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侠剑 - 第 7 页/共 136 页
众群雄闪于东西两旁。胜爷说道:“众宾朋刀下留人。”
先稳住群雄,转向北面才与四霸天交谈。四霸天不由得站起身形,抱拳说道:“胜老达官,你老人家大驾光临敝山,我等不知,未能远迎明公,当面恕过。胜老达官,来在小山敝寨,不知有何事故?”胜爷说:“提起此事,胜英惭愧之甚。在下有一盟弟,在侠义庄铺把势场。在下同师弟共学十数年粗拳笨脚,大概众位寨主如不认识,也该有个耳闻。离此宝山三十里地,铺场在侠义庄,此人姓邱名琏,别号人称入地昆仑。我之盟弟不识贤愚好歹,收下一个义子,名叫高双青。此子行为不正,在侠义庄左近所在,于正月十五杀死逛灯的女子,又清明佳节因奸不允,杀死上坟回家的守节寡妇。此事确是那贼人亲口所言。又在某某宦家楼上,因奸不允,揪着小姐发髻,持刀威吓,是我胜英亲眼所见。像我们上三门户之中,最要者,万恶淫为首。我当时追到侠义庄捉拿于他,小冤家镖打他的义父,得艺忘本,未出艺忘师。万恶淫为首,可杀不可留。因此我派我的小徒弟等十数人追拿,追至寨主的二郎山。三太年轻无知,言语之中不知慎重,未曾把此事说明,才得罪寨主。众位寨主高抬贵手,我前来赔礼。”大寨主说道:“胜老达官,你就为高双青吗?此人跟我弟兄四人,对面不相识,是跟我们别位寨主拜兄弟,我们弟兄并不认识。老达官清理门户,你门中之人与我们无干。还有别的事没有呢?”胜英说道:“在下有三件事相求。头一件要出高双青,清理我们上三门门户,省得民家的少妇长女被杀。第二件大概不是你们四位寨主所为,人多心不齐,前几日乡下老人送姑娘回婆家,离二郎山西北数里之遥,忽然由船上抢去少妇范氏,少妇娘家的天伦难以为情,要投长江一死,被我们保镖伙计救回镖局子去了。我己探听明白,被抢少妇确落在此山之内。像你们众位寨主,抢了有夫之妇,岂不是生生打散鸳鸯对,活活折断连理枝?你们四位寨主,高抬
贵手,将少妇赏赐于我,我将送回家去,让少妇父女骨肉团圆;再送回婆家去,让小夫妻散而复聚,破镜重圆。”四霸天说道:“请问那第三件呢?”胜爷含笑说道:“第三件事,难以启齿。”
寨主说道:“明公有话讲在当面。”胜爷说道:“我看你们四位仪表身材。正是当世英雄,为何身归绿林?众位交我这个朋友,你们大家分散金银,有家投家,有故投故,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你们大家散去吧。”二寨主低头不语。大寨主站起身形说道:“姓胜的,你要那高双青,原是你的人,我们给你哪。
要那被抢的少妇,我们也献出来。你叫我们散山,你凭什么呢?
你是文官还是武汉?你简直把我们哄散了吧。” 胜爷说道:“我并非是害众位呀!你们回归故里,改邪归正,一家老少欢欢乐乐,弃暗投明。如若要问凭什么?全凭三只金镖,甩头一子,鱼鳞紫金刀一口。”
大寨主道:“姓胜的,你要赢了我们四人,任凭你栽培;如不是我们敌手,难逃出二郎山!叫喽卒看我的九节链子锤。”
胜爷捋银髯,压鱼鳞紫金刀,要单刀战群贼,独斗四霸天。胜爷这才说道:“寨主,要单打独斗,马上步下,水旱两面,十八样大兵刃,十八样短家伙,挑出几样来我奉陪。要群殴,把我的衣服,一寸半寸损伤,我自备其缚,众位亮家伙,把我碎尸万段,不怨众寨主杀之无礼,怨我胜英经历不到,学艺不高。
