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兴衰演义 - 第 26 页/共 47 页
兀术言于金主曰:“挞懒、蒲卢虎主割河南、陕西地与宋,必有阴谋。今宋使在汴,勿令逾境。”伦闻之,即遣介具言于朝。会孟康至汴,伦即使康权留守之任,而身为使者,赴金国议事。会挞懒反,金人遂执伦索还河南、陕西地。伦力拒之。
金欲伦降,伦不屈,冠带南向再拜,恸哭曰:“先臣文正公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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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直道辅两朝,臣何敢厚命。”遂就死。金兀术撤离喝分道入寇,复陷河南、陕西诸州郡。东京副留守刘錡率所部四万人赴东京,至涡口,闻金人败盟南下。錡与将卒舍舟陆行,急趋至顺昌。谍报东京已降,知府陈规见錡问计,錡曰:“城中有粮,则能与君共守。”规曰:“有米数万斛。”铸曰:“可矣。”乃与规议,敛兵入城,为守御计。时守备一无可恃,錡督取车轮辕埋城上,又撤民户扉,周匝蔽之,凡六日粗毕,而金兵遂围城。
錡夜遣千余人击之,杀敌颇众。既而金乌禄以兵三万来薄城。
錡用破敌弓,翼以神督弩射却之,复以步兵邀击,溺河死者不计其数,金兵乃移寨于李村。錡遣阎充募壮士五百,夜砍其营。
是夕天欲雨,电光四起,见辫发者辄歼之。复募百人,折竹为器如儿戏,人持一为号,直入,乘电奋击,闻吹嘂声即聚,电止则匿而不动。敌众大乱,于是终夜自战,积尸盈野,退军老婆湾。兀术在汴闻之,即索靴上马,帅十万众来援。兀术至城下,责诸将丧师之罪;众皆曰:“南朝用兵,非昔日比,元帅临城自见。”錡遣耿训以书约战。兀术怒曰:“刘錡何敢与我战,以吾力破汝城,直用靴尖踢倒耳。”耿训曰:“太尉非但请与太子战,且谓太子必不敢济河,愿献浮桥五所,济而大战。”
迟明,钅分为五浮桥于颍河上,敌由之以济。钅分遣人毒颍水上流及草中,戒军士虽渴死毋得饮于河。时大暑,敌远来疲弊,人马饥渴,食水草者,辄病。钅分土气闲暇,军皆分番休息,方晨,按兵不动,待未申时,敌力疲气索,方出接战,姒锐斧犯之,敌大败走,死者数万。是夕大雨,平地水深尺余,兀术遂走还汴。韩世忠遣兵复海州,张俊使王德复宿州,德乘胜入毫州,岳飞收复河南州郡,留大军于颖昌,命诸带分道出战,自以轻骑驻郾城。兀术合龙虎大王、盖天大王及韩常之兵逼郾城。飞遣子云领骑兵直贯其阵。云与金人战,凡数十合,金尸布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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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术以拐子马万五千。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勿仰视,第斫马足,拐子马相连,一马仆,二马不能行。飞军奋击,大破之。兀术大恸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胜,今已矣。”愤甚,复合师十二万,侵颍昌,飞使王贵及子云又大败之。兀术夜遁,追奔十五里,中原大振。飞使梁兴渡河,会本行忠义、两河豪杰,败金人于垣曲,又败之于泌水,遂复怀、卫州,大行道绝,金人大恐。
飞又大败兀术于朱仙镇,兀术走还汴。飞遣使修治诸陵。
兀术欲弃汴北去,有书生叩马曰:“太子毋走,岳少保且退矣。”
兀术曰:“岳少保以五百骑破吾千万,京师日夜望其来,何以得退?”生曰:“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岳少保且不免,况欲成功乎?”兀术悟,遂留不去。时染兴会太行两河豪杰,结忠义社,中原尽磁、相、泽、潞、晋、汾、隰、卫之境,皆期日兴兵,与官军会。其所揭旗,皆以岳为号。
