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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赫连勃勃凶残好杀,常居城上,置矛剑於侧,有所嫌忿,手自戮之。群臣忤,视者毁目,笑者决唇,谏者截其舌而斩之。
卷四百九十三 人事部一百三十四
奢
《说文》曰:奢,张也。反俭曰奢。从大者,言夸大於人也。
《毛诗》:《曹风□蜉蝣》,刺奢也。昭公国小而迫,好奢而任小人,将无所依焉。“蜉蝣之羽,衣裳楚楚。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左传》曰:丹桓宫之楹,刻其桷,皆非礼也。御孙谏曰:“臣闻之,俭,德之恭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恭德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
又曰:襄公五年,齐庆封来聘,其车美,叔孙曰:“豹闻之,服美不称,必以恶终,美车何为?”
又曰:吴师在陈,楚大夫皆惧,子西曰:“今闻夫差次有台榭陂池焉,宿有妃嫱嫔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从。珍异是聚,观乐是务,视民如雠,而用之日新。夫差先自败也已,安能败我?”
《礼记》曰:管仲镂簋而朱弦,旅树而反坫,山节而藻,贤大夫,而难为上也。(得天子之礼。)
《论语》曰:孔子谓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又曰: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又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又曰:臧文仲,山节藻,何如其智也?(鲁大夫臧孙辰。)
又曰:孔子曰:“奢则不逊,俭则固,与其不逊也宁固。”
《史记》曰:赵平原君使人于春申君。赵使欲夸楚,为毒瑁簪,刀剑悉以珠玉饰之。春申君客三千馀人,上客皆蹑珠履以见,赵使大惭。
又曰:尹吉甫仕至上卿,其家大富,食口数百人。时岁大饥,曾鼎镬作粥啜之,声闻数里。食讫,失三十人,觅之,乃在镬中取焦粥而已。
《汉书》曰:鲍宣上书:“奈何独私养外亲与幸臣董贤,贤使奴从实客浆酒藿肉,(视酒如浆,视肉如藿。)苍头庐儿皆用致富,非天意也。”(汉名奴苍头,非锐黑,以别良人。诸给殿中者所居巷头侍从也。)
又曰:陈咸为治仿严延年,其廉不如。所居调发属县所出食物以自奉养,奢侈玉食。
又曰:陈遵为公府掾。公府掾中率皆羸车小马,不上鲜明,而遵独极舆马衣服之好,门外车骑交错。又日出醉归,曹事数废。西曹白请斥遵,大司徒马宫大儒优士,谓西曹:“此人大度士,奈何以小文责之?”
又曰:王凤为大将军,郡国守相刺史皆出其门。又以太仆王音为御史大夫,群弟争为奢侈,赂遗珍宝,四面而至,後庭姬妾各千人,僮奴以千百数。
又曰:张禹为人谨厚,内殖货财,家以田为业。及富贵,多买田至四百顷,泾、渭溉灌,极膏腴上价。他财称是。禹性习知音声,内奢淫,身居大第,後堂作理丝竹管弦。