如若不肯伤我,在下隐姓埋名,再不出世。”你道,胜老者原是先礼后兵,到聚义厅之时,三五句话,本来已将三太的绑绳解开。但后来说话,越说越不投机,大寨主九节练子锤,对着胜爷双锤砸于顶门,胜老者一闪身躯,双锤打空。二招使双风贯耳,锤头有茶碗口大小,胜爷一缩头项,只听咔嚓一声响。
第三招双锤一抖,奔于面门,胜爷又一闪身,三招六锤俱空。
大寨主说道:“姓胜的,为何三招不还手呢?”胜爷答道:
“俺胜英垂暮之年,鬓发已苍,每逢会战英雄,先让三招。”
大寨主韩天祺说道:“不用你相让。”胜爷听罢,随手压刀。
此刀未曾离鞘,一抽刀,那刀真金钢口,咔啷啷一声响,蓝汪汪的蓝油,紫微微的鱼鳞。此刀明似水,杀人不见血,爱杀人,更慈善,专把世上不平管。大寨主韩天祺第四招八锤,挟肩带背;胜爷刀法还招,绷、扎、窝、挑,神出鬼没。众群雄观看,老胜英刀法绝伦,名不虚传,耳闻莫如眼见。但有一件,胜三爷好货不贱卖,不过略施小艺而已。此时心中思索,来到聚义厅之时,三言五语,将三太绑绳解开。我叫他西北角站立,因他是少年青春,学而未成。虽然他刀镖在身,聋子的耳朵,是个摆设。此战场三太不能动手,就是我一人敌群贼,战得工夫大了,怕我气力不敌。为何不使个人前显耀,鳌里夺尊?见贼人双锤一抖,正打心窝,胜爷闪身躯,让过九节练子锤,用刀一剪大寨主双手腕。二寨主观看,心中暗想;我兄长大寨主双手要断!刀离大寨主胳膊半尺有余,胜爷一反手腕,一偏刀顺着抽将下去,正打在大寨主手腕之上。大寨主疼痛难忍,一甩手将九节练子锤抛于尘埃,两手腕肿起一指多高。胜爷又随手横着一刀,奔大寨主面门之上。未及沾皮肉,只听那刀刷啦一响,一股寒气,大寨主一闭眼睛,心中说道:“我命休矣!”刀刃离面门切近,胜爷撤臂抽刀,道:“你我素无仇恨,我不肯伤你的性命。”
二寨主说道:“兄长退下来,军家胜负常理。”二寨主说罢,甩青绢大氅,背后套挽手,压四楞镔铁锏,说道:“胜老达官,我奉陪走上几趟。”胜爷答道:“二寨主请上招。”头一招双插花,奔于鸭尾巾绒上。胜爷脚尖一滑地,闪出六尺有余。第二招玉带围腰,照定胜爷双肋便打,胜爷纵起有六尺多高。第三招一只点面门,一只点华盖穴,那锏一寸多圆,一寸
多宽,见楞见角,如点上一只,必然骨断筋折,胜爷脚尖一滑地闪开。连让三招六锏,二寨主韩天魁说道:“明公,因何不还招呢?”胜爷说道:“每逢会战英雄,必让三招。”二寨主说道:“明公不用相让。”双锏再递招,胜爷用刀接招。双锏分量太重,招术是上绷下砸,里撩外滑。胜三爷刀法精巧,招数出去七面清。这一招出去,刀尖、刀背、刀柄、刀刃,落刀盘,献刀把,明看灯笼穗,一刀出去真是七面见清。但有一件,不许敌人兵器砸在刀上。如若碰在刀上,刀一撒手,可就污辱了一世英名。战够二三十个回合,胜爷便回光反照,绝命三刀。
头一手独龙探爪,扎二寨主胸前,刀划两肋。二寨主一看,刀背朝上向下奔于胸口之上,二寨主双锏一挡,使了一招,分金锉骨。胜爷用真假虚实玄中妙,双锏将对上刀,胜爷将刀撤回,双锏落了空。胜爷一扬手腕,裹手一刀,二寨主低头不及,胜爷暗暗高抬贵手,只见头大一物落在尘埃,原来是二寨主青缎色壮帽,内里青绉绸帕,被胜爷一刀削落,发髻蓬松。胜爷撤刀,向怀中一抱叫道:“二寨主,承让,承让。”二寨主黑脸面一红,说道:“胜老明公,刀下留情,我甘拜下风。”二寨主仓皇而退。
三寨主秦天祥站起身躯,甩大氅叫道:“胜英不必卖狂!
我三寨主与老儿有杀族兄之仇。我乃太仓州人氏,我近门当族兄长秦天豹,跟你歃血为盟,老胜英嘴甜心苦,镖打我的族兄秦天豹,当时废命,使我当族嫂嫂苦守孤孀十数余年。我侄儿刻下二十余岁,已然长大成人,必要子报父仇。今天仇家对头见面,秦三爷焉有不报仇之理?老胜英你看看这是什么所在?”
