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宫廷艳史 - 第 25 页/共 49 页
邓辰笑道:“管她好的丑的,目下都不能知道,我们且去替他将媒做好再说,到订婚之后,自然就晓得了。”李通笑道:“可不是哩,我们就去给他说罢。”邓辰笑道:“这事用不着你着急,可是有两句话,我要先向你声明。”李通道:“你说,你说。”邓辰道:“你和我去,你不准开口,才和你去呢。
”李通笑道:“这不是奇谈么?难道我讲话,就犯了法了么?”
邓辰笑道:“你不要误会,因为你没有媒才,所以用不着你开口。李通笑道:“什么叫做媒才,我倒来请教。”邓辰笑道:“啊,做媒这件事,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什么稀奇,一有稀奇,任你舌长八丈,口似悬河,那是没有用的。”李通道:“我只当是什么难事呢,原来这点玩意儿,我晓得了,今天去,我就拣好话就是了。”邓辰摇手道:“话有几等说法,万一说得不对,凭你说的什么好话,也要坏事的。”李通道:“照你这样说,我竟不配说话了。”邓辰笑道:“你又来了,谁说你不配说话的,不过今天的话,不比寻常的话,一句也不能乱说的。”
刘伯姬笑道:“他既不要你开口,你就不开口,少烦了神,吃现成的喜酒,做现成的媒人,可不是再好没有呢?”李通大笑道:“就这样的办,我今天跟他去,只装个哑子,一声也不响好么?”邓辰道:“好极了,我们就去罢。”
说着和李通出得门来,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教他到那里不要开口乱说。李通道:“你放心罢,我决不开口的。”
一会子到了阴识住的所在,敲门进去,只见阴识秉烛观书,见二人进来,忙起身让坐。二人坐下,阴识问道:“二位尊姓?”邓辰便说了名姓。李通坐在那里和大木头神一样,一声不响。阴识忙走过来,向李通深深一揖,口中说道:“少请教尊姓台甫?”李通忙站起来,回了一揖,便又坐下,仍然一声不响。邓辰心中暗暗着急,暗道:“这个傻瓜,真是气煞人呢!
教他不开口,认真就闭口不响了。”忙用手向他一捣,意思教他将他名姓说出来。谁知李通见他一捣,越觉不敢开口,真个和六月里的蛤蜊一样,紧紧地努着嘴,双眼管着鼻子,不敢乱视,邓辰却被他急得无法,只得站起来替他通了一回名字。
阴识问道:“二位深夜下顾,必有见教。”邓辰忙答道:“岂敢,特有一要事相求。”阴识忙问道:“有何贵干?请即言明罢!”邓辰便道:“刘将军文叔与敝人忝属葭莩,他的才干,谅足下已经深知,无须小子赘言了。阴识忙道:“刘将军英武出众,拔类的奇才。”邓辰继续道:“他的年龄已过弱冠,不过中馈无人,但是他的眼界高阔,轻易不肯就范。闻足下令妹才德兼优,颇有相攀之念,故敝人等不揣冒昧,来做一回月老,不知足下还肯俯允否?”阴识听了,满口答应道:“邓兄哪里话来,惜恐舍妹蒲柳之姿,不能攀龙附凤,既蒙刘将军不弃寒微,阁下又殷殷下顾,何敢抗命呢?”邓辰见他已答应,不禁满心欢喜道:“承蒙不弃,不独舍亲之幸,便是小弟也好讨杯媒酒吃了。”阴识大笑道:“邓兄,哪里话来,等到吉日,小弟当恭备喜酒相请就是了。”
邓辰也不便多讲,与李通告辞出来,先到李通家中。李通才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今天的媒人也做稳了,喜酒也吃定了。”刘伯姬忙问究竟。邓辰笑得打跌道:“罢了罢了,像这样的媒人,我真是头一朝儿看见的。”刘伯姬笑问道:“难道又弄出笑话来了么?”邓辰便将阴识请教名字的一事,说了一遍,把个刘伯姬只笑得花枝招展。李通瞪起眼睛说道:“咦,不是你们教我不要开口的吗?我当然不开口了!任他问我什么,我没有破戒,还不好么?”刘伯姬笑道:“果然不错,应当这样的。”
她说着,又向邓辰问道:“媒事如何?”邓辰道:“成功了。”刘伯姬只是十分喜悦。邓辰便告辞,径到刘秀的住处。
刘文叔正在那里盼望他回话,瞥见他进来,忙问道:“姐丈!
所托之事,如何?”邓辰笑道:“成功是成功了,但是你拿什么谢谢大媒人呢?”刘文叔听得成功,不禁满心欢喜,没口地答应道:“有,有,有!”邓辰笑道:“只管有有有!究竟拿什么来谢我呢?”刘文叔道:“要什么,有什么,还不好吗?”
