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灯正统 - 第 25 页/共 65 页
上堂。春色浓春日融。园林暖野花红。昔日灵云一见。透脱色空。而今诸人总见。因甚不悟。若也不悟。眼被色笼。击拂子曰。错教人恨五更风。
南康府云居小隐师大禅师
终日方丈危坐。澹如也。剃余须发。侍者镊生。争取藏之。信次即生舍利。尝有示信禅人偈曰。信是道元功德母。药如有验不消多。有人直下承当得。佛祖安能奈尔何。
径山熙禅师法嗣
江宁府大龙翔集庆寺。笑隐大欣禅师
九江义门陈氏子。从郡之水陆院芟染。自幼开爽绝伦。初见一山万。既而遣诣百丈。参晦机。机一见器重。命掌记室。一日问。黄龙既得旨於泐潭。及见慈明气索汗下。过在甚么处。师抗声曰。千年桃核里。觅甚旧时仁。又室中侍立次。机举野狐话。诘曰。不落因果。便堕野狐身。不昧因果。便脱野狐身。且道利害在甚么处。师拟答机遽震威一喝。师当下涣然氷释。因同参苦问。师答颂曰。百丈野狐。野狐百丈。埋作一坑。伏惟尚飨。后出世湖之乌回。迁杭之报国中竺。至顺庚午。文宗以潜邸为大龙翔集庆寺。妙简名德开山。师首膺其选。赐号广智全悟大禅师。复驿召赴阙。入见奎章阁。赐坐。咨问法要。及顺帝御极。待遇益隆。后以老病求退。优诏不许。敕外台护祝。使安居终老。
上堂。安养国中。水鸟树林悉皆念佛。知足天上。树相撑触演说苦空。竖拂子曰。山僧拂子。穿却诸人鼻孔。诸人向甚处出气。聻。入新寺上堂。第一义谛。明如杲日。宽若太虚。万汇森然。纤尘不立。若乃明今举古。无非节外生枝。立主立宾。何异虚空钉橛。然圣旨建寺诸官临筵。不可只恁么休去。还有共相激扬底么。问答不录。乃曰。释迦世尊。舍金轮而登佛位。今上皇帝。从佛位而御金轮。收摄三千剎海於一印中。具足八万法门於一毫上。如华严会上菩萨。得无尽福德藏解脱门。於一器中。出生种种美味饮食。又於众会。仰观空中。而雨种种珍宝。随众生心。悉令满足。然后得其宝者。尽证法门。食其味者。咸成妙道。无一尘而不具足佛事。无一法而不圆满正宗。即今崇建宝坊。阐扬法施。诸天音乐。不鼓自鸣。梵呗咏歌。自然敷奏。十方菩萨。咸集道场。八部天龙。同伸庆赞。还有不历化城。径登宝所者么。遂击拂子曰。四海已归皇化里。时清休唱太平歌。
上堂。孤峰顶上目视云霄。无乃埋没己灵。十字街头和泥合水。且贵流通正眼。拈拄杖曰。释迦已灭。弥勒未生。正当今日。千圣命脉列祖钳锤。总在新报国手里。拈起也。七穿八穴。头头现无边妙身。放下也。鉴地辉天。处处彰宝王剎海。说甚么溪山各异。云月是同。至化无为。功不宰。荡然一片古皇风。复举志公令人传语思大曰。何不下山教化众生去。一向目视云汉作甚么。思大曰。三世诸佛。被我一口吞尽。何处更有众生可度。师曰。思大被志公一拶。直得倒退三千。
进退两序上堂。心空及第。选佛何必选官。荷负丛林。为众一以为己。报国为法择人。量材授职。如乐奏九成。左右进退无不合度。只如一喝分宾主。照用一时行。诸人作么生甄别。喝一喝曰。九万里鹏才奋迅。三千年鹤便翱翔。
上堂。言发非声。色前不物。着甚来由。声色里睡眠。声色里坐卧。却较些子。所以道。即此见闻非见闻。无余声色可呈君。个中若了全无事。体用何妨分不分。蓦拈拄杖曰。水流黄叶来何处。牛带寒鸦过远村。卓拄杖下座。
上堂。举黄龙南室中垂语曰。我手何似佛手。我脚何似驴脚。人人有个生缘。那个是上座生缘。师曰。黄龙三关。如商君立法。法虽立。而先王之道废矣。故当时出其门者甚多。得其传者益寡。使其恪守慈明家法。子孙未致断绝。
僧侍立次。师展两手曰。八字打开了也。为甚么不肯承当。僧曰。恐钝置和尚。师曰。许多时没一点气息。便打。
