籍之觉悟心思之扩充言动之观法至于见一草一木之防也亦或触类知进皆谓之教如张子所谓糟粕煨烬无非教者一般应元又问如此必先在明上做工夫乎曰古人的学问元只是打知上起防他下个明字见得元初本是明的但受形时或气少夹杂了些且又加几畨习染过来便与元初的本体不同了故必须在明上起才到得圣的去处正如一个镜一般被尘垢汚了须要擦磨过才得复明又如作室一般亦要把那地基上的蓁芜悉皆芟去方好作室故曰不明乎善不诚乎身大学谓在明明德亦是如此
诏问诚明以下亦各有属乎先生曰至诚尽性章申诚明之性也其次致曲申明诚之教也至诚可以前知申诚则明也诚则自成而君子诚之为贵申明则诚也至诚无息以配天地申至诚尽性可以参天地之化育也尊德性道问学申致曲也此以上皆圣人之道德问学事愚不自用及三重皆论圣人之制作度数事盖体用之备夫子之祖述宪章上律下袭者凡以此耳故中庸之道惟夫子为能备之虽大舜文武周公之事皆一以贯之矣此非至圣不能知夫子其至圣者乎非至诚不能为夫子其至诚者乎然学者之入门亦惟自为己之诚知几之明以求致其极耳至于笃恭之妙则所谓位天地育万物者不外乎此矣
聂蕲问至诚尽性曰尽性即尽其心之尽此以前戒惧愼独格致诚正工夫都已尽了所谓穷理尽性以至命亦此乃是致中和天地位是性本合天地万物为一原由是扩之与天地同其大万物同其体斯谓之尽而人物之性亦在尽己之性已兼了注中知之无不明处之无不当只説得用处一边当先有感化的意如鼓舞尽神化裁尽变皆是如尧典称尧只是个克明峻德便可九族亲睦百姓平章黎民于变时雍都了了至于治歴若采治水特余事耳賛是相的意思如诗后稷之穑有相之道一般参如礼谓离坐离立毋往参焉一般真个天地生这些人物非是圣人成能他却象是个虚设的恁他防来圣人真个与天地参对无愧的
诏问致曲先生曰曲是纎悉委曲处皆要推而致之使无遗欠如易系辞所谓其言曲而中之曲如善端发见之偏兼言之亦可此是致知诚意工夫戒惧愼独工夫亦在此象先曰如何是委曲处曰如水之千流万派欲达江达海中间不免有些砂石障碍山谷转折便有多少委曲处须是悉致之才得与江海防通昔日有二生同欲致书于其长一生适有事就凂无事的这生为之封装其生于己的封装甚整饬于人的便觉潦草此便是不能致曲处前日初啓东来见説他塲屋中一友有寒疾不能终卷他便把己身上衣服解下一件与他穿其友还不能冩又教他面向里背向外冩其友犹不能又将两个军的衣服脱下来将外面遮着其友才得终卷出防这一事便是他能致曲处但未知他每事皆能如是否耳凡学者惟是这一湾难过须要人逐念寻究耳
王献荩问曰致曲有诚与圣人如何曰亦几于圣人到物化时非己之化不及此故曰有天徳便可语王道其要只在愼独其此章之谓乎
炳问致曲是集义一般否曰致曲工夫比集义还精密譬如曾子説孝其行孝便是义説到斩一木杀一禽不以其时非孝也便是致曲孟子説集义到行有不慊于心则馁乃是曲之不致譬如才方饮茶长的不肯先幼的不敢不后不相错乱其让的意思溢然便是致曲若一茶之间忽畧了便不是致曲
斆问至诚尽性何以参天地也曰天地亦此性耳而况于人物乎尽则有以毕其理而无余故能参天地耳术问致曲之谓何曰因其发见之一端而委曲推究以造其极理有未得者力皆可得而至之故能有诚也诚则发见于言貌故曰形形则人皆可见可闻故曰着着则如日月人目雷电震人耳故曰明
术问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又曰至诚如神者何曰上言其理下言其人也盖祯祥妖孽之见蓍动四体皆至诚之所发见然有善不善之殊是故虽祯祥有不善者矣虽妖孽有善者矣惟至诚能知之耳
炳问祯祥妖孽何以知国家之兴亡先生曰国家兴亡虽在祯祥妖孽还防蓍四体上譬如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妖孽莫加焉未尝见亡又如汉文帝时妖孽甚多天下反庶富汉武帝时祯祥甚多天下反虚耗可见兴亡不在此盖祯祥有不善的妖孽有善的惟至诚能先知道故曰故至诚如神
象先问祯祥妖孽何以在蓍四体上见得曰如衞石骀仲卒无适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为后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防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衞人以为有知也此便是祯祥之见乎蓍如周公之握发吐哺赤舄几几汉高之摄足辍洗此便是祯祥之动乎四体故曰贤才出国将昌子孙贤族将大妖孽则反是若只谓麟鳯之物为祯祥灾异之类为妖孽浅亦甚矣不待至诚能知之
