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平南 - 第 3 页/共 8 页

此时包公差人将王受、李四带入后堂,又命家将拿上名帖相请冯大尉。这家丁一直来到冯府,投递名柬,传说:“我家老爷在府立候大尉商量一大事,即可起驾,勿延为妙。”包拯一见家丁传递此柬与转述包公之言,便吃了一惊,说:“这包拯素不与人交接,如今邀我何事?”不好推辞,只得吩咐家丁备了大轿,带家将数十员拥护而来。此日太尉一路思量,摸不着缘由,不觉到了,早有家丁通报,包公吩咐:大开中门,迎接进大堂相见。札毕,家丁递茶。冯太尉开言呼声:“包大人,多蒙见召,有何见教?”包爷见问,冷笑呼声:“太尉,只因你的令婿孙振在边廷外寄有一封书回来,这寄书之人今日到下官衙门来叩首,告说太尉私通外国,为不忠于君。是以奉请前来判明此事。”说罢,将书拿出递与太尉。   冯拯闻言,大惊失色。原来此话乃包公试探他的,当时冯太尉连忙接书一看,封皮上面写着:“此书谨投往冯太尉府中,与岳丈亲拆。其中乃机密大事,不可与别人观看。”太尉看罢,暗暗着惊,抱怨于女婿。包公见他惊骇,拿著书只管沉吟不语,便呼声:“太尉,因何手拿此书,紧紧无言?你女婿在边关通了外国,与着太尉一党勾连,已有出首之人。今日事已败露,明早我与你上朝面圣,任凭圣上主意如何?”太尉闻言,呼声:“包大人,下官有小婿镇守边关,蒙天子洪福,焉敢行此灭门之事?就是下官,身受王恩如海,怎肯与婿勾连?这事一定是仇家诬赖,假造此书来陷害于我翁婿的,望包大人详察,如何?”包爷说:“下官也是疑心难定,故请太尉前来一同拆此书,两家观看,便知真假了。”太尉闻言,低头一想,说:“这黑子好不厉害!丝毫作不得人情。若不拆此书同观,定然不允,倘拆开内里真有私通外国谋反之言,怎推卸得脱?”罢了!如有谋反之言,不若如此,方始可以保全性命了。”主意已定,只得将此书展开,一同观看。上写着:     书奉大尉岳文大人尊前:向日小婿叔父被诛,仇为狄青,祖父   身亡,冤由狄广,三世仇冤,深如渊海,岳丈不述尽知。小婿屡思图   报,奈彼势大封王,实成妄想。今被女将施法移营,被困高山,料已   危急。兹差刘、张二将回朝取救,到关却被小婿用酒灌醉,囚禁南   牢。今上本奏他按兵不举,将降南蛮;刘、张二将私自回朝,现已被   获。恳求岳丈将本上达天颜,鼎力夹攻,除却狄青,得雪三世仇冤,   则存亡感德汪洋矣。难逢机会,伏乞留神。密书投达,拜候佳音。   包公看罢,大怒说:“原来太尉竟与令婿勾连,陷害忠良,要误国家大事!”太尉此时吓得面如土色,说:“包大人休得胡疑!下官翁婿实无此事。必然仇家憎恶,故设此毒计暗害的。”包爷冷笑说:“现今人赃两获,大尉你还强辩,明早在驾前便见明白。”太尉听了,将密书、本章收入袖中说:“既然大人要面圣,老夫明早在朝房伺候吧。”吩咐家丁,正要上轿起身了。包公怒道:“老冯,你想拿回书去,明日在天子驾前糊涂抵赖么?我包拯只有头可断,奸不可留。漫说你是太尉权臣,我要作对,就是王亲御戚,且多不容情。”吩咐关了府门,不许放走误国奸臣。家丁即把府门关上几重。太尉见此光景,料得难以挽回,必要天子驾前奏知,不如将此事推卸在孙振身上,我身洗清再作商量。只得放下笑脸,呼声:“大人,何必动怒?孙振这奴才虽然我的女婿,做此不忠之事,我肯随他?明日面见天子,差人前去扭解回京!”言罢,在袖中取出书、本交还包公。便说:“包大人将这书做个凭据。明朝上本,你我出头。”   包公接回说:“太尉,虽然如此,你还未必全信,今已将令婿的家人带至了,须要审问明白,方知不是仇家陷害的。”吩咐传三班衙役排堂伺候!一言未了,杨文广又到。包公一见,呼声:“杨将军来到正好,你与太尉一同到大堂上审问这孙家人,免得明日面见天子,两下含糊抵赖。”文广说:“我也不明何事,但奉陪二位大人吧。”太尉无奈,只得随行到大堂。一声云板响,包公升堂,府门大开,三班衙役侍立,像活阎王殿一般。又命带出孙家人两个,那王受、李四一见,胆战心惊,跪下说:“襄阳李四、王受叩见大人!”包爷喝声:“胆大的奴才!焉敢私传密书,陷害忠良!快把实情供上,免受重刑。”二人呼声:“大人在上,小的奉命听差。不是自主。内里缘由,小人如何得知?求大人参详。”包爷发怒说:“你是奉命所差,不知情由,孙总兵将刘、张二将用酒灌醉,收在囚牢,你难道亦不知?”吩咐拿头号夹棍来!左右一声答应,正要动手,二人忙呼:“大人息怒听禀!小人一日听得来了刘、张二将军,称说狄王爷困在高山,差二人上汴京讨救。是晚孙老爷与他吃酒,次日听说拿下南牢,说是临阵私逃之犯。实时打发小人寄书与太尉,岂知到此冲犯着杨将军马道,被拿下搜出密书,送到大人公堂上。此非我二人私事,望乞大人开恩。”包爷听禀,即命书吏将二人口供录明,已毕。吩咐仍将他二人押下监禁了,听旨发落。此时包爷离位,呼声:“大尉与杨将军且暂各回府,明早上朝相会如何?”二人无语,相辞去了。太尉回到府中,一夜思量,此事只好推在孙振身上,就可抵赖了。   到次日五鼓上朝,早有文武在朝房等候。不一会,天子临朝,文武同参已毕,只见包爷俯伏,天子传旨平身赐坐,包爷谢恩坐下。仁宗天子说:“包卿有何本奏与寡人?”包爷离坐奏说:“襄阳孙振总兵,差人上本,事关重大,老臣不敢隐讳。有本求陛下龙国观看。”将本呈上,仁宗接本,看罢大怒,说:“谁知狄青往边关按兵不动,妄差人奏捷,虚耗军粮,纵众三军好淫妇女,军民受害,将已叛降。刘庆、张忠临阵私回到襄阳城,幸亏得孙振拿获,不知作何究竟。如此欺君误国之臣,若不早除,终为后患!”包爷闻言,又呼:“这本不足为奇。还有一书更见相反之奇。”说罢,又将书呈上。仁宗看罢,大惊说:“包卿,孙振本上说狄青按兵不动,将投降敌人,因何这书又说被困高山,女将施法,特差二将回朝取救。孙振要报仇,用酒灌醉二人,已收禁了,托冯卿奏朕?好生不明,卿且奏来。”   包公就将杨将军拿到孙家人审问的口供呈上,天子大怒说:“此贼擅敢欺君作弊,暗害忠良,若无杨卿拿获,包卿稽查,险些屈害功臣,误了军国大事。”