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稗类钞 - 第 186 页/共 432 页
大内有天地交泰瓶天地交泰瓶,凡两对,一对高尺五六寸,一对高尺二三寸,乾隆款,五彩花瓶,分上下两截,上瓶腹部插入下瓶口部,两相衔接,成一瓶形,此交泰命名之所由来也。中部相接处能旋转自如,下瓶透花玲珑,可见上瓶之腹,制法奇特,理想所不及也。
大内有五彩转耳瓶五彩转耳瓶一件,高尺三四寸,乾隆款。瓶之四面有圆格,四格有四季山水画,可与宋、元诸家比肩。格以外,五彩花纹甚鲜丽。短项大腹,项部一圆管套入管左右,有两耳,管能转动,不能提出,故名转耳瓶。
干清宫有古瓶干清宫有所藏古瓶,高五尺,腹圆口方,徧镂龙鳞,其色黝然而古,扣之声铿铿.每雨,此瓶云气滃然,隔数百步观之,微茫中若有物蠕蠕而动。
玄天宫藏苗制花瓶贵州思南沿河司之西岸钟山玄天宫,有花瓶二,高三尺,周一尺,内瓦而外铜,其色黯。其一有破坏处,盛则漏,其一虽有缺处,尚能盛水。
文子晋藏古瓻宗室文昭,字子晋.原封镇国公,辞爵读书。家藏一古瓻,至宝贵之,而性喜吟咏,遇有所得,辄投其中以为常。
张叔未藏白瓷弥勒佛张叔未藏白瓷弥勒佛,乃嘉庆癸亥二月廿六日以银一饼购于武林市中者,高二寸六分,质甚薄,中虚,五窍皆通。釉落尽,见骨,如白石。骨相 刻,食履精妙,作开口笑,对之令人忘忧长乐,趺座,底款曰「江鸣皋造」。是日同观者,为朱青湖,姜怡亭,屠琴坞.叔未有诗咏之曰:「龙华高会敞精蓝,貌出名瓷技孰诰.清供不妨斟米汁,熏修合便共香龛。尽开口笑称长乐,肯袒肩来作小参。料得江郎纔有梦,诸天顷刻现优昙。」
张叔未藏明建文瓷笔架明建文壬午瓷笔架,秀水钱箨石侍郎载旧物也。嘉庆癸亥秋,其孙顺甫出以视张叔未。丁卯夏,叔未购之。据款字中有釉,盖镌字于坯而后陶者,断非后人所伪造者也。
翁叔平得伪瓷瓶翁叔平嗜古成癖,生平搜罗金石、鼎彝之属甚富。柄政时,有贾人赍古瓶一具求售,翁视之,古色斑斓,而其质甚轻,疑是秦、汉以上物。问其值,索三千金,还以半数,不允,欲持去。翁把玩不释手,卒以二千金购得。大喜过望,亟为贮水养花,置酒邀宾,相与赏玩。酒数巡,一客起近瓶侧,谛视之,讶其渗漏,以手举之,应手断烂。客大骇,细辨瓶质,乃熏染硬纸而成者。众大笑,翁亦爽然自失,急弃之。
张文襄得伪瓷瓮光绪中,张文襄以鄂督入觐,留京师,偶游琉璃厂,瞥见一古董店装潢雅致,驻足浏览.庭陈一巨瓮,为陶制者,形奇诡,色斑斓,映以玻璃大镜屏,光怪陆离,绚烂夺目。谛视之,四周皆篆籀文如蝌蚪,不可猝辨。爱玩不忍释,询其价,则谓为某巨宦故物,特借以陈设,非卖品也,怅怅归.逾数日,文襄偕幕僚之嗜古者往观之,亦决为古代物,又欲得之,令肆主往商。未几,偕某巨室管事至,索值三千金,文襄难之。询其家世,不以告。往返数四,始以二千金获之。舁回,命工搨印数百张,分赠僚友。置之庭,注水满中,蓄金鱼数尾。仆从或以刀试之,似受刃。一夕,大雷雨,旦起视之,则篆籀文斑驳痕化为乌有矣。盖向之苍然而古者,纸也,黝然而泽者,蜡也,骨董鬼伪饰以欺人者也。