父老百姓,争挽车牵牛,载糗粮以馈义军。自燕以南,金人号令不行。兀术欲佥军以抗飞,河北无一人应者,乃叹曰:“自我起北方以来,未有如今日之挫。”金将乌陵思谋,素号骁勇黠桀,亦不能制其下。但谕之曰:“无轻动,俟岳家军来,即降。”金将王镇、崔庆及韩常等,皆以众内附,飞大喜,语其下曰:“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
时金主亶纵酒荒淫,将士离心,蒙古兵起,国势稍弱,善将者不过兀术一人,大有可为之机。而秦桧方欲画淮以北与金为和,讽台臣奏请诸将班师,且知飞志锐不可回,上言飞孤军不可久留,迄速召还,于是飞一日奉十二金字牌。飞愤极泣下,东面再拜曰:“十年之力,废于一旦,良可惜也。”乃自郾城引兵还。民遮马恸哭,诉曰:“我等戴香盆运粮以迎官军,金人皆知之。相公去,我辈无噍类矣。”飞亦悲泣,取诏示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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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得擅留。”哭声震野。飞留五日,以待民徙,从而南者如市。飞亟奏以汉上六郡闲田处之。飞还,飞所新复河南府州县,复为金有。飞至鄂,力请解兵柄,勿许。已而入觐,帝问之,飞拜谢而已。
秦桧力主和议,恐诸将难制,欲尽收其兵柄。乃罢韩世忠、张浚为枢密使,岳飞为副使,罢刘錡知荆南府。时兀术遗秦桧书曰:“汝朝夕以和请,而岳飞方为河北图,必杀飞乃可和。”
桧亦以飞不死,终碍和议,己必及祸,故力谋杀之。遂讽谏议大夫万俟卨等,交章论飞奉旨援淮西,畏敌逗留,罢为万寿观使,奉朝请。秦桧必欲杀飞,乃与张俊密谋,诱飞部曲能告飞者,优以重赏。卒无应者。闻飞统制王俊善告讦,号雕儿,使人谕之,王俊许诺。乃自为状付王俊,妄言副都统制张宪谋据襄阳,还飞兵柄。执宪赴镇江行,枢密府鞠之。宪被掠无完肤,竟不伏。桧矫诏召飞父子证宪事。飞笑曰:“皇天后土,可表此心。”遂与云就大理狱。桧命中丞何铸、大理卿周三畏鞫之。
铸引飞至庭,诘其反状。飞裂裳以背示铸,有旧涅“尽忠报国”
四大字,深入肤理。既而阅实,俱无验。铸察其冤,白之桧。
桧曰:“此上意也。”铸曰:“强敌未灭,无故戮一大将,失士卒心,非社稷之长计。”桧乃改命万俟卨.卨素与飞有怨,遂诬飞令于鹏、孙革致书张宪、王贵,令虚申探报,以动朝廷。
云与宪书,令措置,使飞还军;且云其书巳焚。飞坐系两月,无可证者。大理卿薛仁辅等皆言飞无辜,判宗正寺齐安王士请以百口保飞,皆不听。韩世忠心不平,诘其实。桧曰:“飞子云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世忠曰:“‘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也?”
韩世忠抗疏言秦桧欺君误国之罪。桧讽言官论之,遂罢为醴泉观使。世忠自是杜门谢客,绝口不言兵,时跨驴携酒,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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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童仆。纵游西湖以自乐,平时将佐,罕见其面。十余年卒。
时岁已暮,而飞狱不成。一日,桧手书小纸付狱,即报飞死矣,年三十九。云与张宪皆弃市。凡讼飞冤者,或黜或死。傅成其狱者,皆进秩。洪皓在金,以蜡书奏,言金人所畏服者惟飞,及闻其死,诸酋皆酌酒相贺。
飞事亲至孝,立志慷慨,以必取中原为念。自奉甚薄,凡有所欲为,召诸统制与之谋,谋定而后战,故无不胜。猝遇敌不动,故敌为之语曰:“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张浚尝问用兵之术,飞曰:“仁、智、信、勇、严,缺一不可。”飞好贤礼士,博览经史,雅歌投壶,恂恂若一书生,然忠信激烈,议论持正不阿,卒以此得祸云。