传旨立拿冯老贼,再差人到襄阳拿孙振举家进京,一同治罪。旨下,即将太尉去了衣冠,冯拯大呼冤屈。仁宗大骂:“老奸贼,你翁婿勾连,蒙君作弊,罪重如山,该灭满门,还敢在朕前叫屈!”大尉呼声:“陛下开恩!容臣细奏,死也甘心。”天子开言传旨,放他转来。跪下奏说:“臣婿孙振,素日为官不仁,心歪意毒,几番训劝,不但不听,反因谏成仇,至今音问不通。谁料他今又心怀不善,差人上本,暗寄私书,未到臣门,已被杨将军拿下。累及老臣,皆由此贼。老臣身居阁府,深沐皇恩,焉敢欺君误国?今日我主盛怒之下,岂不屈了老臣么?臣一死何足惜,只是冤屈无伸,遗臭万年,痛恨不已!”仁宗是仁慈之君,听他言词恳切,向包卿说:“朕想他未必知情,一时犹恐屈错于他。不如待解到孙振审问,然后正罪吧。”实时传旨,暂发天牢。太尉欲要强辩,惟恐包爷在驾前想出不好计来,反性命不保。不如暂下天牢,差人通知孙振投了南蛮,无人对证,可全性命。不知后事若何,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闻被困议将解围 忆离情专心训子   诗曰:     懮国懮民是帝王,盐梅辅弼赖忠良。     调和鼎鼎赓扬治,君圣臣贤化万民。   却言冯太尉押往天牢而去,仁宗主又说:“包卿,今御弟困在高山,不知差何人领兵解围才好?”包爷奏道:“南蛮困我师于高山,所怕的是妖术邪法耳。据臣主见,除非是无佞府杨家的人马方能解此重围。二者,襄阳孙振,不用差兵部前往擒拿,有刘庆、张忠被他囚禁,即降旨调二人扭解这孙振回朝对证。不然,迟缓时日,恐这逆贼生变了。”天子说:“卿言不差,今差卿到无佞府调杨家能将领兵便了。”包公领旨,辞驾往无佞府而来。一到杨家,命家人通报,畲太君闻知,与杨文广接旨,包爷到了中堂,将圣旨宣读,诏曰:     奉天承运大宋帝诏曰:自朕为君,四海颇宁,全赖文武忠勇,以   安天下。向日,宋太祖恩赐天波无佞府第,可见卿门忠勇。兹南蛮   反叛,御弟狄青领兵征剿,已被困于高山。朝中虽有武将,然精于   法力者,惟尔杨家,舍尔杨家众将,孰能敢当此任?旨到日,望太君   挑选奇能者,总领三军,以解边关围困。危急甚于燃眉,莫虚朕意,   方睹杨门忠勇尚存。   包爷宣罢,畲太君与杨文广叩头谢恩,站起请过圣旨。包爷开言说:“太君,圣上要你们选能将一员,领兵解围,立此一段功劳。”太君闻言呼声:“大人,老身家中自从丈夫老令公辞世,八子为国相继而亡,至今孤儿寡妇,单剩杨文广,大人尽知,哪里还有能将英雄?恳求大人转奏当今,免误了国家大事才好。”包爷说:“老太君,圣上不是必要你们领兵,皆因敌人女将法术高强,满朝文武无精于法术者,故圣上特谕旨尊府,挑一员上将破除邪术,包管成功。为国分劳,太君何必推辞?你家数位夫人,个个精于法力,圣上所知,教下官如何复旨?”太君说:“包大人,非是老身推辞,只为我杨家自从别山后归投大宋,辅太祖立下血战之功。岂知后来父子被奸臣所害,相同归世,提起令人下泪。你心想来,忠义之士受此恶报,如何不心灰意冷?如今南蛮反叛,狄王亲遭困,倘不依旨领兵,断乎不能。既如此,大人暂且请回,明朝老身上朝,面圣奏闻,我家便教媳妇带领文广孙儿领兵罢了。”包公大喜,实时辞别太君,文广送出府门,去了。按下慢说。   再说狄千岁家中,公主娘娘二子,一名狄龙,一名狄虎,弟兄二人乃一胎双生,身体相貌一般无二,年方十六岁,天上左辅,名粥临凡。弟兄二人生得仪容俊美,骨格清奇,日在书馆勤习诗书、闲操武艺。公主用意教导,二子操练兵马纯熟,刀枪精通,不用多表。这公主娘娘自从丈夫提兵征南,一别光阴一载,前者星犯太阴,果然兵动于南,终朝挂念,惟望早日得胜班师。但星犯太阴,出师必不利于主帅,究不知如何,吉凶未卜,想来不觉潸然泪下。   又到狄龙、狄虎弟兄进宫房向母请安,公主一见说:“我儿,为娘倒也是安。但你兄弟二人好在书房习学诗书,闲时操演弓马,休要生疏了。犹恐你父得胜回朝,归家就要考校的。”弟兄二人说:“为儿谨依母命。”起来要出官房,抬头看见母亲眼中含着珠泪,二人一齐跪下说:“母亲为何不乐起来?”公主见问,便说:“我儿,为娘思量你父起兵征南,至今将已一载,音信不闻。未知胜败,未卜吉凶,为娘日日担懮。倘有疏失,如何是好?故以伤心。”二子闻言说:“母亲,我父奉旨提兵,此乃藉天子洪福,定是旗开得胜,母亲何须过虑?”公主娘娘听了说:“我儿,你二人但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父与娘上年一夕在于西楼设宴,有南方贼星直犯太阴南角,有兵刀之患,出师不利于主帅。今日你父提兵去了,是以为娘过于思虑。”二人同说:“母亲,古云吉人自有天相。吾父王今日提兵,为征南主帅,大宋天子乃有道之君,藉圣上福庇,自然逢凶化吉,转祸成祥,请母亲放心。前两月打发家人狄成上汴京探听父王消息,也该回来了。”   母子三人正说之间,只见庭前来了老家人狄成,往汴京回来,说:“有要话达禀娘娘。”公主听罢,教他快来禀达。不一会,狄成进来跪下,呼声:“娘娘,小人叩禀:前时奉命到京打听数天,一桩大事好不怕人!只因我家千岁兵到南方,连战连捷得胜,后被一员女将用邪法连人带马将大营移困在高山上了。差张忠、刘庆回朝取救,路经襄阳,却被总兵孙振用酒灌醉,毁了求救本章,拿回了二位将军人南牢。反说他临阵私回,我家千岁按兵不动,日费斗金,纵兵害民,将降南蛮,与密书嘱冯太尉传本。幸得杨文广将军擒他家人,搜出私书,在包大人府中审出缘由,奏知圣上。天子大怒,将太尉囚禁了,又差人到襄阳捉拿孙振。又闻挑选杨家将出兵解围,故小人不分星夜赶回来报知娘娘。世子。”   母子三人听了,吓得魂不附体。公主骂声:“奸贼!我夫困于山洞中,二将爬山越岭回来取救,你倒欺心要报私仇,不顾十余万人生命,耽误军机!幸得上天怜念,泄漏奸谋。如今圣上虽然调遣杨家将前去解围,算来已有两月多,只不知千岁死生存亡。”说罢,放声而哭,珠泪纷纷。