先生谓陶钦夔曰近与学者论致曲凡事致其委曲纎悉合当处才是工夫无处无之也钦夔曰诚形着明动变化与定静安虑如何先生曰定静安虑主在己言动变化却及乎人物而言曰动变化其在虑之后乎先生曰然曰致曲工夫权变俱在耶先生曰未可先便説权然权亦在其中曰诚明就为尽头曰致曲工夫就便是明之尽头
王献荩问诚者自成也先生曰人心最不可不实不实则事皆虚文何以自成故诚者物之所以自成也惟有诚心为善则一家之中父母兄弟妻妾僮仆皆信你是善若一家未能相信毕竟还是不诚曰诚者之成物是知之明而处之当否曰必须那物成方是成物尧何以不能化其子曰书曰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固不能化其子然九族既睦只有一子不化説他是睦是不睦故丹朱不贤不害其为成物
阡问既曰诚者自成又曰自道者何曰诚与道一理也由其在心故曰诚由其在行故曰道故存其理则成物然在心也行其诚则为道然在身也故曰自成自道诚者物之终始以下则言当诚之故非自成己以下则言诚己之大是故君子以诚为贵也
用问至诚无息以下之谓何曰无息以下言圣人至诚之功用同乎天地出于自然也一言以下则言天地至诚之功用以见圣人之同如此也诗则明天地圣人为一惟悠久耳
诏问何以曰故至诚无息曰此承上诚者而言古本通为一章既曰不息又曰久者何曰不息是无人欲之间断久是天理之常存不见而章亦可以説天乎曰不动而变却説地不得不曰为物至诚乃曰不贰者何曰言不贰正所以状天地至诚之景象不贰即诚也若为物贰也则天可倾不能行健以覆物地可折不能承顺以载物只看这不贰便见那诚字做出无穷无间的事业模様若止言至诚则径直而无余味要形容那专直翕辟的意象出来却难比正子思立言之妙也今夫天一节言天地已尽矣而又曰山川者何曰山与水乃地中之广大者山水如此则载山水之地可知矣地既如此则包地者可知矣故其下引诗只言维天之命而不及地与山川又以见圣人与天为一虽地与山川皆不得而比之也故自至诚无息至无为而成言圣人同乎天地其为物不贰以下言天地以见圣人下引诗并言天地圣人之一道也又问欲学文王从何处始曰只是从前择善固执明善诚身处学之诗不云日就月将学有缉熈于光明然就将虽日月所积而显思之天亦可至之学者毋以日月可忽玩也
应元问圣人之治天下也有礼乐刑政设施措置如何説不见不动无为先生曰圣人是德盛而民自化如为政以德一般非谓全无所为如舜之举元恺但知善之当举而已诛四凶但知恶之当去而已岂是欲天下知他举善去恶而天下自然服他故虽见而犹不见虽动而犹不动虽为而犹无为大抵圣人行事出于无心顺其自然故如此若后世为政者举一事便要纷更旧章就是动了便要夸耀于人就是见了便要作好作恶征色发声便是有为了夫何故皆只是不诚
威问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髙也明也已尽了又説昭昭以下如何先生曰此正是一个学天的景像盖昭昭之多是天到那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也是天一撮土之多是地到那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也是地正如人一念之诚是诚一事之诚也是诚至于配天地也是诚人能自一念一事之诚造到那配天地的所在便是无穷之天广厚之地一般若只是那一念一事之诚而不肯进亦是昭昭之天撮土之地一般是以学者贵乎不息不可安于自足
守德问大哉以下之谓何曰言诚之者功用之大与圣人为一也既曰尊德性又曰道问学者何曰问学凡以明尊德性耳其下云何曰致广大则或畧乎精微故又曰尽精微极髙明则或过乎中庸故又曰道中庸温故而不知新则知无所进敦厚而不崇礼则行或有陋故曰脩德以凝道也注存心致知之分如之何曰才存心由致知才致知则存心一理也故尊德性岂无致知道问学岂无存心故其诗曰既明且哲合存心致知而言也