和议成,以何铸签书枢密院事,奉表称臣于金,又割唐、邓、商、秦之地畀金。铸等陛辞,帝召至内殿,谕之曰:“朕北望庭闱,无泪可挥。卿见金主,当云慈亲之在国,一老妇人耳;在本国,则所系甚重。以至诚说之,庶彼有感。”铸至金,首以太后为请。金主曰:“先朝业已如此,岂可辄改。”副使曹勋再三恳请,金主乃许之。遂遣何铸还金使。人以兖冕来,册帝为大宋皇帝,归徽宗皇帝及徽宗后郑氏、帝后邢氏之丧。帝生母韦氏,自金归,居于慈宁宫。立贵妃吴氏为皇后。后开封人,习书史,善翰墨,才色俱全,尝戎服侍左右,帝甚爱之。
帝怜邢后在金,故虚中宫以待之,至是始立吴氏为后。自是称臣奉贡,边境稍宁。
秦桧自以为太平莫大之功,专以忌刻贬逐忠良为事。桧趋朝,义士施全挟刀天道,遮桧肩舆刺之,不中,被杀。秦桧必欲杀赵鼎、李光、胡铨、张浚等,及鼎卒,而憾不已,下鼎于汾等于大理狱,诬与张浚、李光、胡寅、胡铨等五十三人谋大逆,狱成,而桧病不能书,得释。诏封秦桧为建康王。是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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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死。
桧居相位十九年,劫制君父,倡和误国,一时忠臣良将诛锄略尽;开门受赂,富敌于国,外国珍宝,死犹及门;晚年残忍尤甚,数兴大狱。桧以妻妒无子,以内侄王熺为子,至是勒令致仕,黜其亲党之在位者。桧墓在金陵江宁镇,岁久荒芜。
至明成化乙巳秋八月,为盗所发,获货财以巨万计。盗被执,有司故—出其罪。桧与妻王氏僭用水银殓,颜色如生。有司阴令人碎其尸,分投于各处厕中,亦一快事也。
金完颜亮弑金主亶而自立,且欲并宋为一统,乃密隐画工于奉使中,俾写临安湖山以归,为屏,图己象于吴山绝顶,题诗其上,有“万里车书盍混同,扛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之句。因遣使征诸道兵,遂迂都汴京。
宋钦宗卒于金,钦宗后朱氏,生皇子训于五国城,在金,不知所终,金主亮使高景山、王全来求汉淮之批。帝问之,全曰:“赵桓今已死矣。”始闻靖康帝之丧。金主亮欲南侵,太后徒单氏谏之,亮弑太后,遂大举入寇。众六十万,号百万,远近大震,两淮失守。金主亮率大军临采石江上誓师,明日济江,会虞允文奉命往芜湖,迎李显忠,交王权军,且犒师采石口。
允文至采石,王权已去,显忠未来,敌骑充斥,官军三五星散。
允文谓坐待显忠,则误国事。遂立招诸将,勉以忠义,众请死战。乃命诸将列阵,部分甫毕,敌已大呼,麾百万艘绝江而来,抵南岸,直薄宋军,军少却。允文入阵中,抚统制俊之背曰:“汝略闻四方,立阵后,则儿女子尔。”俊即挥双刀出,土殊死战,中流宋军以海船冲敌舟,皆平沈。敌半死半战,日暮未退。会有溃卒自光州至,允文授以旗鼓,从山后转出,敌疑援兵至,始遁。允文又命劲弩尾击追射,大败之。亮乃率军趋扬州。金人怨金主亮之暴虐,另立曹国公乌禄为帝,更名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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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暴金主亮罪恶数十事,遣兵绝其归路。金主亮至瓜州,召诸将约以三日济江,否则尽杀之。军士危惧。又闻曹公乌禄即位于辽阳,遂共谋杀亮。金师渡淮北还,金主雍遣使来聘,宋遣起居舍人洪迈使金,以贺金主登极,且请河南地,欲正敌国之礼,金主不从。
初,二帝北辕,金以玉牒追捕太宗之后,鲜克全者,惟高宗得脱。高宗止有元懿太子旉,三岁而卒。帝无子,选太祖子秦王德芳五世孙称之子伯琮,命张婕妤鞠之。生六岁矣,封为普安郡王。王天资英明,豁达大度,平居服御俭约,每以经史自适,骑射翰墨,皆绝于人,至是已三十岁矣。帝知其贤,更名瑗,立为皇侄。未几,更名昚,立为皇太子。帝在位三十六年,传位于皇太子,自称太上皇。退居德寿宫,谓群臣曰:“付托得人,吾无忧矣。”后又二十六年崩。
昚即位,是为孝宗。追复岳飞官爵;以礼改葬,官其孙六人。帝锐意恢复,以张浚为枢密使,都督江淮军马,开府建康。