二子见母痛哭,忙呼:“娘亲,父王被困边廷,但粮草丰足,如今不过两月余。今包公究出奸由,父王无罪,母亲不必伤怀。孩儿明日上京,面见天子,会同杨文广一齐兴师前去解围,父王无害了。拿了孙振方消我恨!”公主闻言怒道:“你二人满口胡言!乳臭孩儿,又未经阵伍,如何出敌交锋?你父乃英雄名将,行伍之中身经百战,今日尚然遭困,未卜存亡。何况你弟兄初习武艺的孩童!”   二子闻言不乐,呼声:“母亲,孩儿虽然年少,有些感念之恩。为子尽孝,为臣尽忠,岂有父困在边廷遭难,子在家中坐视,可谓孝乎?况儿年轻弱冠,文可略达,武已超能,岂有坐享家中,不去救父之理?”公主闻二子之言,心中着急起来,说:“儿啊,非是为娘拦阻你救父。但你弟兄从小不曾远离膝下,况千里程途,远征南地,为娘好不心优!今圣上已降旨杨家将帅提调兵马,此去定然救出你父。只须差家将回京打听此事如何,方为正理。”此是公主无可奈何之说,劝阻二子,乃父母爱子之心,将夫妻情分丢在一边,反说宽心来劝弟兄二人,恐他当真要去随征之意耳。   二人又呼:“母亲,父王困于山峡之中,至今两月有余,未知生死。母反说此宽泛之言,乃为孩儿年少,前去打仗冲锋,惟恐有失。这也请老母放心,有志不论年轻,无志空长百岁。昔日周瑜年方十八岁,他就执掌大权,退曹兵百万于赤壁;甘罗十二之年为相于秦廷;近唐之罗通,年少十四挂帅平定北夷,英名冠世;唐末史建唐年交十五,大破王彦章于宝鸡山,英雄出于少年。历观少年幼将,多少建立奇勋,与国家出力!孩儿虽不及古之人,但君父之难,孩儿断不坐视安享,而为天地间之罪人也!”说罢,不住地叩头哀告。   公主见二子参透其中意见,暗暗心头喜悦,喜他敏慧志高。但二子自小娇生惯养,犹如掌上明珠,又再无三兄四弟。如今要远去驰马抡刀,沙场险阻,倘有疏虞,悔之不及。想来二子智慧明白,难以言语恐吓于他。罢了,不若如此可能吓退二人的,遂喝声:“好两个道子!我养育你一场,做尽多少劳心事,才得你兄弟长大成人,尽些孝道。岂知你年今十六就不依母命,再三劝谕还是执拗,可惜我数载劬劳已成乌有,但命该招此逆忤之儿!”说罢悲泣不止。   弟兄二人一见,惊慌起来,呼声:“母亲,孩儿焉敢逆娘之命!不过是出于无奈。既是娘亲不欲孩儿前往,就罢了。何须动怒!”公主闻言止泪说:“我儿,非是为娘懊恼,只因你弟兄不遵训诲,是以伤心起来。”说罢,弟兄起身又说:“今孩儿不去也罢,但于心放不下。要到汴梁,一来探听实信,二来相谢包公,以见厚情。未知娘亲意下如何?”公主听了,沉吟一会说:“既然如此,老家人狄成随你二人前去吧。”当时又唤至狄成,公主开言说:“如今两个小主要到汴梁城探听信息,拜谢包大人。你须小心服事,要早日回来,免使我心中怀念。”狄成说:“娘娘放心,小人自然小心侍奉,速催早回。”说罢,狄成去了。是日天色已晚,母子三人用过晚膳,安歇一宵。次日早晨,弟兄二人起来,梳洗已毕,进宫内拜辞母亲。公主叮咛一番,不用多述,无非速去速回,涉水登山须要小心。弟兄一一应允,与狄成一同出了王府,上马登程。不知他弟兄到汴梁之后再得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到汴梁弟兄同忠 当金殿太君陈兵   诗曰:     忠臣孝子两相同,救父兴师立大功。     年少英雄谁可及,平蛮指日位封隆。   却说狄龙、狄虎弟兄二人带了老家人狄成,随后出了王府,一程向汴京城而去。狄龙在马上一路行来,向狄虎说:“贤弟,如今父王因在高山中,未知生死,至今将已三个月,还未动救兵,父王在山上盼望。圣上虽已调点人马,但不知何日兴兵。母亲又不许我弟兄同去随征,我心甚觉不安。”狄虎说:“哥哥,我想到了汴京见景生情,先拜探过包公,相求他保举我二人前去平蛮救父。圣旨准了,一定金殿封官,奉旨征南。命狄成先回家报知母亲,有了旨命,他也拦阻不得了。你我速到边廷,奋勇当先,救出父王,岂不忠孝两全的?”狄龙说:“言之有理。此去见包公,诉说心肠,他定然应允。”   一路你言我语,这狄成一一听得明白,吃惊不小,慌忙称说:“二位公子,你说随征去,岂不害了小人?主母娘娘临行再三嘱咐二位公子早去速回。你说上京相谢包公,到了京时又求包公荐举随征。倘若朝廷准了本,叫小人回归怎生上复主母娘娘?倘二位公子要去,须要回家说明白。若是娘娘从你去的,免得小人受累,说我不谏阻你们,公子意下如何?”这公子二人闻言大怒,骂声:“大胆奴才,敢来擅自拦阻我!何难把你这牛筋打断。专将主母来欺压于我!如今不用你同往,快回去吧!”狄成大惊,忙呼:“公子不必动怒,老奴就是浑身是胆,也不敢拦阻二位公子。因主母临行吩咐多少言词于老奴,一到汴京,叩谢了包公,不可耽搁,须早去早回。将二位公子交于小人。你今反往边关去了,岂不违背了母亲之命?乃为不孝。又教小人难复主母之命,是以难怪小人拦阻。”   弟兄二人听了,一齐住马说:“胆大的奴才,你敢说我二人违背母命,身属不孝!这样言词也说出来,我弟兄不打杀你这狗奴,誓不为人!”狄虎生来秉性刚烈,上前便将马鞭照头打下。不知他力强手重,脑后打破,流出血来。打得这老家人哀哀叫喊,说:“公子息怒,饶了小人吧!”狄虎不听他讨饶,又要打。狄龙阻住说:“贤弟不必与他生气,把他赶回家去,不要他跟随便了。”狄虎住鞭大喝:“奴才,快些回去!我弟兄不用你跟随!”狄成说:“公子,这也使不得!若是回去,倘主母娘娘一怒,只怕性命难保了。不如跟随公子才好。”狄龙开言说:“你不肯回去,只懮主母生气。若要跟随我们,以后不须你多言管事。再要违背,定然打死!”狄成说:“小人下回不敢多言了。”兄弟方才催马扬鞭而去。   数十天水陆,一日到了汴京城,进酸枣门,过了数十条大街,有狄家旧宅子。王府里面还有家人看守,弟兄二人进内到了书房,狄成把行李搬运收好。早有家人捧水与公子洗浴毕,狄成打开衣箱,与公子更换了。又有家人摆上夜膳,弟兄二人用过,不觉天色已晚。弟兄商量,灯下修书一道,明日见包公进朝上本,不表。   狄成在途中脑袋被狄虎打破,用绿绢扎包了。有守王府的家人,一名陈青,一名何进,一见说:“老管家因何用绢包头?