问众曰。青州布衫重七斤。古人已道过了也。毕竟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一僧出曰。东廊头。西廊下。师曰。甚么处见赵州。僧拟议。师曰。棒下不成龙。
僧参。师曰。竖拂拈椎。古人榜样。擎叉舞剑。列祖条章。衲僧门下。合作么生。僧珍重便行。师曰。不消一札。
问僧。甚处来。曰游山来。师曰。笠子下拶破。洛浦徧参底作么生。曰未入门时。已呈似和尚了也。师曰。即今为甚么不拈出。僧拟议。师便打。
至正甲申五月。示微疾。作手书别交游。嘱其徒。以两朝所赐金币。作万佛阁。上报国恩。二十四日。书偈。趺坐而寂。其年秋八月十有六日。葬於石头城塔院之后冈。寿六十一。腊四十六。洪武甲寅。迁葬於拨云山。与康僧会古塔相邻。
江宁府保宁仲方天伦禅师
象山张氏子。幼而岐嶷。投广德天宁竺源剃落。源俾其见虎丘东州。永偶过栴檀林。同一僧看传灯录。僧曰。千七百则公案。浑如生铁锁子一般。只要锁匙入手。师言下点首默契。乃参晦机於净慈。才入门。机曰。湖山霭霭。湖水漾漾。浸烂你鼻孔。塞破你眼睛。因甚不知。师曰。通身无影象。步步绝形踪。机曰。未在更道。师拂袖便出。机俾居侍司。旋掌藏钥。师惮其繁。叹曰。世降道衰。人根浮薄。即宿师硕德具大知见。犹不为学者信服。无他。盖表里不纯故也。自是遂缚茅於吴兴桃华坞。一日灌园次。忽骤雨疾风。摧析林木。霹雳一声。胸中疑碍顿释。乃曰。大奇大奇也大奇。掇转虚空颠倒骑。蟭螟。吞却五须弥。曩於南屏室中。屡叩老和尚。终不肯为我说。使当时说破。安有今日耶。元泰定丁卯。出主广德东泉。迁明之佛岩。笑隐居龙翔。招师分座说法。南台治书吐鲁。举师主保宁。
僧参。师曰。好个师僧。恁么行脚。僧曰。拨草瞻风。岂图别事。师曰。吃得棒也未。僧拟议。师便喝。
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谁人看不见。
问如何是一相三昧。师曰。青黄赤白。
问如何是凤台境。师曰。凤台有甚么境。
上堂。初三十一。中九下七。七九六十三。九九八十一。朝往西天。暮归唐土。一马生三寅。石牛栏古路。
腊八上堂。昨夜睹明星悟道。后园风打篱笆倒。晓来无迹可追寻。雪山依旧生青草。
上堂。言无展事。语不投机。承言者丧。滞句者迷。与么也不得。不与么也不得。与么不与么总不得。你有拄杖子。我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我夺却你拄杖子。
上堂。举僧问云门。久雨不晴时如何。门曰。札。师曰。云门一札。猿啼巴峡。熊耳峰高。石头路滑。师晚年。卜筑凤台之西。曰新庵。将终。谓净觉昙曰。欲以后事相浼。今日何日。觉曰。二十九日。师曰。月穷日不宜去。明日五月一吾行矣。至期召门人付嘱。举手作别。端坐而逝。寿六十六。腊五十一。
宁波府育王石室祖瑛禅师
吴江陈氏子。幼出家普向寺。年十五。祝发受具戒。初从虚谷陵于仰山。闻径山晦机道望。亟往投之。一见契合。遂留掌记。后出世明之隆教。迁杭之万寿。明之雪窦育王。谢天童。平石砥问疾。有偈曰。是身无我病根深。惭愧文殊远访临。自有岩华谈不二。青灯相对笑吟吟。法身徧在一切处。噇饭噇空得自由。太白鄮峰烟雨里。笋舆来往亦风流。晚年得痿痹疾。造一龛曰木裰。日坐其中。不涉世事。至正癸未三月。见一蓑衣妇人。扣头请师。应身为国王。师曰。吾不愿生天王家。逾十七日趺坐而化。临终偈曰。五十三年。弄巧成拙。踏破虚空赤脚行。万象森罗笑不辍。阇维遵治命。以遗骨煅之。炭尽益以香薪。百炼不回。镕作金铜色。扣之有声附。葬於三藏道法师塔右。