永年问大哉圣人之道一章似是圣人之功业如此皆自尊德性道问学上作起先生曰正是盖圣人之道大小无所不包如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是天道也包了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是人道也包了是圣人之道如此之大然自那里做起却自尊德性上起尊德性又自那里作起却又要道问学致广大以下皆其事也前所谓致曲者正在于此陆子静专尊德性而轻问学岂有能尊德性的道理充陆子之道禅而后可者也
诏问大哉圣人之道曰洋洋乎发育万物是就造化言优优大哉是即人事言盖小大皆道道器一致也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者何曰道路也人所由也亦有道理之道的意然言道则非道的问学非所事矣道问学即尊德性工夫存心致知本同为用者也致广大者何曰是自我致得来的亦兼推广説然欲致广大先须克己之意见克己又须随其性之偏处克之广大之人精微处或阔畧故又要穷理如一言动一饮食间皆有至理存焉尽即尽其心之尽欲极髙明只是无欲道中庸所谓存天理近人情也问温故属存心知新属致知否曰温故一句属知敦厚一句属行不必规规以存心致知分也问前云发育万物峻极于天言道如此之大此乃归之明哲保身似觉小了如何曰到此即孔子圣之时易之与时消息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皆是也岂可小防
李生问监中诸友防文出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髙明而道中庸题敢请教先生曰这题目尽大着人之德性元是个广大的可以配得天地但人或立下意见或分着彼此或隔了籓墙被这私意一蔽了便自狭小与天地不相似了故须是不以一毫私意自蔽使亦能如天地之无不覆帱持载才谓之致得广大人之德性元本是髙明的可以配得日月但人或溺于声色或杂于货利或急于功名被这私欲一累了便自卑汚与日月不相似了故须是不以一毫私欲自累使亦能如日月之错行代明才谓之极得髙明然精微之未尽亦未免为广大之欠中庸之不道亦未免是髙明之过故致广大便要尽精微极髙明便要道中庸
问温故知新曰温犹燖温正如冷汤酒一般湏是得火便有生气吃着便有滋味良心冷了却如槁木死灰一般怎能得新意出来故修养家有所谓文武火才炼得成丹亦是如此敦厚即书之惟民生厚记之忠信之人可以学礼一般因谓之曰就是与诸友防文之间亦便有可致得广大的处问何以见得曰如论文已或有些好意思不肯广与人人或有些好意思便是知取他的亦便是不能致广大须是把这心便防做与天地一般人有善便取于己已有善便持与人方好不然恐亦还只是做文字的秀才也
汝隣问自用自专之谓何曰言圣人以议礼制度考文治天下然而无德之愚无位之贱皆不可妄作以取灾何也非天子不可为也况今天下一统虽其自用自専其谁从之故必德位兼备斯可作也彼仲尼有德之大圣也惟无位虽尽学夏殷之礼而有得焉然亦惟周是从则亦不敢自用自専愚贱者岂可行乎
藻问三重之説何以寡过曰本诸身以下言王者有圣人之德而制三重也动而世为天下道以下言寡过也诗则证之耳盖非若上下虽善无征不信而民弗从者也动行奚别乎曰动以其损益制器而言行则周旋容止之谓也何以言仲尼也曰承上言此道惟仲尼能尽之耳盖其学也兼帝王天地之道而时出之则其德如天地之无不覆载而四时日月之错行代明也惟天下至圣德备诸己而时出之化乎人以配天也孔子其至圣乎惟天下至诚经纶立本而知化育由与仁与天与渊为一也孔子其至诚乎盖自舜之大孝至此皆所谓脩道之教而孔子为独圣也夫焉有所倚即其下所云也
威问三重之制如何先生曰三重非圣人胡乱制的本诸身之有德又验诸民之信从然也永年问考建质俟是后人替圣人如此説抑是圣人自如此曰是圣人自如此然则于天地何以言建于鬼神何以言质曰天地有形以此叅彼犹立标于此以求其准也故曰建鬼神无形以心质之乃以明格幽而与之合也动而世为天下道以下正説寡过又问三重之制既本诸身有德若民有不信从是德犹有未尽民若信从使考三王而有谬建天地而有悖质鬼神而有疑俟后圣而有惑也是德有未极曰然问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曰此动字就损益变革上説如説兼言行则重复矣非子思本意下言知天知人者何曰天之理不外于人人之理皆原于天知人则知天矣言至于知天则理无余蕴