莫非骑马不牢,跌下来打破的么?”狄成说:“列位兄弟,迟些慢慢说你们知之。”是夜,公子睡了,有何进打了一壶烧酒,摆上肴馔,邀了狄成到灶厅一同坐下。三人吃酒,陈青说:“老管家,你一路限随公子到来,关山跋涉,劳苦不堪,原何头上着了伤?”狄成见问,就将前事一一说知。陈青、何进二人说:“原来如此。老管家受了一番屈气,须看老主人之面。况二人年少,无分好歹,劝他休违母命,这话也不是伤犯于他,为何就将管家头打破?”狄成说:“我也如此想,又不是强词冲撞于他,下此毒手!但我有一事,烦二兄与我写个禀帖,明日打发人送回家去,禀知主母娘娘,方止得他随征势头,我亦安心回去。”何进说:“要得。”陈青说:“此见不差,待我去叫管账李先生写个禀帖,明日差人赶回山西便了。”三人吃酒一会,又谈老主人待下以恩。安慰秋成一番,不用烦言。次日五更,陈青、何进与李二取了禀帖,命人带了盘费、干粮,赶回山西。不表。   再说杨府畲太君,一日五更黎明,穿了冠带,拿了龙头拐杖,坐上銮车,出了府门,到了朝天门外候旨。一到景阳钟一撞,龙凤鼓重鸣,文武各官纷纷进朝。有包公执笏,步履金阶奏道:“今有故臣杨业之妻畲氏,要上殿谒见天颜,现于午门下候旨。”天子闻奏,传旨宣太君进见。畲太君闻召,手执龙头拐杖,到了金阶俯伏。天子一见,命侍臣扶起,赐坐。畲太君谢恩坐下。仁宗开言说:“老太君今日亲身上殿,不知有何本奏?昨天寡人差包卿到你杨门,劳太君选法力高者领兵挂帅解围。不知老太君挑选哪一位前往?”畲太君奏道:“臣妾昨天也曾接旨,但臣妾家中并无可任的良将。有臣之媳妇们今近衰老,难以当其大事。望乞我主另挑择良村领兵,庶不有误国家大事。”仁宗王说道:“只因南蛮女将善用妖术,将狄御弟因于高山。朝中将士虽有,但已年老力衰,只剩下些世袭少年。故朕特调你杨家精于法力者提兵。如若太君推却,无人可用,就以杨文广为帅便了。”   畲太君奏道:“臣妾孙儿年方十余,如何执掌得兵权?军机重任,非同不可,还求我主参详。”仁宗王说:“文广虽然年轻,智勇双全,心灵智慧,实乃国家之栋梁。待寡人诏回三关昔日杨延昭手下小英雄相助随军,攻战无有不克。”太君想来推却不得了,即奏道:“臣妾孙儿文广虽然年少,尚谙武略,不是粗蠢之徒。即三关众小英雄俱乃将门之后。但一众俱是年少之人,倘内有争权心,各不相让,必然自生矛盾,岂不误了军机?不如命臣媳王怀女执掌中军,带领众英雄前往,不知我主龙意如何?”仁宗天子大悦,传旨:“众卿哪个愿往三关调众小英雄回朝?”言之未了,有柩密使范仲淹步下金阶,日呼:“陛下,老臣愿往!”天子一见说:“卿乃身居宰辅,燮理阴阳,与君宣治之臣,怎好远离劳顿?待朕另选别臣吧。”范爷呼声:“陛下,臣之荣列三公,躬膺厚禄,俱托圣上洪福。事君致身,臣子之职,何辞些小跋涉之劳?不须圣虑,乞吾王准奏。”天子龙颜大悦,说:“足见贤卿忠君爱国之心!”说罢,即书圣旨与范爷。这范爷接旨谢恩。天子又呼太君说:“王怀女前为征西元帅,今朕再加封征南元帅,赐以宫袍、宫带,千两黄金,回朝另加封赏。杨文广征南副元帅,赐赠蟒袍、玉带,黄金五千两。”畲太君叩首谢恩而回。次日,杨文广与王怀女进朝谢了天子隆恩,出朝挑选军马,专候三关众将到来发兵。按下不表。   先说狄龙、狄虎是日一路到了包府,令家丁通报。只见包爷家人传命出府:“请二位往书房相见,我家老爷在此恭候。”弟兄二人一同举步到了书房,见包爷一同下礼,呼声:“包大人,家父遭困边廷,被奸臣计害,幸蒙包大人与杨将军破彼奸谋,救了父亲。小侄奉家母之命,特来叩谢大人。”包公说:“老夫哪里敢当。此乃国家公事,非为私情,何劳二位公子相谢?”连忙挽起说:“请坐吧。”弟兄行礼坐下,二弟兄又呼:“大人,家父屡被奸臣算害,多劳搭救,感德无涯。但今父困于边廷,为子焉能放心?今我弟兄实欲恳求大人与侄上本,自愿随征救父,未知大人意下如何?”包爷听了说:“二位贤侄有此武艺,正当施展之日。一来救解父亲之危,二者与国家出力。此乃忠孝两全美事,老夫何不成人之美?明日与你荐本便了。”弟兄称谢,登时告别。包公送至外堂,因他长辈朝臣,弟兄力请他回驾。   次日,包公将他弟兄之本呈上,天子大悦。封狄龙、狄虎为行军指挥职,二人随征有功,回朝厚加官爵。旨意一下,弟兄谢恩,又往参见过正副元帅。然后进南清宫谒见太后娘娘、潞花王千岁,兄弟请安,另有一番言语相叙。是日在此留宴,不用烦言。   次日,狄龙弟兄见圣上准了本,封他指挥之职,是晚写下家书一封,交狄成明日赶回山西西安府去,回家报知母亲,免她悬望。这老家人狄成,因前日路途中被他弟兄打过,所以不敢多言,凭他所为。此日一接家书,即别了公子,赶回山西去了。是时,弟兄只等候三关众将到来,即与元帅动身。不知如何发兵征剿,且看下回便知端的。          第十三回 平西后杨府托儿 范枢密三关调将   诗曰:     杨家嘱咐两娇儿,爱子情深不忍离。     善体亲心虽尽报,吴天罔极见深思。   却说狄成领了二位公子的家书,只因心头太急,意欲早日回归,报知公主娘娘禁止二位公子,不去随征提兵,故日夜不惜辛劳地赶路,是他一心为主的忠诚处。先说狄府家人李二领了禀帖,非止一日,到了王府,将禀帖传进,公主厚赏他而去。拆开禀帖,吃了一惊,叫声:“不好!这两个小冤家一时又改变心肠,违背了嘱咐之言,求包公上本随征。狄成劝谏,反被打伤。倘若圣上准了本,这两个嫩骨头去冲锋当阵,如有差失,怎生是好?”想来想去,心如麻乱,说:“罢了。丈夫被困高山,未知生死,如今两个儿子又要同征,岂非是念夫又是忆子?正是心悬两地,令我愁烦!”   不想过了两天,丫鬟报进狄成回来,有话禀知娘娘。公主闻言,即命传进。狄成跪下说:“小人奉了娘娘之命,随二位公子到京拜谢包公。谁知他弟兄俱改变心肠,反求恳包大人荐本,二人封为指挥之职,随营效用。今着老奴顺带家书回来。”说罢,将书呈上。丫鬟接了,公主开书观看,长叹一声,说:“果然圣上准了本,二人封为行军指挥之职,不日就要起程。这两个小冤家去了,叫我如何放得心下?罢了。不若明日亲上汴京,面见天子,领兵亲到边廷。