张浚入见,谓金人至秋必为边患,当及其兵未发攻之。帝然其言。史浩阻之。勿听,乃议出师渡淮,会李显忠、邵宏渊亦献捣虹县、灵壁之策,帝命先图二城,浚乃遣显忠出濠州,趋灵壁;宏渊出泗州,趋虹县。金都统萧琦用拐子马来拒,显忠与之力战,遂复灵璧。显忠入城,宣布德意,不戮一人,于是中原归附者接踵。宏渊围虹,久不下。显忠遣灵璧降卒开谕祸福,金守将乃出降。宏渊耻功不自己出,会有降千户诉宏渊之卒夺其佩刀,显忠立斩之。由是二将不协。李显忠败金萧琦于宿州,获之,复其城。捷闻,帝手书劳张浚曰:“近日边报,中外鼓舞,十年来无此克捷。”金孛撒复率步骑十万来攻宿州,李显忠率所部力战却之。邵宏渊耻前功不自己出,因按兵不动,且顾众曰:“当此盛夏,摇扇之不是暇,奚暇披甲苦战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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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摇,无复斗志,诸将各遁。显忠知势不可孤立,遂夜引还,至符离,师大溃,所丧军资器械殆尽。张浚还扬州,上疏自劾。
帝以符离师溃,乃议讲和,因贬张浚。浚行次余干,遂得病,数日卒。帝遂决意定和。盖时值金主雍之贤,无可乘之衅,适金遣使来责,兼督岁币。帝遣魏杞至金,正敌国之礼,易表为书,改臣称侄,减岁币十万而还。于是南北讲好,俱得休息矣。
帝聪明英毅,节用爱民,好学勤政,听言纳谏,崇儒重道,疏斥宦官,严饬赃吏,逸欲之事,毫无可指,为南宋之贤君。
以虞允文、梁克家、陈俊卿等为相,境内治安,人民乐业。朱子《资治通鉴纲目》成,上之。熹字元晦,婺源人,今江南徽州府婺源县是也。少有求道之志,父松,知饶州,疾亟,嘱熹曰:“胡宪、刘勉之、刘子翚三人,学有渊源,吾所敬畏。我死,汝宜师之。”熹遂往学焉。宪,安国从子。高宗时,禁伊洛之学,宪与勉之求得程颐书,潜抄默诵,夜以继日。勉之结草堂,读书其中,力耕自给,淡然无求于世,子翚,韦合仲子。
勉之与宪、子翚日相往来讲学,学者踵至。勉之以女妻熹。熹得道统之正,自勉之始。熹又闻延平府李侗学于罗从彦,从彦学于杨时,杨时学于程颢、程颐。遂徒步往从侗,得《大学》及《中庸》、《论》、《孟》之传,乃作《四书集注》,开后代儒教之宗。熹弟子蔡沈,著《书经传注》。熹又与张栻、吕祖谦等交。栻字敬夫,浚之子,世称南轩先生。祖谦,好问之孙,世称东莱先生。曾祖希哲,从程颐游,以儒行名于世,故吕氏子孙有中原文献之传。朱熹历仕外任,至是帝以熹为兵部郎官。
兵部侍郎林栗,言熹所至携门生数十人,习为春秋战国之态,妄希孔盂历聘之风,绳以治世之法,则乱人之首也。熹因辞归。
丁未十月,太上皇崩。帝奉上皇,孝养备至,升遐之日,哀慕尤切。致丧三年,群臣屡请遵易月之制,不从,诏皇太子参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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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务。帝在位二十七年,传位于太子惇,是为光宗。尊孝宗为寿皇圣皇帝,退居重华宫。光宗欲诛宦者,近习皆惧。遂谋离间寿皇与帝后。帝疑之,不能自解。会帝得心疾,寿皇购得良药,欲因帝至宫授之。宦者遂诉于李后曰:“太上合药一大丸,俟宫车过,即投药,万一有不虞,其奈宗社何!”后心衔之。
顷之内宴,后请立嘉王扩为皇太子。寿皇不许。后退执嘉王泣诉于帝,谓寿皇有,废立之意。帝惑之,遂不朝寿皇。李后又以黄贵妃有宠,因帝祭太庙,宿于斋宫,后杀贵妃,以暴疾闻。
翌日,合祭天地,风雨大作,黄坛烛灭,不能成礼而罢。帝既闻贵妃卒,又值此变,震惧增疾,遂不视朝,政事多决于李后,后益骄恣。寿皇闻帝疾,亟往南内视之。且责后,后怨愈深。
帝疾瘳,群臣请朝重华宫,帝已许诺,李后阻之,遂不果行。
帝自有疾不视朝以来,胡晋臣与留正同心辅政,中外帖然。
