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辟演义 - 第 2 页/共 8 页
辰放氏 蜀山氏 豗隗氏 混沌氏 东尸氏 皇覃氏 启统氏 吉夷氏
几蘧氏 狶韦氏 有巢氏 燧人氏 庸成氏
辰放氏是为元皇,都于帝勃,驾六飞麟而从日月,上下天地与神合谋。古初之人,卉服蔽体,乃教民搴木茹皮,以御风霜,绞发阄首,以去露雨,号曰衣皮之民。治天下二百五十年,传四世,有蜀山氏、豗隗氏、混沌氏,生而不杀,予而不夺,天下之人服其服而怀其德。当世时,阴阳相和,万世一息,蜚鸟之巢可俯而探也,走兽可系而从也。盖执中涵和,除日无岁,无内而无外者也。
混沌氏之治也,传七世有东尸氏、皇覃氏、启统氏、吉夷氏、几蘧氏、狶韦氏,继之有巢氏、燧人氏、庸成氏以治天下,教人民架屋、火食。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有巢氏教民架屋
却说有巢氏为诸侯,发政施仁,无日不以天下为念,而天下人民咸归之。见人民出入相友,况禽兽尚与人同宿共食者,有巢氏恐禽兽之性不常,民受其害,教民架木为巢,掘地为营。架木营室,暑夏则居之,以避炎热;掘地穴居,寒冬则住之,以避冽冷,又备避禽兽之不测。人民大悦。自是,安屠乐业。其时尚未知稼穑,而人民止食草木之实,又未有火化,饮禽兽之血而茹其毛,取其皮以蔽前后,而民自尔以安恬也。后有恶兽伤人,民皆相告,而避架木之所,得远其害,不致所伤。自此,颇知回避,民皆颂其德。
是时,民和物阜,远近沾其教化,人民稍知礼义。草木繁茂,教民芟除,架屋以蔽风雨。治天下五百九十年,传二世而崩。崩之日,天下之民多至,朝而哭,哀声震地,拥立燧人氏。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燧人氏结绳治政
却说燧人氏乃有巢氏之子,继父之国而治世。有四贤臣为佐:一曰明由,二曰必充,三曰成博,四曰陨丘。此四臣皆贤能,辅燧人氏以治其国,人民咸奔朝贺,燧人氏大喜。燧人氏一日设朝,群臣朝毕,分班侍立。燧人氏曰:“先君教民架木巢居,此万世不易之长法。吾但思今之民不得熟食,以此朝夕忧闷,何以处之?卿等有何良法?”群臣曰:“臣等愚昧,此必吾主教识之。”
燧人氏散朝,群臣皆退。燧人氏至夜仰观列宿,俯察五行,见星象猛醒曰:“噫!空中有火,丽木则明。虚空之火丽于木,而地上金、木、水、火、土俱载其中,岂可人间无得火乎!以金克木,必有火出。今吾教民用金钻木,是有火矣。有火,有水,而民不至腥臊生食也。”心中大悦。
次日升朝,燧人氏召众臣而谕之曰:“寡人昨日朝退,一夜无寐,至仰观俯察列象五行,虚空有火明丽于木,汝等不明取火之法,故不得其火,而腥膻生食其物。寡人今以教民寻金钻木,必有火出,将火炙物,民得熟物以食,而不至食生物矣。”群臣顿首谢曰。“吾主聪明天纵,非臣等愚昧所知也。”于是,令布之天下,以传教万民。民皆大悦,依法钻之,果有火出。用金作锅,盛水以煮,下以火烧,食物煮熟,无腥膻之气,有香美之味。尝之甘甜,较之往日,大不相同。人民得此资生,一日三餐,自行自止,皆鼓舞大悦。
自此,天下而有火食,此燧人氏教民熟食之功也。但世事尚未有纪纲师表,法燧人氏教民作结绳之政,立传教之台。又教民日中为市与交易之道。人情以遂,民遂呼之为遂皇,传八世,治天下五百三十年。继起有庸成氏,一遵燧人氏之化,再继伏羲氏出焉。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春秋元命苞曰:自天地开辟至鲁哀公十四年获麟之岁,凡二百二十六万七千年
第九回 伏羲画卦定天下
