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会文献汇编 - 第 317 页/共 368 页

《辟邪解》由福建三山钓龙黄问道所作,其师为崇相董先生,其余不详。 作者把天主教概括为以天主为宗旨,以七克为条件,以悔过邀福为祈祷,以天堂地狱为究竟。批评天教的天主说玄秘,天主降生救世升天说不合理,独奉天主而废祭祀、乱纲常,修身之法落为粗迹,天文不涉天人之道,可谓谬劣不值。认为但天教窃儒而叛道,应当辟而逐之。 三山钓龙黄问道著 一、西士排三教而肆其教 天子优容西士 客有自西洋来者,其人碧眼虬髯,艾其姓,儒略其名,盖聪明智巧人也。客岁余自岳阳归,有友从其教者,道儒略向同利玛窦来,数十人,自东粤香山澳,齎天主像,挟异物抵京师,谒神宗皇帝。惟时圣天子扩同人之量,示无外之恩,优容而未之遽绝也。 西士欲倡其说而学五经 无何而利玛窦欲倡其所为天主之说,语言不相通,音韵不相叶,恐其旨与吾儒大相刺谬,于是延中国之文人学士,授五经而呫毕焉。 遗扃剽廓以肆其教 遗其扃,剽其廓,遂阳著其说,似与吾儒尧、舜、周、孔之学无大差讹,实阴肆其教,排佛、斥老、抑儒,驾其说于尧舜周孔之上。 邪说终不能逞正统 呜呼!是何言耶?昔者孔子没,杨墨煽祸,子舆氏力而排之,六经之旨,皎如日星,火传于汉、唐、宋,以及吾明,杨墨之邪终不得逞。 二、辟天主 今阅客之书,大率以天主为宗旨,以七克为条件,以悔过邀福为祈祷,以天堂地狱为究竟。 儒者以先天之道为玄 夫《道德经》有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强名之曰道。”儒者犹以为其说属玄而不必道。 天主更是玄秘 恶至天之上,复加一主,有形有象,有谋有为,或隐于上清,或降于人世,或受罪而遭谗,或返魄而上升。 天主救世质疑 夫普天之下,共一世界,则普地之上,共一天君也。天主既降生于彼国,欲救彼国之殃,则遗漏于他国。坐安他国之虐,有是理乎?况百千意万其国,则千百亿万其殃,天纲恢恢,疏而不漏,岂若此耶? 天主降生质疑 又何以昔不降生,而今降生?今既降生,而后复不降生? 天主降世升天质疑 其降生也,天之权孰代之?既降生而复升天也,地上之殃,又谁续救之耶? 二、辟崇奉祭祀 独奉天主而废祭祀 至以崇奉天主之故,指天地为不灵,日月星辰为顽物,山川社稷为邪魔,祖宗考妣为不必祭,有是理乎? 人人奉天主而废祀礼 《礼》曰:“天子祀天地,诸侯祀封内山川,大夫祀宗庙,士庶人祀祖祢。”以明天至尊不容僭也,祀有等不容越也。今欲人人奉一天主,塑一天像,日月祷其侧而乞怜焉,不其邀天、亵天、僭天渎天者乎? 三、辟七克 其所谓“七克”者,曰骄、曰吝、曰色、曰怒、曰饕、曰妒、曰惰。夫此数者,虽修身之条件,只克复之粗迹。夫子告颜子之旨,大不如是。以仁为宗,以礼为体。仁存,则不仁自退;礼复,则非礼自除。故曰:“颜氏之子其庶几乎。”不远之复,以修身也。 四、辟天问 古者辰弗集于房,庶人走,蔷夫驰,天子公卿往救,示天人相系相关之重也。今《天问》之言曰:“日月无食,食者其下蒙气遮掩也,弗用救。”至若分至启闭之差,黄道黑道之异,南极北极之数,九州分土之殊,言虽影似,自有星官、历师董之。况天道远,人道迩,自不必深究者乎。 五、天教谬劣不值 其他种种悠谬,不容殚述。大抵或可行于彼土,断不可行于中国;能惑于愚夫愚妇,不能惑于高明俊哲。所可讶者,吾中国之缙绅学士,扬其波而助之焰也,是何异舍汗血连钱而乘驽骀也?是何异舍夜光照乘而珍鱼目也?是何异弃苍壁黄琮而宝瓦砾也 六、以崇正辟邪为务 或者曰:“子亦阅其书也,酬应其人也,何攻之至是?” 余曰:“不然。夫攻寇者,必入其穴,探其群,察其动静,觇其虚实。余向意其慕吾道而来,今乃知其窃吾道而叛。” 吾乡崇相董先生,学正品端,不肖从游门下。先生以天下为己任,防辽有疏,防海有议,持之数十年之前。谈及夷教,慨然有崇正辟邪之思。不肖略撰一二说,以附先生之未矣。男子生世间,旋乾转坤,排难解纷,作后人之鼻祖,为前圣之功臣。浸假委委靡靡,闪闪抑抑,媚奥媚灶,傍鬼傍神,是亦尧、舜、周、孔之罪人也。有志之士,欲辟邪闲道,有先生在;执牛耳,立坛坫,不肖左执鞭弭。右属櫜键,以从事焉。 劈邪说 李璨 劈邪说题解 《劈邪说》由胆山子李璨所作,其余不详。李璨先指责天教利诱群愚,迷惑士大夫,是妖孽召乱,应予刑罚处置。然后引经据典批评天教心外寻天,废中国祀仪祈典,弃绝天理,淆乱孝道,指出信从天学者非儒生,号召士人劈邪以佐佛存儒。 《劈邪说》的写作体例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反教著作一般是先定天主教为西夷邪说,历数其影响巨大,危害深远,手段恶劣,学术错谬,然后再予以学理上的批判,目的就在于强调华夷之辩,辟邪护教,因此也就谈不上公允。 