寿皇有疾,帝与皇后游玉津园,兵部尚书罗点请先过重华宫,帝不许。起居舍人彭龟年连疏切谏,不报。群臣上疏请者相继,帝复以疾辞。彭龟年、黄裳等奏,乞令嘉王诣重华宫问疾,许之。王至宫,寿皇为之感恸。寿皇圣帝崩,帝称疾不出,留正与赵汝愚议请寿圣母吴太后垂帘暂主丧事,尊高宗后寿圣皇太后吴氏为太皇太后,寿成皇后谢氏为皇太后。叶适言于留正曰:“帝疾不执丧,将何辞以谢天下。今嘉王长,若预建参决,则疑谤释矣。”正从之,率宰执入奏云:“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宜早正储位,以安人心。”不报。越六日,御批云:“历事岁久。
念欲退闲。”留正得之大惧,因朝,佯仆于庭,即出国门,上表请老。赵汝愚谋欲以太皇太后旨,禅位嘉王。会帝临朝,忽仆于地。时将禅祭,赵汝愚、叶适等乃与知阁门事韩住胄定计。
侘胄,琦五世孙,乃吴太皇太后妹之子也。白内禅之意于太皇太后,太后许可。甲子禅祭,汝愚率同列奏事,袖出所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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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以疾,至今未能执丧,曾有御笔,欲自退闲,皇子嘉王扩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太后览毕,曰:“甚善。”
乃命汝愚在旨谕皇子即位。众扶皇子诣几筵,莫哭尽哀,遂衰服出就重华殿登位。百官起居讫,乃入行禅祭礼。汝愚即丧次奏乞召还留正,民心悦服,中外晏然。光宗在位五年而禅位,又六年崩。
嘉王扩即位,是为宁宗,亦不朝于上皇。但迁住胄为汝州防御,住胄大失望。然以传道旨,浸见亲以留正、赵汝愚为左右相,以朱熹为待制兼侍讲,韩侘胄欲推定策功。赵汝愚曰:“吾宗幸。”时乘间窃弄威福,既罢左相,留正日夜谋去赵汝愚。先引其党为台谏,罢朱熹官。赵汝愚上疏留熹,不听。侘胄谋逐赵汝愚,而难其名,谋于京镗。镗曰:“彼宗姓也,诬以谋危社稷,则一网打尽矣。”侘胄然之。以李沐尝有怨于汝愚,引为右正言,使奏之,遂罢汝愚,出知福州,而大权悉归于侘胄矣。李祥、章颖、徐谊、杨简等,皆抗疏请留汝愚,李沐劾为党,皆斥之。太府寺丞吕祖俭,上书白赵汝愚之忠,并论朱熹、彭龟年不当罢斥,安置俭于吉州,竟死贬所。侘胄怨赵汝愚,欲诬朱熹等罪,于是疏熹门下及知名之士,目为伪学,窜故相赵汝愚于永州。汝愚至衡州,暴卒,天下闻而冤之。朱熹家居,草封事数万言,极陈奸邪蔽主之祸,明赵汝愚之冤。
缮写已具,子弟诸生皆谏,以为必且贾祸。熹不听,门人蔡元定请蓍龟决之,遇“遁之同人”。熹默然,取奏稿焚之,因更号“遁翁” .时伪学之禁愈急,六经、《语》、《孟》、《大学》、《中庸》之书,为世大禁。遂诏监司帅守,荐举改官,并于奏牍前,声明非伪学之人。会乡试,漕司前期取家状,必令书以不是伪学五字。乃置伪学之籍,赵汝愚、留正、周必大、王蔺、朱熹等,凡五十九人。婺州处士吕祖泰,上书请诛韩侘胄。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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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祖泰于钦州牢城,加韩侘胄太傅,封平原郡王。韩侘胄厌前事乖戾,欲稍更改,以消中外之议,乃追复赵汝愚官,而驰伪学之禁,贬斥者渐还故职。时有劝韩侘胄宜立盖世功名以自固者。侘胄然之,恢复之议遂起。岳崈阻之,勿听。造战舰,增置襄阳骑军,追封岳飞为鄂王,其后理宗赐谥武穆。以伐金诏四方,以程松为四川宜抚使,以吴曦为副使。曦素有反志,既得归蜀,又有兵权,遂决意反,阴献阶、成、和、凤四州于金,以求封蜀王。韩侘胄分道出师,王大节帅师复蔡州,不克;郭倪使郭倬、李汝翼、田俊迈会师复宿州,败绩,金人执俊迈。
