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唐三传 - 第 3 页/共 16 页

“设团圆酒与孩儿接风。”酒席之间,夫人下泪,说道:“儿嗄,闻得西凉兵将凶狠,但不知你父亲死活存亡,教做娘的那里放心得下。”丁山听了,跪下说:“母亲不必愁烦,待孩儿明日到长安揭榜,前去救父。母亲放心!”   夫人说:“孩儿,你要往长安,西凉去救父。也罢么,生死愿同一处,做娘的同你前去,免得牵肠挂肚。”金莲小姐上前说:“哥哥,做妹子的有仙母教习仙法,炼就六丁六甲,金甲神将,武艺精通。凭他番兵百万,那里在妹子心上。与哥哥一同前去救父。”丁山说:“妹子果有本事,一同前去更妙。但不知家室田园王府托与何人?”夫人想一想说:“王茂生伯伯夫妻今已去世,如今怎么处?嗄,有了,不免尽行托与樊氏二夫人便了。”母子兄妹三人讲了半夜,说起王茂生身故,丁山下泪,酒筵席散,各自归房。未到天明,各自抽身,将家事托与樊氏夫人。收拾完备,兄妹结束停当,同母亲离了山西。有官员相送,吩咐不必相送。放炮三声,竟往长安大路而行。   不一日到了长安,进城果见教场演兵马。来到午门,看见榜文大张。圣谕:“有将领兵到西凉,救回圣驾,封万户侯,妻封一品夫人。”丁山大悦,忙上前揭榜文。有守榜官看见,忙来见鲁国公程咬金。咬金听说,忙上马来到榜前,见一年少将军揭了榜文,程咬金大喜,说:“昨日张挂,今就有人揭榜。待我问他姓名,不知可有怎样本事退得番兵。”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薛丁山领兵救父 窦仙童擒捉丁山   适才话言不表。再言程咬金带年少将军来到自家府中,说:“小将军姓甚名谁?有何本事来揭此榜文?”丁山说:“老千岁,我乃薛平辽王之子丁山,向年被师父救去练习兵法。师父命小将下山,往西凉救君父,同母亲妹子一同到此。望老千岁奏明殿下,领兵前去征番。”咬金听了大喜说:“你原来是平辽公之子,可喜。待吾二人一同去朝见殿下。”二人上马,来至午门。当驾官奏知,李治殿下升殿。程咬金同薛丁山来到金銮,朝见已毕。殿下问道:“卿家,何人揭此榜文?”程咬金说:“殿下洪福齐天。这小将军乃元帅之子薛丁山,前来揭榜领兵。”殿下说:“原来是薛卿,平身。卿家有何本领领此重任?”丁山奏说:“千岁在上,臣父蒙圣上洪恩,拜将征西,随驾番邦,不料被困锁阳城。闻千岁招贤纳士,臣遇仙师传授仙法,那怕番兵百万、苏宝同利害?臣此去必要杀却苏贼,平定西凉。得胜班师,犹如反掌。”殿下抬头一看,果然相貌不凡,人才出众,必是大将之材,心中大悦。   封丁山为二路元帅,就当殿挂印。殿下李治亲递三杯御酒,说:“薛卿领兵前去,一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救了父王龙驾,得胜回来,其功非小。”丁山谢了恩。这一首程咬金说:“殿下千岁,救兵如救火,殿下速降旨意,命各府爵主,明日教场点起大队人马,连日连夜往西凉救万岁龙驾要紧。”殿下说:“老王伯,这个自然要紧的。”就降旨意。如今各府公爷,回家整备盔甲;殿下回到宫中不表。   单讲薛丁山威威武武回到程府中,咬金设酒饯行,当夜之事不表。到了五更天,有各府公爷都是营妆披挂,结束齐整,到教场中听令。丁山头上戴顶闹龙束发太岁盔;身披一领索子天王甲;外罩暗龙白花朱雀袍;背插四面描金星龙旗;足穿利水云鞋,上节装成乌缎描凤象战靴;手端画杆方天戟;腰间挂下玄武鞭;左边悬下室雕弓;右边袋衣插下三支穿云箭;坐下一匹驾雾腾云龙驹马。后面扯一面大纛旗,书着“征西二路大元帅薛”。丁山好不威风!来到教场,诸将上前打躬已毕,点清了三十万人马,薛丁山命尉迟青山先解粮前行;点罗通为前部先锋;后队点程千忠,逢山开路,遇水成桥。   后面丁山祭过了旗,放炮三声,摆开队伍,众将保住了元帅。程咬金也是戎装甲胄,竟往西番大路而行。薛夫人、小姐也结束打扮,一同征进。尽戴乌金盔,都穿亮银甲。果然马不停蹄,出了陕西,过了宁夏,人马出了玉门关。   前面有座棋盘山,山势高峻。只听得山上一声锣响,罗通在马上说:“前面高山必有草寇下来,尔等须要小心。”话声未绝,山上数千喽罗下山来了。   冲出一个大王,年纪还少,仪貌堂堂,身长三尺,头戴高银盔,身穿熟铁甲,手执黄金棍。他是王禅老祖的徒弟,武艺高强。他在山上望去,见唐军中一员女将,生得齐整不过。好色之徒见了金莲,不觉神魂飘荡,妄想争来成亲。   便拿了黄金棍,飞奔前来,挡住去路,大叫一声说:“到我山前过,十个头,留九个。若是没有买路钱,走你娘的清秋路,快快留下买路钱来。若是不肯拿出来,你军中留下这少年女子,与我做压寨夫人。”罗通听了大怒:“好大胆的狗强盗!天兵到此,你出此胡言乱语,”把枪一起,“招枪!”一枪往面门上挑将进来。窦一虎是步战的,把黄金棍往枪上噶啷这一枭,来得利害!罗通这条枪绷转来了,圈得战马来又是一枪,如今一虎棍抬不起了。纵跳如飞,枪来棍架,棍去枪迎,二将交锋三十余合。罗通本事高强,杀得窦一虎浑身是汗,险些被他刺着,把身子一伸,一扭不见了。罗通抬头一看,“呵呀!这也奇了,方才这子正要拿他,为何就不见了?”军卒看见说:“强徒做戏法的,忽然不见。”罗通心中想到:“未如追上山去捣其巢穴,除此草寇,好让客商往来。”算计已定,带领三千铁甲,杀上山来。   小姐正坐忠义堂,喽罗报上山来:“启小姐,不好了。大王在山前打探,不远来了唐朝大队人马。大王要截住讨买路钱,那军中闪出一员先锋,十分凶勇,与大王交战有三十余合,大王大败,土遁走了。那唐兵追上山来了。”   小姐大怒:“嘎,有这等事。待吾自去拿他便了。”上了白花龙驹,带领三百女兵冲下山来,刚刚正迎着罗通。罗通看见一员女将冲下来,抬头一看:“嗄唷,好绝色的女子!”你看她怎生打扮?但见她头上挽就螺蛳髻,狐尾倒照,雉鸡尾高挑,眉似柳叶两弯清,面如敷粉红杏色,一口银牙,两耳金环,十指尖尖如春笋,身穿索子黄金甲,八幅护腿龙裙,足下小小金莲,果然倾城倾国,好似月里嫦娥来下降。   罗通见了,不禁呼呼大笑说:“你这女子,有何本领,口出狂言。快快随我到营中,送与元帅做个夫人。”“喳!狗南蛮,你不知俺窦小姐的利害么?擅敢讨我便宜。不要走,招刀罢!”把刀一起,往罗通头上砍将过来。   罗通把枪逼在一旁,还转枪来,一枪劈面门挑将进去。