邓辰笑道:“别的我不要,只将好酒多办些,供我吃一顿就是了。”刘文叔道:“容易,容易!遵办就是了。”邓辰收了笑容,正色对他说道:“三弟,难得人家答应。在我的拙见,趁现在没有事的当儿,不如早成好事,倒了却一层手续,你看如何?”文叔沉吟了一会子,然后向他说道:“事非不好,不知对方能否答应,倒是一个问题。”邓辰道:“这倒用不着你踌躇,还是我和阴识商议,不难答应的。”
邓辰忙又到阴识这里,只见阴识尚未睡觉。邓辰忙对他道:“阴兄,小弟又来吵搅你。”阴识忙起身让坐,笑问道:“现在下顾,还有什么见教么?”邓辰说道:“忝在知己,无庸客气了。我刚才回去,对舍弟亲说过,舍亲自然是喜不自胜,他对小弟曾有两句话,所以小弟再来麻烦的。”阴识道:“愿闻,愿闻!”
邓辰道:“男婚女嫁,原是一件大事。但是舍亲现在以身报国,当然没有什么闲暇的时候。可巧这两天将定陵得了,暂息兵戎,在他的意思,欲在这几天择个吉日,将这层手续了去,省得后来麻烦。”阴识满口答应道:“好极了!明天兄弟回去,就和家母预备吉日,大约就在这月里罢!”邓辰道:“依我看,就是九月十六罢。”阴识道:“好极,好极!”邓辰道:“还有几句话,要和阁下商议,就是妆奁等类,千万不要过事铺张,徒将有用的钱财,使于无用之地,最好就简单一些为好。舍亲文叔他也是个不尚浮华的人。阴识道:“阁下的见解真是体贴人情已极,兄弟无不遵办就是了。”邓辰便站立起来笑道:“吵闹吵闹!”阴识便送他出来。
邓辰到了刘文叔这里,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刘文叔真个是喜从天降。邓辰笑道:“自古道,媒人十八吃,新人才吉席。
我做这个媒,连一嘴还未吃到,就将这头亲事做好了,岂不是便宜你们两家了吗?”刘文叔道:“那个我总有数,请你放心就是了。到了吉日,我预备十八个席面,尽你吃如何?”邓辰笑道:“那是玩话,我当真就是这样的一个老饕吗?”刘文叔道:“我要不是这样办,惹得你又要说我小气了。”邓辰笑道:“就这样办。”二人又说笑了一会子,不觉已交四鼓,邓辰便告辞回去安息了,一宵无话。
到了第二天早上,阴识便到刘文叔这里来告辞。临行的时候,向文叔问道:“你几时到舍下去?”文叔道:“我到十五过去。”阴识喜洋洋地走了,在路数日,不觉到九月初九早上,已经到了杨花坞,早有家丁进去报与阴兴。
阴兴心中好生疑惑,暗道:“难道刘文叔不肯录用他么?
如其录用,现在回来做什么呢?”他正自疑惑,阴识已经走了进来。阴兴问道:“大哥,什么缘故去了几天,就回来呢?”
阴识便将刘文叔和妹子订婚一节,告诉阴兴。阴兴自然欢喜。
阴识忙问道:“太太呢?”阴兴道:“现在后园牡丹亭里饮酒赏菊呢!”阴识笑道:“她老人家的兴致很为不浅咧!”他两个正自谈话,雪儿早已听得清清楚楚,飞也似地跑到后园里。
只见丽华坐在一旁,朝着菊花只是发呆出神。邢老安人倒了一杯酒在她面前说道:“我的儿,来吃一杯暖酒吧。”她正自想得出神,竟一些没有听见。邢老安人又用箸夹了一只大蟹,送到她的面前说道:“乖乖,这蟹是南湖买来的,最有味的,你吃一只看。”她才回过头来,对邢老安人说道:“谢谢母亲,孩儿因为病后,一切荤冷都不大敢乱吃,蟹性大凉,不吃也好。
”老安人笑道:“还是我儿仔细,我竟忘了。”
这时雪儿跑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喘吁吁地进来,向邢老安人笑道:“恭喜小姐!”她说了两句,便张口喘个不祝邢老安人瞥见她凶神似地跑进来,倒吓着一跳,后来听了她说恭喜两字,不禁诧异问道:“痴丫头,什么事这样冒失鬼似的?”丽华也接口问道:“什么事?”雪儿又停了半天,才将阴识回来的话,一五一十说个究竟。邢老安人放下酒杯问道:“真的么?”雪儿笑道:“谁敢在太太面前撒谎呢?”邢老安人真个喜得心花大放,忙用眼去瞧丽华,正想说出什么话来,只见她低垂粉颈,梨面堆霞,娇羞不胜。老安人笑道:“我早就说过了,我们这小姐,一定要配个贵人,今日果然应了我的话了。我的儿,你的福气真不浅咧!”丽华虽然不胜羞愧,但是那一颗芳心,早已如愿,十分满意了。
这时邢老安人正要去请阴识,阴识已经进园来了,到了亭子里,先向邢老安人请了安,然后将文叔求亲的事情,说个究竟。邢老安人笑道:“我养的女儿,难道随你们作主吗?”阴识只当她的母亲认真的,忙道:“母亲,这事不要怪我,在我的意见将妹子配了刘家,岂不是再好没有么?凭他家的世胄,难道配不上我家么?不是孩儿说一句,错过刘文叔,再去订一个,老实说,不独妹妹不答应,再像刘文叔这样子,恐怕没有了。”邢老安人忙笑道:“我儿,为娘方才那是句玩话,难道你就认真了么?”阴识也笑道:“我明知母亲和我打趣,我也和母亲打趣的。”丽华早就羞得回楼去了。
