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闲诂 - 第 12 页/共 17 页
有友于秦马,有友于马,也智来者之马也。
爱众世与爱寡世相若。兼爱之有相若。爱尚世与爱后世,一若今之世人也。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天下之利欢。圣人有爱而无利,俔日之言也,乃客之言也。天下无人,子墨子之言也。犹在。
不得已而欲之,非欲之也,专杀臧。非杀臧也。专杀盗,非杀盗也。
小圜之圜,与大圜之圜同。不至尺之不至也,与不至千里之不至不异,其不至同者,远近之谓也。是璜也,是玉也。
意楹,非意木也,意是楹之木也。意指之人也,非意人也。意获也,乃意禽也。志功,不可以相从也。
凡誉爱人,利人也,为其人也。富人,非为其人也。有为也以富人。富人也,治人有为鬼焉。为赏誉利一人,非为赏誉利人也。亦不至无赏誉于人。智亲之一利,未为孝也,亦不至于智不为己之利于亲也。
智是世之有盗也,尽爱是世。智是室之有盗也,不尽恶是室也。智其一人之盗也,不尽是二人。虽其一人之盗,苟不智其所在,尽恶其朋也。
诸圣人所先为,人效名实。实不必名。苟是石也白,败是石也,尽与白同。是石也唯大,不与大同,是有使谓焉也。以形貌命者,必智是之某也,焉智某也。不可以形貌命者,唯不智是之某也,智某可也。诸以居运命者,苟入于其中者,皆是也,去之,因非也。诸以居运命者,若乡里齐、荆者,皆是。诸以形貌命者,若山丘室庙者,皆是也。
智与意异。重同,俱同,连同,同类之同,同名之同,同根之同,丘同,鲋同,是之同,然之同。有非之异,有不然之异。有其异也,为其同也,为其同也异。一曰乃是而然,二曰乃是而不然,三曰迁,四曰强。子深其深,浅其浅,益其益,尊其尊。察次由比因至,优指得,次察声端名,因情得。匹夫辞恶者,人有以其请得焉。诸所遭执,而欲恶生者,人不必以其请得焉。
圣人之拊渎也,仁而无利爱,利爱生于虑。昔者之虑也,非今日之虑也;昔者之爱人也,非今之爱人也。爱获之爱人也,生于虑获之利,虑获之利,非虑臧之利也,而爱臧之爱人也,乃爱获之爱人也。去其爱而天下利,弗能去也。昔之知啬,非今日之知啬也。贵为天子,其利人不厚于匹夫。二子事亲,或遇孰,或遇凶,其亲也相若。非彼其行益也,非加也。外埶无能厚吾利者。藉臧也死而天下害,吾持养臧也万倍,吾爱臧也不加厚。
长人之与短人也同,其貌同者也,故同。指之人也与首之人也异。人之体,非一貌者也,故异。戕剑与挺剑异,剑以形貌命者也,其形不一,故异。杨木之木与桃木之木也,同。诸非以举量数命者,取之尽是也。故一指,非一人也,一人之指,乃是一人也。方之一面,非方也,方木之面,方木也。
夫辞以故生,以理长,以类行也者。立辞而不明于其所生,妄也。今人非道无所行,唯有强股肱,而不明于道,其困也,可立而待也。夫辞以类行者也,立辞而不明于其类,则必困矣。故浸淫之辞,其类在鼓栗。圣人也,为天下也,其类在于追迷。或寿或卒,其利天下也指若,其类在礜石。一日而百万生,爱不加厚,其类在恶害。爱上世有厚薄,而爱上世相若,其类在蛇蚿。爱之相若,择而杀其一人,其类在院下之鼠。小仁与大仁,行厚相若,其类在申。凡兴利除害也,其类在漏瓮。厚亲不称行而类行,其类在江上井。不为己之可誉也,其类在猎走。爱人非为誉也,其类在逆旅。爱人之亲若爱其亲,其类在官苟。兼爱相若,一爱相若,一爱相若,其类在死也。
小取第四十五