诏问仲尼祖述尧舜曰祖述尧舜只自二典观之可见宪章文武观于论语亦可见是盖学兼古今矣上律下袭则天地亦兼而学之可谓贯天人之理于一身今学者言及帝王天地便委靡退怯不敢自振以为终不可学皆由志之不立而不能以有为也
象先问仲尼之学必兼天地帝王者何曰防孔子的学问是何等様大后人虽有知古的便不能知今此或流于腐儒虽有知今的便不能知古或拘于曲士知天而不知地便是能员而不能方知地而不知天便是能方而不能员酌古准今参天两地这便是圣人的学问若贤人的学问便下圣人一等了一生曰今人连贤人的学问也到不得先生曰这却趋下了在汝虽曰谦之至他人视之便觉自画之甚矣夫帝王天地于我岂有逺耶问圣人之道恐亦只是贤人的学问做去先生曰元来规模自是不同
诏问小德大德曰此言德之有大小也自夫子身上説即如当时列国诸侯及门人弟子乡党宗庙朝廷随其所接所问而应答作用各有条理即小德川流其统防之地原于一心经纶之妙变化无穷即大德敦化一以贯之亦此也宜以夫子对造化同防方好
敬问衣锦尚防以下者何曰言君子作圣之功也夫圣虽可学非有为己之心与知几之资者不能进盖才为己则诚之本也才知几则明之本也然后可以用谨独之功矣盖无为己之心则不能为谨独之功无知几之资则不知独之可畏也故君子于人所不见之处而欲无恶于志惟在不待言动而常信敬耳夫如是则无言之诚虽神明可通而况于民乎又何赖于赏罚哉是何也君子有不显笃恭之德百辟皆化而天下自平虽有赏罚无所用之然所谓不显之德者亦非逺也即天命之性耳但其妙至于无声无臭诸诗不能形容也易泉问子思言淡而不厌及言知逺知近等语恐又加谨独工夫亦只是如此先生曰此只好就资质上説如淡而不厌见他是个有入诚的资质了知逺之近见他是有个入明的资质了才好加愼独工夫予前日亦曾与邹东郭説来圣贤説话亦有不曾一句就説尽了的如首章言个戒愼恐惧的工夫可位育得天地万物了然下面便继以智仁勇又继以九经五达道又继以诚明然犹必须要个好资质才做得这工夫又説个愼独中间便自有许多条理不然只一句説了下学怎麽得个下手的去处泉曰何不一下説了曰恐诸君就不肯用功夫也
王材问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逺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先生皆以资质言恐不皆有此资质亦要学力也曰是资质无此资质者却要学力先变化气质也故学要为己为己诚之基本也然虽是为己而无那明亦不可故又要明知几明之基本也知风之自三句最好体认风是甚麽的风譬如外面有个毁的风便知道这是我那件事做得不当外面有个誉的风便知道这是我那件事差强人意知得此才能不怨天不尤人却肯愼独做工夫也
王材问不动而敬不言而信有记先生言者似谓君子之诚不可揜不待听其言见其动而敬信自着如此则皆自他人防君子言恐此节是指君子用功言先生曰是此是子思言君子欲平天下打那里起便在独处愼起愼独工夫非一朝一夕之故凡一言一动无时无处无不戒愼至使家人奴皆晓得我的心事如易所谓邑人不戒都不待警戒他他自是信服我到笃恭处便是天下人皆信服我了谢顾曰笃是愼独工夫不息先生曰还是笃厚此是到至诚无息处自然功业博厚髙明悠久配地配天天下如何不平
四书因问卷二
<经部,四书类,四书因问>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因问卷三 明 吕柟 撰学而篇
縠问学与时习奚说乎曰学言乎师诸人也习言乎绎诸己也师诸人则论世于古亲仁于今者皆具之矣绎诸己则内究于心外体诸身者皆具之矣于是有定静于是无愧怍独得于己难语乎人岂不说乎乐则如何曰一可以占我道之是二可以公众人之善故乐也不愠何以为君子曰凡因不知而愠者道犹未得也知道为己物如饮食衣服然人虽曰未之饱暖则吾不信也又何愠凡学而时习者求至此耳
章诏问学而时习如何先生曰此是论语第一义圣人教人为圣为贤处凡单言学字兼知与行言故此学字或尚友千古学尧舜稷契周孔之道或亲仁当世事大夫之贤友士之仁欲做他那一様人便是学时习则常以所学者内则防绎于心外则体验于身功夫不至间断如此则所学精深无所愧怍忧惧自得于己有难以语人者不亦说乎学到说处则既有所得矣及其朋来之乐无不知之愠又皆是说之验处私小其心者或来朋亦不乐不知便愠怒此亦未足以言说也又何足以为学乎故学必到说乐无愠然后为君子