却说太昊伏羲氏,其母乃燧人氏之女也,名诸英,住于华胥陕西蓝田。一日闲嬉游入山中,见有一巨人足迹,羲母以脚履之,自觉意有所动。忽然虹光罩身,遂因而有娠。怀十六个月,生帝于成纪。长成三十有六岁,首若蛇形,身长三丈六尺,能仰观星象于天,俯察山川于地。人民感戴,推之为君。木居五行之首,以木德继天而王;风为姓,衣服、旌旄、旗节皆尚青色。建都于宛邱。帝居位,上合天心,下合人望,以共工氏为上相,柏皇氏为下相,朱襄氏、昊英氏常居左右;栗陆氏居北,赫胥氏居南,昆吾氏居西,葛天氏居东,阴康氏居下。已上文武诸臣,各秉贤良,伏羲帝命分理宇内庶务,而政大治。
帝教民作网罟,捕鱼虾以赡民用;又教民养六畜以充庖厨,備为牺牲,享神祗,万民欢悦。又称帝曰庖牺氏。
帝一日升殿,群臣拜舞已毕,两班侍立。帝曰:“人皇氏定男女匹配,不至淆乱,诚乃万世不易之法也,但要明其嫁娶,行其俪皮之礼,通媒妁,方可以重人伦大典。”群臣奏请曰:“何以为通媒的嫁娶之义?”帝曰:“通媒的者,凡欲娶人女,必先用一人为媒,去女家说合,为之通媒的也。以女从夫曰嫁,取女为妻曰娶。欲定其亲,当先行俪皮之礼,以合配偶,方重人伦大典。卿等谓其何如?”群臣咸对曰:“圣哉,斯言也!”帝见奏大悦,即命晓谕天下人民。俱依此礼而行。群臣皆退不题。
却说中皇氏苍颉生四目,有睿德,能书,及长,登阳墟之山,涉元扈、洛水之汭。一日,有一霛灵龟负一丹书前来,苍颉一见,拜而受之,袖入家中,朝夕读诵,遂能通天地之变化。仰观奎星圆曲之势,俯察山川鸟迹龟文,指掌而创文字。文字成,天雨粟,神鬼夜号。一日,太昊帝升殿,群臣侍立,帝问曰:“昨者上无雨粟,鬼神夜哭,此主何事?”苍颉出班奏曰:“臣至元扈、洛水之汭,忽见一龟从河而起,负有丹书。臣取回家开读,遂而悟得,创成文字,天为雨粟,鬼为夜泣,不想惊动圣上,臣该万死!”帝闻奏大喜,问曰:“此丹书何在?”苍颉奏曰:“臣带在此,正欲奏知我主,不意皇上下问,”言罢即于袖中取出丹书进上。帝于御案上展开,从头至尾一观玩,问曰:“卿得此丹书,悉解其中之意味否?”苍颉奏曰:“臣颇识之。”帝曰:“内中何誯唱?”颉曰:“内皆教人以书制六体文字之式。”帝问曰:“何谓六体?”颉奏曰:“
一曰象形。夫象形者,谓日月之类,以象日月形体而为之也。
二曰假假,谓令长之类,一字两用也。
三曰指事,谓上下之类。人在一上为上,人在一下为下。人各有其处,事得其宜,故以指事也。
四曰会意,谓武信之类。人言为信,止戈为武,会合人意也。
五曰转注,谓考老之类,建类一首,文意相受,左右相注。
六曰谐声,谓形声者。如江河,皆以水为形,以工、可为声也。
他日,天下义礼必归于文字,文字必归于六书矣。”帝闻苍颉之奏,满心大喜曰:“卿可将此六书更加详解,朕着臣下抄写,传之教台,命布教天下,民得文字,如眼重明,此卿万世之功也。”苍颉并群臣皆顿首拜谢而散。苍颉即日增补六书,以代结绳之政。帝即敕命教台,抄录布于天下。人民得以识字,皆大欢喜,而天下文字自此始也。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龙马负河图洛书
却说太昊得苍颉丹书,发下教台抄传示天下,代去燧人氏结绳之政。
帝一日召群臣曰:“寡人赖卿等相辅,天下今稍清平。今削木为琴,面圆以法天,底平以象地;
龙池八寸,通八风;东北条风,东明庶风,东南清明风,南景风,西南凉风,西阊阖风,西北不周风,北广莫风凤池四寸,象四时;
五弦象五行;长七尺二寸,按七十二候五日一候,一月六候,三侯为一节气,一年二十四节气,共七十二侯;
用丝绳为弦,弦二十有七条,命之曰离徽,上以通神明之覞音要,下以合天人之和;
絙音耕为三十六弦之瑟,与民修身理性,反其天真。卿等以为可否?”