当下阴识对邢老安人商议道:“看看吉期已近,我今天就要着手预备了。”邢老安人道:“可不是妆奁家伙一样没有,赶快要着人去办才好呢!”阴识笑道:“不需,不需。”邢老安人道:“这倒奇怪!怎的连嫁妆都不要呢?”阴识便将缘由说了一遍。邢老安人道:“原来这样,那倒省得多麻烦了。”
阴识道:“别的倒不要预备,但是此番来道贺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呢!将前面的三座大厅一齐收拾起来,预备酒席,两边的厢房,也要收拾清净,预备把他们歇宿。”邢老安人也是无可无不可的。阴识便和阴兴兄弟两个,手忙脚乱,一直忙了三四天。
到了十五早上,各式停妥,专等刘文叔到来,一直等到未牌的时候,阴识心中好不焦急,暗道:“文叔难道今天没空来么,我想决不会的。”他正在猜测的当儿,猛地见一个家丁进来报道:“大姑父到了!”阴识急忙起身出门去迎接。阴兴也吩咐家丁预备招待,自己也随后出来。
只见刘文叔高车骏马,远远而来,一刻儿到了村口。阴兴便吩咐家丁,放起爆竹。一霎时劈劈拍拍,放得震天价响,一班音乐也同时奏起。刘文叔在前面走,后面跟着李通、王常,还有一队兵。阴识忙迎上去,与三人握手寒喧,向文叔问道:“邓兄今天没有下临吗?”文叔答道:“因为定陵城初下,我到此地,不能不留一个人在那里弹压。”阴识点头道:“那是自然。”说着,又与李通、王常见了礼。大家握手进村,到了门口,各自下马入内。阴识一面招待李通、王常,一面引着刘文叔拜见他的母亲。到了第二天,远近听说文叔结婚,谁也要敬一份贺礼,真是个车水马龙,贺客盈门,十分热闹。到了晚上,合卺交杯,同入罗帐,自有一番叙别之情,不必细说。读者们谁不是过来人呢?
良宵易过,永昼偏长,曾几何时,又是鸡声喔喔,日出东方了。丽华忙起身梳洗,刘文叔也就起身梳洗。二人梳洗停当,携手去参拜邢老安人,把个邢老安人乐得心花怒放。试想这一对璧人,怎能不欢喜呢?
阴识忙又到大厅上摆酒,招待众人。大家还未入席,瞥见有个家丁进来报道:“外边有个背着青包袱的人。口中说道,是奉着圣旨前来有事的。”阴识忙起身迎接。那人进了大厅,往中间直挺挺站着,口中喊道:“刘文叔前来接旨!”文叔在后面早已有人报知与他,听说这话,忙命人摆下了香案,自己往下一跪,三拜九叩首已毕。那个官长口中喊道:“破虏大将军刘文叔,圣旨下!”刘文叔伏地奏道:“微臣听旨。”那个背旨官又喊道:“破虏大将军武信侯刘文叔因其破虏有功,劳绩卓著,特升授司隶校尉,行大司马事,克日即行,往定河北,钦此。”文叔听罢,三呼万岁,舞蹈谢恩。阴识忙设席招待,那个背旨的官员也不赴筵,就匆匆地走了。
刘文叔忙向邢老安人辞行,又与丽华握别。新婚乍离,总不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正是:昨夜帐中春意满,今朝塞外晓风寒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一回 骁骑将军权充蛱蝶媒圣明天子喜结鸳鸯偶
却说刘文叔奉了圣旨,往定河北,怎敢怠慢,即日启程。
和阴氏分手,带着王常、李通、阴识先到定陵。方到了馆驿,还未落座,瞥见刘伯姬浑身缟素,大哭而来,把个刘文叔惊得呆了,忙向她询问。李通也莫名其妙。她还未开口,瞥见邓辰泪容满面,神色仓皇地走了进来。刘文叔见邓胡这样,料知事非小可,只听刘伯姬娇啼宛转地说道:“三哥!你晓得么?大哥被新市、平林那班贼子窜摄刘玄,将他杀了。”刘文叔大惊垂泪,绝无言语。
邓辰向李通说道:“这事料想起来,恐是你们令兄主使;莫说是自家亲眷,就是朋友。万万做不到这层事的。而且刘伯升在日,究竟和你们令兄有多少深仇大怨呢?”刘伯姬一把扯住李通,圆睁杏眼,骂道:“天杀的,你将我和文叔索性杀了罢。”李通气得大叫如雷,向伯姬道:“你不用和我们缠。我先去杀那个负心的贼子;随后就将新市、林平的一班鸟男女,杀个干净;最后将昏君剜心割胆,替大哥报仇。”他霍地站起身来,拔出佩剑就走。
刘文叔死力拦住哭道:“圣上既然将家兄伏法,一定是犯了什么罪的;如不然,岂有妄杀大臣的道理?大哥已死,只怪他身前粗莽,你却不能再来乱动了。”
伯姬哭道:“三哥,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大哥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
刘文叔拭泪答道:“妹妹,你哪里知道!自古道,君教臣死,不死便是叛臣;父教子死,不死便是逆子。而且大哥刚愎自用,一些不听别人的谏劝,每每要出人头地。独排众议,这就是他取死的原因。”
看官,你们看到这一段,不要说刘文叔毫无兄弟之情吗?
