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会文献汇编 - 第 318 页/共 368 页
《辟邪摘要略议》的作者是张广湉,浙江杭州人,官百户,云栖弟子,莲池有书致广湉,见《云栖法汇》。
《辟邪摘要略议》认为西夷潜入中国,传天主教,是以夷变华,共有五大罪状:(一)彼国中有治世皇帝、教化皇帝,治世皇帝摄一国之政,教化皇帝统万国之权。此二主之夷风将乱我一君之治统。(二)彼国中男女配偶,止惟一夫一妇。此一色之夷风将乱中国至尊之大典。(三)彼国只尊崇一天主,不祀他神,不设他庙。此独祀之遗风将乱我万代之师表。(四)彼国父母死不设祭,不立宗庙。此忘亲之夷风祀将乱我事死如事生之孝源。(五)彼国首重天教,推崇历学。私习天文,伪造历法,将违大祖之禁。总之,中国若崇尚天主教,势必斥毁孔孟之经传,断灭尧舜之道统,废经济而尚观占,坏祖宗之宪章。
该文从治统、道统、人伦、宗教、学术多方面对天主教的危害进行了论述,持之有据,言之成理,思路清晰,文笔流畅,在反教文献中堪称佳作。
张广湉著
一、天教以夷变夏
我太祖扫清邪氛,混一寰宇,开大明于中天,四方莫不宾服,威令行于天下矣。然国中敦秉伦彝,独尊孔孟之学,凡在摄化之区,无不建立素王之庙,诚万世不易之教道也。近有外夷自称天主教者,言从欧逻巴来,已非向所臣属之国。然其不奉召而至潜入我国中,公然欲以彼国之邪教,移我华夏之民风,是敢以夷变夏者也。审察其教中有不可从者五。
二、天教乱政教纪纲
据彼云国中君主有二:“一称治世皇帝,一称教化皇帝。治世者摄一国之政,教化者统万国之权。治世则相继传位于子孙,而所治之国,属教化君统,有输纳贡献之款。教化者传位,则举国中之习天教之贤者而逊焉。”是一天而二日,一国而二主也。无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政教纪纲,一旦变易其经尝。即如我皇上可亦为其所统御,而输贡献耶?嗟夫!何物妖夷,敢以彼国二主之夷风,乱我国一君之治统?
三、天教乱至尊大典
据彼云:“国中男女配偶,上自国君,下及黎元,止惟一夫一妇,无嫔妃姬妾之称,不重无后为大之说。”所以我国之圣人,如尧、舜、禹、汤、文、武等,亦皆云不免于炼清之狱也。无论民庶,不得畜姬取妾,以犯彼二色之诫。即如周礼所载,国君之三宫九嫔、御妻夫人之属,宁亦悉令遣而出之,若四民之单妇只妻耶。嗟夫!何物妖夷,敢以彼国一色之夷风,乱我国至尊之大典?
四、天教乱万代师表
据彼云:“国中惟尊崇一天主,不祀他神,不设他庙,随方建立天主堂,而供安其像。受其教者,皆得家延户祀。如别奉他庙他神,则犯天主之教诫。”
必先毁我宣尼之庙,以及山川保社之坛,并废往古敕建忠孝节义之祠。一如夷说取,取其像而投诸粪窖之中,然后檄令省郡州县各建一天主堂,以奉安彼刑架之罪夫。嗟夫!何物奸夷,敢以彼国独祀之夷风,乱我国万代之师表?
五、天教乱如生孝源
据彼云:“国中人父母死,不设祭祀,不立宗庙,惟认天主为我等之公父。薄所生之父母,而弟兄辈视之,不然则犯天主之教诫。”将斩先王之血食,废九庙之大飨,以诏民从之耶。嗟夫!何物妖夷,敢以彼国忘亲之夷风,乱我国如生之孝源?
六、天教违大祖之禁
据彼云:“国中首重天教,推算历数之学,为优为最,不同中国明经取士之科,否则非天主之教诫矣。”不知私习天文,伪造历日,是我太祖成令之所禁,而并严剞劂其书者也。
七、天教之危害
假令我国中崇尚其教,势必斥毁孔孟之经传,断灭尧舜之道统,废经济而尚观占,坏祖宗之宪章可耶。
嗟夫!何物妖夷,敢以彼国末技之夷风,乱我国天府之禁令?略而摘之,先此五端,余则悉难尽举。
八、丧心者习慕天教
迩缘我国之缙绅,已有丧心者,踵习其非圣,而景慕其夷风,阴坏我素王之正学,冥毁我列圣之真宗。非儒非释非道,为怪为孽为妖,岂现前之冠儒冠、服儒服、受君命、食君禄者,耳目面颜之已往乎?