夫辩者,将以明是非之分,审治乱之纪,明同异之处,察名实之理,处利害,决嫌疑。焉摹略万物之然,论求群言之比,以名举实,以辞抒意,以说出故,以类取,以类予。有诸己不非诸人,无诸己不求诸人。或也者,不尽也。假者,今不然也。效者,为之法也;所效者,所以为之法也。故中效,则是也;不中效,则非也,此效也。辟也者,举也物而以明之也。侔也者,比辞而俱行也。援也者,曰子然,我奚独不可以然也?推也者,以其所不取之,同于其所取者,予之也。是犹谓也者同也,吾岂谓也者异也。夫物有以同而不,率遂同。辞侔之也,有所至而止。其然也,有所以然也。其然也同,其所以然不必同。其取之也,有所以取之。其取之也同,其所以取之不必同。是故辟、侔、援、推之辞,行而异,转而诡,远而失,流而离本,则不可不审也,不可常用也。故言多方,殊类异故,则不可偏观也。
夫物或乃是而然,或是而不然。或一周而一不周,或一是而一非也,不可常用也。故言多方,殊类异故,则不可偏观也。白马,马也,乘白马,乘马也。骊马,马也,乘骊马,乘马也。获,人也,爱获,爱人也。臧,人也,爱臧,爱人也。此乃是而然者也。获之亲,人也,获事其亲,非事人也。其弟美人也,爱弟,非爱美人也。车,木也,乘车,非乘木也。船,木也,入船,非入木也。盗人,人也,多盗,非多人也;无盗,非无人也。奚以明之?恶多盗,非恶多人也;欲无盗,非欲无人也。世相与共是之。若若是,则虽盗人也,爱盗非爱人也,不爱盗非不爱人也,杀盗人非杀人也,无难矣。此与彼同类,世有彼而不自非也,墨者有此而非之,无他故焉,所谓内胶外闭,与心毋空乎,内胶而不解也。此乃是而不然者也。
夫且读书,非读书也,好读书,好书也。且斗鸡,非斗鸡也,好斗鸡,好鸡也。且入井,非入井也,止且入井,止入井也。且出门,非出门也,止且出门,止出门也。若若是,且夭,非夭也,寿夭也。有命,非命也。非执有命,非命也。无难矣。此与彼同类,世有彼而不自非也,墨者有此而众非之,无也故焉,所谓内胶外闭,与心毋空乎,内胶而不解也。此乃是而不然者也。爱人,待周爱人,而后为爱人。不爱人,不待周不爱人,不周爱,因为不爱人矣。乘马,不待周乘马,然后为乘马也。有乘于马,因为乘马矣。逮至不乘马,待周不乘马,而后为不乘马。此一周而一不周者也。
居于国,则为居国,有一宅于国,而不为有国。桃之实,桃也。棘之实,非棘也。问人之病,问人也;恶人之病,非恶人也。人之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祭人之鬼,非祭人也;祭兄之鬼,乃祭兄也。之马之目眇,则谓之马眇;之马之目大,而不谓之马大。之牛之毛黄,则谓之牛黄;之牛之毛众,而不谓之牛众。一马,马也,二马,马也。马四足者,一马而四足也,非两马而四足也。马或白者,二马而或白也,非一马而或白。此乃一是而一非者也。
耕柱第四十六
子墨子怒耕柱子,耕柱子曰:『我毋俞于人乎?』子墨子曰:『我将上大行,驾骥与羊,子将谁驱?』耕柱子曰:『将驱骥也。』子墨子曰:『何故驱骥也?』耕柱子曰:『骥足以责。』子墨子曰:『我亦以子为足以责。』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鬼神孰与圣人明智?』子墨子曰:『鬼神之明智于圣人,犹聪耳明目之与聋瞽也。昔者夏后开使蜚廉折金于山川,而陶铸之于昆吾;是使翁难雉乙卜于白若之龟,曰:「鼎成三足而方」,不炊而自烹,不举而自臧,不迁而自行,以祭于昆吾之虚,上乡」!乙又言兆之由曰:「飨矣!逢逢白云,一南一北,一西一东,九鼎既成,迁于三国。」夏后氏失之,殷人受之;殷人失之,周人受之。夏后、殷、周之相受也。数百岁矣。使圣人聚其良臣与其桀相而谋,岂能智数百岁之后哉!而鬼神智之。是故曰,鬼神之明智于圣人也,犹聪耳明目之与聋瞽也。』
