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际恒文集 - 第 136 页/共 227 页

晋侯伐秦。  晋襄不忘秦而忘楚,何耶? 卫侯使宁俞来聘。  宁武子为政,通鲁好也。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  风氏,庄公妾,僖公母,文公祖母,不称「夫人」,宜何称邪?说之可恶如此。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  王不称「天」,仍旧史偶遗也,下同。或云「来归」,或云「归」,无例。若以无「来」字为论,则下会葬何以有「来」字乎?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夫曰「我小君」者,孔子之辞也。孔子以为君夫人,而说经者必欲反之与孔子为难,何也?竖儒谓「成风书『葬』,乃有二夫人入庙,乱伦易纪」。夫子为君而母不得入庙,世有此理乎?礼,妇祔于祖姑,妾祔于妾祖姑,则妾之入庙何待问乎?天子、诸侯、大夫、士礼同也。 王使召伯来会葬。夏,公孙敖如晋。  不如京师谢王,乃如晋,何也? 秦人入鄀。秋,楚人灭六。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六年春,葬许僖公。夏,季孙行父如陈。  陈,小国,与鲁未通好,盖行父之私交也。 秋,季孙行父如晋。  去年夏,公孙敖如晋,今年秋,行父又如晋,三家之汲汲于晋如此。 八月乙亥,晋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  左氏谓射姑杀处父,察经文书国杀,未见射姑杀之也。公、谷又以「君漏言」附会其书晋杀之文,尤不可信。大抵晋灵之立非处父及射姑意,故处父杀而射姑出奔耳。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书△法△△。  「告月」,「月」字「朔」字之误,盖因上「月」字而误耳,论语云「告朔」可证。书「闰月不告朔」,则前此告朔可知。文公始怠于礼事,必以为「天无是月」与「闰为附月之余日」,亦如「丧事不数闰」之类此皆公、谷邪说,文公之不告朔,想亦必以此邪说自解也。,故于闰月不告,孔子谨记其始焉。其后群公每闰月皆不告朔,又其后并常月亦不告朔矣,故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也。「犹朝于庙」者,告朔后因而朝庙,今虽闰不告朔,犹如常月朝庙也,亦并记之。「犹朝于庙」,公、谷谓其可以已,固谬,胡氏谓幸之之辞,亦非。言「犹朝于庙」,政以见不告朔之非也。夫朝庙者本为告朔,既不告朔,则朝庙亦虚焉耳,此孔子之书法也。告朔毕,即以是月听是月之政,谓之视朔礼谓之「听朔」。,闰月不告朔,仍视朔也,即常月不告朔,亦仍视朔也。告朔,礼事也,视朔,政事也,故虽怠于礼事,而政事必不可怠也。自十六年书「公四不视朔」,并政事而亦怠之矣,或以为公疾云。 七年春,伐邾。三月甲戌,取须句,遂城郚。  说见僖二十二年。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杀其大夫。  不名,阙。说详庄二十六年「曹杀大夫」下。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  赵鹏飞氏曰:「晋襄之卒,于是期年,其葬久矣,岂晋至是始谋立君?左氏之说必不然也。且左氏初言先蔑在秦,次言先蔑将下军,则蔑在晋,蔑既迎雍于秦,则必不将兵以拒秦,苟已将拒秦,岂容复奔秦耶?理全与经文相背也。」是二说者,皆足证左氏之诬。书「奔」与书「出奔」,无例。 狄侵我西鄙。  狄尝侵齐、侵宋、侵卫,至是远来侵鲁,益无忌矣。 秋八月,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  是时晋灵公幼,赵盾为政,代君出盟,此诸侯不序、大夫不名,甚略,不可晓。左氏因谓「公后至」,「不书所会」,非也。经明言「公会」,何言「后至」乎? 冬,徐伐莒。公孙敖如莒莅盟。  徐不称「人」,夷也,且渐逼于我矣,故敖如莒莅盟,协谋以备之。 八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襄王崩,顷王立。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  赵盾、公子遂皆晋、鲁之强臣,大夫相与专盟始此。左氏谓「报扈之盟」,未然,盟岂必报乎? 乙酉,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  与戎盟,耻也。左氏谓「书『公子』」,「珍之」,尤不可解,故谬例实起于左氏也。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  左氏谓奔莒,「从己氏」,似未可信。季明德谓敖以君命吊襄王之丧,时王室厚求吊丧使,故不至而复,公怒其不终事,将罪之,遂奔莒。按:明年有「毛伯来求金」之文,此说似近之。 螽。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  宋臣皆阙其名,不可晓。既不书名,自书其官矣。若既不书名,又不书官,则「杀」之下、奔之上,当何书耶?三传及后人皆从官立论,可谓痴绝。 九年春,毛伯来求金。  