一来带了两个孩儿,免得心悬两地;二来救了丈夫之困,岂不为美?”又呼:“狄成,你可知杨府大兵几时动身?”狄成说:“天子许准了畲太君之奏,王怀女为总兵元帅,只等候三关众小将到来,方才发兵。大约还有一月余。”公主听了喜悦,说:“今圣上差王怀女为总领元帅,我想这位夫人有鬼神莫测之机,百战百胜之勇,此去一定成功。二子托他照管,彼与妾家有通家之谊,明日到京,当面言明嘱托,便不用哀家亲领兵了。”说罢叫狄成:“你赶路劳苦,快去安歇。”狄成叩谢去了。公主娘娘又吩咐宫娥打点预备行装。是夜休表。   到了次日,公主起来,梳洗已毕,带了八个宫娥,侍女、家将五十名,一路催速行程,向河南汴梁而去。忽一日,来到了旧宅府门,早有家人飞报入内。狄龙、狄虎闻得母亲到来,吃了一惊。狄虎说:“不好了。母亲一定为着我们上本随征,不依她吩咐之言,必然恼我,是以星夜赶来拦阻弟兄。如何是好?”狄龙说:“贤弟,不必着忙,事到其间,说‘不得了’也是枉然。且去迎接母亲便了。”说完,弟兄即出仪门外。公主方才下了大轿,弟兄一齐迎接,一见,口称:“母亲,孩儿们迎接。”公主娘娘见了二子,也不回言,往内去了。弟兄二人已知母亲不悦,只得跟随进内。   公主娘娘坐下,弟兄请安已毕,公主看看弟兄,带怒骂声:“不逆畜!我在家中临起程之日怎生嘱咐于你?岂知你二人不听教训,到来反托包公上本随征。反自违逆母言,好生胆大!犹与母一般作对,老家人狄成好言劝你,何必将他妄打?是何道理?彼乃临行受我重托,不得不行的。”兄弟二人听罢,即下跪说:“娘啊,父亲边廷遭困,现有儿子两人正在血气方刚之际,况我弟兄已学全武艺,岂有坐视父亡不去解救之理!今日违背母亲,实出于万不得已。母亲不欲孩儿前往,乃是爱子之心,未详大节。今我弟兄二人违了母命,获罪非轻,任凭母亲如何责罚。”   公主听了二子一番驳论,句句言词合理。及说到身获重罪,任凭责罚之言,就动起爱子之心,不觉反心酸起来,呼声:“小冤家!既前去救父,须依娘三件要事,为娘方得放心。”弟兄说:“母亲慈命,为儿焉敢不遵!请娘吩咐。”公主娘娘说:“我儿,此去边关,首记小心仔细为本,军令森严,须防有犯;与敌冲锋,如若得胜,穷寇勿追,还防回马兵器,不可私劫贼营,私自开兵;爱惜手下兵丁,勿生暴虐之心,倘遭急难之时,他必舍命为援。此乃行军保命之大略也。领兵元帅王夫人,彼与我们有通家之谊,今娘将你弟兄面托于她,无有不照管之理。你二人须要听她之言,你弟兄万不可违背了娘今日之言。”二人连声应诺。公主又唤他起来,同往杨府。   弟兄二人当日随娘摆驾望着杨府而来。早有家丁传报府中,畲太君连忙令人大开中堂府门,有王怀女、杜金娥、穆桂英、杨宫主、马赛英、耿金花、董月娥、杨金花、杨七姐、杨秋菊、它龙女八姐九妹等前来迎接公主,连畲太君也来到银安殿。公主娘娘一见,叹声:“妾有何德能,敢劳太君与列位夫人远迎?”畲太君笑道:“平西王后非是别人,乃国家诰命;况有通家密谊,老身与媳妇们不敢不出来迎接。”当下一同上中堂见礼毕,坐下。畲太君说:“自从娘娘奉旨回乡,至今几载,暌违远地。今日回朝光降,莫非为着狄王亲遭围,知我媳领兵,有言见教否?”公主说道:“一来敬请老太君金安;二来有事相托与王氏夫人。丈夫已被困了,但二子又要随征救父,妾再三劝训,只是不依,私自托包大人荐本随行南征。他二人年少,娇生娇养,未涉风霜,是以妾放心不下。今闻王氏夫人奉旨领兵,但这两个小冤家全仗夫人指点,临深蹈险,伏乞扶持,妾之恩感无尽矣。”畲太君闻言道:“你二位公子,年方十五六就有孝心救父,吾媳自然照管,公主何须过虑!”王氏接言呼声:“公主娘娘,杨、狄两臣外交亲谊,你二位令公子即妾之孙儿一般,何分彼此?况我孙儿文广一般年少,就是三关调回众将全是年少之人。两位公子乃将门之种,他焉肯坐守家中,不去随征之理?公主且请放心,所有阵内历险临深,妾自留心指点。”公主闻言称谢。畲太君早已命家人摆上酒宴,公主不好却意推辞。分宾主坐下,外堂二位公子进内谢了太君与众夫人,然后与杨文广三人一同坐下。堂中内外一片歌乐之声,袅袅不绝。慢表母子在杨门宴乐。   说到枢密使范仲淹领了圣旨,一路饥食渴饮,历尽风霜,登山涉水,数十天方至三关,乃六使杨延昭的老营。杨延昭殁后,真宗天子命杨宗保镇守,北夷屡犯,皆被杨宗保杀败。后来西辽犯界,杨元帅出敌,被辽将薛德礼化血金钟所伤。杨宗保殁后,杨文广年幼,未能受职。前时狄元帅领守数年,征西收录得二位英雄,一名萧天凤,一名苗显,二人随同狄元帅征西,立下战功,班师回朝之日,天子命他二人镇守此关,俱为总兵之职,代了狄元帅之劳。又有杨延昭帐下后代小英雄同守此关,一名岳纲,岳胜之子;一名高明,高怀德之后;杨唐,杨青之后。焦廷贵,焦赞之后;孟定国,孟良之子,但二人已随征了。三关五员小将皆是武艺超群。   是日闻报范爷到来,大开正门,众英雄出关迎接,排开香案,接了圣旨。五位英雄请范爷坐下,要行参见之礼。范爷一见说:“列位将军,这是老夫不敢当的。我们俱是一殿之臣,何必行此大礼?众将军此去立功,即王侯之位可至。请坐吧。”众小将见范爷如此谦让,俱各大悦。是晚,吩咐设宴伺候,与范大人洗尘。众位英雄请他上坐,各人然后依次坐下。萧天凤手执金杯呼声:“大人,薄酒不堪恭敬,聊且请用数杯。亵读之罪,乞诉宽宥。”范爷说:“各位将军,哪里话来!老夫深领厚情,铭于五内。但今军情紧迫,甚于燃眉,明朝众位即可登程回朝了。”众人说:“大人吩咐,小将焉有不遵?”范爷喜悦,与英雄开怀吃酒,言谈一番,更将二鼓。用过晚膳,收去残宴。是夜范大人就在帅堂上安歇一宵。次日,五位英雄请安毕,萧天凤、岳纲、高明、杨唐四将一同起程,单剩苗显总守三关。此日四人一起与范大人出关,苗总兵送至关外数里,范大人请他数次,方才住马拜别范爷,相辞萧、岳、高、杨四位英雄,殷勤而别。不知众将何日回到汴梁兴兵,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王夫人奉旨兴师 孙总兵背君投敌   诗曰:     杨门女将有雄名,救解重围领大兵。     