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云阁 - 第 35 页/共 40 页

夫妇走上前去,牵衣跪地,泣而呼曰:“吾师救我!师如不救,弟子此去,断无生理。”老道惊曰:“尔夫妇在亭习道,近日何往?”七窍夫妇遂将郝相寻至茅亭,劝归都中,官还原职,以及贼攀情事,一一详言。老道曰:“尔夫妇不守习道规矩,满贪名利,终非吾徒,吾若救之,二次又背师教,枉吾朝夕训诲一番心力。尔其各打主意,师实不能救尔焉。”夫妇闻言,牵着衣儿,抵死不肯抛放。老道曰:“如为师救尔脱此苦难,下次被人引诱,复悖师教,又何说乎?”七窍曰:“再悖师言,愿遭惨报。”老道曰:“既然如斯,吾自有法救尔。”言尚未竟,解差促曰:“速行,速行!不然,迟过日期,吾等难于复命。”老道曰:“此二人系吾弟子,祈看吾面,不必解之。”解役曰:“七窍夫妇乃天子要犯,解至西夷受罪。   何处野道,敢在中途阻滞?将呈禀究,恐尔亦有不便。别人闲事休管,吾等要赶途程!”老道曰:“吾有金银与尔。尔等淹留在外,俟期限满后,方回复命,不亦两得其全乎?”解役曰:“解至西夷,要讨文书一角,以复钟相。钟相亦要此确据,方知人犯收到。如何诳得过耶?”言毕,催促前往。夫妇二人跪地不起,解役怒,横拖而行。拖有数百丈之遥,七窍、珠莲已呼救声嘶矣。老道赶上前来,谓解役曰:“可将二人释放,与尔金银二百。”解役不允,又将夫妇拖至前途。   老道拂然,以尘挥之。解役双双昏迷倒地,老道乘势导夫妇入亭,曰:“名利场中可有结局否?”七窍曰:“终无结局也。”老道曰:“非无结局,要人能知足耳。知足则心不贪,心贪则不知足。岂识世之不知足者,终为不足之心所害乎?即如尔,前作尚书,见扰妖魔,苦已受尽。若于遇师后心心习道,不贪丝毫名利,任引诱者口吐莲花,总以扶衰不老为要图,将道习成,长享仙福,不亦生为贵宦,死作仙真?而乃长贪世外之荣,故尔遭此世外之变,西夷充配,皆一念不坚之所招也。   自此以往,凡遇他人引诱,当以受苦惨情时抱心内,则大道不患无成矣。”夫妇闻此,再拜稽首,谨领受教焉。 第一一九回 走万星途遇赤鲤 思七窍杀动虾精   七窍夫妇自老道救援后,日在亭内,苦探道蕴,立心已不敢变矣。一日,老道谓七窍曰:“为师要到南海玩赏胜境,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即返。尔夫妇在此,好好学习大道,切无外游。”七窍曰:“弟子夫妇道未深造,不能御及妖魔,师宜早去早归,恐有他变也。”老道曰:“为师自知,不烦尔嘱。”言已,飘然而去。   三缄心中暗想:“我为七窍、珠莲费尽无限心机,才将彼名利之心,变而为习道之念。今已到此地步,且再化美妇以试之。”计定,扭身一化,化一少妇,美貌无双。莲步轻移,来至亭中坐定。娇声婉转,向内呼曰:“里面有人否?”七窍闻呼出视,见一少妇,容颜绝世,秋波流动,可以倾国倾城。因问之曰:“何处女娘,来此甚事?”少妇曰:“妾遇丈夫不良,朝日好赌,前人所遗家业,一概失却。业刚倾尽,偶得不治之症而亡。上无翁姑,中无弟兄,下无儿女,独妾一人。欲归母家,又不知阿娘近来迁居何地。妾走半日,足被荆棘刺痛。只说荒山野径,息肩无所,幸有此亭高露林间,知其内必有主,特来借宿一夕,明日早起,又向前行。但不知主人可有内室否?”七窍曰:“有。”少妇笑曰:“既有内室,妾愿与尔作一小星。”七窍曰:“娘子休得乱言。吾夫妇在此苦炼大道,虽朝夕同处,从未共榻。敢贪意外之色,以干罪戾乎?”少妇曰:“男子纠缠妇人,谓之败人名节,罪固难免,妇人纠缠男子,是彼心愿,似不为过矣,罪何有乎?”七窍曰:“淫恶均也,何分乎男寻女、女寻男哉?”