九、以夷变夏之忧
呜呼!痛哉。目今流贼豕突,郡州县查异地奸细之人,严各家共坐之禁。即邻县隔郡,如越人之来住吴地者,仅尔一衣带水之间,尚根究其行踪,而各门盘诘,犹严面生可疑之辈。
至于茫茫海外,孰知其乡之夷,遁形省郡,来莫之从,去莫之往,听其杂入四民之中,邻里利其多金,保甲贪其重贿,而竟不疑其迹。煌煌《大明会典》,罔顾华夷疆界之功令,不知果何相知相信之确若是乎?
世道至此,人心已死,真堪痛哭流涕长太息之时,吾恐其不止披发左衽而已也。
圣朝破邪集卷六
盐官居士徐昌治觐周甫订
诛夷论略
林启陆
诛夷论略题解
《诛夷论略》的作者是武安林启陆,字履夫,自称草野书生,其余未详。
作者认为诛夷的方略在于兴礼乐使民归正,申律令以严华夷之辩。并用儒家的敬天之学批判天主教的天堂地狱说和基督论,同时也指出佛道二家有助于人迁善改过,有补于儒教;天教阳斥二氏之虚妄,阴排儒教,意在肆其奸毒。
林氏还进一步指出天教毁裂道学风俗,侮圣毁儒,并犯有修历铸铳之罪,宰辅、谏臣应依律驱逐西夷,士人应辟邪以报圣贤君王。
武安林启陆履夫甫著
一、以正道辟邪
礼乐使民归正
窃闻圣代以原道正教为根宗,以防邪辟异为藩垣。乡有塾,国有学,胄子翼以典乐之官,庶人严于庠序之教,斯所以世代有昌隆之势,外夷有向化之风。礼乐日兴,民心归正焉。
以律令严华夷
然其间有万不获已者,则佐之以律令,或从而诛灭之,或从而要荒之,虽上古至治亦所不废也。
严防华夷之变
帝曰:“皋陶,蛮夷猾夏,寇贼奸宄。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所以严华夷也。
远夷去谗为福
又曰:“龙,朕堲谗说殄行,震惊朕师,命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惟允。”所以谨忠谗也。远夷去谗,国之福也。
二、以儒学驳天教
乃利玛窦何物?直外国之一狡夷耳。诈称大西洋航海而来,间关八万里。自万历年间,因奸细引入我大明,倡天主之教,欺诳君民,毁裂学术。
天教之天堂地狱
细查天主之义,谓天主生天地、人、禽兽、草木之魂,禽兽草木死则随灭,独人虽死,其魂不灭,所作善恶俱听天主审判。而善恶无他分判,只是从天主教者为善,虽侮天地,慢鬼神,悖君亲,亦受天主庇而登天堂;不从天主教者为恶,虽敬天地,钦鬼神,爱君亲,竟为天主怒而入地狱。
夫庸愚者既溺于徼幸,隐怪者又便于放恣,由是缙绅相率而荐扬之,士民相率而从事之。
儒家敬天之学
嗟乎!上古帝王,未尝不以“钦若天命”、“简在帝心”者,为致治垂世之宗。即历代师儒亦各以畏天命之语,谆谆然相告诫也。且曰:“天者理也,帝者以主宰而言也。”夫天之生民,有物必有则。人能顺天理,协帝则,自可以主宰万物,统制乾坤,补宇宙之缺陷,正世代之学术,此吾儒之所谓天主也。而天下民物,各具一天主也,
耶稣非天主
堂堂正大,典籍昭彰,何我辈尽弃弗顾,而反听于魑魅魍魉之教,削越祖宗,丢抛神主,排礼法,毁典籍,滴圣水,擦圣油,崇祀十字刑枷,而以碧眼高鼻者为天主乎?
三、为二氏辟天教
其书译入华地不能遍阅,适逢崇祯八年,利妖遗毒艾儒略辈入丹霞,送余有《天主实义》、《圣水纪言》、《辨学遗牍》、《鸾鹄不并鸣说》、《代疑续篇》诸妖书等。
天教阳斥二氏阴排儒教
其言极肤浅、极虚诞,阳斥二氏之邪妄,阴排儒教之岐途。
天教阴排儒教之奸谋
然其辟儒处,未敢十分启口者,窃欲藉儒冠儒服者达其教于朝廷,使得以肆其奸毒也。
天堂地狱之说无据
彼夫斥二氏以“成佛作祖之言,杳不可查;因果轮回之说,茫无可据”。何独以“祀天主者,定登天堂为天主之忠臣;背天主者定入地狱,为天主之叛民”之可查可据乎?