小姐把刀噶啷啷一声响架在旁首,马打交锋过去,英雄闪背回来。二人在山前战到二十回合,小姐那番虚晃一刀,带转马就走,叫一声:“狗南蛮,俺不杀你了,好走哩。”   罗通不知她使计,拍马也追上来了。仙童回头一看,正中机谋,忙向怀中取出捆仙绳,抛在空中。罗通抬起头,只见一道亮光一烁,被他捆住,昏迷不醒,翻身一交,跌下马来,被喽罗拿上山去了。那窦仙童收了仙绳,又到阵前讨战。   有败残兵卒报进营中,说:“元帅不好了,山中有一女将,能使妖法,把先锋罗千岁用红绳生擒活捉上山去了。”丁山听报大怒,吩咐:“军校备马抬乾,待本帅亲自擒泼贼。”打扮完备,结束停当,跨上龙驹,手执画戟,带领三军,冲出来。来到阵前,大叫一声:“贱婢,你好好放我先锋出来,若不然,本帅要将巢穴踹为平地了。”窦小姐见营中出来一将,甚是齐整,面如敷粉,唇如涂朱,两道秀眉,一双凤眼,好似潘安转世,犹如宋玉还魂。   窦小姐心中一想:“我生一十六年,从不见南朝有这等美貌郎君。我在有这副花容,要配这样才郎不能够了。”他有心拿这丁山,喝道:“嘚!来的唐将少催坐骑,留下名来。”丁山道:“你要问本帅之名么,我乃唐王驾下二路元帅薛丁山便是。快快放罗千岁出来,好往锁阳城救君父。”小姐说:“郎君,奴家有言相告。”“有话快说来。”“奴家已非俗人,乃九龙山连环洞黄花圣母徒弟。蒙师传授仙法,武艺精通,虚度青春十六岁。父母双亡,只有哥哥窦一虎。他有地行之术。奴家窦仙童欲与将军成就匹配,同往西凉认救圣驾。不知将军意下若何?”丁山一听此言,心中大怒,说:“你这不识羞的贱人!我乃堂堂世子,岂肯与你草寇为婚!你这无廉无耻不顾羞惭的贱人!你不必多言,招本帅的戟罢。”一戟往小姐面门上刺将来。那小姐不慌不忙把双刀一起架在一边,马打交锋过去,走转来,那仙童忙举双刀砍将下来,丁山急架忙还。刀来戟架,乾去刀迎,杀在一堆,战在一处。一连二十个冲锋,战得小姐满面通红,两手酸麻,那里是丁山敌手?只得把双刀抬定方天戟,叫声:“郎君,且慢动手,看我的法宝。”往怀中取出捆仙绳,往空中一抛,照前一样,将丁山捆住,得胜回山。将丁山绑起,解进忠义堂。   丁山方苏醒,见了仙童立而不跪,骂道:“泼贱妖娆,你用妖法拿我天朝元帅。”仙童说:“奴家怜你人才出众,饶你一死。今日依我山上成亲,我就劝我哥哥归顺大唐,同到西凉。你若执迷不悟,如今就要斩了。”丁山听说,大怒道:“妖娆,你出言无礼,强逼成婚,要杀就杀,何必多言。”仙童听了吩咐喽罗:“推出斩首报来。”喽罗得令,将丁山推出斩首。不知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薛丁山山寨成亲 窦一虎归唐平西   再言窦小姐令喽罗将丁山推出斩首,正要开刀,只听得叫一声:“刀下留人!”你道是那一个?就是程咬金。他在大营听得军士报进说:“帅爷与女将交战,不上三十回合,被他红绳线索把帅爷活捉上山去了。”咬金听了,唬得魂飞魄散,开口又问道:“怎么说?”“他阵上女将要与帅爷成婚,帅爷不肯,被他拿去。”问道:“此女生得如何?”回道:“好一个绝色女将。”   咬金忙对柳氏夫人说:“侄媳,令郎捉去,多凶少吉。不如待老夫为媒,对了亲,成了婚姻,好去西凉救驾。”金莲听见哥哥被捉,柳叶眉边生杀气,说:“老千岁,待我前去与兄报仇。”夫人说:“女孩儿不可。你哥哥尚然如此,何在于你。听老柱国之言,前去就亲,救驾要紧。”咬金听了,连忙上马,来到山林,大叫:“刀下留人!”喽罗抬头见一员年老将军,喝声:“呔!你这老头儿何等之人,擅呼刀下留人?”咬金说:“你去报与女将知道,说我大唐天子驾前,吾唐鲁国公程老千岁,有话要对女将军面讲的。”   喽罗听了,来到堂上说:“大王,有位大唐程千岁来见小姐。”仙童听了,心中暗喜,莫非此人来与我做媒,不可怠慢他。吩咐喽罗:“且慢开刀,请程千岁进来相见。”“得令!”喽罗来到外面说:“唐将且慢开刀。请程千岁进去相见,见过之后定夺是非。”程咬金下了马来到殿上,窦仙童忙来迎接。接上银安殿,分宾主坐下,就开言道:“老将军到山寨来,有何话讲,乞道其详。”程咬金说:“小姐,老夫到此,非为别事,特来与小姐作伐。就是平辽王世子,官封二路元帅,今日被捉的人,与小姐年纪仿佛,郎才女貌,休教错过这段良缘。”那小姐听了满面通红,开不得口,倒害羞起来了。   那窦仙童今日阵上私自对亲,拿到殿上强逼成婚,为何见了媒人倒怕羞起来?必有缘故。咬金看见小姐不言,开口说道:“小姐,此乃终身大事,不必害羞。老夫所说都是金玉之言,劝小姐允了罢。”那仙童听了,只得硬了头皮,叫声:“老千岁,多蒙光降到来作伐。然婚姻大事,虽然父母去世,还有兄长。自古说长兄为父,烦请老将军问我哥哥允不允就是了。”咬金想道:“这个丫头,倒会做作。方才阵上明明白白招亲,今推与哥哥做主,做得干干净净。”想了一回,开言说:“小姐既要令兄做主,请来相见。”那窦一虎在地中听得明白,想道:“吾有心要与他妹子成亲,不想自己妹子倒与他做亲。正是我要算计他人,不想被他人倒算计了去。也是天赐良缘。”在地中钻上来了。咬金一见希奇,想道:“好似周朝土行孙,会地行之术,投了唐朝,也是我主洪福。”对一虎道:”将军真是天神了,世上并无有二。”上前见礼,说起因由:“与令妹作伐,对世子薛丁山。”窦一虎早知妹子心事,一口应承,将丁山放绑,请到银安殿,一同见礼。咬金说:“元帅恭喜,老夫与你作伐,成其佳偶。”丁山说:“老柱国,这个使不得。况且父亲在西凉,被伤锁阳城。更兼国难未安,如何私自对亲、不忠不孝之罪了,实难从命。”   程咬金说:“贤侄孙,万事有我老人家在,这倒不妨。虽令尊不在,有你令堂做主,是一样的。就是老夫做主为媒,令尊决不来罪你,允了罢。”丁山心中一想,前日下山时,师父曾言,前途有良缘。况此女有法宝,前往西凉救驾有帮手。开言叫一声:“承老柱国美意,晚生从命了。”咬金听了大喜道:“今日正是黄道吉日,好与令妹完婚。”窦一虎道:“领教。”吩咐喽罗下山,接取夫人到来,同观花烛;放了罗通,当夜成亲。银安殿上摆了筵席,款待唐朝众将。此话不表。   再言窦一虎分散金银,放火烧山,喽罗都归伏。放炮三声,离了棋盘山。一路下来,行了三天,到了界牌关,吩咐放炮安营。三声大炮定下营寨,我也不表。   那界牌关守将姓王名不超,官封一等侯。年九十八岁,身长一丈,面如银盆,五绺长须一根根好似银丝;斗米一餐,食肉一秤,使一根丈八蛇矛,重百二十斤,有万夫不挡之勇,四海闻名。