皇甫斌败绩于唐州,李爽败绩于寿州。韩侘胄以师出无功,乃以邱崈代邓友龙为两淮宣抚使,驻扬州。崈至镇,部署诸将,悉以三衙江上军分守江淮。贬王大节、李汝翼、皇甫斌、李爽等,斩郭倬于镇江。金人分道来侵,以邱崈督视江淮军马。金人攻淮南日急,或劝崈弃庐和州为守江计。崈曰:“弃淮则与敌共长江之险。吾当与淮南俱存亡。”乃益增兵防守。金兵渡淮,入安丰军,遂困和州,江表大震。邱崈遣使如金师议和,金人从之,还师下蔡,和州围解。金立吴曦为蜀国王,曦叛降金。四川转运使安丙与监兴州杨臣源、四川总领刘崇之、兴州中军李好义等起兵诛曦,复西和、阶、成、凤州及大散关等地。
宋使参谋官方信孺于金,金人许和,而欲宋缚送首谋。自兵兴以来,公私之力大屈,而侘胄以安邦欲罪首谋,乃复锐意出师,中外忧惧,然皆畏侘胄,莫敢言者。史弥远入对,因力陈危迫之形,请诛侘胄以安邦。皇后杨氏素怨侘胄,亦使皇子荣王日严具疏,言侘胄再启兵端,将不利于社稷。后从旁力赞之,帝始允可。翌日,侘胄入朝,史弥远令殿前司夏震,以兵三百拥侘胄至玉津园殛杀之,籍其家,并诛其党苏师旦,以韩侘胄、苏师旦首畀金以请和。以史弥远为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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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蒙古奇渥温铁木真称帝于斡难河,屡败金师,而金亦渐弱矣。金潍州民李全兵起,定远民季先以李全归宋。至理宗时,以许国为淮东制置使,全妻杨氏郊迎,不见,杨氏惭归,又痛抑之,李全袭国杀之。蒙古围李全于青州,全降于蒙古。复自蒙古还宋地,募兵袭宋。赵范、赵葵击杀之。妻杨氏降金。帝八子,皆早卒,无嗣,立沂王嗣于贵和为皇子,更名竑.沂王柄,孝宗孙也,亦无子,竑实德芳九世孙宗室希瞿之子也。帝以竑为嗣,而沂王又无子。帝命选太祖后十五以上者,教育宫中,如高宗择普安王故事。史弥远以帝未有储嗣,欲借沂王置扣为名,阴择宗室中可立者,以备皇子之选。全馆客余天锡告假还乡,弥远密语之曰:“今沂王无后,宗室子有贤厚者,幸具以来。”天锡渡江,舟抵越西门,过全保长家避雨,保长知其为丞相馆客,具鸡黍甚肃。须臾,有二子侍立,曰:“此吾外孙赵与莒、与芮也,系太祖长子德昭九世孙希垆之子。”天锡因忆弥远言,及还临安,以告弥远,遂召见。弥远善相,大奇之,遂留与莒,更名贵诚,立为沂王后,补秉义郎,年十七矣。与莒凝重寡言,洁修好学,见者敛容,弥远益异之。弥远使学录郑清之教之,学问日进。时史弥远用事久,权势熏灼,皇子竑心不能平,尝书于几上曰:“弥远当决配八千里。”又尝呼弥远为新恩,以他日非崭州,则恩州也。弥远闻之,大惧。
帝有疾,史弥远矫诏立沂王嗣于贵诚为皇子,更名昀,帝在位三十年崩。史弥远遣皇后兄之子杨谷石以废立事白后,后不可。
谷石等一夜七往返,泣拜曰:“内外军民皆已归心,钫木立之,则祸变必生,杨氏无噍类矣。”后默然,良久曰:“其人安在?”
弥远即于宫中,遣快行宣召昀,令之曰:“今所宣召,是沂墙惠王府中皇子,非万岁巷皇子。苟误,则汝曹皆处斩。”昀入宫见后,后抚其背曰:“汝今为吾子矣。”弥远引昀至柩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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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毕,然后召竑.弥远亦引竑至柩前,举哀毕,引出帷,使殿帅复震守之。遂召百官,立班听遗制,则引竑就旧班。竑愕然曰:“今日之事,我岂当仍在此班。”震绐之曰:“未宣制已前,当在此;宣制后,乃即位尔。”竑以为然。已而遥见殿上烛影中,已有人在御座,则昀已即位矣。竑不肯拜,夏震捽其背下拜,遂称遗诏,封竑为济阳郡王,寻封济王,出居湖州。
昀即位,是为理宗。帝幼在家,群儿嬉戏,帝每登高独坐为大王,令群儿拜,群儿号为赵大王,至是果即位焉。追封本生父宗室希壚为荣王,妻全氏为国夫人,以其子与芮袭封奉祀。
弥远欲收众望,召用真碑秀、魏了翁等。湖州人潘任起兵,谋立济王竑,其党不过太湖渔人数十人而已。王知事不成,即帅兵讨平之。史弥远因杀济王竑于湖州,魏了翁、真德秀相继直言其冤。弥远患之,乃以梁成大为监察御史,尽劾去之。成大与莫泽、李知孝共为弥远鹰犬,凡忤弥远意者,三人必相继击排之,时人目为三凶。