同胞哥哥被人杀了不独不忿怒报仇,反说哥哥不好,岂不是天下绝无这样的狠心残忍的人么?这原有一个缘故,在下趁此将这一段说出来,看官们才知道刘文叔另有用意呢。
闲话少说,再表新市、平林诸将,见刘縯威名日盛,各怀嫉妒,每每在刘玄面前,叠进谗言。刘玄是个庸弱之辈,晓得什么,便照他们诡谋,设法来害刘縯了。
恰巧王凤、李轶等,运输粮械接济宛城,诸首领以为时机已到,便暗中向刘玄进计,便借犒赏为名相机行事,即日大排宴席,刘縯当然也在其列。刘玄见刘縯腰悬佩剑,故意要借过来赏识赏识。刘縯生性豪爽,哪知是计,忙除下来,双手奉上。
刘玄按赤来,玩弄半天,不忍释手。诸将目视刘玄,意思教他传令,以便动手。谁知刘玄只是不发一言。新市、平林的诸首领,不觉暗暗着急。申徒建忙献上玉玦,意思教他速决。无奈刘玄呆若木鸡,兀地不敢下令。新市、平林的诸将只急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深怨刘玄太无决裂的手段。一会子席散,刘玄仍将佩剑交与刘縯佩上。
刘縯的二舅樊宏早看破情形,私下对刘縯说道:“今天的大祸,你晓得吗?”刘縯道:“不知道,什么大祸呀!”樊宏道:“我闻鸿门宴,范增三举玉玦,阴示项羽。今日申徒建复献玉玦,居心叵测,不可不防!”刘縯摇头笑道:“休要胡猜乱测,料想这班贼子,不敢来惹我的。”樊宏见他不信,也无可如何。但是新市、平林的首领,见一计未成,焉肯就此罢手,又联络李轶继续设计。那李轶本来是刘縯的私人,不想他竟丧心病狂,趋炎附势,与诸首领狼狈为奸。刘縯有个部将,名叫李稷,真个是勇冠三军。当刘玄称帝的时候,李稷即出忿言,他说此次出兵,俱是刘縯兄弟的功绩,刘玄是个什么东西,竟称王称帝起来,真是谁也不能心服的。
这话谁知又传到刘玄的耳朵里,便大起恐慌,忙下旨封他为抗威将军。李稷不受。刘玄便领兵数千人,来到宛城,将李稷传进帐来,不待他开口,便传令将他拿下,喝令推出去斩首。
恼动了刘縯一人,挺身出来,替李稷辩白,极力固争。刘玄又没了主意,俯首踌躇。不意座旁朱鲔、李轶左牵右扯,暗中示意,逼出刘玄说一个拿字。道声未绝,已有武士十余人蜂拥入帐,不由分说,将刘縯绑了起来。刘縯极口呼冤。
你想到了这时,还有什么用呢?生生的将一位首先起义的豪杰,枉送了生命,落得个三魂缈缈,驰入鬼门关去了。再表刘文叔听说他的哥哥被害,心中好似万箭攒穿的一样,又碍着王常在这里,不敢乱说,只好拿反面的话来敷衍众人。此刻只有邓辰心中明白。
刘文叔收泪对众人说道:“于今圣旨下来,命我克日即往河北,国事要紧。”邓辰知道他的用意,忙道:“那是自然之理,我们去就是了。”王常即到刘文叔面前请假一月,回到洛阳,将刘文叔的情形,一一告诉刘玄。刘玄反觉自己太不留情面,竟将刘縯杀了,不禁暗暗地自惭自愧。随令成丹、王常带一队兵马,送多少粮械,去帮助刘文叔北伐。
这时刘文叔已过河北,据邺城。王常、成丹随后赶到,将刘玄犒赏的粮械一齐献上。刘文叔望着旨意,舞蹈谢恩已毕,忽然守门的士卒进来报道:“有个人求见将军!”刘秀便命带进来一看,不是别人,却是刘文叔心中久已渴慕的南阳邓禹。
久别重逢,当然欣喜不置。
邓辰又出来与他寒暄一阵子。刘文叔笑问道:“先生下顾,莫非有什么指教吗?”邓禹笑道:“没有什么指教。”刘文叔笑道:“既不愿指教,何苦仆仆风尘到这里做什么呢?”邓禹笑道:“愿明公威加四海,禹得效寸迟之功,垂名竹帛,于愿已足了。”刘文叔鼓掌大笑道:“仲华既肯助我,我还愁什么呢?”原来仲华就是邓禹的表字。