那日正在关上操演兵马,说:“前回,此关南蛮所破。如今魔家镇守,须要小心把握。”忽有小番来报:“启平章爷,南朝差二路元帅薛丁山,领兵三十万,勇将千员,已到关前了。请爷定夺。”王不超一听此言,大怒道:“可恶南蛮,这等无礼。都是我国元帅,放那老蛮子程咬金过去,被他勾兵取救。如今既有大队人马到来,我若放他一个过去,也不为盖世英雄了。”吩咐备马抬枪,取披挂过来。结束停当,挂剑悬鞭,上马提枪,来到关前,吩咐放炮开关。一声大炮,开了关门,放下吊桥,带领三千人马,冲出关来。来到唐营,高声大叫说:“程老蛮子,俺元帅放你出关,取讨救兵来了。俺若今朝不杀你这程咬金,也不为好汉。那怕你二路元帅薛蛮子,必要一网而擒。快快将程老蛮子放出会我。”营前大骂。有探子报入营中:“启上元帅爷,今有番将王不超提兵讨战,大骂程老千岁,坐名要元帅出战。”丁山闻报大怒说:“何物胡儿,敢如此无礼。左右取本帅披挂过来,待我亲手去拿他。”罗通上前说:“待小将出去擒来。”   旁首走出一将,生来青面,四个獠牙露出,膀阔三尺,腰大十围,抢步上前说:“罗家叔叔,这功待小侄去取罢。”元帅抬头一看,原来是后队先锋程千忠。巴不得要在咬金面前讨好,说声:“贤弟出去,须要小心。”“得令!”   那程千忠上马,提了大斧,带领三军,一声炮响,开了营门,冲出营来。来到阵前,王不超一看说:“来将少催坐骑,通下名来,本将军好挑你下马。”   程千忠一听此言,气得三尸神直冒,七孔内生烟,大喝道:“休得夸口,只怕你闻我之名,就要惊死你。我乃吾唐鲁国公长孙,小将军官拜猛虎大将军,二路元帅帐下后队先锋程千忠便是。”王不超道:“嗄,原来你就是老蛮子程咬金的毛孙子,你来得正好。汝祖骗出关去,勾兵到此,将你万剐千刀,方消我恨。看枪罢!”推开马,兜面一枪。程千忠把大斧当头劈下,王不超把手中银枪这一枭,千忠在马上一晃,斧子倒绷转来了,叫声“不好!”斧子又起,王不超又架在一边。   战到六七个回合,程千忠那是番将对手,把斧虚晃一晃,带转马,豁喇喇,豁喇喇,往营前走了。进入营中说:“元帅,西凉番将甚是利害,小将不能胜他,望元帅恕罪。”丁山说:“胜败兵家常事。谁将出去会他?”罗通上前说:“小将愿往。”“须要小心。”带马抬枪,挂剑悬鞭上马,开了营门,冲出阵前。王不超抬头一看,来将不善,把手中枪架住,说:“方才那一员蛮子,不够老将几个回合,杀得他大败。你今来送死,快通名来。”罗通呼呼笑道:“你要问我么,我乃太宗天子御驾前越国公罗千岁的爵主乾殿下、前部先锋罗通是也。”王不超听了道:“嗄,原来你就是什么扫北的罗通。本将军向闻你名,原有些手段,但是今日要与俺西凉老将王不超老子比武,只怕不是俺对手。劝你免来讨死罢。”罗通大怒道:“休得夸口,在我马前战二十回合之上,不斩你头下来,不为希罕。”王不超呵呵笑道:“我的儿,口说无凭,看本事分高低。”不知胜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勇罗通盘肠大战 锁阳城天子惊慌   适才话言不表。再讲罗通所得此言,开言说:“不必多言,招枪罢!”   劈面一枪。王不超那里肯惧你,把手中枪一架,二人交锋,各显本事,一来一往,一冲一撞,你拿我麒麟阁上标名胜,我拿你逍遥楼上显威名。两边战鼓如雷,马叫惊天。二人战到三十个回合,并不分胜败,杀得罗通汗流脊背,王不超的马呼呼喘气,把手中枪抬住说:“利害的罗蛮子。”罗通说:“老狗,你敢是怯战了么?”“呔!谁怯战?今日本将军不取你命,誓不进关。”   罗通说:“本爵主不挑你下马,也不回营。”吩咐两边擂鼓,鼓发如雷,两骑马又战起来。正是:八个马蹄分上下,四条膀子定输赢;枪来枪架叮当响,枪去枪迎嘣火星。二马相交,又战到五十回合,未定输赢。那王不超越老越有精神,这一条丈八蛇矛真个好枪,阴诈阳诈,虚诈实诈,点点梅花枪,纷纷乱刺。罗通这条枪也利害,使动八八六十四枪抵住。又战了二十回合,看看枪法要乱了。薛元帅在营前观见,“呵呀!不好了。罗将军枪法多乱了。”   传令鸣金。只听到锣声一响,罗通抬起头听,被王不超一枪直刺过来,罗通大惊,“呵呀不好了!”把那身子一闪,可怜那枪尖往左肋一刺,好不厉害,登时透进铁甲,直入皮肤五寸深,肋骨伤断三根,五脏肝肠都带出来了,血流不止。主帅营前看见,吩咐大小三军快上前去相救。只见罗通飞马来到营前,叫一声:“主帅,不必惊慌,吩咐众将助鼓。罗通若不擒此老狗,死也不能瞑目。”说罢拔出腰刀,将旗角一幅割下,就将流出五脏肝肠包好,将来盘在腰间。扎来停当,带战马冲出阵前,开言大叫:“老狗,俺罗将军再来与你决一死战。”那王不超睁睛一看,唬得魂不附体,说道:“呵呀,好蛮子,你看肋中金枪把肚肠都带了出来,他盘在腰间,还敢前来厮杀,真乃非凡人也。”倒看得浑呆。不想罗通来得恶,把手中长枪向前心一刺。那王不超大叫一声“不好了!”仰面一交,跌下马来。罗通跳下马来,割了首级,上马加鞭来到营中,献其首级。一交跌下马来,众将扶起。罗通大叫一声:“好痛呀!”一命归阴去了。元帅大哭,备棺成殓。其子罗章大哭拜谢。元帅差官护送长安去了。一面整兵抢关。罗章愿为前部先锋,当先杀入界牌关。   众小番见主将已死,闭门不及,被这秦梦、罗章带领众将杀进关内,如入无人之境,得了界牌关。盘查钱粮,养马三日,放炮起程。   一路上来到金霞关,吩咐安营。三声大炮,扎下营寨。次日清晨,元帅升帐,聚齐众将,两旁听令。罗章披挂上前,叫声:“元帅,小将新在元帅麾下,不曾立功。今日这座金霞关,将小将走马取关,以立微功,方可久得帐下听令。”丁山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贤弟乃年少英雄,但要小心在意。”   “得令!”罗章接了令箭,上了马,提梅花枪,带领大小三军,杀到关前,大叫一声:“呔!关上的,报与你主将知道,小爵主乃大唐越国公罗先锋是也。今界牌关已破,奉元帅将令来此打关。你若晓事,快快献关,饶汝一死。”   小番报进来:“启爷,关外大唐二路人马已到,有将讨战。”巴兜赤闻报大怒,说:“呵呀呀!可恼,可恼。都是苏元帅不是,放程咬金出关,今勾兵到了。想这乳臭小儿,敢出大言,欺我太甚。不斩此夫,不算为西凉大将。小番取我披挂过来。”传令放炮开关。哄咙一声炮响,大开关门。罗章抬头一看,见此将甚是凶恶。你看他怎生打扮?他头戴红缨亮铁盔,一匹黑鬃马,手执大刀,冲出关来。