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会文献汇编 - 第 250 页/共 368 页

其有妒者,见人福德权势,怨上主有所独厚。不咎己职分未尽,乃怀嫉妒而不愿其有,且有意阴害之。或喜谈人事,乐其忧,忧其乐,心中如棘刺矣。而圣体岂可居於棘刺中乎?此嫉妒之罪,不可领圣体者,二也。 贪吝罪 又有贪吝者。贪与吝,其迹相反。贪者欲他人物归己,吝者不欲己物归人。贪欲己处有馀,吝不顾人之不足。心中窄如针孔,不能容一物矣。而圣体岂可置之逼窄之所乎?此不可领圣体者,三也。 忿怒罪 又有忿怒者。盖圣贤之怒,怒其恶,非怒其人也。其恶已改,其人仍可爱矣。今则以私意起见,人有犯我,不能容恕。每每暴戾恣睢,心中如烈火,不可扑灭。而圣体岂可受灼於烈火中乎?此不可领圣体者,四也。 迷於饮食罪 又有迷於饮食者。饮酒贪醉,伐性丧生。及令人醉,或饕餮不守斋期,心中如沟壑,污秽所积,贪得无厌。况圣体纯洁,岂可置之此乎?其不可领圣体者,五也。 淫色罪 又有淫色之人。或动欲念,虽不果行,而乐於想像,心中如豕圈矣。圣体岂可堕於此乎?其不可领圣体者,六也。 怠惰罪 又有怠惰之人。厌教中常功不行,及不发愤为分内善,反作无益,害有益。心中如尘灰之积,枯木之腐矣。圣体又岂可置之此乎?其不可领圣体者,七也。 三、克七罪之法 有此七罪,总不能和於上主。其道在於用克,克其傲者用谦。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克其妒者,用爱。仁者爱人,周而不比也。克其忿者,用忍。含弘光大,容保无疆也。克其吝者,用施。解衣推食,恫瘝乃身也。克其迷饮食者,勉守斋期。致斋於外,散斋於内;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也。克其淫於色者,真洁守规。不愧屋漏,无惭衾影。一念可对大廷,一室可见天心也。克其怠惰者,勿忘勿助念兹在兹;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也。如是,则罪恶日消,德业日进。神功既成,自与上主之心相协,而後可以告解领圣体。庶几,修身之道得矣。 四、克己修身贯通天儒 要非严以克之不至此,克有战胜之道焉。柔克不如刚克也。克有□□之力焉,沉潜刚克,高明柔克也。此修身克己之学,所以贯天儒而无间也。 “融会贯通,包含万有。真文章之泰岱,性学之指南。”(金绥吉) 第六节 哀矜十四论 一、不忍即哀矜 尧舜以如天、如日之仁,无一夫之不获古帝之哀矜。至矣,极矣,□以加矣!禹汤之泣罪解纲,文王之发政施仁,皆以尧舜之心为心者也。孔子曰:“老者安之,少者怀之。”非此心乎?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朱子曰:“天地以生物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也。”夫所谓不忍者,即哀矜也。 二、天学十四哀矜 天学最以爱人为本,而爱人莫切於哀矜。盖有十四端焉:有形哀矜者七,有神哀矜者七,俱神功之最切要者。 形哀矜有七 何谓形哀矜?一食饥,二饮渴,三衣裸,四舍旅,五顾病,及囹圄,六赎虏,七葬死者。此七端,上主所最重。然必有馀之人,方可能行。其或财乏,力所不能,势有不逮耳。 神哀矜有七 何谓神哀矜?一启悔愚者,二以善劝人,三责有过失,四慰忧患,五赦侮我,六恕人之弱行,七为生死者祈求上主。