治徒娱、县子硕问于子墨子曰:『为义孰为大务?』子墨子曰:『譬若筑墙然,能筑者筑,能实壤者实壤,能欣者欣,然后墙成也。为义犹是也。能谈辩者谈辩,能说书者说书,能从事者从事,然后义事成也。』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子兼爱天下,未云利也;我不爱天下,未云贼也。功皆未至,子何独自是而非我哉?』子墨子曰:『今有燎者于此,一人奉水将灌之,一人掺火将益之,功皆未至,子何贵于二人?』巫马子曰:『我是彼奉水者之意,而非夫掺火者之意。』子墨子曰:『吾亦是吾意,而非子之意也。』
子墨子游荆耕柱子于楚,二三子过之,食之三升,客之不厚。二三子复于子墨子曰:『耕柱子处楚无益矣。二三子过之,食之三升,客之不厚。』子墨子曰:『未可智也。』毋几何而遗十金于子墨子,曰:『后生不敢死,有十金于此,愿夫子之用也。』子墨子曰:『果未可智也。』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子之为义也,人不见而耶,鬼而不见而富,而子为之,有狂疾!』子墨子曰:『今使子有二臣于此,其一人者见子从事,不见子则不从事;其一人者见子亦从事,不见子亦从事,子谁贵于此二人?』巫马子曰:『我贵其见我亦从事,不见我亦从事者。』子墨子曰:『然则,是子亦贵有狂疾也。』
子夏子徒问于子墨子曰:『君子有斗乎?』子墨子曰:『君子无斗。』子夏之徒曰:『狗豨犹有斗,恶有士而无斗矣?』子墨子曰:『伤矣哉!言则称于汤文,行则譬于狗豨,伤矣哉!』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舍今之人而誉先王,是誉槁骨也。譬若匠人然,智槁木也,而不智生木。』子墨子曰:『天下之所以生者,以先王之道教也。今誉先王,是誉天下之所以生也。可誉而不誉,非仁也。』子墨子曰:『和氏之璧,隋侯之珠,三棘六异,此诸侯之所谓良宝也。可以富国家,众人民,治刑政,安社稷乎?曰不可。所谓贵良宝者,为其可以利也。而和氏之璧、隋侯之珠、三棘六异不可以利人,是非天下之良宝也。今用义为政于国家,人民必众,刑政必治,社稷必安。所为贵良宝者,可以利民也,而义可以利人,故曰,义天下之良宝也。』
叶公子高问政于仲尼曰:『善为政者若之何?』仲尼对曰:『善为政者,远者近之,而旧者新之。』子墨子闻之曰:『叶公子高未得其问也,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对也。叶公子高岂不知善为政者之远者近也,而旧者新是哉?问所以为之若之何也。不以人之所不智告人,以所智告之,故叶公子高未得其问也,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对也。』
子墨子谓鲁阳文君曰:『大国之攻小国,譬犹童子之为马也。童子之为马,足用而劳。今大国之攻小国也,攻者农夫不得耕,妇人不得织,以守为事;攻人者,亦农夫不得耕,妇人不得织,以攻为事。故大国之攻小国也,譬犹童子之为马也。』
子墨子曰:『言足以复行者,常之;不足以举行者,勿常。不足以举行而常之,是荡囗也。』
子墨子使管黔敖游高石子于卫,卫君致禄甚厚,设之于卿。高石子三朝必尽言,而言无行者。去而之齐,见子墨子曰:『卫君以夫子之故,致禄甚厚,设我于卿。石三朝必尽言,而言无行,是以去之也。卫君无乃以石为狂乎?』子墨子曰:『去之苟道,受狂何伤!古者周公旦非关叔,辞三公东处于商盖,人皆谓之狂。后世称其德,扬其名,至今不息。且翟闻之为义非避毁就誉,去之苟道,受狂何伤!』高石子曰:『石去之,焉敢不道也。昔者夫子有言曰:「天下无道,仁士不处厚焉。」今卫君无道,而贪其禄爵,则是我为苟啖人食也。』子墨子说,而召子禽子曰:『姑听此乎!夫倍义而乡禄者,我常闻之矣。倍禄而乡义者,于高石子焉见之也。』