少妇曰:“世有好色男子,奸淫至众,尚还生于尘世,福禄享之不穷。尔仅淫妾一人,有胡不可?”七窍曰:“人多奸淫而尚能受福者,以前生无善不作,功修浩大耳。尔试观之,贪色者流余福一完,转眼即为穷困,酬偿淫债,在乎妻女。盖天道好还,原无或爽也。”少妇见七窍言硬如铁,复以眉目送情。七窍任之,毫不介意。少妇知彼心心在道,摇夺不能,叹息数声,出亭竟去。   三缄自化美妇以试七窍,见彼不为色动,心甚喜。又迟几日,仍化老道归亭。夫妇迎入,参拜已毕,老道询曰:“吾去南海后,亭内可有人来乎?”七窍曰:“前日一少年美妇来亭息足,欲以艳冶迷吾,吾力拒之而弗与语。美妇知不能惑,旋亦他逝。自此绝无人迹焉。”老道曰:“尔心如是,可以教矣。但此茅亭终非修炼之所,吾尚有男徒女徒数十余人,在万星台前结庐习道。尔夫妇明日可随师到彼,一同学习,方有切磋。”夫妇二人果于诘朝整顿行李,缓随老道下了通天岭,望着阳关而进。   老道在途向七窍言曰:“夫凡炼道,心要放得活泼,不可拘定死机。如炼无气也,不拘知为炼气,却又是炼气。譬诸天地,非有心于春去夏来,而自然春去而夏来。无为也而若有为,有为也而又无为。洒洒洋洋,不为道拘,方见头头是道也。”七窍乃仙子临凡,得此指点,心明如镜,遂应之曰:“吾师所言,洽合鱼跃鸢飞,无处非道所在耳。”老道曰:“弟子颖悟非常,万星台中数十门徒,尔其第一人也。”正谈论间,倏然天半黑云一缕,飘忽而来。   却说赤鲤与毒龙等在芒山壑中去战狼妖,狼妖败后,访得七窍夫妇陷于石缝,不能救出。因回本洞,炼一碎石铁棒,持之在手,轻若鸿毛,抛下地时,重如山岳。今日持杵乘云,意欲来至芒山,碎破石缝,将夫妇救出。岂知云头下望,见一老道执杖前行,后随一女一男,酷肖七窍夫妇。忙将云头按下,上前细视,果夫妇二人也。赤鲤喜不自胜,曰:“吾自失大人、夫人后,知为妖物攫入石缝,仆无道法,不能救之。故此四处访寻,欲求一道高之人前来援救。不料今在途间倏尔相逢,真万千之幸也。敢问大人夫妇随此老道,要向何往乎?”七窍曰:“是老道也,乃吾夫妇活命恩人。今特导吾去万星台学习大道耳。”赤鲤曰:“以仆思之,不如仍归都内,享受人间之福。老道言语,尔休误听,以阻前程。”七窍曰:“尔言卫吾乎,抑害吾乎?”赤鲤曰:“仆子实卫大人也。”七窍曰:“尔卫吾心念起于今日乎,抑起于平日乎?”赤鲤曰:“老仆此心,无时不有,大人以今日平日为分者,果何说耶?”七窍曰:“尔既平日心有无穷,毒龙洞中为何将吾二人百般挫辱?”   赤鲤惊曰:“是何言也?忆自三缄妖物扰乱部衙,吾等护拥大人、夫人以逃外境,不期逃妖之扰,复遭妖害,致使主仆倏然分散。虽知大人夫妇身陷石缝,又奈无有法术,急不能救,心伤半夜,无刻安之。何言毒龙洞中挫辱我主也?此真晴天里忽然霹雳,仆子心实不明。”七窍未及回言,老道曰:“七窍拜吾为师,即吾弟子。尔虽当日在衙服事,此日七窍流离失所,为之仆者,宜各寻生理,毋再以七窍为望焉。”赤鲤曰:“老道差矣。吾主仆情结于前,尔师徒缘结于后。吾之来此,特接大人夫妇归都,享受重爵。何得从尔野道,受此凄凉?”言已,挺身来扶七窍。老道吼曰:“赤鲤小妖,欲动粗乎?”赤鲤曰:“老妖道,如还吾大人夫妇,则万事罢休;如不还,吾誓不与尔两立。”老道曰:“尔言若此,已知不能顺说。看尔有何道法,敢与老师爷试之。倘老师爷试尔不过,七窍夫妇准尔接去;尔如试吾不过,将如之何?”赤鲤曰:“愿让大人夫妇为尔门徒。”老道曰:“尔言既出,休得以后又起风波。”赤鲤曰:“决不食言!”老道曰:“如是,请了。”赤鲤暗想:“老道口出大言,谅必道高法妙。惜毒龙等未在此间,独吾一人,战恐难胜。不如出彼不意,先以碎石杵击之。”主意已定,提杵在手,暗向老道抛来,黑气一团,从空坠下。   三缄见黑气下坠,知是宝物,闪过身儿,忙展隐身旌,将七窍夫妇掩着。