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斋遗书 - 第 5 页/共 14 页

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 曾子说无才无德的恶人是众人之所同恶人君于那众人所同恶的不能退而逺之反去信任他便是好人之所恶有才有德的好人是众人之所同好人君于那众人所同好的不能进而用之反去疎斥他便是恶人之所好这好恶全失其道矣   是谓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 拂是违逆的意思菑是灾害逮是及好善恶恶是人之本性人君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便是拂逆了众人的本性人心便都不服必然众叛亲离亡家败国一身也保不得其菑害无甚于此所以说菑必逮夫身人君好恶不明其害至于如此可不谨哉   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 君子是说有位的人大道是修已治人的大道理忠是发于已心而自尽信是循于物理而无违骄是矜髙泰是侈肆曽子承上文说有位的君子修已治人有个大道理必要发于已心而自尽循于物理而无违方才得了这大道理若是矜髙自尊侈肆自纵必然失了这大道理曾子此章既引文王诗说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又引康诰说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到这里凡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葢天理存亡之几决于此矣   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 生是发生众是多寡是少疾是速舒是寛恒是常久曽子说财货虽是末事然国家用度也少不得若要发生这财货自有个大道理财货出于土田须使百姓每都去耕种不要闲了这便是生之者众百姓每纳得赋税与臣做俸禄无有冒滥吃俸禄的人这便是食之者寡百姓每耕种要宜赶趂时候不妨悮了他这便是为之者疾国家用度时必须酌量撙节常有些余剩这便是用之者舒人君若能如此则财自然常常足用了这便是生财之道   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 发是发起来的意思曽子又説仁德之君知道这生财的道理不专取民之财使百姓每都富足则百姓每都来归向他其身自然发达起来这便是以财发身无仁德的君不知生财的道理虽身弑国亡也不相顾只管横取于民积聚那财货起来这便是以身发财   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 曽子説在上的人果能好仁事事都爱惜那在下的人则在下的人必能好义也事事忠爱那在上的人岂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的   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义是在下的人个个义必能每事尽心向前去做朝廷的事岂有干不了的事既干了则上安其位下守其分安富尊荣府库之财常常保得又岂有悖出之患哉这是说以财发身的效验   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氷之家不畜牛羊孟献子是鲁国的贤大夫畜是畜养马四匹为乘察是留心的意思豚是猪孟献子说养四匹马的人家是士初试为大夫的他已有俸禄了不当留心去养鸡豚伐氷之家是卿大夫以上防祭得用氷的他俸禄愈加厚了不当去养牛羊这都是说做官的不当与民争利   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献子又説有百乘的人家都是百姓每供给不当养聚敛之臣葢聚敛的臣剥民膏血以奉其上不比盗窃之臣止盗府库之财而祸不及民故君子与其有聚敛之臣宁可有盗窃之臣曾子又解释说献子此言是说国家不当以利为利只是好义自然有利是以义为利也   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 长是君长自是由曽子说人君之治国家不肯修德专务聚财害民必有小人引道得他如此   彼为善之 这一句上下疑有阙文误字不可解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菑是天菑害是人害善者是有才徳的好人曾子   说人君若用小人治国家他聚财害民无所不为必然致得天菑人害一时并见到这时节虽去用那好人也救不得了所以说无如之何也   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曽子又重说这两句解献子之言见得国家不当以利为利只以义为利葢义利之分不可不察故于篇终深致意焉为人君者所当知也   右传之十章释治国平天下 这前的説话是大学传的第十章解释经文中治国平天下的意思   凡传十章前四章统论纲领防趣后六章细论条目工夫 朱子説曽子传大学总是十章前面四章是总论明德新民止至善三件纲领的章防意趣后面六章是细论格致诚正修齐治平八件条目的次第工夫   