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稗类钞 - 第 183 页/共 432 页
纪文达藏呼延碑拓乾隆朝,收复西藏乌鲁木齐,筑城时,掘得汉裴岑《破呼延碑》,字体完善,远胜《曹全》、《夏侯》诸碑搨本。石踰千载,尚未剥落,真奇物也。纪文达曾藏一通,罕以示人。
陈云亭得伪碑拓干、嘉间,陈云亭观察广交游,席父遗财数百万,入赀得道员,需次江苏.生平好文学,骛虚名,每托同类购他人诗文稿,付梓印行,四出投赠,及坊肆发行,往往为作者诈欺巨金以去。久亦厌而弃之,别讲金石学,听鼓苏垣,收藏古玩旧帖最富。骨董客羣集其门,视为攫金快捷方式,而陈固昧然罔觉也。
时苏多显宦,胡牧亭太史适客虎邱,耳陈名,投刺往谒.陈知胡为金石家,每有得,必先乞其鉴定,始议价焉,以是愈昵。一日,胡以碑拓示陈,云:「新自土出,考鉴家难置喙,惟偶见于某笔记,据其所言,当时已失此物,不过搜遗寻旧,偶一及之。今约距千余年,宝物沈霾,不意于雍、干间奉旨开某山,得由石工取之土中,然实不知其可宝也。闻当揭出时,磨剔洗刷,莫见妙处。已拟掩土置之,适某博士见其文古雅,知非常物,因令摹纸以示。某故识者,当缄二百金购回,甫一摹出,夜值火,觥觥墨宝,遽遭天忌,诚可悼惜。今幸存某公家,某公又迫于权监购索,问计于余,余故谓字体断碎,虽妙不宝,怂即售之,因得以便质先生,或者一拓眼界,未始非古今翰墨缘也。」陈取观再四,亟欲得之,以夺购商之胡。胡佯不可,陈悻悻。时食客某孝廉复极言此碑之难得,并谓:「公嗜金石,若不得此,则昔日糜千万金钱以收藏者,将从此减色矣。」陈由是求胡愈坚,而胡拒愈峻。有内翰赵某,时亦为陈之食客,谓:「胡不遽许,具有苦衷。余忝与某公善,权监亦有半面缘,明日余请于某公,并函致权监,淡其必得之心,使不至开罪于胡,然后由余与胡往言,则事无不谐矣。」陈善之。
阅数日,陈果以七百金购之。胡得金后,内翰、孝廉等皆有分润,胡一一略劳之。内翰不充所欲,因致口角。盖胡所持碑,实手造之赝鼎也。
武虚谷藏晋刘韬墓志碑干、嘉以还,金石专门之学,偃师武虚谷大令亿与钱塘黄小松司马易齐名。虚谷博洽精考据,尤好金石。姚园庄农家掘井,得晋《刘韬墓志》,急往买之,自负以归.石重数十斤,行二十余里。至家,惫顿几绝.日夕抚玩,珍秘特甚,亟仿造一赝石,以应索观及索打本者,真者则什袭而藏于匮.殁后,其犹子某疑其为重宝也,夜盗之出,竭毕生力,几弗克负荷。及启视,石也,则怒而委之河。
冯研祥藏晋快雪时晴帖嘉兴冯研祥收藏甚富,得右军《快雪时晴帖》真迹,因筑快雪堂于西湖之孤山,而自禾中移居武林,遂为杭人。
张叔未藏旧拓灵飞经《灵飞经》,为小楷帖之最脍炙人口者,坊本辗转翻刻,肥瘦失真。张叔未所藏者,圆劲瘦硬,神采宛然,实为最旧拓本。赵松雪一生得力于此经为最多。
梁晋竹藏宋拓宋西楼帖宋拓东坡《西楼帖》,为苏书最著名者,在宋时已极宝贵.卷中家信及友朋书问,皆近刻所无,而精采奕奕,如新脱手,尤诸刻所不及。有高士奇、成亲王、梁山舟诸跋,实为宋拓精本。梁晋竹曾藏之。
