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稗类钞 - 第 189 页/共 432 页
野弦堂藏墨,一面「崇祯元年」,楷书,圆印有「家」字,方印「浚明」字,重二钱一分。
延陵吴元养墨,篆书,旁「崇祯年造」,楷书,镇纸式,重一钱四分。
右墨二十六笏,牧仲得之辽左张秀升,秀升曾为新安太守。
大圆墨,「一池春绿」四行书字,一面盘螭戏水,上旁「小华逸史」,又「水云居制」,楷书。重一两五钱五分,以粤纱易之于米编修紫来。
极品墨半笏,下隶书不全,一面「海阳」草书字,当是邵格之制,重五钱二分。
当朝一品墨半笏,花边,一面仙人吹箫立鳌首,重五钱二分。
以上二墨,牧仲因其从子子静而转得之。
文嵩友墨,隶书,下「叶向荣珍藏」,「向荣」小印,一面牡丹双凤,旁「万历丙辰年造」,上大千氏楷书,宣城袁士旦赠牧仲,重三钱八分。
赤水珠,两面双螭盘绕,旁「柔翰斋」三篆字,上有小铜环,为新安程山尊扇头物,解之以赠牧仲,重二钱.玄芝墨,寿星文,一面楷书铭,旧为汉阳熊次侯太史赠牧仲,为其兄存实所夺,故仅存一段,复从其从子子静得之,重四钱二分。
玄璧,下「程氏君房」印,一面盘螭,上妙品,字漆色如新,麻城刘子贞赠牧仲,重九钱.吴去尘墨,一面太极图,一面百子文,上盘螭纽,旁「去尘监制」小字,亦山尊所赠牧仲者,重一钱二分。
麻孟璇好古墨宣城麻三衡,字孟璇.好古墨,藏弆甚富。尝谓往见故家所蓄,多古香可掬,研之,栗栗起蓝烟,自是北地松煤也。
吴念湖藏石绿饼石绿饼,明供御物也,径二寸,厚四分,面文曰「龙香御墨」,背曰「大明隆庆年制」,皆正书,轮旁朱篆「重三两八钱」五字。乾隆壬子,吴念湖司马得之曲阜桂未谷大令馥处。钱塘吴秋渔太守升时客泲南,为赋诗云:「鹦鹉山南白云子,铜精熏作翡翠羽。芙蓉捣汁麝屑胶,大臼深凹三万杵。承平天子慕开元,龙香新剂翻松丸,祖母绿裁圆镜样,亚姑青印小茶团,龙宾十二埋尘下,冷翠犹磨铜雀瓦。柿叶书成伴广文,杨枝买后随司马.相逢为出豹皮囊,古璧一规寒放光。贾胡欲攫眼空碧,上品只许收元霜。双螭蟠面金涂字,外内朱文锓款识.年号分明铢两真,内家制造精无二。梅花秘阁珊瑚匙,想见薇香滴露时.不是宫方修绿黛,肯教梳箧衬红赦。三百年来离画笔,一朝月魄飞苍色。从今说饼亦充饥,何须邽字珍唐墨。」
张叔未藏高丽墨高丽国墨有「翰林风月」四字,填金,松鹤填青黄朱色。嘉庆己巳,张叔未购之于京都旧肆。
王灼斋富藏墨富山王太仆,字灼斋.有墨癖,所藏隃糜,自唐以来,可数百计,珍若拱璧,不轻示人。咸丰戊午春,粤寇扰浙,仓皇奔避,未及携行。师退亟归,则名煤千笏,已融于釜,刷印文告矣。王骤覩之,抚膺号痛,如丧考妣。
刘铁云藏龟甲牛骨光绪己亥,河南安阳县四五里之小屯,有乡人见地坟起,掘之,得龟甲,与泥相黏,结成团.浸水中,或数日,或月余,始渐离析。然后置之盆盎,以水荡涤之,可两三月,文字始得毕现.同时所出,并有牛胫骨,颇坚致.龟甲一种,色黄者稍坚,色白者略触即碎,不易拓也。
龟甲既出土,为山左贾人所得,宝藏之,冀获善价.庚子,有范某者,挟百余片走京师,自炫以求售。王文敏见之,狂喜,以厚值留之。后有潍县赵执斋得数百片,亦售归文敏。未几,拳乱起,文敏殉难.壬寅,其哲嗣翰甫观察季烈售所藏,偿夙逋。龟甲最后出,计千余片,为定海方药雨所得。范别有三百余片,则以归刘铁云。赵又为奔走齐、鲁、赵、魏之邦,凡一年,前后收得三千余片。丙午、丁未间,又屡有所获.总计所藏,约有一万五千余片,惟其后时有散佚,迄宣统辛亥,则所存者仅八千余片矣。