又曰:自王吉至崇,世名清廉,然材器名称稍不能及父,而禄位弥隆。皆好车马衣服,其自奉养极鲜明,而亡金银锦绣之物。及迁徙去处,所载不过囊衣,不畜馀财。家居亦布衣疏食。天下服其廉而怪其奢,故傅“能作黄金”。
又曰:哀帝幸舍人董贤,宠之,累迁为太尉。前後所赐,不可胜计。哀帝崩,群臣白太后,收贤斩之,时年二十二。其家奢侈过於国耳。於是乃收董氏财物,估价凡四十二亿万贯,皆帝所赐之物。
《後汉书》曰:梁冀为大司马行大将军事,害太尉李固及内外忠臣,皆冀为之。於是权震中外。四方调发,岁计先输於冀,然後入国。吏人输金怀璧、求官请罪者,道路相望。冀又遣客出塞外国,大壮栋宇,加以丹漆,图以□气仙灵,台榭交通相望。骇鸡犀、夜光璧充实帑藏,鸣驼、龙马秣於内厩。冀将妻孙氏乘辇青盖车。张羽葆。饰以金玉琥珀。每游观池亭及第内,多从倡优,鸣钟鼓吹竽,酣乐竟路,日夜相继。及桓帝诛冀,收其资产,以实国库,诏减天下一岁租税之半。
又曰:桓帝时,诛梁冀,封单超、徐璜、具瑗、左、唐衡五人。超薨後,四侯转横,天下为之语曰:“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两堕。”皆竞起第宅,楼观壮丽,穷极技巧。金银,施於犬马。取良民美女以为妃妾,皆珍饰华侈,拟则宫人。其仆从皆乘车而从列骑。
《东观汉记》曰:马融才高博洽,为通儒,教养诸生,常有千数。涿郡卢植、北海郑玄,皆其徒也。善鼓瑟,好吹笛,达生任性,不拘儒者之节。居宇器服,多存侈饰。常坐高堂,施绛纱帐,前授生徒,後列女乐,弟子以次相傅,鲜有入其室者。
《吴志》曰:甘宁好游侠,水行则连轩,侍打;文锦绣,常以缯帛维舟,去或割弃之,以示奢侈也。
又曰:将军贺齐,性奢,好军事,所乘船刻丹镂,青盖绛,蒙冲斗舰,望之若山。
《蜀志》曰:先主定益州,以刘琰为涪陵太守。後主立,封都乡侯,服御、饮食侈靡,侍婢数十人,皆能为声乐,又悉教读诵《鲁灵光殿赋》。
又曰:糜竺,字子真,东海人。世殖货财,僮仆万人,资产巨亿。徐州牧陶谦辟为别驾。谦卒,竺奉谦命迎先主牧之。及吕布袭破先主,虏其妻子,竺於是进妹为夫人,乃以二千人,金帛货币以助军实。先主赖竺之资,复振军威。先主後定益州,即帝位,拜竺为安汉将军。弟芳为南郡太守,携贰,迎孙权,败关羽。於是竺乃请罪,先主以兄弟罪不相及,待之如初。
《晋书》曰:何曾,字颖孝,阳夏人。其家大富。魏明帝时,为文学。武帝践祚,累迁为太傅。性甚奢豪,每赴宴,不食太官所设,帝命取其食。蒸饼上不拆作十字不食。日食万钱,犹云无下箸之处。人以小纸书者,敕记室勿报。
又曰:石崇,字季伦,累迁荆州刺史。崇好侠无赖,遣吏劫远使商客,致家大富。有别馆在河阳之金谷。财产盈积,室宇弘丽。後房百数,皆曳绮纨,丝竹之妙,皆尽一时之选,与贵戚惠帝舅王恺奢靡相尚。恺以饴燠釜,崇以蜡代薪。恺作紫丝步障四十里,崇作锦步障五十里。恺以赤石脂涂屋,崇以椒涂之。武帝助恺珊瑚树一株,高二尺;恺以示崇,崇以铁如意击破,恺不悦,崇曰:“无恨。”令取六七株还之。惠帝知富无以夸之。时外国进火浣布,天下更无,帝为衫来幸崇家,崇奴仆五十人皆衣火浣布衫承,帝大惭。崇厕屋内置侍婢,衣以纨素,并以香囊锦袋。崇大会宾客,侍中刘实往厕,见厕内灿烂,便出,谓崇曰:“几误入公室矣。”崇曰:“厕也。”实更往,见侍婢所逼,便回。後赵王伦诛崇,兄弟妻子无少长悉皆遇害。初,崇家稻米属地,化为螺人,以为族灭之应也。