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贫而谓之富,则怒,无义而谓之有义,则喜。岂不悖哉!』
公孟子曰:『先人有则三而已矣。』子墨子曰:『孰先人而曰有则三而已矣?子未智人之先有。』
后生有反子墨子而反者,『我岂有罪哉?吾反后』。子墨子曰:『是犹三军北,失后之人求赏也。』
公孟子曰:『君子不作,术而已。』子墨子曰:『不然,人之其不君子者,古之善者不诛,今也善者不作。其次不君子者,古之善者不遂,己有善则作之,欲善之自己出也。今诛而不作,是无所异于不好遂而作者矣。吾以为古之善者则诛之,今之善者则作之,欲善之益多也。』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我与子异,我不能兼爱。我爱邹人于越人,爱鲁人于邹人,爱我乡人于鲁人,爱我家人于乡人,爱我亲于我家人,爱我身于吾亲,以为近我也。击我则疾,击彼则不疾于我,我何故疾者之不拂,而不疾者之拂?故有我有杀彼以我,无杀我以利。』子墨子曰:『子之义将匿邪,意将以告人乎?』巫马子曰:『我何故匿我义?吾将以告人。』子墨子曰:『然则,一人说子,一人欲杀子以利己;十人说子,十人欲杀子以利己;天下说子,天下欲杀子以利己。一人不说子,一人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十人不说子,十人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天下不说子,天下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说子亦欲杀子,不说子亦欲杀子,是所谓经者口也,杀常之身者也。』子墨子曰:『子之言恶利也?若无所利而不言,是荡口也。』
子墨子谓鲁阳文君曰:『今有一人于此,羊牛犓豢,维人但割而和之,食之不可胜食也。见人之作饼,则还然窃之,曰:「舍余食。」不知日月安不足乎,其有窃疾乎?』鲁阳文君曰:『有窃疾也。』子墨子曰:『楚四竟之田,旷芜而不可胜辟,呼虚数千,不可胜,见宋、郑之闲邑,则还然窃之,此与彼异乎?』鲁阳文君曰:『是犹彼也,实有窃疾也。』
子墨子曰:『季孙绍与孟伯常治鲁国之政,不能相信,而祝于丛社,曰:「苟使我和。」是犹弇其目,而祝于丛社曰:「苟使我皆视」。岂不缪哉!』
子墨子谓骆滑牦曰:『吾闻子好勇。』骆滑牦曰:『然,我闻其乡有勇士焉,吾必从而杀之。』子墨子曰:『天下莫不欲与其所好,度其所恶。今子闻其乡有勇士焉,必从而杀之,是非好勇也,是恶勇也。』
卷十二
贵义第四十七
子墨子曰:『万事莫贵于义。今谓人曰:「予子冠履,而断子之手足,子为之乎?」必不为,何故?则冠履不若手足之贵也。又曰:「予子天下而杀子之身,子为之乎?」必不为,何故?则天下不若身之贵也。争一言以相杀,是贵义于其身也。故曰,万事莫贵于义也。』
子墨子自鲁即齐,过故人,谓子墨子曰:『今天下莫为义,子独自苦而为义,子不若已。』子墨子曰:『今有人于此,有子十人,一人耕而九人处,则耕者不可以不益急矣。何故?则食者众,而耕者寡也。今天下莫为义,则子如劝我者也,何故止我?』子墨子南游于楚,见楚献惠王,献惠王以老辞,使穆贺见子墨子。子墨子说穆贺,穆贺大说,谓子墨子曰:『子之言则成善矣!而君王,天下之大王也,毋乃曰「贱人之所为」,而不用乎?』子墨子曰:『唯其可行。譬若药然,天子食之以顺其疾,岂曰「一草之本」而不食哉?今农夫入其税于大人,大人为酒醴粢盛以祭上帝鬼神,岂曰「贱人之所为」而不享哉?故虽贱人也,上比之农,下比之药,曾不若一草之本乎?且主君亦尝闻汤之说乎?昔者,汤将往见伊尹,令彭氏之子御。彭氏之子半道而问曰:「君将何之?」汤曰:「将往见伊尹。」彭氏之子曰:「伊尹,天下之贱人也。若君欲见之,亦令召问焉,彼受赐矣。」汤曰:「非女所知也。今有药此,食之则耳加聪,目加明,则吾必说而强食之。今夫伊尹之于我国也,譬之良医善药也。而子不欲我见伊尹,是子不欲吾善也。」因下彭氏之子,不使御。彼苟然,然后可也』。