毛锥之前为漆书,漆书之前为刀笔.小篆□字,漆书笔也,以手持□象注,漆形。盖汉人犹得见古漆书,若刀笔,无见之者矣。是以许叔重于古籀文,必资山川所出之彝鼎。不意二千余年后之人,转得目睹殷人刀笔文字也。
以六书之恉推求钟鼎,多不合,再以钟鼎体势推求龟甲之文,又多不合,盖去上古愈远,文字愈难推求耳。
龟甲可识者,干支而已,如甲申□□, 「 此议别言四十三叶第四片也,下仿此。」 乙酉□□,丙寅□□,丁卯□□,戊午□□,己亥□□,庚戌□□,辛丑□□,壬辰□□,癸未□□。惟巳字不见,其百十三叶第四片,髣髴辛巳,是否未敢定也。
龟甲虽皆残破,而卜之繇辞,文本甚简,往往可得其概。如丁酉卜大问角,丁亥彤日□□,庚戌卜哉问雨,帝不我□□□之类。若百二十七叶左行曰「庚申卜厌问归好之子」,右行曰「辛丑卜厌问兄之母庚」,凡两段,皆完好。兄,疑即况字。
凡称问者,有四种,曰哉问,曰厌问,曰复问,曰中问。中字作「□」。哉、厌两间最多,疑哉为初问,厌为再问,故《诗》曰:「我龟既厌,不我告猷。」言我已再问而龟不我告也。其称甲子,有与后人不同者,如乙子卜□□,今己子月不雨□□,癸子卜厌问,虺父卜□□之类。其称乙子、己子、癸子者,皆后世所无也。
钟鼎之有象形者,世皆定为商器。此于车马龙虎犬豕豚等,皆象形也。其它象形之字甚多。钟鼎有立戈形,此「戊」「戌」二字皆本文。然则立戈者,有戍边之意,「戊」「戌」二字,皆由戍字来也。
□□两字象形,□角字亦象形。石鼓文「君子云猎」,猎字下或云从角,与此正同。凡问角,皆为雨旸事。《春秋传》「龙见而雩」。雩,雨祭也。龙东方苍龙七宿,角实为之首也。
象形之字既多,可知其为史籀以前文字。何以别其非周初,观其曰问之于祖乙□□,问之于祖辛□□,乙亥卜祖丁十五牢□□,辛丑卜厌问兄于母庚□□,祖乙、祖辛、母庚以天干为名,实为殷物之确据也。
字见杞伯每父敦,□字疑其象虺形,以与鼎彝虺文相近也。虺父当是掌卜者之名,故称虺父卜者甚多。其卜占二字,往往加□以为识别,未详其谊.龟甲、牛骨两种,牛骨居十之一二。盖古人之卜,不尽用龟,有鸡骨,有羊髀骨,有牛胫骨。此龟甲之中,杂有牛骨,刻文正同,则殷时固已有之。其第四哲嗣季英学部大绅尝言,古人所用之龟,皆全角,所以成碎片者,乃乡人耰锄所损耳。
铁云以示罗叔蕴,叔蕴乃从而论之曰:「金石之学,至本朝而极盛。咸、同以降,山川所出瓌宝日益众,如古陶器、古金钣、古泥封之类,为从来考古家所未见。至光绪己亥,而龟甲牛骨乃出焉。此物为唐、宋以来载籍之所未道,不仅其文字有裨六书,且可考证经史也。」
古卜筮之制,故书散失,其仪式多不可考见。《汉书‧;艺文志》载蓍龟十五家,都已散佚,惟《周官》及《太史公书》,尚得其;略。今依据两书,参以目验,有所是正于经史者,凡四事。
