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壹阿含经 - 第 74 页/共 82 页

尔时,象舍利弗还舍法服,习白衣行。尔时,阿难著衣持钵,入城乞食,渐渐至象舍利弗家。尔时,象舍利弗凭两女人肩上。阿难遥见已,便怀愁忧不欢之想。象舍利弗见阿难已,极怀惭愧,独处而坐。   尔时,阿难乞食周讫,还出城,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阿难白佛言:“向入城乞食,渐渐至象舍利弗家,见扶两妇人肩上。当见之时,甚怀愁忧。”   世尊告曰:“汝见已,为生何意?”   阿难白佛言:“我念象舍利弗精进多闻,性行柔和,长与诸梵行之人说法无厌足,云何如今还舍法服,习白衣行?时我见已,甚怀愁忧。然此象舍利弗有大神力,威德无量。自念我昔曾见与释提桓因共论,云何今日习欲为恶?”   世尊告曰:“如是,阿难,如汝所言,但非阿罗汉。夫阿罗汉者,终不还舍法服,习白衣行。但今,阿难,勿怀愁悒,象舍利弗却后七日,当来至此间,尽有漏,成无漏行。然此象舍利弗,宿行所牵,故致此耳!今行具满,当尽有漏。”   尔时,象舍利弗却后七日,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须臾退坐,白佛言:“唯然,世尊,听在末行,修沙门行。”尔时,象舍利弗比丘即得作沙门,寻于座上得阿罗汉。   尔时,象舍利弗著衣持钵,入城乞食。时,有梵志便生斯念:“此诸释种子,无处不有,无处不遍,又遏绝我等所行咒术。吾今当向城中人民说此沙门瑕愆。”尔时,此梵志语城中人民曰:“汝等诸人颇见象舍利弗乎?昔日自称言是阿罗汉,中还舍法服,习白衣行,与五欲相娱乐。今复更作沙门,家家乞食,佯现贞廉,观诸妇人,兴欲情想,还至园中,思惟女色,不去心首。亦如乏驴,不任负驮,寂然卧住;此释种子亦复如是,佯现乞食,观诸女色,思惟校计。”   尔时,象舍利弗闻此梵志有恶声响,便生此念:“此人极为愚痴,兴嫉妒心;见他得利养,起悭嫉心;若己得利养,便怀欢喜,至白衣家主行诽谤。吾今当制令不为恶,无令此人受罪无量。”   尔时,象舍利弗飞在空中,告梵志曰:   “无眼无巧便,兴意谤梵行,   自造无益事,久受地狱苦。”   尔时,象舍利弗说此偈已,便自退还,还归所在。   是时,城中人民闻梵志诽谤,又闻象舍利弗说偈,各生斯念:“若当如梵志语者,然后现神足难及;又我等见还舍法服,习白衣行。”是时,众多人民各各相将至象舍利弗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众多人民问象舍利弗曰:“颇有阿罗汉还舍法服,习白衣行耶?”   象舍利弗报曰:“无有阿罗汉还舍法服,习白衣行。”   是时,诸人民白象舍利弗言:“阿罗汉颇由本缘而犯戒乎?”   象舍利弗报言:“已得阿罗汉,终不犯戒。”   诸人民复白言:“在学地之人,由本缘故而犯戒乎?”   象舍利弗报言:“有,若住学地之人,由本缘故而犯禁戒。”   时,诸人民复言:“尊者先已是阿罗汉,复舍法服,习白衣行,于五欲自相娱乐;今复出家学道,本先有神足,今何故乃尔?”   尔时,象舍利弗便说此偈:   “游于世俗禅,至竟不解脱,   不得灭尽迹,复习于五欲。   无薪火不燃,无根枝不生,   石女无有胎,罗汉不受漏。”   尔时,诸人民复问象舍利弗曰:“尊先非罗汉乎?”   象舍利弗报曰:“我先非罗汉也。诸居士当知:五通与六通,各各差别,今当说十一通。夫五通仙人欲爱已尽,若生上界,复来堕欲界。