背主总兵投敌国,忠奸异路各分明。   却说范仲淹与三关众将涉水登山,赶趱路途,数十天到了汴京。范爷进朝奏知天子,仁宗王宣到了众位英雄,四人即拜见天子,一同俯伏金阶。天子一见,大悦,降旨加封萧天凤为正先锋,岳纲为副先锋,高明、杨唐为左、右翼威武将军。众英雄谢过天子洪恩出朝,一同来到天波无佞府参见过正副元帅。是时,王元帅见众将俱已齐集,即挑选了五万精兵,三关众将调来五万,共成十万。择了吉期,拜辞天子、大臣,带领众将。是日公主娘娘唤至二子,亲自叮咛一番,然后辞别太君与众夫人小姐,又往南清宫拜别狄太后娘娘,回归山西而去。按下不表。   当下王元帅动身,三声炮响,大兵起程,十万人马,一干众将,浩浩荡荡向南进发,日夜行程,一路催赶。有二位先锋岳纲、萧天凤带领一万人马为前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连走了十余天,过了荆州,将到襄阳城。王元帅忽然想起:“刘庆、张忠爬山取救,被孙振所擒,收下南牢。前日圣上已差官去拿孙振回朝,并放回二将随征。想圣旨行程未必有行军赶路之速,不若命人到襄阳,放了二将同征,免他回朝跋涉,二将又早己心安,路途且又惯熟,有何不可?”即唤副先锋岳纲、行军都统高明二将领令一枝,速往襄阳而去,限期三天要到,违令者斩首。二将得令,带了健卒五十名,不分日夜行程。这且慢表。   先说孙振自从把刘庆、张忠二人囚禁了,毁他求救本章,差了心腹家人上汴梁约岳丈行事。他日日听候回音,岂知一去两个多月,并不见家人回来。正在十分纳闷,忽一天只见家人报说外面有一人,口称从汴梁而来,乃冯太尉家人,说有机密事要见老爷。孙振闻言,不见自己家人回来,反是岳丈差人有话,心下猜疑,不觉着忙,令他进来。不一会,只见家人带到一人,一见即下跪叩头。孙振说:“起来,你家老爷有何机密事要见?”那人说:“小人奉了太尉之命,日夜赶路到来,有书一封上呈观览。求老爷照书行事,即速可为,不然钦差大人一到,悔恨已迟。”   孙振听了,意乱心麻,急拆书一看,吓得魂飞天外,说:“不好了!我只望报前仇,岂知反害了自己,已累及岳丈,如何是好?可恨杨文广这小贼及包黑子如此厉害。岳丈已被禁天牢,若非他有书通知,本官险些落于虎口。如今若不投南蛮,再无别处可存身了。罢了!定然要依岳丈来书投降了南蛮,保了家口,前去逃脱此难。事不宜迟,我也不回书了,拜上你家老爷说,本官照书行事,倘脱逃出,必设计救脱岳丈牢笼。”冯家人领命,实时叩别去了。   孙振吩咐家丁,即速备马应用。急进内房中对妻子说知,打点金宝细物之类。正要上马,忽然想起一事,说:“我仇未报,反害得有家难保,有国难存。如今现囚禁着张忠、刘庆二人,不若杀了他,带着他首级去南蛮王处献功,一见自然收录,以雪心头之恨。”想罢,吩咐家丁排着车轮往城外何候,即忙升帐,传刀斧手提刘庆、张忠二人捆绑在辕门斩首。正在押出二将,只见府门外来了数十个军兵,飞跑撞人帅府,呼喝而来,犹如凶神恶煞。孙振吓得面如土色,暗说:“不好了!朝廷差人来拿我的。”连忙离了位,往内而走。随后出城,早见家人备了马匹,孙振一见马匹,犹如得了珍宝一般,连忙跨上,离了城厢,一程跑出西城,赶上家口,保护飞奔而去。   先说这数十人闯入帅府的人,乃是岳纲、高明带了五十名军兵,奉了王元帅之命,前来调取张忠、刘庆同去随征。只因二位小将军限期三日要紧回复军令,二人年少英雄,性子急,奔到了帅府,不着人通知,直闯进大堂。孙振心虚,只道朝廷来拿他,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顾杀害别人?只往后城逃走。岳纲二人来得快速,不然迟些,刘庆、张忠二人头已落下。此乃二人未曾被害,天子福庇,不该失此二员忠勇之将。   岳纲、高明一进了帅堂,喝声:“你等快些唤孙振出来,有紧要语与他说!”这些衙役等早见孙振已命人提出刘、张二人,所以刀斧手俱在帅堂伺候。此时孙振往后西门逃去,众人尚然不知,只道老爷退进后堂去,众衙役便说:“二位老爷是哪里来的?有甚公事,请说明白,好进去回话。”岳纲、高明喝声:“胡说!我们军情紧急,焉有长篇话说!快快唤出你们狗官出来,问他有多大官儿,误了我军情?”众行役见二人口出大言,必是有些来历,不敢言论,连忙进内。只见后堂悄悄肃静,并无一人。楼外房中找寻了一会,不独老爷不见,连夫人、侍女俱无。这差人只得出来向二人说:“老爷方才进内,此刻不知往何处去了。”二人闻言大怒,喝声:“胡说!你本官出门,难道你们不知?”正说问,只见辕门口远远捆绑着二人,有四个刽子手守着在此。忙问:“这是何人?”差人回说:“这是狄元帅手下二将刘庆、张忠,只因临阵私逃到此,被我家老爷拿住,今日奉令开刀。”岳纲、高明听了,嗟叹一声,大骂:“狠心孙贼!我们来迟一步,二人性命休矣。”忙命兵丁解了绳索。但这些刀斧手、衙役见二位相貌凶恶,口出大言,又见本官逃去,不知为着何故,谁敢拦阻?正是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难飞,众人竟一个人走尽了。   当时张忠、刘庆在辕门得放了绑,一程来至大堂,欲寻孙振厮闹。一见了岳纲、高明二人,方知他们来搭救,但不知其详。二人见问,一一说明,刘、张大喜,叩谢道:“不是二位早来一刻,已被奸臣所害。我亦不待钦差到来拿他,且扭锁这奸臣回朝,亲,自杀剐,方消此恨。”岳纲说:“二位将军不必了。早间众行役说他已逃去,但朝廷钦差不日就到,他焉能逃脱?况我二人奉令来取二位同去随征,因你路途惯熟,如若二位一去朝中,往返二十多天,行军救困急于燃眉,如何是好?不如我们不理这奸臣,待钦差去拿。我等同去,快快催兵,解了狄千岁之围,有何不妙?”二人应允,一程不分昼夜赶回,一同下马,进来见了元帅。岳纲、高明将前事一一禀明,王元帅与杨将军众将且惊且喜,背后骂奸臣恶毒,若待朝廷钦差到来拿这奸臣,放二位将军,已是不及,不然被害了。刘庆、张忠二人说:“若非元帅差人搭救,我二人必做刀头之鬼。