只见此杵坠地,击成一坑,约深丈余。一时乱窜火光,杵又腾空飞去。赤鲤见杵未能伤及老道,吼谓之曰:“尔知吾宝厉害乎?如将大人夫妇还吾则罢,否则,尔命必为吾宝所丧焉!”老道曰:“尔宝不算厉害,待吾持宝与汝试之。”言已,即取飞龙瓶抛向半空,吐出火龙一条,直扑赤鲤。赤鲤击之以杵,火龙举爪将杵捏着,反向赤鲤乱击。   赤鲤无处藏躲,只得化道黑气,向南海而逃。   三缄收了宝瓶,竟导夫妇二人来至万星台。先参诚意子,后拜道兄道弟,即在台内,造道习功。诚意子辞了三缄,仍归紫霞洞府。三缄于是日与诸弟子讲论大道,从此驻下云游,只思道教成,同赴大罗,封诰仙职。岂知修仙一事,原非易事,弗受尽锻炼,终难成不坏之身。在三缄心中,以为折磨如斯,可以撒手成真矣。   无如赤鲤自得飞龙瓶追逐归于南海,与毒龙、蛟、虾等商曰:“而今大人、夫人已拜野道为师,在万星台前修道。吾等不免潜去台畔,以冲散之。但不知其间究属何人主教。”虾妖曰:“是地吾昨经过,见有青气固结半霄。偶遇虎妖,问其主教为谁,乃代天阐道之三缄也。如欲冲散,非请灵宅仙师不可。”赤鲤曰:“尔言甚善。”遂将妖风驾动,同向灵宅洞府而来。   入得洞门,拜见以还,侍立左右。灵宅询曰:“尔等来此何事?”赤鲤曰:“三缄孺子而今集其诸徒,传道于万星台。七窍、珠莲均被引入,弟子等欲去冲散,以复前仇。特来禀师,乞求设策。”灵宅曰:“三缄所教弟子,心俱坚稳,为师已搬之不动。不若俟彼大道成后,吾于其内生出道中旁迕、旁中外道以动摇之。”赤鲤曰:“吾师徒子无几,安能任及许多外道耶?”灵宅曰:“三万六千野鬼已投尘世,何患任之无人?”赤鲤诸妖心甚不服,坚求设策。未审灵宅子计又如何用之。 第一二○回 灵宅子暗施诡谲 紫霞仙预识机关   却说赤鲤等固请灵宅子施一良方,欲去万星台冲散习道之士。灵宅曰:“师知三缄传道此间,已非一日。但彼诸徒,无不心坚似铁。且得妖鬼而得正道,不乏其人,法术之高,有过于三缄者甚多。况三缄此际紫霞已传九宫八卦,变化无穷。尔等欲破,即数百年精于修炼之水怪山妖,亦恐难以相胜耳。”毒龙曰:“想昔日师设万策千方,以阻三缄阐道之任,乃毫道未阻,累受挫辱,群仙皆知。念自三缄游行天下,其怨多结于水国。龙君不念波臣,反发海兵伐三缄,诛及吾等。至今吾等命丧,魂魄无依,忽忽飘飘,幸得遇师于空际。承师恩德,概将魂魄招回洞中,饮以金丹,精灵始固;又承师命,去在南龙衙内,借尸而活,为七窍仆役,代剖奇案,以升官品。弟子等自入衙后,力剖奇案数件,合郡百姓莫不称七窍为南龙活佛,兼之平伏海怪,遂要上升。于是上奏当今,禁道不行,几有可阻之势。不知三缄孺子有何福份,未能受其阻滞,道竟修成,今在万星台聚集诸徒,传以大道。可恨七窍夫妇不念当日剖案辛苦,服事淳诚,反归三缄,弗恋吾辈。弟子忿恨已极,望师设一良方,以擒万星台之习道者而尽诛之,其心乃安也。”   灵宅摇首曰:“尔等欲诛三缄弟子,万不能够,如暂为扰乱,以出昔日受挫之气,则庶乎可焉。”赤鲤曰:“扰乱如何?”灵宅曰:“三缄门下习道颇众。尔等遍招山水精怪,潜于万星台之前后左右。俟到更深夜静,倏然冲至山前,喊杀连天,妖风大卷。彼如出视,不可与斗,速归旧所。待其安静后,又复扰之,每夜以二次为度。过二三夜一扰,或四五夜一扰,随时变幻。如能使彼不堪扰乱,迁出万星台外,即是尔等报复如心矣。”赤鲤曰:“师策固妙,但山水妖属,何能得集耶?”灵宅曰:“尔等分为数路,彼此相集,又有何难?”赤鲤诸人报复心急,遂如计行之。   赤鲤南游,毒龙北往,老蛟西游,虾精向东而行。整整去了月余,各路所招,算来不上一百。四人知妖难类聚,个个归洞,祈师招之。灵宅子万不得已,将招妖旗取出,监于洞外。但见旗高百丈,金铃响彻半天。