又曰:和峤,字长舆,汝南西平人。中郎将庾凯见峤叹曰:“森森若千丈松,虽累多节目,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武帝重之,为黄门侍郎。峤家产丰富,拟於王者,杜预对帝,以为和峤有钱癖。
又曰:王济性豪侈,丽服玉食。时洛京地甚贵,济买地为马埒,编钱满之,时人谓金埒。
又曰:任恺。初,何劭以公子奢侈,每食必尽四方珍馔,恺乃逾之,一食万钱,犹云无可下箸处。
又曰:石崇财产丰积,室宇弘丽。後房百数,皆曳纨绣,珥金翠。丝竹尽当时之选,庖厨穷水陆之珍。
又曰:何劭骄奢简贵,亦有父风。衣裘服玩,新故巨积,食必尽四方珍异,一日之供以钱二万为限。时论以为太官御膳,无以加之。
又曰:羊稚舒冬月酿,令人抱瓮,须臾复易人,酒速成而味好。
又曰:任恺失政,遂纵酒,极滋味。初,何邵一身一日之供必钱二万为限,及恺,有逾於邵。
《宋书》曰:徐湛之,善於尺牍,音辞流畅。贵戚豪家,产业甚厚。室宇园池,贵游莫及。伎乐之妙,冠绝一时。门生千馀人,皆三吴富人之子,姿质端妍,衣服鲜丽。每出入行游,途巷盈满,泥雨日,悉以後车载之。太祖嫌其侈纵,每以为言。
又曰:谢灵运性奢豪,车服鲜丽,衣裳器物,多改旧制。世共宗之,咸称“谢康乐”也。
又曰:刘穆之,性奢豪,食必方丈,旦辄为十人馔。穆之既好宾客,未尝独餐,每至食时,客止十人以还者,帐下依常下食,以为常。尝白高祖曰:“穆之家本贫贱,赡生有阙。自叨忝以来,虽每存约损,而朝夕所须,微为过丰。自此以外,一毫不以负公。
又曰:阮佃夫,通货贿,凡事非赂不行。宅舍园池,诸王邸第莫及。女伎数十,艺色冠绝当时,金玉锦绣之饰,宫掖不逮也。每制一衣,造一物,京邑莫不法效焉。於宅内开渎,东出十许里,塘岸整洁,泛轻舟,奏女乐。
《齐书》曰:刘闱既籍旧恩,尤能悦附人主,承迎权贵。宾客闺房,供费奢广。罢广、司二州,悉倾资献,家无留储。在蜀作金浴盆,馀金物称是。
又曰:刘,彭城人。其祖彦之,父仲度,俱仕。明帝时为户部郎中、太子洗马。其家豪富,资财宅宇山池,妓妾姿艺,皆穷上品。有爱妓陈玉珠,明帝追求,不与,逼夺之,有怨词。帝令有司诬奏,将杀之。入狱数宿,鬓毛皆白。免死,为司徒长史。明帝射雉郊野,渴倦,得青早瓜进帝,帝对割,甚嘉之。入齐三迁为御史中丞,五为兵部尚书。
《後魏书》曰:夏侯道迁,谯国人,封濮阳侯。除兖州大中正,不拜。好奢侈宴饮,京师珍羞,罔不毕备。尝於京城西水次,大起园池,植列花果,延招俊彦,日往游,妓妾十馀人,常自娱兴。国秩俸岁入三千匹,专供酒馔,不营家产。每诵孔融诗曰:“‘座上客恒满,樽中酒不空。’馀非吾之事也。”识者多之。道迁不娉正室。
又曰:郢州刺史韩务献七宝床,象牙席。诏曰:“昔晋武帝焚雉头裘,朕常嘉之。今务所献,亦此之流也。奇丽之物,有乖素风,可付其家。”
《隋书》曰:裴矩为给事郎。炀帝至东都,矩以蛮夷朝贡者多,讽帝令都下大戏。徵四方奇异,陈於端门街,衣锦、珥金翠,店肆悉设帷帐,盛酒食,遣蛮夷。见者叹其中国,以为神仙。
