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耶稣会文献 - 第 313 页/共 351 页

余应之曰:“子不闻夫输攻墨守乎?输巧矣,九攻九却,而墨又巧焉,何尝让巧于夷狄? 2、机巧无益于身心 又不闻夫巧輗拙鸢,及楮叶棘猴之不足贵,与夫修浑沌氏之术者之见取于仲尼乎,纵巧亦何益于身心? 二、夷货不足贪 1、自鸣钟无大益 今按彼自鸣钟,不过定刻漏耳,费数十金为之,有何大益? 2、桔槔反耗金钱 桔槔之制,曰人力省耳,乃为之最难,成之易败,不反耗金钱乎? 3、火车不足尚 火车等器,未能歼敌,先已火人,此又安足尚乎? 4、短视镜特形而已 尝有从彼之人,以短视眼镜示余,余罩眼试之,目力果加一倍。归舟时,但切念曰,罩此镜,瞩便遥,可见吾性无处不遍,隔远近者,特形耳。 5、占候当属天官 至若占候一节,古天官所统之,六大并掌天道,则何夷之分野不在目中? 6、重译迷归当属圣王 重译迷归,我中国圣王,作指南车以锡而归之,又何夷之部落不掺掌内? 7、五行是而四行非 若乃先天八卦之体,自具后天之用,而五行禀职焉。即尧夫《皇极经世》一书,虽抒其所得,为水、火、土、石四象,然第各存其是,羽翼五行,而不敢非毁五行也。彼夷独谓五行为非,而夷之气、火、土、水四行为是,举洪范炎上润下之理,而悉刺讥之,曾不知气属阴阳,包五行之统宗者也,木金则一生一杀之大用,而分五行之能事者也,夷之是彼非此,又何当焉? 8、天体说不合经典 且言星宫天,高于日月天。五星二十八宿之体,并大于日月。且无论“王省惟岁,庶民惟星”之圣经,断乎不可改易。凡有目者,皆见日月之大,而彼偏小之;皆见三光共系一天,而彼偏多之。小日是小王也,多天是多帝也,彼岂以是寓玩侮中国之谶欤! 9、以几何笑天地之小 夷又有伪书曰《几何原本》。《几何》者,盖笑天地间之无几何耳。 10、窃佛书而幻妄天地 按尧夫十二万年,不过加一倍法,初非荒唐。即释典广陈华藏,非别有隐怪之旨,不过表心性本量,包尽虚空,众生埋没,佛始开敷耳。后之儒者,不察佛意,尚谓其幻妄天地。 彼窃仰世界、覆世界之佛书,而谓某处与某处足踵相对。今其书所列,其可知者,不过吾儒已陈之诠;其不可知者,皆一无考据者耳。 11、诘十二重天 又谓十二重天,如弹丸,尝著天主膝上,不知天主之身,又著在何处? 12、诘地浮于水 又言人民所居之土,浮于水面,更属最小。天主慈悲,为人仅留此不尽漂没之丸泥,以使人庐耳? 13、从日边来之说无稽无理 又谓渠从日边来,几乎灼死。此其言无稽,且无理。其为幻妄天地也,又岂仅如谭理之佛书哉? 三、内华外夷之法不可更 1、明太祖罢回回历官 胡元耶律楚材,高皇帝但采其浑仪,不尊其性学,况彼所言之天文,又最荒唐悠谬乎。尝考洪武二年夏四月,上徵回回历官郑阿里等十一人,至京师议历法、占天象,给廪饩衣服有差,因设回回钦天监。至洪武三十一年夏四月,罢回回钦天监。伏读之下,深有以识圣祖内华外夷之大经大法,确不可更也。 2、圣祖之制驭精而照远 夫当草昧初造,则兼集四夷之长,及治定功成,而知不可以训后世,则直削夷官之号。且当时由征入,不由潜入。