今得全性命,皆赖元帅之力与二位小将军行程之速。恩同再造,不可有忘!”王元帅与二将说:“此乃将军二人造化,圣上洪福,不应失此忠义之臣。”二人称谢不已。言谈一会,不觉天色已晚,元帅吩咐摆下酒宴,与二位将军压惊。是晚排来酒宴,元帅与众位小英雄各依官职高低而坐,一同尽欢吃酒,至更深方散。   到了次日,王元帅问张忠、刘庆二人路程如何阻险,狄元帅如何被困,二将说:“元帅,我们一到边关,在蒙云关安营,此关高耸,十分坚固,雄兵猛将不足为多。头一阵小将出马,已杀败了南将,伤兵千余;第二阵将张弟出敌,斩他大将先锋,也伤他兵千五百余。我兵非不精,将非不勇。但此关主将姓段名洪,有女名唤红玉,神通广大,法力高强。第三次讨战,元帅不许人出敌,欲挂免战牌,小将心头不服,恃勇开兵,被他妖术擒拿回关,用邪符迷了真性,反奔宋营讨战。若非元帅细心体查,小将一命难存。后来移营至高山,也是女将法力。此关贱婢甚是厉害的。”王元帅听了点头说:“南蛮乃一乌合之众,叛逆之徒也,也有女将如此之能?倘此女降顺,何愁不指日成功?”说完,吩咐拔寨登程。一路赶兵兼程进发,已有月余,进至南蛮之地。初入广南,一路俱有武将把守,关隘地土还属大宋。王元帅是日正在催兵进发,忽有探子报道:“我军慢进!”不知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杨文广奉命探山 段红玉施法取胜   诗曰:     英雄小将到边关,救解重围破敌蛮。     为国为亲诚两尽,他朝奏绩凯歌还。   却说大宋师一路行程,催促进发,忽有探子报道:“前面有兵一支,打着大宋旗号,不知哪方军马,请令定夺。”元帅闻报,吩咐暂驻征兵,三军驻足,看其哪一方救兵。驻师一会,果见前面旗幡招展,打着云南总兵旗号。原来这支军马乃云南总兵孙沔、余靖二人。前时狄元帅初进兵,已知会他同征,只因南蛮王早已取了昆仑关,邕州尽下,至此狄元帅吩咐陈、余二总兵,把守住广南,待他大兵征进方才无后顾之懮,此乃狄元帅行军慎重之处。至此二人奉命紧守广南一府,前时屡屡差人打听,只闻元帅大胜,正副二位总兵大悦。是以安心把守广南,待等狄元帅大兵攻破他数关,复进交趾,破他巢穴,便见成功。然后移兵复回昆仑关,擒拿南蛮王,早日班师。后数月,探听元帅,不独不闻胜败,连营盘人马不知去向。至此二人心实惊慌,是以尽兴人马三万,亲往蒙云关看元帅下落。此时两军互遇,陈沔、余靖二总兵见了正副元帅、众位将军,各自说了起兵之由,合兵一处。二总兵闻元帅困在高山,算来已有五月,实为惊骇。   大兵又是行程半月,已至蒙云关,离城五十里,元帅吩咐择地安营。二位元帅升帐,从将坐于两旁。王元帅说:“哪位将军往探其山穴,然后进兵?”有狄龙、狄虎应声愿往。王元帅说:“二位虽然英勇,但初至边廷,路道不熟,待本帅另点别人吧。”狄龙正要开言,有杨文广愿与他弟兄同往。元帅许之。有张忠、刘庆亦愿随副元帅与狄龙、狄虎二侄前往。王元帅见是张忠、刘庆,心下喜之,说:“二位将军同去甚善,只因你路途已跑熟,须要小心。”众将应诺,领兵三千而去。王怀女又放心不下,仍差岳纲、高明带兵一千,分进峡山接应副元帅,不得有违。二人领兵而去。慢表。   又说南蛮探子报进府堂:大宋救兵已到。段洪闻报原由,对女儿说:“今大宋已有救兵到来,扎营关外,杨家将领兵也是有名的,我儿倒要小心。”小姐说:“父亲放心,他纵然本事高强,自有女儿抵敌。他既先差人到山拗,纵使杀散守山的兵,狄青远隔高山万丈,焉得知之?除非生翅能飞。他兵既至,待女儿先挫他锐气,教他救兵不敢藐视我们。”段洪说:“但凭我女儿主意,须要小心。”女儿应诺,实时上马提刀,领兵一千出关而去。   再说杨文广与四将带了三千兵,一路来到两峡山坳,虽有南兵把守,不过数百名。杨文广喝令杀奔上前,众南兵见宋兵大队杀来,早已吓得惊慌四散,不剩一人。刘庆、张忠细观这个山坳,吓了一惊,说:“不好了!我们前时回朝取救,山坳上下俱是崖地;今水势奔腾,汪洋上下。纵能杀散守山兵将,席云回山上报知元帅,但无船筏渡下众人,也是枉然!”只是长嗟短叹。杨文广听了,默默无言,二位公子仰天修切呼声:“上天!我父王困于山涧之中,未知生死,今救兵到来,又遇水灌山凹,不能上去,必然凶多吉少了。”哀哀痛哭。刘庆、张忠见他弟兄二人痛哭,心头不忍,不觉虎目圆睁,忍不住泪流,呼声:“元帅,今日看来,果然难以搭救你了!”兄弟二人倍加凄惨,恰似平西王当真死了一般的痛哭。   弟兄悲恸之际,狄龙将手中长枪抛于地下,跳下马来说:“不能救父,为子焉能苟全性命,不如跳下山坳涧中与父同死吧!”说未完,狄虎也跳下马,一同趱前数步。杨文广看来不对,连忙下马拦住说:“不要走!”早已左手挽着狄虎,右手挽着狄龙,张忠、刘庆亦忙来拦住二弟兄,大呼:“二位贤侄,今你父虽然遭围,今日王元帅奉旨解围,回营商议,自然有个主意,可使你父脱离此难的。二位贤侄何须性急?”杨文广也来劝他回营。狄龙、狄虎见三人力劝他回营,带泪含悲说:“蒙列位相劝,乃一场盛心。只是古云君有难,为臣死节;父有难,子岂独生?乞三位放手,全我兄弟鄙念吧!”说完大哭。三人此时十分着忙,杨文广说:“二位贤弟,我且问你:君父有难,应臣子死节;但令你父困在山中,手下现有将兵十五六万,不过是没有出路,目下不能即脱此难。我今回营,见了元帅商量,自有计策解救你父。倘你一时气愤,跳下涧拗中死了,岂不枉送了性命?且身负不孝之名,有何益处?你父实乃未死,你们如此执迷,岂不作他当真死了?不孝孰大于此?即使你父果死,还有母亲在,何至一刻轻生!贤弟,你二人可想愚兄之言是否允当。”当时狄龙、狄虎听了杨文广之言,忽然醒悟,忙向三人深深打拱:“蒙兄金石良言,敢不如命!”说完,众人上马。   忽见前面来了一支南兵,摆开队伍,拦阻去路。杨文广一见,吩咐列开阵势以待,队伍中来了一位女将,刘庆对杨文广说:“这位女将便是会用邪法的段红玉,她今来拦阻,我们倒要小心。”杨将军听了,催马上前,大喝:“贱丫头,通名来!”