《唐书》曰:玄载於城中开南北二甲弟,室宇弘丽,冠绝当时。又於近郊起亭榭,所至之处,帷帐什器,皆如宿设,储不改供。城南膏腴别墅,连疆接畛,凡数十所,婢仆曳罗绮亦百馀人,恣为不法,侈僭无度。
又曰:裴冕为宰相,性本侈靡,好尚车服及营珍馔,名马在枥,直数百金者常十数。每会宾友,滋味品数,坐客有昧於名者。自创巾子,其状新奇,市肆因而效之,呼为“仆射样”。
《汉武帝故事》曰:又起建章宫,为千门万户。其东凤阙高二十丈,其北太液池,池中渐台高二十丈。池中又为三山,以象蓬莱、方丈、瀛洲,削金石为鱼龙禽兽之属。其南有玉台,玉堂基与中央前殿等去地十二门,阶陛皆用玉璧。又作神明台,井楼,高五十馀丈,皆悬阁辇道相属焉。其後又为酒池肉林,聚天下四方奇异鸟兽於其中,鸟兽能言能歌舞,或奇形异态,不可称载。傍别造华殿,四夷珍宝充之,琉璃珠玉、火浣布、切玉刀不可称数。巨象、大雀、狮子、骏马充塞苑厩。自古已来,所未见者必备。
《三辅故事》曰:秦时奢汰,有天下以来不复是过。渭水贯都,以象天河;横桥南渡,以象牵牛;中外殿观百四十五;後宫列女万有馀人。
《盐铁论》曰:今民文杯画案,婢妾衣罗纨履丝,所以乱治。汉末一笔之押,雕以黄金,饰以和璧,缀以隋珠,发以翡翠。此笔非文犀之桢,必象齿之管,丰狐之柱,秋兔之翰。用之者必被珠绣之衣,践雕玉之履矣。
《晋朝杂记》曰:洛下少林木炭,正如粟状。羊骄豪,乃捣小炭为屑,以物和之,作兽形。後何石之徒共集,乃以温酒,火势既猛,兽皆开口向人,赫赫然,诸豪相矜,皆服而效之。
《管子》曰:昔者桀之时,女乐三万人,晨噪於端门,乐闻於三衢,无不服文绣衣裳者。
《晏子春秋》曰:寸之管无当天下不能足之粟。今齐国丈夫耕,女子织,夜以接日,不足以奉上,而君侧雕文刻镂之观比无当之管也。
又曰:古者圣人制衣服,冬轻而暖,夏轻而清。今金玉之履,重不可节,是过任也。
《列子》曰:卫端木叔者,子贡之世父也。籍其先资,家累万金。意所欲者,无不为;奉养之馀,先散之宗族,次散之邑里及一国。行年六十,气将衰,弃其家事,散其库藏、珍宝、车服、妾媵,一年之中尽焉。及其病也。无药石储;及其死也,无瘗埋之实。一国之受其施者,相与赋而藏之。禽屈闻之,曰:“端木叔,狂人也,辱其祖矣。”段干木闻之,曰:“端木叔,达人也,德过其祖矣。”
《韩子》曰:禹作祭器,黑漆其外,朱画其内,觞酌有{卞},樽俎有饰,此弥侈矣,而国之不服者三十二。殷作大辂,建九旒辂,食器琢,觞酌刻镂,此弥侈矣,而国之不服者五十三。
《淮南子》曰:夏屋绵联,雕琢刻镂,其剞劂然未能赡人主之欲也。
卷四百九十四 人事部一百三十五
诡诈
《说文》曰:诡,责也。又横射物,为诡诈,欺也。
《诗》曰:无纵诡随,以谨无良。
《礼》曰:用人之智,去其诈。
《论语》曰: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
《战国策》曰:楚怀王拘张仪,将杀之。靳尚为请王之幸夫人郑袖曰:“子亦自知且贱於王乎?”郑袖曰:“何?”尚曰:“张仪者,秦王之忠信有功臣也,今楚拘之,秦王欲出之。秦王有爱女美,又简择宫中佳丽习音者以从之,资以金玉宝器,以上庸六县为汤沐邑,欲因张仪内之,楚王必受之而忘子,子疏必矣。”郑袖遽说楚王出张子。