今回回一种,自秘其法,而不敢以赚惑一人,则由圣祖之制驭精而照临远也。 3、神皇初容而后严逐 逮我神皇,初容玛窦,后严逐之,家法相承与高皇若合符节。为臣子者,宁不当远稽近宪,世世禀之哉!奈何才见异类,闻异言,辄惊怖之,而听荧心醉,复容其逼处耶? 十辟行私历,攘瑞应,谋不轨,为千古未闻之大逆 一、辟行私历 1、尧帝定历使人共守 昔帝尧钦天,以闰月定四时成岁,敬授人时。后世儒者,虽有左旋右旋两说,而要之置闰以成岁,则亘古不能易也。何则?有气盈朔虚,必有岁差。有岁差,必须置闰。惟置闰,岁功乃成。而今岁某日,与明岁某日,方无参错不齐之患,而俾人人可以共守。 2、西历错谬欺世 夷则曰,中国历家所言左旋右旋皆非也。七政经天,特由一气冲动,非左非右,而每月置为三十一日。曾不思右旋,是运动之动健也,常也。若冲之为言,则震撼之,而为摇动之动,躁也,扰也。乾元之体,不为健为尝,而为躁为扰,有是理乎?尝读太史公《律》、《历》二书,因累黍,然后有律吕;因律吕,然后有推步,皆自然之法度,非可以己臆穿凿之者也。今夷拚岁不成,则闰不必置。闰既不置,则节序自移。以此欺世,而谓夷历独精,真可笑之极矣。 3、行私历罪在不化 纵使果精,当由上定,倘无诏旨,则不敢行,此不倍之定理。况夏殷周,虽更三正,不改四时。即建亥之朝,后世不以正统目之,而一时黔首,亦无敢违秦政之正朔。况我大明,一统万国,行夏之时。庶邦小君,罔不从化,而居内地为良民者,敢从私历,不知当论何罪? 二、辟瑞应邪夷 乃彼欲尊夷辈,至辛酉河清,壬戍凤见,为彼邪人之瑞。夫今上亶聪神武,真天所启,至德大治,难尽名言。则夫河清岂非海晏之开先,凤见实是龙飞之响应,何物逆党,敢指为夷瑞哉!况吾夫子之至圣,而凤不至,图不出,麟不为游而为获,则河清凤见之不为师兆,而但为君兆,又明矣,夷奈何而敢言此? 三、邪夷图谋不轨 且读《黎藿亟言》云:“愚以为黔中之续,则粤中之岙门是也。嘉靖间,岙门诸夷,不过渐运木石驾屋,若聚落尔,久之独为舶薮。今且高筑城垣,以为三窟,且分遣间谍,峨冠博带,闯入各省直地方,互相交结。即中国之缙绅章缝,折节相从,数千里外,问候不绝。得其馈遗者甚夥。频年结连吕宋、日本,以为应援。凡我山川厄塞去处,靡不图之于室。居恒指画某地兵民强弱,帑藏多寡,洞如观火,实阴有觊觎之心。时时炼兵器、积火药,适且鼓铸大铳无虚日,意欲何为?此岂非窥伺中国,睥睨神器之显状耶? 四、邪夷系千古非闻之大逆 嗟嗟!周之猃狁,汉之冒顿,唐之突獗,宋之女真,夷氛虽恶,天下尚知其为夷。蚩尤之雾,胜、广之狐,黄巾之占风,白莲之诅社,妖祸虽煽,天下尚知其为妖。唯此一邪流者,直谓三五不足尊,宣尼不足法,鬼神不足畏,父母不足亲,独彼诳邪为至尊至亲,可畏可谄,是以新莽天生之狡智,肆蛮夷魑魅之两毒者也。况自开辟来,惟我高皇帝扫腥膻,而还华夏,故尚论者,谓功高万古。彼徒乃即以高皇帝之圣子神孙,金瓯世界,而复欲沼华夏,而再腥膻。岂非千古未闻之大逆哉! 五、辟邪要略 1、辟邪不避死难 辟草既终,或谓余曰:“汝贱而弱,且无似焉,而敢尔尔,得无螳臂欤!”余曰:“然然,余虽无似,弑父与君必不从也。