梁晋竹藏宋拓枯树赋褚河南书深得右军体质,而《枯树赋》又皆用《兰亭》笔法,故极精贵.明以降,翻刻之本,多为米芾所临,未免有拔剑张弩之势。宋拓本笔法,于刚健中含婀娜,的为精本,有张叔未题志.梁晋竹曾藏之。
林于野不收唐以后碑拓干、嘉间,闽中有林立轩太守者,好读书,自元旦至岁除,手不释卷,礼俗士概屏不见。家有故业,遭乱沦失,仅余容膝小轩,旁构为楼,树蕉竹花果藤蔓之属,焚香拭几,环壁皆图书,终日与其伯子于野名侗者、仲子鹿原名佶者,俛仰其间,泊如也。
初,立轩以明经为令于秦,为牧于魏与蜀,皆有惠政。于野从宦所至,搜辑古金石书,已成帙。及立轩解组归,于野多交四方士,属其转相购求,所得之碑拓日益广,著称于道光时.于夏,得《岣嵝碑》,于商,得比干墓《铜盘铭》,于周,得坛山石刻、石鼓文、鼎铭、孔子题吴季子墓碑,于秦,得《峄山碑》,又得刻本,为汉十九,魏、吴各一,晋六,梁一,北魏三,北齐一,周二,隋十六,而唐最多,唐以后无取也,以其时代近,且不胜收也。
何子贞藏魏张黑女志拓何子贞藏有《张黑女志》,骏利如《隽修罗》,圆折如《朱君山》,疏朗如《张猛龙》,静密如《敬显儁》,网罗众妙,洪冶一炉,为魏碑中神品。子贞生平视为奇宝,有自题及包世臣累次题跋,推重不置。
何子贞藏越州石氏本晋唐小楷十种越州石氏本晋、唐小楷十种,为何子贞藏,视为秘笈,有题签及查士标、程邃等题志.何子贞藏唐李北海法华寺碑拓李北海《法华寺碑》拓,为海内孤本,何子贞藏,收藏家但闻其名而未得一见,字画如新刻,诚人间鸿宝也。
何子贞藏唐薛少保书信行禅师碑拓薛少保书,海内久无传本,所见者,仅《杳冥君碑》、《升仙太子碑》年月书名数十字耳。宋拓《信行禅师碑》,实为海内孤本,有王觉斯相国手跋,目为宝书,洵非虚也。翁叔平相国许价八百金,何子贞太史以千金争购得之,因刻「宝薛轩」印章,珍贵可想。
何子贞欲搨唐昭陵诸碑何子贞尝属醴泉令搨唐昭陵诸碑,令私计曰:「何公书名满天下,一经赏鉴,有司疲于供给,惟日不足矣。」乃督匠于一夕间尽凿之。
吴让之跋开皇本兰亭开皇本《兰亭序》,古法横溢,有董香光题签,吴让之题跋。
龚孝拱好碑版咸、同间,龚孝拱既为英人威妥马所厌,而仍赁庑于沪,然坐客恒满,常典质以沽酒。酷好碑版文字,见人一善,赞之不绝口。杨惺吾方自京师至沪,载碑帖数大簏。孝拱访之,请出其簏,检佳拓本,酬以善价,且为供旅费焉。
赵撝叔选定魏齐造像二十品魏、齐造像二十品,为沈均初请赵撝叔所选定,以字体笔法最精妙者二十种,合为一册,每种有撝叔题签及跋志,又有均初题志,为极有意味之品。
孙月泉得宋曹禋墓碣拓妇志夫墓者,有宋洛阳周氏。熙宁末,洛中有人耕于凤凰山下,获石碣,方广二尺余,即此志也。文云:「君姓曹氏,名禋,字礼夫,世为洛阳人。三十岁,两举不第,卒于长安道中。朝廷卿大夫、乡闾故老闻之,莫不哀其孝友睦婣,笃行能文,何其天之如是邪?惟儿闻之独不然,乃慰其母曰:「家有南亩,足以养其亲;室有遗文,足以教其子。凡累乎阴阳之间者,生死数不可逃,夫何悲喜之有哉!」丙子年三月十八日卒,以其年十月十五日,葬于凤凰山之原。予姓周氏,君妻也,归君室八载矣。生子一人,尚幼。以其恩义之不可忘,故作铭焉。铭曰:「其生也天,其死也天。苟达此理,哀哉何言!其生也浮,其死也休。终何为哉?慰母之忧.」孙月泉布衣承祖游汴时,尝得其拓本。