此七端,不费锱铢,不论贫富,务在勉行其德。日积月累,庶几有为圣之阶矣。 三、以行哀矜共勉 果能行此哀矜,共相劝勉。形之所不及者,则神以及之。盖形能施於有力者,神则不论力量浅深,而人人皆可以行之也,皆可修德以自勉也。苟能存心利济,随处行之,多方造就,始终如一。时时翕合上主之心,对越不昧;动静鉴观,皆承帝谓日用伦常,莫非恻隐。斯为哀矜之实际,即尧舜、禹汤、文王、孔孟之心,亦不过此。吾知上主必宠爱之如子矣。断不稍陷於诱惑,此非神功之切要也哉?凡我同侪各□勉旃! “善於立言,妙於运腕,吞泻殆尽。”(陆仲息) “天学论哀矜之说,较之中国圣贤,更为广阔。斯篇以形神逐一分贴讲究,而行文畅茂条达,自是大家手笔。”(门人王兆武谨识) 第七节 十字圣号论 一、十字架之来历 十字圣号者,乃天主耶稣被钉死十字架也。昔泰西如德亚国以坚木为之,将不平、不直及犯法之人,钉死在上,以为刑具。後来耶稣是平直之天主,维时恶党悯不畏死,竟将耶稣亦钉在十字架上死。故耶稣升天之後,所以再不敢用此钉人,惟以此供养尊敬而已。 二、十字架之大能 且因此十字不知圣迹阅历几何,著无限、无量恩功,满补我等罪愆,救脱万民於魔鬼之手,殄灭魔鬼权能诞妄,俾我等免下地狱,大启天堂门。则此十字者,圣教之记认,升天之阶梯,又开天之钥管,并为天下万世、万民诸福之总根,至尊至贵诸天神圣人所钦崇之至宝,又为诸败服邪魔恶鬼之神锋。 三、十字架之要义 以故十字架,有大能力,大作用。其要不过曰:“平与直而已。”(一句扼定)吾人居心平直者,与十字合符;不平不直者,与十字不合符。《书》曰:“王道平平,王道正直。”其平直之谓乎?至於景教碑云:“判十字以定四方。”则十字之义,自开辟天地以来有之。盖一者,数之始,天主罢德肋当之。三者一之体,父子圣神共之。三一,乃天主之位与体也。十者,数之终,万有之事也。天主肇天地而生万有,则以十字为造化之枢纽。後耶稣基利斯督背负十架於身,即世间一切险难之事皆所甘受。所以人当画此於额、於口、於胸、於心,或求天主,或谢天主,皆顾諟明命而不忘也。(一句收足) “议论崇闳,性理发越。”(李受谦先生) 第八节 领圣体升天论 一、圣体是灵魂神粮 饮食者,人之肉身日用粮也;圣体者,人之灵魂日用粮也。肉身不饮食,则必饥渴;灵魂不领圣体,则必污垢。但圣体非药石比也,乃天主耶稣圣体,降临我心。教中人得领圣体,必然神力健旺,精思迅发,义理渊涵;道心充足,人心不叁;魔计不得而侵,魔诱不得而入。譬之臣子家蒙天子临幸,翠辇巡方,万国咸仰作睹之仪。奸宄觊觎,自然潜消而默夺矣。 二、领圣体须先告解 所以人领圣体,必先真痛悔,全告解,洗涤前愆。使灵魂洁清,一尘不染,一物不扰,廓然无我,然後可领。若有罪不告解,不省察,不痛悔,冒领圣体,反增其罪。一如病人不疗其病,辄思珍味而饕餮,反益其病。此非珍味之故,乃病之故也。 三、圣体之礼耶稣所立 况圣体之礼,在昔天主耶稣所立。 圣体是升天之券 特为世人神力衰弱,不能径升天国。因用己之体血,赐吾人为升天之券。正似典质之照,对所质之物。人执照而往,典质自然与我。 麦饼是耶稣圣体 此耶稣受难前夕,与十二宗徒晚餐。取所食之麦饼向圣父祝福,剖而分与宗徒曰:“汝各食此,此即我体也。特为救赎人罪者,付恶人手者。” 葡萄酒是耶稣圣血 又取葡萄酒爵,亦向圣父祝福。付与宗徒曰:“汝各领此,此即我血也。”为尔等将倾注以流者时,饼酒即成圣体、圣血矣。因耶稣乃天主降生,耶稣之言即天主之言。天主始初从无生有,以一命即成天地万物。所以耶稣命饼酒为体血,即成圣体真血也。 