又曰:张丑为质於燕,燕王欲杀之。走,且出境,境吏得之。丑曰:“燕王所为将杀我者,人有言我有宝珠也,王欲得之。今我已亡矣,而燕王不我信。令子致我,我且言子之夺我珠而吞之,燕王必且杀子,刳子之腹,君不可说。”吏恐而赦之。
《史记》曰:赵武灵王立吴姬子何为惠文王,自号为主父。令何主治国,而自胡服,将士大夫西北略胡地,而欲从□中、九原直南袭秦,於是诈自为使者入秦。秦昭王不知,而怪其状甚伟,非人臣之量,使人逐之,而主父驰已脱门矣。秦人大惊。主父所以入秦者,欲自略地,因观秦王之为人也。
又曰:张仪说楚王曰:“大王诚能听臣,闭关绝约於齐,臣请献商於之地六百里,使秦女得为大王箕帚之妾。”楚王大悦而许之,遂闭关绝约於齐,使一将军随仪。仪至秦,阳失绥堕车,不朝三日。楚王闻,曰:“以寡人绝齐未甚邪?”乃使勇士至宋,借宋之苻,北骂齐王。齐王大怒,折节下秦。秦齐之交合,仪乃朝,谓楚使曰:“臣有奉邑六里,愿献大王左右。”使者曰:“臣受命於王,以商於之地六百里,不闻六里。”还报楚王,楚王大怒。
又曰:新垣平使人持玉杯,上书阙下,云:“有宝玉气来者,臣已视之。”果有献玉杯者,刻曰“人主延寿”。平又言“臣候日再中”。於是始更以十七年为玄年,令天下大。平言曰:“臣望汾阴有金宝气,意周鼎其出乎?其见不迎则不至。”於是上使治庙汾阴南,临河,欲祠出周鼎。人有上书告新垣平所言皆诈也。
《汉书》曰:陈胜、吴广起兵,乃丹书帛曰:“大楚兴,陈胜王。”置人所罾鱼腹中。卒买鱼烹食,得而怪之。又令广隐社作狐鸣曰:“陈胜王,吴广相。”
又曰:韩信与家臣谋,欲发兵攻吕后。其舍人得罪于信,囚欲杀之。舍人弟上书,告信欲反状於吕后。后乃与萧何谋,诈令人从上所来,言陈已死,群臣皆贺。相国绐信曰:“虽病,强入。”吕后使武士缚信,斩之长乐钟室。信方斩,曰:“吾悔不用蒯通之计,反为女子所诈,岂非天哉!”
又曰:孝惠张皇后,宣平侯敖女也。吕太后欲为重亲,以公主女配帝,欲其生子。时方无子,乃使佯为有身,取後宫美人子名之,杀其母,立所名子为太子。
又曰:人不患其不知,患其为诈也。
又曰:宣帝始玄五年,有男子来乘黄犊车,衣黄プ,着黄帽,诣北阙,自称卫太子。京兆尹俊不疑收缚之,廷尉验治,卒得奸诈。
又曰:傅介子与士卒俱赍金币,扬言以赐外国为名。至楼兰,王意不信,介子佯引去,至其西界,使译谓曰:“汉使者持黄金锦绣行赐诸国,王不来受,我去之西国矣。”即出金币以示译。译报王,王贪汉物,来见使者。介子与坐饮,陈物示之。饮酒皆醉,介子谓王曰:“天子使私报王。”王起,随介子入帐中,屏语,壮士二人从後刺之,刃交胸,立死。
又曰:李广以卫尉为将军,出雁门击匈奴。匈奴兵多,破广军。单于素闻广贤,令曰:“得李广必生致之。”胡骑得广,佯死得脱。匈奴骑数百追之,广行取弓射杀追骑。
又曰:梓潼人哀章,学问长安,素无行。见王莽居摄,即位作铜匮,为两检,书言王莽为行天子。即日昏时,衣黄衣,持匮至高庙。莽至庙,拜受金匮。
又曰:匈奴寇边甚,王莽乃大募天下有奇伎术可以攻匈奴者,将待以不次之位。言便宜者以万数;或言能渡水不用舟揖;或云不持升粮,服食药物,三军不饥;或言能飞,一日千里,可窥匈奴。辄试之,取大鸟翮为两翼,头与身皆着毛,通引环纽,飞百步堕。莽知其不可用,苟欲获其名,皆拜为将军,赐以车马。
