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会文献汇编 - 第 322 页/共 368 页

质疑朝野大儒之不言 万历以来,五十余年不为暂也,曾未闻有朝野大儒辟其非者,此何心哉?草莽无权,则心惟一旨,可以著不朽,而诛异端。 禁朝廷冠冕,则守简书而申律令,左道之诛,疆界之禁,诚何难哉?果何故而不言耶? 呜呼!今日不言,他日不言,此也不言,彼也不言,处处天主之堂,人人耶稣之教,请观域中谁之天下,不将载胥及溺哉? 四、当群起而攻天教 口诛笔伐   昔有唯上人之《缘起诛左集》,今有天香之《不忍不言》,有心世道者,可以出而言矣。 或曰:“子为天香序,而何言之长?”噫!此正小子之不忍不言也。子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其庶几以不忍动当世也。苟有鉴天香之不忍,而共发不忍,口诛笔伐,疏闻当今。 人其人而火其书 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则圣人幸甚,今古幸甚,亦天香小子之幸甚也。知我罪我,斯系之矣。序云乎哉! 崇祯乙亥 长至夜 三山社弟曾时薰沐拜题 不忍不言 黄贞 不忍不言题解 《不忍不言》的作者是黄贞,字天香,曾作《尊儒亟镜》、《十二深概序》,是一个竭力主张反对天主教的儒生。 《不忍不言》是黄贞号召佛教奋起辟除天主教的文章。黄贞历数天主教著书攻击佛教,破坏佛像,烧毁佛经,显揭呈辩,抵毁圣僧的恶行,批评佛门中人或漠然处之,或无可奈何,或畏威惧祸,或明哲保身,或追名逐利,而不起匡救护法。号召佛门名师硕德护法降魔以报佛恩,出言禁天教之侮,以天下为己任,防微杜渐,以佛法摄受天教,并疏表上闻,破除天主教。 霞漳黄贞著 一、不忍不言于名师之前 白衣弟子黄贞,顿首百拜于天下大沙门座下:盖闻佛制比丘,不得见大僧过。况贞白衣人,何敢出粗犷语,唐突天下之名师硕德?唯是灾近剥肤,恬不知虑,故以歌谣行国之思,号呼于天下名师硕德之前,庶几愍其志而加察之耳。 二、报佛恩当护法降魔 夫今天下禅宗教律之师之在在宣扬也,岂不各各自谓上报佛恩哉?贞诚不知报恩之果止于俨临广众、导利群品耶,抑有在于捍卫法城、降伏魔外者耶?使果止于是,则古今师德唯期人天皈向化无留难足矣,何以或为法忘躯,或云兴论辨?远则如龙猛无着,近则如知玄明教辈之照映古今耶? 三、当出言排天教之难 抑使有在于是,则目今狡夷大倡天主之教,首自利妖发难以来,迄今五十余年,曾不闻一圆颅方服之人,起而匡救其间,岂普天之下名师硕德尽皆塞耳无闻与?抑或闻之而漠然不在意与?抑或虽在意中而势无可奈何与?夫不能出死力于智尽能索之秋,谓之偷生之士,况法王之营垒尚在,先圣之纪律犹存乎? 彼夫泣血于秦庭,终还生君之国;苦心于吴室,卒报死父之仇者,伊何人哉!孔子曰:“自吾有由而恶言不入于耳。”言能御禁其侮也。 四、排天教当不畏威惧祸 今魔鬼我慈父,谬妄我经尝, 侮孰甚焉,而犹恬然不干于怀,则土木而偶矣。而况其著书排击也,则汗牛充栋焉;其肆意摧残也,则所过之处,佛颅粉碎、贝典灰飞焉;其分植徒侣也,则自广之闽,以至江淮河汉之地,幽燕蓟辽之乡,蕃衍盈升焉。允哉!逢此百凶,亦何能尚寐无聪,其安之也?意者畏威惧祸,以故莫敢谁何与。则四大本空,五蕴非有,此皆师德日取四众登曲录而告之,而惟恐其不信受者。乃于己则氂牛爱重,首鼠为怀,是何为蚳蛙则善,而自为则吾不知也。 五、排天教不可姑息 意者魔说无根,久将自败,姑静以俟之与? 排天教当防微杜渐 《周诗》之诫 《周诗》有曰:“莫予荓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虫,拚飞维鸟。”言微毒当防,小而忽之,则大将不可制。 历史之鉴 彼《北斗》、《化胡》等经,伪造于张道陵、杜光庭之辈,始终晋、宋,至元而燔之,则邪说之难除也。 天教危害非浅 况妖夷阳攻释以疑儒,阴抑儒以尊己。其说矫诬,视化胡而更巧;其心叵测,较张、杜而为尤。