群臣皆叩首曰:“臣等愚昧,愿我主教之!”帝即发式,命木匠用桐木削析,依式而造,颁赐天下。众臣皆退。天下士民领式咸法制度,各相传授,无不欢悦。天下琴瑟自此始。
帝一日升殿,群臣朝毕,忽午门外流传警报至,帝命宣入。俯伏山呼毕,帝问曰:“汝报何事?”报人曰:“臣居近孟津河边,河中忽然大涨,波浪滔天。水中有一巨兽,似龙非龙,似马非马,浪里飞腾,人民惊惧,一方弗宁,民故特来奏知。”帝闻奏,言曰:“此乃何物如此?”女娲氏奏曰:“似龙似马,皆吉兽也,又出于河中,必主有佳兆。我主宜排驾备香案前去同群臣观之,便见端的。”帝准奏,即命排驾,同众臣至河边。只见河中洪涛巨浪,波中一兽踏水如登平地,大体似马而身有鳞,高八九尺,有两翼,形类骆驼,背上负一朱箱,面上有四字,乃“河图洛书”。帝一见,命抬香案至前,亲自同群臣礼拜。帝祝曰:“朕治天下数百季矣,若朕有过,罪在朕躬,望龙神息其波浪,无害于民!”帝方祝罢,只见风恬浪静,龙马遂负箱直至河边。帝见之大喜曰:“蒙神顿息波浪之势,可负箱至岸。如内有益民之物,乞神点头三下,朕即取之:若是不然,端立勿动,朕不取也。”那龙马听帝言语,即连忙点头三下,帝心甚悦,即命女娲氏向前取之。女娲氏去河边取起负箱,那龙马复驰入河中,没而不见。霎时波浪平息,帝随于河边拜谢,命夫扛箱同众臣回朝。帝坐于殿上言曰:“朕蒙河神赐此丹箱,不知内有何物,今宜焚香叩首礼拜,同众臣开箱看是何物。”众臣曰:“我主之言是也。”即命安排香案。
帝焚香叩首毕,众臣亦各礼拜,命女娲氏于当殿上拿开箱盖,帝同众臣取出视之,乃《河图》《洛书》,画成八卦,变为八八六十有四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内又教人作甲历。甲历者,始于甲子,终于癸亥,干支相配为十二宫辰,六甲周而天道之事备矣。岁以是纪,而月不能乱;日以是纪,而时不易;昼夜以是纪,而人知度数;四季以是纪,东、西、南、北而不惑。一年分十二月,一月分三十日。按日分十二时,一时分八刻,依《河》《洛》推算,则年、月、日、时定矣。
帝同群臣览毕,君臣皆大欢喜。群臣叩首奏曰:“前代三皇虽开世道,有恩于民,但世尚洪荒,而文明犹未开,颛蒙犹未启,我主今得先天卦爻而兴教,实万世文明之主也。”帝曰:“卿等之言虽是,朕今不惜勤劳,将八卦变六十四卦,定东、南、西、北,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教民决嫌疑,定犹豫,便民不迷于吉凶悔吝之途。开物成务之学,天地秘造之机,朕为之泄尽可乎!”众臣闻帝言,各皆大喜,稽首奏曰:“今得我主不借勤劳,有费圣心,一至于此。自三皇以来,未有盛于我主之治而成万代之规模矣。”帝大悦,各赐筵宴而散。帝作成先天卦爻变法,颁行天下。后在位一千一百一十五年,寿一千一百五十岁而崩。伏羲氏之后有十五氏,女娲氏即位,十四氏为诸侯。
第十一回 女娲兴兵诛共工
却说女娲氏,系女身,乃伏羲氏之妹,同母所生,生而神灵,面如傅粉,齿白唇红,身长二丈五尺,幼极聪慧,长佐兄正婚姻媒的嫁娶之礼,以重万民,是为神媒,帝爱而敬之。伏羲氏崩,群臣推女娲氏即位,号为女皇,建都于中皇之山。群臣朝贺毕,女皇赐筵宴而散。
却说共工氏名康回者,原为伏羲上相,后封为诸侯,镇守孟河。康回生得面如黑铁,发似朱砂,身长二丈六尺,遍身皆毛,自若朗星,深明天文,任智自神,得观《河》《洛》之数,自谓水德真君。乃以水纪官师,欲壅百川,隳高湮卑,洪水遍地,巨浪滔天,大兴兵马作乱,不来中皇朝帝,以害天下。都邑震惊,人皆鼠窜。女娲氏设朝,孟河邻境守臣告急,近侍奏知,女皇曰:“今康回造反,何人可以征之?”群臣奏曰:“共工氏得先君传授,深明卦爻,又兼神通广大,若往征之,必我主圣驾按临,方可殄灭。”女皇依群臣之奏,即命柏皇氏为左先锋,央皇氏为右先锋,大发精兵十万,御驾亲征,杀奔孟河而来。
孟河守卒飞报康回,康回听罢,连忙升帐,唤集左右牙将,点起人马,出城排下阵势。两阵对完,康回出马,头顶烂银盔,身披龙鳞甲,置上皂罗袍,腰束狮蛮带,手持大杆刀,坐下乌龙马。只见阵门开处,柏皇、央皇二马齐出。柏皇生得面如火枣,目似铜铃,身长二丈九尺,膊阔四围,手拈长枪,身骑赤马。央皇生得白面长髯,身高二丈八尺,手执开山大斧,金甲白马。指定康回齐声大骂曰:“矫诬上天,娱于湛乐,淫泆其身,不思先君之德,肉齿未冷,即行不义,残害生灵,是何道理?今日御驾亲征,天兵到此,汝逃何处?早早下马受缚,解见天子,免得目下倾生,勿得后悔不及!”