当下刘文叔十分喜悦,又听邓禹进言道:“莽贼虽然被申徒建辈灭去,但山东未安,赤眉等到处扰乱,刘玄庸弱,不足称万民之主。如公盛德大功,天下称服,何不延揽英雄,收服人心,立高祖大业,救万民生命?一反掌间,天下可定,胜似俯首依人,事事受制哩!”刘文叔听了他这番话,正中己怀,忙用眼向左右一瞟,幸喜王常、成丹不在这里,忙道:“先生高见,秀敢不佩服。”他说罢,附着邓禹的耳朵说道:“刘玄的耳目众多,言语间,务望留神为要!”邓禹点头会意。
当下冯异、铫期均有所闻,俱来劝文叔自立。文叔一一纳进他们的议论,依计施行,克日到邯郸。骑都尉耿纯出城迎谒,刘文叔温颜接见。耿纯见刘文叔谦虚下士,部下官属,各有法度,益发敬服不置。自己预备良马三百匹,兼帛五百丈,入献刘文叔。文叔称谢收下。
这时忽有探马报道:“王郎占据山东北隅,聚众作乱。”
刘文叔听得,吃惊不小,忙与诸将转赴卢奴商议剿灭之策。不数日,又听得探马报道:“王郎拥兵数万,近据邯郸,假称刘子舆招摇吓诈,无所不为。”刘文叔听得这个消息,心中颇为纳闷。又怕幽、蓟一带,为王郎所得,所以先定幽、蓟,远击王郎,恰巧耿弇亦到,刘文叔便留他为长史,同往蓟州。又令功曹王霸募集市乡的新兵,预备去攻邯郸。偏偏无一人来应募。
市乡百姓,沸沸扬扬传说刘秀不是真主,刘子舆方是紫微星,一传十,十传百,说得震天响。王霸万分无奈,只得回报刘文叔。文叔晓得人心未附,便欲南归。
诸将皆有归意,独有耿弇不主张南行,他对刘文叔说道:“明公方到此地,恩信未立,便欲南行,岂不失策?依我的愚见,现在渔阳太守与明公有同乡之谊。我家世居茂陵,家父现为上谷太守,若联合两处人马,直捣邯郸,还怕什么假子舆呢?”刘文叔抚掌称善。惟一班官屑归心已决,大家哗噪起来,都道:“无论如何,总要回南,谁情愿向北去,将一条生命,白白地送掉呢?”刘秀笑指着耿弇,对众人道:“这是我的北道主人,诸位怕的什么呢?”李通掣剑在手,怒目喝道:“谁敢再说出一个回字来,先将他的狗头砍下!”诸人还敢响么?
只得随声附和。
刘文叔遂致书渔阳、上谷两处乞救。这时已到更始二年春月了。刘文叔留在蓟城,专等两处人马到此,就调兵往剿王郎。
不料王郎反悬赏百万,购买刘文叔的头颅。百姓哪里知道端底,沸沸扬扬,讹言百出,纷纷说是邯郸兵至,将中刘秀。刘文叔见人心如此惶惶,不如早离蓟城,再作计议。主意一定,便领了将士出南门想走。不料南门已被百姓封闭得水泄不通。铫期奋动神威,斩关夺路,方得走脱。
一连走了几日,方到了下曲阳。文叔已冻得面无人色。又听得探马报道:“王郎的兵已到后面。”大家惊慌得不敢停留,急趋滹沱河。前驱的探马报道:“河水长流,毫无一舟一楫。”
刘文叔吃惊不小,不由得嗟叹起来。王霸飞马到河边一看,果然静悄悄的无有一舟一楫,只见寒风猎猎,流水潺潺,暗想道:“无船渡去,如何是好!”他正在迟疑,刘文叔带了众将,已到了河边。刘文叔对王霸说道:“怪不得没有船只,你看这河里,完全冻起来了,哪里来的船只呢?”王霸听他这话,颇为奇怪。再一回头,只见河里冻得像一面大镜子一样,不禁暗暗称奇。冯异道:“这几天这样的冷法,我想河里的冰,一定是来得很厚的,让我去试试看,如果能走着冰上过去,那就好极了。”刘文叔摇头摆手的,不准他下去。冯异哪里肯听他话,翻身下马,到了河边。俯首一望,只见那河冻得突兀,不知多厚。那边王霸也下马来,走到河边。冯异向他说道:“你用锤试试看。”王霸真个举起斗大的铜锤,尽力打了一下。只听得震天价响的扑通一声,王霸双手震得麻木,忙低头一看,只见冰上露出斗大的一个痕迹,一点水没有出来。冯异大喜道:“可以可以。”王霸便大踏步一直走到河心,却一点动静没有。
忙跑回来,笑道:“快些过去!快些过去!”大家好生欢喜。
邓禹道:“不要慌,人虽然可以过去,但是马怎么办呢?”