胜三爷捋髯冷笑,说道:“你拿着你们二郎山当铁壁铜城,虎穴龙潭,刀山油锅?据我姓胜的一看,不以为然。小山不能居虎豹。寸尺之山,焉能居虎豹?浅水半尺之深,焉能隐蛟龙?
我姓胜的刀一点,二郎山弹丸之地,何足道哉!”三寨主背后伸手,亮出大朴刀,说道:“胜英何必动唇齿之才?今日有秦三爷没有胜英,有胜英没有秦三爷。咱二人强存弱死,真在假亡!”秦天祥亮刀,奔胜爷头上砍来,胜三爷忙一闪身,贼人又拦腰一刀,胜爷脚尖一滑地闪开,胸前紧跟着又扎了一刀,胜爷也躲过。胜爷道:“秦老三,你是抢少妇的正凶,本不当让你三招。我看在我死去的秦八弟面上,你们是当族的兄弟,关顾着苦守孤孀,我那守节的八弟妇,故此让你三招。再要动手,我要得罪啦。”贼人挟肩带背,对着胜爷又是一刀,胜爷鱼鳞紫金刀急架相迎。论说那秦天祥刀法很高,但有一件,好货就怕样子比。这些绿林人都是行家,胜爷刀递出去,招招式式,抬胳臂递腿,无一处不绝妙。众群雄观看,胜爷比三寨主刀法,高之千倍。人言胜英刀法绝伦,真乃名不虚传。二人战至二十余合,贼人刀劈胜英之顶门,老英雄一低头,往里一跟步,一矮身躯,往里又一进步,一翻左手,将贼人刀盘让过去,捋住刀把及手腕,往怀中一带,贼人连刀带人,跟进胜爷身前,此时胜爷右手之刀,要扎要砍,随胜爷自便。刀在贼人的壮帽上一晃,随把刀往回一撤,抬右腿,照定软肋梢上用脚尖一点,左手放过贼人刀把手腕,贼人往后一仰身形,朴刀抛于尘埃。
三爷说道:“秦老三,你逃命去吧。白昼劫抢行路之少妇,这样官司你打不起。”秦天祥叠腰站起身形,说道:“老胜英,我与你誓不两立!”遂转身躯往南便跑,跑到兵刃架子前,提出一条花枪,转身再战。胜爷思索:本山的三寨主,他是脸面挂不住呀。再来交战,我看他枪法如何?贼人使花枪用招,一点眉心,二撩阴,三扎盘肘,四分身,吞吐撒放,撤步抽身。
胜老者看他使了几枪,知了门路,胜三爷暗忖:我这口鱼鳞紫金刀专克青白蜡杆子。看贼枪刺心窝,胜爷闪身,遂用刀一错
那花枪,花枪断去二尺余长,连枪尖带赤缨白蜡杆落地下二尺多。贼人一怒,将多半截枪杆子一抖掉过头来,一裹手用枪柄照定胜爷右太阳穴打去。胜三爷低头闪身,刀刃向外一推,就听哧的一声响,又削折白蜡杆二尺来长。贼人又用棍招泼风十八打,庄稼六棍,对胜爷一棍跟着一棍。胜爷又裹手一刀,又将蜡杆削去一尺余长。贼人遂将蜡杆当作木棒使用,照定胜爷打去,胜爷翻手一刀,又削去一尺余长。贼人的枪杆剩了二尺余长,还要死战。胜爷跟步翻背一刀,对着贼人左肋梢下去,贼人将枪杆一立,胜爷刀刃已到肋际,二尺来长的杆子,一分两断,刀刃将英雄带抹破。为什么将英难带抹破呢?皆因胜爷暗施慈悲,不肯伤他性命。胜爷将刀抽回时,遂叫道:“秦老三,逃命去吧。我的刀到你肋上时,我要不撤刀,你已腰断两截了。我念其与你族兄秦天豹歃血为盟,八拜结交,不肯伤害你的性命,你逃命去吧,不必恋战啦。”秦天祥高声喊叫:“有胜英没有我秦三爷!”转身往南,又奔兵刃架子而去。胜老者掀髯大怒,心中暗道:“我姓胜的但得容人且容人,容至再一、再二、再三、再四,此贼仍不识时务。我看这个战场,不杀人镇不住群贼。我与此贼,今生之对头,来世的冤家,我要再让,叫我徒弟三太看着我太软弱啦。”遂一声呐喊:“无知的匹夫,看刀!”对贼人后腰就是一刀,贼人往西一闪。胜爷这刀本是虚晃,容他往西一闪身,只见挟肩带背,又是一刀。
鱼鳞紫金刀起处,红光崩现,鲜血淋漓。这刀俗名叫王瓜拌葱,大斜碴,筋骨皮肉,迎刃而过。胜爷赶紧撤刀,纵出一丈有余。
杀人不沾血,抬腿在靴底下,三擦鱼鳞紫金刀。擦毕往怀里一抱道:“众位寨主可曾看见?我可让之再再,我不得已而为之。”