一曰灼龟与钻龟。古人灼龟用荆,谓之燋, 「 《史记‧;龟策传》:「灼以荆仪.」《礼‧;士丧礼》:「楚焞置于燋。」注:「楚,荆也。」《周官‧;华氏》注:「燋,谓灼龟之木也。」」 又谓之焞,又谓之焌, 「 《士丧礼》:「楚焞置于燋。」《华氏》:「遂龡其焌集契。」焞,灼龟火,或作焌.」 取明火以灼龟。 「 《华氏》:「凡卜,以明火爇燋。」注杜子春曰:「明火,阳燧取火于日。」」 其灼也,必焦黑, 「 《卜师》:「扬火以作龟,致其墨。」注:「致其墨者,熟灼之。」」 此灼龟之可考者。钻龟,一曰作龟, 「 《大卜》作龟注:「作龟,谓凿龟。」」 凿龟用契, 「 《华氏》:「掌其燋契。」注:「契谓契龟之凿也。」」 此凿龟之可考者。盖古人之卜,先钻后灼。钻与灼自是两事,本自分明,故《龟策传》曰:「卜先以造灼钻,钻中已,又灼龟首各三,又复灼所钻中。」此钻先灼后之明证.今验之新出之龟甲,其钻迹作○状,大如海松子仁,以利刃凿之之痕可辨认,或一或二,灼痕或即在钻旁。或去钻痕稍远,灼痕员形,略小于钻迹,此又钻与灼为二事之实验。乃经注家多误并钻与灼为一,如《华氏》「掌其燋契。」注:「《士丧礼》,楚焞置于燋,焞即契,所用以灼龟。」《士丧礼》注:「楚,荆也。荆焞所以钻龟灼龟。」《正义》:「古法,钻龟用荆,谓之荆焞.」殊不知灼龟用焞,钻龟用契,混契与楚焞为一者,误也。且不仅笺注家如此。《周官‧;卜师》:「扬火以作龟。」其语亦未明了。此笺注家致误之所由来,非实见钻与灼之迹,殆不能发见其讹误,此是正之一端也。
二曰钻灼之处。古人灼龟,其部分不甚明了。《周官‧;大卜》:「视高作龟。」注:「视高以龟骨,高者可灼处,示宗伯也。」龟之骨近足者,其部高云云。兹验之今日所出故龟,其钻灼处皆在腹内之涩面,而不在腹下光滑之处, 「 骨亦然。」 殆以光滑之处难灼也。其部分则或偏或正,式不一,此又可据目验补经史之缺者二也。
三曰卜日之龟策。传载卜禁日云,子亥戊不可以卜。今证之故龟文字,则以此数日卜者甚多。或此禁忌,乃有周以后之说,而今日出土之龟,尚在夏、殷时故邪?此又可以之补正史记者三也。
四曰骨卜之原始。古经史不言骨卜,惟杨方《五经钩渊》。 「 《初学记行》」 言东夷之卜用牛骨。兹验之今日所得故骨,皆为牛胫骨,其文字既与龟同,且与龟同出一处,其为同时物无疑。可知三代时,我国久用骨卜,特书阙有间耳。此又可补经史之脱佚者四也。
至其文字之缔造,与篆书大异,其为史籀以前之古文无疑,为龟甲、牛骨乃夏、商而非周之确证.且证之经史,亦有定其为夏、商而非周者。《周官‧;占人》:「凡卜筮,既事,则系币以比其命。岁终,则计其占之中否。」注杜子春云:「系币者,以帛书其占,系之龟。玄谓既卜筮,史必书其命龟之事,及兆于策,系其礼神之币而合藏焉。」按无论如杜说为书占于帛,系之于龟,抑如郑说为书辞于策,系之于帛,均足证周人非径刻辞于龟可知。今径刻文于龟,其非周制而为夏、殷之制,显然而见。且更有足证者,《史记‧;龟策传》:「夏、殷欲卜者乃取蓍龟,已则弃去之,以为龟藏则不灵,蓍久则不神。至周室之卜官,常宝藏龟蓍。」由是观之,周人之卜,一龟不仅用一次。今径刻辞于龟,其为一用即不再用可知。此均足为夏、殷之龟而非周龟之确证,铁案如山,不可移易焉矣。
罗叔蕴藏龟甲牛骨罗叔蕴知刘铁云藏有龟甲、兽骨,其上皆有刻辞,因怂恿铁云拓墨,为选千纸付影印,并就《周礼》、《史记》所载,为之考证,复经瑞安孙仲容主政诒让、日本林泰辅学士相与考订,援据赅博。未几,而叔蕴又以退食余晷,尽发所藏拓本,更从估人之来自中州者,博观龟甲、牛骨数千枚,选其尤殊者七百枚藏之。并询知发见之地为安阳县西五里之小屯,其地固武乙之墟也,又于刻辞中得殷帝王名谥十余,乃恍然悟此卜辞者,实为殷室王朝之遗物。其文字虽简略,然可正史家之违失,考小学之源流,求古代之卜法,盖实殷、商之贞卜文字也。