种讹言于圣代,岂理也哉!遗邪说于方来,谁之咎矣? 排天教当以众生为念 意者其说虽张,愚夫信之,不可入于君子之耳,以故不与之较与? 孟子以天下为己任 孟氏曰:“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己推而纳之沟中。”彼身任天下之责者,犹设心若是,而况明灯照夜,为世导师,何有亲操慧炬而坐视愚夫之于邪见稠林而莫之止也?无论安忍弃众大阙慈悲,抑出世本怀之谓何,得无规名刹以邀名,托利生以近利者乎? 孔子之言以鞭策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意天下之名师硕德,率皆凋之类与。不然睹兹魔乱纵横,当有恐祖生先我以着鞭者矣,宁有心目其人而燕雀其思也耶? 六、佛教当起而辟天教 天教显揭以窥虚实 且夷之言曰:“不佛者置之不辨,亦非度尽众生我方成佛之本愿也。”故其著于书则“云栖被驳而理屈,三槐受难而词穷”。夫云栖、三槐何人哉!彼岂不知二老皆僧中所谓博大真人者?而其门下子孙之贤,能握尘尾而谭四十九年大小乘教者,布北斗以南之天下。乃不悔祸延,公然显揭,盖益有以窥其虚实故耳。 追名逐利者不与护法 嗟嗟!二老名播当世,凡缁流欲藉之以扬声者,莫不曰我云栖师翁、雪浪大师。至于重泉抱屈,大义未申,而子兮孙兮,反褒如充耳者何哉?岂所谓亲者未必亲,而所谓贤者未必贤也?盖邀其名而不邀其祸,近其利而不近其害者耳。虽然四海之广,神州之大,安知无? 相时观变可使大道廓如 相时观变,如契嵩大师之伏首东山三十年,卒使慧天朗耀,大道廓如者哉。 七、天教兴而天下惑 然天下之人,智者寡而愚者众。计利妖之来不二世,海滨之民惑其说而从之,洗圣水,擦圣油,而乐为之死者,盖数十万户。彼中州之士、缙绅之家未问焉,若更假之以岁月,必有载胥及溺之祸。 八、当排天教以正风俗 以佛法摄受天教 伏愿大师大德大发智悲,亟以西土列祖摄九十六种外道之法以摄受之,或躬摧,或量破,俾之罄然心折,自立赤幡之下。 以政教以正人心 然后疏表上闻,收其惑世诬民之说,投之水火之中,著为令甲。以示后世之臣庶,毋贪夷货,毋纵诡随,毋罔诬上帝以凶囚,毋作慝于汝神明,而媚所不可知之夷民罪死者以消愆,毋以十字刑枷置于祖宗神祗之上,信自心之作佛,遵王路以跻跄。如是则贞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如前讪谤之罪,抑粉骨其奚辞哉!临书涕泣,不胜苍黄。 辨天说 释圆悟 辨天说题解 《辩天说》是释圆悟于崇祯八年 所作的三篇反对天主教的作品。释圆悟,字觉初,号密云,俗姓蒋,江苏宜兴人。出身农家,二十六岁读《六祖坛经》,起钦慕禅宗之心,三十四岁出家,相继主持嘉兴金粟寺,福州万福寺,宁波广利寺、天童寺等,故也被称作天童和尚,弘扬禅宗临济宗风,有“临济中兴”之誉。著有《天童密云禅师语录》。 《辩天初说》批评天主教不识佛者果何为佛,也不识众生,所以执着彼此是非之相,因此与佛无缘,不能觉悟,欲辟佛其实自辟自而已。 《辩天说二》简单记叙了张君湉索辩、应辩、不辩的经过,并据这一过程中双方的言语行为展开辩论。首先针对不进行辩论的态度进行辩析,指出天主教是因为不能辩而不辩,不能辩也证明天主教不合理。其次,天主教之所以无理,是因为天主教妄想执着于名相,执天主为天主,佛为佛,众生为众生,故不能觉悟而自暴自弃。相反,作者并未执着不平之气,只是据理而断。再次,批评天主教在辩论态度上前后矛盾,说明天主教无一定之见,并进一步指出天主教不证不辩,恐辩则成是非是短陋庸劣的表现。最后,作者指责天主教诬陷其曾与教会辩论,辩不胜发性而去,由此得出天主教所立之诫、所述之言皆诬妄而不可信。 《辩天三说》记叙张君湉又一次持《辩天二说》致榜武林引出了圆悟与天主教的第三次辩论。第一,作者引用皇祖御制的《心经序》证明佛教真实不虚,反驳天主教批评佛教偏虚不实的观点。第二,作者从佛教的角度解释灵魂为识神,认为灵魂人人皆具,至大至全,并非出自天主。