又问朋来之乐及不愠何似曰此意西铭己具吾之心欲并生哉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今有朋自逺方来既足以验吾所学之是又得以遂吾及人之心到此地位诚有不知手舞足蹈者矣然人若不知或毁谤之来或殆辱之至又何足以动吾说乐之心此非义精仁熟道全徳备不足以语此故谓之君子故顔子之不改其乐孔子之乐在其中皆是物也
田子中问时习只是自强不息否曰固是然人多不能自强不息者何故对曰此不立志也曰立志犹是第二义故知犹在先也诚真知之则固有不待强而不息者虽纯亦不已地位亦可到
又问不愠与乐天知命同否曰然此正到不怨尤知天处矣故凡看论语不必多只体得此章意思便尽得学问了
先生曰论语只学而与孝弟两章便可尽为学之道学个甚麽也只是个仁然学仁从那里起只于孝弟上起孝弟则九族惇睦以此百姓昭明以此于变时雍鸟兽鱼鳖之咸若者以此孝弟便是个根因而仁民爱物之枝叶花蕚油然而生不能已也如西铭便具为仁的道理象先曰然则西铭可以尽仁乎曰程子谓西铭言仁之道为仁之方也而孝弟则所以行仁之本也是故君子务本不可专靠西铭不然则墙屋上贴仁与身体上贴得仁岂能相干耶
縠问孝弟为仁之本如何曰不犯上则族闾邦国之长皆厚之矣类仁民不作乱则叛逆殄伤之心皆絶之矣类爱物是仁也然皆自亲亲始故孝弟为仁之本故天下之道皆尽于仁仁之性尽于孝弟故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西铭具言此理
诏问孝弟为仁之本如何先生曰求仁是学者第一件事须使人各得其分物各得其所快于心然必有个根本根本者何孝弟是己人能承顺父母恭敬长上则在近必不肯干犯乡闾之长上在逺必不肯干犯邦国之长上既不好犯上岂复有悖逆争鬭之事不好犯上则其能仁民也必矣不好作乱则其能爱物也必矣尧舜之协和万邦鸟兽鱼鳖咸若皆自此始不然何以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此正是学者切近用功故记论语者叙此章于学而之后若云所谓学者在求仁而已王左卿问君子如何务本先生曰不好犯上与仁民相类不好作乱与爱物相类然民无不仁物无不爱这是仁然行仁有本只是在自己的亲长始故君子务之也吕时跃遂问为人子若亲己没欲孝弟而无由得今欲行仁却从何处起先生曰亦只好在孝弟起夫孝弟岂以亲之存没有异耶子路尝见夫子谓贫时为亲负米百里之外今累裀列鼎思欲为亲负米不可得夫子曰若由可谓生事尽力死事尽思者矣以予看来孝弟之道显亲为上安亲次之养亲又次之故夫子又尝说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况父母之心欲子为善人君子未已也尤欲子为贤人圣人而后快于心人子体得亲这个意思父母在九泉之下心亦未尝不安故夫子称舜之大孝惟在徳为圣人禹为至孝亦只在无间然处而万世之下称瞽鲧为圣人之父也又如简狄姜嫄他只是一个妇女使他的名至今不冺没者亦只是有个教民之契养民之稷故人子于亲在时奉养或不能尽如己意己不可及只一个行道显亲使不冺没是则可为耳
衢问巧言令色之谓何曰不顾行而文以道徳之辞者巧言也不务实而饰以取仁之色者令色也故鲜仁左卿问巧言令色曰此正与上章相反盖上言君子致力于本此则专事于末致力于本仁之所以行也专事于末仁之所以亡也巧言是不顾行而文以矜徳之辞令色是不务实而饰以取仁之色本之则无如之何衢问三省何以遗君臣父子夫妇兄弟乎曰此或曾子自其所不足者而言子如其用三省也则此三者又非尔之所切矣
吴光祖问曾子何故以此三事为省且先儒云曾子大贤也尚一日三省其身吾侪造诣不及曾子万一当无所不用其省可也先生曰此意虽好看来亦不知用功切要处且如天下道理莫大于为臣忠为子孝为弟弟也曾子之所省者畧不及此而顾拳拳于忠信传习者想必曾子于此様大头脑处都能无愧至于为人谋等事则觉未能尽其心故极力自省也盖为人谋是替人干事不切于己似多有不着意者然非曾子不能省此今人为学当省处固多然必省得病痛深处克之乃能有得不然百孔千疮茫无下手处非切实之学
敬信节爱时之谓何曰敬言慎事也则终始利害兼图之矣信本身帅也则发号施令亦举之矣节虽主于俭约若节于賔祭之需亦非也爱虽主于恤民姑息于顽梗之辈亦非也役民农隙固时也如以生道杀民则有六月出师者矣故圣人之言不易观也