来到阵前,罗章大叫:“出来的胡儿通下名来。”巴兜赤说:“你要问魔家之名么,魔乃红袍大力子苏大元帅加为镇守金霞关大将军,巴兜赤便是。”罗章说:“什么巴兜赤!今日二路元帅已到,要往锁阳城杀那苏宝同。不思让路献关,反阻我去路,分明活得不耐烦了。”巴兜赤大怒,也不问名姓,提起刀来,“招魔家的刀!”往罗章领梁上劈下来。   罗章叫声“来得好!”把枪噶豁这一枭。巴兜赤喊声:“不好!”在马上乱摇,这把刀倒绷转来了。豁喇一声冲锋过去,兜转马来。罗章把手中枪紧一紧,喝声“去罢!”一枪当心挑进来。巴兜赤叫得一声“我命休矣!”躲闪不及,正中前心,仰面一交,翻身滚下马来。罗章下马,取了首级,复上马吩咐诸将抢关,叫得一声“抢关”,一骑马先冲在吊桥上了。营前程千忠见罗章挑了番将,把大斧一起说:“诸位将军,快抢吊桥。”有窦一虎等二十余将,上马提枪,端刀执戟,豁喇喇,豁喇喇,正抢过吊桥来了。那些番兵把都儿望关中一走,闭关也来不及了,却被罗章一枪一个好挑哩。众将也有把刀斩的,斧砍的,有时运逃了性命,没时运杀得精光,关中落得干干净净。   查盘钱粮,关外请太夫人、元帅夫妻、小姐都到帅府。罗章上前缴令。丁山道:“贤弟走马取关,其功不小。将西凉旗号去了,立起大唐旗号。”养马一日,放炮拔营,前往接天关进发。行兵三日,来到关外,放炮安营。一声炮响,扎下营盘。我且不表。   另回言接天关总兵黑成星闻报失了界牌关、金霞关,王不超、巴兜赤二员总兵阵亡,大兵已到接天关,忙与胡猎花、智不花等商议说:“今两关已失,兵到接天关。想此关兵微将寡,不能抵敌。倘被他打破,兵民遭害,不如投降,免一城生灵之难。诸将以为何如?”两旁众将说:“平章之言有理。况前年薛蛮子到来,番兵遭其大害。不如献关为上。”黑成星大喜,吩咐小番扯起投降旗,开了关门,百姓香花灯烛接二路元帅。探子报进营中,丁山大喜,传令不许惊动百姓,秋毫无犯,摆队伍进关。重赏黑成星,扯起大唐旗号。养马三日,招安番兵。次日发炮起行,竟往锁阳城进发。此话不表。   再讲大元帅苏宝同想:“程老蛮子骗出番营,必定勾兵到来,粮草尽有,不如先打破城池,拿住唐王,然后杀那后面人马,岂非一举二得。”主意已定,传下令来,十座城门一共架起二十座火炮,各带兵五千,围绕护城河边,连珠火炮打得四处城楼摇动,震得天崩地裂。齐声喊杀,惊得荒山虎豹忙奔;锣鸣鼓响,半空中鸟鹊乱飞。城外杀气冲天,神仙鬼怪心惊。这个攻城不打紧,城中百姓,男女老少挚妻扶母,觅子寻爷,呼兄唤弟,哭声大振。街坊上纷纷大乱,众将慌张不过。朝廷在殿听得四处轰乱,毫无主张,诸大臣也心惊。茂公奏说:“龙心暂安,虽然十座城门,六座俱在山上,量不妨事,只有四处要紧。纵然利害,有八员总兵,秦、尉迟、程、段等四将,在城上抵敌,料不能破,决无大事,请陛下宽心。望降旨差官。”唐天子依言,遂差使臣往四处招安百姓,使臣领旨,各处招安,略略哭声少些。天子说:“先生,程王兄回国许久,应该救兵到了。”茂公说:“依臣阴阳算起来,救兵不日将到。臣原说过的。”天子半信半疑,心惊肉跳。不知如何,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薛丁山大破番营 苏宝同化虹逃走   前言不表。再讲薛丁山行兵相近锁阳城,远远望去,不见城池,多是旗号,炮声不绝,周围都是番兵番将,剑戟如林,营头扎得坚固,想是被困死在里面。此一番大战不比往常!元帅全身披挂,扎住帅营。丁山升帐,点窦一虎、副将王奎:“领人马二万,挂白旗为号,前往锁阳城城西,离营一箭之地扎住营盘,听号炮一起,杀进番营。不得有违!”“得令!”窦、王二将接了令箭,带领白旗兵马二万,竟往西城去了。又点程千忠、副将陆成:“往南城冲杀,也听号炮,领兵踹入番营。”“得令!”二人接了令箭,带领红旗兵马二万,离了帅营,往南城不表。又点尉迟青山、副将王云:“你二人领兵二万,往城北停扎,听号炮冲杀番营。”“得令!”二人接了令箭,带领黑旗人马二万,往北前进,不必表他。   再讲薛丁山点将,接了三处城门,传令拔寨起程。三声炮响,元帅上了马。程咬金、薛金莲、窦仙童执了兵器同了元帅,带领大队绣绿旗人马,往东城而来。丁山坐在马上往营前一看,但见一派绣绿旗飘荡。营前小番扣定弓箭,摆开阵势,长枪手密层层钳住。里面室同闻小番报知,大唐救兵已到,复夺三关。心中大惊,点将出来。三声大炮,冲出营前,正迎着薛丁山人马。   大喝道:“程咬金,老匹夫!你果然勾兵到此,救应唐主。本帅恨不能把你万剐千刀,也还嫌轻。快快出来,吃我一刀。”程咬金大怒,一马冲出,叫道:“苏室同,你这胡儿,我程爷爷又不哄你,原说道勾兵取救前来杀你这班胡儿。你自装好汉,放我过去,与程爷爷什么相干?你如今反怨着我。今日天兵到来,你该下马受死,还要胡言乱语。”苏室同听了大怒,把手中大砍刀劈面砍来。薛丁山把方天戟迎住说:“苏贼,休得无礼,招本帅的戟罢!”   “飕”的一乾,分心就刺。苏室同大刀扑面交还。“二人战到十合,不分胜败。左右飞龙将军赵良生,猛虎将军金字臣二骑马冲将出来,相助苏宝同,丁山左右薛金莲、窦仙童上前敌住交战。   按下东城交锋,另言南门。程千忠、陆成听得东城炮响,也起号炮,带领人马,杀入番营。程千忠舞动大斧,乱斩乱砍,杀了几名番将,踹进营盘,砍倒帐房。陆成手中枪胜比蛟龙,杀进营盘,手起枪落,小番逃散不计其数。   冲到第二座营盘,忽一声炮响,来了两员将官,大叫道:“唐将有多大本事,敢冲我南门,前来送死。”二人抬头一看,见二员番将,生得凶恶,开口说:“本爵主不斩无名之将,通下名来。”说:“我乃苏大元帅麾下,大将军孙德、徐仁便是。不必多言,放马过来。”孙德晃动乌银枪,往程千忠劈面便刺。程千忠把大斧噶啷一声,枭在旁首。陆成挺枪上前。那边徐仁持棍,坐下马一步纵上迎住。枪棍并举,大战番营,不分胜负。   按下南门之事,再言西门。窦一虎、王奎听得南门发了号炮,也起一声炮,带领二万人马冲进番营。里面炮响一声,闪出两员大将,乃是雄虎大将军葛天定,威武大将军杨方,喝声:“有何本事,擅敢破我西营。放马过来,待本将军一刀砍两个。”把大刀直取窦一虎。一虎把手中黄金棍敌住葛天定,来往交锋。一虎本来利害,忽在马前,忽在马后,将黄金棍乱打。葛天定将大刀砍下来,一扭不见了;又在马后钻将出来,打马屁股一棍,那马乱跑乱跳,几乎把葛天定跌下马来。杨方前来要救,只见王奎使动金背刀,手起刀落。   