范晔《後汉书》曰:王郎起,北州扰惑,吴汉素闻世祖长者,独欲归心。乃说太守彭宠。出,止外亭,念所以谲众,未知所出。望见道中有一人似儒生者,汉使人召入,为具食,问以所闻。生因言刘公所过,为郡县所归;邯郸举尊号者,实非刘氏。汉大喜,即诈为世祖书,移檄汉阳,使生赍以诣宠,令具以所闻说之,汉复随後入。宠甚然之,於是遣汉将兵击王郎。
又曰:王莽时尚书缺,诏将大夫六百石以上试对政事,天文、道术,以高第者补之。翟自恃能高,而忌太史令孙懿,恐其先用,乃往候懿。既坐,言无所及,惟涕泣流连。懿怪而问之,曰:“图书有汉孙登,以才智为中官所害。观君表相,似当应之。受恩接,怆君之祸耳!”懿忧惧,移病不试。由是对第一,拜尚书。
又曰:灵帝时,宦官得志,并起第,拟则宫室。帝尝登永安候台,宦官恐其望见居处,乃使中大夫尚坦谏曰:“天子不当登高,登高则百姓虚散。”自是不敢升高。
《东观汉记》曰:和熹邓后临朝,权在外戚。杜根以安帝年长,宜亲政事,乃与同时郎上书直谏。太后大怒,收报根等,令盛以缣囊,於殿上扑杀之。执法者以根知名,语行事人使不加力,既而载出城外,根得苏。太后使人检视,遂诈死。三日,目中生蛆,因得逃窜也。
又曰:隗嚣败,公孙述惧,欲安其众。成都郭外有秦时旧仓,改名白帝仓,自王莽以来常空。述诈使人言白帝仓出如山陵,百姓空市里往观之。述乃大会群臣,问曰:“白帝仓出乎?”皆对言“无”。述曰:“讹言不可信,道隗王破者复如此矣。”
又曰:臧宫将兵至中卢,屯骆越。是时公孙述将田戎、任满与征南大将军岑彭相拒於荆门,彭等战,数不利,越人谋叛从蜀。宫兵少,力不能制。会属县送委输车数百,宫夜使锯断城门限,令车周转出入,隆隆至旦。越人候伺者闻车声不绝,而门限断,相告以汉兵大至,其帅乃奉牛酒以劳军。
《魏志》曰:司马宣王称病,因李胜出为荆州刺史。曹爽等令胜辞宣王。宣王见胜,自陈无它功效,横蒙时恩,当为本州。宣王令两婢侍边,持衣,衣落;复上指口,言渴,主饮,婢进粥,宣王持杯饮粥,皆流出沾胸。胜愍然,为之涕泣曰:“今主上尚幼,天下赖明公。然众情谓公旧风病发,何意尊体乃尔!”宣王徐更言:“年老沉疾,死在旦夕。君当屈为并州,并州近胡,好善为之,恐不复相见,如何!”胜曰:“当迁本州,非并州。”宣王仍复阳为昏谬,曰:“君方到并州,努力自爱!”错乱其辞,状如荒语。胜复曰:“当忝荆州,非并州也。”宣王乃若微悟者,谓胜曰:“懿年老,意荒,不解君言。今当与君别,自顾气力转微,後必不更会,同欲自力,设薄主人,生死共别。令师、昭兄弟结君为友,”因流涕哽咽。胜亦长叹。
《吴志》曰:孙峻谋置酒诛诸葛恪。恪将见,驻车宫门,峻已伏兵於帷中,恐恪不时入,事泄,自出见恪曰:“使君若尊体不安,自可须后,复当具白主上。”欲以尝知恪意。恪答曰:“当自力入。”散骑常侍张约、朱思密书与恪曰:“今日张设非常,疑有佗故。”恪省书而去。未出门,逢太常滕胤,恪曰:“卒腹痛,不任入。”胤不知峻计,谓恪曰:“君自行旋未见,今上置酒请君,已至门,宜当力进。”恪踟蹰而还,剑履上殿,谢亮,还坐。设酒,峻因曰:“使君疾未善平,当有常服药酒,自可取之。”恪意乃安,则饮所赍酒。酒数行,亮还入内。峻起如厕,着短服出曰:“诏收诸葛恪!”恪惊起,杖剑未得,而峻刃交下。
《晋书》曰:谢玄等既破苻坚,有驿书至谢安,安方对客围棋,看书既竟,便摄放床上,了无喜色,棋如故。客问之,徐答云:“小儿辈遂已破贼。”既罢,还内,过户限,心喜甚,不觉屐齿之折,其矫情镇物如此。