此时二寨主低声跟大寨主说道:“三弟也是逼迫人家太过,
你我弟兄无言与人家对答。”四寨主在旁一看,不由得气往上撞,一甩大氅,背后抽出一把雁翎鞘锏式钢刀,冷森森耀人眼,明亮亮透寒胆,一步跃过道:“胜老达官,我们为首的拜兄弟四个,汝已战败我家大寨主,二寨主,力劈我之兄长三寨主,我要与我三哥报仇。”胜三爷观看此人,面如白玉,一身吉祥白的衣服。胜爷笑道:“大寨主二寨主已然相让,三寨主抢人家有夫之妻,理当死于非命。此时就剩四寨主一人,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像足下你,不贪淫,不好欲,不杀人,不放火,曾闻你冬天穿雪青绸子吊面皮袄,夏令天拿团扇穿两截大褂,是一位仁义的英雄。姓胜的刀快,不能伤你少年豪杰。你如不相让,也是徒伤和气。我敬你是位英雄,算我胜英承让了吧,承让了吧。”四寨主听毕,臊得玉脸通红,脑筋崩起多高来,说道:“胜老明公,你是屈己从人。但而有一件,我大拜兄,二拜兄,已然甘拜下风,三寨主已死,我要不奉陪动手,叫绿林人谈论起来,岂不笑破唇舌?叫人家说,为首的四人,大寨主、二寨主已败,三寨主被胜老者一刀劈死,四寨主不敢动手,岂不叫人耻笑我柳天真怕死贪生,畏刀避箭?我与你动手,你不伤我,我也不承情;我要伤了老达官,不算我意狠心毒。”胜爷听罢,哈哈大笑:“寨主说话,真是口应心,真乃英雄也。
柳寨主,在我姓胜的致命处砍来,一刀要伤了胜英之命,不怨寨主意狠心毒,怨我胜英经历不到,学艺不高,寨主自管放心。
胜英就是三只金镖,甩头一子,鱼鳞紫金刀一口,别无他物。
我的兵刃暗器,如要伤寨主,是点到而已,略受微伤;要把寨主伤重了,胜英就是匹夫之辈。”四寨主说道:“胜老者你不伤我,我是绝不承情。”说着话,摆刀就砍,胜爷又连让三刀。
第四刀鱼鳞紫金刀急架相迎,两口刀上下翻飞,各使平生艺业。
胜老者观看,四寨主虽然年轻,刀法绝妙,看他年纪二十余岁,
天然的奇才。就应了那句话啦: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有志不在年高,无才空活百岁。二人战了四十余个回合,胜老者腹中思忖,逢强者智取,遇弱者活擒。胜爷想到这里,故意刀法一乱,步眼一散,虚晃一刀,纵出圈外叫道:“四寨主杀法骁勇,胜英力不能敌。”四寨主说道:“胜老者衣服皮肉没有受伤,未分胜败,某家要追赶!”追出数丈之远,追至离着胜爷丈数来远时,燕云快靴一点地,又纵进八尺有余,柳寨主胸前离胜爷二尺有余。柳天真手起钢刀落,耳轮中就听澎的一声响,红光皆冒,翻筋斗栽倒尘埃。不知胜老者性命如何?你道,原本是胜爷败中取胜,反臂一镖,说一声:“着!”一晃镖奔于面门,四寨主一闪身,胜爷一低手腕,那镖恰打在柳爷左腿上。胜老者十成力量,用了三成,打的还是串皮镖。四寨主柳天真往后一仰身,刀尖一点地,一挺力量,肉皮一凸将镖崩出。
皆因为胜英打得轻,是串皮镖,故此一挺劲,将镖给崩了去来。
胜爷弯腰捡镖,在靴底下擦一擦血迹,将镖带在囊中,刀往怀中一抱说道:“四寨主多有包涵,我胜英暮景残年,已届古稀,眼目昏花,收招不住,误伤贵体,寨主多多恕过。”四寨主控背躬身说道:“胜老明公,镖下留情,如打在肚腹肾囊之上,焉有我的命在?你这一镖,指教我成人,我要早与明公会过面,我也不至于身入绿林道。从今后绿林之中,没有我柳天真,在下回归故里,以庄农买卖为业。”又叫道:“大寨主、二寨主,小弟非是怕死贪生。胜老明公以大义劝人,我也不用银盆洗手,从今后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你我弟兄,青山不改,翠竹常存,他年相见,后会有期。如再见小弟,庄稼买卖地去见,绿林道算没有小弟柳天真了。”说着话,英雄一转身,由西角门,只见一道白线,回归故里去了。胜爷捋髯大笑两声道:“这才叫知己知彼,知进知退,真英雄也。”