陈寅生整理平安馆烬余砚拓陈寅生,名麟炳。工篆刻,以手镌铜墨盒著名于同、光间,凡入都门购文玩者,莫不以有寅生所刻为重,足与曼生壶并传。寅生从潘文勤、李竹朋游,诸人所得古器,辄由寅生为之物色。一日,得叶东卿平安馆烬余古砚拓二巨帙,半成焦尾,为重装之,徧征题咏。砚凡百四十余,宋、明名人之砚为多,汉砖、魏瓦,一一悉具,其摹刻钟鼎、石鼓文暨汉碑者,尤指不胜屈,率有名宿题识,翁覃溪所题尤伙,洵砚铭之大观矣。竹朋以为寅生收拾余烬,拂拭而出之,俾还旧观,后人得于三十年后加之题识,重缔此一段墨缘,良可欣赏.莫子偲藏红;石刻拓本莫子偲藏有红;石刻拓本,谓出自贵州之永宁,文不可识,有□形○形及□□□者。或据末有□;谓为殷武宗伐鬼方时所刻。子偲则言夏禹导黑水时所刻,因疑为古苗人之文,然盘江实非黑水也。
袁回子辨碑字江宁有回人袁某者,佚其名,光绪初,设肆于京师琉璃厂,人呼之曰袁回子。精于鉴别碑帖,某本多字,某本少字,历历言之,不稍爽。
翁叔平藏晋青玉十三行拓本王右军《十三行帖》,镌有青玉、白玉二本。青玉本有残阙字,白玉本则完善无所损也。
大内所藏青玉版十三行《中秋帖》,初藏于仪銮殿,光绪庚子,八国联军入京,遂为日本人所得。计方广九寸,厚一寸,玉色纯洁而润。
青玉《十三行》为翁叔平相国藏,有相国跋数千字,又有杨大瓢、翁萝轩、蒋湘帆、梁茝林、杨龙石诸人题识,的为宋刻青玉无疑。字体团劲瘦硬,运腕灵活,萧疏澹远,有离合敛纵之法,行世《十三行》小楷,当无有出其右者。
李梅庵藏晋定武兰亭瘦本柯丹丘藏《定武兰亭》瘦本为柯九思藏,孙退谷《销夏记》云:「求真定武本三十年,无所遇。甲午,得此于邢子愿家。」可见明代已希有若此。嗣又辗转归徐紫珊,又归吴荷屋。光绪时,为临川李梅庵观察瑞清藏,有退谷、紫珊、荷屋及梁茝林、吴平斋等跋。
东阳何氏藏晋定武兰亭碑《兰亭帖》为书家至宝,唐太宗以帝王之尊,用种种诡计,始得真本。阅世愈久,声价益增。今世所传,以定武本为第一。定武之石,乃辗转入于浙江东阳。有何氏者,祖遗此宝,刻损「天」、「带」、「流」、「右」四字以为特征。其石已碎为三,子孙分藏,不得私搨。
潘文勤属人拓虎阜古石刻光绪丁亥冬,潘文勤自都贻书于其从兄曰瘦羊者,属拓虎阜古石刻。时林峦积雪,山径都封,手民惮于登陟,未果拓。明年正月,瘦羊乃掉小舟,与手民同往,直造其巅,徧扪苔藓,始意命工以宋、元为限。手民不能辨别,且以架木登岩,蹇裳涉水,既费劳力,不愿区分,因于凡有字处,罔弗椎拓。瘦羊犹恐手民之误事也,又自往搜剔。至二月中旬而毕,凡得一百余种,而唐以前竟无一存,即宋刻亦不多见,乃按其时代年月,编次为《虎阜石刻仅存录》一卷。