康回大怒,答曰:“先君非我,安得有天下?汝等有眼无珠,不尊我为君,立一女子,岂不被天下人笑骂乎?”二将闻言,心中大怒,各持兵器杀来。康回忙以刀相迎。三将交锋,兵刃并举,一来一往,一上一下,那三匹马左右盘旋,那三员将团团厮杀,只见各各精神倍健。大战有五十余回合,康回诈败而走,二将不舍,一直追来。康回大喜,正中其计。立时念动真言咒语,一望孟津之水,四边滔天而来,势如奔马。女皇之兵不能站立,皆抛戈弃甲,大败逃走。柏皇、央皇忙来保驾望朝中而走。损去兵马大半,溺死者甚多。康回亦不迫赶,女皇于是得脱,漏夜还朝。
第十二回 祝融氏大战康回
却说女皇因亲征康回,人马大败回朝,次日升殿与群臣曰:“先君去世未久,康回不守乃职,反乱天下,孤昨兴兵征之,又致不胜,如今之计,何以处之?”央皇出班奏曰:“此非臣等兵力不敌也,康回深明卦交之变,神通广大,能涌水为助,臣等故有是败。”女皇曰:“似此奈何?”央皇曰:“我主放心!臣闻人皇之世有祝融氏者,人皇封为诸侯,歌谐神明以和人声,以火施化,号为赤帝,大有神通,身长三丈,面如琢玉,赤发朱须,自有兵马数万。我主可降敕旨一道,命往征之,得彼肯来,无不克胜。”女皇曰:“今居何处?”央皇曰:“现在南方,地名汾睢。”女皇听奏,遂命以央皇为使,赍旨星夜前往。
央皇领旨出朝,直至汾睢,令传报入府。祝融忙排香案,迎接敕旨入堂。宣读已毕,即与央皇相见。叙罢宾主之礼,设席款待,央皇曰:“因康回作乱,皇上伐之不胜,久仰足下威灵,皇上亲差下官特来相请。万乞足下以人民为念,幸早赐兴虎狼之兵以安主望,功莫大焉。”祝融曰:“某曾见康回铁面毛身,狂智自神,淫泆其身,久必为害。当彼之时,即欲奏帝除之,奈因太昊帝用之为上相,故未敢造次。今既作乱,某当与民除害。”央皇闻言,喜不自胜,告谢回朝。
祝融回府即令左右亲随手将传下号令,于教军场中拣选三万精壮人马,滔滔荡荡而来。传令于十字路口扎下,祝融入朝见帝,山呼毕,奏曰:“臣今奉圣旨领本部兵三万前征乱臣,托主上洪福,一鼓灭之,臣之愿也。”女皇大悦,设宴命群臣陪侍。女皇席间言曰:“康回无状逆迹,贤卿料尽知之。央皇保荐,量胜必矣!”祝融对曰:“康回窃取《易》数,自谓天下无敌。臣虽不才,此去定要成功!”君臣畅饮,席散而退。次日,祝融入朝谢宴,女皇慰劳之曰:“卿当用心征剿,孤决不负!他日铭之旂常,金石不磨也。”命赐战马一匹。祝融谢恩出朝,即时催动人马杀奔孟河而来。
却说康回自杀败女皇兵后,任选民间美女,朝夕淫泆不休,一日正与邹氏宴乐,忽闻城外喊杀连天,金鼓大振。小军报曰:“今有祝融兵至,在城外扎营,高声请战。乞主帅军令定夺!”康回听罢,大笑不止。邹氏问曰:“夫主闻报,何故发笑?”康回曰:“我笑祝融一匹夫不知世务,领兵而来,自送其死于我手乎?”夫人曰:“何以知之?”回曰:“我乃水德,今在北方,自得其势利,彼乃火星,离南至北,失其势利,可知自丧身哉?”夫人曰:“想祝融难逃君之洞察矣!”即点人马三万出城迎敌。
且说祝融领兵前来亦自思曰:“我乃南方火体,彼乃北方水体,彼料我离南来北,失其方位,彼必用水淹我。岂知我生于土,备下有土中芦木,烧成土灰。彼若涌水,我掩芦灰,何愁不胜!”即暗分付后军:“各带芦灰土一袋,候康回败走,必涌水至,汝等放灰于地,以掩其水,然后杀进。”众军得令,各去备灰伺候。
却说康回排开阵势,出马大呼曰:“祝融何不答话?”祝融出马,欠身施礼曰:“康共工!汝为先君元臣,今封请侯,理该尊君爱民才是,何任智自神,淫泆其身,隳高湮卑,以害人民?幸皇君宽洪容汝,尚不思改过前非,仍敢抗拒天讨。皇君召某来伐问罪,若速投降,某奏皇君赦免前罪,若执迷不悟,身首异处,悔之晚矣!”康回亦施礼大笑曰:“妆乃先朝老臣,年亦迈矣,何不知分、识时势也?”