刘文叔听他这话,不禁笑道:“先生,你这不是过虑了吗,人既然可以过去,难道马就不能过去了吗?”邓禹笑道:“明公哪里知道,人过去当然是容易的,但是马究竟是个畜生,晓得什么,走得不好,滑了一跤,在这冰上爬也爬不起来呢!”刘文叔听了这话,反倒踌躇起来,半晌向邓禹笑道:“我倒有一个法子,不知好不好?”邓禹问道:“主公想出什么法子来呢?”刘文叔笑道:“如果就是这样过去,马当然是不能走,因为马蹄是硬的,不小心就要滑倒;最好用稻草包好,那就万无一失了。”邓禹笑道:“好极了,我也是这样想。”说着大家就到田里寻了些稻草,将马蹄包好。
正待渡河,忽听得后边烟尘大起,喊杀连天,冯异大呼道:“不能再延了,追兵就要到了!”耿异不由得扶着刘文叔首先下河,走着冰上过去。接着众人也牵马过来,大家上了岸,后面的追兵已经赶到对岸。大家再回头一看,只见一点儿冰也没有,仍旧是流水淙淙,漫无舟楫。又见那边追来的贼兵,立在岸边望望洋兴叹,刹时收兵走了。邓禹举手向天道:“圣明天子,到处有百灵相助,这话真正不错!”
话进不了,瞥见有一个白发老人,拦住刘文叔的马头说道:“此去南行八十里,就是信都。前程无限,努力努力!”说罢,刘文叔正要回答,怎的一岔眼光,那老者就不知去向。大家不胜惊异,于是同心合力,一齐向信都而来。
不到一日,已到信都。信都太守任光,闻说刘文叔到来,连忙开城迎接。刘文叔到了城中,肚中饥饿已极,便向任光说道:“三日诸将皆未进食,烦太守赶紧预备酒饭。”任光满口答应,忙去命人大排宴席,款待诸将以及刘文叔。一个个饥肠辘辘,谁愿吃酒,都要吃饭。任光忙命人用大碗盛饭。大家虎咽狼吞,饱餐一顿,精神百倍。散了席,县令万修、都尉李忠,入内谒见刘文叔。文叔均用好言抚慰。
任光自思王郎的军威极盛,信都又没有多少兵马,满望刘文叔有些人马,谁知单是数十个谋士战将,并无一兵一卒,不觉大费踌躇,暗道:“保刘文叔西行,尚可支持,如其去征讨王郎,岂不是以卵击石么?”正是进退不决的当儿,忽然有人报道:“和戎太守邳彤来会。”刘文叔心中大喜,忙出来接见,一见如故。
彤听文叔现欲西行,便来谏止道:“海内万民,望明公如望父母,岂可失万民之望!何不召集二郡兵马,前往征伐,还愁不克么?”刘文叔赞成其议,忙下令带领两郡的人马,浩浩荡荡直向河北进行。一路上任光又造了许多檄文,将王郎的罪恶一一宣布出来,并云大司马刘公领兵百万,前来征讨。吓得那一班无知的百姓,惊慌万状,不知如何是好。刘文叔的大军到了堂阳县,吓得那些守城的官吏,望风而降;第二天又将贳县克复。当晚昌城刘植带了一万兵马,前来投降。
如是进行,不到十日,又到卢奴。义旗到处,万众归降。
惟刘扬聚众十余万,附助王郎,不肯归降。刘文叔颇为忧虑。
当下骁骑将军刘植献议道:“刘扬与我有一面之交,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他来归降明公如何?”文叔大喜。刘植当下辞了诸将,匹马而去。
不到几天,刘植回来,报道:“刘扬是说下了,但是有一桩事情,要请主公承认,方可遵令来降呢!”刘文叔忙问道:“什么事?”刘植道:“刘扬现欲与主公联姻,不知主公可能答应么?”刘文叔惊疑道:“这又奇了,我虽然娶过阴氏,目下尚无子女,怎样好联姻呢?”刘植笑道:“刘扬有个甥女,欲嫁与主公。”他听了这话,忙道:“那如何使得呢!我早与阴氏结过婚了。”邓禹道:“天子一娶九女,诸侯一娶三女,主公难道两妻就算多了么?”刘文叔沉吟了半晌,只得答应,忙命刘植带了许多金帛前去,作为聘礼。不到几天,刘扬已将他的甥女郭圣通软车细细,送到刘文叔的宾馆里,当晚便与文叔成其好事。文叔见郭氏的态度,虽不及丽华,倒也举止大方,纤秾合度。这时刘秀便令人大排宴席,招待众将。席间共有李通、邓禹、冯异、王霸、任光、万伤、李忠、刘伯姬、耿纯、耿弇、铫期、阴识、刘植、邳彤、岑彭、马武等,一十七员大将。惟有王常、成丹,自从上次失败,早就回到洛阳去了。
诸将军酣呼畅饮,菜上三道,刘文叔亲自到各将领面前敬酒。邓禹首先向刘秀笑道:“主公,今天吉期,理应陪着我们痛饮一场才是。”刘秀笑道:“那是自然的。一来承诸公的大力血战疆场,才得有今日;二来以后还望诸公继续努力,歼平海内妖氛。秀不才,今天每位挨次恭敬三杯!”他说罢,使取壶来首先在邓禹面前先斟三杯,依次各将面前都斟三杯。