段小姐看见来了一员小将,十分威武,想来早间探马报道杨家女将王怀女领兵,如今看这员小将打扮模样,又有四人保护,极似个领兵主帅一般,遂大呼:“来将何名?”杨将军说:“小丫头,你听着:我祖乃山后寨威震石关金刀杨令公,我父杨宗保,本帅乃副帅杨文广。若知我的大名,早早下马献关投降,放出天朝将士,共拿叛逆,不失加封禄位。如若仍然执迷不悟,难免玉石俱焚!”段小姐闻言怒起,指着杨将军喝声:“你这年少匹夫,我且问你通名,就说出瞒天大话,许多妄言。看刀!”言未了,双刀挥来,杨文广金枪急架相迎。一连战了三十余合,段红玉看看抵挡不住:“不好了!这小贼本事厉害,再战只懮性命难保,不如用法擒捉他吧。”杨文广喝声:“小贼婢,交锋未有十合之勇,就来拦截我师,本帅来取你命!”正要催马追赶,一想:“不好!赶她,但她用妖法;我且勒马,看他怎样,再作道理!”登时停马不追。段红玉见杨文广一时住马不赶,暗骂一声:“好个伶俐的小贼!知我有法术伤他,是以勒马不追罢了。虽然你乖巧,如若单单容你回去,不独便宜你了,也不知我法术高低!”即口念真言,向北方用剑一指,霎时间飞砂走石,日色无光,其砂尘竟向宋军队里打来。宋兵登时大乱,队伍不整,四下奔逃。小姐喝令一千兵杀上,宋军大败。小姐正在催马喝兵追杀宋师,又见两峡山一队军马,打着大宋旗号,十分严整,方才不敢穷追,收军回关而去。   且言宋兵见飞砂走石住了,见后没有追兵,方得聚会一处。当下岳纲、杨唐见了副元帅说:“奉王元帅之命,惟恐有失,特差我二人来接应。”杨文广五人清点人马,折去七八百余。实时回营,进了帐中,将探山战败一一说知。王元帅说:“胜败初次,何足挂怀!败此一阵,乃本帅之过也。明日待本帅临阵,品个高低便了。”有狄龙、狄虎上前,口称:“元帅,我父困在高山之中,未知生死,望乞元帅早定良谋,救出我父,恩如山海,自当犬马效劳。”王元帅说:“孙儿,你休得性急。这小丫头用法移营于高山,时值三春,山水灌发在山拗。昨刘庆将军所说,秋冬时山坳干涸,俱是旱地,止容一人一马,山坳下有兵丁把守,上面虽有英雄好汉数十万雄兵,不能得下。为今之计,必然众军往山伐木为波,杀散守山兵,刘将军席云上山报知,狄元帅一渡可下。但性急不来的。明日本帅出阵,一者看其山势,在何方可乘木筏;二者看他这蒙云关如何险阻,然后众军上山伐木,十天方能足用。二位孙儿,性急不得的。”弟兄闻言,打拱称谢。但不知来日交锋,何人胜败,如何救出狄元帅众人,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沙场布阵困英雄 锋镝中婚思小将   诗曰:     年少英雄肯让谁,沙场对垒勇为先。     阵中被困缘谋寡,方信六韬三略奇。   再说次日王元帅带领一万军马与众将杀奔至蒙云关下,投寨讨战,只闻一声炮响,关门大开,段小姐一马冲出,三军随后。王元帅一看,这女将果然生得姿容绝色,美貌娉婷,细看:     皓齿莹眸柳叶眉,神为秋水玉为肌。     恰如仙女临凡界,秀色堪餐足解饥。   王怀女看罢此员女将,暗暗赞道:“这丫头果然有沉鱼落雁之容。”杨文广见了说:“待我出马,好报昨天折兵之仇!”元帅吩咐小心,杨文广应允,一马飞出,大喝:“贱婢休得逞强,本帅来也!”段小姐一看,笑道:“杨文广你这小畜生,昨日容你败去,今日还敢临阵?”杨文广怒道:“本帅昨天误中你妖术,今日特来斩你,休想要活命!”提起金枪便刺,段红玉双刀急架相迎。男女二人战不上三十合,段红玉实是招架不住,只得把马退了数步,口念真言,忽一阵狂风大作,半空中落下许多豺狼虎豹,向宋营阵中扑来,吓得宋兵惊慌逃走。王元帅看见,急拔宝剑,喝声:“住户即念动真言,半空中只闻雷声霹雳一响,这些兽物纷纷化成纸剪的,落下地中。段红玉见了大惊,不知何人破法,又见杨文广持枪刺来,小姐双刀架住,想下一个主意,便呼:“杨文广,我闻你杨家大小男女俱称无敌,据我看来,不过仗着血气之勇,演习得几路枪刀之法耳。我今与你斗阵,摆个小小阵式,你若打破,我便献关投顺;若打不破,你的性命难逃,枉你杨家名望。”杨将军冷笑说:“丫头,你小小女子,有何本领!由你摆什么阵图,只须我一人一骑就来破了你的。”段小姐见他答应打阵,暗暗欣悦,便呼:“杨文广,且待片时,看我摆来。”言罢往本营而去。   杨文广勒马观看,只见布兵一千,东西南北幡旗动摇,不一刻摆成一阵。杨文广笑声:“丫头,我只道你什么奇难惊人之阵,原来如此平常也。”说未了,只见段红玉到来,呼道:“杨文广,你会打这阵图么?”杨文广说:“本帅只道你摆得什么奇难怪异之阵,岂知乃一字长蛇阵也。这十座古阵,本帅自十一二岁时已熟悉了,何必再来卖弄?”小姐冷笑说:“杨文广,你夸此大言!我摆的虽乃长蛇阵,你敢来打的,方算你是英雄。”杨将军喝声:“丫头,不必多言,看本帅打破你的阵。”说罢,飞马冲入阵头。   王怀女一见杨文广冲入阵中,吓了一惊,说:“不好了!孙儿此去必中这丫头之计!”众将忙问道:“元帅,据末将看来,段红玉摆来只是一字长蛇阵,只得用兵一千。副元帅向阵头冲入,只打乱蛇头,此阵即破。元帅何须着急?”王元帅说:“列位将军有所不知,她摆的虽然一字长蛇阵,容易攻破。只防这丫头用起妖法,孙儿受她牢笼了。”岳纲及萧天凤说:“元帅,既然如此,待末将前去接应!”王元帅说:“如此,萧将军打阵尾,岳将军打阵腹。倘阵一破,不可恋战追赶这丫头。”二将领令,拍马向前。   先说文广冲入阵中,勇不可挡。段红玉见杨文广闯进阵中央,暗暗欣悦,呼声:“小贼中计了!”连忙念咒一会,仗剑一指,只见阵中天昏地暗,不分东西。这杨文广正冲杀进阵中,忽见一时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但闻喊杀如雷,犹如千军万马之声。心中慌乱,喊声:“不好!中了贱婢之计,此番性命休矣!”此时,萧天凤、岳纲二人也冲进阵中,只见乌天黑地,不见人形,只认得声音。三人只得勒马,暂聚于一处停住。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