先生谓诸生曰论语意无穷尽心防绎始得昔赵韩王说半部论语佐太平若果有得道千乗之国一条足矣何必半部且如敬事有谨始虑终意信有以身相孚意节用不止于俭约爱人不流于纵奸使民如得其时虽六月出师亦不禁也故善用论语者在得圣人之心苟泥其言而忘其意虽全部论语其如天下何
敬问入孝出弟不亦已析乎曰入孝父母其兄弟皆举之矣出弟长上其忠孝君王皆举之矣泛爱之谓何曰同学则规过告善同井则相友相助以至扶病济穷皆是也
象先问入孝出弟曰出入字互言之入孝父母其兄弟皆举之出弟长上其父母皆举之矣问余力学文只是不在亲长之前暂离师友之侧乎曰然问四教以文为先而行次之此以行先于文者何曰文易于行耳故先行然犹有躭文而废行者若先尚文了其行不复论矣故立教之规以知为先进学之功以行为急
贤贤章之谓己学然乎曰然吴氏废学之说如之何曰末世文士之说也竭力致身之谓何曰竭力凡力之所能者皆尽之也力有不能斯已矣致身即以身许国之意
象先问贤贤章之谓己学然乎曰然吴氏废学之说如之何曰末世文士之说也夫人舎圣贤更学何事不知此正与上章夫子之言相发明吴氏立此说者乃是就圣贤面头上为言语也故看论语惟当质诸心庶无昻圣低贤之私意矣
不威重何以学不固乎曰外不威重由内不忠信其何以固其学乎忠信者自威重其择友改过皆由忠信而得之故曰忠信本也
威问君子不重则不威如何曰学者当要厚重若能厚重则燕朋昵友自不能近我非礼之言自不能加我所以可畏若不厚重这等事皆到我面前来又何可畏之有故易曰鼎有实我仇有疾不我能即吉又问威重亦可学而为乎曰可只是主忠信不然便是色庄也温良恭让足以感人而得政矣俭何谓也曰侈肆而不知节者则骄溢拒人之态也
问温良恭让足以感人而得政是矣俭何以得政乎曰侈肆而不知节者则骄溢拒人之态也人岂肯乐告以善哉以温为首者何曰即舜之温恭文王之徽柔也盖温于时为春于人为仁其气象便有与人并生之意见者自然亲就向慕矣故圣人之温皆是这个仁发生出来故尝与诸生说先学仁便自有此等气象诗云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临于谷夫以温恭之人乃犹有集木临谷之惧者盖惟恐陷于私欲而违夫仁也诏问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只承父没说三年之丧哀痛不暇故不忍遽改如何先生曰夫所谓是道只是家庭中日用间所行得事如作一室易一器换一门戸之类便见得父母在面前不忍遽改虽室不丽器不美门戸不方便亦且因仍而用之矣便是事亡如存的意所以为孝不必在此推求善恶也
衢问礼之用何以又曰先王之道也曰道即事也小大则小道大道也然其中有节文也则谓之礼从容不迫也则谓之和故贵和固可行一于和亦不可行言礼乐之一也
大器问礼乐可分否先生曰不可分礼乐乃行道器物道不过五伦惟礼乐能举之如昔有一吏部每朝髙声问安父母方寝心不安是一于礼而失其和敝处有一秀才父子嘻嘻甚至嘲笑是失其礼而一于和礼胜则离乐胜则流如司马温公事父兄因寒问衣得无薄乎随时致问不惊人骇俗蔼然可爱易曰中孚豚鱼吉程明道对神宗云陛下奈何轻天下士乎此言何等从容不迫这两句说话人看见不打紧对时发出来甚难何城问后世君臣但见其礼而不见其和和可复行否先生曰可只遇主于巷纳约自牖信而后谏便是和的意思
象先问礼和于道如何先生曰道者礼和之本礼和者道之舆道即五达道也假如就父子之道观之冬温夏凊昏定晨省有许多节目此便是礼其间有从容委曲的意思便是和先王之道此其所以可观小道也由此行去大道也由此行去然如此而复有不可行者何专于和也假如就君臣言之唐虞之时都俞吁咈便见礼和的意思如后秦便是无和的意思陈便是无礼的意思君臣之道若此如何行得去问如何是道之美曰道由礼和了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推之四海而皆准传之万世而无斯是以为美乎
横渠曰君子宁言不顾行不规规于非义之信宁羞辱是逮不接人于非礼之恭宁孤立无助不失亲于可贱之人与有子之言奚别乎曰是发有子之未发者也观书而能为是言可与力行矣