张某以计取碑《刁遵碑》出土后,辗转数家。光绪朝,为南皮富家张姓所得,文达公之万之族也。文达之弟某素横,欲得此碑。富人尝被一族人缢死其门首,县勘与富人无涉,已释不问。某乃故使人提富人于县,县复诘此事,富人惧,求救,某笑曰:「不须他物,但得《刁碑》可矣。」亟舆致之,事遂解。
俞曲园藏初拓汉三老碑余姚有《三老碑》,光绪中叶始出土,俞曲园太史樾曾得其初拓本。碑文右横分四列,第一列四行二十二字,第一列六行四十六字,第三列六行三十八字,第四列五行二十九字,左直书三行八十二字。俞曲园、周清泉、宋仁山皆有释文。
宗啸吾藏宋拓唐东方画赞宋拓颜平原《东方画赞》之石,至宋时已毁。今世所谓原拓本者,皆宋人重刻。国朝覆刻数次,愈失真矣。宗啸吾曾藏之。
吴彦复得古碑光绪中叶,合肥吴彦复主政保初得一碑,为浙江萧山涝湖村农在陇畔掘得者,中有韵语云:「有妫之后,疆圻是拓。益者三友,泽云其落。外观有耀,其绶若若。大康失位,仲丁以托。中冓启羞,汪洋肆恶。时逢犬马,化为一鹤.」
吕镜宇藏宋拓淳化阁帖宋拓《淳化阁帖》,为人间阁帖之冠,张文敏公照旧藏。文敏于帖之四周,跋小楷字,至万余言之多。此跋曾镌之小天瓶斋中,即世所传巾箱帖也。又有张晴岚尚书朱书加注,其宝贵可知。吕镜宇尚书海寰复以重价得之于华亭。
狄楚青藏精拓魏龙门二十品《龙门二十品》者,汇合魏碑二十种,皆精拓,为魏碑中巨观.一魏灵藏,二优填王,三云阳伯,四高树,五长乐王,六侯太妃,七始平公,八平虎,九一弗,十安定王,十一慈香,十二高太妃,十三解伯达,十四道匠,十五孙太妃,十六平干虎,十七惠感,十八法生,十九慈香,二十解伯达.乃狄楚青所藏。楚青,名葆贤,溧阳人,自号平等阁主人。
狄楚青藏宋拓晋十三行宋拓《十三行》,为李春湖旧藏,后归狄楚青,有翁覃溪多次审定跋语.赵声伯尝言近今所见晋、唐小楷拓本,当推此为最可宝贵者也。
三六桥访阙特勤碑蒙古三六桥都护多,杭州驻防也。任库伦办事大臣时,有《朔漠访碑图》,征人题咏。所访之碑,实有数十种,非专访《阙特勤碑》也,《阙特勤》其最著者耳。钱塘吴絅斋侍读士鉴有诗,专咏《阙特勤碑》云:「北徼贞石似星凤,诸老梦想和林碑。李 「 文诚师。」 袁 「 忠节公。」 王 「 文敏公。」 盛 「 伯羲祭酒。」 恣搜讨,曾从末座参然疑。斡罗布拓苦未审, 「 俄人用洋布拓之,送至译署。」 姜盦初至施毡椎。 「 志文贞公锐始用纸拓,流传甚少。」 吾友可园晚持节,眩靁处月锋车驰.万安宫圮独凭吊,窝朵故址无留遗.两盟之间访巨碣,摩挲卒读忘胼胝。手打百本饷朋辈,筑亭蔽翼勤护持。碑阴深泐突厥字,旁行左右蟠蚊螭。双溪醉隐惜未见,得君表襮珍琼瑰。 「 碑阴及左右侧均突厥文,从未经人道及,君始椎拓之。」 我思李唐全盛日,北庭金满开藩杝.鼠尼昆木来稽颡,都摩支阙观朝仪.下马捧兔学舞蹈,丹凤楼下扬棱威。骨咄次子实人杰,光复旧物恢层基。兄为可汗身作佐,默啜虐政亲芟夷。弃仇独能用暾谷,殊方载赫无愧辞.吕向赍诏致赙赗,战图画像森崇祠。御书特遣高手刻,六人姓氏知为谁? 「 特以高手六人往刻此碑,见《新唐书》。」 察书市石越沙碛,千载屹立光北陲。特勤音转即台吉,古今译语无柴傂。耶律北人可征信,史文作勒原误歧。方今北盟正云扰,雄图妄觊成吉思。金奔巴瓶讵足信,觉迷益使从者迷。展图嘳息拓遐想,安得再遇开元时.」