六通阿罗汉如来弟子者,得漏尽通,即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   时,诸人民复白言:“我等观察象舍利弗所说,世间无有阿罗汉舍法服,习白衣行。”   时,象舍利弗报曰:“如是,如汝所言,无有阿罗汉还舍法服,习白衣行者。有十一法阿罗汉所不习者。云何为十一?漏尽阿罗汉终不舍法服,习白衣行;漏尽阿罗汉终不习不净行;漏尽阿罗汉终不杀生;漏尽阿罗汉终不盗;漏尽阿罗汉食终不留遗余;漏尽阿罗汉终不妄语;漏尽阿罗汉终不群类相佐;漏尽阿罗汉终不吐恶言;漏尽阿罗汉终不有狐疑;漏尽阿罗汉终不恐惧;漏尽阿罗汉终不受余师,又不更受胞胎。是谓,诸贤士,漏尽阿罗汉终不处十一之地。”   尔时,诸人民白象舍利弗言:“我等闻尊者所说,观外道异学,如观空瓶而无所有。今察内法如似蜜瓶,靡不甘美,今如来正法亦复如是。今彼梵志受罪无量。”   尔时,象舍利弗飞在虚空,结跏趺坐,便说此偈:   “不解彼此要,习于外道术,   彼此而斗乱,智者所不行。”   尔时,拘留沙人民白象舍利弗言:“所说过多,实为难及。犹盲者得眼,耳聋者得听;今尊者所说亦复如是,无数方便而说法教。我等今日自归如来法及比丘僧,惟愿尊者听为优婆塞,尽形寿不复杀生!”   尔时,象舍利弗与诸人民说微妙之法,令发欢喜之心,各从座起,礼足而去。   尔时,尊者阿难闻梵志谤象舍利弗,然无所至,尚不能熟视象舍利弗,况与共论?即往世尊所,以此因缘,具白如来。尔时,世尊告阿难曰:“夫论平等阿罗汉,当说象舍利弗是也。所以然者?今象舍利弗已成阿罗汉,昔所传罗汉名者今日已获,世俗五通非真实行,后必还失;六通者是真实行。所以然者?此象舍利弗先有五通,今获六通。汝亦当学及象舍利弗。此是其义,当念奉行!”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当说因缘之法,善思念之,修习其行。”   诸比丘白佛言:“唯然,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因缘之法?所谓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更乐,更乐缘痛,痛缘爱,爱缘受,受缘有,有缘生,生缘死,死缘忧、悲、苦、恼,不可称计,如是成此五阴之身。   “彼云何名为无明?所谓不知苦,不知集,不知尽,不知道,此名为无明。   “彼云何名为行?所谓行者有三种。云何为三?所谓身行、口行、意行,是谓为行。   “彼云何名为识?所谓六识身是也。云何为六?所谓眼、耳、鼻、舌、身、意识,是谓为识。   “云何名为名?所谓名者,痛、想、念、更乐、思惟,是为名。   “彼云何为色?所谓四大身及四大身所造色,是谓名为色,色异、名异,故曰名色。   “彼云何六入?内六入。云何为六?所谓眼、耳、鼻、舌、身、意入,是谓六入。   “彼云何名为更乐?所谓六更乐身。云何为六?所谓眼、耳、鼻、舌、身、意更乐,是谓名为更乐。   “彼云何为痛?所谓三痛。云何为三?所谓乐痛、苦痛、不苦不乐痛,是谓名为痛。   “彼云何名为爱?所谓三爱身是也。欲爱、有爱、无有爱,是谓为爱。   “云何为受?所谓四受是。云何为四?所谓欲受、见受、戒受、我受,是谓四受。   “彼云何为有?所谓三有。云何为三?欲有、色有、无色有,是名为有。   ‘彼云何为生?所谓生者,等具出处,受诸有,得五阴,受诸入,是谓为生。   “彼云何为老?所谓彼彼众生,于此身分,齿落发白,气力劣竭,诸根纯熟,寿命日衰,无复本识,是谓为老。   “云何为死?所谓彼彼众生,展转受形,身体无温,无常变易,五亲分张,舍五阴身,命根断坏,是谓为死。比丘当知:故名为老、病、死,此名为因缘之法,广分别其义。诸佛如来所应施行起大慈哀,吾今已办。