况君有世恩,父有世学,若余今日不言,一旦有事,则坟墓妻子及此首领且不可保,何如今日言之而死之犹愈乎!” 2、大人豪杰当密画断行 曰:“然则当道君子,宜穷治其徒耶?” 曰:“非也。夷党滋蔓,久成三窟,即当道奋然驱除,而崇夷之士大夫力为解免,则羽翼更张,永清何日?伏愿蒿目时艰之大人豪杰,忧深虑远,密画而断行之。” 3、驱夷严禁再入 将省直夷种渠魁,如艾、龙辈,或毙之杖下,或押出口外,而取津吏之回文,疏之朝廷,永永不许再入,入则戮其津吏及押夷者。 4、捕党勒石铭功 其在某邑、某村之祖其说而风靡者,先以保甲捕党,后以勒石铭功。下令曰:“有敢怙终者罪死”。若矜子敢尔,察以师儒。 5、毁书告知民间 又请悉毁其书,且将其书各一册印钤贮库,使民间咸知邪说谬书,止有此数,使此后之邪说不得如前篇所称彼国有七千部夷书未来中国之讹言,而别添纰说以贻将来不可穷诘之祸。 6、悔改者乐与更始 其有衿绅氓庶,憬然改弦者,乐与更始,则乱庶遄已矣。 圣朝破邪集卷五 盐官居士徐昌治觐周甫订 辨学刍言 陈候光 辨学刍言题解 《辩学刍言》的作者是陈候光,只知其为福建三山人,其他未详。陈候光在《辩学刍言叙》中列数西夷事帝幻想、如死而邀冥福、卑太极、无父无君、外义等罪状,说明天学与儒学决然不同,故作五章以辩之。 《西学辩一》讨论的是祀天、天主、耶稣与上帝的问题,指出只有天子才能祀天,人人祀天则为僭越,以耶稣为天主也是亵渎上帝。 《西学辩二》讨论的是忠孝的问题,指出尊天主为共父大君是外孝而别求仁,是拂亲抗君以忠孝天主,必然乱忠孝人伦,率天下为不忠不孝。 《西学辩三》讨论的是人性的问题,指出天主之性也是矫乱不定,所以所造之人犯罪罪在天主,说明天主造人之说考之无据,与理不合。 《西学辩四》讨论的是创造论问题,指出不存在一个上帝,他曾创造万物,万物是太极、阴阳化生而来,太极包含理气,并非依赖品,故能生化天地万物。 《西学辩五》讨论的是性理之学的问题,指出儒道释三教性学相通,而西夷不通性学,所以重蹈三苗惟听命于神的覆辙,惟有儒学下学上达,是事天、事帝的真功夫。 最后,陈候光批评西夷矫诬上帝,布命于下,当今圣天子必驱而逐之。 三山陈候光著 一、《辨学刍言自叙》 1、儒教与天教殊异 近有大西国夷,航海而来,以事天之学倡。其标号甚尊,其立言甚辨,其持躬甚洁。辟二氏而宗孔子,世或喜而信之,且曰圣人生矣。余详读其书则可异焉。 (1)事人修行与事帝幻想 孔子言事人而修庸行,彼则言事帝而存幻想。 (2)知生行素位与如死邀冥福 孔子言知生而行素位,彼则言如死而邀冥福。 (3)尊太极与卑太极 孔子揭太极作主宰,实至尊而至贵;彼则判太极,属依赖谓最卑而最贱。 (4)无君之罪甚于杨 其以时王之赏罚为轻也,则无君之罪甚于杨。 (5)无父之罪甚于墨 其以亲之鞠育为小也,则无父之罪甚于墨。 (6)外义之罪甚于告子 其以理谓非性之本有也,则外义之罪甚于告子。 2、天教谬说,其伤必多 独托事天、事上帝之名目,以行其谬说。呜呼!大西借儒为援,而操戈入室,如螟特附苗,其伤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