耶稣留圣体之礼於世 及耶稣升天,留此圣体之礼於世。命宗徒效法,亦以饼酒成圣体、圣血,以赐人。宗徒又选俾斯玻,俾斯玻又选授撒责尔铎德。悉遵依耶稣所命,每晨行弥撒大祭,以圣体作祭主之礼。 四、弥撒之礼化饼酒为耶稣体血 盖铎德之命,即教皇之命;教皇之命,即天主之命,皆有涤罪消愆之权力。故各堂铎德祭天主时,皆以饼酒向天主祝福,遵吾主耶稣昔日所授经言。其饼酒之性,皆成圣体、圣血之性矣。且不独体血已也,乃耶稣真正肉身、真正灵魂,又与天主第二位圣子真正本性俱含於中,遂成三位一体耳。今教中人,第一要知,弥撒时,铎德未行举扬圣体之礼,原是饼酒。若铎德诵过耶稣昔日所授经言,行过举扬之礼,即成为圣体、圣血,便非饼酒矣。 五、领圣体的功效 故至今领圣体者,因在昔天主耶稣有命。如其不命,谁敢领之? 增神力、远魔鬼、消罪迹 故人恒领圣体,神力日增,魔鬼日远,罪迹日消。以是而升天堂,可以为左券矣。若不领圣体,神力单薄,灵魂饥馁,三仇暴虐,罪过易犯,罪孽日增,则为魔鬼所食矣。 与天主相和 盖天主为爱人而降生。耶稣,译言救世真主。其在世三十三年,作我之父母,作我之师何等亲切!既升天,又与世人相离,终不满天主之仁爱,故立圣体大礼於世。则耶稣虽升天,後之人能领圣体者,耶稣即与之相和。此留圣体於下,一如耶稣在世相同。因主降生,非但与一人之性相通而已,直非一时与人之性相通而已也,直欲与人相通於天下万世,方满天主爱人之愿。故教中人明析圣教真理,即当求领圣体,以合天主之心。 升天堂之阶 人性得与天主之真性相合,安得不升天堂、享永福乎?昔子贡语陈子禽曰:“夫子之不可及,犹天之不可阶而升。”非天不可升,惟神力不能至耳。既领圣体,神功既成。虽欲不升,天主其舍诸?是领圣体者升天之阶梯,祛魔之兵器,灵魂之日用粮,而不可须臾离者也。故奉教者,当以领圣体为最要务焉。 “以奥思阐发奥理,真真实实。语语是布帛菽粟之言,却语语是超性达天之蕴。浅学人未易窥其万一也。”(殷吉生) 第九节 澳门记(此篇募刻) 一、澳门原貌 考诸《山海经》云:“水中可居之地,谓之澳;可通出入,谓之门。”澳门隶於广州之香山县,故又曰香山澳。香山县四面皆海,幅员五六百里。无非山洲水岛,大者几十里,小者几里总属不毛。为鲸鲵之所游息、虎豹之所徜徉。间或有人,非山贼即岛夷。亦有闲田可耕,良农不敢宁居,故贡赋绝少。所上者,惟啇舶往来,抽徵洋税耳。然每遭寇劫,国税无将,县为虚设。 二、西士定居设教 大西洋在极西九万里,人务经商,舟遍寰宇。明嘉靖时,路过香山,贼人攘臂,洋舡奋勇,竟捣贼巢。当事者,喜闻於朝。因留其国人于奥门居守,招致远商,藉以供其赋税焉。大西洋人皆奉事天主,习知吾国有礼义之风,而不识天地之主,背本忘原,谈玄说佛,归诉教宗悯恤,爰令修士东来传教。沙勿略圣方济各先生至,利玛窦续以方物贡,并以教要陈。明神宗皇帝许之,赐居给廪,翻译经书,敷宣正教。公卿大夫士就而问道者无虚座,一时响风,铎声大振。修士亦源源而来。嗣以历法废弛,怀宗初年,命礼部尚书大学士徐光启、董修之,学士遂荐龙华民、邓玉凾为知历,又荐罗雅谷,再辟汤若望。及至历有成验,而皇清定鼎。若望独任羲和,克尽厥职。职继□□□心南怀仁、徐日升、郑玛诺俱蒙钦召,而进京华。利类思、安文思、闵明我均随辇谷,而勷国事,莫不由此而入帝都也。故在朝,则拟奥门为道原,偏在野,则指奥门为界外。噫!是谁为究其说哉? 三、澳门的风土人情 予於康熙庚申之冬仲,追随信未柏先生至其地。未至前山,遥望如一叶荷葵横披水面。迨其茎,则有关焉。职司启闭,以别界之内外也。