当念在树下露坐,若在冢间,当念坐禅,勿怀恐难。今不精勤,后悔无益!”   尔时,阿难白世尊言:“如来与诸比丘说甚深缘本,然我观察无甚深之义。”   世尊告曰:“止!止!阿难,勿兴此意。所以然者?十二因缘者极为甚深,非是常人所能明晓。我昔未觉此因缘法时,流浪生死,无有出期。又复,阿难,不但今日汝言因缘不甚深,昔日已来言不甚深也。所以然者?乃昔过去世时,有须焰阿须伦王窃生此念,欲捉日月;出大海水,化身极大,海水齐腰。   “尔时,彼阿须伦王有儿名拘那罗,自白其父:‘我今欲于海水沐浴。’须焰阿须伦报曰:‘莫乐海水中浴。所以然者?海水极深且广,终不堪住海水中浴。’时,拘那罗白言:‘我今观水齐大王腰,何以故复言甚深?’是时,阿须伦王即取儿著大海水中。尔时,阿须伦儿足不至水底,极怀恐怖。尔时,须焰告其子曰:‘我先敕汝,海水甚深,汝言无苦。唯我能在大海水洗浴,非汝所能洗浴。’   “尔时须焰阿须伦者,岂异人乎?莫作是观!所以然者?须焰者即我身是也。尔时阿须伦儿,即汝身是也。尔时海水甚深,汝言无苦,今复言十二因缘甚深之法,汝复言无是甚深。其有众生不解十二缘法,流转生死,无有出期;皆悉迷惑,不识行本,于今世至后世,从后世至今世,永在五恼之中,求出甚难。我初成佛道,思惟十二因缘,降伏魔官属,以除无明而得慧明,诸暗永除,无尘垢。又我,阿难,三转十二说此缘本时,即成觉道。以此方便,知十二缘法极为甚深,非常人所能宣畅。如是,阿难,当念甚深,奉持此十二因缘之法。当念作是学!”   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罗阅城中有梵志,名曰施罗,备知诸术,外道异学经籍所记,天文、地理靡不贯练,又复教授五百梵志童子。又彼城中有异学之士,名曰翅宁,多有所知,为频毗娑罗王所见爱敬,随时供养给与梵志所须之施。   尔时,如来名称远布,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度人无量,出现世间。是时,翅宁梵志兴此念:“如来名号甚为难闻,今我欲往问讯,亲近礼敬。”是时,翅宁梵志便往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梵志白世尊言:“沙门瞿昙,为姓何等?”   佛告梵志:“吾姓刹利。”   梵志问曰:“诸婆罗门各有此论:‘吾姓最豪,无有出者。’或言:‘姓白。’或言:‘姓黑。’婆罗门自称言:‘梵天所生。’今,沙门瞿昙,欲何等论说?”   佛告之曰:“梵志当知:其有婚姻嫁娶,便当求豪贵之姓。然我正法之中,无有高下、是非之名姓也。”   梵志复白言:“云何,瞿昙,生处清净,然后法得清净?”   佛告梵志:“汝用法清净、生处清净为乎?”   梵志又曰:“诸婆罗门各兴此论:‘吾姓最豪,无有出者。’或言:‘姓白。’或言:‘姓黑。’婆罗门自称言:‘梵天所生。’”   佛告梵志:“若当刹利女出适婆罗门家,设生男儿者当从何姓?”   梵志报曰:“彼当言婆罗门种。所以然者?由父遗形故,得有此儿。”   佛告梵志:“若复婆罗门女出适刹利家,生男儿者彼当从何姓?”   梵志报曰:“彼人当是刹利种。所以然者?由父遗形故,得有此儿。”   佛告梵志:“熟自思惟,然后报吾。汝今所说前与后皆不相应。云何,梵志,设驴从马后生驹者,当言是马?为是驴也?”   梵志报曰:“如此之类当言驴马。所以然者?由驴遗形故,得此驹也。”   佛告梵志:“汝熟思惟,然后报吾。汝今所说前后不相应。汝前所说刹利女出适婆罗门家,若生儿者,便言婆罗门种,今驴逐马生驹者,便言驴马,将不违前语乎?设复,梵志,若马逐驴生驹者,名之云何?”   梵志报曰:“当名为马驴。”   佛告之曰:“云何,梵志,马驴、驴马岂复有异乎?