祝融曰:“汝怀不仁,皇君召我擒汝,尚敢出兵对敌,汝不知分,不识时势,反言说我何也?”康回曰:“汝于马上静听吾言:汝在南方,至今不死者,乃得其位也。今领兵入我北境,欲取我胜,此万万不能之事!所以汝不知分,不识时势耳。女皇起倾国兵来,被我一阵杀他大败而归;量汝小国之师,欲为他人出力,恐不自保,不若请回本国,汝我免伤和气。不然,兵刃无情,那时决无生还之理!”祝融曰:“吾再三劝汝,人非贤圣,不能无过,足下改过,尊主命今,某为转奏,免动刀兵可否?”康回曰:“战得我过,即便投降。”祝融大喝曰:“小畜生,违天不仁,有何大能敢于阵前特顽,出此大言!”手拈长枪飞来直取,康回举刀交还,三军呐喊助威。二人大战四十回合,康回诈败,兜马而走,见祝融催兵赶到,心中大喜。口中念动真言,洪水滔天冲来。祝融见水一至,笑曰:“贼子不出老夫所料。”即令众军放土灰于地,水一见土,即结成堆块,不能作浪,顿息消平,催兵杀进。
康回见其法解,大怒,回马复战,被祝融卖个破绽,而康回一刀砍了个空,祝融趁势一枪刺中肩上。康回负痛丢刀,落荒而逃。祝融飞马迫来。康回料不能免,又带重伤,大吼一声,头触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维缺,天不满西北,地不足东南,遂死此处。祝融下马,枭了首级,捉其家属回朝。正是: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声。
祝融入朝奏知前事,女皇大悦,设宴款待,大赏三军,封为诸侯,次日谢恩回国。不知后来如何,下回便见。
第十三回 女娲氏炼石补天
女皇自灭共工氏之后,天下太平。一日升殿,召臣娥陵作笙簧以通殊风,制筤筦,以一天下之音,用五十弦以抑其情;而乐乃和洽。娥陵承命。
使臣奏曰:“有不周山百姓前来进奏、皇上可容见否?”女皇传旨宣入。百姓至殿阶俯伏山呼毕,女皇问曰:“妆等不周山百姓有何说话?”百姓奏曰:“自祝将军征康回之后,彼处昼夜不分,只是黑暗,阴风凛冽,不似人世。百姓等取火寻路至此,望乞我皇上与百姓速作主张!”女皇曰:“朕即命排驾。”群臣扈从,令百姓引路,前往不周山审视,只见天昏地暗,冷风逼人,举火照之,西北方一泒音孤,天缺有七八痕。女皇召祝融问其缘由,对曰:“前者,康回被臣战败,大怒,头触不周山,此山乃天中柱,被他触到,天遂缺陷。日月亦恶此天路崎岖,又兼冷风吹其光焰,所以不从此地经过,但循中央与南而行,故黑暗也。”女皇闻奏,命百姓且退,即命柏皇、央皇二臣于五方去寻青、黄、赤、白、黑五色石,杂七宝于中,入八卦炉内,用火炼七七四十九昼夜,火候已到。女娲氏元是天生神灵,识天文,达地理,明阴阳,念动真言,祷于上下神祇,将炼石怀袖,霎时间,云生足下,升在空中,遂将天缺随处补之,七昼夜补完全,复断大鳌足四个,立东、西、南、北四天柱,然后下来。群臣众民俯伏迎接。
女皇登座,群臣山呼毕,众百姓集阶下拜谢,复奏曰:“百姓等蒙我皇上神圣,今天已补完,得免凄风冷雨之苦。但此处僻居北方,常黝然昏黑,何以分昼夜,便耕种也?”女皇见奏,即宣巽二风、丰隆云二人至,命去召日月。巽二奏曰:“日月家在咸池,此去数万里,又兼东海大洋浩茫,难以往回。”女皇曰:“朕往年盖造有飞车,虚空奔腾,瞬息千里,赐汝前去。”丰隆奏曰:“巽二有车,臣亦当有车。彼以车,臣以足,恐难追及。迟误圣旨,臣之罪也。”女皇曰:“朕亦曾造有炮车,可与飞车并驰,今以赐卿。”二人谢恩领旨。早有车夫扶车在午门外等候,二人乘车而去。
一日到了咸池,见了日月,日月请二人入宫,分宾主坐定。命吴刚捧茶,饮毕,二人将祝融战共工来历及女皇召他之意一一说明,日月再三推辞。巽二曰:“圣上有旨,非某敢违,兄若不允,须到圣上面前分剖,与某推托无用。今一召不往,二召又来,兄安能得高枕而卧乎?”日月见其说得有理,只得各装火轮同来。巽二私谓丰隆曰:“彼二人被我等逼迫而行,心实不喜,况且他火轮迅速,你我的车儿定是赶他不上,半路他二人逃走,那时何处去寻他?我们怎么回朝缴旨?面圣论劾,才力不及;罚罪,小则弃官,大则罢职。何以区处?”丰隆曰:“不如弃了此车,你帮日轮,我帮月轮。他二人纵有通天入地的本事,也没处用。”巽二掩口笑曰:“此计大妙!”即弃飞车于奇肱国后商汤时至中土,其人毁车,不以示人,丰隆亦弃炮车于东海滨。二人遂帮日月火轮。寅时起身,酉时即到行在。适值女皇朝退,传事官奏知,女皇传旨宣入后殿相见。