初,孟宗政知枣阳军,屡败金兵,号忠顺军。宗政卒,以江海代之。众不服,乃以宗政子珙代海,众乃帖然。蒙古使王楫来议同伐金,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奏,允之,帝遣邹伸之报谢。
蒙古许俟成功,以河南地归宋。金主奔蔡州乞粮于宋,宋不许。
史嵩之使孟珙等帅师伐金,孟珙帅师入蔡州,蒙古从之。金主守绪自经,金亡。史弥远独相二十六年,权倾内外。初,欲反韩侘胄所为,故收召贤才老成,布于朝廷。及济王不得其死,论者纷纷,遂专任憸壬为台谏,一时君子贬斥殆尽。帝德其立己,惟言是从,故恩宠终身焉。至是卒,帝始亲政,励精求治。
郑清之亦慨然以天下为己任,以陈、蔡西北地分属蒙古,史嵩之使孟珙分屯京西。赵范、赵葵请乘时抚定中原,收复三京。
郑清之力主其说。群臣皆以为敌锋正锐,恐开衅以召兵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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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之、杜杲皆以为未可。勿听,乃命赵汝移镇黄州,刻日进兵。
诏全子才合淮西兵万人赴汴。时汴京都尉李伯渊等为崔立所侮,欲杀之;及闻子才军至,伯渊诛崔立以汴降。赵葵帅师会全子才于汴,葵遣徐敏子帅师入洛阳。时蒙古闻宋来争河南,还师南下,决黄河寸金淀之水,以灌宋军,宋军多溺死。史嵩之忧其召衅,不致馈,粮用不继,而所复州郡率皆空城,无兵食可因,全子才难之。范葵督促益急,乃檄范用吉等提兵,命徐敏子为监军,又命杨谊率军继之,各给五日粮,趋洛阳。徐敏子人洛阳之明日,军食已竭,乃采蒿和面,作饼食之。杨谊至洛东三十里,方散坐蓐食,而蒙古伏兵突起深蒿中,谊仓卒无备,师遂大溃。蒙古兵至洛阳城下,徐敏子与战,胜负相当。士卒乏粮,因杀马而食,敏子等不能留,乃班师。赵葵、全子才遂皆引师南还,诏各贬秩有差。帝因民望,召还真德秀、魏了翁二人。德秀以所作《大学衍义》上进,二人极陈时政,帝皆嘉纳之,以孟珙屯襄阳以备蒙古。蒙古使王楫来言曰:“何为而败盟也。”自是淮汉之间无宁日矣。
蒙古太子阔端引兵图蜀。知天水军曹友闻击败之,遂引兵扼仙人关。及友闻战死,蒙古遂长驱入蜀屠成都,城中骸骨计一百四十万,而城外不与焉。时宋师屡为蒙古所败,襄汉江淮日事兵争,诸守臣死节者、力屈叛降者相继。帝甚悔前事。郑清之免相,赵葵以罪免官。蒙古攻掠诸州县无虚日,赖孟珙、杜杲屡战却之。以孟珙为荆湖制置使,知岳州,使复荆、襄。
珙遣兵先复郢州及荆门,史嵩之复光州,孟珙复樊城、襄阳。
珙奏襄阳、樊城为朝廷根本,今百战得之,非甲士十万,不足分守,乃益置先锋焉。珙又遣师御蒙古于蜀口,遂复夔州。孟珙复蜀,大兴屯田以守之,以余玠为四川制置使。播州冉进、冉璞兄弟请玠徙合州城于钓鱼山以守蜀,玠大喜从之,城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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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始可守。以孟珙兼知江陵府。沮漳之水,旧自城西入江,珙障而东之,俾绕城北入于汉,而三海遂通为一,随其高下为渠蓄,泄三百里间,渺然巨浸。土木之工,百七十万,民不知役,遂为江陵天险。珙曾祖安,从岳飞行兵,故其父宗政亦善兵,遂以延宋祚,而成大功云。封周敦颐、张载、程颢、程颐、朱熹爵,并从祀孔子。罢王安石从祀。诏求遗书,复封张栻、吕祖谦爵,亦从祀焉。时阎妃怙宠,丁大全、马天骥用事,有无名子书八字于朝门曰:“阎马丁当,国势将亡。”蒙古主亲率兵攻蜀,大弟忽必烈帅诸军渡江;进围鄂州,朝廷大震,诏诸路出师以御蒙古,大出内府银币犒师。