杭州府中竺一关正逵禅师
鄱阳方氏子。参晦机于净慈。机问。甚处人。师曰鄱阳。机曰。鄱阳湖水深多少。师曰。瞪目不见底。机曰。恁么则浸烂衲僧鼻孔也。师曰。终不借和尚鼻孔出气。机曰。毕竟借谁鼻孔出气。师曰。恭惟和尚万福。机肯之。命充侍者。逾二年。往依中峰于天目。复谒径山元叟。典记室。笑隐主中竺。俾师分座。出世金陵崇因。帝师授以佛日普照之号。迁凤山资福。升主报国。再迁中竺。
示众。心不是佛。智不是道。一念涉思惟。全身入荒草。所以道。目前无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古今天地。古今日月。古今山河。古今人伦。头头显露。物物全彰。不从千圣借。不向万机求。内外绝承当。古今无处所。恁么解会。犹是错认驴鞍桥。作阿爷下颔。虽然。既是泗州大圣。因甚么在扬州出现。良久曰。参。后示寂。世寿五十七。僧腊四十四。
绍兴府天衣业海子清禅师
上堂。三岁孩儿抱华鼓。八十翁翁辊绣球。娇羞老丑都呈露。直得诸人笑不休。山僧昔在南屏山下。粪扫堆头。拾得一领破襕衫子。抖擞将呈天目。不为顾采。后过崇德。撞着恶辣汉。被渠撦破七孔八穿。收拾归南屏。深藏四十余年。不将轻与外人。无端今日来天衣。比看破旧相似。颜色一般。着来嫌袖大。抖擞觉天宽。直得十峰齐起舞。双涧共鸣湍。尽看当场鲍老。不知笑倒傍观。遂大笑。拈拄杖画一画曰。更把一枝无孔笛。等闲吹出万年欢。复举三圣逢人则出话。师曰。二大老。窃得临济些子家私。各自卖弄。检点将来。好与一坑埋却。
同参至上堂。飒飒凉风景。同人访寂寥。煮茶山下水。烧鼎洞中樵。慈祖将常住物作人情。天衣则不然。供佛懒拈华。延宾不煮茶。莫嫌无礼数。冷淡是僧家。师出世天衣时。年已八十六矣。
嘉兴府祥符梅屋念常禅师
华亭黄氏子。父文佑。母杨。梦老僧托宿因而有娠。元世祖至元壬午三月十二日诞生。是夜神光烛室。异香袭人。既长喜孤坐。年十二。依平江圆明院体志出家。十四剃发受具。至大戊申。佛智晦机。自江西百丈。迁净慈。师往参承。值上堂。举太原孚上座闻角声悟道因缘。颂曰。琴生入沧海。太史游名山。从此扬州城外路。令严不许早开关。师於言下。豁然有省。投丈室呈所解。佛智颔之。俾掌记室。延佑乙卯。智迁径山。师职后版表率一众。丙辰奉朝廷遴选。出世祥符。至治癸亥赴京。出入金门。讨论坟典。自帝师以下。皆尊爱之。南还主姑苏万寿。所着。有佛祖通载二十二卷。行世。
杭州府净慈元庵会藏主
临安人。参晦机於净慈。居蒙堂。因修涅盘堂。有偈曰。涅盘一路尽掀翻。触处工夫见不难。洗面蓦然摸着鼻。绣针眼里好藏山。晦机称赏之。
松江府南禅宝洲觉岸禅师
吴兴吴氏子。从独孤明。落发受具。与梅屋同出佛智之门。一日偶为众演楞严。至七征心处。忽净瓶水腾涌注师怀。听众惊愕。师笑曰。此偶然耳。
径山高禅师法嗣
九江府东林古智喆禅师
都昌巢氏子。初住兴国兴圣。迁东林。上堂。过去诸佛已说。未来诸佛当说。现在诸佛今说。且道毕竟说个甚么。卓拄杖下座。
上堂。尽令提纲。圣凡罔测。放开一线道。普请同参。良久曰。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
上堂。明来暗谢。智起惑亡。黑牛卧死水。癞马系枯桩。何似东村王四老。黄昏伸脚睡。一觉到天光。山僧与么道。切忌错承当。
上堂。祖师道。圆同太虚无欠无余。三条椽下七尺单前。切忌依他作解。莫有向天外出头底么。乃曰。巡堂吃茶。
礼暹道者塔偈曰。髑髅元自有灵光。雪窦何曾抖尿肠。截断婆婆三寸舌。至今双剑倚天长。