再言北门尉迟青山抡动竹节钢鞭,听得号炮一响,同了王云带领人马鞭枪,直杀进番营,挑倒帐房,番兵四路逃走。见二员番将冲出来,大叫:“唐将少来冲我北营。”尉迟青山说:“胡儿,本将军这条鞭不打无名之将,留下名来。”说:“要问我之名,洗耳恭听。我乃苏大元帅标下加封为雄虎大将军,姓赵名之。”“我乃猛虎大将军李先便是。放马过来!”把坐下黑毛马一纵,大砍刀一举,直往尉迟青山劈面砍来。尉迟青山把手中钢鞭一迎,架在一边。冲锋过去,勒转马来,尉迟青山提起鞭来,照头打去。赵之大刀护身架住。二人大战,并无高下。   王云摇枪来战,那边李先使动斧子迎住,尽力厮杀。一往一来,四手相争,雌雄未分。   不表四门混战,喊杀震耳,锣鸣鼓响,炮震连天,四散兵逃。又要说城中将官在城上见番营大乱,鼓炮不绝,杀声大震。茂公晓得救兵已到,奏知天子。天子龙颜大悦,众将放下惊慌。茂公当殿传令:“汝等快结束,整备马匹,带领队伍,好出城救应。两路夹攻,使番邦片甲不留。”“得令!”   点尉迟号怀、秦梦:“你二人领一万人马,开东门冲杀救应,共擒苏宝同。”   “得令!”二员将出了银銮殿,上马到教场,领兵一万往东门不表。   又点周青、薛贤徒:“你二人带兵一万,往南门冲出,须要小心。”“得令!”二员将出外上马,到教场领人马往南城进发不表。又点姜兴霸、李庆红:“你二人带兵一万,往西门冲出,不得有违。”“是!”二人上马提兵,领人马往西城进发不表。又点周文、周武:“你二人带领人马一万,开北门接应。”“得令!”领兵往北城而行。放炮一声,城门大开,吊桥放落,二马当先,冲到番营。手起一枪,番兵尽皆杀散。踹进第二座营盘,一万军混杀,番兵势孤,不能抵敌,弃营逃走。二人直入,无人拦阻。见尉迟青山、王云大战二员番将,有二十回台,不分胜负。恼了周文、周武,纵马上前,喝声“去罢!”手起一枪,把赵之挑在地下,李先见唐将多了,心内一慌,兵器一松,被尉迟青山一鞭打下马来。四人大踹番营,喊杀连天,番兵逃亡不计其数。北门已退,营盘多倒。   又要讲到西门开处,放下吊桥,冲出一标人马,踹踏番营。那姜兴霸,李庆红各执一条枪,杀散小番,冲进营盘。只见窦一虎、王奎与敌大战数十合,不定输赢。姜兴霸把枪刺个落空所在,一枪将葛天定挑下马来。杨方被窦一虎一棍打死。四将杀得小番尸骸堆积,旗幡满地,皮帐践踏如泥。西城又得破了。又表周青、薛贤徒带兵冲出南门,杀进番营。见程千忠、陆成与番将战有三十个冲锋,未分胜负。恼了周青,纵马上前,手起一锏,把徐仁打死。孙德措手不及,被程千忠一斧砍死。这回乱杀番兵,大踹番营,多抛盔弃甲四散而逃。各处尸首,马踏为泥。四下里哭声大震,寻路逃奔。唐朝人马,紧追厮杀。   又再讲到东门薛丁山与苏宝同大战。薛金莲将六个纸团一抛,都变做二丈四尺长的金甲神人。苏宝同兵将多被金甲神人将人乱砍。窦仙童祭起捆仙绳乱来拿人。苏宝同见势头不好,将葫芦盖揭开,放出柳叶飞刀,直奔丁山头上落将下来。那薛丁山头上戴的太岁盔,毫光一冲,飞刀散在四方不见了。   苏宝同一连放了八把飞刀,只听拼玲拍珰,又作为灰飞。又放起飞缥,丁山放下戟,左手取弓,右手拿穿云箭,搭在弦上,一箭往飞镖上射去,无影无形;将手一招,其箭落下,用手接住,放在袋内。苏宝同大惊,回马要走。   丁山抽出玄武鞭,长有三尺,青光也有三尺,将鞭一起,苏宝同回头一看,见一道青光在背上一晃,叫声:“呵呀,不好了!”后心着鞭,口吐鲜血,大败而走。窦仙童叫声“那里走?”祭起捆仙绳,将苏宝同捆住。苏宝同见仙绳来得利害。化道长虹而去。丁山见了,倒却心惊。程咬金说:“此乃非凡人也,焉能擒得他着。”只见后面秦梦、尉迟号怀带了人马,杀上前来帮助。吩咐追杀番兵,追下去有三十里,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遗下刀枪戟剑旗幡粮草不计其数。程咬金传令鸣金收军。丁山说:“者千岁为何就收兵?”咬金说:“陛下久困在城,望之已久。待见过圣上,然后发兵竟取西凉,擒拿苏宝同,未为晚矣。”丁山说:“老千岁之言有理。”聚齐三处人马,一同到锁阳城见驾。不知见了圣上有甚言语,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唐天子君臣朝贺 薛仁贵父子重逢   前话不表。再言天子同徐茂公、程铁牛在城上观看,只见程咬金带了人马,飞奔来到城边。天子看见,知已杀退番兵,下落城头,回到银銮殿上,命程铁牛接进父亲。领旨上马,来到城外。后面大队人马,在城外扎营。城门大开,咬金同了二路元帅诸将来到殿上,朝见万岁。山呼已毕,天子开言说:“王兄到长安勾兵,二路元帅是谁?”咬金奏道:“殿下出榜招贤,不想挂榜一日,来了薛元帅之子名唤丁山,王敖老祖的徒弟,有十桩宝贝,武艺精通。殿下拜为二路元帅,领兵三十万,来救圣驾。”朝廷大悦,开言叫声:“王兄,阵上有二员女将,朕远观看,只见遣出一长大金甲神将,将番兵乱砍。又见一女将抛起红绳,有万道金光,将番兵捆住。又只见一子,在地中钻进钻出,手提黄金棍子,打死番将无数。此四人那里降下来的,扶助寡人破番,克期平眼,不知是谁,奏与朕知道。”程咬金奏道:“使戟的乃薛世子;遣金甲神将的乃仁贵之女;用捆仙绳者,臣有罪不敢奏明。”“卿有何罪?但奏无妨。”咬金奏道:“薛丁山同护国夫人、妹子金莲一同来征西,路过棋盘山。山上有兄妹二人拦路。世子出战,被捆仙绳拿去要处斩。老臣看他兄妹手段高强,又有仙术,可救圣驾。又且女将才貌双全,与护国夫人商议,老臣为媒,成就婚姻。臣该万死,使双刀用仙绳者,二路元帅之妻窦仙童也。用黄金棍地行者,窦一虎也。”天子闻奏,龙心大悦,开言说:“王兄无罪有功,成其美事,又来扶助寡人,乃天赐良缘。不知还有何将一同前来?”咬金奏道:“有罗通为先锋,程于忠、尉迟青山某人等,一同征剿。但是越国公来到界牌关,遇守将王不超。他年九十八岁,勇猛难当。与他战了百合,误被刺其肋也,肝肠都带出来。罗通盘肠腰间,一枪刺死老将,他忍痛而回,死于营中,已送柩归乡。其子罗章愿代其父,领挂先锋,连破二关,来到这里。”天子闻言罗通已死,龙目滔滔下泪。茂公道:“龙心万安。罗通乃是大数。”“罗通有何大数?”茂公奏说:“万岁不记得那年扫北,罗通曾与屠炉公主立终身之誓,若忘了,死在八九十岁老番之手。今果应其言。”天子点头,传旨命程王兄速带丁山,往帅府父子团圆。诸将谢恩,领旨出朝。   