王室大丧,诸侯莫赙,故来求金,与隐三年「武氏子来求赙」同。 夫人姜氏如齐。  出姜归宁,盖始不安于鲁矣。 二月,叔孙得臣如京师。辛丑,葬襄王。  鲁因毛伯来,始使卿往会葬。 晋人杀其大夫先都。  时赵盾专国,以致此乱。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齐。  夫人不书「至」,书「至」者,为十八年「夫人姜氏归于齐」起,是特笔也。 晋人杀其大夫士縠及箕郑父。  屡书晋人杀大夫,以着赵盾专政擅杀,将为弒君之渐也。 楚人伐郑。公子遂会晋人、宋人、卫人、许人救郑。  楚自城濮之败,十五年不敢窥中国,晋文、襄没后,又复强矣。 夏,狄侵齐。九月癸酉,地震。冬,楚子使椒来聘。  凡来聘,君皆书爵,臣皆书名,此非于楚进之褒之也。庄二十三年书「荆人来聘」,此时国号尚未定,况其爵与臣名乎?使臣书氏、不书氏,无例。张洽氏曰:「伐郑而聘鲁,亦远交近攻之意也。」 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  「僖公、成风」,两襚也,先僖公者,以君为主,又薨于前也,然皆久矣。秦人始归襚者,盖借以为名,思交于鲁,将伐晋也,犹楚伐郑而聘鲁之意。 葬曹共公。十年春王正月,辛卯,臧孙辰卒。夏,秦伐晋。  称「秦」者,必未知其君与大夫,故称国,然亦间有之,惟此与成三年「郑伐许」、昭十二年「晋伐徐、虞」而已。说者咸谓「狄之」,夫狄惟书「狄」,常也,然不尝书「狄人」乎?狄可称「人」,则秦不称「人」,非狄之也。 楚杀其大夫宜申。  据左氏谓宜申谋弒君被杀,若然,则称国杀及书官无例可知,竖儒又别为其说,所以恶利口之解经者。然左氏之说却未可信。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及苏子盟于女栗。  苏子,周大夫。 冬,狄侵宋。  狄侵邢、卫、齐、鲁矣,至是而侵宋,则中夏之国鲜有不受其害者矣。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楚子书「次」,见其包藏祸心以窥中国之意。经止书「蔡侯」,而左氏谓「陈侯」、「郑伯」、「宋公」皆从,杜氏笃信左氏,谓「三君失位」,「不列于诸侯」,说者从之,不信经而信传,有如是夫?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麋。  厥貉之次,不得志也,故伐其近国。 夏,叔仲、彭生会晋却缺于承筐。  鲁欲尊晋以致诸侯,故大夫为此会。左氏谓「谋诸侯之从于楚者」,按:此三年以后始有新城之盟,皆诸侯亲至,而赵盾代晋侯,兹二人之盟,岂谋楚者哉? 秋,曹伯来朝。  新即位也。 公子遂如宋。  左氏谓复司城荡意诸,「因贺楚师之不害」,大抵皆臆度也。 狄侵齐。冬十月甲午,叔孙得臣败狄于咸。  狄侵齐,咸、鲁地,得臣邀而败之,见鲁大夫之强也。然政逮大夫亦由此矣。左氏谓「长狄」,刘原父已非之。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来奔。  庄八年,郕降于齐,今未见有侵伐而来奔者,必内乱也。据左氏,十二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来奔。无论事之有无,诸侯在丧称「子」,今太子耳,尚未即位,乃称「伯」耶? 杞伯来朝。  杞尝称「子」矣,兹又称「伯」者,可见春秋无例也。 二月庚子(「庚子」,二本原作「庚午」,今据经文改。),子叔姬卒。  若谓文公之女,文公四年始娶,不应有及笄之女;若谓僖公之女,十四年「齐人执子叔姬」,此僖公之女也。不应有二子叔姬,未详。季明德谓「必『伯姬』之误,盖杞伯姬也」。然未敢从。 夏,楚人围巢。  近楚小国。 秋,滕子来朝。秦伯使术来聘。  和鲁将以伐晋。而鲁以与秦好,视晋之受伐,非理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  不言「及」,无主客也。 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诸、郓皆鲁邑,以防外故帅师。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陈侯朔卒。邾子蘧除卒。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世室屋坏。  「世室」,左氏作「太室」,则为周公庙,洛诰所谓「王入太室裸」,乃太庙中之室也。公羊云鲁公之庙世室,礼明堂位以鲁公之庙为「文世室」,亦同。谷梁云「太室犹世室也」,「伯禽曰太室」。郭氏谓「文、武庙谓之世室,皆百世不毁,鲁之有世室,僭也」。季明德谓「世室,藏祧主之室」。议礼纷纷,卒无定说。愚按:「周公之庙」者近是,故于其屋坏也,孔子感而志之。 冬,公如晋。卫侯会公于沓。狄侵卫。  僖三十二年卫与狄盟,至是狄乘卫侯之(二本皆误衍一「之」字,今删。)沓也侵之,狄岂可与盟哉!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还自晋。郑伯会公于棐。  卫屡受狄侵而惧楚,郑亦为楚所伐,诸侯虽救之,无功也。晋伯至灵公虽不振,然文、襄之余烈犹存,故卫、郑皆因鲁以附晋而敌楚,鲁与晋睦,由是通卫、郑于晋,为明年新城之会,而晋伯因稍振焉,亦文公之功也。左氏谓卫、郑「请平于晋」,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