若复有人言宝一斛,复有人言一斛宝,此二义岂有异乎?”   梵志报曰:“此是一义。所以然者?宝一、一宝此义不异也。”   佛告梵志:“云何马驴、驴马此非一义乎?”   梵志报言:“今,沙门瞿昙,虽有斯言,然婆罗门自称言:‘吾姓最豪,无有出者。’”   佛告梵志:“汝先称誉其母,后复叹说其父。若复父亦是婆罗门种,母亦是婆罗门种,后生二儿,彼时其中一儿,多诸技术,无事不览,第二子者了无所知。是时,父母为敬待何者?为当敬待有智者?为当敬待无所知者?”   梵志报曰:“其父母应当敬待高德聪明者,不应敬待无有智者。所以然者?今此一子无事不了,无事不闲,正应敬待此子,不应敬待无智之子。”   佛告梵志:“若彼二子,一聪明者,便复兴意作杀、盗、淫泆十恶之法;彼一子不聪明者,守护身、口、意行,十善之法一无所犯。彼父母应当敬待何者?”   梵志报曰:“彼父母应当敬待行十善之子,彼行不善之人复敬待为?”   佛告梵志:“汝先叹其多闻,后叹其戒。云何,梵志,若复有二子,一子父专正,母不专正;一子父不专正,母专正。彼子若母正、父不正者,无事不闲,博知经术。第二子父正、母不正者,既不博学,但持十善。然其父母应敬待何者?为当敬待母净、父不净者?为当敬待父净、母不净者?”   梵志报曰:“应当敬待母净之子。所以然者?由知经书,博诸伎术故。所谓第二子,父净、母不净,虽复持戒而无智慧,竟何所至?有闻则有戒。”   佛告梵志:“汝前叹说父净,不叹说母净;今复叹说母净,不叹说父净;先叹闻德,后叹禁戒;复叹说戒,后方说闻。云何,梵志,若彼二梵志子,其中一子多闻博学,兼持十善;其第二子既有智慧,兼行十恶。彼父母应当敬待何者?”   梵志报曰:“应当敬父净、母不净之子。所以然者?由其博览诸经,晓诸技术,由父净生得此子,兼行十善,无所触犯,一切具足诸德本故。”   佛告之曰:“汝本说其姓,后说其闻,不说其姓;后复说戒,不说闻;后复说其闻,不说其戒。汝今叹说父母闻、戒,岂不违前言乎?”   梵志白佛言:“沙门瞿昙虽有斯言,然婆罗门自称言:‘我姓最豪贵,无有出者。’”   世尊告曰:“诸有嫁娶之处则论姓,然我法中无有此义。汝颇闻边国远邦及余边地人乎?”   梵志报曰:“唯然,闻之,有此诸人。”   世尊告曰:“彼土人民有二种之姓。云何为二?一者、人,二者、奴,此二姓亦复不定。”   又问:“云何不定?”   世尊告曰:“或先作人,后作奴;或先作奴,后作人。然众生之类,尽同一类而无若干。若复,梵志,天地败毁,世间皆空。是时,山河石壁草木之徒,皆悉烧尽,人亦命终。若天地还欲成时,未有日月年岁之限。尔时,光音天来至此间。是时,光音天福德稍尽,无复精光,展转相视,兴起欲想。欲意偏多者便成女人,欲意少者成男子,展转交接,便成胞胎。由此因缘,故最初有人,转生四姓,流布天下。当以此方便,知人民尽出于刹利种。”   尔时,梵志白世尊言:“止!瞿昙,如偻者得伸,盲者得眼目,冥者得见明。沙门瞿昙亦复如是,无数方便与我说法。我今自归沙门瞿昙,惟愿与我说法,听为优婆塞!”   尔时,梵志复白世尊:“惟愿如来当受我请,将诸比丘众当至我家。”   尔时,世尊默然受请。是时,梵志见佛默然受请,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还至家中,办具饮食,敷诸坐具,香汁洒地,并自吐言:“如来当于此座。”   尔时,施罗梵志将五百弟予,至翅宁梵志家,遥见彼家敷好坐具,见已,问翅宁梵志:“汝今欲与男女嫁娶,为欲请摩竭国频毗娑罗王乎?”   翅宁梵志报曰:“我亦不请频毗娑罗王,亦无嫁娶之事。我今欲施设大福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