周氏藏宋均洗洛阳周氏藏宋均洗二事,其一有「瀛台用品」四字,光绪庚子大内所失物也。
西人得宋均花盆及洗均窑价甚昂,即一洗一钵,价必巨万.某年某赛瓷会中陈列二件,一为小花盆,巴尔氏以重价得之;一为小洗,某西人曾拟以八千金购之。某年由热河运古瓷至京师,多用大车,途中毁坏者虽不少,而偷漏者尤伙,内务府某官及旗人某某勾结某古玩店为之秘密售卖.宋均佳品,已全为西人所得矣。
周竹卿藏柴窑小水盂柴窑传世绝少,得其碎片,辄与金碧同价.钱塘徐印香舍人续娶仁和陆太君玉珍时,奁物不多,独有柴窑小水盂一枚,色鲜碧,质莹薄,为人间所罕有。舍人临池,辄用此盂注水。后赠南海周竹卿大令炳麟,大令欢喜赞叹,作长歌以谢.王问卿藏鹦鹉啄金杯明窑器之精者,无逾宣德、成化二代,宣乃远不及成。宣则鸡文粟起,佳处易见,成则淡淡穆穆,饶有风致,如食橄榄,妙有回味。王问卿家藏鹦鹉啄金杯,一名四妃十六子,又名太平双喜,淡白中见殷碧离离之色,宝光欲浮,使人爱玩不能释手。
许守白论永乐压手杯许守白曰:「永乐压手杯,底之中心画双狮滚球,球内有篆字,为最奇之品。鸳鸯心者次之,花心者又次之。此为底内绘花之始。」
怀献侯藏众兽朝龙盘素三彩之盘,以明嘉靖海马为最佳,中绘一团龙,旁列众兽七八,所谓众兽朝龙者是也。丹徒怀献侯舍人桂琛尝得之。
颜某藏瓷盘康、雍、干三朝官窑,制瓷极精,内务府库百余年来犹有存者。光绪初,以旧物无用,鬻之民间.粤人颜某购得乾隆时大内盛水果瓷盘二,盘内画鹌鹑一双,外作胭脂水色,娇艳绝伦,盘底有料款 「 烧料款也。」 「乾隆年制」四字,盘口径约八寸,边沿宽一寸有奇。
吴彦复藏香瓷盘香瓷种类不一,凡泥浆胎骨者,发香较多,瓷胎亦偶一有之。要必略磨底足,露出胎骨,而后香气歕溢。且香瓷最不易得。有土胎香者,有泥浆胎香者,有瓷胎香者,此自然之香也;有藏香胎者,有沈香胎者,有各种香胎者,此人工之香也,实皆希世之珍。有梳头油香者,则古宫奁具也。吴彦复曾藏一盘,径五寸。吴卒,遂不知所在。
名人搜求古砖干、嘉巨卿魁士,相率为形声训诂之学,几乎人肄篆籀,家耽《苍》《雅》矣。诹经榷史而外,或考尊彝,或访碑碣,又渐而搜及古砖,谓可以印证朴学也。于是苗先路得君子馆砖于河间,李申耆得廉颇墓砖于寿州,仪征阮文达、桐城吴廷康所得尤伙。而阳湖吕尧仙抚部古砖文拓本著录者,至二百五十三砖.嘉兴冯柳东着《浙江砖录》,编为四卷。同、光以来,则太仓陆莘农、归安陆存斋、满洲端忠愍所得尤不可胜数矣。
毕秋帆赏古砖毕秋帆抚陕时,值生辰,某令特具古砖十数方为寿,并将砖名搨出,装成册页,古雅可爱。毕见之大喜,出劳其仆曰:「我生日,惟尔主所赠,特风雅,甚荷厚意,然未免劳苦矣。」仆遽应曰:「然,即小人于此事亦出力不少。」毕询其故,仆遽将其主人如何觅旧本摹仿,如何在某处定造,如何上色,如何使之剥落,如何使之生苔藓之术,一一言之,不稍讳.毕面頳,不作一语,拂袖而入,旁人皆匿笑。
阮文达藏汉晋八砖阮文达积得汉、晋八砖,因题其室曰八砖吟馆,宾友联吟,乃编为《刻烛集》三卷。