近臣引四人拜舞山呼毕,女皇谓日月曰:“卿夫妻二人这几时为何不行西北方?致令彼处百姓不开云雾,莫睹青天,不分昼夜,昏暗何也?”日奏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世尊只限臣六时行尽,以照天下。臣尚突不黔,席不煖,何暇以往?况且天路崎岖,不异羊肠踞齿,日暮途穷,跋涉艰难。臣若绕道赴之,是自取罪过矣!”女皇曰:“朕今炼石已补完矣,一望坦平,可极便行走,卿其勉焉!”日复奏曰:“以皇上之神圣,有补天之大功,不劳人力搅扰,然终不知造化浑无迹象,若臣勉强而力行之,臣妇以顺为正,必由此途,三寸金莲,臣恐行百里者,半多九十。世尊断然不恕。是臣以小惠小忠开二罪也。”女皇初意决要他巡绕北行,见说个“三寸金莲”跋涉艰难,未免有些爱惜其类之意。正是俗云军助兵,盗助贼,蚉蚤助木虱。即曰:“朕生平不强人所不堪者,卿既量力而行,朕亦自有主意。”遂发日月回家执事,毋得迟悮。日月大喜,谢恩而出。正是回马不用鞭。不一二时,早到了咸池。
却说群臣奏曰:“皇上既不着日月经照此处,将何以处置?”女皇曰:“朕闻钟山有神名曰烛龙,常现火光以照幽隐,可令其居此,以安此方之民。即命祝融去宣来见朕。”祝融领旨直至钟山,见其神龙头蛇身,朝髯火眼。
祝融自思:“好没来由,日月放他归去,却要此妖精鬼怪作何用处?”正在暗自思忖,忽见他摇身屈尾,火光弥天。祝融叹曰:“凡人不识神圣,真愚蒙也!圣上召汝来见,现在不周山被康回触倒,西北方一泒幽暗之极,自是欲烛龙口衔火以照之,使下民作息有定。超十万劫,然后放汝归山,自符胡元正果。”烛龙承命而往,西北一泒于是始分昼夜。
群臣复奏曰:“地维缺尚未补,皇上何以处分?”女皇曰:“东南地势略低,不妨留此缺为江为河,为淮为汉疏通水道,以入大海。西北一缺,须用力补之。”既至西北,见其黄浊水滚起,运抱土石塞之不止。女皇见势不能遏,教民凿河以流黄水,无至积聚今星宿海,赈济百姓。于是西北之民得以安生。颂女娲之功德与天地共垂不朽矣!命排驾回朝。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女皇大封列国侯
却说女皇自炼石补天之后,天下无事,思柏皇氏、央皇氏二臣多赞襄之功,皆封为诸侯。二臣上表辞谢不允,只得辞朝之国。
柏皇氏为诸侯,治世为而不有,应而不求,居于皇人之山,央皇氏为诸侯,中国大治。四方采访使奏闻,女皇大悦,赏赉加封。
又封大庭氏为诸侯,治其国,天上星辰增耀,山中风出异色,凡五只和鸣于上东平凤山。都曲阜。故鲁有大庭氏之库存焉。奏闻女皇,女皇命使加封。
又封栗陆氏为诸侯,治其国,刚愎自用,朝夕与嫔妃宴乐,有荒国政。
其臣东里子谏曰:“主上自治国政以来,不以国民为念,朝夕宴乐,今一国百姓嗷嗷,主上速宜改过自新,以免灾害!”栗陆氏曰:“孤乃一国之主,有何罪过?汝为臣子,敢辱其君!”怒令武士推出斩之。自此无有敢谏,任其自欲。天下诸侯闻栗陆氏杀谏臣东里子,各相起兵杀入曲阜。士民见主不仁,无一向前迎敌者。众诸侯之兵径杀至内殿,栗陆氏被柏皇侯杀死。众侯奏知女皇以灭其国。
又封骊连氏为诸侯,治政严明整肃;又封混沌氏为诸侯,其国太平,万民乐业。近臣奏闻,女皇屡加封赏。
又封赫胥侯为诸侯,爱民而重事。方是之时,人俱不知使用为作事业,行不知止,坐不知卧,皆鼓舞为游,含哺为嬉。三五成群,昼则出而共乐,夜则息而同眠,饥则相期而食,渴则相邀而饮。莫知作善作恶,无有烦恼之人。其国不劳而治。奏闻女皇,加封进爵。赫胥侯没之日,民咸嚎啕大哭。
又封尊卢氏为诸侯,治政居于嵹台青海西倾山之阳,仰观天地,俯察万物,精明治法,革天下之故而新之,世用始平。其国中大治。奏闻女皇,赏责甚厚。
又封吴英氏为诸侯治政,人民尚少,草木鸟兽烦多,人民多遭其害。吴英氏教民用兵器随身以杀鸟兽,民颇得安。女皇闻知,赏赐加封。
又封朱襄氏为诸侯治政。天下世用初定。忽一日,大降恒风,吹刮飘荡,草木生果皆落不实。朱襄氏不悦,问于群下,有臣土达奏曰:“今地中草木不实,诸果不生者,为恒风吹裂,地气不聚故也。”朱襄氏曰:“似此何以制之?”土达曰:“主公可效太昊帝作五弦之琴,应节引阴气而来,必定阴气降,草木自然无事矣。”朱襄氏闻奏,即令作五弦之琴,成,颁国中,人民习而弹之,果阴气降,群臣定。朱襄侯大喜,重赏土达。女皇闻之。遣使封赏。