进而稍近,则楼阁层层,高者依山巅,低者傍海边。绿崖屈曲,恍然一幅佳山水。至入其境,见城无百堵,众无一旅,家无积粟,凄凉满襟。然所赖以安全者,有文士焉,衣服翩翩,吟哦不辍,从天主堂而出入,读书谈道,习格物穷理而学超性者;有武士焉,擐衣露肘、带刀佩剑,从砲台□□下,较勇力,比超距,思擒游龙,而搏猛虎者。是诸文武之士,恪守上帝之明命,而不敢违。其静动行焉,无不托庇于天主,故天主圣堂之不一。 四、澳门的教堂 曰圣伯多禄堂、圣保禄堂、圣多明我堂、圣方济各堂、圣奥吾思定堂、圣安多尼堂、圣老楞佐堂、圣辣匝罗堂。同一圣教会,而昭事钦崇。但作圣之功不同,故建堂而各自焚修焉。 五、澳门的教派 若圣多明我、圣方济各,则苦修克己者也;圣奥思定,则礼貌相似,而规诫少宽;圣安多尼,圣老楞佐,皆统於圣伯多禄,虽洁身修行,然稍存世俗,专于经理教众之婚娶、丧葬之典焉。百粤之麻疯为甚,圣辣匝专顾济人而救疗之。又有圣母堂者,以慈悲为名,专于收育遗婴,并怜惜贫而无告者。又有别一堂,以病院为名。凡有病之男女老幼无扶持者,远来孤旅无家者皆归於是而顾护之。其药饵之费、服役之人,皆各堂共襄□□□□□人,独为君子也。 六、耶稣会士的情况 圣保禄堂,俗称讹为三巴。是耶稣会士所居,修虽苦而行不外露,礼从俗而规矩愈严。不特绝色、绝财,并绝意而惟顺长之命,且绝位而无居上之心。如毕今梁、汤若望、南怀仁,皆近宸躬膺朝命,受恩荣未尝以爵位自居,缘遵其会中之成规,故不敢逾越而违教范也。至于济众博施,不特顾病者幼者,而贫者苦者,七日之内,两给其衣食用。而又设立义塾,不特教其英才,即牧竖厮养,咸得就小学而学焉。小学有成,升入大学。更资其衣食,而望其成材。学既通明,或愿修道,或欲经营,仍任其自主焉。故三巴堂独高昂而□□,百凡功业,均与他堂不同。惟守诫持斋,七时祈祷,听钟声□□□□□□无异焉。 七、炮台情况 至于炮台,亦不一。其大而可名者,曰滂地炮台;其亚炮台,法兰济斯炮台、莲巴而底炮台、罢辣炮台、西纽尔摆炮台,各占山头、据要害。架炮数十,炮之量有容药七八斗、襍陈瓦砾磁片四五斗者;有容药五六斗,并铅丸七八斤者,二三十也。炮之能可击四五十里,摧坚裂厚者。更有中及小炮数十,放出则高飞远举,横冲直撞而出,人不能备御者。吾国中旧有拂郎机,红夷炮虽亦皆西制,以与之较,则倍之又倍焉。东向而立,则九洲马胶虎头门,俱足以防。南面以对,则南岭三洲、百脚岛,皆赖以卫,西镇香山、黄连、小览、太平等海口子。则海贼、犁蛮、倭寇,均不敢由此而出入。保障东南藩离,百粤功岂渺小哉? 八、对澳门的赞叹 乃有摈而为界外者,因存其本国之风,衣冠犹在□□□□□□吾不以为外。而以孔孟之书、周鲁之礼,化之一道同风□□□□□□事之道,以导吾民,则人知爱敬天主,而爱人。是无偷薄之人,举国皆天民矣。用其格物穷理之学,以启发吾国之才俊,则物理可辨,推测可明,精微可尽,大学格物致知之章,可以补其阙失矣。用其勇,以制伏不臣,则无思不服,率土皆王臣矣。用其税以充国,则饷额无亏,县有攸赖矣。以如是之地,如是之人,如是之道,如是之学,如是有功,於吾国家者,而又视为外夷,摈为界外,不亦深可慨也夫?抑为不知究也夫? “此思默陆先生目击百粤山水与文事武备□□□□□笔墨之外有一种浩浩难平之气充塞□□□□□□微大师受诬时作之。先生予之进教□□□□□晤闻光宾天。余尚浮沉于罪海之中,读之可胜人誉□。”(后学殷藩记) 儒交信 无名先生述 儒交信题解 《儒交信》是明清之际的一部小说,作者不详。讲述的是李光皈依天主教的故事,亦可以看作是一本辩教书。