张叔未得汉晋八砖于海盐乾隆乙卯四月,张叔未以己亥秋海盐有海现之异, 「 相传每数十年辄有数日海潮,远退数十里,大风扬去浮沙,见井灶街墓基址,名曰海现.」 城内外古甓累累,大半海现时所出,率为麻布文,数十百中,一二有文字,因买舟往觅之。至则见渔舍短樯中,有蜀师砖数枚,以百钱购之。其比邻妇孺见破砖可易钱,咸搜索以出,乃雇渔人担之以归舟。凡得汉、晋砖八,因名读书处曰八砖精舍。八砖之中,有汉永宁元年砖、太康年郭家葬砖.赵宽夫好聚古砖仁和赵宽夫明经坦好聚古砖,于断垣败甃间,极意搜讨。前后所得,凡六十有一,为孙吴纪元者二,为两晋纪元者二十一。始吴主亮太平元年,迄晋孝武帝太元四年。为吉利语者四,曰吉利叶宜,曰万岁不败,曰(上睪下廾)吉日造,曰六月黄吉。为题识姓氏者六,曰褚谒者,曰陈叔惟,曰贺信,曰章氏所作,曰章先作记,曰哙璧。为古钱文者二十一。多六朝厌胜之品,为方胜者二,为人形者四,为双鱼者一。其字有篆有隶,悉方整古劲,画亦奇愕有致。寛夫珍之,因自号曰保甓居士。
孙月泉载砖而游钱塘孙月泉,名承祖。质鲁好学,嗜古砖,而易为人欺。同治时游台湾,为郡县记室,月修所入微,辄以购砖.每居停量移,则行箧辄十余具,皆砖也,真赝杂具。暇则出而陈之几,一一摩挲,至夜不倦。
况夔笙得砖于扬州光绪戊戌九月,况夔笙以客授扬州故,自琼花观街移居旧城小牛彔巷。其地距旧城遗址不远,虹桥西南有颓垣一角,屹立荒烟蔓草间,辄督郭姓老仆登城寻砖,辰往午还,肩荷蹩躠,殊苦。得砖一,旌以钱百。仆嗜饮,得钱供杖头,又甚乐。城筑于宋而砖则唐,盖当时取用他处旧砖耳。所得城砖七,其文曰镇江前军,书势精劲圆腴,神似郁孝宽书《武侯祠碑》,又文曰镇江后军,又文曰镇江右军。又文曰扬州,宋砖也,「扬」字从「手」从「易」,质地色泽,不逮从「木」之砖远甚。又文曰高邮县,又文曰全椒县,又文曰步军司交烧造修天长塔。
一日,葺厨下短垣,得断砖,文曰杨州,书势劲逸。琢为砚,苍坚致润,非他砖所及。「杨」字从「木」。王怀祖《读书杂志》历引《史》、《汉》、碑版以证杨州字,隋以前从「木」,唐人误从「手」。此砖尚不误,断非唐以前物也。
又一日于虹桥茶肆墙间见有砖,文曰大使府烧造。仆辈与之婉商,酬以钱二百,以新砖易之。较他砖稍薄狭,盖贾似道尝以同知枢密院事为两淮制置大使时筑城所造也。又于市墙见有砖,文曰殿,亦以前法得之。以上各砖,并阳文隆起,书势秀拔。惟天长塔砖字小而浅,疏率不工,疑出陶者之手。
刘铁云藏镫柄欲探篆籀之原,必于陶器求之,而海内收藏家向鲜有所著录。光绪中叶则有陶器中之镫柄出见,大率为商、周时物,多三代古文,与钟鼎文相类。于是而可知真楷成于唐,唐以后无真楷,分隶成于汉,汉以后无分隶,篆籀成于周,周以后无篆籀矣。
镫为陶质,以膏燃火,使放光明者也。其制与荐熟食器之豆相似,上有如碟者,以盛膏,中有柄,下有足。《礼记》执镫注云:「豆下跗也。」可知镫亦有有足者,非尽如《广韵》所谓之有足曰锭,无足曰镫也。刘铁云搜集镫柄至伙,最精者,尚五百余具。所镌之字,极类钟鼎文,非缪篆,故可确定其为商、周时物。镌字之处,或圆,或椭圆,或正方,或长方,或匾方,或尖方,且阴文为多,其为阳文者,则不及百分之一也。