不宁惟是,且尚有数事足资博闻者。一,于此可知书契之形状。仓颉之初作书,盖因鸟兽蹄迒之迹,知最初书契,必凹而下陷。契者,刻也。 「 《荀子》之「锲」,即契之后起字。」 小而简册,大而钟鼎,莫不皆然。故龟卜文字,为古人书契之至今存者,其可珍贵,殆逾汉、唐人之墨迹。文字之小者,不及黍米,而古雅宽博,于此可见古人技术之工眇,更逾于楮墨。抑三代之时,尚为铜器时代,甲骨至坚,作书之契,非极锋利不可。是可知古人炼金之法,实已极精也。二,于此可知古人文字之行款读法。卜辞文字,或右读,或左读,更有颠倒参错读之者。叔蕴所藏龟甲,文曰「癸子卜贞王」五字,分二行左读.其左又有「癸匕」二字,倒书之。又有「辛卯贞□」四字,为二行。「辛卯」二字顺书,「贞□」二字逆书。又书十一月作□□,十二月作□,十三月作□□。又「贞之于父卯犬羊三」,其行次作「贞之犬。」 「 首行。」 「于三父」, 「 次行。」 「卯羊」。 「 原文三行,行三字,左读.」 如此者甚多。三,于此知古器多涂朱墨。叔蕴所藏龟甲、牛骨,文涂朱者甚多, 「 但亦有文字数段,独朱涂其一二段者,此殊不可解。」 其涂墨者至罕,叔蕴所藏,一二枚而已。叔蕴又有所藏古陶尊, 「 亦洹水之阳出土,殆亦殷器。」 涂朱亦未灭。端忠愍所藏古玉刀亦然。且汉之瓦当,亦有涂朱者,其意虽不可晓,要知此风自殷商已然矣。
贞,问也。《周礼‧;春官‧;大卜》:「凡国大贞,卜。」郑司农曰:「贞,问也。国有大疑,问于蓍龟。」
叔蕴所藏龟甲、牛骨,凡三万余片,有钻有凿。钻形圆,凿形椭圆. 「 胡煦曰:「卜先用契刀开龟,为方形。」今契形或圆或椭圆,胡说误也。」 又有钻而复凿者。盖灼处欲其薄,乃易坼也。大率龟甲皆凿,未见有钻者。牛骨则钻者十之一,凿者十之九。
清稗类钞 徐珂 编 教育类
清稗类钞教育类列圣重学顺治间,定国子监彝伦堂为视学御讲之所,本监堂上官,不得中堂而坐及中门出入,王以下文武各官,亦不得由中门出入。甲申,定八旗官学.康熙甲子,定琉球官学.癸巳,设算学于畅春园之崇养斋.雍正戊申,定入监读书俄罗斯学. 「 即会同馆设学教之。」 辛亥,奏准将毗连国子监街南官房一所赏给本监,是为南学.乾隆戊午,于钦天监附近设算学,唐古忒学亦归国子监.谕:「武英殿录书需人,着国子监于肄业正途贡生内,择其年力少壮,字画端楷,情愿效力者,选十人送殿,以备誊录。其在监每月膏火之费,照旧给与.」癸巳,谕:「《永乐大典》,其中每多世不经见之本,而外省奏进书目,亦颇裒括无遗,合之大内所储,朝绅所献,不下万余种,特诏词臣详为考核,厘其应刊、应钞、应存者,系以提要,辑成总目,依经、史、子、集部分类聚,命为《四库全书》。摛藻堂向为宫中陈设书籍之所,朕每憩此观书,取携最便,着于《全书》中,撷其菁华,缮为《荟要》,其篇式一如《全书》之例。」甲午,谕:「现办《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多至万余种,卷帙甚繁,自应于《提要》之外,另刊《简明书目》一编,祇载某书若干卷,注某朝某人撰,则篇目不烦,检书较易。」乾隆庚戌,御制集石鼓所有文,成十章,制鼓重刻,鼓凡十,在戟门外左右分列。辛亥,谕:「我朝文治光昌,崇儒重道,朕临御五十余年,稽古表章,孜孜不倦,前曾命所司创建辟雍,以光文教,并重排石鼓文,寿诸贞珉。而《十三经》虽有武英殿刊本,未经勒石,因思从前蒋衡所进手书《十三经》,曾命内廷翰林详核舛讹,藏弆懋勤殿有年,允宜刊之石板,列于太学,用垂永久。」