子墨子曰:『凡言凡动,利于天鬼百姓者为之;凡言凡动,害于天鬼百姓者舍之;凡言凡动,合于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为之;凡言凡动,合于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舍之。』
子墨子曰:『言足以迁行者,常之;不足以迁行者,勿常。不足以迁行而常之,是荡口也。
子墨子曰:『必去六辟。嘿则思,言则诲,动则事,使三者代御,必为圣人。必去喜,去怒,去乐,去悲,去爱,而用仁义。手足口鼻耳,从事于义,必为圣人。』
子墨子谓二三子曰:『为义而不能,必无排其道。譬若匠人之斲而不能,无排其绳。』
子墨子曰:『世之君子,使之为一犬一彘之宰,不能则辞之;使为一国之相,不能而为之。岂不悖哉!』
子墨子曰:『今瞽曰:「巨者白也,黔者黑也。」虽明目者无以易之。兼白黑,使瞽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瞽不知白黑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今天下之君子之名仁也,虽禹汤无以易之。兼仁与不仁,而使天下之君子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天下之君子不知仁者,非以其名也,亦以其取也。』
子墨子曰:『今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商人用一布布,不敢继苟而仇焉,必择良者。今士之用身则不然,意之所欲则为之,厚者入刑罚,薄者被毁丑,则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子墨子曰:『世之君子欲其义之成,而助之修其身则愠,是犹欲其墙之成,而人助之筑则愠也,岂不悖哉!』
子墨子曰:『古之圣王,欲传其道于后世,是故书之竹帛,镂之金石,传遗后世子孙,欲后世子孙法之也。今闻先王之遗而不为,是废先王之传也。』子墨子南游使卫,关中载书甚多,弦唐子见而怪之,曰:『吾夫子教公尚过曰:「揣曲直而已。」今夫子载书甚多,何有也?』子墨子曰:『昔者周公旦朝读书百篇,夕见漆十士。故周公旦佐相天子,其修至于今。翟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吾安敢废此?翟闻之:「同归之物,信有误者。」然而民听不钧,是以书多也。今若过之心者,数逆于精微,同归之物,既已知其要矣,是以不教以书也。而子何怪焉?』
子墨子谓公良桓子曰:『卫,小国也,处于齐、晋之闲,犹贫家之处于富家之闲也。贫家而学富家之衣食多用,则速亡必矣。今简子之家,饰车数百乘,马食菽粟者数百匹,妇人衣文绣者数百人,吾取饰车、食马之费,与绣衣之财以畜士,必千人有余。若有患难,则使百人处于前,数百于后,与妇人数百人处前后,孰安?吾以为不若畜士之安也。』
子墨子仕人于卫,所仕者至而反。子墨子曰:『何故反?』对曰:『与我言而不当。曰「待女以千盆。」授我五百盆,故去之也。』子墨子曰:『授子过千盆,则子去之乎?』对曰:『不去。』子墨子曰:『然则,非为其不审也,为其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