其第五章乃明善之要第六章乃诚身之本 朱子又说第五章论格物致知是明善穷理的要法第六章论诚意是诚实此身的根本   在初学尤为当务之急读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明善诚身这两件在初学用之尤是至切要的急务读这书的不可把做浅逅忽略看过须知成已成物为圣为贤皆自此始   鲁斋遗书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鲁斋遗书卷五      元 许衡 撰中庸直解   中庸这是一书的总名孔子之孙子思所作   子程子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 程子是宋时大儒名頥字正叔号伊川下一子字是男子之通称上一子字是后学之尊称程子解中庸说这理具于人心无所偏倚所以名之曰中行之日用不可改易所以名之曰庸   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程子又说中者是天下共由的正道庸者是古今常行不变的定理如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夫妇之别长防之序朋友之信天下之人谁能不由这道理行从古至今谁能变易得所以说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此篇乃孔门传授心法子思恐其久而差也故华之于书以授孟子其书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 此篇是指中庸这一本书子思是孔子之孙名伋孟子是子思弟子名轲恐是惧怕的意思程子说中庸这一本书乃是孔门师弟子相传授心上的妙法孔子传之曾子曾子传之子思当时只是口口相传及到子思之时恐怕去圣愈逺后面未免有差失处乃把平日口授的言语写在书上传与他弟子孟轲这一书始初说性命原于天只一个理到中间却散为万事如达道达德九经三重之类无所不备及至末章推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又只是这一理   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宻其味无穷皆实学也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则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放是推开的意思弥是充满上下四方呌做六合卷是収敛的意思玩是玩味索是思索程子又说这个中庸的道理推开去则充满于六合收敛来则退藏于一心中间意味无有穷尽都是着实有用的学问不比那虚无寂灭之教不可见于行事善读这书的玩味思索于其中义理件件看得明白以之修身而身修以之治人而人治自少至老终身受用有不能尽者矣   天命之谓性 命是令性即是理天坐人物既与之气以成形必赋之理以为性便是天命令他一般所以说天命之谓性   率性之谓道 率是循道是道路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的道路所以说率性之谓道   修道之谓教 修是品节之也性道虽是一般而气禀或异故不能不失其中圣人于是因其所当行者而品节之以为法于天下所以说修道之谓教   道也者不可须防离也可离非道也 道是日用事物当行之理皆性之德而具于心无物不有无时不然如何须防离得他若其可离则是外物而非率性之道矣所以说道也者不可须防离也可离非道也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是故是承上文说子思说君子因道不可离心里常存敬畏于那目所不覩之处虽是须防之顷亦戒慎而不敢忽于那耳所不闻之处虽是须防之间亦恐惧而不敢慢所以存天理之本然而不使离道于须防也   莫见乎隐莫显乎防故君子慎其独也 隐是幽暗防是细事独是人所不知而已所独知之地就指那隐防说子思又说幽暗之中细防之事人以为可忽考殊不知其迹虽未形而几则巳动人虽不知而已独知之则是天下之事更无有着见明显而过于此者所以君子之心既常戒惧而于此幽暗之中细防之事虽人所不知而已所独知之地尤必极其谨慎而不敢忽所以遏人欲于将萌而不使其潜滋暗长于隐防之中以至离道之逺也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喜是喜悦怒是忿怒哀是悲哀乐是快乐子思说喜怒哀乐这四件是人之情未与物接时都未发出来乃是人之性这性浑然在中无所偏倚故谓之中及其既与物接这喜怒哀乐发将出来件件都中节无所乖戾故谓之和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子思又说这未发之中便是天命之性天下万事万物之理皆从此出道之体也所以为天下之大本这发皆中节之和便是率性之道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道之用也所以为天下之达道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致是推极的意思位是安其所育是遂其生子思又说人能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无所偏倚则吾之心正天地之心亦正故三光全寒暑平山岳奠河海清而天地各安其所矣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则吾之气顺天地之气亦顺故草木蕃盛鸟兽鱼鳖咸若而万物各遂其生矣   