君子好学何也曰譬之作室无求安饱犹筑基也敏事慎言犹架屋也就正有道犹召大匠拨正也而室有不美者鲜矣非好其室者肯如是乎何以独言食居曰此人之养生养身之最切者也知此则衣服车马器用皆可知矣敏事慎言奈何曰敏事如见义必为职无不尽皆是也慎言如当黙虽扪舌不恤当语虽斫头不顾要之当于理也就正不止聴其议论矣
先生讲无谄章罢叹曰古人用功甚切实如子贡先贫后富便就贫而无谄富而无骄做起孔子曰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以足其所未能子贡闻教即悟便有脱去旧习意不似后世空说过了又且于贫中便要求个富也又曰人未能贫而乐则便有谄的意虽勉强以制之其态终一露
象先问乐与好礼子贡至闻性与天道时亦几能乎先生曰子贡尝结驷而过原宪之门见其家无担石储室如悬磬曰若是乎子之病也宪曰是贫也非病也由此观之无谄无骄或未之尽也况乐与好礼乎问贫非不能好礼富又何难于乐乎此居冢宰而握髪吐哺赤舄几几惟周公之称蔬食饮水而乐在其中箪食瓢饮而不改其乐孔顔之外无几也
王材问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如今做工夫却从乐与好礼上做还从无谄无骄上做起也先生曰如今既知道无谄无骄不如乐与好礼便从乐与好礼上做
子贡何以可与言诗也曰诗意在言语之表执章句者虽与之言不入耳故圣人独许商赐故商赐之学其后大有所得也
又问子贡因论学而知诗子夏因论诗而知学此只是比辞好聴于义似支离了先生曰是诗即是学知诗即是知学
为政篇
瑶问为政以徳何以如北辰也曰徳非无用之长物也盖身帅以正既足以感民之良心而用人之贤行政之善又足以易民之弊俗又何刑罚知力以作为之哉故不动而化如北辰也告顔子为邦何以不言徳曰此言为政之本告众人也彼言为政之用告顔子也顔子不违仁矣
大器问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如何先生曰如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六徳为诸侯三徳为大夫皆拱向人君是也故天道运于上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人君行政用人至公无私善不相忌也功不相代也而天下自化固非严刑可能又非私智可为此法不特天下可用就一国一邑亦然虽一家用之羣众各尽其职而家无不成故无为而治此光景惟舜有之观舜典便可见问注解徳者行道而有得于心是否曰固然但得之于心便畅于四肢发于事业凡为政处皆此徳意流行也不是个块然尸居的诏问无为莫不是为所当为揆之天理而顺求之人心而安如舜举八元诛四凶乎曰然
先生曰思无邪功夫于学者极省力须老老实实下手做方可才起念虑便加省察向正道上去毋得使如野马驰逐向曲径旁路走也
象先问道之以政何以不如道之以徳先生曰圣贤之心真是要以徳化民至于刑政实是不得已处故谓刑政之效免而无耻徳礼之效有耻且格其轻政刑而重徳礼可见矣问书曰伯夷降典折刑者何曰民间有出礼者刑亦所不废乃夫子云尔者盖有感于春秋之时也如孟子言善政不如善教亦此意盖亦有感于战国之时也
夫子三十已立矣何以四十始不惑五十始知天命也曰立言己之用力以立犹勉然也至四十则虽羣言淆乱诸诱变幻不能惑其心矣知天命则进退存亡消息盈虚之妙与天合犹孟子言夭寿不贰矣若是不亦类不逾矩乎曰知天命犹后天而奉天时不逾矩犹先天而天弗违也若耳顺非但闻常言也虽左异之语变幻之说草木之鸣风雷之遇皆心通也盖知行不可析言内外不可判说
象先问志学如何先生曰即志于道也问四十不惑以前在下学人事上看不惑以后在上达天理上看乎曰才至不惑则知天命耳顺不逾矩便都有了但有生熟不同耳问顔子三十二而卒然当时亦能不惑知命如何曰顔子得圣人为之依归且其资质亦不下圣人故曰惟我与尔有是夫问此章是圣人假此以觉人亦圣人实如此用功乎曰此是圣人实事故曰我非生知云黄余庆问志学是求到从心不逾矩的地否曰谓之学矩则可谓之从心所欲不逾矩则不可
象先问无违如何先生曰圣人实为三家生事时虽大夫实是诸侯天子的享用死祭时虽大夫实是诸侯天子葬的丧具祭物故云然虽讥管仲镂簋三归皆是齐之以礼有为而发也其答武伯者莫更觉说得重些否盖人子苟能体父母忧疾之心即仁人孝子事天之心曰无违色难岂不可见仁人孝子之心乎四孝皆有此意圣人则固因人而发故前二章告大夫一则循理一则守身其辞婉后二章告门人一则敬亲一则爱亲其辞直可见圣人之教一以贯之理一而分殊