六桥则自跋此碑云:「是碑在图谢图汗、三音诺颜两盟交界处,距额尔德尼昭二百里许.宣统庚戌驻节库伦,乘边之暇,搜获古金石数十种,此碑尤为瓌宝,可读者共四百五字。逾年重拓二百纸,有一二字又为风霜漫漶,于是建亭护之。所称阙特勤者,非名官也,曰讳,从俗以成文也。古碑例书官不书名,此为故阙特勤之碑,可知官矣。何官?贰特勤也。骨咄禄之次子,苾伽可汗之弟,非贰特勤而何?疑即钦定《金史国语解》之德 「 特」 伯 「 伊」 勒也。解曰迭勃极烈,倅贰之官。迭勃极烈,即德 「 特」 伯 「 伊」 勒也。蒙古谓其次曰德。特《汉书》:「单于既得翕侯,以为自次王。」《陈汤传》:「康居有副王,传云毘伽可汗以特勤为左贤王。」此三者,又可为贰特勤之证.可汗为酋长,特勤亚于可汗,以序行论,以官爵论,阙均可训次。且隋大业中,西突厥酋长射匮,有弟曰阙达设,今蒙古汗王第二子,犹称德 「 特」 台吉。满洲语谓贰读若掘,与阙音尤近。突厥语与蒙古语,轻重缓促,微有不同。突厥曰可汗,今曰汗可汗。妻曰可敦,今曰哈屯。大臣曰业护,今曰赛特。长言之谓德 「 特」 伯 「 伊」 勒,短言之岂非阙特勒乎?特勒,为特勤本音,汗王子弟之通称,近世所谓台吉者也,译人人殊。碑作勤,盖御制御书,取雅驯耳。然不仅此,唐人以勒作勤,亦数见焉。《唐书》武后改默啜为斩啜,又改骨咄禄为不卒禄。碑云,特勤可汗之弟也,可汗犹朕之子也。父子之义,既在敦崇,兄弟之亲,得无连类,其改勒为勤宜矣。橖梨皆借字,撑犁孤涂,此言天子,屠耆此言贤,皆匈奴语.眩靁,《汉书‧;匈奴传》:「又北益广田至眩靁为塞。」服虔注:「地在乌孙北处月。」《五代史‧;唐本纪》:「沙陀者,大碛也,在金莎山之阳,蒲类海之东.处月居此碛,号沙陀突厥。」是眩靁,古塞名。处月,部落也。唐世突厥寖大,北燮西邻,以包全境而言。丁零故地在突厥北,今俄罗处义尔古德部,其疆域广矣。此碑自元耶律铸以来,世所罕觏,虽经俄人暨志姜盦将军先后发明,中外谈金石者又各有考证,然碑阴并左右侧,附刊突厥文字,无一流传,亟命广拓,以公艺林,有阿史那氏墨缘者宜共珍之。」此跋考订极为翔实,「特勤」必当作「特勒」。迭勃极烈,与德特台吉两证至确.作「勤」者,唐人臆改之也。絅斋好学深思,必未见此跋,故反以作勒为误欤?起数语,想见潘文勤、李文诚诸老,考证北徼石刻,椎轮下手时之审慎也。
张蔚西得宋挑筋教碑拓《挑筋教碑》在河南,当宋真宗时,罗马帝国征服犹太,其志士循天山南路献贡品于汴京,以图恢复,此碑即其时所立也。尚有寺殿之遗碣,镌唐代年月,则可知犹太教徒,唐时已入我国矣。桃源张蔚西广文相文游汴时,曾得其拓本。
王文敏藏魏大代华岳庙碑拓《大代华岳庙碑》,屡见著录,而海内仅一本,为王文敏所藏。
王文敏藏宋拓隋智永千字文智永师书《千字文》真迹,世间已不可见,石刻者亦无善本。明文征明所藏有文嘉等长跋,后归王文敏。赵松雪所书《千字文》,即临自此帖者也。