一时水怪山精纷纷而至,同声问曰:“灵宅仙真高监朱幡,招吾等来兹,有何吩谕?”灵宅曰:“别无他事,因紫霞真人前与尔辈为仇,死者无数,吾心不忍,出洞护卫。奈法力不及,累被紫霞挫辱,今招尔等者,亦为复仇之说也。”众妖曰:“真人欲复此仇,策又安在?”灵宅曰:“尔等前去每夜扰之,倘将彼师徒驱出万星台,即如复仇一般耳。”   内有数十山妖曰:“紫霞真人乃命奉上天阐明大道,以免世之学道者误入旁迕,害及后世,其理正也。千思万虑,费了无限辛勤,方将七窍、三缄收拾停妥。不言上界仙子宜加保护,即吾妖类,亦当谨遵天律,以卫阐道之人。真人此行,毋乃太谬,吾恐遭谴,吾辈实不敢奉命焉。”言罢,散去多半。   尚有数百妖魔向灵宅言曰:“彼不奉命者,非畏天律,是视妖类之受挫为多事也。吾等以同类为重,此仇固当报之,愿照真人妙策行事。”灵宅曰:“如是,尔等不可与争,争则不利。”众妖诺,各乘妖风而去。历台十里许,遥见台上祥光闪闪,清气腾腾,云影之中,若有天神护持。众妖睹此情形,无不心怀畏惧。赤鲤曰:“既已到此,须照师计行之。”遂坠下妖风,豫于茂林深处。   是夜初更时分,三缄呼诸弟子暗暗嘱曰:“今日在讲道台仰观,四方黑气迷漫,刚隔十里之遥而止。尔等所炼法器,须各紧随身边,恐有妖魔乱吾讲地道也。”诸徒如命,静坐以候。   候至鼍更三报,群妖妖风吹动,飞沙走石,喊杀而来。霎时之间,几把万星台篷庐吹倒。三缄急将飞龙瓶抛起,火光乱窜。   三服、乐道以及椒、蜻二子、翠华、翠盖、紫花娘等,各持法宝,飞上空际。群妖见得,风车扭转,腾空竟去。三报服等辈随后追之,倏无形影。于是播转云车,仍回万星台,禀之三缄曰:“弟子等追至十里之外,影响毫无。不识何妖猖狂若此?”三缄曰:“是必七窍之仆婢不甘心于吾者也。彼既远去,无容追究。谅彼知吾师徒道高法妙,胆已丧矣。尔等须在台内勤勤习道,外魔不足畏之。”嘱毕,诸弟子谨遵师命,各炼其道,按下不提。   且说群妖自扰万星台,复退于所隐之处。次早,赤鲤暗计:“师策只许更深乱扰,昨夜扰彼一次,不识万星台之气色究竟何若?待吾今日乘风视之。”计定,腾空俯视,万星台前清气上升,一丝不乱,兼之清气内面祥光透露,诸神时现云头。赤鲤观望良久,窃自私曰:“如此看来,只于夜静时喝六呼么,究与万星台何损?不如集齐妖属,商议停妥,与彼大战一常即不能全诛其人,损得三缄一二门徒,亦可以气出吾等。”主意已定,当寄信会妖山畔,聚齐同类。   赤鲤、毒龙、老蛟、虾精早早来到。不逾一刻,群妖各架风车,同集于斯,向赤鲤等言曰:“灵宅门下仙妖主者,寄言传吾,所议者何?乞为指示。”赤鲤曰:“想紫霞野仙自专阐道权,遣得虚无临凡,脱化三缄,云游卖道。凡吾妖部,死于彼手者不计其数,仇结深深,报复无由。幸灵宅仙师命及吾等,牢笼七窍于富贵场中,可以禁道不行,乃至于禁道之功尚未克成,七窍、珠莲反拜三缄为师,习道于万星台内。尔我遭此蹂躏,未必甘心受之乎?”群妖曰:“尔言如是,又有何计以破万星台耶?”赤鲤曰:“吾欲今夜乘彼无备时,突至台前,一拥而入,四面攻击,虽三缄弟子难以全诛,即诛得一二人,仇亦复矣。吾言若此,诸妖以为何如?”群妖曰:“尔说甚是。若依他师之策,不过使彼惊骇而已。”赤鲤曰:“尔等既以为可,宜将各人法力尽情使之,以与三缄师徒见个高下。”群妖曰:“吾等久有此心,但恨无间可入。今日得此机缘,焉有不竭力乎?”赤鲤曰:“如是,仍分四路潜行,待至三更,均宜勇往争先。千古冤仇,报复在此一举。”众妖闻说,耀武扬威,恨不能即到万星台与之大战。   赤鲤等又设酒宴,款待群妖。群妖饮罢盛筵,派成四路,每路共计七十八名,各归本部队中隐伏去了。赤鲤独领一队,尽属虎妖,只待三更到时,一鼓而进。   刚到午刻,天半祥云一缕,冉冉前来。