右弟一章前面自天命之性至万物育焉是子思作中庸第一章书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 仲尼是孔子的表字君子是能体道的人中庸是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平常的道理小人是不能体道的人反是相背的意思子思引他祖孔子之言说君子之人于中庸之道身体而力行之日用常行无不是这道理故曰君子中庸小人之人于中庸之道不能身体而力行之日用常行都背着这道理故曰小人反中庸   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时中是随时处中无忌惮是无敬忌畏惮的意思子思解上文说君子之所以为中庸者以其能戒谨不睹恐惧不闻既有了君子之徳而又能随时以处中故曰君子而时中小人之所以反中庸者以其有小人之心而又无所忌惮故曰小人而无忌惮也   右第二章这是中庸书第二章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 中庸即是那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平常的道理子思引孔子说天下之理过则失中不及则未至惟有这中庸的道理不失之太过不失之不及所以为至只是百姓每少能尽得这道理已非是一日了所以说民鲜能久矣   右第三章这是中庸书第三章   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者天理之当然即是那中庸的道理子思又引孔子说这中庸的道理不行于天下我知道这縁故只为那明智的人知之太过以为道不足行那愚昧的人知之不及又不知道之所以行所以这道理不行于天下   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 贤者是有德的人不肖者是不贤的人孔子说这中庸之道不明于天下我知道这縁故只是贤者好行那惊世骇俗的事既以道为不足知常过乎中了不肖者卑汚苟贱既不能行这中道又不求所以知常不及乎中了此道之所以不得明于天下也   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饮食是譬喻明与行说味是譬喻中说孔子又说人于日用间谁不饮食只是少有能知其滋味之正恰似这中庸的道理谁不要明谁不要行只是明不到那中处行不到那中处所以有太过不及之弊   右第四章这是中庸书第四章   子曰道其不行矣夫 孔子说中庸之道因是不明于世所以不行于世子思引来承接上文鲜能知味之言以起下章大舜能知能行之意   右第五章这是中庸书第五章   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 舜是虞帝知是知之明问是访问察是审察迩言是浅近的言语隐是不宣露的意思恶是不好的言语扬是不隐匿的意思善是好的言语执是执持两端如小大厚薄之类中是中道子思引孔子之言说有虞帝舜他是大知的圣人他凡遇事物之来好要访问虽闻浅近的言语也好要审察若所言不好的便隐而不发若言语好的便称扬于众不但如此于那好言语中间又执持两端自家度量取其合着中道的用之这是大舜不自用其知取众人之知以为知此知之所以无过不及而道之所以行也   右第六章这是中庸书第六章   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 知是聪明的意思驱是逐罟是网擭是机槛陷阱是掘的坑坎都是揜取禽兽者期月是满一月子思引孔子之言说天下之人个个都说自巳明知然日用之间祸机在前便当辟去今乃被人驱逐如禽兽落在网罟机槛之中陷在陷阱坑坎之内不知辟去如此岂得为知乎天下之人个个都説自己明知然处事之时辨别众理择得个中庸便当谨守不失今乃不能满一个月便已失去如此又岂得为知乎言知祸而不知辟譬喻能择而不能守皆不得为知也   右第七章这是中庸书第七章   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回是孔子弟子顔回择是辨别的意思拳拳是奉持的意思服是着膺是胸子思引孔子之言说顔回之为人于天下事物都辨别个中庸的道理但得了一件善道便拳拳然奉持在心胸间守得坚定不肯须防失了这是顔回知得中庸道理明白故择之精而守之固如此此行之所以无过不及而道之所以明也   右第八章这是中庸书第八章   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均是平治孔子说天下国家是至难平治的然资禀之近于知者能均得爵禄是至难推却的然资禀之近于仁者能辞得白刃是至难冒犯的然资禀之近于勇者能蹈得三者虽若至难其实容易至于中庸是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虽若容易然非义精仁熟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不能到得所以说中庸不可能也   