此为手抄本,全六回,共面,现藏在法国国家图书馆 (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古郎(Maurice Courant)编目为。书前有“Prémare”所手写的拉丁文摘要。文中亦有以“极西耶稣会士马若瑟述”为题的《(使徒)信经直解》十二节。马若瑟,本名Joseph Henry Marie de Prémare,名龙周,字若瑟,笔名温古子。他生于年,年来到中国,在广州、江西饶州、建昌、北京、九江等地居留,在赣传教二十余年。年,雍正仇教时,他与其他传教士被逐还广州。从此,他潜心治学,专务著述,又广泛搜集图书,寄回法富尔蒙王室图书馆,以沟通中西文化。年,因为“他在鼓励学习汉籍《易经》的时候,破坏了对《旧约》的崇拜”,(徐宗泽语) 被教廷传信部召回。后来,他又来到中国,于年死于澳门。著有《信经直解》、《儒教实义》、《六书析义》(译法文)、《经传议论》等。 《儒交信》一文雅俗而生动,每回前有曲调,纯然是小说体。其大旨如此:“话说康熙年间,有一员外,姓杨名顺水,字金山。他虽然富厚,有万金家事,却是个俗人。…同县有个举人,姓李,名光,表字明达,为人志诚素朴,心口如一。…离城十里,又有一甲科,复姓司马,名慎,号温古,先前做了一任官,极是清廉,今归林下。那姓杨的,常扣这二人的门,毕躬折节,百计趋承。”后来司马温古进天主教,杨李于是甚惊异之,既而李举人亦因司马之感化而领洗入教,杨员外因沉于世俗富贵,竟不入教而故世。 第一回 嗔天教员外逞花唇,揭儒宗,孝庶开另眼。道贵寻源,学宜拯世,如何伧竖终身昧?乍闻天道便猖狂,徒劳攘□终无趣,端有真儒。敖百陈大义,群伦谁不由天帝?漫言西海与中华,此心此理原同契。(右调踏沙行) 话说康熙年间,有一员外姓杨,名顺水,字金山。他虽然富厚,有万金家事,却是个俗人,但恃着几贯钱财,也攀交乡宦,依附明士,不过是图个虚名,说他也是冠裳一派。 同县有个举人,姓李,名光,表字明达,为人志诚素朴,心口如一。他家里虽非素丰,却也不甚寒俭,然性格寡欲,知足安分,日日只管读书,别无他业。 离城十里,又有一甲科,覆姓司马,名慎,号温古,先前做了一任官,极是清庶,今归林下,养性修德人人都爱敬他,和李举人是极相厚。 那姓杨的常扣这二人的门,毕躬折节,百计趋承,并不是敬其实德,止是附其虚名而已。那司马公是读书穷理之人,生死关头,时时讲究,后心地一旦了然,奉了天主圣教。那时众人知道,也有议司马公好奇立异的,也有议司马公别有见解的,论者纷纷不一。 杨员外闻得此事,却吃了一惊,即刻来见李光,也不管叙礼,也不等待茶,慌忙说:“有道桩大奇事,兄可知道么?老司马入西洋天主教去了,这却了不得,你说怎么处,子道史长恁的着嚇。司马老先生是个真儒,信佛老,从天主,我不知其意,且请从容商议。员外道怎的从容,孔夫子是可背得么,你同他是圣人门下,他如今入了异端,你还不急急救他,到说这宽缓话儿,是何道理。” 举人道:“温古先生是有学问道德的人,我见他寻常看天主教的书,每每称赞西儒的学,几转对我讲天教的理路,要接我和他到天主堂,我却推阻不肯去,盖有我夫子够了。中国有中国的圣人,西海有西海的圣人,他信西儒,我从孔子,亦何伤乎?” 员外道:“岂有此理!仁兄还该去苦口劝他,才是个朋友。西方野人,晓得甚么,清天外无光,中国外无道。” 李子摇手道:“金山你这话适又太过矣,四海皆同胞,虞舜周文,皆外方人也,说他无道可乎?你轻视西洋人,也自由你,然天文、地理、几何、算法,我中国实不及他。” 李光道:“犹未了。”