李通笑道:“论理,我与邓大兄,今天要吃个双倍才是个道理。”他说了,邓辰插口道:“可不是么,上次我们替他跑得不亦乐乎,喜酒没有吃到一些,第二天就奉命北伐了。”刘文叔忙笑道:“不是你们提起,我几乎忘了。”他又在二人面前敬了三杯。李通笑道:“媒人不可分厚薄,刘大哥他是今朝的正媒,当然也要和我们一样,才是个道理!”刘文叔忙又到刘植面前斟酒。刘植站起来让道:“请明公不要烦神罢,末将素不喜饮酒。”李通笑道:“刘在哥不要如此客气,今天不必分高分下的,爽性干三杯罢。”刘植推辞不了,只得站起来,将三杯酒一气饮了。李通拍手笑道:“着呀,我生平最怕人家装腔作势的。”邓禹笑对众将道:“我有四句话,不知诸公能赞成么?”岑彭笑道:“请讲罢,你的主意,我们没有不赞成的道理。”邓禹笑道:“主人方才敬我们三杯,我们也该每人回敬三杯,才是个道理。”众人都拍手道好。邓禹便斟了三杯。
刘文叔含笑饮了。以后挨次到每人面前,各饮三杯。共吃了五十一大杯,把个刘文叔吃得颓然大醉。邓禹忙教人将他扶进新房。刘文叔睡眼模糊,踉踉跄跄地走到床前,与郭圣通携手入帏。这正是:嫩蕊初经三月雨,柔蕾不惯五更风。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回 纤手解红罗柔情似水秃头膏白刃军法如山
却说刘文叔大醉入房,与郭氏携手入帏,共效于飞之乐。
良宵苦短,曾几何时,又是纱窗曙色。郭氏正要起身梳洗,猛可里听得刘文叔哽哽咽咽地哭道:“兄长你放心,我今身不替你报仇,誓不为人!不过我面上却万万不能露出颜色。须知刘玄的耳目众多,万一走漏风声,不独我没有性命,就是仇也报不成了。”他说罢,哽哽咽咽哭个不住,把个郭圣通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将刘文叔推醒,只见他泪痕满面。圣通低声问道:“你方才梦着什么噩梦,便这样大惊小怪的?”刘文叔忙坐了起来,双手揉揉睡眼,只是发呆。
圣通又低声问道:“君家为着什么缘故,这样的糊涂?”刘文叔到这时,才听见她问话,忙答道:“没事,没事。不过心中事,每每形于梦寐罢了。”郭圣通也坐了起来,一面先替文叔将衣披好,一面笑道:“你用不着瞒我了,我方才听得清清楚楚了。”刘文叔料想也瞒她不住,便将刘玄怎样将他的哥哥杀了,自己预备怎样报仇的心事,完全告诉圣通。她听了这番,也是献欷欲泣似的。两个人默默的半晌。
圣通才开口向文叔劝道:“君的玉体,务望保重要紧!不要常常伤感。天长地久,终有报仇的一天。”刘文叔拭泪答道:“卿的劝我,原是正理,怎奈手足之情,片刻不能忘却。”
圣通又劝道:“君家现在势力直欲盖刘玄而上,强将如云,谋士如雨,要想报复前仇,还有什么阻碍么?依我想,目下王郎未灭,天下未安,宜先从事征讨清静,那时推翻刘玄一反掌间耳。”刘文叔听她这番话,真是喜不自胜,情不自禁地用手将她怀中一搂,揾着香腮,低声说道:“卿乃真知我心。”两个人喁喁地又谈了一会子。她说出来的话,无句不中听,把个刘文叔喜得心花大放,比阴氏还要宠爱三分。
不多时已到辰牌时候,刘文叔才起身升帐,与众将商议进攻的方法。邓禹对文叔道:“如今我们的军威正盛,万不可稽延时日,须即日继续出伐,直捣邯郸。王郎小丑不难一鼓荡平了。”刘文叔投袂而起,对众将说道:“邓先生的高见,正与我同,望众将军指示可否!”帐前的众将,一个个伸拳掳袖,齐声说道:“郑先生的高见,我们谁不赞成呢?”刘文叔见众将如此同心协力,心中暗喜,忙下令进兵。留下刘植守昌城,阴识守贳县,余下的众将,完全随征。
挥动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直向元氏县进发,还未到城下,元氏县的官长,只吓得屁滚尿流,忙请都尉重黑商议迎敌之计。
重黑听得刘文叔领兵百万,强将千员,前来讨伐,早就吓得浑身发软,四肢好像得了寒热病一样,抖抖地动个不祝又想逃走,又想求救,真是和热锅上蚂蚁一样,团团乱转,一无着处。
猛听得县令请他商议,忙对来人说道:“请你回去对县太爷说罢,我这两天身上有些不好,兀的恶寒怕热的。”那人只得回去,照他这番话告诉县令,把个县令急得走投无路。暗道:“当着这生死的关头,偏偏他又生病,这不是活该要送命么?”