又封葛天氏为诸侯治政,不言而信,不化而行,臣贤民良。一日设朝,有三老者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于朝外。葛天侯命宣入,问之曰:“汝等此歌为何事而设?”三老叩首曰:“民等幸逢盛世,一国安康,故作《八阕歌》以庆太平。”侯曰:“何谓《八阕》?”老人奏曰:“一曰《载民》,二曰《元鸟》,三曰《草木遂》,四曰《奋木实》,五曰《谨天常》,六曰《建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总万物之极》,是谓广乐。此愚老等少颂此《八阕歌》,以酬我主盛治之德也。”葛天侯闻奏大悦,重赏三老而退,将《八阕》表奏女皇,女皇命使加封。
又封阴康氏为诸侯。其时,天上多雨,莘野之处,水渎不疏,阴凝阳闭,人郁于内,脉理滞下而多腿肿。阴康侯亲出教民通沟渠,以木排于地下,以和关节,以去湿气。于是,民赖得安。女皇闻知,封赏有加。
又封无怀氏为诸侯治政,以道存生,以德安形,民甘食而乐居,怀土而重生,形有动作,心无好恶,鸡犬之音相闻,民至老死不相住来。传之曰无怀氏之民,而其国大治。女皇闻知,命使臣赍敕加封不题。
却说女娲氏自接伏羲氏为帝起,治天下八百年,寿九百岁而崩。其臣一十四氏,皆封各处地方以为诸侯,相辅王室,各皆传之子孙,共治天下一万零八百年。继之,炎帝神农氏出焉。今以十四氏次序列于后,以备参考。
共工氏 柏皇氏 央皇氏 大庭氏 栗陆氏 骊连氏 混沌氏 赫胥氏 尊卢氏 昊英氏 朱襄氏 葛天氏 阴康氏 无怀氏
第十五回 神农教民艺五谷
却说炎帝神农氏,乃少典君之子。少典娶于固氏之女名安登,生二子:长曰有年,次即炎帝。母感神龙而生帝于姜水宝鸡,因以为姓。神农幼而灵异,长而齐圣渊懿,身长一丈九尺,牛首龙形,民闻其贤,咸来归附。以火德王,故曰炎帝。代优羲氏之后,益修厥德,建都陈城,迁都曲阜。坐于朝,文武百官朝贺拜舞毕,炎帝曰:“朕蒙卿等推戴为君以摄天下,朕才德不足以王,凡有可为,不惜勤劳,自当勉而为之。”众臣皆曰:“圣上继天立极,人民自安,无劳圣虑!”帝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朕每自思:自三皇以来,继之伏羲之世,俱思及民,朕何敢尸位受禄!今观人民,虽得匹配、居室,而饮食皆禽兽草木之实。此等之物,只可暂饱,岂能久食?若久食此数物,只恐木实不尽,禽兽有尽。食之一尽,则良无食不免饥饿而死矣。朕甚忧之。必得一久食止饥之物,卿等有何长策,明以教朕!”众臣奏曰:“圣主洞明阴阳,幽察鬼神,必知此事,臣等愚昧,不能通达,须得圣主教之。”帝曰:“诸臣且退,待朕再思而行之。”诸臣退出不题。
却说炎帝原纳莽氏名听谖为妻,其天性大贤。神农为帝,遂立听谖为后。帝退朝,入后宫,闷闷不悦。后问曰:“臣民推尊君主天下,此乃至极地位,今见夫君眉头不展,面带忧容,是为何也?”帝曰:“贤卿有所不知:凡为君者,要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方为君职。今民有忧色,朕为万乘之君,岂可独乐哉!”后曰:“忧民何事?教妾知之。”帝曰:“民有大忧,民今不知,朕知其忧,为之虑也。”后曰:“君既先知,代其先备,则民无忧矣。”帝曰:“然今天下之民饥食禽兽木实,朕虑日后食尽而民不免饥饿死矣。思欲救之,未得良法,故此不悦。”后曰:“今天下草木之实,民既采而食之,我主可亲临其地,有食而难化者,即收而种之。若一年出一次或二次,命即收种而藏之,以为一年之计,岂不长久哉!”帝闻此言,踊跃大喜曰:“贤卿之言,金石之论。”
帝寝不安寐,次日黎明早朝升殿,文武两班齐列,朝贺毕,帝曰:“昨者,朕思如何得民有长久之法,寻思一时无计,入见朕后,其见甚明。草木之实,朕欲亲至民间采食之处看其如何,然后收藏之。”群臣叩首而出,各列两旁扈从,帝命排驾,文武百官随驾而行。离城有五里之遥时悠游原野,见小民于草中采食,帝召之而问曰:“汝等所采草实,来年可更有否?”民奏曰:“此几种草实,今年采食一次,来年生者,乃是此草实失落于地,来年复出成草,草上又结实。如此一年一次,止此六七种,俱可充饥。今小民等一日食三餐而腹自饱。”帝命取来观看,其实皆黄壳,内白粒或赤粒者,又有软壳者,又有极细尖角者。帝一一观毕,问众民日:“汝等取去,何以食之?”众民奏曰:“舂去其壳,煮而食之,可以止饥。”帝又问曰:“树木上有结实者,汝等亦采去,此作何用?”众民又奏曰:“树木之实不能止饥,只可与小儿作点心而已。”帝闻民奏大喜曰:“此数种既可食而养人,朕为之取名曰五谷。夫五谷者,黍、稷、蔴、麦、豆也。朕今教汝等,今天收此种,待明年季春之时种于地中,待其出苗,移栽于淫湿之地,用粪以滋之,比往年不移不滋者,定然多结实矣。汝等依朕之言,自今行之,趁时而作,勿致一年失望。”众民皆叩首拜谢去种。命排驾回朝,分遣使臣领旨颁行各处诸侯,令民皆依此法而种。使命领旨告知四方。