又曰:桓玄以历代咸有肥遁之士,而己世独无,乃徵皇甫谧六世孙希之为著作,并给其资用,皆令让而不受,号曰高士,时人名为“充隐”。
又曰:纪瞻为会稽内史。时有诈作大将军府苻收诸暨令,令已受拘,瞻觉其诈,便破槛出之,讯问使者,果伏诈妄。
又曰:崔洪口不言货财,手不执珠玉。汝南王亮尝宴公卿,以琉璃锺行酒。酒及洪,洪不执。亮问其故,对曰:“虑有执玉不趋之义故尔。”然实乖其常性,故为诡也。
《晋中兴书》曰:晋玄帝叔父东安王繇为成都王颖所害,惧祸及,谋出奔。其夜月明,禁卫甚严,不能得去。有顷,天暴风雨,晦冥,邀者散,帝乘间得脱。至河阳,为津吏所止。从者宋典後至,以马鞭拂之,谓曰:“舍长!官禁贵人,而汝被驻耶!”因大笑,由是被释。
又曰:温峤知王敦不可复谏,乃潜谋灭之。先夙夜综其府事,而附其欲。钱凤,敦所信也。峤谓人曰:“钱世仪精神满腹。”峤素有知人之称,凤闻而悦之,深结好於峤。会丹阳尹缺,峤说敦曰:“京尹辇毂喉舌,宜得文武兼之,公宜自选其才。”敦然之,问峤谁可作者。峤曰:“愚谓钱凤可用。然裁之在公。”敦思维良久,曰:“无复胜君。”峤即苦辞,敦不从,表补丹阳尹。犹惧钱凤为之奸,因敦置酒,与峤别,峤曰:“违离宇下,情恋不已,愿自起行酒以展歧路之心。”行酒至凤,未及饮,峤因伪醉,以手板击凤帻,为之坠,作色曰:“钱凤何人,温太真行酒而敢不饮!”凤不悦,敦以为醉,两释之。明日,凤曰:“峤与朝廷甚密,必未可信,或怀反噬,宜更思之。”敦曰:“太真昨醉,小加声色,岂得以此相谗贰。”由是凤谋不行,而峤得还都。
又曰:王允之年在总角,敦深知之,谓为似己,入则共寝。尝夜饮辞,曰:醉,先眠。敦将钱凤计逆,允之悉闻,虑敦或疑,於眠处大吐。敦果照视,见眠吐中,不复疑之。
《唐书》曰:李义府擢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赐爵广平县男。义府貌状温恭,与人语必嬉怡微笑,而褊忌阴贼。既处权要,欲人附己,微忤意者,辄加倾陷。故时人言义府笑中有刀,又以其柔而害物,亦谓之“李猫”。
《尹文子》曰:虎求百兽食之,得狐。狐曰:“子无食我也,天帝令我长百兽,今子食我,是逆天帝命也。子以我言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我後,观百兽之见我不走乎!”虎以为然,故遂与行,兽见之皆走。虎不知兽之畏己而走,以为畏狐也。
《韩子》曰:司城子罕谓宋君曰:“庆赏赐予者,民之所好也,君自行之。诛罚杀戮者,民之所恶也,臣请当之。”於是戮细民而诛大臣。君曰:“与子罕议之。”居期年,民知死生,命制於子罕,故一国归焉。子罕亲劫夺宋之政。
《淮南子》曰:夫狐之搏雉也,卑体弭毛以待其来也。雉见而信之,故可得而禽也。使狐目,见其必杀之势,雉亦知惮惊,远飞以避其怒矣。夫人伪诈以相欺,非直禽兽诈也。
《吴越春秋》曰:要离为王杀庆忌,曰:“请以罪出走,杀臣之妻子,焚之吴市,飞扬其灰,购臣千金与百里之邑,诈往,庆忌必信臣也。”王曰:“诺!”要离以罪出走,王杀其妻子,焚之吴市,飞扬其灰,购之千金与百里之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