李渔村藏季孙行父所城口古瓦康熙时,东武有李渔村名澄中者,藏有季孙行父所城口古瓦二叶,其质甚坚。瓦口有籀文,一曰千秋,一曰万岁,字画圆润可爱,叩之作金石声。
成哲亲王藏铜雀台瓦成哲亲王尝得铜雀台瓦,有明人之字錾其上,云得自漳水之滨,其质坚致如石。
张叔未藏晋瓦荷盂乾隆己亥秋海盐海现时,嘉兴张德容曾往观之,买数瓷器,然率破碎不足重。乙卯三月十三日,其弟叔未游海盐,购得晋瓦荷盂与太康二年砖于海滨渔父,盖亦海中物也。盂瓦沙骨,釉如云母,外纯素,内栔荷叶七瓣,高二寸二分,口径五寸,口厚二分,底厚四分。黄省甫语叔未云:「昔随宦于新郑官署,山阴童二树携太康瓦券来,留尝累月,其色质绝与此类。」安邑宋芝山题是盂云:「此的是汉晋瓷。世上所谓古窑,隗嚣宫 盌外,更无与此匹者,至足宝也。嘉庆戊辰闰五月。」叔未曾赋诗纪之。
张叔未见古盆道光时,浚吴淞江,工人获古盆,似瓦非瓦,盛水则热,继且沸。旋以争夺致碎,盆为夹底,中画离卦,盖仿诸葛武侯刁斗之制也。张叔未尝见之。
赵撝叔考证新瓦赵撝叔大令之谦工书,喜考证.在南昌时,某太守以新瓦刻古文,搨以示赵.撝叔大赞赏,即日援引古金石书,成考证一篇,洋洋数千言,意殊得,持以示某。某大笑曰:「公亦受吾欺耶?此余赝物也。」出瓦示之,撝叔亦大笑。
刘燕庭藏唐善业泥造像唐善业泥造像,前人未经著录。道光己亥,刘燕庭游西安慈恩寺,始于雁塔下物色得之,或全或阙,大小凡八具。全者一面一佛,坐莲台,二尊者侍下,或蹲二兽,荫以娑罗树,一面则「大唐善业埿压得真如妙色身」三行十二字,阳化遒劲,若敬客书。
王丹思藏宣窑蟋蟀盆明宣宗酷嗜蟋蟀,曾密诏苏州太守物色之。时有苏州卫中某武弁,捕得蟋蟀一,猛勇善鬬,传驿上贡,帝大悦,比照捕得首虏功,给武弁以世职,故吴中童谣曰:「蟋蟀叫,宣德皇帝要。」当时官中贮养蟋蟀之具,精细绝伦,故后人得宣窑蟋蟀盆者,视若奇珍,其价值不逊于宣和盆也。王丹思殿撰敬铭曾于市中购得宣窑戗金蟋蟀盆一具,作长歌以纪之,中有「星移物换秋复秋,长闻唧唧虫吟愁。金花暗淡盆流落,流落民间同瓦瓯.延陵遗老昔曾见,铜盘双泪金仙流。长吟欲招古帝魂,鹃声溅血悲相酬」。戗金盆流传绝少,惟吴梅村祭酒曾藏一事,其集中有长歌纪之,低徊咏叹,以寓其开元、天宝之思焉。丹思所谓「遗老昔曾见」者,盖指此也。
陈其年藏供春壶供春壶,茗具中上乘禅也,发明于明代吴氏婢名供春者。其后制此者有四人,曰董翰,曰赵良,曰袁锡,曰时鹏.鹏子名大彬,所制乃益擅场。继起者曰彭君实,曰龚春,曰陈用卿,皆不及大彬远甚。而大彬弟子曰李仲芳,制小圆壶,则精绝,技在大彬之右。陈其年检讨所藏甚多。
陆贯夫所见时大彬壶长洲陆贯夫,名绍曾,尝见时大彬所制茶壶,有分四旁底盖为一壶者,合之注茶,渗屑无漏,名六合一家壶,离之乃为六也。
张叔未藏时大彬汉方壶时大彬汉方壶,隐泉王氏藏之百数十年矣,乃国初幼扶进士旧藏之物,其款用刀,书法逼真王羲之《换鹅经》。王心耕为张叔未作缘,叔未乃得之,赋诗志喜。张又起为之作图,吴兔床以隶字题图册,曰千载一时,并赋五古张之。兔床藏大彬壶三,皆不刻铭,不若叔未所得,壶底有欧阳修诗「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素涛起」二句也。