咬金同了丁山母子来到帅府。有军士报进。仁贵卧病在床,一载有余,不能全好。军士说:“启元帅爷,程千岁要见。”仁贵听言,咕噜翻身,朝向外面,说:“程千岁取救兵到了么?”“到了。”“你说帅爷有病,不能远接,多多有罪。请千岁进来面谢。”军士听了,到外面说:“小将奉元帅之命,禀上老千岁,因元帅伤痕疼痛,卧床不起,不能远接,多多有罪。请老千岁面会相谢。”咬金听了,同着丁山,进到里面,见了仁贵说:“我去了一载有余,你背上伤痕如何还不能好,起身不得?幸好我骗出番营,逃回长安,请得救兵,破了界牌关、金霞关、接天关,复夺三关,来到锁阳城,杀退番兵番将及苏宝同,方解此围,才得会你。”仁贵听了说:“多谢老千岁。不知朝中点谁为帅,本事高强,胜过于我。杀退苏宝同,进城救驾?”   咬金呼呼大笑说:“平辽公,幸皇上洪福齐天,二路元帅不是别人,就是平辽公之子名唤丁山,领兵前来救驾。”仁贵听了说:“老千岁不要骗我。我的儿子丁山,被我神箭误伤性命,亡过多年了,那里有什么儿子?”咬金道:“元帅你是不晓得的。幸亏王敖老祖救去,收为徒弟,在山学法,现奉旨宣来会你。你看此位是何人?”丁山走到床前,跪在地下说:“爹爹,孩儿未死,师父救活的。”仁贵却见希罕,人死那有复生之理?不免问他说:“你果是我丁山儿子?王敖老祖救活的么?”丁山纷纷下泪说:“爹爹,孩儿命中不该死,幸遇师父救活还魂,在山中学习七年。师父吩咐,速往西凉救君父。殿下封孩儿为二路元帅,杀退番邦人马,前来见父亲。”仁贵欢喜道:“这也难得。父子相逢,真真谢天谢地。儿呵,为父的膀中飞缥,伤痕深透,一载有余,疼痛异常。你既是王敖老祖徒弟,可有什么灵丹救为父的一命么?”丁山道:“我师曾言父有灾难,付我丹药一丸,敷在伤处,立刻就好。”   仁贵听了说道:“儿呵,快将丹药来敷。”丁山连忙立起身子。身边取出小葫芦,倒出一粒仙丹,含在口中嚼碎,敷在伤痕之处。倏然膀上发痒,流出毒水,方消一刻,伤痕痊愈,绝无疼痛。仁贵好不欢喜,咕噜翻身立起,走下床来,说:“果然仙丹妙药。难得!难得!”身子伸一伸,腰背俱全好。   丁山又说:“爹爹,母亲妹子都在辕门外,同孩儿起兵来的。望父亲接见,骨肉团圆,相逢见面。”仁贵听了,叫声:“孩儿,你母亲同来了?你可出去致意母亲,待为父的大开辕门谢恩之后,然后进见便了。”丁山依言,忙到外面见了母亲说:“爹爹伤痕已好,开门谢了圣恩,然后接见。”夫人听了欢喜不已。程咬金也就辞别回去。仁贵相谢送出,此话不表。   再讲元帅传令,吩咐开门。“得令!”忙到外面说:“元帅爷有令,大开辕门。”只听得三吹三打,三声炮响,元帅升帐,供好香案,二十四拜,叩谢圣恩。诸将打躬立在两旁。夫人,小姐,媳妇三乘大轿,抬进辕门,来到帐下出轿。仁贵出迎接夫人,吩咐掩门。来到后厅,夫妻见礼,金莲上前见父。叩拜已毕,仁贵不悦说:“夫人,下官奉旨征西,沙漠重地,乃承王命,不敢违逆,所以大战沙场,身中飞镖,几乎一命难逃。若非圣上洪福,焉能得活?你与女儿深闺弱质,不该同孩儿一齐到此,有伤千金之体,出乖露丑,甚为不便。”夫人道:“相公不知,妾与孩儿深知闺门女训,岂肯轻举妄动?只因在家闻报,说相公困在锁阳城,身中飞镖,伤人绝命。那时唬杀我母女二人。幸得孩儿仙师相救,学成仙法,先回到家中,说有灵丹妙药,能救父亲。奏明殿下,点兵起行。妾不舍孩儿远行,愿欲相随,况闻相公凶变,不知死活,故此来的。女儿也放心不下,随我一同起程。女儿虽是千金之体,兵书战策无所不晓,乃桃花圣母传授兵法,武艺精通,也来助战。杀散番兵,女儿也有功劳在内。”仁贵道:“夫人如今既来,也不必说了。但不知此位何人?”夫人说:“媳妇过来,拜见公公。”仙童听见忙来见礼。   仁贵道:“何等之人,称为媳妇?请道其详。”夫人道:“相公,此女乃棋盘山夏明王窦建德之孙女也。当初七十二路烟尘反乱,未经归伏。与兄窦一虎屯兵数载,抢棋盘山招兵买马,十分骁勇。我孩儿奉命征西,到山下经过。那窦家兄妹下山讨战。我孩儿大怒,与他大战。谁知两下都有仙法,竟把我儿拿去,强逼成亲。我儿大骂,登时绑赴山前斩首。有军士报知,唬坏了我母女二人。程咬金千岁慌张,情愿为媒,两边说合成亲。他兄妹二人改邪归正,拔寨烧山,同归唐朝,扶助圣主。杀退番兵,也有一番大功。今日帐前听令,理当拜见。”仁贵听了大怒,说:“罢了!罢了!生这样逆子。我治家不整,焉能治国?做主将,管领三军就难了。”夫人看见仁贵大怒,说:“相公,今日骨肉团圆,为何发怒?”仁贵说:“夫人有所不知,我恨丁山这小畜生,既为二路元帅,领兵救应,虽被不服王化的草寇窦家兄妹捉去,理当杀身报国,如何逼令成亲?身为主帅非同小可,三军司命全在于你,应该请旨定夺。擅敢私自成亲,那畜生十恶不赦之罪难免。”吩咐军校:“绑这畜生辕门斩首。”那军校们一声答应,将丁山绑起。不知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唐太宗驾回长安府 苏宝同三困锁阳城   前言不表。再讲柳氏夫人大哭说:“呵呀!相公呵!身为大将,不晓得父子至亲。前年征东回来,把孩儿射死。若非王敖老祖相救转,定做绝嗣之鬼。今日得见亲人,犹如枯木逢春。我不舍得孩儿,万里相随;况且救君救父之功劳极大。因此小过即要斩孩儿。劝相公不必如此,放了绑罢。”仁贵道:“夫人,那畜生日下年少,尚不把君父看在眼内,自行做主成婚。倘外夷知道他好色之徒,将美人计诱之,岂非我君父性命尽要被他断送了。军令已出,决不轻饶。夫人,不必罗唆,请退后厅将息。刀斧手过来,推出斩首报来!”夫人大哭,叫声:“住手,相公呵,妾身做主的,央程老千岁为媒,三军皆知。非是孩儿贪其美色,自行做主,背逆君父。伏望相公看妾之面,饶了孩儿一死。”仁贵听了,全然不睬,喝令:“快斩讫报来!”军校正要将丁山推出,只见程咬金大怒,抢步上前,连叫:“刀下留人!”赶上帐来,开口叫道:“元帅,自古道虎狼尚且不食儿,为人反不如禽兽。小将军英雄无敌,勇冠三军。令媳窦小姐仙传兵法,才貌不凡。目下朝廷用武之际,虽小将军不遵教令成亲,此乃是老程之罪,不合请尊夫人做主,早成花烛。想将起来,与令郎毫无干涉。你若固执一己之见,必欲处斩,老程愿代一死。”   将头颈伸出,叫道:“快斩老程!”仁贵听言说:“老柱国说那里话来?只因我家小畜生,既蒙东宫之命,拜为二路元帅,如何不知利害?倘遇敌人对阵,知他好色,便将美色诱而斩之,岂非我百万三军多被其害呵。