王孝禹藏初拓魏刘懿墓志铭王文敏得最初拓《刘懿墓志铭》而题之云:「此本第一行「史」字尚未尽泐,最初拓者无疑。近本不止一石,然皆从「史」字已泐本,是作伪者,无足深辨。尝谓南北朝诸志石,当为古今楷书之祖,则此本之珍贵可知。」后为铜梁王孝禹观察瓘所藏。
王孝禹藏初拓魏张猛龙碑初拓《张猛龙碑》帖,为王孝禹所藏,自题云:「此碑雄秀俊伟,魏碑中当首屈一指,旧本极少。孙兵部汝梅及王文敏皆心仪此碑,求三十年,未一遇。此本不但「冬温夏凊」等字清朗,且比他本多出五十余字,洵最初精拓本也。」并有文敏题签.王孝禹藏魏爨龙颜碑拓阮文达访得《爨龙颜碑》最初精拓时,以寄刘燕廷方伯。方伯去世,归王文敏,后为王孝禹所藏。
丁叔雅藏汉裴岑碑拓《裴岑碑》,在甘肃敦煌县关帝庙中,其文曰:「维汉永和二年八月,敦煌太守云中裴岑将部兵三千人,诛呼衍王等,斩馘部众,克敌全师,除西域之疢,蠲四郡之害,边境艾安,振威到此,立德祠以表万世。」隶书,凡六十字,每十字作一行,凡六行。光绪时,丁叔雅尝得其拓本。
继幼云藏陈氏十钟拓继幼云藏金石颇富,鲍康尝为幼云跋陈氏十钟拓册,曰:「烟雨初过,盆菊已花,披读数过,不觉红日之西坠。尘海中独余与幼云最闲,傔从往来,必以墨拓相示,未始非清福之一端也。」
端忠愍精鉴碑版光绪初,在京各衙门派员恭送玉牒至盛京,盛伯羲、王文敏、端忠愍皆在其列。一夕,宿某站,盛与文敏纵谈碑版,忠愍询之,文敏曰:「尔知挟优饮酒耳,何足语此。」忠愍拍案曰:「三年后再见。」归,遂访琉璃厂肆之精于碑版者,得李云从,购宋、明拓本及碑碣,相与朝夕讨论,不三年,果负精鉴之名矣。
端忠愍要离墓碣吴中某氏藏有《要离墓碣》,「要离之」三字下,悉已漫灭,不成文矣。端忠愍抚苏时,乃以二百金购得之,视如拱璧。遇金石家,辄示之,曰:「吾至苏后,搜罗尽矣,惟此尚差强人意耳。」
端忠愍藏汉西岳华山庙碑拓华山庙碑石久佚,流传天壤者仅三册,一曰长垣本,一曰华阴本,一曰四明本,载在典籍,盛名煊赫。朱竹垞跋云,观者惊心动魂,非虚语也。端忠愍历年搜讨,乃得全归箧衍。
端忠愍藏汉碑拓钱塘黄小松司马易藏汉碑拓五种,一《幽州刺史朱龟碑》,一《成阳灵台碑》,一《凉州刺史魏君碑》,一《小黄门谯君碑》,一《庐江太守范君碑》。每种后皆有翁覃溪之五六跋,又各有孙渊如、阮文达、黄小松等多跋。后归端忠愍。
端忠愍藏汉石经残字汉石经传世仅三本,一为砚山斋孙氏本,一为小蓬莱阁黄氏本,一为阮文达文选楼本,皆瓌宝也。阮氏本后归端忠愍。
端忠愍藏宋拓汉孔宙碑宋拓《孔宙碑》为端忠愍藏,「高」字未褱 本也。碑阴旧拓,多轶「故民」二字,尤为他碑阴所无,为宋拓真本。碑文骀荡生姿,碑阴严谨合度,诚汉碑之极轨也。
端忠愍藏初拓汉礼器碑最初所拓之《礼器碑》,「古」字、「庙」字、「孔」字、「于」字皆未剥落,二「舆」字亦清晰。又碑阴一册。王文敏审定为宋拓本,均端忠愍所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