张邦梁藏绾结壶壶柄绾一结,伸之,可长丈许.明中叶,止庵初建时,西域僧携之至庵,或觅长柄种仿绾之,皆不遂。嘉庆时,壶入王氏对山阁,后归张叔未之子邦梁。壬辰冬,江苏何一琴尝貌其全身。叔未系以诗,并属受之辛缩图为册,别摹一幅。双壶结联者,叔未曾于京都厂肆见之,每以未购为惜。
汪森铭时大彬茶壶茶壶以砂制者为上,盖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供春最贵,第形不雅耳,亦无差小者,时大彬所制实佳,固不必专以受水半升为重也,但取其形式古洁,即可注茶。惟当试其盖,可随手合上,举之能吸起全壶者,则尤佳矣。徐印香舍人尝得一壶,乃细土澹墨色,彷佛银沙闪点,上有汪森铭云:「茶山之英,含土之精。饮其德者,心恬神宁。」识者审为大彬手制,非假托也。
屈翁山藏玉杯盘玉镇纸番禺屈大均,字翁山,尝藏玉杯一、玉小盘一、玉镇纸一,皆汉代物。玉杯为歙县汪右湘所赠,盖翁山曾应右湘之征,作《嘉莲》诗二章。嘉莲实产右湘之水香园,右湘见诗叹赏,以为在所征同人诗百余篇之右,谓昔黎美周以黄牡丹诗称状元,郑超赉以金罍二器,今屈子亦可称为嘉莲榜眼,因以一玉杯,自所居黄山之下阮溪,寄赠翁山。翁山复赋玉杯诗二章以谢之,所谓「花园状头那有两,香园词客故多才」者是也。翁山窘时,尝以杯盘、镇纸并珊瑚笔架、象箸三十双,倩赵某质之长生库,委曲求情,仅得银两许,因作《质古玩行》以寄慨焉。
高宗题苏东坡玉带江苏镇江江天禅寺 「 即金山寺。」 之楞伽丈室,故楞伽台也,藏有苏东坡玉带。相传东坡赴杭,过此,与佛印赌参禅语输却者。带装以盘,上下表里,高宗各题以诗。带系玉十余,中四方,为高宗命玉工补之者,上亦刊以诗。
承光殿南有玉瓮承光殿南,乾隆乙丑建石亭,置元代玉瓮.瓮有白章随其形,刻为鱼兽出没波涛状,大可盛酒三十余石,径四尺五寸,高二尺,围圆一丈五尺,至元乙丑告成,敕置广寒殿。后屡易代,废置某道院中,为酱瓿。工部侍郎三和善鉴古物,于道院见之,贱价赎归,进上,仍置故处。高宗御制《玉瓮歌》,且命廷臣序和,以纪其事。
尹文端得尹吉甫玉圭尹吉甫,四川泸州人,有庙祀之。庙藏玉圭,为当时遗物,长一尺三寸五分,色苍白而温润,盖温玉也。满洲尹文端公继善任川督,自称为吉甫后裔,亲往致祭,索圭观之,携之去。
蒋文恪有水晶玉鹅玉美人常熟蒋文恪公溥有水晶一方,中有桃一枝,春荣夏实,与真桃同。又有玉鹅一,色黄,置暗室中,光从鹅背出,满室辉耀如白昼。又有一玉美人,通体白如截昉,惟口及私处,赤如丹砂。
某盐商得伪玉笄光绪末,扬州有盐商某者,有嗜古癖。或以道士所戴玉笄求售,曰:「是王右军物,世守至今,将售诸人,然非四千金不可。」某爱玩不释手,曰:「价太昂,数百金可矣。」其人置物案间去。翌日,有客访之,讨论古器,某出此示之,客大笑曰:「是某之物耶?是为伪以给汝耳。某年某月日,予在宜兴,亲见其定造,君何受彼愚之甚。」某为所激,怒甚,不复顾虑,遽拍诸几,应手立碎。