二氏助人迁善弃恶
尝观二氏之言,特谓一念善,即是成佛、成仙种子;一念恶,即是畜生、地狱种子。斯不过儆惕人心,使之迁善以弃恶也。
二氏有补于儒教
老氏《道德经》、佛氏《因果经》,亦曾教人忠以事君,孝以事亲,阴以敬神,阳以爱人,是亦有以补助乎儒教也。
四、天教侮圣毁学
天教毁裂道学风俗
未有若天主之说,使帝王废郊社禘尝之典,士民弃祖宗祭奠之礼。正大神明,目为魔鬼;不敬天主,视为罪人。至教人毁关圣、观音之像,斩文昌帝君之首,丢弃祖宗神主于粪秽,人心始觉惊怖,稍稍有追先敬圣之思,而贪利其财者,竟坚不可破也。
天教侮圣毁儒
且以文王之翼翼昭事,以孔子之丘之祷久,若肯悔过以皈天主,才为天主所赏而登天堂;苟不悔过而叛天主,遂为天主所罚而入地狱。我辈未及文王孔子之万一,若不悔过,尽毁文孔之典籍,悉归天主之大教,不惟天堂无路,而且不知置我于何狱矣。今世俨然儒冠者,宁从文孔入地狱乎,抑随耶稣登天堂乎?虽黄口婴儿亦当识所从违也。
天教非正教
奈何入教者,俱是名公巨卿?或进表章荐于圣上,或作文章为之序跋,或遍地吹嘘,或随方拥护,为之持维,靡所不周。此何意哉?抑利其货乎?吾未见不接夷利者之别无可致富也。抑奇其才之不数出,且谓其学之近正教乎?吾未见置文、武、周、孔于地狱,俟其悔过,乃许登天堂,具发齿顶踵者所当仰天大哭者此也,而反以是为正乎?
五、天教修历铸铳之罪
其徒有曰:“为我正度数,铸贡铳,此二事,大有功于朝。”不知此辈之论天文地理、日月星辰,尽有四大妄诞。
天文地理之妄诞
月之序
谓星一天,日月一天,不相躔次,诞一。
天地之形
又谓地形如鸡旦黄精,上下四旁,人可居住,足踵相对。人可旋转而走,遂以本天亲上,本地亲下。此二语,谬会其理以欺愚顽,诞二。
环游地球
又云彼尝从日边来,利玛窦尝旋转一周,诞三。
改移历法
《书》曰:“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庶民惟星。”是所以别上下,定尊卑。天道无乖,则人事顺应,使凡有血气者,得尊尊而亲亲也。彼又谓星高于日月,五星二十八宿形体大于日月。彼历中月置三十一日,未尝置闰。日月之蚀,不须有司扶救。夫不救晦蚀,则有先后时杀无赦之戒;不置闰,则有时渐不定、岁渐不成之虞。若从彼历,是使藏时失序,上下倒置,庶民得以凌驾乎卿士师尹之上,卿士师尹得以凌驾乎主君之上也明矣。夫尧治世,必以治历明时,为国家之首务。而此辈之擅入我大明,即欲改移历法,此其变乱治统,觑图神器,极古今之大妄,诞四也。有此四诞,诬上诬民,罪可胜诛哉!
铸统为国家谬辱
况我朝威声可以夺夷,外国向化来贡者数十余邦,纵有奸夷,亦不肆其兵戈,区区一铳,能为国家万年计乎?从未见三代、唐宋以来,治历明时,防夷寇御者,俱用此碧眼高鼻之狡番为哉。吾且谓国家之大谬辱者此也,而反以此为荣,不亦丑乎?
六、诛天教论略
臣宰依律驱逐西夷
当今主上,虽极明哲,然深居九重之中,阅彼表章所荐,谓“此心此理,若合符节”。况为君人者,德合柔远,得不曰在我则有变夷之权,在彼更有来王之谊,是何虞虑之有?不知此辈奸佞之,甚实乱人国。来王者彼,反而王我;变夷者我,反而变于夷矣。
若有宰辅、谏臣以及四方官府,陈彼利害,伸我律令,此辈自当迸迹绝域。在内则无奸谗震师之患,在外则无狡夷猾夏之虞,唐虞景色不焕然宇宙间哉!
士人辟邪以报圣贤君王
大禹栉沐兼驱
尝思上古之世,洪水虎豹之灾,害民居者未尽害人命,戕人命者未必尽戕人性。然而栉沐兼驱者,伊何人哉?
孔孟席不暇暖
及至戎狄之猾夏,异端之乱道,贼因而无惧,诸候因而放恣,处士因而横议,彼当时谁不付之没可奈何。然而或操膺惩之权,或僭笔削之罪,或冒好辨之讥,车不停辙、席不暇暖者,伊何心哉?
君王教译士民
自我圣祖高皇帝开治统以来,以六经明世,以贤良治国,继尧舜之道,宗周孔之学,其所以教泽士民,禄养簪缨者,可谓厚且至矣。虽粉身碎骨,宁足以报其万一乎?
作者著述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