敬问色难何以异于服劳奉养也曰虽服劳奉养亦有色惟弗色也故不足以为孝如其服劳奉养而又色也岂曰不可又曰色难乃富贵贫贱通行之孝
刘铣问夫子与回言终日者何言也曰不可指也然既曰言终日则泛言耳如古今人物如日用细事如目之所接意之所到何往而非理哉发谓如之何曰盖得于言外之意而见之行也犹俗云麫发酒发耳若曰圣人言孝则发孝则圣人之所不言者顔子之所不行矣子云谓夫子铸顔回亦粗说也
东郭子曰孔门诸弟子同领夫子之言众弟子违之不足以发惟顔子在夫子面前是这般体认不在夫子面前也是这般体认无些间防所以曰亦足以发先生曰谓众弟子违之亦不是此与顔子言也东郭子曰圣人之言学者皆得闻只是人之领畧有不同如一贯之传众人非不闻惟曾子能唯之而门人则曰何谓也又如子贡言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谓之言性与天道则非黙然矣而子贡言其不可得而闻非真不可得闻也闻之而不能解则是不闻非圣人有与言有不与言也先生曰若谓夫子皆与言众弟子不足以发似亦未必尽然盖夫子于人有不可与言者有欲无言者有与终日言者自有多少等级不似今人逢人开口便道一贯也
诏问吾与回言终日如何先生曰要知终日所言者何事盖夫子胷中事只是与回讲得相投他弟子便不能勾如此俗所谓话不投机一句多何能与终日亦足以发不但语处动处是发虽静黙处亦发也如物得化工时雨发荣滋长自不能已者象先问亦是正蒙谓顔子发圣人之蕴否先生曰是即俗言麯子发酒觉子发麫之发
诏又问夫子与回是因其语之不惰故与之终日言欤曰正是盖师弟子以心相遇自不觉其言论之终日也终日盖泛言之耳不可指定为一事也
藻问子张方学干禄而圣人又告以禄在其中者何曰此禄在其中或指天禄也言能言行寡尤悔则天子不能夺诸侯不能取其贵无加焉耳其富无加焉耳故曰禄在其中矣然则学也禄在其中之言奚不同曰彼对忧道而言
视观察奚别乎曰视可说也观由外观内因显求隠之意察有参伍错综之意故为益详也子贡方人夫子则不暇又何以有是说也曰较人长短以求胜己则不可知人以求正己固所患也
书林问温故知新何以非记问之学乎曰温故知新乃用心于内之学不止为致知说也如昨日所行如此今日思绎又有得焉是皆其进无穷之意为人之师不亦可乎程子曰温故知新之言可以师法亦通
王贞立问温故知新如何先生曰故者或心思之所得或师友之所闻诗书之所载方言俗语之所入人苟一燖温之则达天人之学在此通幽明之奥在此温字是扩充体认意知新只是得真知了大器问此与学而时习不亦说乎一般否先生曰一般时习是温故知新是不亦说乎如春天阳气温温于地中万物自然形形色色许象先又问温字怎麽様功夫先生曰正是用功处如炼丹家用文武火一般如衣服一燖饮食一燖侍坐一燖寝卧处一燖孟子谓收放心孔子谓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若胡思乱想不即斩去不止不温也
象先问君子不器如何先生曰不器即诗云左之左之无不宜之右之右之无不有之的意问古人足以当此者曰尧舜足以当之究其极宓子贱亦足以当之子贱何足以比尧舜乎曰君子哉子贱夫子尝许子贱能不器矣盖夫子之意以虚足以受善子贱之在邑师事者有之友事者有之充此心无处非善无善非取所至能有穷乎故曰惜乎不齐所治者小也尧舜之道亦不过此故尧舜之舎己从人好问好察又宁有外此者哉若子贡恱不若己者处此所以不能至不器夫子只许以瑚琏也问鲁君子者何所指曰此正孔子自任意盖孔子原是这般取人为善的学问故子贱得以取法而行之耳
先行其言如何曰如敏行之意言言不可先也先行而后可言耳如未行虽勿言可也如已行言未及之勿言亦可也言及之言之可也
周比之说如何曰周不比便是君子比不周便是小人犹曰喻于义者君子也喻于利者小人也注以周为亲厚如何曰或汲引以进或相助济以财或相救免于患难皆是
商经问攻异端之说如何曰闻之我太祖之训曰去异端则其害止矣此说精实而真切优于注说逺矣是知如何曰惟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便是省得者故曰是知也注谓亦不害其为知又有可知之理恐出夫子之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