老柱国,别样事情领教,此事断然不遵。明日到府负荆请罪。”咬金听说,真正急煞。   忽报圣驾到了。仁贵出帐,俯伏奏道:“陛下何事降临?”天子开言说:“元帅军令甚严,闻得小将军犯过,幸有破贼救驾之功,可偿其前罪。况用武之时,请元帅宽罪。”“谢恩。愿我皇上万岁,万万岁。”“赐卿平身。”驾退回宫。仁贵吩咐:“带畜生过来。方才恩旨赦其一死,死罪赦了,活罪难免。军校们把这畜生捆打四十铜馄。”两旁一声答应,正要将丁山捆打,只见咬金走过,将身扑上,大叫:“平辽公,休要打小将军,望乞饶恕。老程要叩头了。”仁贵连忙扶起说:“既是老干岁再三用情,免打。追还帅印,监禁三月,以赎前罪。窦仙童野合之女,焉能算得我家媳妇?打发兄妹自行归山。”窦家兄妹无奈何,只得收拾要行。仙童小姐纷纷下泪,上前拜别婆婆柳氏、姑娘金莲,婆媳姑嫂难舍难分。看见仁贵认真得紧,面铁青青,不好上前相劝,只得放手。兄妹二人正要到营门上马,咬金上前留住,再见元帅说:“呵呀!那窦小姐与令郎成亲,怎么说不是你家媳妇?叫他回去于理不通。况且他兄妹英雄无敌,令郎尚且被擒,如今打发他回去,难道他心中不恨,逼其反也。他霸踞棋盘山,兴兵杀入长安,其祸不小。纵然灭得西凉,岂不是反失中原。不该放虎归山,还该留他随阵调用。”仁贵一听,便醒悟说:“老千岁苦劝,只好权且相留,叫他兄妹二人军前效用便了。”咬金听了,来到营门说:“窦将军,窦小姐,我再三劝留,元帅如今依允了,快进营相见。”窦氏兄妹一听此言,来到帐前参见元帅。仁贵认了媳妇,一虎称为大舅。窦仙童随了婆婆进入后厅。一虎退出外边,安心效力,此话不表。   再讲贞观天子对茂公说:“寡人自离长安出兵以来,历有六载,幸喜杀退番将。寡人意欲起驾回朝,命元帅督令进兵,早灭叛贼,以雪朕恨。”茂公领旨,同文武退出朝门。传旨起驾,圣主还朝。众大臣多有思归之念,闻君要回,都喜之不胜,收拾行囊,候驾起行。又有旨下:一应文官同军师徐茂公保驾还朝,武将随元帅进兵伐叛。文武官领旨。唐王起驾,出了宫门,武臣送出锁阳城。天子又传旨:将阵亡诸将骸骨收殓,带回长安安葬。“谢恩”。不表天子回京,再表仁贵送出圣驾,回到帅府,传令诸将:“本帅奉旨重任,即日征西,尔等各要尽忠。灭得西凉,得胜班师,论功升赏,不得有违。”“是,得令!”此言不表。   再讲苏宝同杀得大败,回转头来,不见追兵,忙鸣金收军。百万人马,点一点不见七十万,所剩者多是伤胸折臂之人,好兵不满二十万。大将二百员,只剩二十员。九口飞刀,三口飞缥,尽化灰飞。不如且回西凉,再整兵复仇。主意已走,往前而行。只见前面一支人马下来。苏宝同唬得魂不在身,说:“前有兵马,后有追兵,我命休矣。”相近不远,睁眼一看,原来是飞钹和尚与铁板道人领兵前来。一见苏宝同忙问道:“元帅,俺闻南蛮大破锁阳城,特来与元帅共议报仇之计。请问元帅为何带了兵马回转西凉,莫非惧怯大唐,让他了么?”宝同双目流泪说:“军师你不知。只恨自家不是,放出程咬金这老蛮子,欺他老迈没用。谁知他回朝勾兵前来,就是薛仁贵之子薛丁山为二路元帅。兵多将广,手下又有二员女将,十分凶勇。把我飞刀飞缥尽行灭去,被他里应外合,杀得我大败,夺去锁阳城。我欲回转西凉,奏过狼主,再整兵马,前来雪恨。”飞钹和尚、铁板道人两个听了呼呼大笑道:“元帅,你在为主将管领三军。自古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胜败兵家常事,如何今日就要收兵?”若还回往西凉,却不是笑煞唐朝兵将,道我西凉没有人物?幸我等二人提兵到来,正好遇着元帅。如今再把军威重整,兴兵复打锁阳城,拿住薛蛮子父子碎尸万段,方出元帅之气。”苏宝同听了大喜,传令大小三军,共有精兵三十万,连夜星飞赶到锁阳城。三声号炮,又将锁阳城团团围住,水泄不通。营盘扎得坚固,鸟雀飞不过枪尖,蛇虫钻不过马蹄。好厉害!此番三围锁阳城,果然凶勇。   有蓝旗报进营中,忙到辕门上击鼓。元帅升帐,叫中军官:“半夜三更,谁人击鼓?”中军道:“启帅爷,辕门外有探子飞报军情紧急,故此击鼓。”   “既如此,唤他进来。”中军领命,到外面说:“探子,帅爷唤你。”“是”。   探子随到帐下,禀道:“帅爷在上,探子叩头。”元帅说:“你有何紧急军情,半夜三更前来击鼓?快快讲来。”探子道:“启帅爷,探子打听西凉苏宝同,前被二路元帅小将军杀得大败而逃,如今合了飞钹和尚、铁板道人两个军师,复领了三十万人马,方才二更时分,又把锁阳城团团围住。喝号摇铃,锣鸣鼓响,马嘶炮震,好不惊人。故此前来击鼓。”元帅听了大怒道:“杀不尽的番儿。我原想苏贼败去,必然再来猖獗。如今幸喜圣驾前日出城,已回朝去了。番儿呵,你如今休说三十万雄兵再围锁阳城,你就是三百万围住,俺薛元帅何足惧哉!左右的!赏探子银牌,一面再去打听。”“是。”   探子谢赏,出府而去。   再讲元帅侧耳而听,果然炮响连天,鼓声震耳,人喊马嘶,有攻城之势。   忙传令军士,紧守城门,城上多加灰瓶炮石,弓弩簇箭,小心保守,候明日开兵。军中得令。不表城中之事。   再言苏宝同二位军师次日抵关讨战。那飞钹和尚全身披挂,结束停当,带了三千罗汉兵,一声炮响,冲出营门,来到西城,大叫:“城上的,快报与薛蛮子知道,今有苏元帅标下,左军师飞钱和尚在此讨战。有本事的早早来会俺,不然攻打进城,你这一班蝼蚁,多要丧命哩。”一声大叫,惊动了守城军士,飞风报入帅府去了。不知交战胜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飞钹僧连伤二将 窦一虎揭榜求婚   不表番营讨战,再言军士报入帅府:“启元帅爷,城外番将讨战。”元帅说:“那位将军出去会他?”“小将愿往。”元帅抬头一看,原来是龙镶将军王奎。元帅说:“将军出去,须要小心。”三奎得令,出了帅府,上马来到教场,点了三千铁骑人马,来到城边,吩咐放炮开城。三声炮响,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冲到阵前。抬头三看,见一员凶恶和尚,头戴一顶毗卢帽,身披一件烈火袈裟,内穿熟铜甲,骑一匹金狮吼,手执混铁禅杖,纸灰脸,两边摆齐三千罗汉兵。王奎大叫一声:“狗秃驴,休来纳命。快叫苏贼出来会我。”飞钹和尚听了大怒说:“狗蛮子,休得多言,放马过来!王奎说:“少催坐骑。你敢是飞钹和尚么?”应道:“然也。既知我名,焉敢与俺对敌?