杭州府中竺一溪自如禅师
闽人。幼值元兵下江南。遭游卒挟至浙。遗之临安。胡氏收养令伴子读。师隅立默识无所失。胡氏因子之。既长俾隶里中无相寺为僧。参云峰於径山。遂得旨。初住万寿。天历年。中竺笑隐欣。奉诏开山龙翔。因举代住者三人。御笔独点师名。住未几化去。茶毗多灵异。其居万寿时。寺后有大家黄氏者。重师道行。尝供伊蒲塞馔。一日请归其家。进供愈勤。乃开私帑所藏金玉示师。师归。语徒众曰。彼黄氏。以帑中宝示我。将欲诱我死去为其子耳。出家儿。视金玉当如瓦砾。古来堕此辙者颇多。非但为其子。为其牛马者有之。遂与黄氏绝。
杭州府径山本源善达禅师
仙居柴氏子。早年同及庵信行脚。誓不历职。初见雪岩於仰山。寻还浙。参径山云峰。入室有省。峰可之。适慧云虚席。命师补处。后迁保宁净慈径山。皆有成绩可纪。居常不设卧榻。夜则焚香然烛。端坐达旦。率以为常。又体所禀与人异。遇严寒则衣絺绤。大热则衣缯絮。尝以钵资建大圆院於东路半山。接待云侣。一日自知时至。会众叙平生行脚事毕。端坐而寂。
宁波府天童怪石奇禅师
示众此事。如人饥渴。相似说饮说食。岂能救疗。直须自饮水自吃饭。方有实效处。
示众举。从上先德痛切语要。为诸人开发显示。诸人倘能向者。里虚却心。不即法相。不离法相。一闻顿悟。便是涅盘会上。广额屠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底时节是。即是不得恁么会言多去。道转远且截断葛藤。喝一喝下座。
示众参禅本无难易。只要具大信根。有决烈志。万机休罢。千圣不携。坐断诸缘。不存一法。如太虚空。了无朕迹。如须弥庐。吃然不动。无上真乘。方可希冀。
龙岩真首座
诸方屡聘。高卧不起。常作乐闲歌。其略曰。即心是佛。无心是道。万事但随缘。自觉身心好。院子从来不要住。便是佛也。不要做律。亦不曾持戒。亦不曾破放。行把住总由人执法修行。驴拽磨要行。便行要坐便坐也。不精进也。不懒惰一卷无字经。逐目为功课。有时深深海底行。有时高高山顶卧。几生修得做闲。人肯为虚名被羁锁。云云。
何山明禅师法嗣
宁波府恭都寺者
廉介自持。日诵法华。因聆铁镜上堂语。遂得心要。尝夜坐有偈曰。点尽山窗一盏油。地炉无火冷如秋。话头留向明朝举。道者敲钟又上楼。铁镜因升堂。特称赏之。临终无疾。更衣坐逝。阇维舌根不坏。人争奇之。
天童鉴禅师法嗣
湖州府道场玉溪思珉禅师
象山张氏子。首参云峰于径坞。次谒止泓于天童。泓问。近自何来。师曰。径山。泓曰。未离径山。一句作么生道。师曰。平如镜面。险似悬崖。泓曰。昨夜山前。因甚虎齩大虫。师拟进语。泓与一掌。师忽有省一日侍。次泓举。外道问。世尊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意旨如何。师叉手进前。泓曰。外道赞叹曰。世尊大慈。开我迷云。令我得入。又作么生。师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泓喜其类己令典藏。元大德庚子。出世郡之吉祥。迁金文大梅保福。帝师赐佛心明妙之号。至顺壬申。广教府聘主婺之双林。元统甲戌。行省选住道场。
示众。此事如铁壁。银山如大火聚。凑泊不得。回避不得。你辈合作么生。直饶脚不点地。别有通霄活路也。是不快漆涌。
上堂。依经解义。三世佛冤离经一字。即同魔说。拈拄杖卓一下曰。六月不热正谷不结。
至元丁丑四月。示微疾。至二十八日。书偈而逝。
苏州府万寿竺田汝霖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