右第九章这是中庸书第九章   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子路是孔子弟子姓仲名由字子路抑是语辞而是汝子路好勇故以强为问孔子答他说汝之所问者乃是南方之所谓强与北方之所谓强与抑是汝之所当强者与其说详见下文   寛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 寛是寛容柔是柔防无道是横逆不循道理孔子说如何是南方之强人能寛容柔防以教诲人之不及人或以横逆不循道理的事来加我我亦直受之不去报复他这便是南方之强葢南方风气柔弱故以含忍之力胜人为强此则君子之道故曰君子居之   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 衽是席金是刀鎗之类革是盔甲之类孔子又说如何是北方之强那刀鎗盔甲是征伐时所用的凶器人所畏怕的今乃视之如卧席一般虽至于死而无厌悔之意这便是北方之强葢北方风气刚劲故以果敢之力胜人为强此则强者之事故曰强者居之   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马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君子是成德之人和是和顺流是流荡强是强勇矫是强貌强哉矫是賛叹之辞倚是偏着变是改变塞是未达孔子说人若和顺易至于流荡君子虽与人和顺而不至于流荡其强之矫矫者人若中立易至于偏倚君子能卓然自立而不至于偏倚其强之矫矫者君子当国家有道之时达而在上不改变了未达之所守其强之矫矫者当国家无道之时虽至于死不改变了平生之所守其强之矫矫者这四件是君子之强乃学者之所当勉孔子以是告子路所以抑其血气之刚而进之以德义之勇也   右第十章这是中庸书第十章   子曰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 素字当作索字是求也隐是隐僻怪是怪异述是称述孔子说有等人深求隐僻之理要知人之所不能知过为诡异之行要行人之所不能行这等所为足以欺世而盗名故后世或有称述之者此知之过而不择乎善行之过而不用其中不当强而强者也圣人岂肯为此事哉所以说吾弗为之矣   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 遵是依涂是路废是弃已是止孔子说君子能择乎善遵依此道而行然用力不足行到半涂中却废弃了此其知虽足以及之而行有不逮当强而不强者也圣人自谓我却遵道而行行必到尽处自不肯半涂而废了非勉焉而不敢废则至诚无息行必到那尽处自有所不能止所以说吾弗能已矣   君子依乎中庸遯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 依是循遯是隐遯悔是怨悔孔子又说君子不为素隐行怪则依乎中庸之道而行又不肯半涂而废是以隐遯于世人不见知亦无怨悔此中庸之成德正吾夫子之事而谦不自居所以说唯圣者能之   右第十一章这前面是中庸书第十一章   君子之道费而隐 道即是中庸之道惟君子为能体之所以说君子之道费是用之广隐是体之防子思说君子之道有体有用其用广大而无穷其体则防妙而难见如下面说的便是   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 子思说这君子之道就一事上说虽至愚的夫妇他也有个自然之良知不待学而知者若论到那全体至极处虽生知的圣人也有知不尽处   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 子思又说这君子之道就一事上看虽是个不肖的夫妇他也有个自然之良能不待学而能者若论到全体至极处虽安行的圣人也有行不尽处这两段都是说君子之道费而隐的意思   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 憾是怨恨的意思子思说这君子之道若论到那全体至极处不止圣人不知不能虽天地也有不能尽处如天能覆而不能载地能载而不能覆或当寒不寒当热不热或水旱虫蝗或风雷霜雹或为善的不降与他福为恶的不降与他灾也未免吃人怨恨   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 子思又说这君子之道若就那广大处说则极于至大而无外举天下载不了就那防小处说则入于至小而无内举天下破不开这都是用之广处然其所以然者则隐而莫之见便是体之防处   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 诗是大雅旱麓篇鸢是鸱鸟戾是至跃是跳渊是水深处其是指此理而言察是昭著诗人说鸢之飞则至于天鱼之跃则在于渊子思引而解之说鸢飞戾天是言此道理昭著于上鱼跃于渊是言此道理昭著于下皆由率性之自然这便是费然其所以然者则非见闻所及这便是隐   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造端是托始的意思子思又说君子之道自其近小处而言托始于夫妇居室之间无非此道之流行及那至极处昭著于天髙地下之际无非此道之呈露子思言此所以通结上文费隐之意   右第十一章这前面是中庸书第十二章   子曰道不逺人人之为道而逺人不可以为道 