天下人民得旨,各各遵依。至次年季春下种,移栽淫湿地,用粪滋浇。
其种出秧,移栽湿地滋浇粪者;一草百粒;不移不滋者,一草一粒,见分彼此。民得足食,万姓欢悦。年年依此法,路傍皆是五谷。争贡神农帝,帝俱厚行赏赐不题。
一日,帝出畋猎,见民栽插辛苦,汗流如雨滴,发叹曰:“盘中之餐,粒粒皆从辛苦得来!”即召民向前教之曰:“尔等可断木为耜,揉木为耒,则尔等不致受此辛苦矣。”农民叩谢,即时回家造之。次后使用,果行其便。帝亦颁示天下,皆依式造用,民大欢悦。此神农帝传万世第一功也。后贤聂夷中读史至此,有诗曰:
锄禾日当午,汗流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第十六回 亲尝百草疗民疾
却说神农氏既教百姓耕种,益利于民,民心大悦。一日,帝同百官出猎,见百姓面皆黄肿,有风湿之病。帝心不安,甚怜之,回朝升殿,群臣侍立,帝曰:“朕出巡四郊,见民脸有黄色,身似浮肿,必有疾病,或虚者、实者、寒者、热者,或寒热相半者,朕想非药不治。须遍采天下异草,朕亲尝之,若性寒者,汇治热病;性热者,汇治寒病;其体虚者用补药,实者用清药。如此,民不至于夭死也。”群臣听罢,皆再拜而奏曰:“我主天恩施及人民,无有疾病之苦,虽三皇至今未有如是者,圣上莫大之功,万世感戴矣!”帝大悦,传旨晓谕天下:凡地中所出各色草木,俱要连根收取解至京都。群臣皆散朝而出。
使臣领旨往各镇诸侯处,众诸侯接旨,传与守土官员,着乡民取采草木叶根前来交纳。不一载,众诸侯各将天下草木叶根枝皮俱取齐解入京都。炎帝设朝,群臣山呼礼毕,传事官奏曰:“启上我主!今有各处诸侯解到药草,见在朝门外候旨。”帝命宣入。各解官呈上草木等药,或有百样者,或有五七十样者,或内有相同者,帝于龙书案上一一观看,大悦。命内使扛入后宫,厚赏解官而回。
朝散,百官退出,帝入后宫。莽氏接驾礼毕,后曰:“主上退朝何晏?”帝曰:“朕前出巡荒郊,因见民人黄肿有病,非热即寒,非虚即实,故此生疾。朕思地中草木根叶必有冷热温凉之性,朕遣使命天下诸侯,凡有草木枝实,俱解入朝。昨各处皆进至矣,今令扛入后宫。朕必亲自尝之,贤卿无离朕旁。倘遇有毒之药,以便制解。”后领诺。帝命排香花灯烛,拜告天地。祈祷已毕,坐于蟠龙御座之上,即命左右近侍将各处进来之药一一拣视。同者,去之;不同者,皆亲尝之。但见其先试尝甘草,味甘平无毒,善能解诸药毒,药中最良者,故首载之《本草》。
次嚼乌梅,遽齿酸而津液生。
才及皂角,入鼻嚏以气通,
啮花椒而气开;啖辣芥则涕泪,
滋阴膠知疽发所在,硝未救脑痛欲亡,
龟尿解毒,鼠骨生牙,
血投藕而不凝,漆得蟹而自散,
龙髓可熬桂作水,蟾膏乃软癤如泥。
若此之类,不可枚举。一日遇毒药十二味,神而化之。命后将此补泻温凉寒热等药各放一处,帝辨其君臣佐使之义。遂作方书以疗民疾,而医道立矣。
帝百药尝完,一日升殿。群臣朝毕。帝曰:“朕今将诸草本果叶根皮,俱亲尝过,皆识某药治某病,补泻、温凉、寒热、冷燥,无有不别分为君臣佐使之用,以疗民疾。作有方书可法,颁布天下,使万民永不受其病苦矣。又令民用山水为饮,水不可饮者,朕亦为之辨别。凡泉水非自出者,深渊之处、久滞不干、污浊毒聚之水,切不可饮。人若饮之,不死即病。惟开地深丈余,自然水出,名曰泉水,清而且甜,方可饮之,则疾病不生矣。”群臣奏曰:“自三皇继立,民物虽夥伙,代有制作,如茹草木之实,食禽兽之肉,自若也:自我主初得天下,即兴救民之心,忧民之食,闵民之病,断木为耜,揉木为耒,教民树艺五谷,躬亲畎亩,耕种收藏,农事有赖矣。又见天时寒燠,民常患之,我主亲尝药味,察寒温平热之四等,辨君臣相佐之二区。一日之间遇十二毒,幸天化之,不受残害。乃作《方书》,以兴医道,民有疾病,皆蒙圣惠。复穿地为泉,不致毒水之染,恩垂万世,赖无穷功德矣!”帝闻奏大悦,重赏群臣而散。
自炎帝治世以来,其俗朴重端悫。不忿争而财足,无制令而民从;威厉而不杀,法省而不烦。利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日中为市,交易而退,各得其所。天时人事,可称圣世。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精卫公主访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