胜爷抱腕当胸道:“大寨主、二寨主,这不算胜英的本领,这算诸位寨主相让。三寨主已死,四寨主已走,二位寨主把高双青献出来,与黎民百姓除害,整理我们的门户。你们大众,分散金银,回归故里去吧。”二寨主韩天魁低头不语,大寨主低声叫道:“贤弟,就这样散山吗?十数佘年之山寨,非为容易。单打独斗,你我不是他的敌手,五六十位宾朋,你我弟兄二人,与他一齐动手,决不善舍此山。”遂吩咐众寨主亮家伙齐上,群寇各把兵刃亮出。此时三太在西北角站立,一看五六十号江洋大盗各自逞强,我的老师这样年纪,焉能敌得了这群贼寇?遂抽背后朴刀,要想帮助恩师动手。刀刚离鞘,胜爷叫道:“三太,休要逞强!在一旁站立,老夫独斗群雄。”你道,胜爷为什么不叫三太动手呢?皆因他学业未成,恐怕敌挡不住群贼,怕有性命之忧,因此拦阻三太。胜爷拦住三太,遂叫道:“众位寨主,我是前来救人,与众位并无仇恨,抢少妇之秦天祥已死,与大众无干。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们众位,依仗人多势众,在下我不能瞑目受死,只怕钢锋起处人头滚,鱼鳞紫金刀到处鲜血崩;怕是削瓜切菜,血溅聚义厅。你我大家素无仇恨,难道说众位家中没有妻儿老小吗?我既来此,哪怕你们人多?实无杀命之仇,众位请看,我鬓发皆白,残年无多,不必强存弱死。我与众位比一宗两不伤损之战法,就你们月台上这个铁香炉,此炉重有四五百斤,以此物赌输赢,将此香炉举起来,走多远出去,原放旧处。如有比胜英走得远者,也放在原处,我胜英甘拜下风,我师徒自备其缚,让众位寨主杀害,岂不美哉?”众群雄一听,看胜爷偌大年纪,面上皱纹堆累,说道:“胜老达官请你试一试吧。”胜爷走至铁香炉前,左手往后一背,右手伸开虎掌,在头层底下,单手一托,一掀银髯。你道,真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胜爷运动平生
之力,将炉托起,离地约有三尺余高,前进三步,后退三步,然后将香炉轻轻仍放旧处。银髯一掀,气不涌出,面不改色。
胜老英雄抱拳说道:“ 哪一位寨主也能如此,我胜英甘拜下风。”众群雄面面相觑。有人说:“哪位寨主能够这样托起香炉?”大家俱都摇头摆手,低言说道:“胜老者这大年纪,真是年老筋骨壮。我山中有二位能有此力量,三寨主已死;于尘埃有此力,但被胜英徒弟破了金钟罩,在床上养伤,行动尚且不能。其余者并无如此力量。”胜爷抱腕当胸,说道:“大寨主,二寨主,众位朋友;这不是姓胜的能为,众位这算相让胜英。你们大家回归故里,一家老少欢欢乐乐,岂不胜似绿林道吗?大家落个奉公守法,逍遥自在,岂不美哉?”二寨主低声叫道:“大寨主兄长,胜老者并非是以强暴压力用事,不如哈哈一笑,你我散去吧。”大寨主说道:“二弟,那老胜英这叫打草惊蛇,敲山震虎。俗所谓,你我绿林道打杠子的,不听鼓儿词。咱一个人拿不起铁香炉,如若五个人拿得起来不能呢?
现在厅前六十余位,俱是武学的宾朋,为何咱们不以多为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