第三,作者论证了天堂地狱是业力所召,而业感始于妄想;迷于妄想则有生死,觉悟后则轮回停息;而天主教的天堂地狱观不过是妄想空相,信奉天主教者难免地狱之果。第四,作者还对宗教的本质进行了论述,说明宗教千歧而一致,是圣人教导人证道的方法,性命以迷悟为进退,有顿渐之别,有显冥之分,所以辩论并非是为了使人皈依佛教,而是为了使人觉悟大道。第五,针对范君所说“我辈断断无舍天教皈依佛者”,说明佛是觉性,有觉性的皆皈依佛,而毁佛、谤佛则会自欺折福。第六,批评了天童过于云栖的说法,重申人人平等的道理。第七,反驳了天主教中流传的云栖与天主教辩论不胜的说法,并指责《辩学遗牍》中利玛窦与云栖的辩论是诪张为幻。 《辩天说》的三篇文章是《破邪集》中佛教与天主教辩论中内容最为广博翔实的文章之一,尽管由于各自立场、观点、方法有很大差异,使得天佛之间的对话有隔靴搔痒之感,却充分地展现了二者在根本的信仰和思维方式上的不同,这种对话对双方更理性地反思自我,发展各自的理论均有益处。 一、《辨天初说》 寓天童释密云圆悟著 天教不知佛 天香黄居士拟辨天主教,持其书以示予。予观其立天主之义以辟佛,则知彼不识佛者果何为佛,又何足与之辨哉? 天教不识众生 但彼云:“不佛者置之不辨,亦非度尽众生我方成佛之本愿者。”则不惟不识佛,亦且不识众生。 众生皆俱如来德相 何故?我佛睹明星悟云:“奇哉!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不能证得。” 天教执着彼此是非之相 惟彼不能自证得,故执天主为天主、佛为佛、众生为众生,遂成迷倒,故有人我彼此是非之相,此乃彼之病根。 佛不能度无缘者 所以我佛云:“不能度无缘者”,正以彼自执为天主故也。苟彼不自执为天主,则自然不执佛为佛,不执一切众生为众生,方始识我佛之旨,亦识度尽众生之义。 天教欲辟佛而实自辟 今彼以妄想执著而欲辟佛,是则自暴自弃,自辟自矣。经云:“外道聪明无智慧。”余固知其聪明,故聊示鞭影。倘彼尚执情不化,然后徐申其说以与之辨。 崇祯八年 八月五日 二、《辨天二说》 润禅索辩不报 余初说既出,恐彼教中人不闻不知,特遣润禅遍榜武林,索其辨论,得二旬余日不报。 张广湉索辩不得 傅主教应辩 后八月念一日,有梦宅张君湉者,毅然直持天教之堂以告曰:“湉尝游二氏之门,第未入其阃奥,向闻大教倡乎敝邦,欲领教而未得也。顷有自四明来者,持《辨天初说》一纸,湉读之,乃与大教辨学之说也。且闻大教中屡征诘辨,故敢将以请教,以决所疑,以定所趋。彼主教傅姓泛际者对曰:“妙!妙!向来原有这个意思。”遽接读之,沉吟再三,似不甚解。适我存李先生公子以引人入教在座,乃为之解说,不觉愕然面赤。率尔问曰:“黄天香是何处人?”曰:“不知。”曰:“何从得此?”曰:“得之于友人处。”曰:“何不教这僧来这里面辨。”曰:“此人乃一方知识,现在宁波,何得来此,乞先生出书为辨可也。”曰:“善。”且曰:“吾将治行江右,亦留一篇于此。然吾尚有伏先生等在焉,亦足以与之辨明也。”既而张君告辞曰:“倘先生稿就,湉当过领。”曰:“诺。”随以《辨学遗牍》一册赠之。 三日后不与辨 后三日,往问曰:“书成否?湉特来领。”司阍者拒之不复使入,乃曰:此僧去岁曾来会中与辨不胜,发性而去,今又何必来辨?且《初说》中都是他家说话,有何凭据?况自亦有许多我相执著不平之气,实非欲与我辨者,不过恐其徒归依我教,故作是说以遮之耳。若与之辨则成是非,故不与之辨也。” 求书而不得 曰:“既不与辨,请买其书得乎?”曰:“我教中书不卖钱者,唯真归向天主,然后与之一二。不然纵欲求之,不可得也。”据张君亲述如此。 辩不辩 天教不能辩而不辩 则见汝非不辨也,不能辨也。不能辨者,盖义堕而莫可救也。唯义堕而莫救,故词穷色沮,遁形露矣。然汝不能辨,而余复置之而不辨,则曲直终不分矣,故汝不能辨而我必辨之。 天教不能辩即无理 夫辨者曷凭乎?凭理也;曷据乎?据理也。故以理为凭,以理为据,则以我辨他可也,以他辨他亦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