俺不斩无名之将,通下名来。”王奎说:“你要问本将军之名,洗耳恭听,我乃大唐天子驾前龙镶将军,薛大元帅麾下王奎便是。”飞钹和尚听了,把马一拍,抡起铁禅杖,“招打罢!”劈头打将下来。王奎把手中大刀往上只一枭,架在旁首;冲锋过去,回转马来,把手中大刀还转一刀。和尚也架在一边。一来一往鹰转翅,一冲一撞凤翻身。刀来杖去叮当响,杖去刀来迸火星。二人战了有三十回合,和尚料不能胜,兜转马来就走。王奎那里肯舍,把马一拍,追上来了。和尚回头一看,正中机谋。忙将禅杖放在判官头上,怀中取出飞钹祭起。王奎抬头一看,见一道光亮劈面打来,嗄,叫一声“不好,我命休矣!”躲闪不及,打得脑浆迸出,死于马下。三千铁骑上前来救,被罗汉兵杀得大败,回进城中,折了一千五百人马。紧闭城门,忙报进帅府:“启元帅爷,不好了。王将军出阵被和尚打死了。”仁贵听了大怒,说:“这妖僧伤我一员大将。”传令点陆成、王云过来。“你们带领三千人马出城,与我将妖僧斩首。”点马标带领人马去掠阵,“若二将得胜,即前去砍杀番妖人马;倘有差错,鸣金收军。”马标得令。那二将出了帅府,全身披挂,结束停当,上马端兵器来到教场,点了人马。来到城旁,吩咐放炮开城。三声炮响,大开城门,放下吊桥,二将冲出。听得战鼓如雷,和尚抬头看见来了二员大将,金盔金甲,各使长枪,向和尚便刺。那飞钹和尚也不问姓名,把铁掸杖挡住。二下大战,竟挡得两条长枪如长蛇一般,嗖嗖不住,不在前心,就在两旁,和尚那里挡得住,又将飞钹打将过来,可怜两员英雄,都丧在两扇飞钹之下。马标看见魂飞魄散,鸣金收军,紧闭城门,前来报与元帅知道。仁贵听报大怒道:“这妖憎如此骁勇,一刻之间连伤我三员大将,不知用何兵器,这等利害?”马标禀道:“启元帅,他用飞钹祭起空中,有万道毫光,蔽人眼目。故此三将不曾提防,被他打死。”元帅又怒道:“马标你既为掠阵官,见有飞钹妖术,何不早说?报事不明,何为掠阵?左右将马标绑出枭首。”“得令。”将马标推出辕门,一刀斩首,进营回禀:“元帅,献上首级。”“将头号令。”元帅看看两旁诸将,多惧伯飞钹,不敢出头。单有窦一虎上前说:“小将愿往。”元帅说:“窦将军,闻你仙传地行之法,定能破得妖僧。与你令旗一面,步兵三千,作速出阵。”一虎得令,出了帅府。他不戴盔,不穿甲,头上扎就太保红巾,身穿绣云黑战袍,脚踏粉底乌靴,大红裤子,拿了黄金棍,带了三千步兵,开了城门,行至阵前。飞钹和尚抬头一看,见城中走出一队步兵,不见主将,心中倒也稀罕,就被窦一虎腿上打了两下,好不疼痛。往下一看,见一个矮子跳来跳去。和尚便将禅杖打下,他用棍子相迎。杀了几合,和尚在马上终是不便,倒被一虎往马屁股上一棍,打得那马乱跳,几乎将和尚跌下马来,忙打下飞钹。一虎看见,想来利害,身子一扭不见了。和尚四下一看不见一虎,一虎在地下叫道:“妖憎不必看,我在地中了。”和尚想道:“唐朝有此异人,怪不得元帅大败,怎能夺转锁阳城。”忙将两手拿了两扇飞钹,对地下说:“你这个矮子怕我,躲在地下,岂不要闷死了?少不得气闷不过,还要钻将出来。我把你活活打死,方雪此恨。”那一虎在地中听了和尚这般言语,他在地中呼呼大笑说:“呵呵呵,你要将飞钹打我,只怕还早哩。我会地中行走,不怕闷死。我今回营去也。”说罢,呼呼大笑,只听得笑声渐远。和尚气得满面通红。一虎行到城门首,钻将出来,鸣金收军,紧闭城门。   一虎回进帅府。元帅一见说道:“窦将军你回来了。方才出兵胜败如何?”   一虎享道:“元帅,那和尚用的是两扇飞钹,果然利害。苦无仙传地行之术,也要被他打死,做为肉酱了。”元帅听了,心中暗想:“那妖僧用飞钹如此利害,挡住在此,怎好进兵?”便开口说道:“窦将军且退,待本帅思一妙计,必要擒他。”传令城外高悬兔战牌。“得令。”   不表窦一虎退出,再言和尚看见城上挂了免战牌,呼呼大笑回营,明日又来讨战,又见免战牌还挂了。那和尚百般大骂,至晚而回。一连三日,俱是如此。那薛元帅聚齐诸将说:“和尚如此利害,诸将有何计可退番兵?”   尉迟青山上前说:“要破妖僧,必须释放世子丁山。他有仙传十件宝贝,王敖老祖弟子出阵可擒妖僧。”众将齐声说:“尉迟将军之言不差,必须小将军方可退得。”元帅说:“军令已出,不可挽回,诸位将军不必言他。”众将无可奈何,各自回营。看看又过了三日,元帅无计可施,传令挂榜营门,有人退得和尚,破得飞钹,奏闻圣上,官封万户候,锦袍一领,玉带一围,黄金千两,决不食言。榜文一挂,那窦一虎晓得挂榜,心中得意:“此番小姐稳稳到手了。”来到帐前说:“元帅,小将有计能破飞钹,要求元帅恩赏。”   元帅大喜说:“窦将军你果有妙计,破得飞钹,本帅赏你锦袍一领,玉带一围,还要请旨封官。”一虎笑道:“小将也不要请旨封官,也不想锦袍玉带,只是有句话儿不好说。若元帅见允,小将便能破得飞钹。”元帅道:“将军,你俱不要,要本帅赏赐什么?快快说来。”一虎带笑说:“小将也是明王之孙,当今天子之表侄。曾见令爱小姐尚未许婚,元帅将小姐许配我,我有妙计能破飞钹,然后进兵西征。未知元帅肯允否?”仁贵未听此言犹可,一听此言,心中大怒,想道:“夫人好没见识,不该带金莲女儿一同到此。被矮子看见,倒来求亲。开言说:“唗!你这蠢物。本帅虎女,焉肯配你犬子?也罢,你若破得飞钹,本帅另眼相看。若说起亲事,断断不能。”一虎道:“元帅既不肯将小姐许我,我焉能肯与元帅破飞钹?”元帅大怒说:“蠢物如此无礼,军校们绑出去,斩讫报来。”一虎道:“元帅不必发怒,小将自回棋盘山去了。”军校正要来拿,见一虎身子一扭不见了。元帅见了,无可奈何,心中暗想:目下正在用人之际,他若回去了,飞钹又不能破,兵又不好进。也罢,不如骗他破了飞钹,允不允由我。元帅开言对地下说道:“窦将军,我不杀你,你且出来。只要你破得飞钹,回朝之日,将小女与你成亲便了。”一虎在地中听得元帅相许,从地下钻了出来说:“既蒙允诺,如今便称岳父了。”仁贵心中敢怒不敢言,只得说:“但不知你有何妙计能破妖僧飞钹?”一虎说:“元帅,待小将今晚三更时分,往番营盗收飞钹,杀了妖僧。明日元帅就好进兵了。”“既是如此,命你今晚前去,依计而行便了。”   “是,得令!”不知一虎如何盗得飞钹,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窦一虎盗钹受苦 秦汉奉命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