三缄望之,不知何仙临凡,又向何地教化。极目谛视,祥光不偏不倚,竟向万星台坠下。三缄见是紫霞归化,忙率习道诸徒迎接仙师。   紫霞真人登上讲道台,正心子、诚意子、复礼子、灵昧子、虚灵子等两旁侍立。三缄师徒参拜已毕,俯伏台下,紫霞呼起,侍立于侧。三缄请曰:“弟子肩师大任,教导诸徒,未知近来传道有错误否?冀师一一正之。”紫霞曰:“吾弟子能体师训,传道正大,不落旁迕,真吾之幸焉。”三缄曰:“奈诸子入道时有早迟,得道之浅深不一,弟子施教虽未大谬,如何按班就部,还望吾师指陈。”紫霞曰:“尔诸弟子之按班就部,尚有所待。吾今来此者,为尔目前之患也。”三缄曰:“所患安在?”紫霞曰:“尔等伫立,吾为尔言。” 第一二一回 集群妖大展法术 祭宝剑又复前仇   紫霞曰:“尔诸习道弟子两旁侍立,听吾指示于尔。今有灵宅子施下诡计,命诸妖属隐于万星台外十里林中,每到更深炼功之时,前来扰乱道心。以赤鲤、老蛟、毒龙、虾精为督统。   此四妖者,前受灵宅命为七窍仆役,任其驱使。南龙之剖奇案,海南之平水怪,无一非彼力焉。兹尔三缄折磨七窍、珠莲,化及四妖形容,绝其所诱,因而夫妇拜在门墙。四妖心甚不甘,又求灵宅予以施妙策。昨夜之扰,只以喊杀为号者,皆灵宅所教也。今日赤鲤等约集妖部于会妖山下,议定今夜与诸子大开杀戒。彼虽不敢想获全胜,若诛得尔徒一二人,前仇已复。故彼议定兵分五路,四方四队,皆花精水怪,尚不足畏。至毒龙、赤鲤所率中队,尽属虎妖,法术颇多,不可轻斗。师故来此,与尔等排设停妥。尔等今夜初更时分,概行撤出万星台,空着蓬庐,亦分五路,与之对敌。诸子道法高下,三缄谅尽知悉。   师去后,尔即派定。俟群妖入台,见庐内无人,必以尔等畏彼,闻风远遁,自然心懈队乱,陆续退出。尔等于是乘势攻击,彼无准备,定许全胜可获。然群妖溃败,不必追逐,可仍归台内,各习尔道。今夜如此一战,已使群妖明白不敢轻视尔等。俟诸异日,看彼如何做作,为师又来指点。”嘱毕,乘风归去。   三缄拜送后,登台而坐。遂派翠华、翠盖、风春,龙女、榴姑、棠英、桃英、紫玉、凤女、珠莲、紫花娘、雪青子、了尘子、醋枉道姑、善诀道姑、餐霞道姑、衣云道姑、回念道姑、从善道姑、弄月道姑、金光道姑为东队;豁达道人、转心道人、传道道人、束心道人、慈祥道人、道烈道人、混元道人、破迷道人、傲性道人、玉白子、石坚子为南队;尽伦子、尽性子、敛心道人、入道道人、体道道人、习道道人、抱慈道人、护道道人为西队;知足道人、绣雾道人、蛛虎、蛛龙、善成、化慈、学慈、习慈、统道、用道、昌道、明道、望道、取道、探道、成道、金光道人、西山道人为北队;三服、弃海、狐疑、狐惑、紫光、乐道、野马、椒花子、蜻飞子、云牙道人、火炼道人、刚克道人、柔克道人为中队。派已,复嘱之曰:“尔等毋得造次,必俟群妖退出万星台时,方可一拥而进。”诸子领命,齐整法器,思欲各逞本领,以塞妖部窥向之门。   无何,日落西山,鼍更初报。三缄于是与同七窍统得五队道士,暗暗偷出,隐于台外。且看群妖候至柝声三响,妖风驾动,直向万星台而来。进得台中,不见动静,蓬庐搜遍,人影全无。赤鲤是时以为三缄畏扰,潜逃异地,登在讲道台上,大声笑曰:“闻得紫霞道法高妙,无人可及。如何所教之三缄,在此呼么喝六,妖部人部,传道之师。前夜被吾灵宅天仙略施小策,喧闹一次,恰似畏猫鼠子,深潜土穴而不出乎?今夜吾等特来与尔试试法力,尔三缄野道既居传道之首,胡弗稳坐在此,与吾妖部一决胜负?妖部如战尔不过,愿窜他所。尔如战吾不过,此台须让妖部坐之。”毒龙假意劝曰:“三缄如在台内,尔詈之诮之,彼自聆而生愧焉。而今闻吾等威风,业已逃窜他方,何必追究?”虾精曰:“三缄畏吾妖部,吾恰有以譬之。”老蛟曰:“譬之如何?”虾精曰:“譬之犬子,一见其主,摇尾乞怜之不暇,焉敢持戈相斗哉?”