道便是率性之道子思引孔子之言说率性之道只在君臣父子夫妇长防朋友之间众人之所能知能行者故常不逺于人若为道的人厌其卑近以为不足为离了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务为髙逺难行之事则便不是道了所以说不可以为道   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逺 诗是豳风伐柯之篇伐是砍伐柯是斧柄则是法则豳风之诗说人手中执着斧柄去砍那木来做斧柄那斧柄长短的法则不必别处逺求只就这手中所执的便见道之不逺于人亦是如此   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逺 睨是斜看孔子又解诗说把手中所执的斧柄与那所伐的斧柄比来虽是法则相似还有彼此之不同故伐木做斧柄的看那手中斧柄的法则尚以为逺   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 以是用治人犹言责人改是改过孔子又说执柯伐柯固有彼此之不同若是以人治人则为人的道理都在各人身上所以君子责人就用他身上原有的道理如事亲之孝事长之弟这道理都是各人原有的若是不孝不弟便把那孝弟的道理去责他他若肯改过为孝为弟就便止了再不去责他这是责之以其所能知能行不是要他逺人以为道也   忠恕违道不逺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 尽已之心呌做忠推已及人呌做恕违是彼此相去的意思道即是率性之道孔子说忠恕这两件与率性之道相去不逺如人以横逆加于我我心里不欲他如此则推己之心以度人知道他的心与我一般我也不以此横逆加于人这便是忠恕之事   君子之道四未能一焉 是孔子的名孔子自谦说君子之道有四件我于这四件的道理一件也不能尽得下文乃详言之   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求是责孔子説所谓君子之道四而未能一者何   以见之且如为子之道在于孝我之所责乎子者欲其孝于我反求乎我之所以事父却未能如我之所以责子者为臣之道在于忠我之所责乎臣者欲其忠于我反求乎我之所以事君却未能如我之所以责臣者悌为事兄之道所责乎弟者欲其悌于我反求乎我之所以事兄者却未能克尽其悌信为朋友之道所责乎朋友者欲其信于我反求乎我之所以交朋友者却未能先施之以信这四件君子之道孔子都说未能其实是自谦之词   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尽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 庸是平常庸徳是常行的德行庸言是常说的言语行是践其实谨是择其可慥慥是笃实的模様賛美之辞也孔子说人于那平常之德必要践其实而后行于那平常之言必要择其可而后说然行常失于不足有不足处不敢不勉力做去言常失于有余若有余处不敢尽说出来德不足而勉则行益力言有余而讱则谨益至谨之至则言顾行矣行之力则行顾言矣言行相顾如此岂不是慥慥然笃实之君子乎凡此皆不逺人以为道之事也   右第十三章这前面是中庸书第十三章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素是见在位是地位愿是愿慕子思说君子之人但因见在所居之位而为其所当为无有慕外之心   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 富贵是有爵禄的贫贱是无爵禄的夷狄是外国患难是困苦君子见在富责便行那富贵所当为的事见在贫贱便行那贫贱所当为的事见在夷狄便行那夷狄所当为的事见在患难便行那患难所当为的事这是说素位而行的意思   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自得是安舒的意思子思说君子于富贵贫贱夷狄患难之间惟为其所当为随其身之所寓坦然安舒无所入而不自得这是承上文素其位而行说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已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 陵是陵虐援是攀援怨是怨愤子思又説君子居人上以临下则安于在上之位不肯陵虐那下面的人居人下以事上则安于在下之位也不敢攀援那上面的人惟正其身而不求于人自然无有个怨愤的心上面不敢怨愤于天下面也不敢过尤于人这是承上文不愿乎其外说   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 易是平地俟是等候命是天命险是不平稳的去处徼是求幸是不当得而得的子思说君子素位而行随其所寓都安居在平易的去处一听候着天命无有慕外的心小人却常行着险阻不平稳的去处以求理所不当得者君子小人之不同如此   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 射是射箭射弸里面画布呌做正栖皮呌做鹄子思又引孔子之言说射箭的人与那君子人相似君子凡事正已而不求人射箭的人若是不中那正鹄只责自家射的不好不怨尤他人岂不有似君子乎这是通结上文的意思   右第十四章这前面是中庸书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