初,帝以贾贵妃弟似道为籍田令,似道恃宠不检,日纵游诸妓家,至夜燕游湖上不返。帝尝夜凭高,望西湖中灯火异常,语左右曰:“此必似道也。”明日询之,果然。帝使京尹史岩之戒之。岩之对曰:“似道虽有气习,然其才可大用也。”至是帝以似道为右丞相,以援鄂州。蒙古人攻城益急,似道大惧,乃密遣宋京诣元帅,请称臣纳币。大弟不许。会元宪宗殂于合州城下,讣闻,而阿里不哥欲袭尊号,郝经请班师议和,似道亦再遣宋京往,大弟乃许之,且约岁币之数,拔寨而去。贾似道使夏贵等杀其殿卒于新生矶。似道匿其议和称臣纳币之事,以所杀获殿卒上表,以诸大路捷闻。帝以似道有再造功,召入朝,以为独相,封卫国公。蒙古使翰林学士郝经来修好,贾似道方以鄂功自颂,惧奸谋显露,命幽之于真州忠勇军营,驿吏防守,严逾狱犴。经数上书于帝,不得达。经曰:“揆之天时人事,宋祚殆不远矣。”知泸州刘整,宋骁将也。似道之杀蒙古殿卒,整之力为多,至是欲杀整以灭口。整惧,降于蒙古。湖南制置使向士壁,屡败蒙古兵,似道以其事不关白,恨之。遂建议遣官会计边费,于是赵葵、史岩之等皆坐侵盗掩匿,罢官征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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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向士壁所费尤多,竟安置潭州而死,复拘其妻妾征之。潭人闻之,有垂涕者。行经界推排法,于是尺寸之地,皆入官籍,东南大扰。似道又以国用不足,买公田于浙西六郡。始焉除二百亩外,继焉除百亩以外皆买,给以银绢或度牒告身,其价甚廉,凡买三百五十余万亩。初买之时,务欲数多,不计田之美恶。及收入之际,田亩或少或瘠,佃人或贫或顽,凡有所负,悉取偿于田主。于是六郡之民莫不破家,继又增公田官所于平江诸路。时蜀郡已失,宋所恃以为险者,惟襄樊一带。刘整言于蒙古日:“南人惟恃吕文德耳,然可以利诱也,请遣使以玉带与之,求置榷场于襄阳城外。”蒙古从之。至鄂,请于文德,文德许焉。或谓文德曰:“榷场成,我之利也。且可阴以通好。”
文德乃为请于朝,开榷场于樊城外,筑土墙于鹿门山,外通互市,内筑堡壁。蒙古又筑堡于白鹤,由是敌有所守,以遏南北之援,时出兵哨掠襄樊城外,兵威益炽。文德弟文焕知为蒙古人所卖,以书谏止。文德始悟,然已无及矣。文德大恨,每曰:“误国家者我也。”因疽发背而卒。
帝无子,以本生父荣王希垆之孙、母弟与芮之子孜为嗣,赐名禥,立为皇太子。帝在位四十年而崩。太子禥即位,是为度宗。尊后谢氏为皇太后。谢氏天台人,有贤德,降元后,又七年以寿终。帝自为太子时,似道有功,及即位,每朝必答拜,称之曰“师臣”而不名,朝臣皆称为周公。理宗山陵事竣,径弃官还越,而密令吕文德诈报蒙古攻下陀甚急,朝中大骇,帝与太后手诏起之,似道乃至。似道时以去要君,帝至涕泣,拜留之。江万里以身掖帝云:“自古无此君臣礼,陛下不可拜,似道不可复言去。”似道阳谢之,而忌之益深,出万里知潭州。
帝以贾似道为太师,平章军国重事,三日一朝。似道上疏,乞归养,帝命大臣、侍从传旨固留。又赐第四湖之葛岭,使迎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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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似道于是五日一乘湖船,入朝不赴都堂治事,吏抱文书,就第呈署,大小朝政,一切决于馆客廖莹中、堂吏翁应龙,宰执充位而已。正人端士,罢斥殆尽。吏争纳赂,以图为帅、监司、郡守者,不可胜数。兵丧于外,民困于下,莫敢言者。蒙古史天泽筑长围以围襄阳,蒙古阿术帅师围樊城。张世杰、夏贵、范文虎帅师救襄阳,皆败绩。时襄樊之围日急,贾似道日坐葛岭,起楼台亭榭,作半闲草堂,延羽流塑己像其中,取宫人叶氏及娟尼有美色者为妾,日肆淫乐。尝与群妾踞地斗蟋蟀,所狎客戏之曰:“此军国重事!”又广收奇器异物,酷嗜宝玩,建多宝阁,一日一登。自是或累月不朝,有言边事者,辄加贬斥。一日,帝问曰:“襄阳之围已三年矣,奈何?”似道对曰:“北兵已退,陛下从何得此言?”帝曰:“适有女嫔言之。”似道诘其人,诬以他事,赐死。由是边事虽日急,无敢言于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