他万分无奈,亲自到都尉重黑的家里来。
重黑听说他来,只得装着病,哼声不绝地出来,故意问道:“县令今天到这里,有什么贵干吗?”县爷跌足大声道:“你还不晓得么?现在刘秀带兵百万,强将千员,前来讨伐我们了。大约就在两天之内,就要到了。”重黑哼道:“那么,怎样办呢?偏生我又病着,如果好好的,不是我重某夸一句海口,凭那几个毛鬼,不消我一阵斧头,包管杀得他片甲不存。但是我这两天病势渐渐凶恶得十分厉害,还要回去请医服药。”县爷听他这话,慌了手脚道:“将军一走,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生应付呢?”重黑翻起眼睛说道:“咦,这真奇怪极了,人家病这样的重,难道不要回去诊视吗?”县爷哭丧着脸说道:“将军一个人回去也不要紧,不回去也没有要紧,可是下官还有三个小儿,四个小女,假若刘秀到此,岂不是全要做无头之鬼吗?”重黑呻吟了半晌,向县令道:“我倒有个主意,明天刘秀到了,你竖起降旗,跪倒他的马前,多说几句好话就完了事。此刻恕我不陪了。”县令见他向后面前进去,只得回来预备投降。
差不多申牌的时候,刘秀的大军已到。金鼓震天,喊声动地,把个元氏县令吓得手颤足摇,拼命价地喊人竖起降旗,自己硬着头皮,开了城门,走到刘文叔的马前,扑通往下一跪,口中说道:“元氏县县太爷,迎接刘秀大老爷进城。”这两句话,说得刘文叔不禁嗤地一声笑将出来。见他那种神气活现的样子,又可怜又可笑,忙教人将他扶起,一同进城,留下李忠守城,便星夜向房子县进发。
直走一夜,到东方发白,才到房子县的城外,扎下大营。
正要预备攻城,早见城里竖起降旗,城门大开,刘秀忙领兵入城。那守城的县令,早逃得不知去向。刘文叔安民已毕,便与诸将商议进攻办法。铫期道:“军如荼火,万不可稍稍延顿,致挫锐气。依我的愚见,趁此再向鄙城进攻。等鄙城一下,再教士卒们稍留憩几日,再行进发。”刘秀大喜,忙下动身令,只留下万修守房子县。不到半日,果然又将鄙城攻克。
正待出示安民,猛听城外喊声震地,金鼓大鸣,邓禹忙命人撤起吊桥,闭起城门。大家上城头观看,只见一队贼兵,从西北上蜂拥而来。为首一员贼将,生得虎头燕额,十分威武,手持四窍八环刀,到了城下,厉声喊道:“不怕死的草寇,快来纳命!”岑彭按不住心头火起,便来请令。文叔见他要出马,自然欢喜,忙道:“将军肯去,好极了。”
岑彭飞马出城,到了垓心,大声喝道:“来将通名。”那个贼将大声说道:“你站稳了,我乃大汉皇帝部下大将军李恽是也。”岑彭也不答话,舞动龙蛇枪,扭住便斗。枪来刀去,大杀了一百多回合,未见胜负。刘文叔见李恽委实厉害,恐岑彭有失,忙鸣金收兵。岑彭虚晃一枪,兜马入城。
李恽立马垓心,等候多时,不见有人出来,勃然大怒,下令功城。城上的灰瓶石子飞蝗一般地抛掷下来。贼兵倒被打得头破血飞。李恽无奈,只得领兵转道向东门而来。到了东门附近,厉声大骂。不多时,冯异手持独脚铜人,打出城来。二人见面,也不答话,大杀起来。大战了八十多合,城上一片鸣金声音,冯异便抛下李恽,飞马进城去了。
李恽再来骂阵,谁知一直骂到未牌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出来答应他,李恽可气坏了。可是他虽然厉害,不敢攻城,便拨马向城南便走。未到南门,铫期跃马横刀,早已在那里等候,见了他,狂笑一声道:“反贼休慌,你老爷在此,等候已久了。
”李恽大怒,也不答话,拍马舞刀,来战铫期。铫期慌忙接着,二人奋力大杀了四十多合,不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