老蛟曰:“好,好!   只要三缄深畏吾等,昔日仇恨付之沉渊,速回仙师洞中,将命复后,大排筵宴,以贺功勋。”赤鲤曰:“可惜吾辈空劳一番车驾,绝高道术,未克显焉。”毒龙曰:“尔等欲显道法,只管显之。”于是群妖各现怪像奇形,逞起妖风,摧林折木,飞沙走石,好不惊人。   胡闹多时,队伍已乱。刚出万星台外,东队翠华等阻着厮杀,南队豁达道人等阻着厮杀,西队尽伦子等阻着厮杀,北队知足道人等阻着厮杀,中队三服、乐道等阻着厮杀。群妖措手不及,纷纷乱窜。虽然各显道术,无如五队妖部为三缄五队仙兵冲得七零八落,受伤而逃者甚众,死于宝器之下者亦多。赤鲤、毒龙、老蛟被弃海、三服围在山岭之上,不能脱身,兼之三缄抛起斩妖宝剑,将毒龙辈头面手足刺了数十下。虾精又被椒、蜻二子反复刺以股锥。   正值无可如何,灵宅真人使下遮妖宝幡,救出归洞。细细查点,群妖受伤者七十有四,为法宝击毙者三十有五焉。赤鲤、毒龙、老蛟呻吟不绝于口。虾精在侧,泣而怒曰:“因为二三犟头,横顺要仇复三缄,今被三缄弟子如斯挫辱,悔何及乎?   且尔等受伤即重,皆是法宝所击,还过得去。惟吾专遇两位使铁锥的,连环相刺,吾受了千百锥儿。举目视之,二人之锥尚且懒于手持,束在股间。若非灵宅仙师宝幡遮着,险被刺死矣。”毒龙曰:“吾等欲报此仇,其念起之已久。今日即败,伤养好时,又聚妖兵,寻彼师徒拚一死战。”言已,散去群妖,惟毒龙、蛟、虾、赤鲤等灵宅洞内将息伤痕。   却说诸道士大败妖兵后,仍归万星台。三缄点之,不惟无有死亡,并且寸伤未得。喜而言曰:“正道与妖道相较,妖道真不敌矣。但是以习道之人而启杀机,原非所可。无如道高魔至,心动欲生,克己工夫不可不讲。譬之妖即己也,与斗即克之。谓不克乎己,则理何能得?尔诸弟子须即妖扰以思道,毋徒作杀机观也。”诸道士再拜稽首,曰:“曩者师言入道与悟妙道,弟子之辈骤闻之而难通。继承吾师随在指点,顷觉无处非道,无时非道以旋转于目前。此非弟子之善悟,乃吾师之善教也。”三缄曰:“尔等须正心诚意,苦苦向道而求,自然由诚生明,前后可知矣。至于心脉,不可妄动,动则必有外魔扰之。师言如斯,各宜守记。”诸弟子同声应曰:“谨遵师训,不敢有违。”三缄曰:“与诸徒讲论道旨,功皆不进,但惜一时不能速成,同入绣云阁内,此道功深遂,未可相强,惟悠游岁月,以待之而已。”又言毒龙四妖日复一日,已将伤痕养好,跪向灵宅,泣而求曰:“弟子等自拜师后,朝日打量,仇复三缄,以羞紫霞面目。无奈计设之累,败之亦累。此心难了,望师另筹一策,以诛三缄。”灵宅曰:“三缄此际已得九宫八卦之奇,何能诛得?   吾谕尔等将这仇恨付诸流水,乃是上策。如再与斗,恐难保其灵魂矣。”四妖闻此,大哭不已,固求指一复仇路径。灵宅子不得已而言曰:“尔等须欲复仇,须将前日群妖概行约集,炼一阵势,方能胜之。”毒龙曰:“师教弟子所炼何阵?”灵宅曰:“尔将群妖约集来斯,吾自有以教之者。”毒龙等闻言大喜,当即四面与妖寄信。   不上三日,群妖毕至,曰:“今承毒龙诸兄约集吾辈,莫非欲与万星台之道士一决胜负乎?”毒龙曰:“非也。灵宅仙真命调尔等,要炼一阵,以诛三缄。尔等来齐,在此候之,自有吩咐。”群妖于是拱立洞外,以候发落。候至次日,灵宅出洞,环顾众妖而言曰:“尔等欲复三缄之仇,是心真耶,假耶?”群妖应曰:“真耳。”灵宅曰:“既属真情,莫辞艰苦,吾曾炼一斩仙宝剑,只欠四十九日功以圆足。然必要仙凤岭上藏风洞内黑猿血祭之,其剑方灵。此剑灵时,尔等于万星台之对面设一穿云大阵,将剑挂在阵外,入阵者剑自斩之。”言犹未已,毒龙曰:“师以剑杀人,何取阵名为『穿云』也?”灵宅曰:“是剑也能穿入云际,诛戮仙子,故以『穿云』名之耳。”毒龙曰:“此阵如斯厉害,谁人压之?”