世宗设宗学雍正中,特设宗学左、右翼各学于京师,简派王公专管,岁时,钦派大臣考其殿最,以为王公奖罚.左翼在金鱼胡衕,右翼在帘子胡衕,皆设宗室总管、副管各一人,以司月饷、公费等事。三岁考绩,授七品笔帖式。觉罗、八旗各设学一,其总管、副管,如宗学之制。满教习用候补笔帖式,汉教习用举人考取,皆月有帑糈,四时特赐衣缣.世宗设八旗官学雍正中,设八旗官学三于京师。咸安宫官学在京师西华门内,择八旗子弟聪慧者充弟子,月有帑糈,不计岁月,入仕后始除其籍,特派大臣综其事,教习用进士、举人。景山官学在景山内,皆内务府子弟充补,其制与咸安宫同,为内务府总管所辖。八旗官学,每旗各设学一,择本旗满洲、蒙古、汉军子弟充补,十年为期,已满期未中式者,除名另补,为国子监祭酒所司,亦附于太学之意。
国子监立经义治事斋孙文定公嘉淦管理国子监时,条奏大学事宜,令诸生于时艺外,各明一经,治一事,仿宋胡瑗立经义治事斋例,俾为有用之学.部议从之。
琉球遣子弟来学乾隆中,琉球遣其子弟来肄业于国子监,凡四人,四年一更,随贡使返。
汪文端训士汪文端公廷珍仕仁宗朝,在内则长成均,直上斋,洊充总师傅,在外则安徽、江西、浙江,连任学政,始终委寄,皆为文学侍从之任。尝选刊《成均课士录》,教学者以义法。三省试牍,皆曰「立诚编」,犹前志也。又尝撰《学约五则》以训士。一曰辨涂,谓喻义、喻利,人心之分尽于此,为己、为人,学术之分尽于此,有志者当立辨乎毫厘千里之差。一曰端本,谓士者四民之首,天下事皆吾分内事也,自公卿至一命之吏,皆读书人为之,故贵通古今,达事变,相期为有体有用之学.一曰敬业,时文者古文之一体,犹之碑、志、传、记、表、疏、论、序云耳,以摹拟剽窃者之不足言文,乃并时文而小之,过矣。一曰裁伪,谓昌黎论文,惟其是,吾论文,惟其真,盖必能真而后是非可得而论也;申、韩、庄、列,异乎吾道者也,而朱子以为先有实而后托之文,非以其真耶。一曰自立,文之不能不变者,时也,挽其变而归之正,或因其变而愈益神明于正学者,事也;苟非克自树立,随风气为转移,取已陈之刍狗,沾沾然仿效之,庸有冀乎哉。其因文见道,大恉不出乎此。宣宗在青宫,文端尽忱启迪,非法不道。登极后,献纳尤勤。道光癸未,宣宗降手敕,称汪廷珍于师道、臣道之义二者兼备。
山西大学堂英人以我国应出某教案赔欵,建山西大学堂,规模宏壮,为西北教育界之巨观,分中、西二斋,即由教士李提摩太董其事。中斋重国学.西斋重科学,仪器、书籍庋藏至富。山西青年多弃而就中斋.外省亦有附学者。计宣统辛亥以前,留日本学生三百人,大都为先肄业大学之西斋者。
水师学堂江宁水师学堂有驾驶教习,初开堂时,即延英人彭乃尔,月薪银四百八十两;管轮教习为英人何利得,月薪银三百六十两。光绪庚子,为第三期学生卒业期,已能制造陆地之机,海中之机,并鱼雷、水雷等件。学生初不惯力作,锤炼终日,夜即大困,掌皮为裂,十日即如不觉矣。先是,预估须三月毕工,后仅二月,西教习咸大嘉奖。请驻宁各国领事观之,至拍掌称善,而华官反视如无事也。