又数日,此人又持某贵公子函至,函中云:「近闻有王右军时物,是真希世之宝,予已允价五千,闻物在君家,请交其人带下。」某见函,惧且怒曰:「此乃伪物,吾已碎之矣。」其人则故为谨悫状,对曰:「家贫,惟遗此宝物,本不应售,以贫故,出此为餬口计,幸畀我。」某曰:「已碎之,奈何?」则又曰:「前已言此物实值四千金,安有碎理,殆贵人知我待用甚急,戏我耳。幸检出畀我。」某为所持,乃实告之曰:「前客言,某时见君在宜兴定造此,复有何说?」此人曰:「在宜兴造,诚有之。」则探怀中一物示某云:「曩以贫家怀宝,索观者众,虑有损失,故造此以供众览.若原物,则日前始取出也。」某至此,瞠目相视,不能作一语.其人复曰:「纵谓非宝,然家有敝帚,享之千金,亦小人之常情也。况物未成交,公何遽毁之?今某公子已允五千金以相购,吾恃此活命。公毁是,即毁五千金矣。奈何,奈何!」某为所挟,不得已,畀以三千金,始无言而去。
张叔未藏白玉璏白玉璏色质温润,有红斑,系带之两旁,一在上,一在下,俱已摩泐,洵周时器也。嘉庆癸酉十月,张叔未购之于宋芝山。
张叔未藏谷文玉琫《说文》所载,琫,佩刀上饰也。《小雅》:「鞞琫有珌。」传:「鞞,容刀鞞也。琫,上饰。珌,下饰。」《大雅》:「鞞琫容刀。」传:「下曰鞞,上曰琫.」许盖用毛说.琫之言奉也。刀本曰环,人所捧握也,其饰曰琫.《毛传》曰:「天子玉琫而珧珌,诸侯璗琫而璆珌,大夫镣琫而镠珌,士珕琫而珕珌。」许说:「天子以玉,诸侯以金。」张叔未所藏白玉谷文琫,缘带微璊,一面谷文,一面卧蚕文,惟出土未久,尚少温润。旧为赵晋斋藏物,道光乙酉秋,归叔未,价银十饼。
先是,晋斋得此时,出土未久,光采尚蒙翳。既归叔未,摩弄数年,而谷文顽殭者,犹十之四五。后为金范湖之子鲁卿乔梓及张受之所摩,历数年,始温润,惟谷一颗之殭,未尽去也。
陈原心藏古玉八十一事近世竞尚旧玉,真赝既极难辨,而摩洗莹泽,为术至多。有陈原心者,振奇人也,于击剑谈兵而外,尤好玉,似其父。尝落魄楚北,往往不举火。蓄一哑妾,日闭置之。辄手一玉,彳亍于市,且行且抚摩之。道光壬午,自楚归,其母手一箧付之曰:「此汝父一生心力,易产所置,将留以待进呈者,皆三代物也。」原心受而检之,得古玉八十一事,光怪陆离,五色具备。其后秀水杜小舫方伯文澜遇之于武昌陈东屏座上,谈次,见其探背出一拱璧,大如盎,曰:「此周代姜太公璜也。曾游晴川阁,堕三层楼,不死,以背有此璜,能轻身,故自是常负之,不须臾离.」小舫窃笑其痴.及粤寇陷武昌,则原心方客大冶未返,哑妾与玉乃悉付浩劫矣。其所撰《玉纪》,本其家学而详论之,皆信而有征者,兹特移录如下。原心,名性,江阴人。
名目 玉有古今新旧之别.新玉,人皆知之。古玉,则以入土不入土为断。入土重出之玉,世谓之旧玉。更有古时含殓之器,谓之琀玉。 「 口实曰琀.古人多以水银殓,因水银性活易流,遇玉则凝,故用玉以塞之。」 不知者,遇旧玉,皆称为琀玉者非。更有音讹而呼为汉玉者,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