胆山子李璨著 一、以佐正辟邪为任 余不才,后孔孟数千年,后周程朱数百年,以至我明,又后阳明先生百余年而生。未面质于同堂,窃心痛乎如线,忝居儒列,难诿斯文。况当邪说横流之际,敢辞佐正好辨之担? 二、天教踪迷祸烈 如顷所见有教名天主者,其说出于西洋国利玛窦幻人之言。窥其立意,大约期于中土正教之内,煽鼓雌黄,争立雄长。 利诱群愚 我中土不才小智之人,贪其烧茅挥镪,助其惑浪狂波。阳为灭佛,阴实抑儒。利欲昏衷,群愚往向。揣其烈祸,十倍白莲;即其迷踪,奚殊左衽。不肖闻之,竖发疾首。 迷惑士大夫 窃念氓之蚩蚩,罔知国宪,徒为可悯。独怪迩来士大夫,亦翕然从之,相与采经书类上帝之语以实天义,又藉圣贤事亲知天之论以辟佛经。扯曳敷辞,自语自背,欺天诳圣,丧尽良心。 三、天教当除 儒学覆载天学技艺 前者摇煽金陵,已蒙圣祖屏放。近复举其伎俩一二:如星文律器,称为中土之所未见未闻,窜图订用,包藏祸萌。不思此等技艺,原在吾儒覆载之中。 治教之源在心 上古结绳而治,不曰缺文。中古礼乐代兴,不无因革。诚以治教之大源在人心,而不在此焉故也。 天学乃妖孽召乱 是以诸子百家虽间有及于性命,尚以立论不醇,学术偏杂,不能入吾夫子之门墙。而况外夷小技,窃淆正言,欲举吾儒性命之权,倒首而听其转向,斯不亦妖孽召乱之极,而圣天子斧钺之所必加者乎? 吾且举其略而言之。 四、辟天学之谬 天即心性 夫圣贤之学,原本人心,故曰“人者天地之心”,未闻心外有天也。孟子不尝云事天乎,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所以云者,见天于此心、此性焉尔,存养外非别有天可事也。 祈典不可废 即云:“明王御极,受命郊天。”未闻尧、舜兢业只崇祀仪,桀、纣、幽、厉尽废祈典也。 朱子正解 乃至借朱子云“帝者,天之主宰”,谓与天主之义相合,删字牵文,深为可哂。朱子生平得力,不离诚意正心。宋儒《性理》一书,率明此事。苟明此事,自卓然见天之有人,如人之有心。卷之一掬,放之六合。盖天盖地之量,人人自具,不假外求。若云仰求之天,则情类血气,悉乏本根,人物之空壳,痿痺亦已久矣,可哀孰甚! 质疑天主之心 且不思所云天主者,渠且有心乎,无心乎?若云无心,则顽如木石;云有心,则天主复有主矣,其说之立穷,可不劳辨也。 佛理儒学不悖 先儒曰:“东海有圣人,此心此理同也;西海有圣人,此心此理同也。” 是以佛弟子达磨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此理正与孔子“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之旨,吻一无二。 佛儒互相发明 自汉以及我明,道互发明,薪传不绝。且我高皇帝深明此宗,煌煌御制,诚见夫启聋振聩。孔释合符,荣赐圣僧,广佐治化。 天教弃绝天理 夫高皇帝生知绝学,博洽群书,岂不知有韩愈毁佛之书,而故踵此弊哉?沿习至今,乃有乱臣贼子,敢邈国宪,澌灭本心,贪天逐臭,抑正升邪,绝弃天理之极,亦至于此。夫凡为臣子见无礼于君父者,如鹰鸇逐鸟雀。况此祸言伤入谷种,惨于杨墨,不止洪水猛兽,惧何可言,愤何可言? 利氏淆乱孝道 且彼之阳剪佛,而阴倾儒也,其罪亦已昭著矣。其言释迦背父不孝,至引孔子事亲知天之语以实之,其说之谬止可愚弄浅见小儿,岂可与通人达士面折而角胜哉。 事亲本于心性 昔孔子对哀公曰:“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天。”非径云“事亲不可以不知天也”。其书之一篇大旨归重修身,吾身即亲之身也。知人知天,皆修身中事。故孟子曰:“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事归于守,亲归于身,身归心性,修身以俟之,正是本于存养。 释氏不违孝道 释迦弃国,亦止为心性事大,是吾亲遗体之本来面目。故辞荣有所不顾,与《孝经》“国有诤臣,家有诤子”之极则永符。《论语》曰“游必有方”,此之谓矣。 孝乃生死不违亲 古今论孝,莫备于孔子。其言事死如事生,明乎生死皆不违亲,况远近乎?是以孔子周流十九年,非拘拘于闾墓也。 利氏离身而言孝 若利玛窦泛海数万里至中土,曾携父母妻子来乎?彼利氏者,吾不罪其泛海远来之不孝,而罪其离身言孝之为大不孝也。 五、从天学者非儒 嗟乎!今之从天学者,依然儒服也。既举心性之大权,听命于彼,则孔孟之学,已去其纲领,徒存枝叶,何儒之足云,而犹靦颜人世与之效力与? 六、劈邪以佐佛存儒 故不才此言,非仅仅佐佛,适所以存儒也。俗云:“东怜失火,西怜汲泉,非救彼也,自救而已矣。中流遇风,同舟之人,如左右手,非相济也,自济而已矣。”从邪者将有甘心于不才者乎?水火非所敢避矣。 辟邪摘要略议 张广湉 辟邪摘要略议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