蒙古教育蒙人不重教育,男妇老幼皆委身于游牧,虽各旗王公府中设有学校,然肄业者为王公、官吏之子弟,亦惟求识字能书,为将来服官之地而已。王公、官吏子弟而外,僧徒间有就读者,平民子弟不与也。其有志求学者,须就读富家,或由其父兄、戚友传授。学师辗转相聘,一学师可教数十人。初学,读《察汉脱鲁格》,汉名「十五头」,拚音法也。 「 字母类头仅十五,变化无穷,拼音与满文略同。蒙字多锯齿,满字多点圈。」 继习蒙文《三字经》、《名贤集》、《四书》等,程度至高,读至《安土林格》 「 《圣谕广训》。」 而止,盖皆奉《安土林格》为圭臬也。所读书籍,或自归化城土默特文庙中购之,或由戚友处借钞.缠生以入学堂为当差新疆各县,凡有回缠之处,必有回教阿浑教授回经。至回缠之读儒书者,则以为与宗教相反,辄相引为戒。光、宣之交,开办学堂,因学生难于挑选,遂向教授回经之学堂挑取学生。于是回缠不第不入汉学堂,并不敢入回缠教经之学堂,甚或向乡约纳贿,或投入外籍,以求免充官立学堂之学生。盖以缠民诵习回经,贸易登记赈项,田宅典卖,书写字据,兴讼告状,投递禀词,均用缠文,通缠文者无往不利,易谋衣食。至通汉文之回缠,则直同废人,竭十数年之力以为学,反不如通缠文者之有用。当新疆设省之初,开办缠民义学,缠民入塾者,谓之当差,其中亦有曾读《四书》、《五经》者,往往不通文义,不适于用。即间有文理明通者,又囿于风气,限于资格,毫无出身,不足以资鼓励。开省数十年,新疆汉人之服官外省者无一人,何论回缠.提学司杜彤乃将毕业之缠师范生,作为各县乡约,曾经奏咨有案。
川边关外学务川边关外学务分五区:炉城、河口、里塘为东区;江卡、乍丫、昌都、盐井为西区;乡城、稻坝为南区;甘孜、道坞、德格、三岩为北区;巴塘为中区,学务局即设于此。至学堂办法,凡地方官所在,多系初等学堂,而地方官即为总理。乡间概系官话学堂,蛮头人充任校长.此外巴塘则有陶器、农业、警察、喇嘛等学堂,里塘亦有农业及喇嘛学堂,其余未有也。初等学堂之教授与内地同。官话喇嘛学堂则专授汉语,学生概系通学,所需纸墨、笔砚、教科书悉由公家供给.如当道或地方官所在之学堂,无论男女学生,均给操衣,遇有官员经过,则整队迎送,以壮观瞻而博赏犒。
云南土司辖境之教育沿边土司,除临安府属外,普洱镇边顺宁、永昌、腾冲各属,当宣统己酉,设立沿边学务局,已开办土民简易识字学塾百二十八所,卒无成效。其故一因学塾甫立,学务局即撤销;一因原定经费,年由边防要需项下筹拨二万金,为数有限也。
瑜妃论女学堂穆宗之瑜妃,聪慧能诗,解音乐,知欧美事,所居之屋甚隘,陈设简陋,仅宫女太监数人事之,藏书极富。诗多感伤之作。光绪间,尝语宫眷德菱女士,谓甚望开设女校,使国中女子读书,惟不愿以教会中人为教习。意谓教会设学,非徒无益,转使人有反对学校之心也。
台湾社师雍正甲寅,台湾南、北诸社熟番始立社师,择汉人之通文者,给馆谷,使教番童。巡道按年巡历南、北路,宣召社师及各童至,背诵经书。其后,有岁科与童子试,背诵《诗》、《易经》无讹者,作字亦有楷法,且皆薙发冠履,衣布帛,如汉人,惟有番姓而无汉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