灵宅曰:“非师不能压此阵也。”毒龙喜曰:“吾师压阵,三缄野道诛之无疑矣,敢辞艰苦乎?”遂与蛟、虾、赤鲤统领群妖,来至仙凤岭藏风洞下,捕捉黑猿。黑猿有一长,已成人形,妖法颇高,非毒龙等所及,见群妖集此,以为同类,亦属无妨。谁知集了数朝,忽擒一小黑猿而去。 第一二二回 老猿公败遇仙子 穿云剑收入长虹   毒龙等擒得黑猿儿,与同群妖乘风而归。守洞小猿忙忙入报,老猿怒甚,手提冲天棍,驱风追逐。毒龙、蛟、虾、赤鲤命群妖在后,轮流接战以阻之,早将黑猿儿提到洞中,交与灵宅。灵宅即命赤鲤一刀挥为两段,以盂盛血,和剑炼之。期炼满时,猿血尽入剑内。取剑出视,金光射人。抛在半空,火焰飞腾,能斩仙子。这系后话,姑置不论。   且说老猿追至,群妖接战。战到日西,群妖退回灵宅洞前。   灵宅奖赏一番,命其各归本洞,俟后调用,再寄音信。群妖散罢,老猿暗到灵宅洞前。空中俯视,猿儿尸为两断,抛之荒野。   老猿哀痛弗已,暗暗将尸盗回,厝于山岭,意欲复此深仇,又奈不能战及诸妖,因而不时仰天大哭。   紫霞得知,命复礼子化一道士,游于藏风洞外。老猿恐是前妖所化,复来探取猿儿者,提棍出洞,与彼战之。复礼子曰:“吾非妖部,乃修行道士也。”老猿曰:“既是修行道士,各有洞府,何得到吾洞外望脑探头?”复礼子曰:“修道之人心抱仁慈,安肯害尔?然尔一见洞外有人来往而惊惶若是者,系何故哉?”老猿曰:“前日一队妖气来集于此。吾以同类,未曾防备,孰意盘桓数朝,竟将吾之猿儿攫一而去。吾怒甚,力与之战。怎奈妖部极多,彼败此接,此败彼来。战至日西,群妖倏退。乘势追去,遥见一绝大洞府,妖如林立。吾寡难敌众,欲近不敢。待群妖散尽,近而俯视,猿儿尸已两段。吾心虽痛,莫可如何,只得候至更深,将尸盗回。故今常命小猿洞外逻守,凡有人至,即行通报。吾今见尔而惊惶不定,不得不持棍出斗,以卫子孙。”复礼子曰:“原来如此,尔知捕尔猿儿者乎?”老猿曰:“不知。”复礼子曰:“乃是灵宅真人命赤鲤、毒龙及老蛟、虾精所领妖部擒去,取血炼剑,欲与三缄师徒一决胜。所设之阵号曰『穿云』,尔欲复仇,万星台前不久必有战斗。吾赐尔一袋,名为『聚宝』,尔将此袋紧佩身旁,乘着妖风,隐于空际。但看是剑出鞘,金光闪灼,穿入云头,云下紫气一条,即是剑光所射。无论已成仙子与将成仙子,入阵必为所斩。尔见紫气穿云而来,以聚宝袋收之。将剑收余,速到长虹岭,凡有妖风起处,持剑挥去,自多妙用。俟至风息,吾来取此宝袋焉。”   老猿不悟,曰:“黑猿儿既为毒龙等伤其性命,吾得此剑,正好斩之以雪恨。如到长虹岭,安能诛及四妖?”复礼子曰:“群妖战败,尽向西行。惟四妖心奸,独由南去,是岭正在南面。四妖见其高险,决然如此以隐身躯。尔以剑挥之,正所以诛之也。四妖除却,大道得阐,尔亦有功。乘此机缘,去道万星台,拜三缄为师,自不少尔仙位。”老猿喜曰:“承得道长指点,他日入有寸进,衔环报之。”复礼子曰:“些须指示,何望报尔?”即将宝袋交与老猿。老猿拜受后,复礼子又嘱之曰:“吾言谨记,不可错过。”嘱罢,飘然而逝,归洞复命。   紫霞暗计:“长虹岭上虽已安下伏兵,而三缄不知,焉有准备?”于是祥光驾动,亲向万星台而来。三缄见得祥光,知师至矣。忙率诸弟子鹄立候之。无何,祥光坠下。诸子参拜后,拥着紫霞,登台坐定。三缄再拜稽首,曰:“吾师不常临凡,今复来斯,必有以教弟子。”紫霞愀然曰:“道高魔至,凡不虚也。”三缄惊曰:“师何所见,而言魔至耶?”紫霞曰:“尔忘群妖战败之事乎?”三缄曰:“弟子虽未忘之,谅彼不敢再戏侮耳。”紫霞曰:“群妖内惟赤鲤、毒龙与尔仇深,数报未果。今又战败,归告灵宅。灵宅前已俯首,而今杀心又动,将黑猿血炼就一柄斩仙利剑。此剑随心所用,思杀何人,剑即诛之。无论已成将成之仙,遇此剑儿,难保首领。兹已炼就,厉害无比。不过数日,约集山妖水怪,要临万星台畔,设一『穿云』大阵。吾恐尔师徒不知,误入其中,必遭诛戮。”三缄曰:“然则,吾师将何以解此围乎?”紫霞曰:“尔等不必惊恐,吾已将兵伏下,收此宝剑,诛此四妖。四妖一败,诸子自兹无有魔扰矣。”三缄曰:“是阵究如何破耶?”紫霞曰:“尔领群弟子齐入阵中,展开隐身旌,将身掩着。如见阵开,上无有紫气,竭力攻打,彼自败焉。”言已,仍驾祥光而去。   三缄即于是夜暗谓徒众曰:“紫霞仙师煞费精神,有事必先告诫。今日所说,尔诸弟子谅已知悉。吾谕尔等;倘毒龙群妖来扰万星台,切毋散乱,总随为师身后,鱼贯入阵,以免受斩仙宝剑之诛。如不听师言,恐遭剑刺。既入阵矣,又不可逞尔道法,私出斗战。必待为师撒出隐身旌,抛下飞龙瓶,尔等以火光为号,然后各持宝器,拚力击之。”诸弟子皆曰:“吾辈谨遵师教,断不敢违。”三缄曰:“若然,尔等于这几日,各在蓬庐静养精神,方能入阵破敌。”言罢,诸子散去,各归庐内静养不提。   又言灵宅一日出洞,谓毒龙等曰:“尔辈实欲复三缄之仇乎?”四妖泣曰:“吾等辱受三缄已多多矣,此仇不复,心实难甘。”灵宅曰:“既欲复仇,须于此阵有进无退,拚一死战焉。”毒龙曰:“即将仙师所固灵魂化作灰飞,心亦不怨。”灵宅曰:“如是,为师明日巳刻布阵,亥刻命人去到万星台,引三缄师徒由阵门而入。如彼不知阵内有斩仙宝剑,误入吾阵者,立见丧亡。”毒龙曰:“师宝灵异非常,吾等深仇定报于此。”到了次日午牌时分,灵宅子呼四妖而谓之曰:“为师已将阵势安排停妥,尔速调妖部前来助战。”四妖领命,欣然竟去。不逾一刻,妖兵调齐,同来洞前,听候分发。未几而金乌西坠,玉免东升矣。灵宅遂遣妖部,齐向万星台来,潜于台之左右。俟至亥刻,分作四路,以引三缄。   三缄正在讲道台与诸子讲论大道,倏然狂风四起,折木摧林,转瞬间天地昏晦,心知妖部已排阵势,即命诸子牵衣而行。   行至阵前,遥见阵门之上金光闪灼,穿入云头,云下紫气一条,天精如龙,令人难近。三缄见势甚凶猛,忙展隐身旌,掩着师徒身躯,不敢露出。老猿此际已在半天,将袋持在手中,以收是剑。   安排妥帖,只候三缄入阵,剑气腾空。岂知三缄师徒暗藏旌下,轻移步履,偷向前来。来到阵门,举首仰视,上书三大字曰“穿云阵”。阵门一剑,长约五尺,晶光射日,杀气逼人。   师徒见之,胆战心惊,各怀欲退不前之志,甫欲退后,恰值毒龙、赤鲤、老蛟、虾精突如其来,阻着去路。此时欲进不可,欲退不能,只得大着胆儿,齐向阵中一拥而入。   小妖报于灵宅曰:“三缄师徒来至阵前,忽然不见。惟见清气一缕,杀入阵内,不知何为?”灵宅曰:“三缄野道,紫霞赐有隐身旌,将身搏着。岂识吾之宝剑专诛诸仙,不怕彼隐着身儿。待吾念动真言,此剑飞出鞘来,管叫野道师徒俱无躲处。阵罢后,自见尸横遍野焉。”小妖曰:“既然如是,仙师速念真言!”灵宅子即登点将台,披发赤足,左旋右转,口诵有词。只听阵门一声霹雳,火光雪亮,腾腾紫气穿入云头。老猿在空看得明白,将身躲闪一旁,让此紫气上升,急以聚宝袋抛去,不知不觉,剑已坠于袋内。老猿不胜欢喜,持袋在手,风车驾动,直投长虹岭,以俟毒龙。   灵宅子诸妖念动真言,见剑光穿入云头,久不下坠。真言又念,亦不见下。正着急间,紫霞在空乘势呼曰:“三缄还不举手,待等何时?”三缄听得“举手”二字,忙将隐身旌收却,与诸弟子各执宝器,四面冲出。群妖接战。三服、弃海、椒、蜻二子及西山道人,围着赤鲤、毒龙、老蛟、虾精四妖厮杀,二翠与凤春等战及群妖,喊杀如雷。自来争斗之雄,未有过于此者。 第一二三回 长虹山诛及四恶 道祖宫遣发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